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筆記·古代筆記】詩經研究

詩經研究

《國風》:由此可見國風產生的地點東面到山東省的東部,北面到現在河北省,西面到甘肅省,南到江漢流域,這些民歌遍佈於中原大地。

漢朝三種:毛亨的《詩故訓傳》(毛傳)鄭玄《毛詩傳箋》(鄭箋)韓嬰的《韓詩外傳》。

魏晉隋唐:僅有五種-吳陸璣《詩草木鳥獸蟲魚疏》唐孔穎達《毛詩正義》等其他。孔說集兩漢以來研究之大成,也是唐代科舉考試奉為權威的教科書。劉勰《文心雕龍》鍾嶸《詩品》及此期許多作家也有對詩經的解讀評論,隋書等史書及《世說新語》等書中也有一些相關資料。

宋元著作:多達1120種-朱熹《詩集傳》集宋學詩經研究之大成,成為新的權威注本,影響甚大。

清代詩經:是詩經研究的總結期,又稱新漢學時期。陳奐《詩毛氏傳疏》。聞一多他倡導用民俗學方法研究《詩經》,開創了詩經新訓詁學,注重詩經的藝術研究,可稱為大師。

現代詩經:顧頡剛先生最有價值。

第一講 緒論

孔門四學:說德行 說言語 說政事 說文學。

《詩經》訓詁

《詩》的時代是封建宗法社會的時代。

《風》大部分情感意志與精神境界,月旦人物與觀察生活的陽光又何嘗屬於庶人與奴隸。

《詩》有了「經」的名稱大致在戰國晚期,詩與經連稱作為書名大概要到南宋。

《毛詩故訓傳》

《漢書·藝文志》稱《毛詩故訓傳》三十卷乃是訛誤,而積久相延成為通行的名稱。

毛傳的作者,最早見載於《漢書·儒林傳》。

「毛亨作《詁訓傳》,以授趙國毛萇。時人謂亨為大毛公,萇為小毛。以其所傳,故名其詩曰毛詩。」

漢人訓詁之稱以「訓故」為多,故訓者止毛公一人而用意原有不同。

「古訓是式」:毛傳(古故訓道),鄭箋(古訓先王之遺典也)。

故訓即由有此取義,而所謂「傳」。《毛詩正義》以為「傳者,傳通其義也。」不過《毛詩故訓傳》以一個「」傳

字標明作意,其實乃兼備訓詁與傳二體。卻表明毛公之初心本在於傳,即想建立其一個說詩的體系。最終的成就在訓詁,也許他並沒有想到。

《鄭箋》

三家詩是今文經,毛詩是古文經。鄭箋是在古文經的基礎上,兼采今文說。對毛傳訓詁的部分作了許多補充,對傳的部分更多的發揮。有了鄭箋的推闌,毛詩才真正定為一尊。至唐代孔穎達《毛詩正義》,朱熹晚年定本《詩集傳》提出了廢序的主張,可以算作詩經學史上的革命。不過序中所說「凡風中多出於里巷歌謠之作」,實在又開了一條討論《詩經的歧途》,影響至今。

雖然鄭玄解詩常常遜於毛公,但有時也很有可喜。

讀詩本子

呂祖謙《呂氏家塾讀詩記》、嚴粲《詩輯》都以疏解平實見長。

陳奐《詩毛氏傳疏》最為著名。清人視六經皆史,明人視六經皆文。

把「經」看作美的文辭,兩面都兼顧者,似清人錢澄之《田間詩學》為上。

徐元文為錢著作序:夫讀書者惟虛公而無所偏倚,乃有以得其至是至當。朱子之作《詩集傳》,其意亦以為斂輯諸儒之說而非一人之獨見也,惟其先有詆訶小序之見橫於胸臆,故其所援引指摘,時有不能無疑者。後人說《詩》,若先有詆訶《集傳》之見橫於胸臆,則其所援引指摘不足以服人之心有甚於朱子者矣。我獨善夫飲光先 生之詩學,非有意於攻《集傳》也,凡以求其至是至當而已,於漢、唐、宋 以來之說亦不主一人也。無所主,故無所攻矣。無所攻無所主,而後可以有所攻有所主也。 其斯為飲光先生之詩學也。

陸璣《毛詩草木鳥獸蟲魚疏》為始,而有了詩經的博物學研究。近人所作陸文郁《詩草木今釋》為好,間或著一閑筆,雖然與《詩》無關,卻依然婉秒可喜,也足以解頤。

第二講 考磐在澗

考槃在澗(毛:成樂在山夾水),碩人之寬。獨寐寤言,永矢弗諼。考槃在阿,碩人之薖。獨寐寤歌,永矢弗過。考槃在陸,碩人之軸。獨寐寤宿,永矢弗告。蘇轍曰:「澗也,阿也,陸也,皆非人之所樂也,今而成樂於是,必有所甚惡而不得已也。寬也,遍也,軸也,皆盤桓不行,從容自廣之謂也。弗諼,既往之,戒不可忘也。弗過,不可復往也。弗告,不可復諫也。皆自誓以不仕之辭也。」

同樣是隱逸,卻不妨有儒者之隱與詩人之隱。因此,《考槃》之隱,與其說是放逸,毋寧說是憂思深而棲托遠——仍是處世,而非忘情於世的出世。它有孤獨的痛苦,卻沒有獨立於世的清高。一說槃是器,考則訓擊,如此,是扣槃而歌了。而毛傳訓考為成槃,朱熹曰「盤桓之意,言成其隱處之室也」,則是隱處之室成歌以志之。《考槃》乃是獨自歌吟,是變誦禱為純粹的「言志」了。

碩人其頎

碩人其頎,衣錦褧衣。齊侯之子,衛侯之妻,東宮之妹,邢侯之姨,譚公維私。毛傳:「頎,長貌。錦,文衣也。夫人德盛而尊,嫁則錦衣加褧襜。」按錦即以彩絲織成的有花紋的織品。鄭註:「絅有衣裳而無里。」是褧衣即絅絅麻織成的單衣,罩在錦衣之外,鄭箋所謂「在塗之所服也」。牛運震曰:「首二句一幅小像,後五句一篇小傳。五句有次序,有轉換。」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多隆阿曰:「茅之始生不惟柔白,而又尖秀,俗呼茅之始生者曰茅針。」朱熹曰:「瓠犀,瓠中之子方正潔白而比次整齊也。」朱熹曰:「螓,如蟬而小,其額廣而方正。蛾,蠶蛾也,其眉細而長曲。」按朱曰「其眉細而長曲」,不確。蛾指蠶蛾,眉指蠶蛾之觸角。蠶蛾觸角寬短弧曲,古之眉式以此為尚。唐人詠眉仍比喻為「桂葉」,亦蛾眉之遺意也。毛傳:「倩,好口輔。盼,白黑分。」按即笑含酒窩之貌。

碩人敖敖,說於農郊。四牡有驕,朱幩鑣鑣。翟茀以朝。大夫夙退,無使君勞。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鱣鮪發發。葭芘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有情思者,詩在心裡,無情思者,詩在身外也。《碩人》多用賦筆,而所賦為「事」,不為「人」。「碩人」,實非詩題也,正題當作「喜見庄姜自齊來歸衛」。此外別無深心。若說這「事」中之「人」卻寫得分外的好,則伊也是在「事」中具見光彩,而非同《關雎》《月出》《澤陂》,以可感而不可見之美熠懼於情思中。《周南·桃夭》「桃之天天」,夭,三家詩作(女芺)。

《說文·女部》:「(女芺),巧也。一曰女子笑貌。詩曰:『桃之(女芺)(女芺)』。」

《周南·桃夭》著一「夭」字,好像花也含笑,《碩人》則著一「巧」字,把花的冶艷與媚嵌在笑里。

第三講 伯兮伯兮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執殳,為王前驅。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其雨其雨,杲杲出日。願言思伯,甘心首疾。焉得諼草?言樹之背。願言思伯。使我心痗。朱熹:念其勤勞, 哀傷慘怛,不啻在己。是以治世之詩,則言其君上閔(憫)恤之情;亂世之詩, 則錄其室家怨思之苦,以為人情不出乎此也。」

室家思念從役之君子,是詩的重要話題之一。《伯兮》則不僅是有情,其情且濃且摯且全用不著藉助神話之類的想像。賀貽孫:「思伯而苦則首疾矣。首疾豈心所甘,然置伯不思則又不能,故寧『甘心首疾』耳。當憂思之極,亦欲得諼草以忘之,然忘憂則忘伯矣,是以不願得忘憂之草,但願思伯而心病。心病豈心之所願,然不思伯非心之所安,故寧病耳」。

黍離黍離

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彼黍離離,彼稷之穗。行邁靡靡,中心如醉。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彼黍離離,彼稷之實。行邁靡靡,中心如噎。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鄧翔日:「章首二句詠物,後六句寫情,惟三、四句自肖形神,覺此時此身茫無著落處,深心國事,尚有斯人。」

牛運震曰:「此詩純以意勝,其沉痛處不當於文詞求之。後人詩如『山川滿目淚霑衣,六朝如夢鳥空啼』之類,徒傷代謝而已,固無此懷古深情也。『謂我何求』四字,說盡人世淺薄,一『求』字誤人,直到君國之義漠不相關,可懼哉。謝疊山先生云:文武成康之宗廟盡為禾黍,而能為憫周之詩者一行役大夫外無人也。

范處義曰:「稷之苗、稷之穗、稷之實,非必謂前後所見,蓋其憂思既亂於中,謂我所見宗周故都盡為禾黍,豈真黍邪,抑稷之苗、稷之穗、稷之實邪。既不能辨其為黍為稷,豈復計其成之蚤晚,為苗、為穗、為實哉。」

毛傳:「悠悠,遠意。蒼天以體言之,尊而君之則稱皇天,元氣廣大則稱昊天,仁覆閔下則稱旻天,自上降鑒則稱上天,據遠視之蒼蒼然,則稱蒼天。」悠悠蒼天對應的是亡國。

君子於役

君子於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雞棲於塒。日之夕矣,羊牛下來。君子於役,如之何勿思!君子於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雞棲於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於役,苟無饑渴?

夕陽銜山,羊牛銜尾的恆常中原來是無常,於是一片暖色的親切中泛起無限傷心,所謂「詩意正因思而觸物,非感物而興思也」(沈守正)「日之夕矣」之暮色也因此推向無邊無際。「如之何勿思」,不待說,先已在景中說破。

我們與其觀世,不如觀思;與其感受歷史,何如感受生命。

第四講 緇衣緇衣

緇衣之宜兮,敝予又改為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緇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緇衣之席兮,敝予又改作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鄧翔曰:「席訓寬大,衣狹則佻,寬則庄,糾緊則武, 寬博則文,即一席字,而形神著矣。」

飲食是《詩》中經常的話題,《小雅·天保》「民之質矣,日用飲食」。

遵大路兮

遵大路兮,摻執子之祛兮。無我惡兮,不寁故也。

遵大路兮,摻執子之 手兮。無我魗兮,不寁好也。

一片純美潔凈的澄澈和明媚,那時候的所謂「禮樂」。不妨說,是情感與道德的合一;也不妨說,是情感與藝術的合一。若論「文質彬彬」,這是真正的「文質彬彬」罷。《詩》,當然是其中的精華。

序稱:「思君子也。庄公失道,君子去之,國人思望焉。」樂而不淫。

風雨風雨

風雨凄凄,雞鳴喈喈。既見君子,雲胡不夷。

風雨瀟瀟,雞鳴膠膠。既見君子,雲胡不瘳。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李光地曰:「凄凄,風雨初至而寒涼也。瀟瀟,既至而有聲也。如晦,風雨而晦冥也。雞初鳴則喈喈然相和,再鳴則膠膠然相雜,三鳴而將旦,則接續以鳴,而其聲不已矣。」「夷如病初退,瘳如病既愈,喜則無病而且喜樂也。」

此中已有一個虛與實之異,然則詩中之「君子」究竟為實為虛也還有說。

郝懿行曰:「寒雨荒雞,無聊甚矣,此時得見君子,云何而憂不平。故人未必冒雨來,設辭爾。」

出其東門

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縞衣綦巾,聊樂我員。

出其闉闍,有女如荼。雖則如荼,匪我思且。縞衣茹藘,聊可與娛。

是所謂「女子善懷」。

東方之日

東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

東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闥兮。在我闥兮,履我發兮。

楊樹達所以說它「情事分明,固歷歷如繪也」。

宋玉說:「其始來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樑;其少進也,皎若明月舒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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