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丨他是紫禁城中最後的叛逆少年,也是孤獨廢帝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無奈。那紫禁城的世界呢?孤獨,沉悶,陳舊,保守,就像是一所大監獄。溥儀的身邊沒有真正的朋友,只有一群遺老,一些太監,幾個太妃,還有成群的年老色衰的宮女們。

▲溥儀,清朝末代皇帝、偽滿洲國皇帝

隨著年齡的增大,溥儀也變得越來越叛逆,時不時的就要反抗一下舊制度、舊禮儀。譬如,他不願乘皇轎而要坐汽車,他為了騎自行車而將門檻鋸掉,他要穿洋裝、打領帶、戴獵帽,等等。

但最令端康太妃震驚的是,溥儀居然提出要戴眼鏡!天哪,太可怕了,皇帝竟然要戴眼鏡!這是萬萬不能的。

最早發現溥儀眼睛近視的是庄士敦。因為每次上課快結束時,他發現溥儀總是回頭看那個座高近兩米的大鐘而不是更近的小鍾。於是,他提出請醫生給溥儀檢查視力並配戴眼鏡。

但這個提議遭到了端康太妃、內務府和醇親王載灃的堅決反對,直到庄士敦以辭職相威脅,保守派們才最終同意。溥儀戴上眼鏡後,顯得斯文了很多。他其實是喜歡戴眼鏡的,特別是金邊眼鏡。他後來照的相片,大都是戴著眼鏡而照。

▲愛新覺羅·載灃,宣統帝溥儀生父,清朝宗室,於宣統年間任監國攝政王

說溥儀孤獨,其實也不全是。至少他每天都會收到很多來自四面八方甚至是世界各地的信件。信件大多是匿名的,內容也是五花八門,有投訴的、有謀官的、有告密的,甚至還有請求皇上入教的。

最有意思的是,有幾位外國女孩來信主動提出,願意「側身於皇帝的嬪妃行列」。當然,這些英文信都被庄士敦給直接處理掉了。其實溥儀也往外面寫信並給報社投稿的,他曾以「鄧炯麟」的筆名在報紙上發表了一篇小詩,後來還被庄士敦翻譯成英文並收入了《暮色紫禁城》那本書中。

當時紫禁城能直接與外界聯繫的,是一部電話。為裝這部電話,溥儀也是經過多次鬥爭才獲得的。醇親王載灃開始不準皇宮安裝,但後來溥儀一句話把父親噎住了:「王爺府上不是早就安了電話嗎?」

溥儀對父親很不滿,心想你辮子剪得比我早,電話裝得比我早,汽車也買得比我早……但醇親王認為,皇帝啊,皇帝,隨便和別人接觸,皇威何在?成何體統?!

▲胡適,著名思想家、哲學家

電話安好後,溥儀興緻勃勃地按照電話本隨意給人打電話:「來者可是……楊小樓?」京劇著名演員楊小樓接到電話後一愣:「嗯?您是誰啊,哈哈……」溥儀不等他說完,便急忙把電話給掛了。

只有一次,他給剛回國的胡適博士打電話,兩人說上了:「你是胡博士呵?好極了,你猜我是誰?」「您是誰啊,怎麼我聽不出來呢?」「哈哈,甭猜了,我說了吧,我是宣統呵!」「宣…宣…統?……是……是皇上?」「對啦,我是皇上。你說話我聽見了,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麼樣兒。你有空到宮裡來,叫我瞅瞅吧!」

幾天後,胡適真的來皇宮拜見皇上了。守城的護軍們一頭霧水,他們之前沒有聽說有這個安排。在費了不少口舌後,護軍報到溥儀那裡,他才想起了這事,胡適也就進了宮,兩人坐著談了20分鐘的話。

由於胡適當時是個有名的新派人物,在與皇帝見面的事情傳出去後,王公大臣們大為惱怒,而新派人物也攻擊胡適有「膝蓋發軟」的毛病,並說他拜倒在皇帝面前。當然,下跪是完全不真實的。後來馮玉祥將溥儀逐出皇宮後,胡適極力為溥儀鳴不平,並譴責馮玉祥驅逐孤兒寡母是「東方的野蠻」,是「中國共和政府最醜惡的行為」。軍閥當道的時代,胡適敢於這樣做,恐怕不僅僅需要「善良」而更需要「勇氣」了。

▲庄士敦,清朝末代皇帝愛新覺羅·溥儀的外籍老師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無奈。那紫禁城的世界呢?孤獨,沉悶,陳舊,保守,就像是一所大監獄。溥儀的身邊沒有真正的朋友,只有一群遺老,一些太監,幾個太妃,還有成群的年老色衰的宮女們。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啊。

1923年2月,在庄士敦和兩個伴讀溥傑、溥佳的幫助下,溥儀精心策划了一個出逃的計劃。但就在計劃實施前的一小時,或許是哪個太監報告了內務府,溥儀還沒來得及走出養心殿,醇親王一聲令下,各宮門一律斷絕出入,紫禁城立刻進入戒嚴狀態,出逃計劃徹底流產。醇親王擔心的是:如果皇帝逃出宮城,那民國的優待計劃豈不要廢止?每年400萬元的優待費豈不泡湯?這可是開不得玩笑的。

但是,紫禁城的日子終究要走到盡頭。1924年11月5日,在馮玉祥發動「北京政變」後沒幾天,其部下鹿鍾麟和臨時內閣代表李石曾拿著臨時內閣簽署的《修正清室優待條件》,同時帶著手槍隊殺氣騰騰地來到故宮,要求溥儀在修正書上簽字,並限令兩小時內搬出紫禁城。

內務府大臣紹英見天降橫禍,一時急得要命。他先走到李石曾的跟前說:「你不是大學士李鴻藻的公子嗎,如何也幫著當局欺壓清室呢?」見李石曾扭頭不理他,紹英又哆哆嗦嗦地走到鹿鍾麟的面前哀求道:「你不是太傅鹿傳麟的嗣子嗎,如何對清室如此苦苦相逼?」

鹿鍾麟聽得不耐煩了,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炸彈,往桌上重重一放,喝道:「要是再不搬出,我就要令景山上開炮了!」

就歷史經驗來看,武力威逼一般都是成功的,也可以免去很多口舌之爭。於是,溥儀等人被嚇得魂不附體,慌忙從紫禁城中搬出。當時國民軍給溥儀等人預備了五輛汽車,由鹿鍾麟親自將他們送到溥儀的父親、前清攝政王載灃居住的醇王府(北府)。

溥儀下車後,鹿鍾麟笑嘻嘻地上前跟他握手,並問:「溥儀先生,你今後是打算做皇帝,還是要當個平民?」溥儀說:「我願意從今天起就當個平民。」鹿鍾麟聽後鬆開溥儀的手,笑道:「好!那麼我就保護你!」至此,中國終於沒有合法的皇帝了。

其實在1912年後,溥儀就已經不是什麼皇帝了,帝制雖然沒有被完全消滅,但真正的皇帝早已被埋葬在歷史的長河中了。是啊,紫禁城裡的溥儀究竟算什麼呢,前清的關門皇帝還是民國的特殊公民?誰也說不清,也許這本來就是一個時代的怪胎。但不管怎麼說,溥儀應該變成正常的國民,正常的人。他應該參與社會生活,以失去他的威嚴為代價,去贏得屬於他的責任與榮譽。

可嘆的是,在那個翻雲覆雨、風雨大作的幻變年代,溥儀在出宮後卻走上了一條本不該有的不歸路,最終淪為日本侵略者的傀儡而成為戰犯,並最終受到歷史的審判。這一切的一切,真的像是一場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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