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張承遷不可能在伊斯蘭中成為一派
張承遷不可能在伊斯蘭中成為一派
——讀馬馭方先生文章有感
馬馭方先生的文章《張承遷老師的思想在中國能形成學派嗎》(見其論著《思考與展望》明信出版社2013年版)我是最近才讀到的。馬先生才思敏捷,行文流暢,學識和素養都令我敬仰,其文論述所指,客觀上也為我澄清了許多不實之詞——把民間許多毫無根據的臆想和謾罵引向說理認識層面——其功善莫大焉。這裡謹向他送上我的賽倆目。
我是個伊斯蘭信仰家庭出身的人,也在清真寺學習熏陶過一段時光,一如很多穆斯林家庭出身的人那樣,我從小禮拜戒煉,幾無間斷。我父親自年輕時代組織天津回教聯合會起,到擔任中國回教協會常務理事止,無論閑暇繁忙,基本每天率領全家禮五番拜,這些我都至今記憶猶新。1949年,我大哥的突然去世對我父母震動極大,繼而引發更多警覺,遂在晚年與母親一道,不事生產和世俗工作,埋頭於《古蘭》的翻譯註解。那時沒有計算機,完全仰仗人力書寫抄錄。只可惜那幾大冊幾近完成的抄錄本文革時期全都毀於一旦。
1989年以後,社會逐漸安定,生活也復平穩。我在工作之餘,決定另起爐灶,希望將父母未竟之事從頭做起,完成他們一生夙願。那時也還沒有計算機,內子是做編輯工作的,於是在她的幫助下,隨時翻閱資料,隨時抄錄校對,這樣斷斷續續經過十幾年的努力,初稿終於免強完成。接下來正如先賢劉介廉所說那樣,「自學、自寫、自抄、自注而不敢自是」,在訪賢問師、求教經師學子的基礎上,我們又逐字逐句核對,反覆謄寫,先後六易其稿,總算將譯註文在2005年誠惶誠恐勉強問世。這期間的甘甜苦樂真主至知,無須贅言。
馬先生的文章提到「張承遷不可能在伊斯蘭中成為一派」,這話我乍一聽誠惶誠恐,繼而一想,又覺得其說的非常實在。事實上我也從未想過到要自成一派,不論從哪一方面都不會。這些年我只是做了一點《古蘭》的譯註工作,跟「派」壓根沒有關係。因為眾所周知,註解是在原典基礎上的個人闡釋。原文擺在那裡,白紙黑字,一目了然,容不得半點創造發揮,何來派別之言?馬先生能在這方面為我澄清事實,感謝真主,也感謝馬先生的理解。此外,馬先生還在文中說對我的某些觀點「不敢苟同」,其實何止馬先生一人「不敢苟同」,很多人據說都不敢「苟同」呢!
這裡我想知道的是,那些壓根沒讀過《古蘭經譯註》就說「不敢苟同」我觀點的人,他們究竟是「不敢苟同」我做這件工作呢?還是「不敢苟同」真主的《古蘭》啟示呢?如果是前者,那麼我所做的工作妨礙誰了嗎?信仰是每個生命個體面對真主,怎樣服從真主的法則,怎樣實現真主的創造意圖,怎樣完成「代治者」使命的過程。在真主的引導下,每個人在這些問題上都有自己的答案。真主引導那意欲的人,真主也將放棄那自己走入歧途的人。作為生命個體,不論你信真主,還是不信真主,你都必將包含在這個法則之內。《古蘭》第109章最後點睛啟示人類:你們有你們的回報,我有我的回報。在這個問題上,誰都不會吃虧,誰也不承擔別人的責任。但如果是「不敢苟同」《古蘭》教導,那我覺得就是信仰的問題。我做的是經典的「譯」和「注」,如果你不敢苟同「譯」;那麼譯經的人有的是,你都苟同了嗎?
有人說我「不要傳統」,「否定哈迪斯」(先知言行),這話說得也不對。要知道,任何後人的譯註,都是站在前人肩膀上的攀登,是採納前人成果的積累。我也毫不例外。
至於說我對哈迪斯的態度,首先我要從「哈迪斯」一詞的翻譯說起。過去大家都將「哈迪斯」譯為「聖訓」,實際上,哈迪斯是「說話」、「言論」;加上「遜奈」(俗稱聖行,實則意為常規),所以統稱「先知言行」。使者先知穆罕默德是人類中的一員,沒有任何神性。但是,他是受真主保護的使者先知,使者先知的思想和信仰肯定在《古蘭》啟示範圍內,穆罕默德不會說出違背真主啟示的話,這是基本常識。所以,凡明顯違背《古蘭》啟示的先知言論,我一般不敢引用,也不敢否定,只能存疑,以備研究。因為在歷史的長河裡,有很多事情後人是不容易說清楚的。貴州遵義鳳凰山有一座家喻戶曉的紅軍墳墓,旁邊矗立著一尊銅像——紅軍女衛生員在給懷裡骨瘦如柴的孩子喂葯。1935年起,當地人就口耳相傳:紅軍離開遵義時,一位女軍醫因為給群眾治病而掉隊,慘遭地主武裝殺害,群眾將其掩埋後年復一年虔誠祭奠,人稱「紅軍菩薩」。上世紀90年代末,老紅軍鐘有煌提供線索,當年埋葬紅軍遺體的兩位農民也予以佐證,這個墓的謎底終於被揭開:這裡犧牲的紅軍戰士是位男性,就是為農民治病後失蹤的紅十三團二營衛生員龍思泉。想想,這是不到70年間發生的事情,人們尚且弄不清楚,以至張冠李戴,那麼上千年的「哈迪斯」能夠準確無誤嗎?
一般說來,文盲是很容易相信傳說的。而且,傳說一旦在文盲群體中流行,如果再加上阿訇的權威渲染,那就像板子上定釘一樣,拔都拔不出來。《古蘭》啟示說:我成對地創造了一切,以便你們思考。(《古蘭》51:49)讀這段啟示我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除真主外沒有絕對正確,也沒有絕對錯誤。我們作為渺小的人類,只有不斷警覺自己、修正自己,才能免除走入歧途。尤其在思想認識方面,每個時代都自己的課題,每個人都在真主的意欲和法則之內。在真主創造的前提下,我們受先天基因法則的制約,後天的環境不同、機遇(塞拜卜)不同,稟賦不同,要求也各不一樣。安拉不責成任何性命其能力以外的,各益其所,各得其果。(《古蘭》2:286)
《古蘭》又啟示說:人們中,凡是以觀望態度敬事安拉的人,如果他遇到好事,便心安理得;如果他遇到考驗,就輕率地背離。他失去今生後世,那是明顯的損失。(《古蘭》22:11)對這兩節啟示的認識,我有兩段20多年前所寫的注釋,現照錄如下,供讀者參閱:
【1760】阿語「爾倆哈勒非」文字上的意義是頻於邊緣,它是指在信仰上搖擺不定的人,引申出他們抱觀望的態度。這種人以對自己有利為準則,搖擺在信仰與不信仰之間,實際上仍然是以世俗態度對待信仰,思想上並未進入角色,僅僅是表面上的追潮。他們喜歡的是氣氛的烘托,經常搞一些熱鬧的場面,用無知和矛盾來鼓動狂熱,熱衷於這種形式的人,往往在相反的情況下就感到心灰意懶,好像個人的信仰如果失去了烘托就失去了支撐,尤其當某種派別和勢力進行利誘時,這類人就必然倒向利益的一邊。結果正像啟示所指出的,他們既失去今生,也會失去後世,把信仰當成交易的人是值得警惕的。誰認為安拉在今生和後世都不會援助他,就讓誰設法上天去了斷,那麼讓他看看他的計劃能否解除他的憤怒。(《古蘭》22:15)
【1761】在使者先知宣教的過程中,並不像我們想像的那樣,振臂一呼,應者雲集。我們現代很多人熱衷於「前三代」這個概念,意思是把信仰的境界和社會氣氛恢復到使者先知時代,以及一傳弟子和和再傳弟子時代。這樣想固然是很值得憧憬的,但是他們沒有了解到當時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啊!在麥加的十三年,仍然冒著生命危險被迫出走,甚至人們認為他不會得到真主的援助,可想而知使者先知正經受著多麼嚴厲的考驗。正是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啟示提出讓他們設法升上天去了斷,這樣是否可以稍稍減輕他們的怒火呢?這節啟示說明兩點,首先在嚴峻的考驗面前,使者先知並不例外,他所經受的自有比常人更加深刻,更加嚴峻的一面。再有我們不可幻想使者先知所處的社會環境都是第一流的,那樣只能增加我們的誤解,錯誤地對待我們所面臨的一切。
這兩節注釋,是針對在信仰上搖擺不定、對《古蘭》不求甚解、或根本沒有閱讀過《古蘭》的信仰者的。我們處在一個非真空環境里,我們身邊不可能有清一色的社會;時代不同,對待事物的態度也會因人而異,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古蘭經譯註》的面世,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拒絕他人的批評。可直到現在,我也沒看到一篇有價值、有分量的批評文章。「不敢苟同」這樣的話倒是聽了不少,可不知道他們「不敢苟同」的究竟是什麼?對於那些真正提出了有價值批評意見的,如雲南的馬介珍阿訇、內蒙的馬朝真阿訇、青海的蘇來瑪尼阿訇等等,他們的意見我大都採納了並在行文中作了糾正。如果僅僅是毫無根據地下一個結論,定一個調子,或沒頭沒腦來一句「不敢苟同」,以至謾罵,那我就無法面對它,也無從改正之。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對待世間的事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角度和認識,這是真主創造的大能。在信仰群體里,我們強調信仰統一,是指真主獨一存在和真主創造一切、統馭一切,以及一切被造都要回歸真主。的確,信仰的人、猶太人、基督徒和薩比安人,無論誰信仰安拉和末日,并力行公益,他們都有來自其養主的報償,而且沒有恐懼也沒有憂愁。」(《古蘭》2:62)與這節經文同樣的話在第5章第69節里還重申過一遍,可見其意義之重大。在伊斯蘭學術批評領域裡,不論你個人根據是什麼,認識上有什麼評價標準,真主制定的標準應該是頭一條。我們一些信仰者習慣於聽老人家或先賢怎麼說,就是不管真主怎麼說。一些學習教門的人鑽研了一輩子,看到的仍然是一堆故紙,不能有任何超越。——被先賢的話局限在那裡了。歷史上明君賢相哪個國家都有,但把他們那一套搬來解決今天的社會問題,能奏效嗎?老人家先賢在他們那個時代也可能沒有錯,但他們是他們那個時代的老人家和先賢,是引領他們那個時代的學術泰斗。真主給今天人類社會的啟發和恩惠,是過去人不曾享受過的;今天人類所面臨的矛盾,也是先賢們不曾想到的。所以他們不可能有解決現實問題的方法。就像醫學科學方面,疾病層出不窮,有多高明的醫術,就有多怪的病,祖傳的驗方有值得借鑒的價值,但也不是包治百病的唯一方法。
有信仰的人如果不清楚真主啟示是怎麼回事,那麼看看今天那麼多科學發明、技術創造,他們的靈感和智慧都是從哪兒來的?不是真主的啟示和啟發,科學家和工程師頭腦里能自行產生嗎?其他動物為什麼產生不了思維靈感?那是因為真主沒有為它們創造思維機能。同樣的大腦細胞,為什麼有的人有創造性,有的人卻沒有?美國發明家愛迪生回答得好:「所謂發明,那是99%的汗水,再加上1%的靈感;如果沒有1%的靈感,那麼99%的汗水就白費。」
《古蘭》啟示說:我如此地把我命令中的精神啟示給你,你原來並不知道經典是什麼,信仰是什麼,但我使它成為一種光明,藉此引導我的僕人中我所意欲的人。你確是指導正道的。(《古蘭》42:52)在這節啟示里,第一人稱是真主,第二人稱指的是使者先知;我所意欲的人,應該就是那願意付出99%汗水的人。使者先知穆罕默德25歲與哈迪澤結婚後,並不是沉侵在安逸的生活中享受榮華富貴,而是憂心忡忡地思考著怎樣拯救家鄉人群的墮落,如何避免酗酒、兇殺、蹂躪婦女、屠殺女嬰,以及部落間的殘殺爭奪;他最初想,可能是由於極度貧困導致了這一切,於是他說服妻子慷慨施捨,以為這樣可以改變他們的習性。但是他失敗了。於是他轉而去希拉山洞苦思冥想,希望想出一個辦法去拯救家鄉父老。直到他40歲那年真主開始啟示,他才找到了方法。讀者切莫以為這是一個很短暫的過程,這可是人間的極限。我們一些學習遜奈(先知行為)的人,為什麼不學這方面的知識,卻去學那些意義不大的雞毛蒜皮?這麼淺顯的道理,為什麼就不明白呢?
附
張承遷老師的思想在中國能形成學派嗎?
馬馭方
時常在網上或報刊雜誌上看到批評張承遷老師的文章,也偶爾在生活當中遇到有人批評張承遷老師,但同時也時常在網上或生活中或報刊雜誌上看到有人在為張老師辯護,乍看,好象是兩個陣營或學派在對峙或文斗,其實知內情者,並不以為然。
實際上,在我看來,對張承遷的思想是,知者不驚,不知者則怒,批評者是視其為派,辯護者是鳴不平,而我是漠然置之。
本質上來講,張承遷老師還是張承遷老師,即他的思想是個體現象,他的思想永遠在中國形成不了學派,影響有限,在真正存在大的爭議的地方,是沒有多少追隨者和認同者的,包括為他鳴不平的人,對他的某些觀點都是有保留意見的,因此我們不足為驚,也不足為怒,更不足為恐。
在我看來,張老師的理性主義、不注重聖訓、不相信奇蹟之說的影響是被批評者誇大了的,而艾哈默迪亞之說則是被批評者想像的,是根本不成立的。
首先,即使張承遷老師有理性主義、有不太注重聖訓和用純理性思辨解釋奇蹟的傾向,但這種傾向是沒有多大市場的,包括為他辯護的人也是不完全認同這種思想傾向的,有人把到北京學習過的人都認為張派,時刻以理性主義、艾哈默迪亞的帽子扣之,這純屬無稽之談和惡意想像,如果說張承遷老師在註解古蘭經時有純理性傾向,這可能與他成長在中國理性主義登記造極的年代和他多年來生活在北京文化上層形成了特定的思維定式有關,那去北京學習過的這批人卻沒有張老師的生活經歷和時代背景,而實際上在北京學習過的這批人對張老師的純理性思維也是有保留意見的,關於這一點,這批人之間相互之間最為了解,而外人只是憑空臆測和想像宣傳。
而關於張老師艾哈默迪亞問題,這是膚淺認識之說,因為歷史上的艾哈默迪亞並不是純理性思維的,也不是用純理性思辨去解釋奇蹟的,如果張承遷老師的純理性思維屬實的話,那麼艾哈默迪亞就無從談起,因為矛盾的雙方只能有一個,這是只要有基本智能的人都必需明白的道理。
所以說,張老師有純理性注釋古蘭經的傾向我是承認的,而說張老師是艾哈默迪亞則是認識上的不深入,既然不是艾哈默迪亞,那異端何來?這就是為什麼有人為他鳴不平的原因所在。
純理性思維是理解上的問題,而判定一個人是不是穆斯林的根本標準不是理解上和行為上出現了問題,而是是否承認清真言,而關於這一點我認為張老師是深信不疑的。
而關於在理解和踐行古蘭經上,我相信我們之間的每一個人都不是完美的,並且都是有欠損的,但我們不能以此說明我們都不是穆斯林,都是異瑞的信奉者,所以儘管張承遷老師對古蘭經的理解或注釋有欠損,但我們還是不能說他不是穆斯林,因為如果以此邏輯去套,那麼很可能我們當中的好多人都不是穆斯林。
看一件作品,正確的態度是,好的東西我們可以吸收,不好的東西我們可以拋棄,客觀來講無神論學校和無神話作品當中都有好東西,看我們怎樣去看待,怎樣去吸收,就是因為這個道理,我們的很多阿訇才把自己的子女送到無神論的學校,張承遷老師的思想儘管有欠損(實際上我們每一個人的思想都有欠損),他的古蘭經注儘管有純理性化傾向,我們還是大可不必這麼仇視,也大可不必這麼大驚小怪,因為那當中肯定有一些值得我們學習、吸收和藉以參照的東西,不是還有那麼多人批評他嗎?我們值得這樣恐慌嗎?關於他的純理性注釋問題,天平永遠不會往他那邊傾斜的,他永遠不會形成學派,如果我們擁有數十萬阿訇的龐大隊伍,擁有數十所中阿學校的教育陣線都沒有這一自信的話,都容忍不了一個張承遷現象的個體存在的話,都擔心被他的純理性注釋俘虜的話,那麼這隻能證明我們沒有強化好自身,我們的知識太淺薄,我們中正的伊斯蘭思想太飄浮,我們需要加強學習,需要博覽群書,用以增強我們的免疫能力,試想我們有數十萬穿衣阿訇群體,有幾十所中阿學校在辦教育,我們對一個張承遷個體現象的出現都驚慌失措,都容忍不了,那隻能證明我們的底氣不足和缺乏寬容,我們這數十萬阿訇是徒有虛名的,我們的中阿教育是失敗的,不要說對教門、對主對聖,我們即使是對我們在清真寺或中阿學校里吃掉的那幾頓飯都是對不住的。
從做人來講,張承遷老師是成功的,是可以成為我們的榜樣的。在我所接觸過的人當中,作為他那種條件人他是最謙下。從信仰的虔誠度來講,他是比較虔誠的,一個人在監獄裡面很多年都沒有改變自己的信念,還能在監獄裡勸人信仰了伊斯蘭教,談何容易!一個人用自己的財帛、生命數十年如一日不停地為主道奮鬥,談何容易!
一個人動機不純,必須有其目的和背景,而張老師不求財,不求官、不求當什麼委員、代表、會長,因此他就不具有動機不純所應該具備的目的和背景,所以儘管張承遷老師對古蘭經注釋的純理性化我不敢苟同,在他的文章中很少看到聖訓的影子,而我的觀點是,聖人的傳教經歷、生活背景和工作中的方法論問題,是我們理解古蘭和指導我們從事教門工作的最佳途經,但我始終認為張承遷老師是非常虔誠的,在對教門的虔誠度和生活中做人上是我的榜樣,而我們之間的思想差異,可能是各自的生活經歷不同所產生的思維定式在理解教門上產生了差異。
(引自馬馭方著《思考與展望》明信出版社201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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