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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東海】吉人天相論|儒家網

【余東海】吉人天相論

作者:余東海閱讀數:2062發表時間:2014-05-08 11:02:13

余東海

作者簡介:余東海,本名余樟法,男,屬龍,西曆一九六四年生,原籍浙江,現居廣西。自號東海老人,曾用筆名蕭瑤,網名東海一梟等,出版有:《儒家文化實踐史(先秦部分)》(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二〇一三年版),《大良知學》(貴州人民出版社二〇一〇年版),新詩集《浪子吟》(香港金陵書社出版公司一九九三年版)、《未必逍遙》(民族出版社一九九三年版)《劍魂琴心》(廣西人民出版社一九九六年版)、《在命運之上──中國詩人自選詩叢蕭瑤卷(作家出版社一九九八年版)、散文集《呼喚英雄》、舊體詩詞集逍遙山莊詩稿》及續集、三集、四集(均由銀河出版社出版)等,《綠城百花百鳥詩書集》(廣西美術出版社出版,與陳政、王雲高合作)。

吉人天相論

作者:余東海

來源:作者惠賜《儒家郵報》

時間:孔子2565年暨2014年5月7日

一、引言

二、經典依據

三、順昌逆亡

四、因果鐵律

五、命運自造

六、護身有符

一、引言

「吉人天相」這句成語常被今人理解為迷信,或被世俗用作一句安慰人的空話,殊不知這是儒家重要的義理和共識,其中有人生真諦、政治大義存焉。對此,儒家經典有大量直接闡述和間接發明之,史籍中有大量事實證明之。

《左傳宣公三年》記載,鄭文公太子子華因謀反被殺,公子瑕叛逃楚國並請師伐鄭,戰死在鄭國的城門之外。兩個兒子相繼忤逆,令鄭文公氣急敗壞,把所有公子都驅逐出國。公子蘭是鄭文公的庶子,也在驅逐之列。子蘭逃到晉國,事奉晉文公很恭敬,晉文公十分寵幸他。

晉文公聯合秦國討伐鄭國,圍困鄭國城池。鄭文公派使臣去晉營求和。晉文公提出,要治其路過鄭國時鄭國不禮之罪,並要迎公子蘭回鄭國為太子,方准鄭國講和。鄭國大夫石癸勸鄭文公答應,並說:

「吾聞姬姞耦,其子孫必蕃。姞,吉人也。后稷之元妃也,今公子蘭,姞甥也。天或啟之,必將為君,其後必蕃。」

這是「吉人天相」之說的經典來源之一。石癸這段話意思是說:聽說姬、姞兩姓聯婚,他們的子孫一定很昌盛,姓姞的人是吉祥的人。姬姓始祖后稷的正妻就是姞姓的女子。如今鄭子蘭是姞姓的外甥(公子蘭的母親叫燕姞。)上天或將開啟他,讓成為鄭國的國君,他的後代必然很昌盛。

於是,鄭國迎回公子蘭,立為鄭國太子,晉鄭和好。後來鄭文公去世,公子蘭繼位為君,即鄭穆公,其子為鄭靈公。穆公的七個兒子的後代,在後世成為七個勢力強大的世族,史稱「七穆」。石癸對鄭文公說的話完全應驗。

二、經典依據

吉人天相,吉人指吉祥之人,有德之人。《易經·繫辭下》說:「吉人之辭寡」。天是多義詞。「天相」的天,於宇宙而言為天道,道體,於人類而言為天性、道心。「性與天道」,異名同指,指的是「同一個東西」。《中庸》說:「天命之謂性」,天道所命,就是良知本性,這就為兩者划了等號。

相,輔助、護佑義。《廣韻·漾韻》:「相,扶也。」《集韻·漾韻》:「相,助也。」《易經·泰·象傳》:「輔相天地之宜。」《尚書·盤庚下》:「予其懋簡相爾,念敬我眾。」《呂刑下》:「今天相民,作配在下。」《左傳昭公四年》:「晉楚唯天所相,不可與爭。」天相即天助天祐,既是天道護佑,也是良知護佑。

儒家經典中關於吉人天相的理和事很多,茲略錄部分於左。

《易經大有卦》上九爻辭說:「自天祐之,吉無不利。」象辭說:「火在天上,大有,君子以遏惡揚善,順天休命。」《易經·繫辭上傳》說:「易曰:自天佑之,吉無不利。子曰:佑者助也。天之所助者,順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履信思乎順,又以尚賢也。是以自天佑之,吉無不利也。」

天所幫助的對象,是順從天道的人;人所幫助的對象,是誠信的人,履行誠信,處處考慮順應天道,再尊重賢人,這樣就能得到上天保佑,天與人歸,當然吉祥而無不利了。順天,是順從天道的命令,也是順從良知的命令。孔子在帛書《易傳·要》篇里說了這樣一段話:

「吾百占而七十當。唯周梁山之占也,亦必從其多者而已矣。子曰:《易》,我後其祝卜矣,我觀其德義耳。幽贊而達乎數,明數而達乎德,又仁守者而義行之耳。贊而不達乎數,則其為之巫,數而不達於德,則亓為之史。史巫之筮,鄉之而未也,好之而非也。後世之士疑丘者,或以《易》乎?吾求亓德而已,吾與史巫同塗而殊歸者也。君子德行焉求福,故祭祀而寡也;仁義焉求吉,故卜筮而希也。祝巫卜筮其後乎!」(鄧球柏《帛書周易校釋增訂本》)

這段話的解釋詳見東海《儒家大智慧》。「幽贊而達乎數,明數而達乎德,又仁守者而義行之耳。」孔子這是把德義、仁義視為易經智慧的基礎和終極目的,也可以說是儒家的卜卦原則。「君子德行焉求福,仁義焉求吉」雲,意謂君子以德行追求幸福,以仁義來追求吉祥,明確將仁義道德與幸福吉祥掛鉤。

福德不二,有德必有福,德大福亦大,兩者成正比。雖蠻貊之邦行矣;君子有三樂;無憂無惑無懼;無入而不自得;自天佑之吉無不利…這些都是道德的福報。得乎道之謂德,這是德之大者,福報是證得常樂我凈。孔顏之樂就是指此樂境,此樂無所倚,超越一切包括生死,故夫子說,朝聞道夕死可。

聖人有位,是為大人。《易經乾文言》說:「夫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天且弗違,而況於人乎,況於鬼神乎?」

此語是釋《乾卦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的。龍經過了潛、在田、惕若、或躍,已上升到君位,成為大人。大人的德性,與天地之德相合(天德自強不息,地德厚德載物。),與日月之光相合,與春夏秋冬四序相合,與鬼神的吉兇相合。

天弗違,天道不違其德性,自然佑之;天且弗違,人和鬼神就更會護佑他了。奉天時,其行為遵循自然規律和道德律,從心所欲不逾矩。朱熹說:「先天不違,謂意之所為默於道契。後天、奉天,謂知理如是,奉而行之」(《周易本義》)。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就這樣的大吉之大人。

《尚書伊訓》記載伊尹教導太甲說:「惟上帝不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爾惟德罔小,萬邦惟慶;爾惟不德罔大,墜厥宗。」意思是說,天命並不常有,上帝並無偏愛,給善人降各種吉祥,給惡人降各種災禍。你積德不管多小,那是全國的慶幸;你缺德即使不大,將導致商朝滅亡。

《尚書太甲下》伊尹又告誡太甲:「唯天無親,克敬唯親;民常懷,懷於有仁;鬼神無常享,享於克誠。天位艱哉!」意思是說,上天不會固定親近某人,只親近敬天的人;人民不會固定歸附某君,只歸順仁德的君;鬼神不會固定保佑某人,只保佑誠心誠意的人。《尚書蔡仲之命》中也有類似言論:「皇天無親,惟德是輔。民心無常,惟惠之懷。」

太甲是湯王嫡長孫,繼位後由伊尹輔政,伊尹連寫了《肆命》《祖後》等幾篇文章,教導太甲遵照祖制,做一位明君,但太甲不聽教誨。伊尹將他送到商湯墓地附近的桐宮居住,讓他自己反省,自己攝政當國,史稱」伊尹放太甲」。太甲在桐宮三年,悔過自責,伊尹又將他迎回亳都,還政於他,告老還鄉之際,告誡太甲說:

「嗚呼!天難諶,命靡常。常厥德,保厥位。厥德匪常,九有以亡。夏王弗克庸德,慢神虐民。皇天弗保,監於萬方,啟迪有命,眷求一德,俾作神主。惟尹躬暨湯,咸有一德,克享天心,受天明命,以有九有之師,爰革夏正。非天私我有商,惟天祐於一德;非商求於下民,惟民歸於一德。德惟一,動罔不吉;德二三,動罔不凶。惟吉凶不僭,在人,惟天降災祥,在德。」(《尚書咸有一德》)

伊尹這段話,將天命、道德和吉凶貫通在一起了,意思是說,上天不能依賴,天命不能長久,天之禍福惟善惡所在。堅持遵循道德,才能長保大位,否則天下就會得而復失。夏桀不能經常修德,輕慢神靈,虐待人民。上天不安,監察天下,開啟享有天命者尋找道德精純者,以之為天地百姓之主。只有我和商湯具備純一之德,順合天意,接受天命,率領九州民眾,革除夏桀暴政。不是因為上天偏愛我們,是上天保佑純德之人;不是我們乞求民眾支持,是民眾會歸向純德之人。道德精純則無往不吉利,道德雜亂則危機四伏。吉凶不會有差錯,上天降下災禍還是吉祥,關鍵在於道德。

重新當政的太甲勤勉修德,成為賢君,諸侯歸順,百姓安寧。

《中庸》記載孔子的話說:

「舜其大孝也與!德為聖人,尊為天子,富有四海之內,宗廟饗之,子孫保之。故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祿,必得其名,必得其壽。故天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篤焉。故栽者培之,傾者覆之。《詩》曰:嘉樂君子,憲憲令德。宜民宜人,受祿於天。保佑命之,自天申之。故大德者必受命。」

孔子說,古之聖君帝舜。可謂大孝了。論其德為聖人,論其位為天子,論其富,兼四海之內而皆有之,祖考歆饗其祭祀,子孫保守其祚。帝舜德位福,祿件件都到了至極。孔子又說:上天生物,必因他材質而加厚他。舜之有德,必得位祿名壽,是天道自然如此。所引之詩是《大雅·假樂篇》。嘉樂,可嘉可樂。憲等於顯。令德是美德。宜是合。民指百姓。人指百官。保佑是眷顧。申是重。孔子引詩說:嘉樂君子,美德明顯,在外合乎百姓的心,在內合乎百官的心。故受天之祿而為天下之主。天既從而眷顧之。又從而申重之。即是「天因其材而篤之」的意思。受命是受天命為天子。孔子總結上文之意說:有大德者必受上天之命而為天子。

三代聖賢,位祿名壽具高,就拿壽命來說,舜帝年一百一十歲,文王九十歲,武王九十三歲,堯帝一百一十八歲,這幾個歷史上的聖王都頗為高壽。韓愈《諫迎佛骨表》介紹:黃帝年一百一十歲,少昊年百歲,顓頊年九十八歲,帝嚳年一百零五歲,帝堯年一百一十八歲,帝舜及禹年皆百歲,其後殷湯亦年百歲,湯孫太戊在位七十五年,武丁在位五十九年,書史不言其年壽所極,推其年數,蓋亦俱不減百歲。周文王年九十七歲,武王年九十三歲,穆王在位百年。(據《史記》及王充的《論衡》記載)這都是「仁者壽」的證明。關於道德與壽命的關係,我有專文論述,茲不詳論。

在道德社會,大德之人得其位祿名壽的概率會特別高,在非道德、反道德社會則不然。朱熹認為,大德之人能否得其位祿名壽,與「氣運」相關。上古之時,「天地之氣,其極清者,生為聖人,君臨天下,安享富貴,又皆享上壽。」後世氣運漸乖,至孔子已有德無位。

三代之後,世風澆薄,社會失常,共業不良,道德與位祿名壽不易相稱,有德者未必有位祿名壽。蓋命運又個業和共業共同決定,聖賢可以讓個業達致大善,但決定不了共業。不過,比較而言,聖賢君子的命運,普遍較好,整體較好。秦漢以後,聖賢君子的位祿名壽還是普遍高於一般人的。若著眼本質和長遠,義與利仍然是相輔相成的,盜賊縱得意一時,難以後續;聖賢雖有志不騁,後福綿綿。

關於吉人天相的言論和事例,儒家十三經中大量存在,茲不一一。

三、順昌逆亡

吉人天相,意味著順天者昌、逆天者亡和凶人天譴。《說苑權謀篇》和《孔子家語》記載孔子之言說:「天之與人,必報有德,禍亦如之。」必報有德就是吉人天相,禍亦如之就是凶人天譴。《尚書呂刑》中周穆王說:

「若古有訓,蚩尤惟始作亂,延及於平民,罔不寇賊,鴟義姦宄,奪攘矯虔。苗民弗用靈,制以刑,惟作五虐之刑曰法。殺戮無辜,爰始淫為劓刵椓黥。越茲麗刑並制,罔差有辭。民興胥漸,泯泯棼棼,罔中於信,以覆詛盟。虐威庶戮,方告無辜於上。上帝監民,罔有馨香德,刑發聞惟腥。黃帝哀矜庶戮之不辜,報虐以威,遏絕苗民,無世在下。」

大意是說,古代有教訓,那時蚩尤開始作亂,波及到平民百姓。人們無不寇掠賊害,喪盡天良,內奸外宄,爭奪竊盜,詐騙強取。三苗之主不守政令,用刑罰制人,制定了五種酷刑為法律。殺害無罪的人,開始濫用劓、刖、椓、黥等刑罰。於是施行殺戮拋棄法制,不區分具體案情。苗民興起欺詐之風,紛紛亂亂,沒有中正誠信,紛紛違背誓約。

「罔有馨香德,刑發聞惟腥」,沒有芬芳的德政,「虐刑」所發散的只有腥氣。皇帝哀矜庶民無辜被害,於是報「為虐者」以威,用刑罰處置施行虐刑的人,將「苗民」誅滅,使他們沒有後嗣留在世間,這就是逆天者亡的聖經證明。

吉人天相,意味著道德對命運有著決定性影響,道德高低與命運好壞成正比。德高命常好,聖賢最吉祥;心惡厄運多,盜賊最悲慘。這是因果律也是歷史規律。對比一下史上聖賢君子集團和盜賊團伙的命運,就一目了然了。

歷代儒家群體都是君子集團,其中最優秀並具有代表性的十大儒家群體:堯舜禹集團(可三),湯伊集團,文武集團,孔子集團,劉秀集團,程朱集團(可二),王陽明集團,曾國藩集團,康有為集團,熊十力集團。同時,盜賊集團也很多,比較有代表性的有:蚩尤,夏桀,殷紂,嬴政,石虎,安祿山,黃巢,石敬瑭,李自成,洪楊等等。

人物(勢力)可分為聖賢、君子、小人、盜賊幾種。小人與小人、君子與君子、君子與小人、君子與盜賊之間的爭鬥,誰贏誰輸,取決於各種因素,因時因人因地而異,不可一概而論。唯聖賢集團必勝盜賊勢力,可為歷史定論。換言之,一般君子和小人未必是惡人惡勢力的對手,盜賊團伙惟一的剋星是聖賢集團。

人類史就是一部正與邪、善與惡、光明與黑暗的鬥爭史,雙方呈拉鋸狀態。據亂世,邪惡黑暗佔上風;昇平世,正善光明佔上風。在太平大同理想實現之前,光明不可能絕對佔上風。唯獨聖賢在位的時候,政治文明度和良知光明度,必然遠遠高於任何野蠻黑暗勢力。

聖賢君子得位,必然形成聖賢集團,如堯舜禹湯文武集團,個個仁智勇皆備,「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論語),武王「予有亂臣十人」(尚書),十人者,周公旦、召公奭、太公望、畢公、榮公、太顛、閎夭、散宜生、南宮适、文母也。為何說聖賢集團必勝盜賊勢力?道理很簡單:聖賢作為君子之大者,除了大仁大勇,還有大智慧,聖賢成團,智慧如海,足以對付任何奸詐邪惡勢力。

或問:「孔聖人在世時也不能使當時由大亂變為大治」。答:那是當然。行道濟世,兼善天下,離不開一定的權位。故孟子說「士之仕也,猶農夫之耕也」。孔子有其德而無其位,就像農夫有耕種能力而沒耕具一樣。孔孟一生周遊列國,主要就是為了尋找耕具。天不佑民,浩劫難免,奈何奈何。

反過來,盜賊當道必形成盜賊集團,如嬴政洪楊列斯等領袖,周圍無不成群結隊地簇擁著賊人。自古盜賊集團都要面臨三大致命威脅:外部正義力量、底層暴力反抗和內部自相殘殺。內訌是它們無法擺脫的宿命,很多人都是被自己捧起來或提起來的人毀掉的。暴政沒有贏家,此之謂也。

注意,小人行險以僥倖,或能僥倖獲得成功,但這種成功得不償失,一是行險,充滿危險,步步險惡;二是無後,不可持續,沒有後福,故君子不視之為成功和幸運。在儒眼裡,損人利己的人和缺德之人屬於不祥之人。劉向《新序雜事篇》記載(《孔子家語·正論解篇》同):

哀公問於孔子曰:「寡人聞之,東益宅不祥,信有之乎?「孔子曰:「不祥有五,而東益不與焉。夫損人益己,身之不祥也;棄老取幼,家之不祥也;擇賢用不肖,國之不祥也;老者不教,幼者不學,俗之不祥也;聖人伏匿,天下之不祥也。故不祥有五,而東益不與焉。《詩》曰:各敬爾儀,天命不又。未聞東益之與為命也。」

東益宅,向東面擴充舊居,古代以為不祥之事。一說東益宅不祥。魯哀公問孔子,在房子東面再建房,是否不吉祥,孔子藉此引出了「五不祥」之說,從小至大,無論個體、家庭、國家、風俗和天下,總而言之,缺德不祥。越惡越不祥,大惡人而居高位,就成了大災星,在其勢力和影響範圍內遍降災禍。

另復須知,吉人天相,並不意味著吉人一生都一帆風順。聖賢也可能受窮患病,也可能蒙冤受罪,但都有限度,蓋聖賢順乎天道,得其天年,自有「正命」。

孟子說:「莫非命也,順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牆之下。盡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犯罪而死,立岩牆之下被壓死,死於非命,人所自取,非天所為,就不是正命了。

《荀子榮辱篇》說:

「榮辱之大分,安危利害之常體:先義而後利者榮,先利而後義者辱;榮者常通,辱者常窮;通者常制人,窮者常制於人,是榮辱之大分也。材愨者常安利,盪悍者常危害,安利者常樂易,危害者常憂險,樂易者常壽長,憂險者常夭折,是安危利害之常體也。」

「大分」即根本區別,「常體」即主要表現。正常情況下,道德意味著榮通安利樂易壽長,缺德意味著窮辱危害憂險夭折。

但也不盡然,荀子接著指出:「仁義德行,常安之術也,然而未必不危也;污僈突盜,常危之術也,然而未必不安也。故君子道其常,而小人道其怪。」奉行仁義道德,常能安全,然而未必沒危險;污穢卑鄙強取豪奪,常有危險,但是未必不安全。所以君子行乎正道,遵循正常途徑;小人行乎詭道,遵循怪癖的途徑。

荀子又說:「天地不知,善桀紂,殺賢良。比干剖心,孔子拘匡,接輿避世,箕子佯狂,田常為亂,闔閭擅強。為惡得福,善者有殃。」這段話就似是而非了,只知現象未知本質。

為惡得福,其福有限,持而不堅,堅而不久,如桀紂凶終,身亡國滅,天地何嘗善之?《大戴禮記用兵篇》說:「夏桀、商紂羸暴於天下,暴極不辜,殺戮無罪,不祥於天…於是降之災,水旱臻焉,霜雪大滿,甘露不降,百草蔫黃,五穀不升,民多夭疾,六畜瘁眥,此太上之不論不議也。夭傷厥身,失墜天下。」

善者有殃,其殃有限,善到大處,後福無窮。歷代聖賢君子都是吉祥之人。箕子後來被周武王滅封於朝鮮,所建立的東方君子國,流風遺韻至今存。孔子畏於匡時說:「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受迫於桓魋時說:「天生德於予,桓魋其如予何!」生榮死哀,文化萬世,德澤千秋,是古來第一聖人,也是第一大吉利人。

接輿避世是他的本色,比干剖心是他主動的選擇,並無不吉。古來賢人的死,如文天祥、方正學、譚嗣同們,實為「自找」,若他們自己不願,就不會死。

另復須知,儒家的吉凶標準與世俗有所不同。箕子為周文王述《洪範》,其中「五福」是:壽、富、康寧、攸好德、考終命,以「攸好德」為五福之一。儒家以道義為最高標準,有道合義則吉,否則凶。故貧賤乃至死亡都不一定凶。若殺身捨生,能取義成仁,是死得其所。為衛道而死或與聖賢同死,古人皆以為吉,死而不亡者壽,此之謂也。

四、因果鐵律

吉人天相和順天者昌逆天者亡,符合因果律。

沒有無果之因,也沒有無因之果,萬事萬物各有因果,宇宙人生一切現象無不在因果鏈中,沒有任何事物能超越,就像沒有任何事物能超越時空一樣。因果報應是天理和良知律,永遠不會過時,信不信,都擺不脫、逃不出這一鐵律。凡夫畏果,菩薩畏因。昧於良知之心、因果之理是最大的愚昧。

積德必有善果相應,作惡必付相應代價,非人之人必得非常之報,非常之業必結非常之果。無論人信不信,因果不昧也。

易經曰:「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尚書-洪範》中箕子說,順從於善而遵從正道,可得「五福」,順從於惡而違背正道,會得「六極」。孟子說:「夫人必自侮,然後人侮之;家必自毀,而後人毀之;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太甲曰: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此之謂也。」說的都是人生和政治的因果之理。

注意,因果論不是宿命論。宿命論是決定論,只反映簡單條件下的因果關係的決定論,已被量子力學證偽,但量子力學反而證實了因果律。因緣果報,有果必有因,但有因未必有果,還需要各種外在條件的配合,無緣不結果。因果發生的必然性是由因果關係中的內因決定的,因果發生的不確定性是由緣(外因)造成的。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句大俗話,實有真理在焉。唯報應方式無量無數,眼前作業、目下受報的速報不常見,故世人不易取信。蓋因果報應有滯後性、潛在性、多樣性、複雜性和不確定性。

種子從種下到萌芽成長開花結果有一個過程,過程長短因人因時因事而異,這是滯後性;很多善惡之果,當事人或冷暖自知,局外人卻難以體會,這是潛在性;報應方式無數無量,有物質和肉體的,有心靈和精神的,如貪官惡吏抑鬱自殺,他自己都莫名其妙呢。

惡報的不確定性和不可預料性,體現於個體,也體現於群體,如各種黑道、邪教、惡勢力包括邪惡政權。它們如果不能改邪歸正,滅亡是遲早的事。但具體亡於什麼原因和事件,則因群體不同而異,千奇萬怪,存在無數可能性。在它們倒下之前,很難逆料什麼才是那最後一根稻草。

罪惡有一種特徵:反噬。所謂以害人始以害己終,所謂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所謂人算不如天生算,所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反噬方式千奇百怪,不到最後關頭根本想不到。不懂得佛教因果律和儒家良知律者會覺得奇怪,認為是偶然、碰巧,不知偶然中有必然、巧合中有規律在焉。

古諺云:千里井不返唾,唾是銼字之誤。典出《昨非庵日纂》:「南計吏止於傳舍,曉將就路,以馬殘草瀉於井中而去,謂無再過之期。不久復經此,飲於井,遂為昔時銼草刺喉而死。故後人戒之曰:千里井不瀉銼。」這個例子最簡單地宣示了「反噬現象」。當然,方式巧妙到這種程度也是不多見。惡的反噬現象,就是因果律在起作用。

唯物人都不信因果或抱有僥倖心理,或者迷信權勢、權術和暴力的力量,認為可以憑此不落因果,其實無不落在因果的天羅地網中,一旦惡貫滿盈,無不被最後一根稻草一壓而潰,無不在報應的滔滔烈焰中灰飛煙滅!它們肆無忌憚地貪污腐敗禍族殃民,在罪惡的道路上勇往直前,自以為得意,自以為成功。看在智者眼裡,就像搶劫犯在被逮前能大事揮霍一樣,為之怖畏,大生憐憫。

《大學》教導:貨悖而入者亦悖而出。悖出也罷了,問題是悖出的時候往往要付高額利息。巨額的不義之財無異於災難,彷彿不定時炸彈,若不炸毀自己,往往遺禍子孫。歷史現實事例無數無量。

人世間很多苦難是自造的,很多災禍是自招的,很多噩運是自找的,很多滅亡是自取的。《尚書》說自作孽不可活,《易經》說積惡亡身,都是這個道理。不一定要親自作惡,崇拜惡鬼,迎接惡魔,襄助惡賊,歌頌惡棍,逢君之惡,成人之惡,善惡顛倒…等等,都是造苦、招禍和取亡的好辦法。

有人因某人落網而感嘆:因果律終於開始起作用了。我說,因果律是天規天律天理天條,從來沒有不起作用的時候,是你眼睛才睜開罷了。信仰邪教而被邪教控制,崇拜惡魔而被惡魔統治,擁護暴君而被暴君收拾,吹捧極權而被極權迫害.理所當然,勢所必然,不得不然,不都是因果律的作用嗎?

現中國流行一個非常錯誤的觀點:好人沒好報。要因有二,一是很多人不理解果報的延後性、複雜性及某種潛在性;二是很多人缺乏基本的格物功夫和道德常識,好壞不分,錯把壞心當好心了。很多世俗眼裡的好人,未必真好。

真的好人應有一定的德智底線,至少做到以下三點:一、不至於見利忘義,為了利己而去害人;二、不至於恩仇不分,或恩將仇報,或認賊作父;三不至於黑白不分,將是非、善惡、正邪、華夷混淆或顛倒。做不到這三點,就不是好人正人,更別說君子了。

缺乏現代科學常識,大不便;缺乏道德常識,更可怕。華夷不辨,正邪不分,義利不明,人禽不別,是非混淆,善惡顛倒,滑向邪道還自以為正義,淪為惡棍還自以為英雄。大學八條目將格致排在最前,良有以也。昧於因果律,不能正確理解因果律,就是道德常識的表現之一。

儒佛道各有因果論,唯理解和定義不同耳。莊子說「剋核太至,則必有不肖之心應之,而不知其然也。苟為不知其然也,孰知其所終!」此即道家的報應說。「剋核太至」為因,「不肖之心應之」為果。剋是克的異體,剋核即苛責。不肖,不正、不善。過於苛責或逼迫,別人就會興起惡念報復。

因果律也是大多數學派宗派的共識,佛教、道教、儒教、基督教、天主教、伊斯蘭教無不認同,只是理解有異。正確理解因果律,是儒家十三智之一,東海在《儒家大智慧》一書中有詳細闡說。

五、命運自造

最後重申一下,儒家的天,指「性與天道」,天道是乾元道體,本性是良知道心。順天,是順從良知的命令,那麼,天助天祐,是天理良知的襄助護佑,天譴天滅是天理良知的懲罰消滅。吉人天相,也就是良知所相,就是自相。這與拜神祈福是兩回事。

《論語述而篇》說:「子疾病,子路請禱。子曰:有諸?子路對曰:有之。《誄》曰:禱爾於上下神祇。子曰:丘之禱久矣。」孔子大病,子路請代為祈禱,是為了盡一份尊師之心。孔子沒有直接拒絕子路的好意,只是告以用不著祝禱之意,表示自己祝禱已久--平時敬天順天,日常言行達乎仁義,合乎神明,不也是一種祝禱嗎。《論衡感虛篇》說:「聖人修身正行,素禱之日久,天地鬼神知其無罪,故曰禱久矣。」

《八佾篇》中孔子又說:「獲罪於天,無所禱也。」如果得罪了天,祝禱也沒有用,那麼反過來也可以說,無違於天,仰不愧於天,俯不愧於地,就用不著祝禱。

對於吉人來說,逆緣可以轉化為順緣,苦難可以轉化為營養,艱難困苦,可以毀滅一個人,也可以玉汝於成,更好地成就一個人的仁性的圓滿和良知的光明。多難興邦,殷憂啟聖,此之謂也。孟子說:

「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于海,百里奚舉於市。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孟子·告子下》

大本確立,可以將逆境轉為順境,將逆緣化為順緣,把壞事變成好事。心志是轉化外物、外境和外緣的關鍵,心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包括命運乃至身體,這就是心轉物的奧義。

一切現象,包括物質社會精神諸現象,都可為人所了解,並在一定程度上「以人的意志為轉移」。格物致知,就是通過研究探索獲得各種知識;「開物」是開發萬物,「利用」是利物之用;「齊家治國平天下」、「曲成萬物」、「裁成天地輔相萬物」等等,都是「心轉物」的表現。

深而言之,有三重義。一是道體之轉。道體即乾元,宇宙之心也,宇宙萬物都是道體轉出來的;一是道心之轉。道心即良知,仁性也,本心也,人的肉體身意識心都是道心轉出來的;三是習心之轉。

習心可分為善習、惡習、無記習,故「習心轉物」可分為善轉、惡轉和無記轉。善習轉出善事善物一切真善美;惡習轉出惡事惡物一切假惡丑,包括惡制惡法惡風俗及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之類。善轉也可說是本心轉,蓋善習和善意善言善行乃是本心直接正面的顯化和作用。歸根結底,一切人類文明都是人類善習及無記習的產物,歷史歸根結底就是人類善習和惡習的鬥爭史。

心之作用和神通大矣哉,某些非常態的特異功能屬於「小神通」,雖有用,很有限,且有弊端和不良後果,故一向不為諸家聖賢所重。人類的科學精神政治各個領域的實踐活動才是大神通呀,一切文明包括物質精神政治文明成果,都是人類良知仁性的偉大作用,都是心轉物的結果。

四書五經講的都是儒家的大神通。如「正德利用厚生惟和」,正我之德,利物之用,厚民之生,三件事都是人生、政治之大事,辦好了,就是神通之大者;又如:「子曰:聖人立象以盡意,設卦以盡情偽,繫辭焉以盡其言,變而通之以儘力,鼓之舞之以盡神。」(《繫辭上》)大矣哉聖人之神通也。

「心轉身」、「心轉命」自是心轉物題中應有之義。心理健康者,身體易健康(當然相對而言,因為身體素質取決於很多因素);良知光明者,心理必健康。孟子說:「仁義禮智根於心,其生色也,見於面,盎於背,施於四體,四體不言而喻。」孔子說:「仁者壽」。這是「心轉身」。

「心轉命」就是造命。每個人的命運由環境和自己決定,歸根結底由每個人自己決定。舜的家庭環境、孔孟的社會環境、王陽明的政治環境都特別不好,都不影響他們成王成聖;歷代不少豪傑和大儒的際遇也很差,不影響他們成功成德。致我良知,無往而非光明,見性明心,無處不是樂境。這就叫我的命運我做主。

或問:「命運可以通過行善方式來改變嗎?如能改變,還叫命運嗎?」答:儒家即順命又造命。蓋業有定業、不定業之分,命運有不可改亦有可改,歸根結底還是可改可造的。如五逆大罪,必入地獄,這是不可改,但若有機會真誠悔改並立大功德,則能提前出獄,豈非可改?何況造什麼業亦由自己決定。

依據佛理,降生於什麼時代、國度、家庭環境,皆宿業決定,此姑不論。在宿命的環境中,前途運道如何,主要取決於自己的言行功德。孟子家庭環境惡劣,照樣成聖成王,我欲仁斯仁至;桀紂命運得天獨厚,難免國滅身亡,自作孽不可活。

扶蘇「乃國為秦,乃父為秦皇,乃弟為胡亥」,此不可逃不可改也。然扶蘇若仁智足具,諫父不成,監軍上郡,另有建功立德之法;身為太子,家國命脈所系,縱救國無術,豈能順從偽詔自盡?延續嬴氏一脈何難!

命扶蘇自殺之詔書,別說是趙高李斯所偽造,便是秦始皇親自發出,扶蘇也不能受命。不僅孔子有小棒則受大棒則逃的教訓而已,扶蘇身為太子,在沒有公開廢除之前,責任何其重大,豈能一死了之。未能盡人事,何談聽天命?這不是聽天命,這是違天逆命,不仁不義,亦不孝之至。

如果父要子死,子就去死,就沒有孟子了。舜身世不幸,生活在「父頑、母嚚、象傲」的家庭環境里。瞽叟後妻和後妻的兒子象通一氣,必欲置舜於死地而後快。但舜的表現是:「欲殺不可得,即求嘗(常)在側」,這才是孝道的典範。扶蘇如果有孟子的大德大智,要延續嬴氏一脈,何難之有?

秦王朝滅亡的命運在焚坑之時已基本鑄定,子嬰時期更是大勢已去奄奄一息,頻臨絕境無可挽回,而子嬰亦無挽回劫運的德智能力。若他一向惠民愛人德澤深廣,族滅趙高之後,立即下詔罪己,大施仁政,未必毫無效果。

即使沒有實施仁政的機會了,仁詔一發,天下人心包括劉邦項羽等各家造反派的人心,就會有所不同。子嬰救不了秦國,或許也救不了秦族,但要保嬴氏血脈不絕,給嬴氏留一個後人以接續香火,應該可以辦到。這就是人能造命。當然,嬴政罪惡太大了,不配有後續,故子嬰雖賢,極其有限。

有時候一點微弱的良知之光,都可能起救命之用。《史記》中范雎的故事為「良知救命」說作了很好的註腳。須賈誣告范雎被齊國收買,導致范雎幾乎喪命。范雎逃到秦國為相後,本可殺掉魏國使者須賈為自己復仇。然因須賈「以綈袍戀戀,有故人之意」而饒恕之。須賈以為范雎「落魄」而贈給一件綈袍,一念之良救了自己一命。用老百姓話說,好心好報。

六、護身有符

佛教說三界唯心,萬法唯識;易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人之命運,歸根結底決定於心性。吉人天相,實為自相,良知所相。良知是最好的護身符。

良知是君子的護身符。君子「無入而不自得」。富貴可以更好地幫助他人乃至兼善天下,當然可樂;貧賤可以儘力傳道解惑誨人不倦,無礙求仁得仁,同樣可樂。即使入地獄,依然「天性健」,良知心的常樂我凈和生生不息,還是可樂。無論以道殉身還是以身殉道,任何時候都是身與道俱,萬物皆備於我。

良知也是小人的保護傘,在現中國,要避凶避難,化解災厄,離不開良知之光的照耀引導。面對據亂世的黑暗,唯有良知大光明才能維護心理生理正常,讓生命逢凶化吉;其次,聽從良知的命令,可以不犯或少犯錯誤。

良知還是惡人的續命丹。已經犯了大錯大罪的惡人,在惡貫滿盈之前,在「惡積而不可掩,罪大而不可解」之前,若有緣接觸良知學,若能猛回頭,毅然改邪歸正,未必沒有得救之望。放下屠刀或不能立地成人,但畢竟阻止了墮落惡趣的繼續,獲得了悔改贖罪的機會,打通了道德上升的通道和成德的希望。

良知,於人類而言是最高的救主,於宇宙而言是最高的造物主。《中庸》說「不誠無物」,這個誠,就是「天之道」和「天命之性」,就是良知。沒有良知就沒有人類沒有一切。陽明說:「良知生天生地,神天神地。」良知就是「十六字心傳」的道心,是宇宙生命的本質。宇宙萬物一切現象無非道心所現。

儒家是良知之家,擁有啟動、彰明、弘揚良知的最佳法門。古代小人知道尊儒,知道向上;現代小人普遍反儒,特別流下。小人們不知道,反儒對自己的傷害最大。反掉正人君子,豺狼就會當道,小人們很容易被豺狼吃掉。反儒反掉的是自身的護身符和社會的保護神,反儒的社會必然反常,弱勢群體的命運特別悲慘。

反儒者即使善良老實,命運也不會好。好有一比,反佛菩薩,就與佛菩薩絕了緣,各種惡魔野鬼必然乘虛而入。佛菩薩雖然悲憫,也難以施救,只能徒嘆奈何。儒不是佛,但道理是一樣的。反掉君子,小人最為得意;反掉聖賢,盜賊能不得勢?

西方沒有儒家,本是不幸,不反儒則是幸運,而且,儒學傳入西方之後,得到相當尊重,對文藝復興運動頗有啟發推動作用。孔子像與摩西、梭倫像並列於美國聯邦最高法院門楣正中。中國有儒家,本是大幸,反儒又成了大不幸。蓋孔子是中華最高的民族魂,儒家是國民最大的保護神。打倒孔子,民族就失了魂;摧殘儒家,中國就沒了家,國民就難免為無道缺德的「東西」所魚肉。

流行「仁義道德吃人」邪說的社會,必然缺德,必然逆淘汰,必然缺少仁人義士,必然是人吃人、禽獸化的社會,強者吃人,弱者被吃,一邊吃人,一邊被吃。這種社會,是極權的最佳土壤;這種人群,是暴政的最好食品。換言之,信奉弱肉強食的叢林原則的地方,最容易禽獸化,強者豺狼,弱者豬狗。

有些真相真理揭示出來,血淋淋很殘酷,東海不忍但又不能不揭示,不能放棄覺後知、覺後覺的責任。五四以來大量外患內憂人禍天災,多是國人自找自造的,是「共業」即大量國人共同製造的惡業所致,恰恰體現了天道的公正和因果律的不可抗拒。還不悔改,更待何時。

泯滅良知,害人害己,終將自滅。只有存天理致良知,一切才會好起來。這麼簡單的道理,聞者多不信。什麼成功學厚黑學利己主義唯物主義的胡說八道,偏偏信仰者眾。國人福薄命劣,熱衷自造苦難。

最後重複一遍:良知是最好的護身符。此言是我一再逢凶遇難、歷盡千辛萬苦所證來,絕對真理,童叟無欺,十足天金,一字萬鈞。良知之用大矣哉,發於意念,為善意善念;發於言行,為善言善行;發於政治,為善制善法;發於社會,為良風良俗;她於個體為最好的護身符,於國家為最好的護國符。2014-4造於南寧

責任編輯:泗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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