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皇帝被一批歐洲人「可憐」，現代的中國人卻沉默了

文/明清野史閑譚范（「明清史研究」原創團隊作者）

1644年的崇禎自殺可以說是歷史上的重大事件。對於明朝的崇禎皇帝自殺，歐洲人也表示了重視，並作出了不同的記述。

據荷蘭東印度公司在1645年7月9日的《東印度事務報告》中說：「韃靼人在那裡以巨大的力量取得優勢，並佔領了那個國家一半的領土，致使皇帝為避免落入韃靼人手中而出人意料的自殺。」荷蘭人發給巴達維亞的這個報告可以說是錯誤百出呀！那時候滿人還沒入關呢，根本談不上佔領了一半的領土，荷蘭人完全是把李自成當成韃靼了，實在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不知道荷蘭人是怎麼收集情報的，虧台灣離大陸這麼近。這個報告給我的感覺是，荷蘭人只是有點意外中國皇帝竟然會自殺，但並沒多少感情，只是很平常的敘述。

西班牙的墨西哥總督帕萊福在《韃靼征服中國史》中則對崇禎之死進行了濃墨重彩的描寫，由於他的書是根據1644年到1647年亞洲傳來的報告寫的，所以寫得很啰嗦。我只簡單的講講。帕萊福先是從「崇禎」這個年號提起，講這是個帶有欺騙性的名字，為什麼呢？因為「崇禎」代表吉祥，可現實卻相反。然後講到皇帝善良、溫和，但是呢，那些壞大臣卻利用他的信任滿足自己的私慾和野心。最後可憐的崇禎發現無路可走，只好「莊嚴勇敢地以死了結生命」。然後帕萊福又發表了一大通感慨和議論，並提到了他對女兒和皇后的處理，最後，帕萊福講到：崇禎皇帝在自殺前，寫下了血書，稱「曼達林都是惡徒」，曼達林是什麼呢，其實就是高官。說他們「可恥地背叛了他們的君王，都應該受絞刑，處決他們是值得稱頌的義舉，至於百姓，他們是無辜的，不應受懲。我將失去自己祖輩的國家，皇室終結於我……我行將結束生命，不再遭受奸民暴徒之害。我無顏面對那些生為我子民……」這段文字雖然將崇禎遺書戲劇化，但大致意思還是和中國史料記載的是一樣的。在寫完崇禎披髮覆面自縊後，帕萊福又進行了大量的感慨議論，對崇禎之死表達了萬分的惋惜之情。

在永曆朝廷中任職的波蘭傳教士卜彌格在1653年的報告中說：「被稱為李的巨盜帶領強大的軍隊攻下了北京。當被收買的七萬守衛者給他打開了城門後，他直接來到了紫禁城，倒霉的皇帝為了不讓自己落入敵人手中，在他的御花園中的一株樹上上吊自殺，他的兒子也跳進一個池塘自盡了，這是1644年。明朝就是這樣把一個強大的國家獻給了侵略者李。」這話大體上正確，但細節錯誤不少，如李自成收買了七萬守衛和他的兒子跳進池塘自盡的說法就是錯誤的。卜彌格因為對明朝懷有感情，所以明顯語調中帶有惋惜之情。

明清戰爭的親歷者、義大利傳教士衛匡國在順治後期寫的《韃靼戰紀》中也提到：崇禎「被告知所有出路都被封鎖，便留下一封血書，向後人控訴官員們的不忠和背叛，聲稱他可憐的百姓是清白無罪的，向李自成要求，既然上天把王權交給了他，就應該懲罰那些不忠實的叛徒。……這個不幸的皇帝就這樣在一株普通的樹上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死得真不體面。」很明顯，衛匡國與帕萊福對崇禎的態度有著巨大的差異，「死得真不體面」，可以說是隱隱帶有嘲諷之意。不過對於明朝的滅亡，他還是很可惜的，因為這導致一個「長期繁榮富強的王朝」、「輝煌的皇朝」的結束。

西班牙傳教士閔明我則在《上帝許給我的土地》中說：「中國皇帝只看重聚斂財富……他非常貪婪，搜刮錢財，故而叛亂者得逞。」他還指責崇禎：不幸和可憐的皇帝，敵人到了你的宮門，你居然還在睡覺和休息，你的衛士在何處？你的守兵在何處？你的大臣們又在何處？有人說他憤怒、慌亂地騎上一匹馬，在園子里奔走，試圖尋找逃生之路；又有人說，他寫了一份血書，稱大臣是叛徒，申明百姓無辜，要求叛匪懲治其為首者；還有人肯定地說，他用襪帶弔死在一株大槐樹上。閔明我鄙夷道，樹枝上懸掛著絕望的可憐蟲屍體，是多麼可悲的場面！由於閔明我寫這的時候已經是康熙年間了，所以經過時間的沉澱，很多事情已經比較清楚了，閔明我的看法應該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當時某些群體的看法，因為這些事情都是閔明我從他們口中聽來的，這些人的看法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閔明我的觀點。

我注意到，越往後推，崇禎在歐洲人中的口碑是越差，這是個很值得研究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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