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文|揚泰分治20多年,這篇「泰州如母,揚州如父」網紅文章一下子火了!因為.....
運河北來,至江都入江,邵伯湖南去的廖家溝以及芒稻河天然地分開東西兩地,西邊是揚州,東邊過了仙女廟與宜陵就是泰州了,儘管有著一衣帶水之說,然而在沒有火車不通汽車的年代,這已然可類「一水分吳越」的地理概念了。
據說正是因為有了這盈盈一水,當年太平軍自天京北伐,過得了大江,打得下揚州,卻被阻於此,東撤的清兵燒斷這水上的浮橋,太平軍遂不能東進,泰州獨享了戰火中的太平,南京城裡的藩台以及揚州城裡的運司遷移至此,市井因之更趨繁華,流寓的詩人居有所安興緻又起,也就有了「淮南賴有小揚州」的吟唱。
出生於泰州,泰州自然是我的母親。那會的泰州仍屬於揚州,揚州如父,也屬言之有理。
算起來,父親與母親在一起,已經是兩千多年前的事情了。
「漢吳王濞開邗溝,自揚州茱萸灣,通運海陵」,這是史書的記載,也可視作婚書一樣。
運河北來,一水分開東西兩地,運鹽河東去,一水又連起兩地,確是一段水姻緣。
那會的揚州還不叫揚州,叫廣陵,那會的泰州也不叫泰州,叫海陵。海陵的得名,取「傍海而高,為海渚之陵」的意思,這海是黃海,傳說神農教民稼穡之時,此地的先民已然開始煮海為鹽了。古代的中國,鹽和鐵一樣,維繫國家命脈,都是政府壟斷經營的。素懷大志的劉濞,向東一揮手,廣陵遂有了通向海陵的水道,海陵的鹽也通過這條水道源源不斷地運向廣陵,更由此轉運過江而至中華的腹地。每年鹽利入官時,由此說來,母親當年所帶的這份嫁妝不可不謂之豐厚。
於母親而言,亦從此有了名分。
劉濞開河的時候,海陵還只是一個倉名,海陵倉是什麼樣?古人有詩,「九死性命存,乃到海陵倉,海陵何所有,麋鹿畫成行」,寥寥數十字,形容而又生動,何所有?只麋鹿爾,這世外桃源一般的畫境,何嘗不是一種海隅僻地的景象,用當下的語言就該稱作欠發達地區了。運鹽河的開通,與廣陵的連結,使得海陵之地人煙日漸稠密,經濟得以迅速開發,及至漢武帝元狩年間,便有了海陵縣,之後又有了海陵郡,南唐開國,海陵縣因「咸鹺贍溢職賦殷繁」被升為泰州,則是一千年以後的事情了。
「未有泰州城,先有運鹽河」,事實如此,名分也就如此而來。
有了名分,稱父稱母,也就自然而然了。
我隨父姓,有十六年時間。
朱自清的名篇《我是揚州人》,回憶了童年時候作家在邵伯鎮和揚州城的生活,運河邊的鐵牛還有福緣庵的桃花,看似貌似平淡,感情的潛流卻在字裡行間奔實,很容易地攫住讀者心田,「在那兒度過童年,就算那兒是故鄉」,最讓我感動不已。
叔公在世時,都稱自己是揚州人。
他與我一樣,自然是出生在泰州的,卻又是揚州中學畢業,又從那裡入伍從軍,及至轉業留在天津,人們都以為他是揚州人,他也如此自稱,「一大堆揚州口音」很正宗,成了最好的證明。小學生的我隨父前往津門探親,叔公與鄰人介紹,也是說老家揚州來親了。
佩弦先生文中說揚州「不折不扣是個有名的地方」,一點不錯,與揚州相比,那會的泰州可算無名。叔公也曾介紹自己是泰州人,戰友及很多人卻不知在哪兒,泰山之下還是台州念錯了,只能解釋在江蘇,在揚州東邊一點,怕麻煩,於是乎就乾脆直接說是揚州人了。
類似的經歷我也有過。「我是揚州人!」如斯介紹自己,於那會的我習以為常。
儘管這樣說,其實內心還是沒什麼底氣。作為揚州人,說來也慚愧,第一次進揚州城,已是自己十歲的辰光了。
那也是我第一次離開泰州,十歲之前,我從未離開過母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揚州是我來到的第一座大城市。
小學三年級的一次遠足,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春天。
在江都抽水站小休,我們的目的地是瘦西湖與平山堂。除了五亭橋的精巧絕倫與白塔的亭亭玉立,留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大明寺牌坊下那長長的山階了。泰州無山,十歲前的我也就沒有關於山的概念,而今看來不算很高的蜀崗,於我而言,已有近乎攀登的感覺了。其時稚童的我猶未知歐陽修蘇東坡,可謂「不知有漢無論魏晉」,與同學們在平山堂上盡情地嬉鬧,也曾疑惑「風流宛在」匾額上的錯字,仿若發現新大陸一般。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一夕想來,如同在昨天一樣。
揚州如父,父親留給的第一印象,首先是高大,接著是俊美,然後就是古老。
第二次進揚州城是在兩年之後。該是一個秋天,猶記得路當中有幾棵高大的銀杏,金黃的落葉翩翩起舞的逸姿。叔公回揚州訪舊,我隨父親去看他,就住在離文昌閣不遠的一個招待所里。那也是叔公第一次見我這個侄孫,高興地帶我去附近的富春茶社吃早茶,魁龍珠的香氣,千層油糕、翡翠燒賣還是三丁大包的美味,對於一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少年來說,該是何等的妙不可言。
回味無窮,父親也是馨香的。
算起來,隨父姓的十六年時間裡,我就有過這樣兩次親近的機會。
十六歲後,父親母親分家了。
那年正值我入泰州師範學習,揚泰分治就在之前那個暑假。
也沒有人徵詢我的意見,也沒有人問過我的感受。那座在水那邊的父親般的城市,至此和我脫離了關係。擺脫了束縛恢復自由之身的母親,一夜之間也充滿起活力與激情,小城泰州,在區域規劃、城市建設、交通旅遊、文化事業等方面的發展也走上了快速路,路越來越寬,樓越來越高,人越來越多……用日新月異形容亦恰如其分。與此同時,關於父親的印記則越來越少,除了一條揚州路外,名已拂拭了無痕。
這也是相對的。在揚州城裡,除了一條泰州路,又有多少母親的名跡?
好在都還有一條路,一點念想還存。
只是再去揚州,於我而言,已不能說是回家,最多就算是探親吧。
師範二年級,我以泰州地區第一名的成績,得以參加全省師範生作文大賽,比賽的地點就在揚州師範學校。
帶我前去參加比賽的俞老師揚師院畢業,對於揚州有著非尋常的親切與熟稔。一路西行,聽著她講著關於揚州的趣事舊聞,著實讓人嚮往不已。於我而言,雖然是第三次進揚州城,卻仍如劉姥姥進大觀園般,一切還是那樣新鮮。我是俞師任教的第一屆學生,她比我年長七八歲,其實也不過二十五歲上下,梳著兩個麻花辮子,鄰家大姐姐一樣,講到關於自己戀愛的那段時,爽朗的笑聲中還帶著一絲羞澀,有種如詩如畫般出塵的美麗。
更美麗的是揚州師範學校的校園,時至今日,我猶記得初見時的那刻震撼。站在校門口,鱗次櫛比的明清粉牆灰瓦,飛檐翹角的古建築迎面而來,廊亭迂折連著小橋流水,花木扶疏映襯出近景遠景。時值金秋,滿園濃郁的桂花香,在搖曳的微風間蕩漾開來,所謂「如在畫圖中」之說,大概就是這樣吧。
遇見是一種偶然,無須準備,一次美妙的邂逅,讓我怦然心動。這也許就是一座城市的魅力所在,深厚的文化底蘊決定了城市的內涵與品位,揚州如父,任是無情也動人。
是日晚,宿在揚州,主辦方安排在離學校不遠的二十四橋賓館。
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
豐子愷當年課子讀學姜白石的《揚州慢》,也因為這句詞,油然而生出遊揚的衝動,特地而來的一番憑弔,結果是大失所望。賓館名喚二十四橋,這橋一定就在附近,有心去尋訪一睹真容,又苦於無人帶領。央告俞師,她也搖搖頭,不是不帶我去,而是她也不知道在哪兒。
瘦西湖裡建了一座新的,有機會一起去看吧。
新的?那舊的呢?
或許只能揚州夢裡去尋了——
清夜憶揚州,夢裡簫聲第幾橋。
來源|先鋒泰州
編輯|陳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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