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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初四僧?石濤作品欣賞

清初四僧石濤作品欣賞作者:風行者

石濤(1641一1707),原姓朱,名若極,小字阿長,號大滌子、清湘野人等,晚號瞎尊者,自稱苦瓜和尚、濟山僧、石道人。石濤是其常用號。祖籍廣西桂林(一說安徽鳳陽),僧籍全州。法名超濟、原濟,亦作元濟。

原系明皇室遺民,為避清統治者迫害,自幼出家為僧。在清朝七十餘年,內心不時泛起家世的隱痛和故國之思,併流露在詩書畫中。為宣洩胸中「鬱勃之氣」,他常寄情山水,精研書畫,不僅登山涉水,搜集創作素材,還通曉畫理畫法,在畫壇上出類拔萃,敢於從前人理法中探驪得珠,在摹古之風盛行的清初畫界,實為一「奇峰突起」的代表。

石濤雖逃於禪而隱於畫,但他的心並不靜寂,他的腳也並不停滯;他雖遭受國破家亡的打擊和痛苦,但這也並沒有削弱乃至撲滅他的創作才能和慾望,恰恰相反,倒愈加陶鑄和煥發了他的繪畫品性和才華。他一生浪跡天涯,雲遊四方,縱覽五湖三泖(松江古有三泖湖),越煙吳月,江南名秀,搜遍匡廬、黃山、華岳諸山萬千丘壑,乃至遠遊燕、魯眾多勝地,足跡踏遍半個中國!於是畫出了山山水水的千情萬態,留下了無數精勁秀逸之致、奇氣異彩橫溢的作品,以獨樹一幟的藝術風格深深地影響著後世的畫風。這完全是由於他所喜愛並身體力行的「搜盡奇峰打草稿」的燦爛結晶!

雲山秋曉圖 立軸 設色紙本 (224萬元,2009年4月浙江駿成) 題識:一葉分河漢交夙,恰許平信通華屋。見唯下域中京去,古呼箕濮人游廁。舊英蓬萊耆臘會,幻作老春生夜宿。天樞軫新歌雨露,城弄卮傾墨受逢。世解詩鳴未覺期,黃髮濱紛就,就瀛清暉如賞,山水羨忘形。蚪峰年長兄博笑,清湘老人濟。鈐印:阿長(白)、清湘老人(朱)、膏肓子濟(白)、老濤(朱)、贊之十世孫阿長(朱)、痴絕(朱)、大滌堂(白)

石濤的藝術主張和繪畫實踐對後世產生了重要影響,也為中國畫向近、現代的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所作尤以山水畫及其論著《畫語錄》名重天下。縱觀石濤一生的繪畫藝術,他的作品不局限於師承某家某派,而廣泛師法歷代畫家之長,將傳統的筆墨技法加以變化,又注重師法造化,從大自然吸取創作源泉,技法表現極為完善。從時間順序和特徵來看來,其創作大致上可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石濤早年在武昌,摹仿董其昌風格對傳統技法學習的階段;第二個階段是宣城時期,這也是石濤藝術創作中的融會和創新的階段;第三階段是南京和揚州時期,直至終老天年,是石濤繪畫藝術達到爐火純青的階段。

從畫風來看,此件《雲山秋曉圖》應屬石濤的第二階段作品。他在宣城十餘年裡,廣交詩畫知己,往來於歙縣、黃山一帶。特別是與年長十九歲的梅清的交往,對他的創作啟發極大。兩人經常談詩論畫,終成忘年之交。儘管石濤和他的個性氣質未必相近,但在藝術修養上的見地相投,發展為畫風表現上某些形式的彼此融洽。梅清畫了一輩子黃山風景,在表現黃山空靈的神韻上,後無來者。這時期石濤的作品大多數流露出梅清的一些主要神采,但同時又具備了他自己的獨特藝術風格。觀《雲山秋曉圖》,雖然保留著梅清的靈秀,但石濤筆墨清腴、恣肆洒脫的筆墨個性已流露無遺。畫中景物層疊、樹木茂密,墨韻潤澤、筆觸勁煉。山石用披麻皴,橫直交錯,秀靈而堅實,密集的破筆苔點,使山勢更顯蒼莽。作者巧妙地運用虛實、黑白的均衡布局,通過迷離晨霧的若隱若現,營造了「虛實相生,無畫處皆成妙境」佳構,避免了畫面過分的迫塞。左上首配以婀娜多姿的行書題款,使畫面顯得更瀟洒、秀麗、和諧。構圖尤其暗合了石濤所持「兩段者,景在下,山在上,雲在中」的觀點。體現了他藝術創作風格已處於遞變的重要階段。無論對佛學禪理的悟解,還是對傳統筆墨技巧的把握以及在思想認識上的活躍程度,都反映了石濤的藝術創作已進入佳境。石濤不少巨幛大幅作品都是創作在這個精力充沛、心情亦舒暢的時期。

游華陽山圖軸紙本設色

款識:一峰剝盡一峰環,折徑崎嶇繞碧湍。咫尺諸天開樹杪,瀠回萬壑起眉端。飛梁石引煙光度,負擔人從鳥道看。擬欲尋源最深處,流雲縹緲隱仙壇。游華陽山中作拈□□。清湘石濤濟,津門道上。 鈐印:苦瓜和尚、石濤(白文方印)、小乘客(朱文長方印)、冰雪悟前身(白文長方印)

華陽山位於安徽宜城縣南七十里,跨宣、涇、寧、旌四邑之境,周數十里。此圖寫華陽山景,近景巨石壓陣,虯松居中,高處重山復嶺,山間飛流直深澗水長廊,迂迴盤桓,屋岸人物隱置松石叢林之中。淺絳設色,淡雅中見沉厚,叢林中用朱紅圈葉,使畫面更為絢麗奪目。該幅布局上突破了傳統的景在下、山在上、雲在中分明隔做兩段的陣式,遠山與近景之間,留有若隱若現的空白,虛實相見,無畫處皆成妙境。

松泉幽居圖 水墨紙本小東廬聽泉詩意 立軸

石濤的《松泉幽居圖》筆墨清腴,畫中景物層迭、樹木茂密,巧妙地運用虛實、黑白的均衡布局,通過瀑水的空靈和雲霧的蒸騰,增加了畫面的空靈感,本件用筆方圓結合,高處峻岭以方筆折角為外形,近處坡石以圓筆為使轉,行筆舒緩而自然,既保留黃山畫派的氣息,又融會了倪雲林的骨格,有一種清麗幽雅、清謐淡遠的韻味,頗有超然絕世的寧靜舒適感。

松蔭研讀圖 立軸 水墨紙本 (1904萬元,2009年11月北京保利) 《松蔭研讀圖》是石濤上人的精品畫卷,與故宮博物院所藏的二幅作品《陶詩採菊圖軸》、《石濤山水圖軸》用筆如出一轍、同年所畫,為石濤35歲時的作品。本圖中遠山橫亘,瀑布急湍,學巨然的畫法而又略簡略變化,極為生動。中景則用折帶皴、荷葉皴法畫就,略有梅清筆意,又感覺全然不同,已經衝破諸多的清規戒律,奇險而又秀潤。近景則以大幅筆墨將研讀二士表現得淋漓盡致,前後以松樹映襯士人高尚氣節,用筆用墨既有高古之氣,又有空靈疏野的神韻,石濤作品大致上有二種風貌,一是渾厚嚴謹、豪放靜穆樣式的;二是師法自然,氣勢宏偉樣式的。本圖為前者樣式的典型代表作之一。張大千在本圖的右下角上的題跋寫道:「此清湘未流寓邗江(宣城)時所作,其年約當四十左右,為康熙初年也,梅瞿山與清湘江交最契,每游黃山必邀在其家,故其作畫多似清湘,此幅可證也。乙卯冬孟,大千張爰拜題。」

本圖與收藏在上海博物館的《山窗研讀圖》相比對,用筆一致,用墨略有差異,且在構圖上略有不同,本圖因早於《山窗研讀圖》,故其筆墨縱恣豪放有餘,而後者則淡定有餘。且本圖在石濤上人作品當中,有三個突出特徵:一是本圖標明石濤善用墨法,枯濕濃淡兼施並用,尤其喜歡用濕筆,通過水墨的滲化和筆墨的融和,表現出山川的氤氳氣象和深厚之態,而《山窗研讀圖》雖則用墨很濃重,墨氣淋漓,空間感強,但不如本圖運筆靈活。加之本圖細筆勾勒,很少皴擦,或粗線勾斫,皴點並用,已經形成自己蒼鬱恣肆的獨特風格;二是本圖運筆酣暢流利,多方拙之筆,方園結合,秀拙相生。而《山窗研讀圖》的畫法則是程式化,很熟練,多圓熟之筆,沒有拙筆之趣;三是本圖力求布局新奇,意境翻新,筆情恣肆,淋漓洒脫,不拘小處,以奔放之勢見勝。而《山窗研讀圖》則講求氣勢,雖有鬱勃的氣勢,卻沒有營造出深邃之境。

山窗研讀圖水墨紙本 辛酉(1681年)作上海博物館藏

錄文:飛瀑亂分若電,奇峰疊漢為雲。溪魚歷歷可數,山花忽見忽聞。但能枕石其下,自然香滿衣襟。

石濤的這幅山水以自己的切身感受來攝取自然山川的萬千變化,在畫幅上集中了各種生動奇異之景,圖中秋山高聳,古木叢叢,遠山腳下,高築樓閣,掩映在雲霧之中。近處疎林明堂,小溪縈繞,描繪出了閑逸幽居的生活美景。整幅繪畫風格氣勢逼人,蒼渾奇古,駭人耳目,不愧為師造化的佳構。

陶詩採菊圖軸 辛亥(1671年)作 故宮博物院藏 題識: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辛亥九日寫為老道翁詞文粲,粵山石濤濟。鈐印:濟山僧(白)、老濤(朱)、意入不由(白) 此為石濤在宣城時期少有的大幅作品,取陶淵明詩句為題,主要表現風景,突出松樹和山峯,除了「採菊束籬下,悠然見南山」之外,也有「三徑就荒,松菊猶存」之意。松樹的造型很特別,松針向上成柱狀,有些怪異。坡石山峯用長繞條勾皴,人物置於中景,綫點題意而已。從總體上看,風格近似梅清。石濤特別讚賞梅清、梅庚兄弟繪畫的「豪爽」,在此以前石濤的作品多為小幅冊頁,此圖拓展為大幅圖畫,表現豪壯的氣勢,與梅氏兄弟的交往有著密切關係。

深秋敬亭山景圖 立軸 設色紙本 1673年作 (1127萬元,2011年12月北京傳是)

淺絳山水 立軸 庚戌(1670年)作 潯江送別圖 立軸 甲寅(1674年)作

西隴藏雲 立軸 設色紙本 乙卯(1675年)作

幕山大觀亭圖 立軸 丙辰(1676年)作 題識:菊寒秋盡曉煙開,結伴相尋草色媒。紅樹千林藏幕府,白雲一帶護琴台。西南溪接龍門隱,東北峰連馬渡來。不向大觀奇處索,卻於此地把詩催。涇川明府鄧又清招余及諸同人登水西幕山大觀亭。命余為首唱七律二首之一。季碩道翁見而喜之屬寫其意並書博教。丙辰歲清湘石濤濟雙幢。

桐柏青青憶舊遊,明霞撲面轉生愁。念年不渡賞溪水,圖盡中看一小舟。賞溪一紙向余宛中所作。今十有八年矣。吾友竺山先生攜之金門復歸邗上得觀再書數字。苦瓜和尚濟。鈐印:石濤

山水圖軸 1676年作 題識:蒼寮拂石瘦煙霞,雨洗苔斑點赤花。此間好著空亭子,野鹿歸來更有家。丙辰客賞溪之大安寺戲題並畫,敬老道翁博教,清湘濟山僧石濤。鈐印:清湘石濤(白文)。 丙辰為康熙十五年(1676),石濤時年三十五歲。此幅畫山崖絕壁,當門而立,溪泉穿過山洞流出,遠峯插天。山石用橫向和斜向一致的綫條表示紋理,以澹墨渲染出陰陽向背,筆法粗獷。結構上看似簡單,而實具奇特險勁的效果,當從實景寫生中來,透露出石濤不拘一格的山水畫創作的個性。

隔岸歸帆 立軸 1679年作

溪山漁隱圖 立軸 設色紙本 款識:或雲成戈字多用病筆,又雲腕著而筆,卧故口秀而右枯,是畫家渴筆,側筆說也。西施捧心而頻病處。但不顧鄰家效之。大滌子石濤。鈐印:苦瓜和尚、清湘老人

宣城時期(1660—1680),石濤結識了梅清等畫家,他的畫意有了很大的提高,此幅《溪山漁隱圖》提款上沒寫年號但不難看出應是宣城時期所作,其作品直接受到了梅清的影響,具有明顯的新安畫派的特點—即構景頗簡練,以渴筆,渴墨畫出。此幅作品中石濤的提款也是渴筆,側筆說也,更說明此幅作品是石濤的代表筆法所作。畫中石濤最擅長的水墨暈染,亦長於出人意外的設色也體現的淋淋盡致。茅草的房屋建立在溪邊的樹蔭之中,溪邊小船上茅草屋的主人正在游賞著山間的美景,其寫人物蕭然挺秀,用筆殊途同歸。此幅《溪山漁隱圖》不論從山石或樹木還有人物無一不著重石濤的代表用墨用筆法。

橫塘漁艇 立軸 紙本

群峰蒼潤 鏡心 水墨紙本 1684年作 款識:重陽無雨懶登高,筆寫蒼(山)興自豪。笑煞當時梅道者,敢將濃墨榻古焦。甲子九日。清湘石濤濟道人漫設於青溪。鈐印:老濤、四百峰中箬笠翁圖書、藏之名山 石濤山水自成一家,早年居安徽宣城,與梅清交善,受其影響,山水多用方折線條和虯結的皴法,景色奇秀,蒼渾。後又遍學前代各家畫法,博採眾長,主張借古以開今,所作山水蒼勁恣肆,生意盎然,筆情恣肆,淋漓洒脫,豪放鬱勃。

《群峰蒼潤》採用平遠法,作品骨體清健,雄中有秀,筆墨滋潤,用色淡雅,畫面表現自然的氤氳變幻、一派秋深素樸氣象。近景叢樹環繞,屋宇隱落,山體輪廓及前後層次分明。林中掩隱屋舍,一高士獨坐,溪水野舍、曉煙秋聲。用筆蒼勁有力,叢葉多以混點、豎點、夾葉,乾濕並用,或再加焦墨。中景寫沙陀平坡,幾家茅舍半隱半現,隔水對岸層雲繚繞,林木含煙,坡石林舍互為映蔽,信手揮寫,盡興便止。山石處理淡墨勾染,樹木用墨略重,蒼茫含混。遠景群峰起伏,雲煙出沒,遠水、遙山,約略點染,水墨交融。山腳下叢樹蒼茫朦朧,一任自然,疏密有致。遠山濃淡墨相間,意境深遠。由近而遠、由虛漸無,一望空,自然妙境盡顯無疑。石濤著力表現自然中的煙雨、明晦和對真山真水的自我感受。整幅畫面,峰巒霧靄,生機流蕩,用筆靈活多變,注重墨色的濃淡關係,溫潤雄秀又蘊藏著沉鬱蒼茫之氣。給人一種可游可居,身臨其境的感受。石濤長期生活在江南,其山水畫大都描繪江南景色。石濤登山臨水,從自然山水中領悟四時朝暮,陰晴變幻。主張繪畫要「曲盡物態」,寫出山水的真性情。《群峰蒼潤》不但表現出其高超的藝術技巧,也流露了他繪畫以內心觀照的方式,既超越古法又脫胎於形跡,「與予神遇而跡化」,創造出自由馳騁的精神空間。石濤書畫,重在寫意。而意境正是中國書畫藝術最精燦的古典美學精髓所在。石濤慣以新奇為繪畫的意象之本。無論是黃山雲煙,江南水墨,還是懸崖峭壁,枯樹寒鴉,或平遠、深遠、高遠之景,都力求布局新奇,意境翻新。石濤作畫是遵循著意境界里的「三遠」之境而獨樹一格的。

  石濤此件《群峰蒼潤》圖,在繪畫結構上,也有其獨到之處,於變化中求和諧,於墨色局限中求完美,石濤山水中的點,是構成畫面氣勢和韻律的關鍵。石濤所謂:「無法之法,乃為至法」說的就是那萬點惡墨皆情隨筆走,落墨不多而心魄抒意,濃墨深墨,潛伏于山脈,行走於松間,讓水墨知天地,讓筆墨不孤行。《群峰蒼潤》正是這種神韻意境界的代表之作,郭熙有言:「山有三遠,自山下而仰山顛,謂之高遠。自山前而窺山後,謂之深遠。自近山而望遠山,謂之平遠。高遠之色重晦,平遠之色有明有晦。高遠之勢突兀,深遠之色重疊,平遠之意沖融而縹縹緲緲。其人物之在三遠也,高遠者明了,深遠者細碎,平遠者沖澹。」可見石濤的《群峰蒼潤》無論從意境還是技法,都是極其少有的神妙之筆。

松壑聽泉圖 立軸 紙本 1684年作 款識:吳道子始見張僧繇畫,曰:浪得名耳。已而坐卧其下,三日不能去。歐公云:古畫畫意不畫形,忘形得意,知者寡。數行墨跡,灪灪芊芊,學問文章之氣,當不令聾子抹煞。甲子新秋,清湘瞎尊者濟識於秦淮枝下。鈴印:瞎尊者、前而龍眠濟、老濤、保養太和

康熙二十三年甲子,得江山風月之助,帶著一身煙雲,滿懷才情的石濤得到康熙皇帝召見而躊躇滿志意氣風發。這幅上方蓋有他接駕時蒙恩賜給的「保養太和」印的巨幅傑作正是畫於此時。 此圖以濃墨勾皴山石後用淡墨積染而成。山石嶙峋聳立,直插雲霄。近處山頭更有古松幾株,有直有曲,皆作盤虯鐵蓋之狀。一條溪流蜿蜒曲折出於岩後,至畫面左下角化為一瀑,飛流直下,激起水霧氤氳。溪上岸石上,一老翁臨淵俯視,凝神側耳,似聽水聲潺湲,極盡高曠之志。周山雜木茂密,相擁而簇。後景山峰由綿亘而至峭拔,雲海瀰漫,皆只見峰頭森列。全圖構思奇詭,筆墨於渾然蒼茫中透露俏麗清新。

溪岸幽居 水墨紙本霜林扶杖圖 立軸 水墨紙本

策杖煙雲中 立軸 水墨紙本 丙寅(1686年)作 款識:1.林下有高士,策杖在烽煙。契合五湖水,閑依千歲松。霞扉雲高閑丹壑,非蒼如雪吹微蒙。清湘老人石濤濟,時丙寅七月既望作此也。2.靈岩直對雅宜山,穹林巨石臨蒼灣,若翁與崔在其麓,白雲仙樹春闌班。丁卯過竹西之梅花軒復題一首粵山僧。鈐印:石濤、零丁老人、苦瓜和尚、石濤、小乘客、石濤山僧畫

在中國繪畫史上,像石濤這樣具有傑出藝術才華,並為後人大力推崇的畫家如鳳毛麟角,石濤之所以在三百年後得此殊榮,其主要原因是他主張對繪畫技法的變革和創新;他吸收傳統文化的精髓,卻不受傳統精神束縛,反對墨守成規,敢於破除陳法,因而他的藝術見解,不僅高出於同時代許多畫家之上,在中國繪畫史上,也是出類拔萃、屈指可數的。更為難能可貴的是,石濤不僅畫藝高超,還有高深的理論著作問世,一部《石濤畫語錄》深刻地總結了這位畫壇奇才的繪畫藝術觀和美學思想。

石濤的山水畫獨具風格,景緻構圖大膽新穎,筆墨運用多變,是清代早期最富有創造性的畫家。《策杖煙雲圖》是目前所能見到石濤署年款最晚的作品之一,與石濤的其它山水畫作品不同,本作所用筆墨極為乾澀、勁力,尤如其自號「苦瓜和尚」寓意之深遠。此畫面為:臨山的浩淼煙水中,兩間茅草屋佇立在江邊;一老者身著長袍,手持杖藜正面對一隻仙鶴喃喃自語,彷彿在與仙鶴交流著人間的親疏冷暖之情……江邊周圍四株古松僅有一株尚存幾團松針,其它三株皆針干枝落,蕭條萬分;畫面氣氛的渲染看似恬靜優美,實為焦急緊張,就連傲視霜雪的蒼松都枯謝了,松針所剩無幾,從側面上寓意自己辛勞、奔波、困苦、矛盾的一生。

山水 立軸丙寅(1686年)作 海屋奇觀圖 立軸丙寅(1686年)作

山 水 立軸 丙寅(1686年)作 題識:茅屋人稀到,幽襟可盡歡。水流雲外響,猿嘯谷中寒。頑壁奇松寄,崇巒險後安。老夫無一事,攜杖過橋看。丙寅秋九月,過天龍古院得閱巨然墨筆,意法勁秀而丘壑別具一番神味,玩之深有得於心者遂爾擬出。清湘石濤濟山僧。鈐印:大喊堂、清湘遺人、痴絕、前有龍眠濟

閩游贈別山水卷 手卷 水墨紙本丙寅(1686年)作 (1.35億元,2011年1月南京經典) 款識:丙寅冬月,偶攜舟參看雪藂,宿有榆方丈中,智仚告我來春將有閩海之游,余亦私計踏草幽薊,智仚為慮別必有日,出所藏長卷鋪案,口不言而意有所請,山僧具它心通者,即為燃燭,揮之以作後回相見之笑柄。清湘石濤濟識。鈐印:濟山僧(白)、老濤(朱)、小乘客(朱) 題跋:極目南都與北都,清湘荒浚故家無,白頭揮盡王孫淚,只有江山一捲圖。此萊陽姜仲子舊題清湘山水卷截句,向予見於陳氏齋頭,愛其詩句蒼涼與清湘畫意,不愧知己!記憶心口間,忽忽二十餘年矣!歲庚子予偶從邗江別墅購得此卷,筆墨丘壑超絕時流,自是清湘平日得意作,昔人謂讀太史公遊俠刺客諸傳,風骨中不乏研秀,此卷似之,予尤珍焉!凈幾聞窗間一批閱,覺清湘老叟往來紙上,因憶仲子遺句,若專為此卷寫生,乃從二十餘年後追記錄之,亦使千秋知己不冷同調也!第嘆歲月遷流,人事消長,二十餘年來,予發星星白矣!回憶清湘如目前亦如隔世,不禁潸然欲泣,率成斷句奉懷,冀附仲子之後,終愧續貂,不欲匿丑,後有見者,其勿軒渠可乎!千秋血淚肯消磨,贏得詩人感慨多。一卷長圖披未了,江山冷落老頭陀。康熙庚子竹春月陔華正治並書。 石濤一方面以古人為師,另一方面又提倡以造化為師。此幅《閩游贈別山水卷》即是石濤繪畫思想的很好表現,此圖筆墨之法以古人為師,但途中景物和經營位置皆從造化中得來,並且運用其嫻熟的筆墨技巧去表現現實生活中豐富的場景,以松干之筆勾勒山石,以勁挑的筆鋒寫出松針,近處山峰奇特,小橋流水,中置草屋,想必就是傳說中的大滌草堂吧!

細雨虯松圖 立軸丁卯(1687年)作 上海博物館藏

題識:潑墨數十年,未嘗輕為人贈。山水杳深,咫尺陰蔭,覺一往興未易窮,寫以贈君。予嘗有句云:『細雨霏霏遠煙濕,墨痕落紙虯松禿』,能入鑒賞否?!時丁卯夏日,子老道翁出宋羅紋紙,命予作畫,風雨中並識於華藏下院。清湘石濤濟山僧。

丁卯年,石濤正在揚州。「華藏下院」有可能就是當時揚州著名的寺院「天寧寺」。文中提到的「子老道翁」應該是石濤的好友卓子任(爾堪),他和石濤同是著名詩社「春江社」的社友,《桃花扇》的作者孔尚任還通過他向石濤索過畫。石濤應卓爾堪的請求創作這幅畫,是因為「子老道翁」出示了一張難得的宋羅紋紙,佳紙難得,所以激發了創作情趣。

在石濤的傳世作品當中,這幅《細雨虯松圖》是相當出色的。首先在技法上有別於其它。這件作品創作於石濤45歲前後,這個時期石濤的個人風格已經逐步形成,作品追求蒼勁繁密、厚重奇崛,而這幅《細雨虯松圖》卻是清朗秀逸,細膩謹嚴。在用筆上取法李公麟、倪瓚,以及梅清,又具有強烈的個人面目,在秀雅之中不失凝重。山石樹木用墨筆勾勒,線條果斷乾淨,具有強烈的書法韻味。整幅作品只是在極少處略加皴點,用淡淡的赭石與花青色對畫面加以潤色,顯得既典雅而又別緻。其次在景物的布局安排上也別具匠心。一架木橋溝通了兩座山,一位頭帶風帽的老人正在橋上執杖緩行,從那佝僂的脊背看去,可以想像此老該是垂暮之年了。後山山腰處,一人臨窗而坐,像是在等候什麼人,此情此景讓觀者赫然明晰,這曳杖老者是去探訪在山中隱居的朋友吧。在這秋色宜人的時節,到幽靜的青山碧水間去拜會故友,令人愜意。這種清朗含蓄的「細筆」之作在石濤的作品中佔有重要位置。

千山紅樹圖 丁卯(1687年)作 款識:千山紅到樹,一水碧依人,避暑知無計,魚鱛雪染陳。千山紅到樹,一水碧依人,似有雲來岫,呼之澹遠親。千山紅到樹,一水碧依人,寄與前溪士,當尋作比鄰。千山紅到樹,一水碧依人,記得我旋路,開軒接渭濱。時丁卯長夏,客三槐堂,謂老道翁見訪,讀案頭卷上,喜予千山紅到樹,一水碧依人之句,出紙命予寫山,復用為起語,並呈索笑,石濤濟山僧。 鈐印:苦瓜和尚、臣僧原濟、我法

古木寒鴉 立軸 鬼面峻峰圖 立軸

秋山紅葉圖 立軸 紙本 丁卯(1687年)作

題識:1.山路楓林霜染紅,瀜瀜澗水小橋通。秋還樹色新過雨,嵒靜松聲飽受風。顧影已成無智漢,置身聊作泛靝翁。當年曾共溪雲訂,珍重長鑱舟短蓬。2.撫松來蹋曉山紅,久矣名山姓字通。雨後亂流奔巨壑,秋滌落葉醉天風。攜朋舊羨浮家客,索句長逢有酒翁。正爾登高還遠望,遙山如黛點秋蓬。3.峰頭長嘯韻泠泠,雁字揮空雲自停。忘擬議時真筆墨,此圖繪處有丹青。斟來白乳供茶聖,待買村醪酬酒星。幸有鄰翁同把臂,臨風檢點注山經。丁卯初冬擬張僧繇沒骨寫生法。清湘大滌子石濤濟山僧。鈐印:清湘老人、苦瓜和尚、膏盲子濟、大滌子極、石濤

官山望渡 立軸 紙本 戊辰(1688年)作 山居圖 立軸綾本 1688年作

松泉高士圖 水墨紙本 長江秋色圖 立軸 水墨紙本

松蔭聞泉圖 立軸 水墨紙本 此圖以俯視法即古人所謂深遠法寫山泉奔突,急瀉於溪流之中,一人於溪頭靜聽松聲泉韻。疏林綠竹之中,有瓦屋數椽,屈曲的板橋將高士和幽居與外部世界聯係起來。石濤總以入世的眼光,去發現可游可居的人間佳境。這種佳境,一經他經營描繪,就益現其幽險奇辟,出人意表。鄭板橋稱其「千變萬化,離奇蒼古而又能細秀妥貼」,觀此圖右上跋語「昨說定法,今日說不定法,吾以此悟解脫法門。」可以領會石濤畫所以能「千變萬化」愈出愈奇的原委。是圖書畫俱佳,是石濤極精之品。

橫塘曳履圖軸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款識:四袖荷衣著短裳,拖筇曳履到橫塘。湖頭艇子迴青嶂,山下人家盡夕陽。孤雁南來悲慨遠,疏鍾初覺韻聲長。此時不通名姓,逢著黃花醉晚香。清湘大滌老人濟廣陵樹下。鈐印:清湘老人(朱文)、老濤(朱文)、膏盲子濟(白文) 此軸畫湖山小景,一人拽杖行經於疏林小路間。畫中的山石林木,不同於他綑筆嚴謹的畫法,而近於粗獷狂放、濃墨大筆的一路,但卻較收斂而鬆散,這與他創作此軸時的情緒有關。詩意中也透露出他有一種孤獨無奈之感。

西山倚仗圖 設色紙本 深谷風雨過 立軸

黃山紫玉屏圖 立軸 設色紙本 款識:1.惆悵當年紫玉屏,至今落日尚未醒。我時精選一千峰,萬仞飛流下深冥。夏日風雨中,與客說黃山,忽憶紫玉屏,以淺色得之。清湘石道人,濟。2.檠宮道翁偶遇予一枝閣下,拈出舊時草稿補款索笑。石道人。鈐印:老濤、小乘客 石濤在藝術上的求索亦是路漫漫其修遠兮,一部《苦瓜和尚畫語錄》,奠定了他在畫壇永恆的地位。作為四僧中唯一有繪畫理論傳世的一位,後人對石濤的研究趣味盎然接踵相連,更因為他的理論適合新文化運動革新的需要,石濤一躍成為清代最偉大的畫家、理論界的偶像。大滌子的筆墨確有過人之處,他落筆以構圖和氣勢取勝,以繪畫實踐自己的繪畫理論。該圖屬於蒼勁縱橫一路,墨色分披,苔點突出,氣韻淋漓,物象氤氳,一派揮斥方遒的大家手筆,書法題跋更是奔蛇走虺,錦上添花。紫玉屏是黃山煉丹台前俊秀多姿的小峰,石濤的《黃山紫玉屏》是一幀橫空出世備受矚目的名作。

江山無盡圖 手卷 水墨紙本

攜友觀山圖 立軸紙本松風澗水圖 水墨紙本 山 水 水墨紙本

南山為壽 立軸水墨綾本 (528萬元,2006年4月中貿聖佳春拍) 款識:綉佛齋余德自新,應知陶母是前身。吾將一語遙為祝,壽若須彌不記春。奉祝許母王太夫人九十千春,南田心疇。鈐印:耕隱心疇(白文)、南園(朱文)、未能舍余習(白文) 《南山為壽》用細筆勾勒時很少皴擦;在粗線勾斫時則皴點並用,濃重之處,墨氣淋漓,畫出縱深。畫面的結構布局與前人、與石濤其它作品都沒有似曾相識的感覺,畫中男子對華蓋松的揖拜,點出「壽比南山」的主題,與畫家在題詩中所言的「遙為祝」形成呼應。題詩則稱讚老人有每飯之後即綉佛像的美德,簡直就是東晉陶侃的慈母湛氏的後身,祝她與須彌山一樣不老且長春。

山水 水墨紙本 山 水 水墨紙本 庚午(1690年)作

奇峰圖 長120厘米寬29厘米 款識:余嘗論皴法必回峰之體異峰囗直生峰與皴合皴自峰生皴不變峰之體,用皴卻能資峰之形聲,此論當俟解人定之清湘老人畫於大滌堂。鈐印:老濤 石濤作畫構圖新奇。無論是黃山雲煙,江南水墨,還是懸崖峭壁,枯樹寒鴉,或平遠、深遠、高遠之景,都力求布局新奇,意境翻新。他尤其善用「截取法」以特寫之景傳達深邃之境。石濤還講求氣勢。他筆情恣肆,淋漓洒脫,不拘小處瑕疵,作品具有一種豪放鬱勃的氣勢,以奔放之勢見勝。此幅《奇峰圖》是典型的石濤風格,由內往外透著幾分陳老蓮似的怪異性格,畫面整體修長,近處坡石以破墨法皴擦,兩株老樹鬱鬱蔥蔥,前面一株以潑墨法隨意點寫,後有一株精細勾勒穿插其中,高處峻岭以方筆折角為外形,茂密的樹林中若隱若現的村落,後面遠山與主體山石果斷斷開,奇峰高聳入雲。左上方大面積留白,猶如晨曦迷霧,朦朦朧朧。是在是一幅不可多得的佳作。

雲岩觀瀑圖 立軸 紙本

水涯接荒岡 立軸 設色紙本

秋山行旅圖 立軸

飛瀑奇峰圖紙本設色縱200.7厘米 69.2厘米上海博物館藏

石濤的山水自成一家,既重學古人,又重師造化。他早年居安徽宣城時,與梅清交善,受其影響,山水多用方折線條和虯結的皴法,景色奇秀,蒼渾。後他又遍學前代各家畫法,博採眾長,主張「借古以開今」,「我用我法」。特別主張從自然中汲取創作源泉,畫出了許多體現黃山特徵與風神的作品。他的山水新穎奇異,蒼勁恣肆,生意盎然。他還著有《苦瓜和尚話語錄》是清代著名畫論著作,對後世影響極大。這幅畫的起首是險峰石壁回抱,以後奇峰怪石層出不窮。

深山重瀑圖山水清音 鏡心 設色紙本

古木垂陰 立軸紙本設色 1691年作 遼寧博物館藏 款識:畫有至理,不存膚廓,萃天雲於一室,縮長江於寸流,收萬仞於拳石,其危峰駐日、古木垂陰,皆於纖細中作舒捲派。不使此理瞭然於心,終成鼓粥飯氣耳。若昊翁先生風雅畢擅,且為一時文物之權衡,洵乎重望也。而山僧亦邀丁交之誼,緣作此紙。雖累筆贅墨,不足當其一睨。而要之,煙霞投契間,自別有一種風致。

《古木垂陰圖》是石濤客游北京時,應王澤弘之邀參加其舉辦的雅集,歸後為表謝意而繪製的。作品描繪的是安徽省黃山市歙縣西干山一帶的山川景緻。近景描繪的是鄰近漁梁鎮的白雲禪院周邊的岩壁;中景描繪的是終年碧波粼粼、煙波浩渺的練江,以及橫跨江面的太平橋;遠景描繪的是西干山的風光。  畫家用特寫的手法描繪了近景的坡石、老樹。堅實的巒石上長滿雜草,幾株古樹紮根於硬石之中,或挺拔、或虯曲,姿態各異。粗糙的樹皮上布滿樹疤,給人一種飽經風霜的滄桑感。樹木的枝葉雖不茂密,但仍展現出頑強的生命力。畫前面中間的兩株老樹姿態挺拔,向上旺盛地生長。而兩邊的樹木則呈右傾之態:左邊的那株樹形形態虯曲,呈「S」形,樹葉盡脫,只剩下嶙峋的樹榦與凌亂的樹杈;右邊的那株好似被狂風吹彎了腰,其姿與岩石的左傾姿態形成對比。向後望去,山體越發高聳,樹木越發蒼翠,曲徑通幽,古木蔽陰。山坳、叢林中樓閣掩映,點出畫中的「可游」之意。再看畫面中景,江水橫流,一橋橫跨,山石圓潤、低矮,堤岸延伸,雲樹、丘壑掩映。遠景山巒重疊、峰外有峰,其中一峰高聳睥睨、氣概非凡。峰頂上,圓潤的石體如拳頭、如捲雲,形態怪異。四周煙霧瀰漫。在雲遮霧繞之中,山腳下依稀可見屋宇,暗示了此處並未遠離人間煙火,而是「可游」、「可居」之地。此畫構圖嚴謹,意境曠遠,令人神怡。《古木垂陰圖》的用筆較細謹、精緻,屬於「細筆」之作。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畫中的雲煙、江水純以留白法表現。這留白貫穿於物象繁雜的畫幅中,使畫面氣脈相通、生機無限。 《古木垂陰圖》中的題跋不僅具有形式美,而且也點明了創作主旨。題跋前段論及的是畫理,後段點明了作品的創作背景。「昊翁先生」即當時的禮部右侍郎王澤弘(湖廣黃岡人,號昊盧)。他廣交文人墨客,喜歡收藏文物,是一位有名望的收藏家。

寒山石徑圖 立軸紙本 山水 立軸

山水清音紙本設色上海博物館藏

石濤的作品一變古人和四王三重四疊之法,以構圖新奇見長,在這幅畫上原濟用了他最擅長的「截取法」,在叢林中截取了幽閣深藏的一段景緻,以特寫的手法繪出,雖則畫的的是一段小景,卻傳達出一種深邃的意境。元濟筆墨畫法多變,善於用墨,這幅圖上墨氣濃重滋潤,濕筆較多,通過水墨的滲化和筆墨的融合,使山林的清潤深幽被盡致地表現出來。這幅畫畫了叢林中的一處幽閣,水邊坡上有小亭翼然,其下幽篁密布。畫的左下方,有一方白文印「搜盡奇峰打草稿」。

《山水清音圖軸》是他40歲前典型風格的變奏,是一幅最能代表石濤筆墨清腴,風格恣肆洒脫的山水作品,畫中景物層迭、樹木茂密,作者巧妙地運用虛實、黑白的均衡布局,通過水的空靈和雲霧的蒸騰,避免了過分的迫塞。在筆墨技法上,山石用披麻皴,橫直交錯,秀靈而堅實,密集的破筆苔點,使山勢更顯蒼莽,篁葉取法倪瓚,只是變蕭疏為茂密,墨色乾濕濃淡恰到好處。

搜盡奇峰打草稿圖捲紙本墨色 縱42.8厘米橫285.5厘米1691年作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畫卷迎首處,石濤以其獨特的隸書自題:「搜盡奇峰打草稿」,鈐「老濤」。畫尾的空白處,有石濤於畫興之餘所題寫的長篇畫論:「郭河陽論畫,山有可望者、可游者、可居者。余曰:江南江北,水陸平川,新沙古岸,是可居者。淺則赤壁蒼橫,湖橋斷岸,深則林巒翠滴,瀑水懸爭,是可游者。峰峰入雲,飛岩墮日,山無凡土,石長無根,木不妄有,是可望者。今之游於筆墨者,總是名山大川未覽,幽岩獨屋何居?出郭何曾百里入室,那容半年交泛濫之酒杯,貨簇新之古董,道眼未明,縱橫習氣安可辯焉?自之曰:此某家筆墨,此某家法派,猶盲人之示盲人、醜婦之評醜婦爾,賞鑒云乎哉。不立一法,是吾宗也,不舍一法,是吾旨也,學者知之乎。時辛未二月,余將南還客且憨齋,宮紙余案,主人慎庵先生索畫並識請教,清湘枝下人石濤元濟。」鈐「苦瓜和尚」、「冰雪悟前身」、「石濤」。後隔水及尾紙,有墨香堂、陳奕禧、徐雲、葉河音布等家題詩和題記。全幅鈐鑒藏印數十方。

《搜盡奇峰打草稿圖》作於康熙三十年(1691),正是他50歲北游京城期間,是其畫中精品。看畫卷:一小溪分隔兩岸,石壁聳峙,群山巍峨。山間雲霧飄渺,下有一水蜿蜒流淌。水上架小橋,兩小艇載人垂釣其中。漸入深山,路道盤桓,峰巒起伏。山間林木茂密,村舍瓦屋掩映其間,有兩人晤談屋中。後漸開闊,水流瀠洄,匯成大湖。湖畔孤島,小橋連岸,坡岸有高士席地,水中有舟載客而來。顯然這是人間的尋常生活,恬靜平淡。作者以其難得的細筆,一層層勾、皴,再由淡而濃,反覆擦、點,淡墨渲染。尤其是點,經由干、濕、濃、淡,反覆疊加,至「密不透風」的程度。石濤善用點,是其一大特徵。整幅畫面顯得蒼莽凝重,深得元人意趣。儘管他在卷後自謂「不立一法,是吾宗也」,其實還是脫不開傳統技法。此圖中有一段對長城的描繪,這不僅是長城圖像首次在山水畫中出現,同時,也印證了此畫的寫實性以及作者所提倡的師法造化「搜盡奇峰打草稿」的美學觀。該畫在表現上,於奇險中見雄渾,嚴謹處寓虛空。雖看似筆墨豪放,皴擦點染盡在無意,而在整體上卻把握了峰巒層次,雲氣走向及林木隱現的神韻。構圖雖然充塞滿紙,卻絲毫不失疏朗空靈。

溪山深秀圖卷 手卷 紙本

松磵隱居 手卷 紙本墨色 1692年作 款識:是壬申(1692年)九月同滄州諸公燒燈夜飲,酒酣寫此即為滄州先生壽。清湘陳人極大滌草堂。鈐有「石濤」、「苦瓜和尚」朱文印兩方,「臣僧原濟」半朱文半白文印一方。 此幅《松隱居圖》水墨紙本,縱二十七點五厘米,橫二百二十三厘米。作者以其特有的「拖泥帶水皴」,連皴帶擦,乾濕、濃淡、逆順並用,描繪了一幅清秋景緻。河曲彎彎,坡岸轉折,蘆荻叢生,遠帆、屋宇、罔丘,組織成了一幅錯落有致、層次分明的畫面。一高士策杖松林之間,又使畫面增添了幾分超然塵外之感。

石濤於1692年定居揚州,從這時起直至他去世,是他繪畫創作的高峰時期。這一時期所畫的山水,筆法恣縱,淋漓痛快。粗獷處濃墨大點,縱橫恣肆;細微處慎密嚴謹,定無虛下。《松隱居圖》正是這一時期的作品。更為難得的是,此畫得到了黃賓虹、胡佩衡、瞿益鍇三位近代書畫鑒賞大家的題跋,三位先生在題跋中不僅對此畫的創作時間和上款進行了詳細的考證,更對石濤的繪畫技法給予了高度的讚揚。胡佩衡先生稱此畫「布置新奇,筆墨精湛。而遠近開合,法度井然,是在石師作品中神化之筆。」

法李成溪山寒林圖 山川渾厚 草木華滋

山 水 立軸 水墨紙本 款識:八月一日秋,復潮滌堂,撫掌心非搖連天波,浪卷炎去。又得細流泛菰漂嵐,勢不結山。不椒人家苔徑。非蕭蕭前翻水迫好沉飄,人民徙嘆水中霄。此時心逸逸清邀,心與物態聽轉韶,此時自笑非鷦鷯此世自類非王喬,諸君略住看側筆,千壘萬塊已此消,天非鸞鳳地非梟水非澎湃,秋非夭野夫非事,圖潮意何必移雲趁水窯清湘遺人大滌子極酉秋作畫。鈐印:搜盡奇峰打草稿(白)、靖江後人(白)

秋山蕭瑟圖 立軸 1692年作海潮圖 壬申(1692年)作 倚仗青山圖 癸酉(1693年)作

溪山觀瀑圖 立軸設色紙本 款識:幽尋何必遠,高卧綠陰長。客到清吟起,襟披過雨涼。坐令塵夢斷,飲助碧瓷香,怪底王摩詰,生綃寫不忘。清湘石濤濟。鈐印:石濤(白)

引首:溪山觀瀑圖,芚兮周春敬題。 後跋:1.觀石濤大士所作山水卷,誠有無窮之妙,非凡人得解畫中三昧者也,芚兮周春識。2.清湘老人此山水卷書畫,融人物山水為一體,由近及遠,幽邃清曠,大石蹲卧,青松倚仰,雜木蔥鬱,野水縈迥,煙霏鎖林,峰巒秀挺,危岩懸瀑,靜動映襯,寂靜山野顯得愈加空靈杳冥,筆墨活脫蒼潤,無雕琢刻畫之弊,形成蒼勁自然之格調。庚寅年秋月素伯李文藻觀題。3.石濤此山水圖,高松掛遠瀑,落日瞰草亭,春風多幽奧,素心每相遇,疏朗有餘白,陰巒尤戀青,坐看雲起時,晴夢早吹醒。此圖用墨潤雅,層次分明,鉤皴點染,意境空遠,尤為新奇動人,實乃大師手筆也。石安張紹仁謹識。

山水 水墨紙本 癸酉(1693年)作

仿張僧繇訪友圖 設色紙本 1693年作 石濤山水面目極多,蓋其天才俊拔,不可羈勒,故能不主故常,畫出意外。此圖用中鋒禿毫,筆法略近石溪而與其習見者略異,可能是他和石溪曾長期居住南京,他又極佩服石溪,出筆偶受其影響的緣故。

大江紅樹圖 手卷 設色紙本 題識:大江紅樹三千里,一路題詩好順風。廣陵秋日奉送樹翁道長兄先生之辰沅。博笑清湘弟大滌子濟。鈐印:搜盡奇峰打草稿、清湘老人、瞎尊者、膏盲子濟 卷首:笑游北苑。甲子春日壯暮翁稚柳在北京題。 鈐印:甲子七十五、稚柳、謝 本幅為石濤贈友人之作,構圖新奇顯示出上人迥異時風的創作意涵。「雄磯突兀立中洲」近景一大山石斜倚而出,奇肆險絕,頗似真山真水,一翁持杖獨立望遠,目送江上煙波浩渺處的遠帆,中景山川,水波氤氳莫辯,表現出江南山水的特質。筆墨是獨具一格的「拖泥帶水皴」,枯濕並用,特重濕筆。於水墨交融間凸顯深厚之意韻。畫中人物、石橋、屋宇及遠帆皆用細筆寫就,秀拙相生、熔豪放鬱勃與精能縝密與一爐,尺幅不大而具千里之勢。好友將行,自古黯然銷魂唯別而已,而石濤卻將這一場面描繪的雄邁壯闊。故有「大江紅樹三千里,一路題詩好順風」之句。從落款來看,大滌堂已在揚州大東門外臨水落成。而本幅為其繪畫生涯集大成之時所作,堪稱銘心珍品。

山水 立軸甲戌(1694年)作 山水 立軸 設色紙本

西樵蒼翠 立軸 甲戌(1694年)作 題識:遠山青可接,高樹綠堪齊。西樵蒼翠里,定有逸民棲。甲戌冬日閑山閑水拈來以壽憶翁先生博發一笑。大滌子極。鈐印:大滌堂、阿長、清香老人、貓絕

蓮花峰 立軸 九龍潭圖 立軸

東苑菱花西苑藕 1695年作 山水設色紙軸山水設色紙軸

山居圖 立軸 設色紙本 石濤早年與梅清交往,年長他19歲的梅清對石濤啟發極大,這在石濤早年作品中可以看到這種影響的痕迹。在50歲後,石濤融會前人長處,將董源、倪瓚等人的技法加以變化,他的畫風面目才變得成熟起來,形成了自己布局奇特,蒼鬱恣肆的繪畫風格。此幅作品便為這一時期石濤山水畫佳作。此圖水墨、設色並用,筆墨老而彌篤,墨氣淋漓,於奔放之中見細緻。山石皴點有序,構圖暗合石濤所持「兩段者,景在下,山在上,雲在中」 的觀點。畫面草木蔥鬱,山氣清爽,泉水潺潺。樹叢樓閣中,高士靜心清談,一派清新幽雅、超然脫俗之氣。

山水 立軸 草堂讀書 立軸 歸憔圖 立軸

清涼台紙本設色縱40厘米橫30.2厘米南京博物院藏

元濟創新派的傑出代表,以蒼茫豪拓、淋漓洒脫的「氣勝」而著稱。這幅作品叢簧小閣用干筆枯墨,有新安法派畫風,遠山用濕筆作雲山,空靈碧透,墨氣淋漓。整幅作品意境清逸冷峻,筆墨簡練,雖寥寥數筆,隨手揮寫,但卻點化成一片令人回味不已的幽美詩境。欣賞這幅清音閣圖,細讀畫種題詩,更倍感畫境之妙。

巢湖圖 紙本設色1695年作天津市藝術博物館藏

題識:中廟阻風登閣四首。(一)百八巢湖百八愁,遊人至此不輕游。無邊山色排青影,一派濤聲卷白頭。且蹈浮雲登鳳閣,慢尋濁酒問仙舟。人生去住皆由定,始信神將好客留。(二)波中遙望鳳崔嵬,鳳閣琳琅台壯哉。樓在半空雲在野,櫓聲如過鶴聲來。巢湖地陷赤烏事,四邑水滿至今災。幾日東風泊沙渚,途窮對客強徘徊。(三)東風阻我巢湖邊,十里五里一泊船廠。湖頭人家白鵝岸,晚風齊送荷花田。(四)水清苔碧魚可數,金沙各地是何年。主人愛客高且賢,下水採蓮意頗堅。謂客有花以計贈,吾只愛詩不受錢。採花偏采未開全,一枝菡萏最堪憐。始信壺中別有天,插荷相向情更顛。欲開不開日復日,記程好事花當前。且喜無空杖笠輕,別君加首片湖明。從來學道都非住,上處天然未可成。

石濤的筆墨技法宗與董源、黃公望,但他又不拘成法,技法多變。他善於用點,樹葉叢草多以點出。樓閣的線條用凝重秀挺的中鋒筆法勾出,而樹木土坡又是或濕或乾的多種皴法畫出,令畫面的具有變幻無窮的意境。元濟的山水講求氣勢,不拘小節的瑕癖,《巢湖圖》繪安徽巢湖的動人景色。湖面水光瀲灧,一望無際,數只小船停泊岸邊。岸上垂柳依依,樹木蓊鬱,房屋村舍相映成趣。湖中小島,雲霧繚繞,閣樓工整秀麗。畫面構圖新穎,意境蒼莽,色調潤雅。上方以隸書、行書自題詩三段,後記點明作畫緣由,全圖詩書畫相得益彰。鈐「前有龍眠濟」、「頭白依然不識字」、「清湘石濤」白文長方印,「小乘客」朱文長方印等。自識此圖作於乙亥夏月,即康熙三十四年,作者時年五十四歲。《巢湖圖》是我國現存最早的描繪巢湖風光的墨寶。

松溪高士 手卷 設色紙本乙亥(1695年)作

題識:乙亥冬日客勁庵先生半山亭。先生忽以長卷命野人遊戲筆墨,偶為寫此,細觀之則又落青城之下,恐不足鑒賞也。清湘道人濟記。鈐印:石濤、苦瓜和尚 《松溪高士圖卷》無論在意境的追求還是筆墨技巧上,都體現出他恣肆豪放的氣質和郁茂酣暢的筆墨個性。是一幅最能代表石濤筆墨清腴,風格恣肆洒脫的山水作品,構圖上採用了「截取法」,從中間局部取景,畫中景物層迭、樹木茂密,畫筆以渾樸深厚,蒼蒼莽莽的線條,描繪出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和各具形態、枝葉茂密、錯落有致的樹石。在筆墨技法上,山石橫直交錯,秀靈而堅實,錯落的苔點,使山勢更顯蒼莽,墨色乾濕濃淡恰到好處或用流暢而凝重的中鋒線條,或用干毛而鬆柔的側鋒線條先勾出山體的輪廓和脈絡,以表現山巒的凹凸和體積感,其筆性基本屬於董源、黃公望一類的柔性筆調。是件文人畫意趣濃厚的作品。

山居圖 立軸 設色紙本 丁丑(1697年)作 洞庭放棹 立軸 水墨紙本 1697年作

秋山聊敘圖 立軸 紙本 1697年作

山居圖 鏡心 紙本

曉霧群峰 鏡片 設色紙本

深山觀瀑圖 鏡心

秋峽泛舟 橫幅 設色紙本

座閣清風 立軸 水墨紙本 款識:是誰樓上坐,風雨過前邨。清湘老人極。鈐印:贊之十世孫阿長(朱文) 石濤,其山水不局限於師承某家某派,而廣泛師法歷代畫家之長,將傳統的筆墨技法加以變化,又注重師法造化,從大自然吸取創作源泉,並完善表現技法。作品筆法流暢凝重,鬆柔秀拙,尤長於點苔,密密麻麻,劈頭蓋面,豐富多彩;用墨濃淡乾濕,或筆簡墨淡,或濃重滋潤,酣暢淋漓,極盡變化;構圖新奇,或全景式場面宏闊,或局部特寫,景物突出,變幻無窮。畫風新穎奇異、蒼勁恣肆、縱橫排奡、生意盎然。此作中,他用墨枯濕濃淡兼施,尤其濕筆的運用,表現出樹木和山石的氤氳氣象和深厚之態。同時,運筆靈活,墨氣淋漓,運筆酣暢流利,畫幅雖小,內容卻表現萬千。石濤繪畫往往構圖新奇,無論是黃山雲煙,江南水墨,還是懸崖峭壁,枯樹寒鴉,或平遠、深遠、高遠之景,都力求布局新奇,意境翻新。此作中,他在畫面右側寫山石局部,傳達出山石的深邃之境。同時,筆情恣肆,淋漓洒脫,不拘小處瑕疵,小中見大,讓畫面充滿一種豪放鬱勃的氣勢。

淮揚潔秋圖紙本設色南京博物館藏

款識:愛生民民不戴,人倚世欲天不載。天人至此豈無干,寫入空山看百代。百代悠悠甚渺茫,空山對客較短長。山川陸海結中心,南奔北走辟淮揚。黃海之水廣汪洋,黃海之山西蜀罔。九河不斷分六合,水闊山橫無處說。遙思文帝早知兒,喪家之於亡隋脈。隋家煬帝畫圖空,人性荒唐我述中。當年不廢迷樓意,歌管樓台處處風。隋才自捷天難比,隋心自敏通經史。隋仁隋義孰傾心,膠結楊素傳遺旨。遺旨元符一望開,隋家處處起瀛台。西池詔起十六院,南州又鑿五湖來。五湖八曲風昧多,隨心稱意天秋。紅粉不到隋家死,彩女如何陸地過。隋荒自絕不思索,米珠薪桂天遑遑。證遼日日甲兵起,可憐社稷無人理。宮中李實共楊梅,不重楊梅重玉李。傷情目斷平原顛,興亡不在征遼邊。一年三百六旬日,只對煙花夜夜眠。揚州刺史新承寵,香車自走復懞懂。曲檻層樓迷不迷,能使神仙入情冢。河南楊柳絕,河北李花榮。楊花飛去落何處?李花結果自然成。迷樓宮人抗聲咽,隋心猶戀雲中闕。隋家歌管誰家閱,咫尺風騷看飲血。盪心一喪天地輕,怎知天下無兵器? 縱教千年萬載死,不知一顧一傾城。傾城不見迷樓無,西院十六隋毒屠。間河千里幸江都,至今目電焉可誣!我行隋地試難明,戰圖黃海筆難停。精靡亦有荒唐日,桑田亦變滄海形。今年居九夏,黃海千里崩騰下。隋河亦已竭,雨水平陵誰得悅? 誰思禹注淮南北,民間爭頌亦無勒。功深只令四海息,息時又樹稼與穡。山川陸海沒風波,一日絢起魚鹽色。久知隋地空傍徨,又詢禹甸高翱翔。北顧南瞻盡天長,分淮沿水畫岐陽。老夫自笑非屑屑,老夫自愛非忙忙。長歌短行非吾別,縱有圖畫神不結。今移結神出滌樓,門前水退屋舟。破硯拂開當日月,突筆寫入潔時秋。禹功隋荒具之兩不論,而吾之衝口劃目有不盡。山老道先生正。大滌子極。鈐印:若極(白) 、零丁老人(朱)、 痴絕(朱)、於今為庶為清門(朱)

此畫上河岸邊的城牆中屋舍層層。河岸及城牆內外的叢樹以水墨點畫,垂柳與河岸邊葦草用白描畫法。田地與土坡以「拖泥帶水皴」畫出。垂柳和土坡上又有赭石作點,明凈雅潔。下方虛畫,雲霧迷漫。遠處淡墨渲染。畫面的上部有畫家一段富有詩意的題跋,敘述了古揚州的變遷,並抒發了作者的感慨,增加了畫面的氣氛,引人聯想。此圖布局新穎,靈活運用了各種筆勢,淋漓盡致地描繪出自然山水變幻莫測的風貌,形成了他自己獨樣化的風格。

雪景山水圖紙本墨淡色 (美)堪薩斯市納爾遜·艾京斯藝術博物館藏

全冊共十二開,均寫山水。此幅雪景山水冊頁,屬十二開畫頁中畫法最為怪異的一件作品,天空水面以淋灕水墨塗抹,墨色翳潤,山巒皚皚白雪,用極簡括皴筆草草舒寫,筆斷意貫,氣脈成章,顯得丘壑在胸,任心所成。林木樹葉苔色,以陰陽襯貼法概寫,點中夾水夾墨,一氣混雜,如纓絡連牽,渾融透明,使整個畫面景物給人以蕭疏寒冽、沉寂明凈的意象。

江山勝攬圖

《江山勝攬圖》是幅最能代表石濤筆墨清腴,風格恣肆洒脫的山水作品,畫中景物屑迭、樹木茂密,作者巧妙地運用虛實、黑白的均衡布局,通過水的空靈和雲霧的蒸騰,避免了過分的迫塞。在筆墨技法上,山石用披麻鈹,橫直交錯,秀靈而堅實,密集的破筆苔點,使山勢更顯蒼莽,篁葉取法倪瓚,只是變蕭疏為茂密,墨色乾濕濃淡恰到好處。石濤作晝構圖新奇,無論是黃山雲煙,江南水墨,還是懸崖峭壁,枯樹寒鴉,或平遠、深遠、高遠之景,都力求布局新奇,意境翻新。

對菊圖紙本設色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山水 立軸 紙本

本幅自題七言詩一首,款署 「清湘石濤大滌草堂」,鈐「清湘老人」朱文印、「膏盲子濟」白文印。圖繪雙松虯結的庭院內梅、竹互映,房舍錯落,屋內高士觀賞秋菊,其品菊的舉止生動傳神,點明了「對菊」的畫作主題。庭院外是迂迴盤桓的山巒和自遠而近的江水,為高士遠離世俗的隱居之地平添了幾分清幽。此圖與石濤貫有的筆墨雄健縱恣、豪放洒脫的畫風不同,刻畫工整細膩,或徐或疾的筆致和富於節奏變化的朱點、墨點自得一股蒼莽之氣。此幅當屬石濤居住揚州時期創作的一幅難得的精細之作。

東坡詩意圖 設色紙本 堤畔煙雨 立軸 淺絳紙本

水容侵古岸 鏡心 設色紙本

洞庭秋風 設色紙本 梅花書屋 立軸

秦淮河 鏡心 設色紙本

溪山遊艇圖 手卷 設色紙本

桃源圖 手卷 設色紙本

梅溪草堂 手卷 《梅溪草堂圖》,前段為石濤隸書「梅溪草堂圖」,緊接為行書七律詩一首:「君子高居澗水潯,小齋還築傍瓊林。看花忽見乾坤理,玩易正求天地心。香蠟浮浮誰共味,寒流虢虢自成音。試看床上書連屋,莫道前人不遺金。」詩末署款「清湘老人濟」;詩後為畫,右為溪岸,對面兩株枯柳;中段為溪橋,行人點綴其上;左面林木蓊鬱,接近紙尾的林木間有數椽屋宇,當是畫的主體「梅溪草堂」了。畫幅的上方有行書題詩:「東風鎮日倚闌干,淺綠深紅取次看。麥隴浪翻色袍綠,華鈿風卷錦紋斑。依林僧寺青山繞,倚竹人家綠水環。趁取春光未狼藉,不嫌日日到花間。」後落「為局亭先生並題,大滌子阿長」款。 石濤在畫上署「大滌子」款,據清·李鱴《大滌子傳》雲,是在從北京南還並在揚州築「大滌堂」以後,今人考證當在康熙三十三年,即公元一六九四年以後,如此,這幅畫是石濤晚年所畫。 梅溪草堂為溪南八景之一。溪南在安徽歙縣西,今天還有西溪南鎮。大概是元代的時候,有一位朱姓的先生號梅溪居士,寫了一篇《溪南吳氏八景記》。明弘治十一年(1498年),祝允明來溪南遊,並為八景分題賦詩。這八景詩為:《祖祠喬木》《梅溪草堂》《南山翠屏》《東疇綠繞》《清溪涵月》《竹塢鳳鳴》《山源春漲》《西隴藏雲》。而石濤《梅溪草堂圖》圖右的那首七律詩,正是祝允明所寫的《梅溪草堂》一首,由此可見此圖為祝允明的詩意畫。石濤早年在安徽南部生活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對那裡的景物風光十分熟悉。考石濤南還後,又曾數度往來宣歙間,以徽南一帶景物創造了不少圖畫,這幅《梅溪草堂圖》雖不能確定為寫實,但應借鑒了當地風光。

古樹茅屋圖 立軸

狂壑晴嵐圖 紙本設色南京博物館藏

石濤在駕馭筆墨方面有一種非凡的表現力,無拘於既有的規範、繩墨,而一任情感傾瀉,橫豎塗抹,逶迤成章。枯濕濃淡兼施並發,頗盡筆墨變化之能事。無論是畫樹還是畫石,行筆拙厚而酣暢。枯筆使用後,往往繼之濕筆潤澤,使水墨交融、頓生韻味。皴點並用,更使此畫獨具一格。此畫應了鄭板橋的評價:「石濤畫法,千變萬化,離奇蒼古而又能細秀妥貼,比之八大山人殆有過之無不及。」

煙樹漲村圖

秋江放棹 設色紙本 1697年作 西津野航圖 立軸 設色紙本

溪山漁隱圖 立軸 設色紙本 款識:吾昔時見「我用我法」四字,心甚喜之,蓋為近世畫家專一演襲古人,論之者亦且曰:「某筆肖某法,某筆法不已超過尋常輩耶。」及今翻悟之,卻又不然。夫茫茫大益之中,只有其得此一法則無往,非法而必拘拘然。石之為我法,情生則力舉,力舉則發而為制度,文章其實不過本來之一悟,遂能變化無窮規模。吾今寫此一幅,並不求合古人,亦不定用我法,皆是動乎意,生乎情,舉乎力,發乎文章,以成變化規模。噫嘻!後之論者,指而為吾法也,可指而為古人之法也,可即指而為天下人之法也,亦無不可。畫上雲逸道翁博咲。清湘石濤濟山僧客金門之慈源寺寄且憨齋。印鑒:閭丁老人(朱)前有龍眠濟(白)法門(白) 《溪山漁隱圖》,繪群山彎環,岬角鋪水,畫面清新曠遠。畫幅上端密匝匝行書長題,是一則石濤畫語,論述為藝之法。石濤是大智慧,所作畫語,向為藝苑推崇。此畫法言與山水並茂,就更加可貴了。

西園雅集圖 立軸 西園雅集圖 立軸 設色紙本

明皇出遊圖 立軸 設色絹本 款識:△開元御極垂衣裳,登三咸五陵羲皇。白環重澤銀瓮出,卜夜遨遊離未央。香車鬥風秦與虢,羅帕覆鞍真乘黃。赭袍錯落綴北斗,步輦優遊銜鏤觴。寧王玉笛上霄漢,御路華光凈月光。君臣玩狎樂莫比,清禁喜聞宮漏長。若令姚宋坐廟堂,袖中陳疏神揚揚。萬里橋邊行幸處,後世龜鑒懷包桑。白燕堂主所藏明皇出遊園,南宋名繪神品物也,漫臨於耕心草堂,清湘遺人大滌子若極並識。△歌吹開元曲,鉛畢寶妝。苑風翠袖冷,宮露赭袍光。閏闥連閶闔,驊騮從驌驦。千門還欲曉,九陽乍聞香。大滌子再書。鈐印:鄉年苦瓜(朱文)、靖江後人(白文)、東塗西抹(白文)、耕心草堂(白文)

番人秋狩圖 立軸 設色紙本 鈐印:前有龍眠濟、清湘老人、苦瓜和尚濟書法、冰雪悟前身 石濤以山水和花卉馳名畫壇,其純粹表現人物的畫作並不多見。故此軸在石濤存世畫作中較有特色。在其眾多的山水畫中,人物形象實為景物的點綴,而此作則不同,此圖中的人物為畫中重點,樹石、山水則是主體人物的點綴,起烘托氛圍環境的作用。畫中人物為北方少數民族裝束,其中兩人髡髮,兩人著帽,一人擎鷹,一人視箭,另一人則於馬群中側首而顧,遠方一人策馬而至。所畫鞍馬或卧或立,或嚙或齕。姿態各異,神情畢肖。該作構圖也頗具特色,近景山坡以邊角出之,鞍馬、人物聚於畫面中心,以一人一騎將近景人馬與遠景山色有機的聯繫起來。任何巨匠的藝術成就都離不開對前人經驗的借鑒和藝術養分的汲取,作為清初個性派大家之一的石濤,其學畫經歷和一生成就顯示,他強調「師法造化」,主張「借古以開今」,重視創變與出新。元人有一幅《狩獵圖》,明代的石銳和仇英都有臨仿本,石濤很可能就見過這幅元人《狩獵圖》抑或根據石銳和仇英的臨仿本而有所發揮創變。所以此作很可能是石濤的「仿古」之作。

山水冊 冊頁 紙本 1698年作

山水 水墨紙本 松嶺讀書圖 立軸戊寅(1698年)作

山水 立軸戊寅(1698年)作松山讀易圖 立軸 己卯(1699年)作

茅屋靜觀圖 設色紙本 立軸 1699年作 此幅茅屋靜觀圖1699年作。鈐印:清湘石濤、法門、贊之十世孫阿長。此畫充分體現了他淋漓的、熱情的、才華橫溢的品格,顯示了他一以貫之的作風:淋漓洒脫、清健朴茂的筆墨風采,顯得特別地放縱而有氣勢。四僧中的髡殘也以氣勢鬱勃見長,但他的氣勢乃是蒼茫沉鬱的,飛動中蘊涵著老僧補衲的沉靜;石濤的氣質則是酣暢奔放的,使人有才情橫溢之感。特別表現在章法布局方面,髡殘所注重的是總體把握的大章法;石濤所注重的則是局部把握、筆墨隨機生髮的小章法,二人更形成鮮明的反差。

卓然廬圖紙本設色己卯(1699年)作上海博物館藏

石濤於51歲從北京回到揚州定居,直至終老天年,這期間是石濤繪畫藝術達到爐火純青的階段。藝術上的成熟和旺盛的創作精力,使石濤的畫藝達到高峰,代表作品如52歲所畫《餘杭看山圖卷》(癸酉康熙32年)、58歲所作《卓然廬圖軸》(己卯康熙38年)、59歲所作的《溪南八景圖冊》(庚辰康熙39年)等,件件精絕,是石濤繪畫作品中出類拔萃的佳作。

《卓然廬圖軸》以濕筆淡墨作底,用濃墨鉤皴,山石皴法取直皴填凹凸之形,筆勢平穩沉著,布局採用董其昌四面取勢格局,景色無奇,但有超然絕世的寧靜舒適感。此畫皴法稠密,點苔布滿山石,是從王叔明的繪畫風格演變而出,但石濤在取景、筆墨、意境上都超出前人,不拘一格,獨具特色。

黃山圖卷 1699年 紙本設色 28.7×182.1cm 日本泉屋博古館藏

松風草堂 設色紙本辛巳(1701年)作 秋山話舊設色紙本 西嶺歸雲 立軸

剩水殘山(3565萬元,2011年12月北京匡時) 款識:大滌子阿長。鈐印:收盡奇峰打草稿、靖江後人 石濤禪學修養既深,早年居黃山,與梅清友善,畫法亦受梅清影響。及至由宣稱遷居金陵八年之久,又南北壯遊,兼之在京師眼界大開,最後回揚州時已是畫藝臻妙,連梅清都反過來學他,以致聲名遠播。此畫即是作於此後不久,所蓋「收盡奇峰打草稿」一章,亦表示不同於四王的摹習之法,代表著石濤的獨立之精神。

  《剩水殘山》無論筆墨技法,還是畫中意境,都是石濤精心之作。且書法亦有較高造詣,與畫面相得益彰。石濤早年學顏真卿,後又改攻漢隸,並於鍾繇、二王功夫最深,兼工諸體。此畫題畫詩隸書用筆從容大度,靈活多變,多有韻致。石濤為圖寫景,題詩其上,詩畫雙絕,自然天成。

  這幅畫的布局精巧,屬於大幅精品。以色補墨,淡赭渲染,把深秋的涼意和蕭瑟都展露無遺。畫面中虯松交枝錯葉,穿插有致,自畫面的右下方拔地而起,一直延伸到畫面的中間部分,三顆松樹前實後虛,筆墨層次分明。臨水有一座亭子,亭中有一人獨坐。水景用留白來表現,不著一筆,卻感覺靜水深流,流淌不息。山中藏有房屋數間,各種樹木遍布山腰,虛實相間,濃淡交錯,畫面自然生動,不為法拘。其中一峰聳立,打破了整體的平靜,把觀者的視覺帶到了峰頂,一覽縱山小的氣魄展現無餘。主峰遠處淡墨渲染的遠山,氤氳縹緲,恍如仙境。整幅畫氣魄雄偉,恣肆奔放,剛勁雄渾,沉著痛快,達到了力辟混沌的自由境界。水墨把握極佳,縝密空靈,蒼潤兼濟,耐人回味。石濤善用墨法,枯濕濃淡兼施並用,尤喜用濕筆,通過水墨的滲化和筆墨的融合。運筆靈活,或細筆或粗筆,多方拙之筆,為其晚年精妙之作。

草閣山居圖 設色紙本辛巳(1701年)作山居圖 鏡片 設色紙本 辛巳(1701年)作

松窗讀易圖 立軸 辛巳(1701年)作

黃山草堂圖 手卷 設色紙本 1701年作 題識:抱瓮先生五十歸黃山草堂之圖。清湘大滌子濟青蓮草閣。辛巳三月望。鈐印:清湘老人、藏之名山。後紙:李壽、張樞、姜實節、黃鼒、茅默、萬邦孚、盛朝端七家跋。 此為石濤六十歲時贈友人的送行之作。讀卷後同時代人題跋,知受畫者「抱瓮先生」姓羅名景斯,安徽黃山人,寓居江蘇真州(今儀征),康熙辛巳年五十歲,欲返鄉定居,故遍約同人賦詩為別,並請已從南京遷居揚州的石濤作圖以記。此圖筆致剛硬,當是用較瘦硬的禿筆所作。用墨則蒼潤兼濟,設色明凈雅逸,尤以用點最有特色,奮筆直注,意到氣足,絕無猶豫。款字亦圓厚。是其佳制。拖尾姜實節等的題跋皆佳,所書皆贈行的詩文,略可考見「抱瓮先生」的里籍生平。曾經晚清收藏家伍元蕙南雪齋收藏。

詩書畫聯璧卷 手卷 設色紙本 (2688萬元,2009年11月北京保利) 題識:春日吹蘆秋自葭,老年魂夢盡天涯。昔時蹴踘看兒戲,此日塗冠可學鴉。舊里逢君心易盡,新詩如我目難花。黃山不落人間字(余曾題石,至今有在),卸脫清風袖裡霞。溪南老友吳兼山先生,鬚眉照世,宛然丘壑風流。追敘當年又覺襟期如昨,筆硯間不替少年戔小也,一笑。清湘弟大滌子若極拜手耕心草堂。鈐印:零丁老人、頭白真然不識字、若極、贊之十世孫阿長、痴絕 自跋:(一)清湘元濟石濤苦瓜和尚稿,津門道上書。 鈐印:善果月之子天童之孫原濟之章、贊之十世孫阿長 (二)庚申(1700)八月秦淮一枝靜居即事七首。得少一枝足,半門無所藏。孤雲夜宿去,群雁蚤成行。不作餘生計,將尋明日糧。山禽應笑我,猶是住山忙。身既同雲水,名山信有枝。籬星護野,堂靜月來期。半榻懸空穩,孤鐺就地支。辛勤謝餘事,或可息憨痴。清趣初消受,寒宵月滿園。一貧從到骨,太寂敢招魂。句冷辭煙火,腸枯斷菜根。何人知此意,欲笑且聲吞。樓閣崢嶸遍,龕伸一草拳。路窮行跡外,山近臥遊邊。松自何年折,籬從昨夜遍。編放憨憑枕,石目極小乘。禪倦容投茅,補枯延病後。身文辭非所,任璧立是何人。秋冷雲中樹,霜明砌外筠。法堂塵不掃,無處覓親。門有秋高樹,扶籬出草根。老烏巢夾子,修竹歲添孫。淮水東流止,鐘山當檻蹲。月明人靜後,孤影歷霜痕。多少南朝寺,還留夜半鍾。曉風難倚榻,寒月好扶筇。夢定隨孤鶴,心親見毒龍。若能解禪悅,何地不高峰。鈐印:支下人 (三)送孫予立先生還朝兼呈施愚山,高院懷兩學士。江雲千里接神京,爭羨朝,天足馬輕步。入班齊遲色,閣開藜火更增明。承恩定出諸公上,奏對還高特簡聲。況復和歌多勝侶,雍容同向鳳池行。 (四)江東秋日懷白雲諸布衣處士。三年高士懷同儔,非為文字甘相求。江東可語者誰是,屈指聚散成幽憂。白雲老友倏他去,青城復作叢霄游。南村獨往無定跡,岩天補過中江鷗。(公齋名補過)近日鷹阿成懶癖,往來時卧長干樓。一枝崱屴寄空外,默張冷把虛搜求。人生不樂傷白頭,蒼略事事寬杯休。愚谷廣南拂釣鉤,野人潮落尋無由。苦蟲隨葉干啾啾。 (五)宣州司馬鄭瑚山見訪時方奉旨圖江南之勝。宣州司馬多清聲,扣關日午遙相尋。問禪通掃眾人見,文採風流向上論。當今詔下圖丘壑,縹帙山材恣搜教。畫師如雲妙手誰,請君放眼慢驚愕。一言鑒別萬眼注,并州快剪分毫素。欲向皇家問賞心,好從寶繪論知遇。 (六)長千浮圖六首一枝閣賦。恩大宜酬若大觀,每於良夜仰波瀾。九重人不添燈火,十地何來舉插干。紫焰織成金梵網,露珠滴就玉栴檀。景陽鍾打石頭聽,別有靈源問說難。月塔靜洗諸緣潔洗空,澹氳金紫碧氳紅。從天插下飛龍景就,地擎來總不同華。藏海深誰貯雪影,閻浮勢抵欲翻風。老夫儘力悲歌起,三禮瞿雲臘夜中。雪塔。往看海風吹火樹,霹空爆竹恰當然。繚人眼處事非一,慣折心時碎月邊,幾欲呼笙坐霄漢,無端仙樂夢歸船。秋霜點染到窗盡,小閣玲瓏十萬錢。風塔。六朝神雨澆無息,霹靂時轟舍利鳴。鶴子驚來雲碾地,頭陀兀起勢吞京。燒空冷焰諸天黑,到頂奇文帝釋明。七十二門光九級,幾回至此句難成。雨塔。古屋高枝夜不眠,仰(天)瞻孤塔一峰懸。人間勝地莫如此,此地為僧非偶然。喝退枯禪無造佛,能成煮字逼超仙。朦朧上下清如瀉,遠近同輝大徹緣。夜塔。朝來月斗璃色,煙際金輪眼界新。山鳥倦空驚且幻,江魚躍水乍生嗔。常舒五色通天頂,時網交羅入地旬。我欲私心恆托此,怪他名重忽生塵。曉塔。 (七)長干見駕先恩垂問二首。凡夫只據凡夫解,聖澤天威孰敢當。舍利光中垂一問,臣僧結舌口忙忙。煉得身心似木雞,那知尊貴語前迷。因緣會遇良非偶,始信枝棲未易棲。 (八)聖駕南巡恭迎二律。東巡萬國動歡聲,歌舞齊將玉輦迎。方喜祥風高岱嶽,即看佳氣擁蕪城。堯仁總向衢歌兒,禹會遙從玉帛呈。一片蕭昭真現瑞,鳳台重現鳳凰鳴。五雲江上起重重,千里風潮護六龍。聖主巡方寬奏對,昇平高燕喜雍容。明良慶合時偏遇,補祝歡騰澤自濃。琴手萬年齊獻壽,銘功端合應登封。 (九)生平行一枝留別江東諸友。生平負遙尚,涉念遺埃塵。一與亂離逢(後),超然遂吾真。訪道非漫遊,夢授良有神。瀟汀洞庭幾千里,浩渺到處通仙津。不辭雙履踏雲斷,直泛一葉將龍馴。海眼五色迓啾啾,岳靈百變未逡巡。韓碑元尊煥突兀,片言上下旁無人。掉頭不顧行涕洄,筮之以筵吳楚鄰。眷言來嘉招,袂聳訪名秀。浮雲去何心,滄波任相就。五湖鷗近翩,情親三泖峰。高映靈鷲中有至人證道要(先老人旅庵)。帝庭來歸領岩寶,三戰神機上法堂。幾遭毒手歸鞭驟,謂予八極遊方寬。局促一卷隘不陋,三竺遙連二障開。越煙吳月紛崔嵬,招攜猿鶴賞不竭。望中忽出軒轅台。銀鋪海色接香霧,雲涌仙起凌蓬萊。正逢太守劃長嘯(新安守曹公冠五),掃徑揖客言奇哉。詩題索向日邊篆。不容隻字留莓苔。此時逸興浩何似,此際褰裳欲飛去。不道還期黃檗蹤,敬亭又伴孤雲住。(黃檗禪師古道場,留凡上下十餘載)敬亭之磴何欹,下拂雙塔兮上出千林,忽乘石華舟,又上青雲梯,長笑謝上公,恕俱我不。竭來游倦思稍憩,有友長千許禪寄(勤上公),實公唯公。金地珠林總等閑,一枝寥寂真予計。漫問枝徒何處長,漫疑枝向何方曳。雨掩門庭獨鳥啼,風回幾席流香細。謝客欲盡難為情,客來妙不驚逢迎。潑墨幾度染茶,揮塵未厭搖花英。花英茶顏向霽,浮圖矗映花台起。或訪青溪問舊居,或尋古寺臨高壘。社就先教種夏蓮,解成乍可鄰秋水。佛從來屬雅人,蒲團端合酬知己。昨夜飄搖夢上京,鴿鈴遙接雁行鳴。故人書札偏生細,北去南風曹寶及。蚤勸行。噫吁嘻,人非麋鹿不輕,縹緲宕落真生平。生平不解別離苦,勞勞亭上聽秋聲。神已游於泰華,又何五台二室之崢嶸,順江淮以遵途越大河之遐征,尋遠遊以成賦,將廣志於八。為君好訂他年約,留取江城證此盟。 (十)東南一氣撼青至,秀結崔嵬插海門,逼翰逼空難著力,放懷放癖始能言。何煩下喝波濤住,不語沉呤卷漫存。消受此回行腳處,河山小草繪天根。春日張諧石.姚綸加.潘扆臣.何以三,招予登金山寺。是日波恬浪靜,諸君索詩為首唱。天連水勢水邊雲,時有孤雲宿此亭。誰料聖君留墨後,還容野鶴駐青溟。高低嫩綠點蒼窟,出沒煙嵐展素屏。玉帶至今風尚在,山靈幾結芳馨。拿御書留雲亭唱和。雙峰頂上一身下,鶯囀江流雲里長。細草滑筇淙影亂,桃花入眼稱心忙。焦山略與金山異,石磴何如雲磴香。轉壑逢僧歸路晚,山廚野味足詩腸。焦山雙峰頂下雲聲庵後尋天然堂,遣上人以野菜麥飯作供,書壁留贈。 (十一)春至正逢好人日,且呵凍研賦新詩。病夫豈是葯能餌,傲骨全憑氣養之,抖擻精神隨物化,放開心力未為遲。平生有志不須嘆,教付秋風絕所思。長安人日遺懷。 (十二)向來孤峻有門庭,菜熟香飄編界馨。豈似而今從浩浩,大家聚首樂羴腥。明明頭角微龍種,赫赫皮毛類形。勻氣漸深難可並,並物希為貴自叮嚀。吾門太過必當衷,有志緇流抱道垂,假如鯤鵬齊展翼,烏天黑地怪阿誰。三家卻許也經館,善司祠難造大悲。理合輸贏隨分段。也如牛首勝烏騅。諸友人向予何不開堂住世,書此簡之。 (十三)性天轟徹海門雷,濤卷天山耳畔來。話到其間神蚤快,誰雲卧穩不悠哉。人非人等常聽法,情與無情各證杯。此地相逢權贈別,歸期重訂莫徘徊。(南海寶山其輝禪師來同客津門,談及海山之勝,公人京請旨歸此。余將欲一葉偏舟禮大悲矣。先以此贈禪師者,他日不為生客。) 鈐印:冰雪悟前身、苦瓜和尚臣僧元濟、清湘石濤、老濟 蔡叔子跋:苦瓜山水所見莫若此最,而詩古澹,更可人也。雖月煉年之騷人韻客見之未免醉心矣。著雍敦祥之初秋,書於小蘧廬壄許?。鈐印:蔡叔子 徐邦達跋:右石濤上人書畫合壁卷前後非為一人所作。前幅山水在羅紋紙上,為溪南老友吳兼山屬,未識年月,惟已用若極之名,鈐印則為零丁老人,故知必為居揚州後晚筆。畫意豐茂可觀,後幅尺度較高,用灑金箋呈小行楷書「清湘元濟石濤和尚稿,津門道上書」一行,其後則錄在京津及住金陵時所作各詩,末款題云:南海寶山具輝禪師來同客津門。知應在康熙廿九年庚午,至卅一年癸酉間。上人己四十九至五十二歲矣。書畫都可賞愛,而書尤佳。惟從種種跡像察之原非一卷,而為後世人合裝之耳。手頭乏一切可查之借,無能詳考,而攜觀者即日急須取,遂率題此為報。一九九六年三月三日東海徐邦達識。鈐印:徐邦達印、李庵 《詩書畫聯璧卷》,是石濤的又一件代表作品,堪稱為巨跡。一是幅面比較大;二是有很高的藝術欣賞價值,是其一生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三是在研究石濤的人生、藝術與思想行跡中,有其它作品不可替代的作用。本卷為前畫後書合裝。畫是專門為吳兼山作的,紙本,淡著色,縱28.5厘米,橫75厘米。書則為自書詩稿,金箋紙,縱31厘米,橫303.5厘米。 圖中,依山面水畫院落一座,四周樹木蔥蘢。院中正屋兩層,樓上一人倚窗獨坐,面向湖似在觀賞景色,水邊草際,有雙鶴覓食,一低一昂。昂者回首,似與主人遙相對望。與此圖相彷彿還有另一幅,是故宮博物院所收藏的石濤《雙清閣圖》。兩圖比較,構圖布局基本相同,院落結構大體相仿。特別是其中院牆門廳,都是石砌台基和階梯、主屋亦都是兩層建築,主人也都樓上倚窗(倚欄)而坐。所不同者,《雙清閣圖》是採用中距離取景,故前面水邊看到有亭子和石頭土坡,沒有畫鶴;而此圖似乎是有意把院落鏡頭拉近,故所見建築物更多,雖然不見亭子,但有青松代替,和清晰地表現出雙鶴。《雙清閣圖》是石濤為吳蓼汀畫的。據圖後同時人題跋,吳是安徽丰南人,後來移居揚州,於平山堂建雙清閣,藏其父所遺圖書尊。 自書詩共計有二十八首,卷前小楷書一行云:「清湘元濟石壽苦瓜和尚稿津門道上書」,並鈐蓋上「善果月之子天童之孫原濟之章」一印。根據詩的內容,可知是他1693年從北京歸揚州途次天津時所書。他之所以會這個時候將自己的舊稿、新作用長卷寫下來,我想有這樣幾個目的,一是為破解旅途中的寂寞,二是為表明自己的心跡,三是紀錄自己的行程交遊。所以這一卷詩稿,是研究石濤的行蹤、交友、思想變化的最重要的第一手資料。 首先他書寫的是《庚申八月秦淮一枝靜居即事七首》。這七首詩,石濤反覆書寫過多遍。首先見於他1680年即康熙十九年庚申所創作的《書畫卷》中。次見此卷,又見他1701年所作的《詩畫合璧圖冊》中。這三次書寫中,個別字有所出入。在標題上,1680年本明確為「庚申閏八月初得長干一枝七首」。故宮博物院藏本與此卷相同,但是去將「庚申」的「申」字點去,更正為「辰」。庚辰為1700年,為畫冊創作的前一年。是否將詩作年月和書寫的年月一時搞糊塗了?又「半間無所藏」。「君能解禪悅」,此卷寫成「若能解禪悅」,在文句上都能解釋得通,自書詩往往有隨意改動性,這是詩人們的特點,後人不可作強解。這七首詩,是石濤經過長時間顛沛流離的生活之後,在南京安靜定居下來所表明心志的宣言。但是自1684年康熙皇帝南巡至南京詔見石濤之後,他的這個宣言被打破了。在北京南歸途中,他首先把這七首詩回憶起,有返回初衷之意。 方浚頤的《夢園書畫錄》著錄了一件石濤的《丹荔圖》上,題有「客廣陵平山道上見駕記事二首」七律。由於石濤出身於明代皇室宗族,在人們心目中都把他看作明代遺民。所以這兩首律詩在學術界非常被關注。有人說石濤兩次見駕,還寫了非常「肉麻」的見駕詩,這是「變節」行為,人品有問題。有的人則「人品即畫品」而推論他的畫也不怎麼樣。並否定其藝術成就。有的人則出於對他的藝術喜愛,為維護其遺民形象,考證出《丹荔圖》為偽作,全盤否認石濤曾經康熙皇帝。不管何種說法,人們總是按照自己的主觀願望和固有看法去要求古人和設想古人。 此卷詩稿中,共錄有四首見駕詩。其中七言絕句兩首,七言律兩首。七律並非《夢園書畫錄》著錄的那兩首,這四首詩,無論在表達自己欣喜和惶恐的心情,還是對當今皇上的頌讚,比起《夢園書畫錄》記載的那兩首詩來,都有過之而無不及。當年的學者如黃賓虹、俞建華、鄭拙廬、呂佛庭、侗瘺、蘇東天等先生,都沒有讀到過這四首詩,如果諸公當時能看到,不知會作何感想,我想其對石濤的批評,言辭會更嚴厲吧。「臣僧結舌口忙忙」,「那知尊貴語前迷」,石濤第一次見駕。的確表現得有些失態,可惜沒有記載下來,當時康熙皇帝向他提了什麼問題。「始信枝棲未易棲」,可見這一次見駕對他的生活和思想都發生了重大的影響。對這一影響如何進行評價,是給他扣上頂「變節」的大帽子呢?還是把他作一個正常的普通老百姓來看待。明亡時,石濤才三歲,王翚十三歲,王士禎二十歲。王翚曾被詔入宮畫《康熙南巡圖》,王士禎曾官至刑部尚書。為什麼沒有人指責他們是變節呢,而卻要求一個三歲孩子自始至終去忠於前王朝!一個三歲孩子,對自己親生父母都沒有記憶,怎麼能去對整個王朝有好感,石濤對自己身世的了解,是他的師兄喝濤向他敘說的。當他懂事了解之後,雖也感到榮耀,曾刻有印章作紀念。但他也不是耿耿於懷去思念那個所謂的「故國江山」。在此卷中所書《諸友人問予何不開堂往世,書此簡之》詩,似乎有所表示,我以為在這首詩中,表達了他對明亡清盛的一種客觀分析,是一個普通知識分子對歷史的認識,所不同者,把那個已逝的王朝看成是「吾門」而已。 石濤的「遺民」形象,是他人和後人給他裝份起來的,不能「唯成分論」,非要他如此不可。作為一介平民藝術家,他的陛見,入京某取生活和發展,一切都是很正常的,是無可指責的。 此卷中又有《送孫予立先生還朝兼呈施愚山高院懷兩學士》詩。按「愚山」即施閏章的號,順治六年進士。康熙十八年(1679年)召試博學鴻詞科,授翰林院侍講,纂修明史。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病逝。此詩應當作於施閏章應召赴翰林院任職之時。這裡重新書寫,是懷念故友。石濤與石溪,被人們並稱為「二石」。因為他們都是和尚藝術大師,又都在南京居住過。人們總是希望兩位大師能碰上面有所交談,學界也在這方面進行過探測,但這只是一個美好的願望。因為石溪卒於康熙十二年(1673年)年六十六歲,石濤是年三十三歲,還未到南京呢。同地卻不同時,如但何能見一面?石溪為前輩,他可能不知道有石濤,但石濤對石溪卻十分敬佩。作為和尚,石溪是自覺自愿出家的,與「國變」無關,但他忠於明王朝,始終保持著一個遺民的形象。而石濤是在自己還懵懵懂懂的時候出家的,雖然是因「國變」,卻是為了逃生。

雙清閣圖 故宮博物院藏

費氏先塋圖卷 紙本設色 1702年作 高29厘米長110厘米 法國巴黎集美博物館藏 《費氏先塋圖卷》,作於康熙四十一年,石濤時年六十一歲,定居揚州。此圖是石濤應友人費密之請託所作,費字此度,祖籍四川成都新繁縣,為避戰亂而移居揚州近五十年。他請石濤為其畫一幅朝思暮想的故鄉之祖先塋墓圖,並承諾為石濤畫一幅示意草圖供作畫參考,不料僅數月後費密遂病逝。其子攜父生前所繪草圖來拜見石濤,請畫一圖以了卻費密生前的遺願。石濤遂精心畫了此幅《費氏先塋圖》。費密之子葦檜後攜此圖至成都先祖塋墓,臨離開揚州時還遍邀費密生前眾多的親朋好友為之題跋。

仿倪瓚秋山幽居圖 壬午(1702年)作 (1097.6萬元,2010年6月北京保利)

題識:詩情畫法兩無心,松竹蕭疏意自深。興到圖成秋思遠,人間又道似雲林。壬午五月,清湘老人濟大滌草堂。鈐印:清湘老人、膏肓子濟、贊之十世孫阿長 《秋山幽居圖》畫秋景山水,圖中層巒疊嶂,怪石嶙峋,山路崎嶇,煙水微茫,層舍儼然,綴以溪水樹木,意境深邃幽奧,筆墨枯潤,畫風靜秀。該作畫於壬午年(1702),石濤時年72歲。此作經過多次著錄,並為張大千舊藏。

看松露滴身 水墨紙本1702年作 題識:欲破君家硯,老夫不敢當。矯龍餘墨澥,吼瀑接書庄。衣露非常濕,擎雲久變蒼。有時連石醉,無意補天荒,調遠何如野,松流不計香。年年傾耳達,摠不老詩狂。時壬午孟冬寫得看松露滴身。清湘阿長。鈐印:夢董生、零丁老人、清湘石濤、搜盡奇峰打草稿 此幅1702年所作,系寫杜甫《東屯北崦》頸聯「步壑風吹面,看松露滴身」詩意。石濤似乎對以畫筆表現杜甫詩意極有會心,也似極有所成,大概他自認為自己的畫作可成「畫史」,與杜甫詩作成「詩史」一樣吧。其作中多見,如《杜甫詩意圖八開冊》、《獨樹老夫家》等,他似乎又極為偏愛松,兩岸故宮及南京、瀋陽等地博物館藏石濤作品,畫松的在在多是,如《種松圖》、《細雨虯松圖》、《松窗讀易圖》等。不過,寫杜詩詩意又以松之題材的,恐怕此幅是僅見的。 據考,石濤畫的松樹,得法於黃山,大致有兩種畫法:其一,是平坡之松,松干多挺直,松針較寬,短促出筆略帶圓弧形,六七筆成一組,具自然生態之趣;其二,懸崖高山之松,松干多以斜出取勢,盤曲瘦硬,松針細長剛勁,用墨干而濃,給人以蒼勁畸形之感,多得益於黃山。此幅所繪,則正在二者之間,其妙也正兼二者之長。

細筆山水冊 冊頁 (十開) 壬午(1702年)作 石濤和尚天才橫溢,書畫詩文皆目空古今,為一代絕藝。畫則山水、人物、花卉、蘭竹,乃至飛禽走獸,無一不工亦無一不精。山水則粗細咸宜,水墨與青綠皆妙入化工。當時即受王原祁等推重,後世傾慕者尤多,影響數百年至今不衰。此冊以渴筆寫景,或仰取山勢,或俯摭江河,或寫竹里高城,或寫陡壁泉瀑,或作秋澗暮靄,或作歇雨山村。尺幅雖小而氣象闊大,或悠遠,或深邃,或險峻,命意構思,皆能於奇變中寓平正,與怪誕欺世者不可同日語。筆墨雖枯而腴,雖淡而厚,輕鬆任意,心手兩暢,是格韻俱佳的精作。壬午為康熙四十一年,石濤六十一歲,正是定居揚州,專心畫事,藝術大成之時。

山水 立軸 乙酉(1705年)作 松鶴隱居圖 立軸

奇峰怪石圖 手卷 1706年作 題識:一峰十載猶難盡,爛石堆雲發深省。學澥文淵總不知,至今但道衣衫冷。丙戌冬十二月,雪中呵凍寫於耕心草堂。大滌子石濤。

藝蘭齋收藏的《奇峰怪石圖》長243厘米、寬32厘米,是一幅石濤晚年所作山水手卷,畫面風格的奇特和現代令眾多名家讚歎,與他的《搜盡奇峰打草稿圖》(現藏北京故宮博物院)一工一寫,被喻為石濤「山水雙璧」。

畫面上亂山嶙峋,黑色的墨汁勾勒的線條或密或疏躍動於紙面上,造就千奇百怪的大石,密佈於畫面之上。粗礪的大石形態各異,帶著力量,帶著威嚴,像怒吼的雄獅,又似翻滾的烏雲,大有「黑雲壓城城欲摧」之勢。但是就在亂石逼仄之間,一間小書齋內一個人正獨自靜靜地讀書,似乎與周圍的怪石群迥然不相聯繫,給翻滾著似乎要沸騰了的畫勢又增添了沉靜和悠遠的氣息。

這幅石濤的作品風格十分奇特,線條筆觸充滿了現代感,整個畫面帶給人一種強有力的衝擊。這絕非一幅應酬之作,應是晚年石濤一種心境的自我抒發。從題識來看,這幅畫作於1706年,是石濤過世的前一年。前一年,石濤曾在其他畫作的題跋中感嘆過人生已老,體力不支。在人生的最後,免不了前塵往事泛上心頭。或許這幅奇特山水也抒寫了石濤對自己跌宕起伏的一生的感慨。

《奇峰怪石圖》的奇特風格折服了此後得睹此畫的眾多名家。晚清吳昌碩的引首題寫了「生龍活虎」四個大字。吳昌碩讚歎此畫甚奇「見石濤畫多矣,從未有奇特如此者。少陵詩云:『天驚地怪見落筆』,洵不欺也。」而收藏大家章紫伯則多次在鑒賞此畫後留下題跋。他稱初次展閱此畫「駭目驚心,令人有不可逼視之勢,以為大滌子無上妙品」,其後,他又在題跋中寫道「石師此卷,從面壁後得來,純乎化境,是詩是畫,一片靈機,信手拈成,為妙諦」。民初著名畫家陸恢也在題跋中稱此畫「曲盡天生之態」「與造物者游」。在文物鑒賞界有著「徐半尺」之稱的徐邦達先生在《奇峰怪石圖》留下了兩條題跋對此畫大加讚譽,並在題跋中肯定其為石濤晚年真跡。其一寫道:「清湘老人畫愈至晚,愈更排奡恣肆,奇態百出。如此卷,筆墨乾濕,變幻無窮,結構迫塞滿幅而未見其平實悶郁。無怪王麓台稱謂當時大江以南當推石濤為第一。豈溢譽哉!丙戌為康熙四十五年,清湘年六十五歲,至次歲即仙逝矣。東海徐邦達觀因題。」其二則道「老濤生平舊有數說,近自李麟虯峰集中考訂確定,其生於明崇禎十五年壬午,卒於清康熙四十五年丁亥。於是眾鮮異辭。此卷正其晚歲真跡無疑,識考題之。邦達又書。」

從其畫後題跋大概可以看出此畫曾經宋葆淳鑒賞,莫遠湖收藏後於1846年轉歸章紫伯,至1864年此畫一直在章紫伯手中收藏。從陸恢的題跋中可以看出此畫在1911年已歸蘇州沈雪廬。也是在這一年,吳昌碩曾賞鑒此畫並為之題寫了引首「生龍活虎」四個大字。陳半丁在1931年為此畫題寫了籤條「清湘老人奇峰怪石圖」,1937年在此圖留下題跋。

策杖覓句圖 丙戌(1706年)作 山水 立軸 丙戌(1706年)作 擬黃鶴山樵山水 丁亥(1707年)作

空山新雨 手卷 設色紙本 丙戌(1706年)作

蘇仙赤璧游 手卷 設色紙本

竹西之圖 手卷 設色紙本 (1120萬元,2009年11月中國嘉德) 此作品未屬年款,但從畫風和題詩推測應為石濤第二次居揚州時期的作品,當在51歲至67歲之間,屬晚年作品。「竹西之圖」描繪揚州景色,「竹西」典出南宋詞人姜夔《揚州慢》:「淮左名都,竹西佳處。」康熙三十一年壬申冬日,滯留北京三年之久的石濤回到闊別已久的揚州,築室小秦淮河畔,開始以職業畫家的身份,定居並終老於此。他多數作品及不少重要創作,幾乎都產生於揚州。《竹西之圖》即是其中一幅。此圖從揚州新老城牆畫起,以極為輕鬆活潑的筆墨,描繪那十里煙籠,樓閣高聳,村舍羅列的小秦淮河兩岸景色。城牆腳下,畫橋通處,隱現於雲蒸霧籠中的屋宇之間,可能就有石濤的大滌草堂。蜿蜒屈折,載著輕舟彩舫的小秦淮河悄無聲息地伸向遠方,消失在煙樹凄迷雲天空闊處。更遠處,則是青山數抹,一望不見際涯了。石濤作畫,千變萬化,法無定則。既不囿於古法,又不囿於今法、我法。他善於粗,亦善於細;即善於濃,亦善於淡;即善於濕,又善於渴……此圖即用渴用淡,然渴有濕意,淡有濃味,將雕梁翠幕一派繁華皆隱於一片空濛的煙雲之中。以虛寓實,將市井庸瑣之景一變而為自然清樾之境,可謂化腐朽為神奇,其運思之巧,筆墨之妙,足以「睥睨古今,橫溢矩矱」,豈僅王麓台所云「大江以南當推石濤為第一」而已。此圖後有石濤自書《廣陵竹枝詞》十二首,從其詩其畫,可知石濤對揚州熟悉的程度,惟其熟悉、熱愛,始能有此詩情畫境,可見此畫當作於定居揚州之後。而詩跋之小楷亦圓厚拙重,已是晚年筆法,其所用號及「大本堂」等印,亦皆晚年之一證。

自寫種松小像 戊午(1678年)作

羅漢圖 鏡片

蓮社圖 紙本水墨 題識:1.湘源石濤濟道人敬畫。2.畫畫外無道,畫全則道全。千能萬變環轉,定始於畫歸於畫也。太古無法,太朴不散,太朴一散而法自立矣。然則盡我所有,法無居焉。法乃出世之人立之也。乙酉,清湘阿長,大滌堂下。鈐印:清湘濟、苦瓜和尚、苦瓜和尚(三次)、清湘石濤 後紙:1.洪正治跋:余與石濤大士卅十載心交,吟詩論藝,暢飲抒懷。大士不忘夙昔,贈余早年白蓮社卷以濟粥衣之貧。此卷為大士所繪之佳構,奉為心愛之物。贈余後於乙酉(1705年)之冬補跋數語。大士所制蓮社卷,尊者神采飛動,天趣縱橫,筆力高古,意境奇絕。肖物之妙,無不各極其致。李龍眠畫余未及見,故不欲臆斷。然此作出神入化真神品,非時流所能企及。是圖入手既作奇山怪石之狀,高僧名士悠然自在,諸僧連翩,袈裟披拂,授經誦佛;名士神采各異,僮僕隨態。卷盡處忽作危崖峭壁,截然而止,如文章家力爭起結,中幅平鋪直敘,化為神奇。真可謂:原濟妙手天下無,素紙寫出白蓮圖。飄揚天趣入三昧,點染意象爭錙銖。諦觀此圖非等閑,虛堂觀處神骨爽。如入壽張之境,履公藝之庭。妙哉,技至此極矣。康熙丙戌(1706年)二月,陔華洪正治敬識。鈐印:陔華、正治。 2.吳翊鳳(1742-1819)跋:大滌子精於繪事,善山水,細筆人物,難於一見。偶一展觀,恍若身履其境。雲山奇境,高僧名士,歷歷在指。不得穎中三味,何能入此之神妙也耶?此白蓮圖雖法李龍眠,而雅澹之致似覺勝之,不可不寶。東晉慧遠法師於廬山東林寺白蓮池邊結社,彌陀凈土法門慧遠法師、陸修靜、墨順法師、宗少文閑步林間。普濟大師講經,道敬、雷仲倫、墨洗聽經。周道祖、昔曇常於普賢像前捧經頌佛。馱耶舍、跋羅陀、劉仲思、張秀碩、惠永、惠持、惠睿研經白蓮池畔,虎溪水邊,張萊民溪邊浣足。高僧名士壹拾玖人,僮僕十餘人,姿態各異,神情迥然。予嘗供之案前展玩數十遍,終不能盡其萬一,真神品物也。己未(1799年)新秋,秀生三兄出示此卷。留案展玩半月,因好所見題識。枚庵吳翊鳳。鈐印:吳翊鳳印、枚庵 3.黃錫蕃(1761-1851)跋:圖中奇景天下稀,把玩竟日乃忘歸。中有神光發奇字,綠蘋齊葉白芷生。相與嘆賞原濟筆,時對此圖雙眼明。秀生三兄示蓮社卷,題數句以志欣賞。道光丁亥(1827年),黃錫蕃敬題。鈐印:黃錫蕃印、椒升 引首:清湘蓮社圖。鄭堂江藩。鈐印:江藩之印 石濤擅山水、花卉,也擅人物。他的人物畫,一類如《自寫種松小像》、《睡牛圖》等,造型古拙,形象生動,線條圓潤自如,受明末畫家丁雲鵬影響而自成面貌,造詣很高。另一類如《松柯羅漢圖》、《鍾馗圖》、《觀音圖》等,筆墨可觀,但畫得較粗簡飄逸。而真正能體現他人物畫水平和成就的,倒是他青年時期的兩幅工筆人物,一為藏於美國大都會博物館的《十六應真圖》卷,一為《蓮社圖》卷。 《蓮社圖》畫的是晉代高僧惠遠等在廬山白蓮池畔結社參禪的故事。與《十六應真圖》相比,人物占的位置和比重更突出,對面目、服飾的細節描寫更具體,也就更生動傳神,線描同樣瘦挺縝密,但更圓熟。山石的畫法,也顯得老到而有力度,烘染更大膽濕潤,凸現了人物在畫中的地位,使之與周圍的環境融洽。其成熟程度和藝術水平,應在《十六應真圖》之上。

《蓮社圖》的款識,前後共有二處,一為畫成時的落款,「湘源石濤濟道人敬畫」題在卷首右下方。一為乙酉年(1705年)重題的長跋,書自己的畫語。從款字的筆法及字型大小的用法上可看出二題並非出於同時。前一題的書法,與所見到的石濤三十歲前後楷中兼行,舒撇展捺的一種書體極相似。石濤所稱的「湘源」,即湘江之源—廣西,這是他的祖籍。他的一方印章「贊之十世孫」正是為懷念那位襲封於廣西的高祖靖江王朱贊儀而刻,顯赫的出身成了他永遠的記憶。這種落款形式在石濤的早中年作品,如故宮博物院所藏他庚申種秋畫的《山水圖冊》、上海博物館藏的辛酉七夕所畫《山水花卉》冊中都偶能一見。不過在石濤的晚年,「湘源」被改成了「清湘」,成了人們習見的石濤字型大小,「湘源」反不為大家所熟知了。

十六應真圖 1667年作 美國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藏

《十六應真圖》畫佛教故事,作於康熙丁未,石濤二十八歲時,本幅有友人梅清的題識。人物鬚眉生動,相貌古樸;衣紋用鐵線,瘦勁圓轉,流麗遒婉;僧服圖案用密線細描,不厭其煩而疏密有致。據畫上梅清的題跋,石濤用了約一年的時間方才完成此卷,不僅是他本人人物畫中的精品,亦是中國歷代人物畫中的精品。

五百羅漢圖 四屏1666年作 成交價:6670萬元人民幣

款識:丙午善果月之子濟山僧石濤敬寫。 鈐印:原濟(白文)、石濤(朱文)

題跋:南庵先生所藏石濤大師早年白描《羅漢圖》四屏,神采飛動,天趣縱橫,筆痕墨跡變化殆盡。此圖供之案頭展玩,終不釋手,全圖人物、樹石造型精妍,為不可多得之神品。道光丙申石雲山人吳榮光敬題。

石濤所繪《五百羅漢圖》四屏(存四屏),是根據五百羅漢的傳說,參照北宋李公麟《五百羅漢圖》和秦觀《五百羅漢圖記》內容繪製而成,李本《五百羅漢圖》成為影響後世追摹的母本。

1)《《竹林致琛》圖:石本《五百羅漢圖》繪羅漢五人,甲士一人,跪拜海神一人。三位羅漢盤坐於竹林之前、怪石之中,竹林上方有祥雲繚繞;兩位羅漢並肩站立接受海神跪拜獻寶,甲士在一旁侍立;海神身著鎧甲,雙膝跪拜,雙手托盤,盤中安放珊瑚一枚,向羅漢們獻寶。此幅繪畫表現手法,竹石皴法以渴筆勾勒為主,既清瘦又高古,坡石的脈紋勾勒奇古。既有李公麟遊絲之法,也有周季常烘染之痕迹,最主要還是石濤自家手法為主,隨心所欲。點苔之筆皆以中鋒完成,地花地草,錯落有致。人物的線條舒展,神態各異,師古李公麟筆法淋漓盡致,水平遠高於明朝一代人物畫家。服飾勾畫的細緻入微,不厭其煩,羅漢的袈裟、甲士、海神的鎧甲,都是明朝特有的制式,有別於周季常《五百羅漢圖》服飾。

2)《觀舍利光》圖:石本《五百羅漢圖》繪羅漢五人,或盤坐、或站立,眼望天空;三縷舍利光從天而降,未變成羅漢的蝙蝠精三隻,乘舍利光徐徐而至,相傳五百羅漢的前身是五百蝙蝠。此幅繪畫表現手法,樹石皴法以渴筆仍以勾勒為主,背景加以大面積烘染,枯樹與怪石更加詭異。人物線條古樸,面部神態刻畫的精益求精。三縷舍利光,瀟洒奔放,蝙蝠精鬼魅迷離。點苔之筆仍以中鋒完成,地花地草,較之上幅更繁密。

3)《松下課經》圖:此幅繪羅漢七人,其中五羅漢或站立、或盤坐課經,兩羅漢捧經走來,非常的細微描繪羅漢們虔誠課經場面。此幅繪畫筆法更加豪氣,渴筆勾勒更放縱,坡石脈紋尤強。渴筆勾羅漢松自下扭曲而上,松樹針葉以濕筆焦墨極為精細的描繪,虯松怪樹充滿整幅畫面。平坡面積減少,羅漢們似乎置身於山谷之中,中鋒點苔略加粉飾。羅漢的面部、服飾、描繪手法,與大都會《十六阿羅漢應真圖》卷相像;另外,羅漢松的畫法、造型,與石濤《採藥圖》如出一轍。

4)《論經悟道》圖:此幅繪羅漢六人,四羅漢盤坐論經;兩羅漢站立,其中一羅漢向羅漢尊者介紹一出家人;此出家人身著百衲衣,雙手合十,謙卑地聆聽指引。此出家人頭上方右側,長方形黑框內自上而下書寫「阿長自像」,這一幅就是早期的、存世僅三幅的石濤自畫像之一。因此,這幅畫讀到這裡才到高峰,更加顯示出石濤繪畫技法之高超,幾百年來無出其右者。此幅繪畫筆法上稍加變化,在渴筆勾勒基礎上,背景巨石用干筆勾描,皴擦手法為自家面貌;人物畫法也出現變化,尤其是自畫像部分基本寫實,骨骼、皮膚肌理也到位,在西洋畫師到來之前,石濤表現技法當屬第一了。中鋒點苔玄妙,給人以置身仙界之中的感覺。羅漢的面部特徵、服飾,枯木地柏的紋理、根部特徵、樹頡,與大都會《十六阿羅漢應真圖》卷極似。

這是一件石濤早年的繪畫作品,丙午年24歲所繪。在此期間,石濤還創作了《十六阿羅漢應真圖》卷(丁未1667年大都會博物館藏),時年25歲,好友梅清題跋,介紹了石濤歷時一年時間完成此卷。私人藏《五百羅漢圖》冊100幅,從有年款的「丁未1667年、己酉1669年、庚戌1670年、壬子1672年」開看,石濤時年25歲--30歲、歷時六年完成。《蓮社圖》等。這幾幅作品從繪畫風格、筆法、技巧、烘染,都可視為「宣城風格」,此時的石濤虔心修佛,淡薄遁世,心如止水,自然在繪畫時表現的一絲不苟,所以才能創作出這樣的佳作。這幾件作品的共同之處是石法、樹法均為渴筆勾勒,人物面貌殊途同歸。繪畫技法上,遠師李公麟,近師丁雲鵬。石濤少年時就極為反叛,順治十四年(1657)在畫於西湖冷泉的山水上題:「畫有南北宗,書有二王法。張融有雲『不恨臣無二王法,恨二王無臣法』今問南北宗,我宗耶,宗我耶?一時捧腹大笑曰:我自用我法」。因此,石濤在繪《五百羅漢圖》四屏時,其張狂的筆法,悖乎常理的構圖,大膽的自畫像表現,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在繪畫語言上受梅清的影響,就藝術水準方面來評判,在石濤藝術生命里屬巔峰之作。而《五百羅漢圖》四屏,尤為難得的是含有石濤自畫像,是研究石濤藝術的不可逾越的瑰寶。依據款識時間及繪畫內容判斷,《十六阿羅漢應真圖》卷、《五百羅漢圖》100圖冊頁、《蓮社圖》卷的人物面目、服飾、神態,樹木、山石的畫法,都是以《五百羅漢圖》四屏為參照的,應為以上三本的祖本,具有開宗之意義。

《五百羅漢圖》四屏,是石濤大師極早期作品,尤以釋道人物畫為其驚世之作,殫精竭慮之作。既有追摹李公麟古意,又有自己的「我自用我法」,創作難度耗時費力,自此之後無人能為。這是一件石濤扛鼎之作,堪稱自明清以降到如今人物畫的典範。

松下高士 立軸 水墨紙本

桐蔭高士圖 立軸 水墨紙本 款識:百尺梧桐半畝陰,枝枝葉葉有秋心。何年脫骨乘鸞鳳,月下飛來聽素琴。友人以宋麻布簾紙屬寫桐陰高士,大滌子極。鈐識:贊之十世孫阿長(朱)、靖江後人(白) 「阿長」是石濤早年在南明宮中的小名,石濤在大滌堂建成之後(1697),始用「贊之十世孫阿長」印,並時以「阿長」之名落款,如「大滌子阿長」、「清湘老人阿長」、「清湘陳人阿長」、「清湘遺人阿長」、「零丁老人阿長」、「朽弟阿長」等,為畫史所熟知。 石濤傳世的眾多畫作,既體現了一種相對統一的個人風格,也有一定脈絡的衍化之跡。當下學界通行的對他的作品分期,是以其生活經歷、創作思想的發展和繪畫作品的風格演變,將之概略分為武昌時期(1669 年以前)、宣城時期(1670-1679)和南京、揚州時期(1680 年以後)三個時期,自然其中也有交叉的。《桐蔭高士圖》屬於石濤晚期作品,在留有石濤畫作的特色之外,也展現了他晚期繪畫的一種特殊樣貌:筆墨臻至老境,造型的嚴謹卻更勝中期。《桐蔭高士圖》無年款,題詩平實清麗,是石濤一貫的詩風。詩後短跋提示了這件作品是石濤應友人之囑而畫的,友人以宋麻布簾紙見贈而囑,石濤應而細心為制,因此與他晚年一些較為恣肆率意的小品面貌有很大的不同。或者是因為這張畫友人求去之後另有他用,石濤並沒有在此說明。

米芾玩石圖 立軸設色絹本蘇小小像 設色絹本 丙寅(1686年)作

題識:風流北宋米元章,邁往凌雪氣自昂。殿上揮毫天子下,華峰在面御稱揚。幾回拜石端袍笏,一弄空青舞袖藏。笑殺白頭人愛寫,想君當日癖難忘。清湘藝人大滌子極。 鈐印:瞎尊者、贊之十世孫阿長、頭白依然不識字

對牛彈琴圖 紙本墨筆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此畫構圖奇險,筆墨老到,意境突出,是石濤人物畫傑作。「對牛彈琴」一詞本是譏笑說話的人不看對象。但此圖通過作者自題「世上琴聲盡說假,不如此牛聽得真」等詩句,反映出作者難遇知音,而只能寄託於「牛聲一呼真妙解」,反映了作者孤獨落寞的心境。

醴浦遺佩卷 克利夫蘭美術館藏

王孫芳草圖 手卷 水墨紙本 1691年作 引首:王孫芳草。乙酉十一月頤園老前輩屬題。館侍張錦芳。鈐印:張錦芳、葯堂 題識:為草當作蘭,為木當作松。蘭幽香風遠,松寒不改容。松蘭相因依,蕭艾徒丰茸。雞與雞並食,鸞與鸞同枝。揀珠去沙礫,但有珠相隨。遠客投名賢,真堪寫懷抱。若惜方寸心,待誰可傾倒。是日也,春去未遠,夏來方新,捥良筆,拂精研,默李青蓮詩一斷於此卷後,以奉慎翁先生。不知多有贅墨否,其清政之為荷。辛未清湘元濟石濤。 鈐印:老濤、四百峰中箬笠翁圖書、支下人 此卷《墨蘭圖》作於康熙辛未(1691),為石濤中晚期佳作。手卷描繪了依石生長的數叢蘭草以及一支初生新竹。墨蘭的描繪可以追溯到宋元時代,文人畫家常將其人格化,藉以暗喻君子,正可謂「以其幽芳逸致,偏能滌人之穢腸而澄瑩其神骨。」,自此題材誕生以來,對其的描繪從未間斷,可說是寄託了千年以來一代代文人畫家的精神傳統,影響甚廣。在此幅手卷中,石濤可以說是於揮毫之間自抒胸臆,落墨爽利峻邁,運筆淋漓清潤,其狂放不羈的個性可由此窺知一二。長卷構圖之中,蘭、石、竹的鋪排錯落成趣,張弛有度。在用墨上可謂濃淡相宜,線條蒼勁富有隸意,符合石濤之書風,顯示出極高的筆墨造詣。在苔點的表現上尤不拘成法,虛實相生,繁而不亂,強調空間表現,同時又不乏筆墨意趣。卷尾錄李太白詩句,行草中加以隸書筆意,結體奇崛,章法密麗中透出疏朗、素雅中不乏俊逸,石濤的此種書風,對其後以揚州八怪為典型的清中期書畫有直接影響。縱覽全卷,書風與畫風相統一,以寫代畫,清逸古雅,正體現元代以來「書畫同源」的文人畫審美追求,實為石濤墨筆蘭竹之佳作。

梅 水墨紙本 蘭竹圖 立軸

瑞蘭圖軸 立軸 設色紙本 1699年作 款識:真州吳子文野之清越草堂,今年己卯二月尊堂五十壽時,幽蘭盛開叢中,多並頭,中間一莖產雙並雙花煩四朵。吳子藉以奉母,至夏五月復產一枝,台高三寸許,花開八朵。俯三仰五,其色如玉。碧者三、白者二、黃者三焉。遠近觀者如堵,此世罕之見者也。氤氳滿室,非尋常可比,吳子買舟至廣陵出舊宣小幅,請繪其圖。今以管仲姬筆意寫此,並索諸同人各賦詩章興瑞草,爭先再祝堂上,俟補八博聞,亦一段嘉話雲。清湘老人濟大滌堂下。鈐印:痴絕(朱)、前有龍眠濟(白)、清湘石濤(白)

蘭竹當風 立軸 紙本 款識:風稍謖謖掃重陰,獨抱虛懷肯入林。鳴鳳不來朱實少,卻教黃斗攪春心。清湘大滌子。 石濤天性穎悟,能把握住世間變動的法則,借用為繪畫創作的法則。他認為宇宙是由無生一,由一生多,由多復歸於一。而他的畫風與他的理論是基本一致的,因此畫面上表現的多是一片虛無縹緲,不著色相的格調。作畫是在借天地萬物之形質來寫自己的感情,抒發胸中的意興。石濤重主觀感情的表現,平生又喜歡遊歷名山大川,便用筆墨表現出來。畫面上無論畫題、畫境、筆墨,都是簡放自然,趣味無窮。他有時喜畫荒山枯樹,茂草亂流,有一種荒涼寂寞之感。有時又畫一些蘭竹,詮釋著自己的拳拳深情。

蘭竹圖紙本墨筆 石濤·王原祁 梅竹雙清 水墨紙本 1700年作

新篁脫粉 立軸水墨紙本

題識:新篁脫粉。為惟老道翁寫意。小乘客。鈐印:原濟、石濤

墨竹自宋文同、蘇軾而後,經元代趙孟俯、吳仲圭、柯九思、倪雲林的實踐與提倡,至明清而蔚為大觀。凡文人而好筆墨者,大多能畫幾筆蘭竹,或抒性靈,或泄鬱積,或消遣解悶,或友朋酬贈。五百年間,除王紱、夏昶之外,真正以畫竹名世的並不太多。文徵明作山水之餘,間一涉筆,瀟洒嚴謹,繼趙松雪復自開生面,然不能作大幅成林之竹,是其之短;歸昌世、馮起震、戴明說諸家專攻墨竹,大都繼吳、柯餘緒,尚未進大家門庭;揚州鄭板橋,以畫竹得盛名,頗爽利而尚乏逸韻,知簡約而稍欠變化。總不如石濤和尚以天縱之才,草草涉筆,四時朝暮,陰晴雨雪,或簡或繁,或榮或枯,寫竹之態,竹之趣,既傳竹之神,亦表己之意。故能有情有韻有勢有氣,淋漓奇古之中一片生意一片化機,逸宕之中神情傲岸氣格自超。馮、戴諸君瞠目乎前,板橋等人卻步於後,三百年來,難有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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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石圖 立軸 幽 蘭 立軸

墨 菊 立軸 水墨紙本 1682年作

題識:名園佳種葉,香雲擁幾人。籬下能相共,日烘花頭漲。風過花偏動,陳雅宴箏琶。不惜朱弦美,終日新花供。況有清香送諸豪客諸群。縱盡喜花枝,好下金卮捧。酩酊也愛花,真比千金重。花,調寄千秋歲。壬戌仲秋之望,清湘石濤元濟阿長。鈐印:清湘石濤、瞎尊者 石濤博採眾長,主張「借古以開今」、「我用我法」。從自然中吸取創作源泉,以真切的感受,描寫花草生動奇異之態。此圖以水墨寫意畫法作菊花,枯濕濃淡兼施並用,運筆靈活,細筆勾勒菊瓣,筆簡墨淡。行筆爽利峻拔,用墨淋漓簡練,濃淡相兼。通過水墨的滲化和筆墨的融和,表達菊花耐寒高潔的品性。筆情恣肆,淋漓洒脫,配以詩文題跋,作品具有一種豪放鬱勃的氣勢。

花 卉 立軸 山茶圖 設色紙本

墨 菊 立軸 水墨紙本 題識:昔人作畫,善用誤墨,誤者無心,所謂天然也。生煙嚙葉,似菊非菊,以為悞不可,以為不悞又不可,請著一解。清湘大滌子濟並識。鈐印:頭白依然不識字、清湘石濤 此軸寫墨菊二枝,傲然有出世之姿,雖簡約,然墨汁淋漓,沉酣蒼鬱,縱而能斂,自是大家氣象。忘物忘我,無法而法,是高人作畫的境界,也是石濤的夫子自道。本幅有「黃氏硯旅」之藏印,硯旅名又,字燕思,硯旅其別號。歙縣人,寓居江都。性喜聚書,家藏萬卷,一一強記,能於詩歌發之。與石濤、八大山人友善,石濤曾多次為其作畫,其著名者為《黃硯旅閩游詩意》冊三十二開,今分藏故宮博物院及浙江博物館等處。此軸似亦為黃硯旅作,故黃氏鈐藏印其上。

三友圖 立軸紙本 牡丹圖 立軸

竹菊圖 立軸 水墨紙本 1706年作(750.4萬元,2009年11月北京保利) 題識:不放秋光好,如何及晚寒。自君同月醉,猶耐隔牆看。月下仙人掌,風開承露盤。不知忙底事,忽意且簪冠。莫說今秋蚤,風光或讓春。冷香酸不去,故占案頭新。且酌還且笑,可思亦可猜。淵明何處去,不待此風來。是花有出處,為此不知秋。色變池邊墨,花疏上鉤(?)。霜憐頭上信,風斷過來分。石屑叨知己,寒山獨抱君。愛玉非為澹,尋籬不是村。已消軒冕氣,猶傲野夫尊。九九不知菊,一一便同梅。看醉還蒙醒,零丁逐個陪。不惹一分塵,欲托三生側。欲卻世間金,可惜霜前色。鞠是三秋眼,人非太古心。要知風潔處,此調孰堪深。清湘一枝石道人冬日寫花十首,書為十萸帖於大本堂中。鈐印:頭白依然不識字、小乘客、得一人知己無憾、清湘老人、冰雪悟前身、眼中之人吾老矣 本圖上繪竹枝二枝,以徐青藤的畫法畫出,折枝菊花三枝,以明代人沈周、陳道復畫法畫的,生動傳神,為文人畫家不可多得的佳作。此圖是石濤晚年的畫中《離騷》,是精心之作,充滿玄機,是絕無僅有的「暗寓」傑作,是他一生苦苦追求的內容大集合:石濤的藝術念念在於他那難以釋懷的家國之情,本幅作品中透出纏綿凄婉的「失國楚韻」(屈原之《離騷》),畫中的竹、菊,像杜鵑啼血一樣,雖無法去實現,但卻永遠地呼喚,是他那個性中具有放曠高蹈的楚辭情調。哀怨、迷離、狂放和自我珍攝構成了楚辭的精神,懾人魂魄。此處證據有三:一是大本堂,二是十萸,三是他的題款「清湘一枝石道人」。 在本幅的落款是石濤「人書俱老」時的手筆,「清湘一枝石道人冬日寫花十首為十萸帖於大本堂中。」大本堂是本幅藏品鑒定的重要依據之一。經考,石濤在黃山腳下的宣城居住十幾年後來到金陵,命其室為「懷謝樓」。在金陵時他住在「一枝閣」,晚年定居揚州,又自號為「枝下人」。到了生命的最後幾年,他命其齋為「大本堂」。大本堂是朱元璋在大明宮殿里的一處重要的處所名。據著名畫家陳沂所畫的《金陵古今圖》中說「大本堂」在明故宮城內,朱元璋稱帝的第一年,就在宮中修建了大本堂.作為太子和諸弟學習的場所。堂中藏有大量歷代圖籍,供他弟兄們觀覽,是培養接班人的地方。石濤用此來暗示自己的明宗室身份,以此來懷念故國。據吳湖帆考證,石濤是在康熙四十年前後開始署名「清湘遺人大滌子若極大本堂」的,並有「零丁老人」(朱文)一印,這說明他在晚年內心是極其孤苦,懷舊之情不能排遣。目前見到最早蓋有「大本堂若極」一印的時間是丁卯年(1687年),落款是「大本堂」的是石濤去世前幾年。石濤在落款中稱「十萸帖」,此為另一處暗示,十萸,即朱萸(十加失為朱),人所共知的詩句「遍插朱萸少一人」是思念親人的,石濤是明王室後裔,在康熙大興文字獄的時候,他不能也不敢寫「朱萸」,而是用「十」代「朱」,表明失去了的大明王朝,「十萸帖」其意思是永傳後世的「法帖」,其寓意深遠。這裡有二個涵義,一是石濤晚年對自己書法的自信,認為可傳世萬代,二是命名為「十萸帖」,其意為紀念「失去的朱明王朝」詩文法帖,也告誡後代不能忘記。三是他的題款「清湘一枝石道人」,此前石濤多題「清湘遺人」和「清湘道人」,其寓意是他在康熙年間「一枝」獨放而又無奈的「花朵」一樣,極富有詩意。 其次,其畫菊花詩十首,世間只知道其八首,在此幅作品上多出了二首詩,其一是「是花有出處,為此不知秋。色變池邊墨,花疏(畫)上鉤。」,其二是「不惹一分塵,欲托三生側。欲卻世間金,可惜霜前色。」石濤為何將此二首隱藏在他的八首題花詩中之第五首、第九首呢?按照詩學的分析方法,這二首詩是另有其意,前者是石濤本人的「自況詩」,後者是對現實的描繪,明代是「世間金」的時代,而清代則是「霜前色」的時代,大明王朝會取而代之的。這二首詩都是「文字獄」所捕捉的對象,所以石濤只有隱喻的辦法來寫此二首詩。 最後,石濤為何畫其折枝竹枝、折枝菊花?正是他「酸心如豆」內心的折射,石濤是中國繪畫史上最具有創造性和鮮明個性的畫家之一。他一生都在懷舊,難忘家國的傾覆,正如他的一句詩所說的「遙遙望白雲,懷古一何深」,他最著名的《金陵懷古圖冊》就是懷古圖的代表作,而與此圖相比對,沒有本圖的詩文、思想深邃,前者是懷古,而此圖是他一生的寫照,是他藝術生命的絕唱。正如他在《秦淮憶舊圖》的題跋中說:「沿溪四十九回折,搜盡秦淮六代奇。雪霽東山誰著屐,風高石壑自成詩。應憐孤老長無伴,具剩槎牙只幾枝。滿地落花春未了,酸心如豆耐人思。」生命中他就是這樣,沿著四十九折之回溪,東山雪霽,空曠靜謐,不斷地去尋找,尋找過去的殘花剩蕊,在把玩殘花剩蕊中,「酸心如豆」,卻又在如豆的酸心中執著地把玩。 石濤上人的作品中如本圖,多籠罩著一種淡淡的哀愁,不像《離騷》式的狂風大作,卻像《九歌》等篇章那樣,悠悠的愁怨,如洞庭湖上的煙波,似有若無,似淡實濃,渺茫而不易把捉。石濤《上元感懷》詩中有云:「院道興燈擠不開,阿翁尤自者徘徊。不知幾點窮酸淚,滴盡江南皮髓來。去日語言難再覓,流風說鬼調新裁。由他把作秧歌唱,大地皆然爆冷灰。」所謂「不知幾點窮酸淚,滴盡江南皮髓來」,石濤的詩和畫就浸染在這斑斑淚水之中。石濤在《題畫梅竹蘭》中寫道:「何紛披,復綽約,韻交清,兩落落,信塵外之靜侶,而輸素心之無怍。彼頑石何為者,巧支撐,斗瀟洒,此君欣然慰倚借,而彼美人兮還媚然以相假。」此詩和圖作於1706年,是他逝世前的一年。他說「此君欣然慰倚借」,他以楚辭美人香草式的傳統,寄託自己的情懷。

雙清圖 立軸紙本 竹菊石圖 立軸 水墨紙本

疏竹幽蘭 立軸 水墨紙本 1693年作

題識:密試如恆節,傳來一葉新。意從眉宇下,先辟案頭春。長醉成疏野,幽香惜自珍。若非經布置,何計得相親。時癸酉冬日寫此,清湘石道人。鈐印:大滌子、四百峰中箬笠翁圖書 石濤在五十六歲時曾經有一首題自己的畫蘭詩,詩中寫道「十四寫蘭五十六」,由此可知他學畫蘭花的是在十幾歲的事了。從他流傳於世的作品看,雖然山水是大宗,但是花卉之中,蘭竹的造詣,確實不同凡響。本幅《疏竹幽蘭》作於癸酉,即康熙三十二年,公元1693年。也就是在此年的春天,石濤結束了在北方的遊程,買舟南下,於秋冬之際回到了揚州。在京城期間的康熙三十年(1691)二月,他還為努爾哈赤五代孫博爾都寫墨竹,王原祁為補坡石,一時傳為佳話;而與王石谷,王原祁一起切磋畫藝,使他回揚州後也創作了不少得意之筆。《疏竹幽蘭》即是在此背景下的蘭竹題材大幅精品。

靈台探梅圖 紙本墨筆 原濟善畫山水,兼工蘭竹。畫上自題:或言竹葉有定法,否則不類於是個「上」,枝上加以刻畫而生意盡矣。……夫畫竹不作節,尚有何法可拘……。點明了石濤畫竹的與眾不同和自有「法」可依而不必拘於陳法。

蒼松秋色 立軸 松竹圖 水墨紙本

松梅圖 立軸 水墨紙本 丙辰(1676年)作 (134.4萬元,2009年11月中國嘉德) 題識:江村磊落相知少,老乾蒼虯雪未消。玉萼將開春乍曉,一生風韻見清標。丙辰寫寄扆凝先生老道翁正。清湘石濤濟。鈐印:濟山僧、清湘石濤 石濤此圖,以極生紙作,故淋漓排奡,有一揮而就的酣暢之感。因恰當運用了暈化,故墨氣潤澤而極盡變化,是情韻兼長的作品。丙辰為康熙十五年,石濤三十五歲,正是中年力學,畫名昭著的時候。此石濤《松梅圖》曾經張大千、徐伯郊收藏。

礁石白鵝 立軸紙本 貓菊圖 立軸紙本

鶴壽千春 立軸 設色紙本 款識:流精城闕阿母家,千樹萬樹恆春花。蜂鬚蝶翅不能到,人間遙指疑紅霞。瑤花艷體光盈座,六銖紫帔醍醐涴。五嶽圖中煙霧深,七真會裡乾坤大。古今誰是糟邱客,前有劉伶後李白。豈知三萬六千觴,釀取天泉作液。君不見昆崙萬仞金芙蓉,海天一色青濛濛。泰皇漢武腳可到,樓船甲帳生寒風。又不見,武陵雞犬非人世,流水桃花風土異。漁父重尋舊路迷,至今但有仙源記。由來業慧當生天,寸田尺宅堪求仙,翠波滿酌駐光景。半醒半醉蓬萊眠。清湘大滌子。鈐印:情湘老人、贊之十世孫阿長 《鶴壽千春圖》是一件彙集詩、書、畫三絕的上乘佳作。康熙四十六年,石濤在一則題畫跋語中提到,他曾經在京邸見過某世子寶藏的宋人絹本《八鶴圖》,是珍之如拱璧的希世之物。這些鶴們飛鳴啄食時的情景,描寫的非常逼真。《鶴壽千春圖》,簡潔、奇特的構圖,除了一鶴一桃之外,不置任何襯景,既鮮明的突出了主題,又集中的衝擊了觀看者的視覺。大筆一揮而就,不多渲染,痛快淋漓,這正是石濤的獨特風格!再看這鶴與桃,一大一小、一上一下、一俯一仰、一動一靜,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丹頂鶴微展雙翅,俯身低頭,二眸凝視著下方的蟠桃,而這枚連枝帶葉的桃子也似有靈通,仰面努嘴,甚至伸出雙臂樣的枝槎,在打招呼,如長幼之關懷,似親人之撫愛,像友朋之傾談,意趣盎然。畫的上方,洋洋洒洒,一篇長詩,佔去了三分之一的空間,在石濤數以百計的詩作當中,眾體皆備,但尤擅古體歌行。這裡題的詩就是一首「七古」。共有二十四句,以七字為主,中有「君不見」和「又不見」插入。用韻寬泛不拘。平、去、入隨句靈活運用,自然和諧,如歌如述,聲情並茂。畫意未盡,由詩闡發,而讀詩之時,又不能不注意到迎頭蓋臉的題字書法了。從視覺效果上看,它的份量當與圖畫平分秋色,這就是石濤書法的魅力!眾所周知,他的書法出入漢魏,尤其傾慕元季高士倪雲林的遒媚古勁的風致,然而由於他的性格和藝術主張的原因,便又參照了徐文長的放浪恣肆的態勢,形成了自己獨特的精神面貌。疏疏密密的行間,大大小小的字體,深深淺淺的筆墨,跌跌宕宕的神態,長長短短的句式,與全圖構成了一個渾融、靈動,意趣橫生的統一體。總之,只有此畫、此字、此詩,才能稱為石濤、才能稱為「三絕」!

秋鷹圖 立軸設色紙本 1702年作

款識:海天一奮下層層,二月潛藏八月憑,莫說亂巢無處覓,聽他靈鵲報孤棱。(壬午)石濤。 鈐印:大滌子、方外逍遙、耕心草堂、口得河清、鄉年苦瓜、我何濟之有、於今為庶為清門

梅花 立軸紙本 荷塘雙鷺 水墨綾本

寫意花卉 立軸 題識:丹筆點秋墨寫竹,無端一幅成二幅。墨寬紙短興偏饒,爛醉霞天堪捧腹。午秋雨,餘墨戲確書此。石道人。鈐印:老濤

墨 竹 立軸 蘭石圖 水墨絹本 花 卉 立軸

歲寒三友 立軸 款識:①高岩自虛曠,幽竹亦蒙生。苔石寒依玉,風泉夜奏笙。治冠輕可著,調鼎味因名。好見青鸞尾,疏疏掃月明。翠壁連丹壑,梅花向草堂。琴書深樂歲,糜鹿自成行。迭澗流杯滑,飛雲入塵香。我今隨筆硯,揮灑興偏長。丁卯首春作,清湘石濤。②翠竹如雲江水春,依梅就升結廬頻。岩頭迸筍從侵徑,雨後垂陰欲覆鄰。映葉幽禽還自語,傍人野鶴亦能馴。應知靜者忘聲色,惟拂清風凈綠塵。粵山僧原濟再筆,題於一枝閣下。③數點臨風,飄渺幾枝,映水清奇,任人笑我,痴愚似得,竹梅足矣。小乘客復題一過。鈐印:濤、不從門人、石濤、老濤、頭白依然不識字、清湘濤、夢董生、丁老人、小乘客

竹石圖 鏡心 水墨紙本 款識:清音蘭惹澄江頭,門臨曲岸清波柔。流聲千丈繞龍湫,凄風楚雨情何求。雲升樹杪如輕雪,鳥下新篁似滑油。三萬個,一千疇,月沉倒影牆東收。偶來把盞席其下,主人為我開層樓。麻姑指東顧,敬亭出西徂。一頃要一斗,醉墨凌滄州。思李白,憶鍾繇,共成三絕誰同流,清音閣上常相酬。余舊居宣城洪江之下,有清音閣,閣多竹樹,余往來於此地,快極即題壁而去,今因寫竹之時,霏霏小雨,忽憶畫此。清湘石濤。鈐印:瞎尊者、老濤、不可一日無此君、我法

水墨竹石圖,淋漓恣肆,勁枝濃墨,而左以行書長題,跌宕高古,當為石濤精作。題中所謂清音閣在安徽宣城,石濤與施愚山、梅淵公唱和之所在。從此作之書風畫格而論,當系石濤晚年之筆。墨竹,歷代文人墨客喜而愛之,或工筆雙鉤或縱情塗抹,皆以竹為人格之象徵。寫竹以北宋文與可為鼻祖,至元趙子昂、柯舟丘、吳仲圭、顧定之等輩無不各擅其妙,盡極墨君之風采,至明王孟端、夏仲昭也能規模宋元,自有氣格。但墨竹風韻,個性氣象鮮有突破。而至清初石濤,墨竹藝術風骨突變,氣象燦然,其潑墨寫意而抒胸中塊壘,開墨竹藝術寫意風格之新風,其影響深遠,至揚州八怪之板橋、晴江皆受其左右。石濤此幅墨竹的縱情恣肆有別於他的山水畫之慘淡經營,在其寫實基礎上的濃墨重筆,方見其用情筆墨之中,放膽筆墨之外的境界。此幅左之題詩書法也石濤自家面目。石濤善書,六法精工,有顏、米之根基又另張異幟,風範自立。此題詩行書洒脫精勁,一氣呵成,也可見其不落前人窠臼。縱觀此幅筆勢洒脫奇偉,墨法膄潤豐滿,題字書法瀟洒恣肆,氣勢流暢,洋洋大篇系之於左,相得益彰,合之可稱「雙美」

枯木竹石 手卷 水墨紙本

梅竹圖卷 紙本墨筆 1706年作

本幅自題五言律詩,款署:「丙戌春得宋羅文紙一卷,閑書《梅花吟》六首,複寫梅於後。又得五言《寫梅》十首。清湘遺人若極大滌子。」鈐「痴絕」朱文印、「若極」白文印、「零丁老人」朱文印。 據作者款題而知,此圖使用的是宋代羅文紙,作者先在紙上題詩,而後再補繪梅竹與詩文相映襯。詩文與畫作的有機結合不僅增添了文人畫的書卷氣息,同時也展示了作者於畫藝之外的詩文功底和精湛的書法造詣。圖中所繪梅竹或細筆勾勒,或闊筆勾斫,線條於方圓結合中秀拙相生。其多樣的筆法與酣暢淋漓的施墨在半生半熟的紙質上達到了濕潤而不漫漶的筆墨效果,堪稱石濤晚年的寫意畫佳作。

梅石水仙 立軸 石濤才氣橫溢,作畫極敏捷,往往信手而作,筆筆生髮,隨宜置陳,便成佳構。此圖薪篁斜出,順勢空鉤作水仙,復襯以墨梅,已得俯仰顧盼之勢。其後更烘托以卧石,復淋漓點苔草,白白黑黑,精神與層次遂鬱郁而出。雖有疲損,但大局未礙,神氣不失,仍可珍也。

細筆花卉 冊頁(十開) 此冊畫花十種,有潑墨淋漓的雨後荷花,有淡勾輕擦的水仙竹石,有枝疏花冷的墨梅,有姿嬌色艷的海棠,有風神灑落的幽蘭,有粗服亂頭的芙蓉。筆法多樣,構圖各異,幅幅都有自題詩,五、六、七言不等,或絕句,或律詩,清新活潑,皆不作禪家枯寂語。書則或行或楷,灑落如其詩畫。堪稱三絕,的是精作。曾經清人孔廣陶及近人張大千收藏,彌足珍貴。

澄湖露華圖 立軸 紙本

墨 荷 立軸 水墨紙本 1702年作 此圖為康熙四十一年,石濤六十一歲時所作。這時,他已定居揚州,經過南北漫遊,「搜盡奇峰打草稿」,又在北京廣交朋友,遍讀名畫,畫藝已臻大成。此圖以皮紙潑墨,淋漓沉酣,信筆所至而天機逸出。用水漬墨,勾筋撇草,聚散離合都恰到好處,而留白則尤見匠心。其才思之敏捷,筆墨之熟練,已到了得心應手,盡任自然的境地。

荷花紫薇圖 雙清圖 立軸紙本

荷 花 立軸 設色紙本 石濤上人天才橫溢,山水、人物、花鳥、蔬果,無一不能亦無一不精。且能不拘成法,度越千古,得山川之蒙養,寫一己之性靈,故胸中磊落,筆底浩蕩。論創造能力,三百餘年來實罕有匹者。此軸寫荷塘野趣,蓮葉翩翻,菡萏初綻,粉白黛綠,與朦朧水氣相浸潤,遂覺鬱鬱勃勃,生氣滿幅。而筆縱恣肆,破墨淋漓,且色中融墨,墨中含色,豐富淹潤,渾莽微妙,讀之令人陶然欲醉,所謂「丹青勝於化工」,甚有以也。此軸幅式不大而精氣神奕奕於畫面,是小幅而有大格局者,為石濤畫荷中極精之作。

浦上生綠煙

這幅畫描繪的是清風拂過的河塘,水波漣漪,闊大的荷葉與荷花也隨風輕輕搖動。荷塘的水面畫家沒有完全用空白的虛境表現,而是用濕筆淡墨富於動感的筆勢略加點染,表現水波蕩漾。此畫上有畫家自題:「浦上生綠煙,波底盪紅雲。勿搖雙桂楫,猶恐濕湘裙。相約採蓮來,艇子打兩槳。驚起白鷺鷥,飛入橫塘港。……」描繪荷葉田田、荷花盛開的荷塘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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