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把毛澤東與馬克思對立起來

——評《對<馬克思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的評註》

迎 春

　　很多年前，我寫過一篇文章批評秋石客，說他把毛澤東「發展」成為歷史唯心主義者。以後他不斷地在網上找我爭論。為了不影響批判修正主義，我盡量迴避爭論。最近，看到他的《對於<馬克思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的評註》，再一次把毛澤東與馬克思對立起來，而且把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胡批了一通，覺得不能不和秋石客再爭論幾句了。

　　秋石客說：「毛澤東是整體性經濟學繼承並發展了馬克思的經濟學理論，這是不爭的事實。在這一方面，我認為毛澤東比馬克思站得更高，看得更遠，當然馬克思有其歷史的局限性。」「物質與意識、生產力與生產關係、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築、上層建築與意識形態等之間的矛盾都具有對立統一性;矛盾雙方根本不存在永恆的決定論，不存在永恆的誰第一、誰第二問題，而是變化的決定論，是決定論的轉移。」我認為這種觀點是一個嚴重的錯誤，是二元論，最終必然滑到歷史唯心主義的泥坑。

　　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不是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而是歷史唯物主義，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哲學指導思想。馬克思的《資本論》就是這一指導思想在經濟學領域的光輝運用，而《資本論》才是馬克思主義的政治經濟學。秋石客讀了《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竟分不清這是哲學思想，還是政治經濟學，不成了笑話!

　　社會科學是研究人類社會運動的科學。社會現象與自然現象的根本區別就在於，自然現象、自然物運動不存在意識的影響，而社會現象、社會運動必然陪伴著社會意識，因此，社會科學必然面臨著對社會意識的認識：是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還是社會意識決定社會存在的問題，也就是什麼是第一性的問題。

　　在馬克思《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出現以前，一切社會學者都認為是社會意識決定社會存在，或者說是長官意識決定社會存在。這種「頭足倒置」的理論統治著人類社會，直到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出現，才把這種「頭足倒置」的理論重新顛倒過來，科學的社會性出現才有了可能。歷史唯物主義是馬克思的第一大發現，也是最偉大的發現。當前，我國仍然是「社會意識決定社會存在」的理論佔據統治地位。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制度已經蛻化為資本主義僱傭勞動制度，但是，修正主義以長官意志，堅持說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秋石客現在出來反對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客觀上是在幫修正主義者的忙!

　　毛澤東堅決擁護《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他明確地指出：「一定的文化(當作觀念形態的文化)是一定社會的政治和經濟的反映，又給予偉大影響和作用於一定社會的政治和經濟;而經濟是基礎，政治則是經濟的集中表現。這是我們對於文化和政治、經濟的關係及政治和經濟關係的基本觀點。那末，一定形態的政治和經濟是首先決定那一定形態的文化的;然後，那一定形態的文化才又給予影響和作用於一定形態的政治和經濟。馬克思說：『不是人們的意識決定人們的存在，而是人們的社會存在決定人們的意識。』他又說：『從來的哲學家只是各式各樣地說明世界，但是重要的乃在於改造世界。』」(《毛澤東選集》第二卷 第663—664頁)這裡毛澤東繼承、堅持馬克思的歷史唯物主義觀點，既說明了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又說明社會意識對於社會存在的反作用。秋石客否定馬克思的歷史唯物主義基本觀點，說「我認為毛澤東比馬克思站得更高，看得更遠」，這種觀點毛澤東自己就不會贊成。

　　秋石客在一段按語中說：「這是典型的物質決定論和唯生產力論，完全排除了意識層面的決定性或反作用，是修正主義利用反列寧、毛澤東的好寶貝。」這個按語把物質決定論，與唯生產力論，「完全排除了意識層面的決定性或反作用」並列是完全錯誤的。

　　馬克思的物質決定論是指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並沒有否定社會意識的反作用。馬克思說要改造世界，不就是承認反作用;如果馬克思不承認社會意識的反作用，他為什麼要用自己畢生的精力書寫《資本論》呢?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主要是批判人類歷史上一直佔據統治地位的歷史唯心主義，批判社會意識決定社會存在，所以，矛頭指向是社會意識決定社會存在的理論，至於社會意識反作用於社會存在，當然不是那裡論述的重點。

　　秋石客把物質決定論與等同於唯生產力論就更錯了。

　　馬克思的物質決定論，是說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的關係，與生產力與生產關係的關係，與否定生產關係的唯生產力論根本不是一回事。

　　唯生產力論否定生產關係，只講發展生產力，不承認發展生產力必然存在著在什麼生產關係下發展的問題。當前我國的唯生產力論者，只講發展生產力，就是要掩蓋在資本主義關係下發展生產力，否認走資本主義道路的事實，這怎麼能夠與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等同呢?正是物質決定論承認生產關係，承認在生產關係下發展生產力，所以，與唯生產力論對立，是批判唯生產力論的唯一武器。秋石客反而把物質決定論說成是唯生產力論，這就顛倒了是非。

　　重點還要說說秋石客把列寧和馬克思對立起來的問題。

　　列寧對於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推崇備至。他說《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社會學中這種唯物主義思想本身已經是天才的思想。」「-----這個假設(指《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引者注)之所以第一次使科學的社會學的出現成為可能，還由於只有把社會關係歸結於生產關係，把生產關係歸結於生產力的高度，才能有可靠的根據把社會形態的發展看做自然歷史過程。不言而喻，沒有這種觀點，也就不會有社會科學。」(《列寧選集》第一卷 第7、8頁)列寧在《什麼是『人民之友』以及他們如何攻擊社會民主主義者?》一文中，詳盡地論述了《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的思想，並且把《資本論》與這一思想之間的關係，進行了細緻的分析和詳盡闡述，是完美解說歷史唯物主義的絕佳著作，值得認真學習。列寧在這裡把馬克思《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稱之為「天才的思想」，說「沒有這種觀點，也就不會有社會科學」等等。而秋石客不僅否定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而且，把列寧與馬克思對立起來，說什麼《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是修正主義利用「反對列寧和毛澤東的好寶貝」，不知道秋石客讀過列寧的這篇文章沒有?是怎麼讀的?

　　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內容包括哲學、政治經濟學和科學社會主義三個部分，其中最根本的是歷史唯物主義哲學。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和科學社會主義是歷史唯物主義哲學的運用和實踐。而《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則是歷史唯物主義的經典表述。否定《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的這一段經典表述，就從根本上否定了馬克思主義。

　　恩格斯在《在馬克思墓前的講話》說，馬克思一生的兩大發現，就是歷史唯物主義和剩餘價值。

　　歷史唯物主義指明了人類社會發展的一般規律，它屬於哲學範疇，不屬於政治經濟學範疇;而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主要則具體表現在《資本論》，它科學地揭示了一種具體社會形態——資本主義社會運動的規律。

　　所謂客觀規律，就是指出不以人們意志為轉移的客觀趨勢。這裡所說的不以人們意志為轉移，並不是說這種社會運動沒有人們的意志發揮作用，而是說只有符合客觀發展趨勢的意志，才能夠推進社會發展，而不符合客觀趨勢的意志，只能阻止社會向前發展。共產主義者正是承認共產主義社會是「不以人們意志唯轉移的必然趨勢」，才會具有必勝的信念，而正是這種必勝的信念，指引著革命者前仆後繼地推動社會發展。

　　毛澤東不僅繼承和運用歷史唯物主義的理論觀點，而且把歷史唯物主義運用到方法論。他提倡的實事求是，就是最好的體現。他說：「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教導我們說，應當從客觀存在的實際事物出發，從其中引出規律，作為我們行動的嚮導。」「這種態度，就是實事求是的態度。『實是』就是客觀存在著的一切事物，『是』就是客觀事物的內在聯繫，即規律性，『求』就是我們去研究。」(《毛澤東選集》第三卷 第799、801頁)讀書也要貫徹「實事求是」的方法論。首先要搞清楚書上講的原意，然後才提出問題，或者進行批評、批判。而秋石客有時就不那麼實事求是，還沒有搞清楚馬克思文章的原意，就進行批評，因此，出現了牛頭不對馬嘴的現象。如把馬克思的歷史唯物主義哲學思想說成是政治經濟學，把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說成是唯生產力論等等。

　　秋石客的《對馬克思<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的評註》問題不少，關鍵就是馬克思批判社會意識決定社會存在的歷史唯心主義，而秋實客卻一再批評馬克思沒有講社會意識對於社會存在的反作用。馬克思是強調誰決定誰，而秋實客卻說馬克思否定社會意識的反作用，表明他根本就沒有搞清楚馬克思的原意，對此就不展開評說了。我們的重點是指出他把毛澤東、列寧與馬克思對立起來的錯誤。

　　毛澤東一再號召人民群眾學習馬克思主義，而秋實客卻反覆批判馬克思，顯然與毛澤東的號召背道而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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