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等真愛有何錯 單身歧視為哪般
有調查顯示,現代人對未來的最大恐懼不是疾病或貧窮,而是「孑然一身」;有人為愛夢一生卻落得形單影隻,單身非其所願,他們需要的是理解而非標籤,社會請勿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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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溫迪·布萊特曼將她的生活寫成一部劇本的話,那麼下面這一幕將作為序篇定下全劇的基調。布萊特曼是父母膝下的獨生女,見證了他們一生綿長恩愛的婚姻生活。1993年,39歲的布萊特曼得知母親患腦溢血後,立即從加利福尼亞飛往紐約陪伴。母親當時醒著但有些神志不清,需要靠藥物維持精神。她給了母親一個擁抱後,母親問道:「你男朋友好嗎?」「媽媽,什麼男朋友呀?」布萊特曼答道,「我們六個月前就分手了。」布萊特曼耐著性子重新講述了一遍他們分手的事:他不適合我,我們合不來。母親顯出失望的神情。過了片刻,她揚起臉又問:「你男朋友好嗎?」布萊特曼錯愕之餘再次作了解釋。停了半晌,母親又問了同樣的問題。就這樣一遍又一遍……「我們就這樣反覆圍繞著這個痛苦的問題,」布萊特曼回憶道。此刻我們正在她位於好萊塢山丘腳下的寓所內。「在僅存的那點兒意識中,她只想搞清楚一件事,就是我現在在同誰交往。」六個月後,布萊特曼的母親離開了人世。她一直深愛著自己的女兒,全力支持她想做的任何事,除了獨身這件事。時至今日,布萊特曼有時仍會在腦海里重溫昔日母女間的那些談話,她希望母親能夠明白:獨身非她所願。布萊特曼現已58歲,卻依舊體態端莊,宛若少女。每日嚴格的芭蕾訓練使她身體保持著良好的彈性和柔韌性。她穿著情人的牛仔褲,褲邊卷到腳踝,緊身棉料襯衣外套一件厚厚的毛衣,看上去既有格調又不失舒適。棕色捲曲的碎發垂在頸旁,其間閃現出幾縷挑染的淺褐色髮絲。她言談舉止間透著高貴典雅,看得出是個極度自我且自視甚高的女人。 但她想有個伴兒,一直都想。布萊特曼在昆士蘭長大,從小目睹父親對母親的百般寵愛,也眼看著自己的弟弟成為一名盡職的丈夫。她一直認為婚姻是長久的,也不覺得單身有多好(至少對她而言),可恰恰自己就落了單。她大學畢業後輾轉於全國各地,在媒體領域干出了一番事業。工作之餘,約會、業餘愛好、朋友圈一樣不少。她大半生都認為那個屬於她的男人終會出現,可現在她覺得自己是在兜圈子。去年感恩節過後,布萊特曼讀到一篇黛安·基頓新出自傳的評論文章,其中援引了作者書中的一句話:「不過話又說回來,男人的臂彎從未讓我有過一絲家的感覺。」這句話讓布萊特曼泄了氣,她對此也感同身受。所有同她交往過的男人里——不在少數——沒有任何人曾帶給她家所給予的安全和溫暖。這顯然是事實。有人遇到了同自己反差很大卻完美互補的人,有人找到了同自己性情相投一拍即合的人,她哪種都不曾遇到,至少到目前為止尚未遇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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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總在談論單身,卻很少談論:自己數年甚至數十年都渴望「脫光」卻始終形單影隻的滋味兒。 目前美國已婚成年人只佔51%,同1960年72%的比率相比明顯下降。於是我們的話題要麼是更換性伴侶、《慾望都市》中的單身以及不求結果的戀情,要麼就是晚婚、未婚同居和單親母親現象的與日俱增等等。有為家庭定義愈發寬泛而歡呼的,也有為核心家庭瓦解而惋惜的,觀點各有不同。 但見到自己的遠親、鄰居或同事總是獨自一人,我們卻不甚關心。 單身人群較為容易被忽視。或許同仰仗宗教一樣,我們的社會也離不開對浪漫愛情的篤信。有多少文藝作品不是以苦苦尋覓摯愛之人最終如願以償為主題的?「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這句常用語暗示著一種童話般的結局:兩個人的生活因他們的結合而愈發美滿。 我們看到半數婚姻都以離婚告終,而很多在婚的人又過得並不幸福,理性上我們都明白不管我們處於何種婚姻狀態生活都非易事,不過這些都無須在意。90%的人都是在確信婚姻能完全使生活受益之後才會結婚(哪怕是再婚)。 無疑,結伴配對是一種重要的生理需求——為了生育並保護後代。但科技已經創造了多種造人途徑,安全保障制度也有效地引導人類遠離獸性。我們不僅限於生理需要,我們還渴求那些妙不可言的東西——愛情。 我們希望擁有一個忠實伴侶來見證生活中的溫馨點滴,同我們分享喜悅分擔痛苦,作為選定的合作者和監護人,免去我們自謀生計的艱辛。同時,一句「每個人都能找到另一半,人人都有自己的真命伴侶」又讓我們充盈著無盡的希望。 這一觀點盡現於好萊塢電影里,我們專斷的姨母們以及女性雜誌的論調也都如此,我本人也對此深信不疑。我每周都為該報撰文報道男女從相遇墜入愛河直至結為連理的故事。情侶們常對我說的一句話就是:「等你的真命天子出現時,你會知道的。」我相信他們說得沒錯。但我也知道並非所有人都能碰到自己的真命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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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布萊特曼住所以北九十英里處的薩默維爾鎮位地勢極度傾斜,貝拉·迪波洛在此租了套房子,每天清晨醒來都可以一覽太平洋那撼動心魄的美景。 「這兒難道不像天堂么?」她領我來到屋後平台問道,為有幸能租到這棟海景房而欣喜若狂。 十年來,這位社會心理學家已成為美國專門研究單身人群的頂級專家,出過三部著作,吸引了一批忠實粉絲關注她在《今日心理學》網站的博客。 她認為社會對單身的觀念全盤錯誤——認為這群人內心孤獨生活悲慘,因個性自私加之私生活糜爛以致無法成家。此外,社會所固有的成見使他們遭受排擠,不被邀請出席餐會,還因無家庭負擔而被指望能在節假日加班。 迪波洛現年58歲,她在弗吉尼亞大學任副教授期間就注意到社會對獨身者的排斥。沒人願意在晚上加班就都推給她;儘管大家平日都對她非常友善,卻不會邀請她參加周末的各項社交活動。 「難道是他們不喜歡我的緣故?」她對此頗感疑惑。「還是因為我是單身而他們都成家了,已婚的就得同已婚的交往?」 迪波洛開始詢問其他獨身者是否有類似遭遇,隨即發現他們對自己面對的壓力和成見都有著千言萬語,每次都聊到深夜。 她查考了大量學術資料,期望找到是否有研究顯示已婚者較獨身者幸福、健康和長壽。 她確有找到,但大多數研究都有漏洞可尋。她在自己的著作《單身,不是你想的那樣!》中將一份2004年疾病控制和防護中心的報告結果進行了分類,該報告被收錄在網上一篇題為《已婚成人最健康》的文章中。事實上,迪波洛書中寫道,該研究發現已婚者和終生獨身者同樣健康。健康狀況較差的是那些未婚同居者、分居離異和喪偶者。 針對已婚者壽命更長這點她指出,一項始於1921年的研究對1528名當時年僅11歲的兒童的一生進行跟蹤調查。那些獨身或婚姻穩定的人壽命最長。離異者和喪偶者壽命較短。「所以,重要的是婚姻的持久性,」她寫道:「而不是結不結婚。」 迪波洛一項頗受認可的有關幸福感的研究分析稱,已婚者的幸福感大約會在初結婚時達到最高峰,之後又會回到婚前的那種幸福狀態。而獨身者的幸福感起初稍低,經年累月會發現自己的滿意度逐漸下降(按1-10級打分,他們對生活的滿意度剛開始平均為7分,七年之後就滑到6.6分。已婚者的平均分通常在7.2分左右浮動),但該書未對這部分進行詳述。 迪波洛目前是加利福尼亞大學聖巴巴拉分校的客座教授,她熱情友好,滿臉含笑,不施粉黛。在中學和大學期間,她覺得自己似乎在等待一個機緣能最終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隨後,她意識到這個機緣並不存在。「不,」她回憶道:「這就是我,一個單身,我喜歡單身生活。」 用她的話說就是「內心獨身」。她只是從未有過所謂的「結婚慾望」。她說:對那些內心獨身的人來說,成家帶來的彆扭和束縛感和異性戀不理解同性戀的感覺一樣。 我們無法獲知美國9660萬未婚成年人中究竟有多少人會認為自己打心眼兒里就不想結婚。皮尤研究中心發現,接受調查的單身中55%的人稱自己沒想尋找另一半,其中也包括喪偶和離異者。 向迪波洛告辭後,我試圖回想自己所認識的人中有誰屬於她提到的這類人。想起有幾人確實如此,但絕大多數人都屬於長期在尋找永恆的愛情。 迪波洛也承認,這是一種「更大的困境」 。 布萊特曼花費了數年時間來完善自己的單身生活計劃。重要的節假日她總會為自己安排節目,以便不用孤獨地就餐。還有隨叫隨到的打雜工和緊急情況下可以聯繫的朋友。她知道如何向他人求援。 五年前,她一心想要為單身人士撰書,出版商建議她開闢個博客提高人氣。出書的計劃未能實現,但她名為「第一人稱」的博客卻蘊藏著她對單身生活的許多感言。 短小的博文經常承載著豐富的情感並附帶引人遐想的畫作和圖片。布萊特曼是一個瘦弱美麗的作家,她的風格在希望和沮喪之間搖擺不定,大多數時候她都是憂鬱的。 她在一張有著一頭烏黑秀髮的女子照片下方寫道:「自由的感覺妙不可言;當人們告訴你他們是多羨慕這種自由時卻會讓你痛苦不堪。」 十一月,她在博客中寫道:「我知道如何安排自己的假期,但我不喜歡放假。我不確定自己究竟屬於哪頭的——喜歡單身還是不喜歡。」 她希望博客能讓她成為一個縮影,向人們展現單身生活是豐富多彩充滿意義的。成長中她目睹了家庭成員對兩位依舊單身的姨媽顯露出的同情。她看在眼裡,害怕自己也像她們那樣。 但成人後,她發現那種設想同自己的現實生活並不相同。沒錯,單身讓人寂寞,但並沒讓她變得暴躁封閉。她一直積極地始終如一地期望能找到未來共同生活的伴侶。但她還未找到,因此她寫道:「我決定盡量以高雅的風度、輕鬆良好的心態去盡情享受單身生活。」 從布法羅大學畢業後,布萊特曼想當舞蹈演員。當時她交了個學醫的猶太男友,她的母親對他喜愛有加。但布萊特曼內心覺得跟他不合適,如果同他結了婚,她的生活方式會對他造成陰影。 因此她搬到舊金山,在那兒主持一檔藝術類電視節目,創辦了一家公司幫助私營電影製片人同投資方接洽。她很早就開始網上交友,二十多歲到三十歲出頭都是在接連不斷的社交活動和約會中度過的,有幾次交往持續了兩年之久。她曾認為自己肯定會走入婚姻,過家庭生活,生兒育女。 但36歲那年同男友的分手使她陷入了一陣恐慌。如果她還想要孩子的話,時間可不等人。不過,生孩子並非是她夢寐以求的事,因此那種迫切感不久就過去了。 在舊金山呆了24年後,她從美國電影協會那兒獲得了一份在洛杉磯的工作,在那裡協助創辦了Silverdocs(銀泉紀錄片電影節)。朋友們出於善意向她保證洛杉磯是個更大的池塘,她肯定會在那兒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 但布萊特曼那時已年近50,已經開始接受自己不太可能結婚的事實。因此她不僅要自己理財,車子半道兒送修還得看看誰能來接她。她獨自去看電影,並照例為不是自己老公的人下廚。 如果是對朋友不多也不富有的單身來說,情況肯定會更加艱難。但甚至連布萊特曼都覺得自己在苦苦掙扎。家庭聚會總讓她焦慮不安;嬰兒洗禮又令她尷尬之極;參加別人的婚禮,她更是倍感孤獨。「有時,」她說,「僅剩的一件事就是要知道不自在也沒什麼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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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士·傑弗里9歲時遭遇父母離異,但這並沒令他對婚姻產生恐懼。反倒讓他認為大多數人都不懂得如何經營家庭,而他確信自己深諳此道。 他的一些朋友高中畢業就結婚了,更多人是大學期間結的婚。他弟弟娶了自己的初戀很快就有了四個孩子。傑弗里從密歇根搬到華盛頓,在美國國會大廈就職。 在那個男多女少的工作環境中,他很容易就有很多約會機會。但似乎總是吸引他的女人對他沒興趣,要不就是向他示好的女人又非他的理想類型。他希望找個聰明卻不專橫,幽默還能容忍他怪癖的女人。 但他發現自己卻無法忍受對方的怪癖。「隨著我歲數越來越大,腰圍越來越粗,頭髮越來越少,我能容忍的東西也變得越來越少了。」現已48歲的傑弗里說道。 他在福爾斯徹奇的公寓主卧內掛著一幅吸著38顆畫釘的世界地圖,每顆釘子代表傑弗里去過的國家。他把房間打掃地一塵不染,屋內擺放著一個有花卉圖案的沙發,一把皮面躺椅以及一個排滿遙控器的茶几。 除了大學女友,他同其他異性的交往時間從未超過數月。約會總像是在面試,但他仍然不斷接受撮合,相信自己的轉機終將到來。 但是四年前,他意識到那一天恐怕不會來了。更重要的是,他不確信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我斷定:『不,這樣的生活不適合我,』」他說:「確實有很多不錯的女孩兒,但我不適合她們。」 傑弗里漸漸明白自己喜歡目前的生活,每當他試圖想改變現狀時反而感到不舒服。他不缺朋友,經常旅行,漫長夏季有泳池陪伴,過著平靜悠哉的生活。 「很可能日復一日地我就開始明白自己喜歡獨身,」傑弗里說,他從事公共事務工作。「每天上班要處理一攤子爛事兒。下班後,我就再也不想和人打交道了。」 他認為,這對男人而言比對女人容易。畢竟,「老光棍兒」要比「老姑娘」好聽些。 但也有失落的時候。有時,當他從一對父子身旁走過時會想:「我要是有孩子,一定會是個好父親。」所以,他會抽時間陪伴自己的教子,同朋友長談,盡情享受亞歷山大港一家義大利餐館的友好氛圍,那裡每周五晚都會為他留張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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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臆斷單身生活是不完整的,或許還十分可怕。2010年對18-25歲人群的一項調查發現,這些人對未來的最大恐懼不是疾病或貧窮,而是「孑然一身」。 當我們見到一些人四五十歲還未婚時,我們希望知道原因。於是我們自行其是地為他們確定了某種原因:他有恐婚症;她太挑剔。他們都有「問題」。因為如果毫無緣由,那誰都可能是單身——這可不是我們渴望面對的境遇。 布萊特曼知道人們會認為不管怎樣這都是她個人的過錯,他們立刻就想解決問題。「大家都對此指手畫腳,」她說。「『你應該穿緊身衣。你不該留短髮。你應該打扮得淑女些。』說什麼的都有。」 但似乎沒一條是對的。沒錯,她是在認真挑選——誰不呢?難道其他留短髮的女人都沒找到丈夫么?「我知道如何成為一個好情人,」她說。 如果生活中有誰不得不忍受慢性病的煎熬或是無力撫養孩子,我們都會表示同情。但如果他們沒有愛人,我們就認為是因為他們性格有缺陷。 「作為單身,充滿了悲哀、悔恨和羞愧,」她說。「羞愧得無地自容。我覺得要是這些痛苦能夠消除會好過得多。」 布萊特曼曾在博客上發表過一篇《成家優點統計圖》,描畫出自己想像中婚姻會使生活得到哪些改善。陪伴占的比例最大,其次是財政穩定、孩子和性行為。較少的一塊上寫著「與自己合得來」。有老公就意味著不必再向別人解釋自己為什麼單身,感覺像被人貼了標籤或排斥似的。 布萊特曼四肢舒展地躺在地板上。這所公寓是她去年買下的,是她自己擁有的第一個家。九年來,她一直同好友(一個叫威廉的同性戀男子)住在一起。那段時間「是個不錯的緩刑期」,她說:「彷彿時間停滯,我無須改變單身狀態就該如此生活似的。」 但是去年,當威廉的情人準備同他同居時,布萊特曼開始感到自己的多餘了,她覺得是時候找個屬於自己的安身之所了。(「同性戀婚姻合法化解放了同志卻苦了他們的單身朋友。」她開玩笑說。) 她花了數月時間終於找到個不錯的地方。「我列出一堆要求,但沒找到全都符合的,」她說。「我開始想,『好吧,也許我是太挑剔了。這和我找男人一樣。』」 隨後,一套靠近西好萊塢的兩居室不僅價格在她所能接受的範圍內,也包括了大部分她想要的東西,於是她看過之後便出價了。現在,裡面擺放著現代派的傢具,藝術書籍和一個專門用來放鞋的壁櫥。 「這好比是在暗喻:『好吧,我想要的幾乎都有了,我清楚它值多少錢,』」她說,「我確定如果我碰到合適的男人也會有同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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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見到阿維娃·肯普納是在我正在報道的一個婚禮上。她向我做了番自我介紹,說她鍾愛愛情小說,會和朋友們一起分析每一對情侶的故事。 肯普納已經為10對配偶牽線成功。不下三對(包括自己的弟弟和弟妹)都是在她組織的聚會上相識的。還有一對正在同居中。 「我是世界上最講求浪漫的人,」午餐時她一邊吃著炸豆腐和西蘭花一邊說道。她從小每逢周日就和母親一起看愛情片,去年早上5點鐘就爬起來看皇家婚禮,但她從未結過婚。 現年65歲的普肯納是紀錄片製作人,居住在華盛頓西北部,家中布滿了彩色瓷磚和她母親的抽象畫作。有著一頭烏密秀髮和兩道濃眉的她很快就能和大家打成一片。 她也有過維持了兩年甚至七年的戀情,但每次都未能走入婚姻殿堂。同她交往過的人中有兩個都和下一個對象結了婚,肯普納開玩笑說是她把他們「調教成了好情人。」 她曾想要孩子,而且有一段時間還認真考慮過生育的問題。不過隨後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一部紀錄片上了,結果就這樣不了了之。肯普納現在很後悔,但她說電影就是她的孩子。她同自己的三個侄女非常親近,她們一直鼓勵她嘗試網上交友。 她的一個侄女德萊尼·肯普納今年21歲,是密歇根大學的一名大四學生。她說,姨媽讓她對單身生活有了新的理解:「單身不是什麼令人恐懼的事。」但她仍然希望肯普納能找到個好男人。「她不需要通過別人來得到快樂,但我會很高興知道她人生中的最後一個環節能夠完滿。」 網上交友似乎不太靠譜,但肯普納一直保持謹慎。她現在夢想能碰到一個不錯的單身祖父,那樣至少她就能當祖母了。 有時,受她撮合的人也許諾給她介紹作為回報。「但是,」她說,「我常聽到的一句話就是『那得是個很特別的人才行。』當然,她希望聽到對方這麼說,不過,你知道……」通常找不到這麼個人。 午餐吃得差不多時,我問肯普納單身生活是否如社會所宣傳的那樣糟糕。 她頓了一下,說道:「我覺得如果我現在找到了真愛,就如同蛋糕上的糖霜,但如果沒有糖霜,蛋糕仍舊美味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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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特曼創建博客的目的之一就是回答她人生中的這個重要問題:為什麼?為什麼周圍人都結婚了,唯我獨身?「是運氣不好?」她深感困惑,「還是命運的作弄?可我又能怎麼辦?」 但隨著時光的流逝,她說,「我想不出答案。最後乾脆認為『答案就是別再問為什麼了,因為根本沒有答案。』」 她不止一次地對自己認識的所有男人進行歸類,試圖弄清自己是否錯失了良緣。「但是我無法面對自己的過去心想『他就是那個被我遺漏的人,』」她說。 她不想假裝某個不合適的男人適合自己,她對這個決斷同樣自信。「將就絕非正確之舉,」布萊特曼說:「因為這會讓你有種內心被撕扯的感覺。」 布萊特曼依然充滿希望。有時降低標準勉強接受可能很難做到,但她內心依然相信適合自己的人仍會出現。 儘管她對「頻繁約會」深惡痛絕,但她知道自己需要藉助婚戀網站。「現代生活使人與人之間難以溝通。我只是不知道除此以外還能用什麼方式,」她說。「我想戀愛,我想做愛。」 她認為只要有了這些,即使關係不持久也無所謂。布萊特曼每天都要提醒自己兩次:要對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好身體、好朋友、舒適的新居以及那隻總喜歡被摟抱的貴賓犬串兒羅斯)感恩。 她精神生活滋潤,已然成為一名政治活躍分子,代表洛杉磯移民社團對政府進行遊說。她練芭蕾,寫博客,並收到眾多粉絲的來信,這些人從她的文章中獲得一種慰藉。 我們交談了好幾個小時,她的貴賓犬羅斯一直蜷縮在沙發上,呆在她舒適的家中不禁會感慨:單身帶給她的苦惱有多少是來自他人的態度而非她的實際生活啊。 「我已經挺過來了,過著充實、富足、充滿樂趣的生活,」她說:「我的部分文章傳達的都是積極的一面:繼續前行,沒什麼好遺憾的。」 無法獲知這部講述布萊特曼生活的影片將如何結尾,或許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該片不僅出人意料、極具說服力、意義深刻,而且這一主題還具有普遍性。 「其實這就是當我們發現自己想要某種東西卻又得不到時,」她說。「如何繼續生活下去並活得精彩。」
「這就是生活,這就是生存之道,對誰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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