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華?微妙的平衡

編輯/Pingzi 版式/溯

沒有人不知道他，我們叫他「天王」，他是華人娛樂圈綜合發展最成功的代表性人物。他的音樂獎項總數打破了吉尼斯世界紀錄；他是香港本地累計票房總額最高的男演員；他是愛心大使、太平紳士、老大、老爸、好丈夫；他榮獲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頒授的榮譽勳章，香港人希望他去競選特首??他早就不是明星、偶像那麼簡單了，他的名字成了一種象徵，象徵著「樂觀」、「勤奮」、「敬業」、「完美」──但是他似乎已經不在乎這些辭彙了。對於50歲的他而言，一切都已經「自然的發生」，而一切的答案在於「平衡」之中。

「獎項可以代替，但風格是無人可以代替的」

在很久很久以後，也許是五百年，那時如果還有電影，並且依然需要演員這個職業的話，那些投身於表演藝術的年輕人，在課堂上除了要知道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還需要學習一個叫劉德華的人所創建的表演體系。教師們在開篇總會強調一句話：「請記住這個表演體系不是耍帥，而是一定要耍帥！」

「只會耍帥」曾是人們早期對劉德華表演的簡單概括，這個觀點此起彼伏到上世紀90年代末，直到他憑藉《暗戰》拿下金馬獎。之後的《無間道》、《大塊頭有大智慧》到現在的《天機·富春山居圖》，人們逐漸意識到，劉德華其實不僅演技高超，因為任何角色他都可以詮釋出自己的風範，又不會脫離電影本身和市場的需求。這時你再回過頭去看他電影里那些連死都要耍帥的小夥子，你會發現他們吸引你的絕不僅僅是英俊的面容。

「魅力這東西說不出但看得見」，演員的最高境界就是個人魅力和角色魅力的完美呈現。演戲不僅是劉德華的工作，而已經成了他的一種生活方式，他說，「我常覺得我在電影中生活多於在電影中演戲。」《天機·富春山居圖》不是他第一次出演卧底、特工這類的角色，他在《無間道》里扮演身份複雜的黑幫卧底劉建明，說那角色最費心機：「當我換上衣服，我便做了劉建明，無論在現場或是其他地方，我都在演劉建明。拍攝期間，我就是與劉建明共同生活。我演繹劉建明時，刻意令自己喜怒不形於色，這樣大家都不知道劉建明其實在想些什麼。基本上我都盡量減少臉部表情，令別人察覺不到我是個壞人。」

「劉德華做到今天這個樣子，能解釋嗎？我覺得不能。我覺得這是緣分。」

這樣一個演戲要傾盡全力的劉德華經常被問到，「你不用睡覺嗎？」他說，「明天的幸福靠今天修。」這修鍊的不僅是魅力，更重要的是心性。外界看到的劉德華永遠是光鮮無比，很難想像到他已皈依佛門20年，每年都要去寺院住上幾天。2011年《新少林寺》首映之後，他承認自己的「佛緣」。他的「怨氣」少了很多，開機前大師就來到香港和他聊了很久，但不是來「指點人生」。佛理，它不是求東西的，它不是求中一個六合彩，或者明年得影帝。學佛不是學求東西，它是修心。「這期間，我斷斷續續會拍到和佛有關的東西，每一次都會參透一點點，到現在我不敢說悟到了什麼，但我會將自己的理解放進去。」對「佛」的理解，劉德華舉出了練拳的例子，「練拳其實是生命的一個過程，我學的是傳統的七星拳，剛練了兩個禮拜，師傅就說夠了。因為練武的心情不是那種一下要打死人似的，那種自在的態度才是少林精神。」

演戲之餘劉德華的愛好還可以拉一個長長的名單，說他有十項全能：剪髮、演戲、唱歌、填詞、粵劇、投資拍片、變臉、魔術、保齡球、拉丁舞。即使是愛好他也要發揚著兢兢業業的作風，總要從中悟出點什麼。打保齡球他是高手，「其實高爾夫球跟保齡球都是自己跟自己比賽，不同的是打保齡球時身邊人多，最好不看別人，打完便垂頭靜坐。我的脾氣讓保齡球改好了，打球時要控制情緒，我本來脾氣很大的，突然收斂了。」

他必然是忙到讓人懷疑他「不用睡覺」的，既然大部分時間都要留給工作，索性在工作中感悟生活。他拍《愛君如夢》，跳拉丁堪比專業人士，舞姿要到位，表情要有味道，把不會跳舞的吳君如舞來舞去；《墨攻》首映禮他提筆揮灑兩字便驚艷全場，私下便熱愛書法繪畫，更是應導演之約在家苦練了一個晚上；拍古裝戲他要跟化裝師學習粘鬍子，變臉和魔術他都帶著極大的熱情去嘗試。他什麼都想學，好奇心和精力充沛得像孩子，就好像歲月偏要眷顧他對他留情，時間這把刀不肯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習慣拼搏的香港人自然視他為寶，那些擠破頭都要挖掘明星私生活、熱衷於偷拍到明星「毀一生」照片的娛記，在劉天王面前都顯露出格外敬意。劉德華的愛女Hanna剛過完一周歲生日，他極力保護家人隱私，官網上只見得一個兔子形的生日蛋糕。還記得去年在女兒出生後，他在官網透露會做個好爸爸及好丈夫。留言中他表示， 「老大變成老爸了，托家人連日祝福，母女平安，樂了。」他嘗試把自己當成非娛樂圈人，不分神回應任何事，專心做稱職的好丈夫，用耐心學當父親的責任。50歲為人父，「要把老大、丈夫、父親都當好，很難；但當中有無盡的喜悅、自在！」

「我知道我年紀大了，但我認為自己還有奮鬥的價值，我不會輕言放棄，而是繼續走自己的路，使自己老有所為。」

劉德華搖頭回應「香港人希望他去當特首」這件事，「不知道我將來會想怎麼樣，但是我現在一丁點的感覺或者思考都沒有。因為我喜歡電影，我喜歡花時間在電影上。我發現我可能沒有那個能力去治國，但是我可以為他們帶來歡樂。」

他投資拍片，2012年的《桃姐》他只想做電影監製，但劇本太打動他。「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很微妙，從小積累起來的感情，會通過一些很小的事情，讓人被感動到。一旦我們漸漸忘掉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關係，那生命還有什麼意義？」這「感動」讓他榮獲第31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男主角，好像命運都要告訴他，劉天王，你到底是離不開演戲的。

「劉德華已經是50歲的人，他既不需要、也不可能成為一個過去的劉德華，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偶像，是一個沒有缺點的好好先生，是一個用無不勝的一個人，不是。我們要塑造的有命運的歷練，他遭了很多的災，遭了很多的難，心裡很強大，外在的東西已經不是早年的那種稚嫩的光鮮。是有質感的男人，是有年輪的，不是一個偶像派的男人。我們電影當中的劉德華智慧、歷練、沉穩、有命運感，甚至有宿命感，是這麼一個有品質的男人。」

──孫健君

「我覺得和華哥合作壓力來自於他無與倫比、時時刻刻地都在那個位置和準確點上。劉德華是影帝，也是一個天王，他在票房、人品和角色創造力方面，尤其是角色的經驗方面，無與倫比。這劉德華是一根梁子，一個樁。他進來以後，很多人就吃了定心丸了。確實他在我們這部電影當中起到的作用就是這樣。他個人的職業、能力、敬業態度、創造角色的經驗，這個演員簡直是連腦袋後面都長著眼睛，知道機位在哪兒，知道怎麼不擋光，怎麼給其他演員留出互動空間，全部都知道。他已經成了神了。」

──林志玲

《天機·富春山居圖》的拍攝地橫跨杭州、迪拜、台北、東京、米蘭。劉德華50歲了，他還要去跳迪拜塔。拍動作戲他從來不用替身，都是親自去設計和完成，還會給大家很多的指導。劉德華做的準備不是現在，不是當下那一瞬間，不是其他演員花了一個月時間去做什麼樣的培訓，而是他真的準備了幾十年的功夫。「功夫就是什麼時候拿出來都是對的，什麼時候拿出來都是能很準確地完美地給予當時需求的。」

他還是我們熟知的帥，是有劉天王痕迹的帥，但更重要的是，你還會見到他更深層次的情感，戲裡戲外，那才是最能打動人的東西。

LADY：這個影片轉到了好幾個地方進行拍攝，包括杭州、迪拜，您更喜歡哪個城市？

劉德華：我比較喜歡杭州，因為我覺得那裡有比較多的大自然的東西。但是迪拜是一個科技、金錢、設計的結合體，是一個去研究、創造，把不可能變成可能的地方。我覺得能夠在迪拜和杭州拍攝，讓大家知道這個世界有兩個截然不同的地方，一個是很原始，從古代就開始存在，我們看到西湖以及杭州很多不同的美景都是有歷史淵源的；另一個是非常人造化的現代城市。雖然兩個地方各有優勢，但是我比較喜歡NATURE（自然）的東西。

LADY：50歲了還要去跳迪拜塔，會不會有些擔心？

劉德華：其實我從40歲那年開始就蠻驕傲的了：40歲還能保持這麼好的體力！我擔心自己年紀大了什麼都不行了，打戲也不行了，該怎麼辦？所以我對自己的健康要求很嚴格，我希望我能夠很健康地活到70歲。我不怕年齡，我只怕體能的衰退。

LADY：您對人生有規劃嗎？會有危機嗎？

劉德華：別人覺得我計劃得很周密，但其實我沒有，我是隨緣。我是這樣想的，只要你用心，如果沒考到好成績，那不是你的問題。我對自己也是有要求的，30歲應該做什麼，50歲應該做什麼，80歲應該做什麼，我都很清楚。人家替代我我也不能阻止，我做好我自己就行。

LADY：您給觀眾的距離感好像沒有那麼大了？

劉德華：不管怎樣，只要大家看到一個新的劉德華，而且是大家能接受的，我就很開心了。人走到哪裡就是哪裡了，我也不知道這個改變是怎麼發生的。

節選自《LADY格調》2013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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