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若比鄰,海內無知己?
當你在2026年前後的某天獨自醒來時,你可能會面對一個無情的早晨。朋友和家人要麼已與你疏遠,要麼不在身邊,而互聯網曾有的溫暖陪伴將只能是冰冷的安慰。在凄涼的社會分割現實中,你將變成一個「悲慘的孤獨者」——憂鬱、孤獨,而且與外部世界隔絕。聽起來令人沮喪,甚至誇張?可惜,未來或許就是如此。如果政府的預測是對的,那麼約20年後,五分之二的家庭將只剩下一個人。而且有證據表明,情況已經在惡化了。根據《美國社會學評論》(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2006年發表的一份報告《美國的社會孤立》(Social Isolation in America),當今美國人平均只有兩位親近的朋友。25%接受調查的人表示,他們沒有可以與之談論重要事情的人。然而,當一些人正在宣告我們交朋友的能力存在危機時,其它人卻在說正好相反的事情。舉例來說,MSN去年11月份發布的《友誼分析報告》(Anatomy of Friendship Report)顯示,英國人平均擁有54個朋友——比2003年大幅增長了64%。那麼,我們的友誼現在到底怎樣?為什麼存在相互矛盾的證據?亞里士多德(Aristotle)說過,人沒有友誼就無法活下去,哪怕他已經擁有生活中其它的一切美好事物。那麼,我們在這種關係上是更好了,還是不如從前?壓力趕跑友誼其中一些困惑,可能源自研究友誼的傳統方式。這其中最著名的方法圍繞所謂的「社會資本」(social capital)概念而展開。這一概念最重要的倡導者之一羅伯特?普特南(Robert Putnam)教授表示,社會資本表達了社會交往的價值,其中包括了為個人和全社會帶來的利益。為了對其進行量化,普特南和其它人研究了包括去教堂做禮拜到支持政黨在內的一切問題。但真正有價值的是會員資格狀況——因為這涉及到簽名登記和付費,因而可以將之量化。當普特南首次對此進行研究時,他斷定社會資本正在急劇減少,於是為他的書起了個憂鬱的名字:《獨自玩保齡》(Bowling Alone)。但社會資本概念存在的問題是:將人們聚集到一起的社交聯繫,可能與友誼沒有任何關係——所有被迫參加幼年童子軍並且痛恨該活動的人都明白這點。更確切地說,只有當人與人之間建立有意義且可靠的關係時,友誼才會出現。換句話說,社會資本概念可能完全忽略了這一點。雷?帕爾(Ray Pahl)教授和利茲?斯潘塞(Liz Spencer)直面了這一難題。在他們的著作《再品友誼:今日隱藏的團結》(Rethinking Friendship: Hidden Solidarities Today)中,作者解釋了該如何研究友誼及其各式細微差別和矛盾情感。他們承認,在非正式的情況下,「朋友」一詞可以描述許多種關係。因此,對於研究人員而言,要求人們將其友誼的特性一一卸下非常重要。當完成這一步驟之後,一個截然不同的、現代友誼的簡單形象浮現出來了:人們仍被緊緊地約束在責任的圈子內——這就是帕爾和斯潘塞所說的「私人社群」。這些關係既微妙又複雜,它們是由家人和朋友構成的網路,亦或這兩種關係的混合。「現代社會中,人們擁有不同的朋友圈子,」帕爾表示,「一些人擁有一個基本的圈子,在這裡,他們的友誼很輕鬆,是一種令人愉快的關係……相反,其它擁有廣泛朋友圈子的人,不同種類的朋友在其生活中扮演一系列重要角色。不僅如此,一些人在其生命中的某個階段建立了大多數最重要的關係,而其他人則在每個階段都增加新朋友。」帕爾和斯潘塞同意,人們的生活方式——從對自由的渴望到工作壓力——會傷害現代人際關係。但總體而言,他們是樂觀的。舉例來說,他們的研究表明,儘管私人社群可以由一群群緊密關係的人組成,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忽視社會的其它部分。通過一個複雜的交叉忠誠體系,這種友誼最終促進了社會凝聚力。需要升華的友誼理解「友誼現在到底怎樣」的另外一種方式,就是問問什麼是友誼。亞里士多德將友誼分為兩種主要類型。第一種友誼來自於共同做事或享受某種事物——可能是工作或運動,也可能是欣賞流行音樂或參與政治。這種友誼的缺點是,如果這種關係因某種原因停止,那麼友誼往往也會出現問題。第二種友誼則不同,因為它不依賴於共同興趣。更確切地說,它僅僅是因為喜歡一個人本身。亞里士多德表示,在這種友誼中,朋友們將對方視為「另一個自己」,這種關係非常親密。但是,找到這種「精神夥伴」並不簡單。如同在柏拉圖(Plato)的對話錄律希思(Lysis)篇中提到的,蘇格拉底(Socrates)表示,他對這種關係的渴望,超過渴望大流士王(King Darius)所有的黃金。他指出,親密的友誼很難得。大家在一起,不斷加強信任、誠實和親密關係,這要在個人性格和責任方面付出很高代價。而這可能正是現代生活方式讓我們失望的地方。YouGov於去年11月份受託進行的研究同樣表明,我們正在失去朋友。該研究還指責都市生活短暫、移動的生活方式。比如說在倫敦,逾五分之二的人逐漸疏離了他們親密的朋友。他們的生活方式和工作,只為其帶來了許多友好人士,但他們僅僅是熟人而已——談到真正的親密關係,他們卻讓你進退兩難。在大西洋的另一邊,《美國社會學評論》報告的作者之一、杜克大學(Duke University)的琳恩?史密斯-洛溫(Lynn Smith-Lovin)教授表示,為揭示導致這種「友誼崩潰」的原因,需要進行更多的研究。但她認為,有幾個重要因素對此產生了作用。其中之一便是人們遷移便利,導致朋友和家人分散在遙遠的四方。這帶來了較廣泛但層次更淺的人際網路,與深層的友誼關係剛好相反。另外一個因素是,人們在工作上花的時間更多,在培養更緊密關係的活動上花的時間更少了。而諸如互聯網等新技術似乎也未能填補這裡的情感空白:不見面的在線交談,往往圍繞著共同興趣,而非個人煩惱。在網路空間,可能被拒絕已成為另一個正在浮現的問題。曼徹斯特城市大學(Manchester Metropolitan University)的大衛?赫爾姆斯(David Holmes)博士及其同事,研究了MySpace等社交網站的網路交友行為,得出了一些令人擔憂的結論。這些問題與引人注目的「潛行跟蹤」和戀童癖等惡行無關,卻與普遍的濫用網路友誼的行為有關。赫爾姆斯估計,MySpace上所顯示的人物信息中,有多達40%的信息是假的。但網友們正是用這些信息來選擇朋友的。赫爾姆斯表示:「友誼變得像個電腦遊戲:只是為了娛樂就可以拋棄朋友。」網路世界返璞歸真在赫爾姆斯的研究中,一個更令人鼓舞的跡象是,在此種經歷之後,許多重回網上的人更致力於誠實表現。他表示:「人與科技的關係在潮起潮落間不停地演變,但此刻絕對是一種幻想破滅後清醒的趨勢。」這給我們的教訓是,科技的影響有好也有壞,它同樣可以很好地為友誼服務。法國電信(France Telecom)的克里斯琴?利科普(Christian Licoppe)進行了一項有關手機簡訊息的研究:根據美國研究機構Gartner Dataquest的預測數據,2006年,全世界的人們共發送簡訊息1.2萬億條。利科普發現,發送者和接受者之間的關係,決定了簡訊息起到的兩種相反作用。關係親密者簡訊發送頻繁,而且包含大量的代碼、暗語和將被外人忽略的含義。他稱之為「放心溝通」。它維持一種親密的感覺,儘管朋友之間可能遠隔千里。相反,如果他們互相併不熟識,簡訊內容——廣泛地說還包括電子郵件和即時消息——就不會這麼模糊。因此,在安排會面和建立初次聯繫方面,它們是一種方便的溝通形式,但如果試圖藉此建立更緊密地關係,那它們就是一種笨拙的溝通方式。危險的是,人們並非全都遵守同樣的規則。對有些人來說是一場遊戲,而對其它人卻是一場對友誼的賭博,後者可能會受到很深的傷害。那麼,友誼的現狀是什麼?真相可能介於對友誼持樂觀和悲觀態度的人之間。如果說前者的統計有所誇大,那這只是突顯出友誼有多麼重要;同時,如果說後者的警告令人擔憂,那則是提醒我們不要拿友誼冒險。2300多年前,亞里士多德寫道:「對友誼的渴望來得很快,但友誼來得沒這麼快。」但畢竟,當年不是網路時代。馬克?弗農(Mark Vernon)著有《友誼的哲學》(The Philosophy of Friendship)一書,由帕爾格雷夫麥克米倫出版社(Palgrave Macmil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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