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樛木
dahuan5856編輯大換詩經——樛木南有樛木,葛藟累之。樂只君子,福履綏之。南有樛木,葛藟荒之。樂只君子,福履將之。南有樛木,葛藟縈之。樂只君子,福履成之。注釋祝福親人得到福祿。樛(音糾):木下垂曰樛。葛:多年生草本植物,花紫紅色,莖可做繩,纖維可織葛布。藟(音壘):藟似葛,野葡萄之類。累:掛。只:語助。福履:福祿也。綏:安也。荒:掩;蓋;覆。將:扶助也。縈(音營):纏繞。成:就也。樛木.后妃逮下也.言能逮下而無嫉妒之心焉.譯文南有彎彎樹,攀滿野葡萄。新郎真快樂,安享幸福了。南有彎彎樹,覆滿野葡萄。新郎真快樂,大有幸福了。南有彎彎樹,纏滿野葡萄。新郎真快樂,永駐幸福了。品評這是一首祝賀新婚的民歌。
人先以葛藟纏繞樛木,比喻女子嫁給丈夫。然後為新郎祝福,希望他能有幸福、美滿的生活。詩凡三章,每章只改易二字,句式整飭,以群歌疊唱的形式表達出喜慶祝頌之情。賞析《詩經》中的「興」語往往兼有「比」義,《樛木》就是如此。「興」者起也,「先詠他物以引起所詠之詞也」(朱熹《詩集傳》)。從這一解說看,「樂只君子,福履綏之」二句,乃是首章所詠之本體;「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二句,則是引起所詠之詞的「興」體。後二章每章只改動二字,大體意思與首章相近,運用的是「國風」常用的「疊章」形式。以反覆詠唱逐層推進,在迴環往複中造成濃濃的感情。故從「興」之引起的「所詠之詞」看,這乃是一首為「君子」祝「福」的歌,當無可疑。聰明的讀者自然還會發現,這三章中的「興」語,同時又帶有「比」義。「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詩中的「彼物」即「樛木」和「葛藟」,「此物」則是「君子」和「福」——以樛木的得到葛藟纏繞,比君子的常得福祿相隨,也實在非常形象。故從各章之「比」義看,這也是一首形象動人的祝福歌。倘若我們再推進一層,問一問「君子」究竟有何「福」可「祝」?判斷起來就不那麼容易了。是因為「君子」剛得了貴子?還是封了高官?抑或是娶了新婦?似乎都有可能。為了作出較為接近詩意的判斷,還得回頭考察詩中的比興之物。據許多學者考證,「國風」比興,常以花草、藤蔓、雌鳥、牝獸喻女子,而以高木、日月、雄狐之類喻男子。其中尤以樹木喻男、花草喻女更為常見。如《邶風·簡兮》的「山有榛,隰有苓。雲誰之思?西方美人」;又如《鄭風·山有扶蘇》的「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都是如比。至於《唐風·葛生》敘妻子對亡夫的哀戀,更有「葛生蒙楚(荊樹),蘞蔓於野。予美亡此,誰與獨處」之語,以葛藤與荊木的相互依存,抒寫了女主人公失去夫君的凄傷之情。明白了這一特點,則《樛木》進一層的比興之義亦可迎刃而解:倘若此詩中的「樛木」,喻的是青年男子的話,那麼纏繞樛木的翠綠「葛藟」,不正比喻著他的美麗新娘?由此檢驗《毛詩序》舊說,以為此乃歌詠「后妃」「能逮下而無嫉妒之心焉」之作,就覺得與詩意隔膜太多;而方玉潤《詩經原始》、王先謙《詩三家義集疏》推測此詩「似於夫婦為近」、「喻婦人之託夫家也」,才真正猜著了這首祝福詩的旨意。於是讀者透過反覆疊唱的詩行,便恍然置身在三千多年前一場熱鬧的婚禮宴席上:秋日的黃昏賓客畢集,轆轆的車音自遠而近。性急的孩童早從村口奔來,嚷叫著:「接新娘的車子到啦!」歡樂的鼓吹由此壓過喜悅的喧聲齊鳴。當幸福的「君子」攙扶新娘下車的時候,迎接他們的,便是青年男女們一遍又一遍的熱烈歌唱:「南有樛木,葛藟累之。樂只君子,福履綏之……」快樂的新郎臉紅了,羞澀的新娘心醉了、當她斜倚著新郎姍姍移步的時候,你便會發覺,那情境用「南有樛木,葛藟累之(荒之、縈之)」來比擬、形容,竟是何等的傳神!而油然升起在眾賓客心間的祝福之情,倘若不用再三的疊唱,又怎能宣洩得如此興奮和濃烈?男女嫁娶是亘古以來人生的重要喜慶。而《樛木》,正以如此興奮和濃烈的激情,表現了我們民族淳樸、古老的婚禮祝福習俗。(潘嘯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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