鄒振東:富,本該是美好的字眼
一切人都應該加入這個「拯救富,讓其不再墮落」的行列 「我爸是市長」,一句被證實並不存在的傳言,引發千人圍觀五小時,真的印證了那句老話「無事生非」。但「無風不起浪」,如果「事」不存在(這個「事」特指事件的真正引爆點——「我爸是市長」,不否定其他事實的存在),那麼「風」又在哪裡呢? 一切跡象表明,今天,財富、聲名和地位,不是偶然地而是高頻率、大面積地開始成為災禍的引爆器。如果打人者的爹不是李雙江,那麼,在這個幅員遼闊的國家,它不過是隨處可能發生的大大小小的治安案件,最多成為某個街區市民茶餘飯後的談資,卷不起軒然大波的。兒子犯錯(罪),老爸受過;兒子生病,老爸吃藥。問題的悲劇在於,溫州馬文聰的爸爸明明不是市長,他自己也沒有說過「我爸是市長」,就這一句以假亂真的傳言,讓一個城市不安,讓無數媒體過敏。人們盡可以說,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事實總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但一輛140萬元的賓士被砸,一個城市的動蕩,兩個階層的對立,誰為它埋單呢?
越來越多的新聞採用這樣的標題:寶馬車如何如何。就以寶馬車撞人為例,對於交警來說,這不過是一個機動車撞人的交通事故,在交警眼裡,其實在任何人心裡,寶馬車不能撞人,拖拉機也不能撞人啊!那些土方車、攪拌車更不能撞人呀!為什麼其他車撞人就不是新聞,就無法上頭版,就不會被「關注」,為什麼寶馬車就成了眾矢之的呢? 「寶馬車撞人」的新聞標題,在事件的各個要素中,強調了人的身份,即便是客觀描述,但仍然無法規避「選擇就是傾向」,從而把一個一般的交通事故報道,轉化成社會議題。一個交通工具,把人分成了不同的階層,每一個受眾,開始被暗示或者主動地進入各個不同的族群,分化只是開始,對立如影隨形。 一般的平民百姓如果對富人有一些羨慕嫉妒恨,不過是人性的正常反應,較不了真的。但如果對富人的羨慕嫉妒恨進入了仇富,而且從心理轉化成輿論,特別是這種輿論可能或者事實上已經佔據了輿論制高點,就足夠引起所有人的警覺、警惕和警醒了。 因為,所有的歷史都告訴我們,當仇富成為時代的輿論制高點,這一定不是一個好的時代。輿論是弱勢群體的天然盟友和最有利的工具,當窮人只剩下聲音、富人只剩下財富時,對於富人是悲劇的開始,對於窮人則是開始的悲劇。它絕了富人的後路,也斷了窮人的前程。這是一個兩敗俱傷的遊戲,不,兩敗俱傷的災難。
富,本該是多麼美好的字眼啊!近代以降,有多少仁人志士追求中國的富強,無論是民富國強,還是民富國富,富是人們追求的目標、高舉的旗幟。 很不幸,後來,「富」變成了恥辱的代名詞。成分上如果有一個「富」字,你就難有翻身之日。記得那個時期我還很小,但是,已經知道「富」是沾不得邊的。如果另一個小朋友說你們家很富,那決不是誇你,而是在損你。「呸!你們家才富呢!」 很有幸,中國出現,而且我們親身經歷了一個崇尚「富「的時代。那是改革開放初期,改革致富不僅是口號,而且唱進了歌里。媒體在到處宣傳勤勞致富,萬元戶被戴上大紅花,人們不怕誇富,不怕炫富。報紙在介紹致富經,電視在謳歌致富路。人們對先富起來的人有羨慕,有嫉妒,卻沒有恨。窮是人們要甩掉的帽子,富是人們追求的目標。 也許中國人幾千年窮慣了,太多人一下子還不適應和「富」打交道,既不習慣如何公平地獲得財富,也沒學會如何道德地處理財富。我原以為,這是一個痛苦而漫長的過程,但是沒有想到,「富」那麼快就從美好的字眼,向「罪」轉化。現代人的分裂,一方面「富」是人們在現實中追逐的對象,另一方面又是人們在輿論上仇恨的目標。「富」越來越成為某些人的包袱、負擔甚至禍水。 仇富的時代,一定是貧富懸殊的時代。貧富的距離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種距離無法企及;貧富的分化也不可怕,可怕的是這種分化無法對話;甚至貧富的對立也不可怕,可怕的是這種對立轉化為對抗。
一切人都應該加入這個「拯救富,讓其不再墮落」的行列。社會的管理者,應該致力於解決貧富懸殊的根源,讓貧富的轉化機會均等、道路暢通;媒體的議程設置者,應該致力於減少階層對立,呼籲社會對話,為弱勢群體代言,創設各種聲音交流意見的平台;為富者,再也不能不知道邊界,為別人也為自己留下空間,讓全社會分享時代進步和文明發展的成果;所有的普通人,在追求自己幸福的同時,也請祈禱鄰居幸福,在希望得到公平、正義的同時,也積極推動之,並請記住白岩松那句可能不太中聽的提醒,不要「跟我們不喜歡的那些人採用的是同樣的方法,甚至更過分」。 真的,那一個萬元戶戴著大紅花、「富」在人人臉上笑成一朵花的年代,我們不要僅僅懷念它…… (作者為廈門衛視總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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