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諾貝爾文學獎漫話（85）阿拉伯文學中的「金字塔」

騰小松畫

馬哈福茲的獲獎評語是：「通過大量刻畫入微的作品——展示了洞察一切的現實主義，以喚起人們樹立雄心——形成了全人類所欣賞的阿拉伯語言藝術。」

阿拉伯文學的「金字塔」

譯 名：納吉布·馬哈福茲 生卒年月：1911、12——2006、8 國 籍：埃及 代表作品：「歷史三部曲」和「開羅三部曲」 獲獎評語：通過大量刻畫入微的作品——展示了洞察一切的現實主義，以喚起人們樹立雄心——形成了全人類所欣賞的阿拉伯語言藝術。

阿拉伯文學所面臨的複雜狀況是世界上任何國家都難以想像的，極端主義和恐怖主義的猖獗成為阿拉伯文學發展的強力殺手。近年來，阿拉伯文學雖然趨向活躍，但題材大都限制在民族主義範疇，或者說遊盪在傳統文學的時空里。

納吉布·馬哈福茲卻成為阿拉伯世界的例外，他不僅勇敢地穿越歷史去探討啟迪現實的問題，也大膽地涉足信仰去剖析精神危機的動因。從而，使他的作品衝破禁區直達阿拉伯文學的頂峰。被西方評論家譽為「阿拉伯文學中一座巍然屹立的金字塔」。

馬哈福茲出生在埃及首都開羅老城區一個公務員家庭，父親的民族主義熱情順理成章地遺傳給了幼小的他，使他對英國的殖民統治產生了十分的厭惡感，而對生活在古老低矮土屋裡的市民卻產生了深深的同情。這些都成了他日後從事文學創作的豐富源泉。

1930年，19歲的馬哈福茲考入開羅大學，在4年的大學生活中它廣泛閱讀了歐洲19世紀現實主義文學經典著作，特別對巴爾扎克、陀思妥耶夫斯基、托爾斯泰、托馬斯·曼、卡夫卡和喬伊斯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不無自豪地說：「所有這些都顯示出我對於分配自己的時間的周密性……我企圖表明我是如何努力、漂亮地去充實生活的。」

經過長時間的積累和歷練，他於1938年出版了第一部小說集《瘋狂的喃語》。這部小說集雖然算不得上乘之作，卻也初現了他的細節描寫與內心刻畫相結合，生活講述與幽默情節相交融的創作風格。

這種創作風格在他的「歷史三部曲」中發揮得天衣無縫。「歷史三部曲」包括1939年出版的長篇小說《命運的嘲弄》、1943年出版的長篇小說《拉杜比斯》和1944年出版的長篇小說《塔依拜之戰》。該三部曲以古埃及歷史為創作題材，用借古喻今的手法，通過對埃及民族史上反抗異族侵略的英雄事迹的描寫，表達了埃及人民對英國殖民主義以及埃及專制統治的不滿，並以此激發反抗外族入侵和警惕專制迫害的民族精神。從這三部作品的題旨看，基本上遵循了批判現實主義的傳統，其最大的價值在於張揚民族主義旗幟，使阿拉伯文學走上了一條反抗和覺醒的道路。

然而，第二次世界大戰使埃及人民陷入了精神迷惘，他們在戒備英國殖民主義捲土重來的時候卻錯誤的站到了希特勒納粹主義一邊。馬哈福茲也經歷了痛苦的精神折磨，為了避免這種錯誤再次重演，他在反思的基礎上決定以新的格調來調整自己的創作選擇，把著眼點放在深入透析本民族的心路歷程和心理結構上。

1956年，他的「開羅三部曲」——《宮間街》、《思宮街》和《甘露街》陸續出版。這三部曲以強烈的批判現實主義精神和巨大的藝術感染力，通過一個開羅中產階級家庭三代人的經歷和思想變遷，描繪了20世紀上半葉整個埃及社會生活的廣闊畫面。其中突出展現了三代人的心理苦痛和精神追求，他們中間有馬克思主義者、穆斯林原教旨主義者、同性戀者和大學生，在這些人的心靈史中，既有對過去所作所為的驕傲和懺悔，又有對未來生活的信念和希望。整部作品結構宏偉，描寫細膩，堪稱阿拉伯現實主義文學的歷程碑。阿拉伯世界著名文學評論家塔哈·海珊聲稱：「我從不懷疑這部小說能夠立足於世界小說之林，無論哪個國家的小說家都可以在本國語言譯本中見到它。」

上世紀60年代以後，他受到了西方文學思潮的影響，作品中採用了較多的意識流、象徵主義、荒誕離奇等手法，企圖以新的創作風格來關注現實問題。1966年出版的長篇小說《尼羅河上的絮語》和1967年出版的《米爾馬爾公寓》就是這類作品。前者通過對開明的納賽爾時代的描述，反映了中產階級知識分子的內心苦悶和對未來的憂慮；後者通過對一個來自鄉村的青年女子的悲劇描寫，揭露了社會的腐敗和虛偽。

馬哈福茲後期的創作被評論界稱為「新現實主義」。這是一個與傳統現實主義相對應的文學流派，它與傳統現實主義最大的區別在於——傳統現實主義強調客觀真實，新現實主義強調主觀真實。或者說，傳統現實主義注重客觀現實的藝術反映，而新現實主義則注重心理活動的客觀分析。

無論如何，馬哈福茲的藝術成就已經攀爬到了阿拉伯文學的頂峰，也為世界文學提供了靚麗的藝術景物。所以，1988年瑞典文學院宣布 ：將本年度的諾貝爾文學獎 授予埃及作家馬哈福茲，理由是他「通過大量刻畫入微的作品——展示了洞察一切的現實主義，以喚起人們樹立雄心——形成了全人類所欣賞的阿拉伯語言藝術。」

獲得此獎6周年之際，馬哈福茲不幸遭到了極端主義者的刺殺，原因是「他嚴重褻瀆了伊斯蘭教義」。但馬哈福茲大難不死並聲明「這絕不會剝奪我忠於職守和勇於表達自己觀點的權利」。

馬哈福茲部分作品年表 1938年 出版第一部小說集《瘋狂的喃語》 1939年 出版「歷史三部曲」第一部《命運的嘲弄》 1956年 出版「開羅三部曲」第一部《宮間街》 1959年 出版寓言體小說《我們街區的孩子們》 1961年 出版小說《小偷與狗》 1966年 出版重要小說《尼羅河上的絮語》 1967年 出版長篇小說《米爾馬爾公寓》 1975年 出版小說《尊敬的閣下》 1977年 出版小說《平民史詩》 1982年 出版小說《千夜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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