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華夏之名將傳奇31
06-19
歷史就是這樣充滿了偶然性和不可預測性。一年前,袁紹還在酸棗之地大會各路盟友,自封車騎將軍,總攬十餘萬兵馬,何等的威武。如今的他,卻因其弟袁術與之不和,非但攻打豫州未能拿下;且因為周昂敗兵的一支流矢,又得罪了北方豪強公孫瓚。袁紹深知單憑眼下的實力,夾雜於公孫瓚、袁術兩大強敵之間,難以長久立足,急與部下商議對策。有一人,名叫逢紀,當下說袁紹道:「公孫瓚偏居北域,對冀州垂涎多時。主公何不藉機致書於他,就教公孫瓚以討伐董卓的名義南下冀州,實為進攻韓馥。一旦他真的領兵南下,韓馥是個庸人,必因畏懼公孫瓚而向主公求援;到那時,只需區區一說客,即可說服得韓馥將偌大的冀州拱手相讓了。」袁紹對此計稱讚不已,當即趁公孫瓚尚未得知公孫越死訊的當口,書信一封,言辭懇切,邀請公孫瓚入主冀州。公孫瓚見是大名鼎鼎的袁盟主之書,並不懷疑,悉調精騎三萬,向冀州馳來。 韓馥聞訊,日夜惶恐,果然如逢紀所言,力請袁紹出面主持公道。袁紹暗遣外甥高幹攜帶厚禮,賄賂於韓馥部下辛評、荀諶、郭圖三人。那三人久仰袁紹英名,待與高幹會面過後,就進諫韓馥道:「主公當知公孫瓚此行南下,名為董卓,志在冀州。而袁紹如今雖得主公求援,兵馬卻遲遲未動,萬一他再與公孫瓚聯手,則我等勢必危矣。」韓馥正為這事發愁,見對方言語切中要害,忙問三人有何妙計。荀諶不答,反問他道:「請主公細想一下,論寬厚仁義,天下歸心,主公與袁紹相比,何人可勝?」韓馥嘆道:「韓某當然不及袁紹。」荀諶又問:「那臨危不亂,遇事果斷,智勇過人,主公與袁紹相比,又是何人可勝?」韓馥再嘆道:「以上這些,韓某依然不及袁紹。」荀諶便道:「那就是了。主公您智、勇、仁、義皆不及袁紹,卻是位居州牧,在袁紹之上,袁紹怎肯甘心為您效力。依我等之見,主公不如將冀州之地讓給袁紹,自己擔任副職,則一來有了謙虛讓賢的美名,二來也可保住冀州全境,令公孫瓚不敢來犯。——不知主公意下如何?」韓馥當時心亂如麻,內心著實懼怕公孫瓚,只貪圖苟且活命。便依了三人之勸,一面令手下取來冀州牧印信,用綢緞封存好;一面另擬成公文一封,遣使上表朝廷,自稱願退位讓賢,由袁紹接任冀州牧一職。 辛評、荀諶、郭圖三人見遊說成功,暗喜而去,急召高幹前來,令他通知袁紹:即日起可率部下向鄴城(當時的冀州治所)方向進軍。高幹去後,韓馥送往朝廷的公文也已上路,城中官屬聽知袁紹不日就要代替韓馥就任冀州牧之職,大多心悅誠服,載歌載舞相慶。只有二人,一名叫耿武,一名叫閔純,痛心疾首的對韓馥道:「主公總攬冀州之地,軍民百萬,即便緊閉城門自守,糧食也足夠十年之需,為何要白白讓給袁紹!」韓馥心中其實已有悔意,只是礙於公文已發,辛評、荀諶、郭圖三人那邊又不好交代,只得凄然仰天嘆道:「罷了,我韓馥初入宦場之時,本就是袁氏的部下;如今袁紹正當壯年,才幹又遠勝於我,讓位與他,確不失為明智之舉。」便不容耿武、閔純再勸。 不過幾日,鄴城門外,袁紹兵馬萬餘人已到,簇擁著袁紹父子及一班謀臣,大呼:「開門。」守門兵士早為辛評等人用錢買通,當即獻了城門,放袁紹之兵入內。韓馥部下見「舊主公」大勢已去,爭相投入到「新主公」麾下,袁紹以好言撫慰眾人,仍令他們還就其位,眾官員無不歡喜。又有個別官員為了取悅於袁紹,待其軍馬入城之後,就率家丁、護衛等數十人,手持棍棒當先殺入韓馥府中,見人便打。韓馥長子尚未反應得過來,兩腿已被一眾打手活活打折,只把韓馥嚇得大呼小叫,鞋履未來得及穿便逃出府邸,躲往袁紹軍中。方到軍營門前,韓馥又聽見有兩聲慘叫:原來是前日曾力諫他休要讓位於袁紹的耿武、閔純二人已被袁紹部下逮捕,就于軍營前斬首示眾。韓馥吃了這一驚,乾脆也鄴城也不敢呆了,連夜又逃往陳留,去投奔張邈。張邈見韓馥狼狽前來,不知何事,出於禮節,仍令下人大費周章,設宴款待。酒宴尚未開始,張邈卻得手下來報:「袁紹處有使者前來,說有機密大事,要與郡守大人商議。」張邈遂留韓馥獨坐於大堂之內,自己外出,會見袁紹使者。雙方見過之後,方才草草寒暄幾句,只聽府內一侍者已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急告張邈道:「大事不好,韓大人已自盡了!」 第一百九十八回:袁紹巧計奪冀州,麴義磐河射義從。 至此,袁紹憑藉反客為主之計,兵不血刃奪了冀州。公孫瓚得到消息,方知是為他人做了嫁衣,白白辛苦了一場;加上其弟公孫越的死訊不久也傳到河北,公孫瓚對袁紹恨之入骨,便要率軍去奪鄴城。帳下大將嚴綱進諫道:「今袁紹初得冀州,必用大軍駐守鄴城,主公若是強攻,只怕會受阻於堅城之下。依末將之見,主公不如先取渤海。——渤海郡乃袁紹起兵之地,一旦失守,袁紹方寸必亂矣!」公孫瓚從嚴綱之計,率三萬騎兵繞過冀州腹心,直奔渤海而來。到境內時,遙遙看見前方黑壓壓、黃乎乎的一片,漫山遍野全是士兵,隱約有二三十萬人。公孫瓚心中驚疑,特意乘馬上前細看,方知是青州一帶的黃巾軍聽聞袁紹去了鄴城,也想來個趁火打劫。公孫瓚素來輕視黃巾軍,見對方人數固然極多,但行伍雜亂,旗號不明,僅僅召集了三千騎兵,就下令上前擊之。 這三千騎兵,可不是普通的騎兵。綜觀秦、漢兩朝,也找不出一支類似的部隊。一是這三千人的座下馬通體雪白,一匹帶雜色的也沒有;二是這支部隊每逢交戰,必齊聲高呼:「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口號呼喝完後,三千人即爭先恐後的向敵軍發起衝鋒,除非戰死,否則絕無一人退縮。史稱:白馬義從。 公孫瓚自從訓練成這支「白馬義從軍」後,常用其作為貼身禁衛,攻必取,戰必勝,早已名揚北疆。諸如烏桓、鮮卑等游牧民族,但見白馬成群,就知是公孫瓚兵到,無不匆忙迴避。遺憾的是,這次他的對手青州黃巾軍卻不是北疆之人,當然也不知道白馬義從的厲害。他們見對面突然衝過來許多漂亮的白馬,不但不逃,竟然還仗著人多勢眾,紛紛上前爭搶……結果就是:當場被斬首三萬級! 三萬個人頭一經落地,黃巾軍才明白他們面對的是怎樣一個對手,於是白馬也不要了,改向青州方向逃竄。公孫瓚率三千義從軍一路相隨,也不過分緊逼,直到黃巾軍逃至黃河岸邊,開始尋船渡河時,他才下達命令,讓義從軍發動第二波進攻。 伴隨著震天動地的誓師口號,公孫瓚手持長矛,率領三千義從軍再次沖入敵陣。但見其往返穿梭,來去如風,轉眼之間,又殺死三萬餘人,黃河為之變色。其餘的黃巾軍尚有二十多萬,一停逃過了河岸,一停葬身於河中,一停被公孫瓚俘虜。至於他們此行北上所帶來的糧草、輜重、衣甲等物,則悉數扔在了黃河北岸,為公孫瓚所得。 袁紹見公孫瓚只用三千騎兵便破了三十萬黃巾大軍,方知這次又闖了大禍。為求息事寧人,他特意派部下尋到了公孫瓚的另一位堂弟:公孫范,將自己的渤海郡印信交託於他,並以冀州牧的身份上表朝廷,拜之為渤海太守,以示自己願用渤海之地換取公孫瓚退兵。公孫瓚得知此事,大笑道:「看來袁紹亦不過如此,區區一渤海郡,我自己便可攻取,何必要他相送?」於是傳檄冀、幽、青、兗四州,將袁紹用詭計害殺韓馥之事大肆渲染;自己則率三千白馬義從,以及其他步騎大軍數萬人,在河北大肆操練。四州之官屬畏懼公孫瓚勇悍,都道公孫必勝,袁紹必敗,因此棄官而逃,或自奉印信向公孫瓚投降者絡繹不絕;甚至連冀州境內,也有近半數的郡守叛變袁紹,主動向公孫瓚稱臣。公孫瓚由是志得意滿,不用使者向朝廷上書,就私自拜帳下將領嚴綱為冀州牧,田楷為青州牧,單經為兗州牧,立志要先下鄴城,後盡吞河北。只是當時恰逢隆冬臘月,北方接連大雪不斷,公孫瓚被迫暫停進兵,將兵馬屯紮於磐河北岸,據鄴城不到百里(磐河具體地址史料不詳,此為筆者推測)。冀州上空戰雲密布,袁紹與公孫瓚兩大梟雄為河北展開爭奪已是不可避免。在鄴城慌亂的人群中,有一個人,這時卻顯得與眾不同。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之前韓馥的別駕從事(相當於「副州牧」,為一州的屬官之首),名叫沮授。在韓馥決意將冀州牧一職讓位給袁紹時,他也曾協助耿武、閔純二人,試圖勸阻韓馥。結果韓馥不聽,最終自取滅亡。袁紹入主冀州後,立即誅殺了耿武、閔純,獨獨對沮授頗為禮遇,仍授他為別駕從事,地位高於獻出「反客為主」之計的逢紀。沮授因此深信袁紹是知賢善任之人,決定拼盡全力輔佐。 他深知大戰在即,最忌諱的就是士氣低落,軍士有畏戰之心。於是親自走訪軍營,撫慰城中數萬將士。每當有軍士憂心忡忡地詢問他此戰前景時,他都會不屑一顧的微笑回道:「諒那公孫瓚區區一介莽夫,如何堪作主公之敵手。你等只管放心好了,此戰我軍必勝,公孫瓚必敗!」將士們向來敬服別駕大人,知道他足智多謀,見他如此的有把握,士氣稍稍振作。 袁紹聽聞有這事,就召沮授到他府中,單獨與之議事。二人分賓主之禮對坐,袁紹問沮授道:「自公孫瓚領兵南下以來,其兵鋒不可阻擋,先大破三十萬青州軍,又得了渤海郡,現大軍就駐紮在鄴城以北,袁某為此寢食難安。先生既有取勝良策,何不早教於我?」 沮授沉吟片刻,反問袁紹道:「敢問主公,您的志向,是欲作當世之霍光呢,還是僅僅只想作一州牧?」 「不瞞先生,在袁某眼中,霍光何足道哉!大丈夫立於世間,當效仿齊桓公小白,越王勾踐,以成就霸業作為己任。但此二位霸主,齊桓公有管仲輔佐,越王勾踐有范蠡輔佐。只是不知我袁紹的管仲、范蠡,現在何處?」 沮授道:「主公既有霸王之志,微臣雖不敢自比管仲、范蠡,願進獻兩策。其一,當日漢世祖之所以歷時數年便能橫掃中原,成就大業,只因其先得河北。河北有四州,分別為冀州、幽州、并州、青州,皆是人才濟濟。主公當務之急,須得效仿漢世祖,先擊敗公孫瓚、張燕、青州黃巾、并州匈奴四大強敵,佔領得以上四州,全得河北。其二,若此策略可成,則主公便可網羅河北之人才,徵調河北之強軍,憑藉此實力,西入長安迎接陛下,以天子的名義號令四方。凡不服主公者,皆可用天子的名義前往征討!若此策略也可成,則霸主大業,無須數年即可實現。」 袁紹聽過沮授之言,大喜道:「得先生『合四州之策,迎天子之策』,袁某如撥開雲霧見青天也。」想了一想,又道:「只是此二策有一要緊處,那就是必須擊敗公孫瓚。此人帳下有三千義從,數萬精騎,戰力不在匈奴之下。只怕以我軍眼下的實力,未必是其敵手哪。」 沮授道:「主公入主冀州之時,實力也在韓馥之下,最終只憑一巧計,就反客為主,大獲全勝。由此可見,斗勇不如鬥智,公孫瓚的白馬義從再是精銳,我等可用計策勝之。況且此人眼下驕奢已極,不向朝廷請示,就私自任命冀、青、兗三州官屬,足以讓關東群雄側目視之。依在下之見,主公可向南聯合劉表,以牽制袁術北上;擢用親信將領,進入兗、青二州,以牽制田楷、單經二人,則主公來年與公孫瓚決戰,便有十成勝算也。」 袁紹遂依從沮授之言,分別派人南下兗州,豫州,打探河南方面近況。探子回報稱:「袁術任用孫堅為大將,進擊劉表於襄陽,意在奪取荊州。孫堅起初連戰連捷,不想他在追擊劉表敗兵時,為一支流矢射中,命喪當場。今孫堅既死,袁術自知已勝不得劉表,只得權且與之議和。另上表朝廷,拜孫堅之侄孫賁繼任豫州刺史。」袁紹聽後,又驚又喜道:「不想江東猛虎竟然敗死於劉表之手,我弟袁術無能為也。」於是安排使者準備厚禮,獻於劉表,雙方自此結盟。又問兗州方面情況。另一探子回道:「今兗州方面,早已亂作一團。起初原因,是由於兗州刺史劉岱向東郡太守橋瑁借糧,橋瑁不允,劉岱便率軍擊殺橋瑁,另用部下王肱為東郡太守。不想那王肱毫無統兵之才,自打他上任之後,公孫瓚、張燕、青州黃巾軍都覬覦東郡之地,分別派兵攻略之,王肱不能抵擋。幸得有曹操率領數千兵馬,恰好路過東郡,方才救下了王肱……」 袁紹聽到此處,出言制止道:「且慢,你說的曹操,卻是哪個曹操?」 「此人乃主公原先的部下,在汴水敗給徐榮的便是。」 袁紹釋懷大笑,告沮授等人道:「不想袁某之前任命的代理將軍,大敗之餘,尚有此等能耐。既然他有守住東郡之功,可表奏他為東郡太守,為我牽制田楷、單經二人。」於是當即擬好公文,舉薦曹操為東郡太守。又書信二封,一封送至劉岱處,一封送至曹操處,將此事相告。數日後,二人分別回信給袁紹:曹操感激涕零無需多說;劉岱礙於他擊殺橋瑁有過錯在前,也贊同袁紹此舉。 南方之事既安置妥善,袁紹終可心無旁騖經營北方。當時,沮授因為獻策之功,已被袁紹改任為護軍,頗得其信任。沮授舉薦二人,一為田豐,一為麴義。此二人,一文一武,皆是韓馥昔日部下,只因韓馥不識得人才,故未肯加以重用。袁紹與二人詳談之後,當即拜田豐為別駕從事,以接替沮授原先之職;拜麴義為軍中將校,隨之出戰公孫瓚。 來年開春,冬雪初融。袁紹率步騎數萬,引著沮授、田豐、麴義,以及其擔任渤海太守時的一班舊臣僚,往磐河進發。到磐河時,只見那公孫瓚軍營就此河北岸,與南岸之間以一座界橋相通,橋寬達數丈。 公孫瓚得部下報,知袁紹領軍來到,一聲令下,三千白馬義從分作兩隊,各一千五百人,呈兩翼形狀,拱護在他左、右身側。其餘步騎數萬,則排列成整齊方陣,位於公孫瓚身後。袁紹見公孫瓚兵馬健壯,訓練有素,已知此人名不虛傳,當下也只得硬著頭皮,在南岸倉促布陣。陣勢尚未布好,只聽對岸吶喊聲大起,三千義從將士騎乘白馬,已在橋北齊呼口號:「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袁紹眾人何等見過這等情形,一齊傻傻地盯著橋對岸看;等及反應過來時,那三千精騎已爭相殺過橋來,有進無退,蹄聲如雷。袁紹知道不好,慌忙引軍撤退,被公孫瓚軍連趕二十餘里,一路丟棄盔甲、輜重等物無數。幸得那界橋不算寬闊,三千騎兵中大部分人都被滯留在橋北,因此袁紹之兵才免遭潰敗之險。公孫瓚也發現了這一問題,因此在勝了這一陣後,就重新紮營於界橋南岸,以便下次交鋒時,好動用全軍展開衝擊。 當夜,袁紹鬱悶不堪,深覺公孫瓚的騎兵難以戰勝。這支白馬義從的最可怕之處,不在於他們的戰力如何,而在於他們那股為主公奮戰到死的無畏精神。他與部下商議此事,將領、謀士們也皆以為然。只有一人挺身而出道:「末將不才,願領本部私兵八百人,前往挑戰公孫瓚!」 袁紹目視此人,便是前日方入職軍中的麴義。他祖上乃西平(今甘肅省西寧市)人士,曾在涼州遊歷多年,為了對抗在當地橫行的東羌胡人,他特意招募了一支人數不到千人的小部隊,聊以自保。之後,由於韓遂、馬騰相繼叛亂,麴義率領這支私兵逃至關東,投入韓馥帳下,一直未得重用。如今他見袁紹為部下多是步兵,難以戰勝公孫瓚的騎兵之事而發愁,一為報答知遇之恩,二為立功心切,便主動請戰。 袁紹見是麴義出面,憂鬱的神色未得絲毫緩解。因為他曾見過麴義的那八百私兵,確實個個堪稱精悍;但與之同時,他們也有一致命的缺陷,那就是這八百人全是步兵,並不善於騎馬。——試想,自古以來,騎兵與步兵的戰鬥,由於二者在衝擊力、機動力等方面差距太過懸殊,往往三千騎兵,就要用數萬步兵迎之,豈有用八百步兵即可戰勝之理? 麴義亦知這一點,不過他早已有備。他再說袁紹道:「主公大可放心,末將敢出此大言,只因那公孫瓚雖然橫行河北,但從今日一戰中,我已尋得其剋星矣!」說完,他疾步走出殿外,令部下抬過一物,置於殿中,給袁紹、沮授、田豐等人過目。眾人上前視之,見那物什形同龜殼,顏色黑漆漆的,乃是一鐵制盾牌,長、寬各約七尺。與普通盾牌不同的是:一來,此盾牌朝外一面,安裝有許多尖刺,形同在「龜殼」上插了許多匕首一般;二來,此盾牌朝內一面,有四個挽手部位,可供兩名軍士在內四隻手同時緊握。麴義呈示過此物,見袁紹、沮授等人不解其用途,又細細解釋一番,道:只需公孫瓚動用騎兵發起進攻,我等便可如此如此……果然說得袁紹喜上眉梢,贊麴義道:「將軍此物一出,公孫瓚確實不足慮也,袁某已有信心勝之。」於是吩咐鄴城工匠,仿照此物,連夜趕製。 三日之後,四百副鐵盾已然打造得成,袁紹令麴義及其部下二人持一盾,在校場演練,又調撥千餘弓弩手,充斥其中。待這一千八百人演練完後,袁紹為嘉許其膽氣,特賜眾將士名號:先登軍。——是為「敢死之士」的別稱。隨之頒下軍令:以麴義為先鋒,向磐河方向進發。 公孫瓚聽聞袁紹大軍又到,亦是從容召集部下,就在磐河以南二十里處擺下戰場。雙方各自布陣過後,公孫瓚這邊,仍是以白馬義從分居兩翼,其餘將士緊隨其後;袁紹那邊,則是以麴義的先登軍位於陣前,其餘將士遙遙在後觀望。且說那麴義率軍到了戰場,立即吩咐先登將士排成一條長線,全部卧倒於地,將四百副盾牌覆蓋於背上。——每副盾牌之下,各藏有四、五名軍士。公孫瓚不識其意,眼看對方的陣型,前隊士兵依仗盾牌,就如同一排黑漆漆的烏龜趴伏在地一樣,動也不動;袁紹的主力又遠在後方,相距前軍甚遠,忍不住哈哈大笑,傳令下去:「就用我的三千白馬義從,踏破袁紹的烏龜陣!」 號角吹響了,戰鼓擂響了,伴隨著號角聲、戰鼓聲的,是白馬義從將士整齊、威嚴的誓師口號。待誓師完畢之後,三千騎兵在公孫瓚部將嚴綱的率領下,你爭我趕,殺奔袁紹前隊而來;麴義那邊,人人伏地側耳聽著馬蹄聲,仍是動也不動。由於此番大戰,公孫瓚已將軍營安扎於磐河之南,故三千騎兵一旦衝鋒,片刻之間,便集體殺至麴義軍前。眼看成千上萬的馬蹄紛紛朝那些盾牌上方踏落之時,盾牌之下的麴義等人一齊怒吼,突然全部站起身來。其中八百持盾軍士,二人四隻手齊握一盾,腳踏土地,用吃奶的勁向前頂開;剩餘一千弓弩手,則分別憑藉手中的弩、弓,從圓盾兩側的空隙、圓盾的上方,將如雨的箭矢射向公孫瓚軍。一時間,公孫瓚軍士毫無提防,三千騎兵和他們座下的白馬紛紛被鐵盾上的鐵刺扎得全身是血;而在他們的頭頂、腳下,則有數之不盡的冷箭,從各個方向襲來……才眨眼功夫,主將嚴綱就被活活射死! 若換作一般的騎兵,面對這種局面,必然選擇及時撤退;但白馬義從卻不一樣,在他們誓師的那一刻起,他們心中就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往無前,有進無退!在嚴綱戰死後,剩下的騎兵仍然向前發起一波波的衝鋒,結果就是一波波的被鐵刺扎死,被弓弩射死。而麴義方面,因有堅固的鐵盾作為屏障,幾乎無一人傷亡。雙方大戰了數刻,三千白馬義從已戰死了大半,血流疆場,屍積成堆。袁紹在後方看得清楚,知公孫瓚大勢已去,隨即下令後軍加入戰場,爭奪公孫瓚營寨!此時的公孫瓚,宛如一個輸光了的賭徒。對他而言,白馬義從就是他的性命,也是他橫行河北的唯一仰仗。雙眼發紅的他,不僅沒有下令全軍撤回營中固守;反而針鋒相對,又從後軍之中臨時召集了兩千騎兵,經戰場兩側迂迴,繞過麴義陣地,直取袁紹!袁紹對公孫瓚的奮力一擊顯然無絲毫準備,由於麴義越戰越勇,已率領前、後兩軍殺至對方陣前,他這時身旁,僅剩弓弩手數十人,持戟衛士數百人。別駕從事田豐眼看形勢危機,急忙拉住袁紹道:「主公,附近有一矮牆,可速速躲入其中避難!」 袁紹大怒,取下頭盔,擲於地面道:「前日我之所以求和於公孫,只因形勢不明,只恐未能輕易勝之;今日,麴義身為一卑將,尚能衝鋒在先,我眼看將得河北全境,何敢退讓半步!」於是號召所有衛士,全力抵抗。公孫瓚因此急切間取勝袁紹不得,只得遠遠圍住,互相射箭。不多時,公孫瓚後軍傳來急訊:稱麴義已攻入營內,伐倒「公孫」大旗,本部兵馬四散潰走,簇擁至界橋邊上,落水者不計其數。公孫瓚這才被迫放過袁紹,收拾殘兵敗將,連夜返回幽州去了。 磐河一戰,公孫瓚的騎兵部隊遭到毀滅性打擊,此後只敢牢牢守住疆界,不敢再輕易出戰。袁紹遂得以派兵收復含渤海郡在內的冀州各郡,秣兵歷馬,朝著統一河北四州的方向努力。一日,朝廷突有使者前來,告知袁紹眾人:董卓已死!袁紹又驚又喜,忙問緣故。使者道:「此事全憑司徒王大人之謀。——自當日董卓遷都以後,他自知殺人太多,又焚毀了東都洛陽,唯恐有臣子會效仿荊軻,刺殺之,特在長安以西的堳縣之上營建城邑,是為『堳塢』,將城牆修得高達七丈,寬達七丈,廣積三十年糧食於其中,深居少出。每每有要緊大事,董卓乘車入宮商議,也必用猛將呂布作為貼身護衛,率持戟衛士出入相隨。」 袁紹眾人聽到此處,不禁一齊皺眉,又問使者道:「既然董卓部署得如此周密,司徒大人用何計除之?」 使者笑道:「此是董賊百密一疏之處了。那呂將軍年少氣盛,又是個風流將軍,得了此一便利,竟與董卓的侍妾私通,且為董卓得知(只是一普通侍妾,正史中並無貂蟬這個人)。董卓就此有誅殺呂布之心,幸為部下勸阻。司徒王允探知此事後,便與呂布深相厚結,二人達成協定:『除去董賊,匡扶社稷。』之後,王允即請示陛下,頒布偽詔:稱天子大病初癒,宣召所有朝臣,務必入宮覲見。同時,又討取一份真的詔書,令呂布可借董卓入朝之機,就中取事,刺殺逆賊……」 袁紹見使者口口聲聲對董卓直呼其名,而不稱之為「董相國」,可見董卓的死訊是千真萬確的。想到二人當日拔刀對峙之事,忍不住一聲感慨,再問使者道:「董卓死後,京師之事如何?」 「現軍政大事悉決於司徒王允。呂布將軍因有刺殺董卓之功,被封為溫侯,相助王司徒共稟朝政。司徒大人心知董卓雖死,但其涼、並二州的兵馬尚有十數萬之眾,不容小覷,故特令微臣前來,請袁將軍率關東軍西入長安,相助朝廷擊滅董卓餘黨。不知袁將軍意下如何?」 「此事當義不容辭,請大人先回,袁某整頓好兵馬,不日即向關中進發。」袁紹已得沮授進獻「合四州之策」、「迎天子之策」,見長安那邊有機可趁,便想藉助這個機會,將天子握入手中。使者答謝過後,徑直去了,袁紹也督促部下,連夜整頓兵馬。臨行時,前韓馥部下,曾相助荀諶遊說韓馥出讓冀州的謀士郭圖諫道:「主公此次出兵,雖是出自於義舉,其實大大不妥。今日冀州以北,公孫瓚未除;冀州以西,有張燕『黑山之眾』;冀州以東,有青州黃巾餘黨。主公三面強敵環伺,豈可只聽憑王允一言,就率軍離開冀州。一旦冀州為公孫瓚、張燕得了,則主公再要率軍回奪,難上加難矣!」 袁紹一聽,郭圖言之有理,便問他道:「那依先生看,袁某當如何行事?」 「主公當務之急,須先率軍擊敗張燕,藉機入主并州;同時令東郡太守曹操出兵,相助您奪取青州;若此二州皆被主公佔領,則主公手握三州之地,又足以徹底討平公孫瓚。至於朝廷之事,宜暫且置身事外。」 袁紹又與沮授、田豐商議,那二人也覺得郭圖之言,正切中要害。——迎接天子之前,須得已具備足夠的實力,否則只恐「畫虎不成反類犬」。袁紹遂罷黜了進兵長安的打算,改為先聯同曹操,與張燕等人爭奪並、青二州的廣袤之地。第一百九十八回:曹操練兵戰濟北,呂布棄都入關東。 時值公元192年,漢初平三年,青州一帶,黃巾餘黨自從被公孫瓚擊敗後,經過大半年的休整和補充兵員,又逐漸強盛起來。黃巾軍首領此次不敢再挑釁河北雙雄,遂將進攻的目標對準了兗州。兗州刺史即是劉岱,屬下共有八郡,分別為:陳留郡,濟陰郡,山陽郡,任城郡,東郡,魯郡,泰山郡,東平國,濟北國。 劉岱見黃巾軍大舉殺到,一邊召集八郡太守(或者國相),率軍往治所昌邑彙集;一邊就點選精兵數萬人,欲當先出戰。八郡太守之中,濟北國相鮑信最先領軍趕到,見劉岱有迎擊黃巾軍之心,特諫之道:「這幫叛賊雖接連受挫,但其長久盤踞青州,強征百姓入伍,號稱百萬之眾,實力絕不容輕視。刺史大人何不用堅壁清野之計,只教其入得兗州來,但戰無可戰,又無處搶掠,只等其糧草耗盡,便可不戰而勝了。」劉岱不用鮑信之計,堅持出戰,結果其餘七郡太守尚未趕到,劉岱就已敗死於黃巾軍之手。 劉岱既死,兗州不可一日無主。朝廷得知此事後,由司徒王允做主,拜京兆人金尚繼任兗州刺史,接管屬下八郡。八郡之中,時任東郡太守的,便是與袁紹、張邈、鮑信等人皆有深厚交情的曹操,他不甘屈居於金尚之下,急忙與一眾將領、謀士商議大計。謀士中有一人名叫陳宮,當下說曹操道:「此事不煩主公費心,只憑在下寥寥數言,必保主公權領州中事務。」於是,陳宮往見兗州別駕從事、治中從事(相當於一州之功曹,主管文書,地位僅次於別駕從事),說眾人道:「今劉刺史不幸陣亡,黃巾大軍又兵犯境內,若是讓金尚那等庸人作了刺史,如何能夠保全兗州?依在下之見,曹操文韜武略,乃當世一等一的英才,此前討伐董卓時,關東諸路將領皆按兵不動,唯有他一人敢率軍追擊。就憑此等魄力,足以勝任刺史一職!」 別駕從事、治中從事商議過後,問陳宮道:「我二人對此並無意見,但一旦朝廷聽聞曹操自領兗州刺史,派遣使者前來問罪,又當如何?」 陳宮笑道:「諸位豈不見袁紹之事乎,當今天下動亂,唯有強者方能立足。何況此去不遠,陳留太守張邈,濟北國相鮑信都與曹操意氣相投,情同兄弟。諸位若有顧慮,不妨致書詢問於張、鮑二人。」別駕從事、治中從事果然聽從陳宮之言,又詢問於張邈、鮑信,那二人回書時皆道:「若是曹操肯擔任兗州刺史,正合我意!」因此,兗州眾官屬再無顧慮,立即派馬車前往濮陽(東郡郡治),將曹操請到昌邑,共推其為兗州刺史。 曹操就任後,一邊分別安排使者,上告朝廷、袁紹;一邊就調集八郡之兵,準備與數十萬黃巾軍決戰。——金尚那邊自知就任無望,此時已改道南下,另投袁術去了。結果,曹操與黃巾軍初一交戰,也是大敗而回;撤退途中,曹操更是因坐騎馬失前蹄,險些被黃巾軍擒獲,幸得有鮑信率領濟北之兵,恰好趕到戰場,才將曹操救下。曹操退回昌邑後,差人打探鮑信消息,部下回報:「鮑將軍已死於黃巾叛軍之手!」 曹操聽得這一消息,就要親自出城,前往尋找鮑信屍首。其餘七郡太守此時都已在昌邑會集,張邈唯恐曹操一去不回,急忙抱住他道:「曹將軍初領兗州事務,豈可不顧輕重,為一死去的鮑信而丟了性命。」曹操放聲大哭道:「鮑信是因我輕敵而死,若不能將之厚葬,曹某枉為人矣!」遂奮力掙開張邈懷抱,只率騎兵數十人,再次出城。在將方圓百里尋了個遍後,由於黃巾軍四處出沒,遍地濃煙翻滾,曹操等人一無所獲而歸。曹操只得令人按照鮑信生前模樣,另行雕刻了一個木像,權代作鮑信本人,葬之於昌邑城郊。送葬之時,曹操親自為鮑信灑酒祭奠,仰天大哭,不能自已;身後各位郡守見他情意深重,無人不感動落淚,皆伏地立誓道:「我等願全力相助曹大人,必為鮑信將軍報此血海深仇!」 曹操見他郡將士肯為己用,來日便教工匠大肆趕製弓弩,著手教導數萬士兵騎射之法。他傳令下去:在昌邑城中樹起箭靶百餘個,讓士兵們輪流射箭,且分作上、中、下三等。——能夠策馬往來賓士,且十發九中者,為上等兵;能夠站立於地,十發九中者,為中等兵;既不能騎馬,又不擅長箭術者,方發放長矛、刀盾等格鬥兵器,用作下等兵。一個月後,上、中、下三等士兵被明確分類,其中以曹操的堂弟:曹純的騎術、箭術最為精湛,堪稱騎藝無雙,百步穿楊。曹操即拜之為騎兵統領,掌管精銳輕騎兵數百人,用之當先出戰黃巾軍。與之前的白馬義從相比,曹純所率的這支騎兵部隊,無論是士兵人數,還是馬匹精良程度,皆不如公孫瓚軍。因此曹操明智的選擇了弓弩作為該部隊的唯一武器,專令曹純致力於襲擾,切勿與黃巾軍主力正面決戰。——這也正是昔日霍去病最擅長的奇襲之法;與之同時,曹操又令人攜書知會盟友袁紹,請他出兵,南下相助。 袁紹對青州垂涎多時,既見曹操與黃巾軍在兗州大戰,青州一帶空虛,隨即上表朝廷,拜部下臧洪為青州刺史,率河北軍萬餘人南下。臧洪抵達青州後,輕易奪取了只有少數老弱看守的黃巾軍營地,截斷了數十萬黃巾大軍的退路。黃巾軍首領到這時,才發現處境有些不妙,於是被迫收起此前的驕傲心理,傾盡全力圍攻昌邑。曹操對此早已有備,他令數千名擅射的中等兵士佔據城頭,日夜不停地朝城下射箭,黃巾大軍歷時數月,發動了多次衝擊,始終未能攻下城池。 久而久之,遠道而來的黃巾軍糧草漸漸告罄,又要提防曹純方面無休無止的襲擾,被迫大舉撤退。在其首領的帶領下,數十萬黃巾將士拖家帶口,試圖在昌邑以北的濟北國紮下根來。曹操探知此事後,召集各郡太守,商議道:「濟北國,正是鮑信昔日鎮守之地;我曹操受其救命之恩,豈敢讓濟北國子民淪落於叛軍之手!」於是他下令曹純,當先率軍向北追擊;自己統帥各郡太守,數萬之師,尾隨其後。 一路上,曹軍但凡與黃巾軍相遇,只憑藉弓弩之利,遠遠射殺,從不逞勇鬥狠,與之貼身近戰。因此黃巾軍人數固然極多,卻被曹操追得隊列全無,只得齊齊匯聚至一山谷之下,苟延喘息。曹操追擊至該地,查看過周遭地勢,決定效仿昔日段熲大破東羌之法,一邊令下等兵士在山谷外圍挖掘壕溝,防止其突圍;一邊就令剩餘人馬佔據各處山頭,封鎖其上山要道。黃巾將士也是識貨的,見曹操咄咄逼人至此,許多人出於極度的畏懼,忍不住嚎啕大哭。黃巾軍首領無奈,只得遣一人下山,試著向曹操求降。 「刺史大人,今黃巾叛軍尚有三十餘萬,向我軍投降,不知當如何處置?」得知黃巾軍有求降之意,一部下急忙向曹操彙報。 曹操身側,夏侯惇、夏侯淵二兄弟都在當場,聽得這事,便建議曹操道:「昔日黃巾叛賊被圍於下曲陽、宛城之時,也曾向皇甫嵩、朱儁二人求饒,結果那二人悉數殺之,終平定黃巾之亂。況且此等流寇,素來戰力薄弱,又不能遵守軍紀,依我等之見,不如……」 曹操擺擺手,說二人道:「當今天下,群雄並起,我曹操雖暫據兗州,但麾下各郡太守與我交好者不過張邈等區區一二人,一旦有變,何以制之?今得此數十萬之眾,恰好為我所用!」於是不容夏侯兄弟再勸,傳令下去:教將士們收起強弓勁弩,集體後撤,放黃巾將士一條生路。黃巾軍出谷之後,目睹曹操仁義,皆甘願投效。曹操遂挑選其中精壯強健者數萬人,交付於夏侯惇統領,是為「青州兵」;其餘老弱之輩,或用於耕織,或用於冶鐵,或遣還鄉里,也皆安置妥當。從此,曹操勢力日漸強大,各方豪傑慕名趕來投效者,不計其數。 時有一人,名叫荀彧,潁川人士,本是袁紹之臣。他見袁紹固然實力強大,名望傳遍海內,但料定其不能成事,因此南下兗州,投奔曹操。曹操與之詳談後,當場贊道:「此是我之張良。」遂用荀彧為別部司馬(相當於副校尉),入職軍中。又有一人,名叫程昱,兗州東阿人士,之前劉岱出任兗州刺史時,數次徵召程昱,程昱不肯為其所用,一直隱居鄉里。等及劉岱死後,曹操繼任為兗州刺史,也徵召程昱為官,程昱數日內即趕到軍中,願作曹操臣屬,曹操用之為縣令;又有一人,名叫毛玠,陳留人士,原本躲避戰亂於荊州,不肯臣服於劉表。如今聽聞曹操大破三十餘萬青州黃巾,又不枉害一人,也北上兗州,願為曹操效力。曹操詢問其治理兗州之策,毛玠回道:「在微臣看來,主公若想成就一番大業,不過四點而已:其一,兵行仁義,可保證我軍百戰百勝;其二,鼓勵工商,可保證我軍財源充沛;其三,尊奉天子,可保證我軍征討四方,師出有名;其四,勤於農桑,可保證我軍糧草、物資等一概不缺。」 這一番見解,與當日沮授說袁紹之辭,有異曲同工之妙。曹操聽後大喜,用毛玠為治中從事,輔助其管轄境內;並安排使者攜帶禮物前往長安,朝見於漢獻帝。
推薦閱讀:
推薦閱讀:
※安徽績溪龍川胡氏「華夏前任一哥」之曾祖父母合葬墓考
※華夏海洋文化
※麟劍:《華夏源流史》〖長篇連載〗(5)
※華夏風雲五千年
※8000年前的華夏第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