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天樂：驚鴻二十載，人生歸去來

——記95《神鵰俠侶》20周年

有沒有一個人，當初的驚鴻一瞥就讓我們20年來念念不忘？

有沒有一部影視作品，20年之後仍能夠被我們翻出來反覆溫習？

對於我們這一批「80後」的尾巴，「90後」的前奏來說，古天樂和95版《神鵰俠侶》大概就是20年來歷久彌新的集體記憶。

古天樂版《神鵰俠侶》1995年在香港無線電視翡翠台首播，1998年引進內地，那時我們還在上小學，每天自覺寫完家庭作業，只為看央視8點檔的兩集《神鵰俠侶》。只要《歸去來》的前奏一響起來，就條件反射似地跟著哼起來。第二天去上學，課間還要和同學一起閑聊昨晚的劇情，筆記本上也貼滿楊過和小龍女的貼紙。

那時的我們痴迷的是英俊不羈武藝高強的楊過，以及白衣飄飄超凡脫俗的小龍女。至於百轉千回的精彩劇情和金庸的武俠要義，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在往後一遍又一遍的重溫中慢慢看懂的。

之後《神鵰俠侶》被翻拍過兩次：06年黃曉明劉亦菲版和14年陳曉陳妍希版。都說人有喜新厭舊的本能，但是兩次翻拍都引發爭議無數。歸根結底是因為我們無法抗拒「人生若只如初見」的情懷，古天樂和李若彤所塑造的形象太驚艷，以至於以後的每一版都淪為陪襯。

一轉眼20年過去了，李若彤很少有影視作品面世也很少在公眾場合露面，而古天樂卻成為華語影壇的最具票房號召力的中流砥柱。兩人繼《神鵰俠侶》之後的二次合作，是在2014的賀歲喜劇《十二金鴨》中，這時他們早已不是當初的俊男靚女，卻仍然被片方作為最大的賣點，並成功地引發了一場追憶95《神鵰俠侶》的狂潮。

這20年來，相比於李若彤的逐漸隱退，古天樂的人生更加開闊更加精彩。也許你從未刻意關注過他，但目光只要捕捉到他的名字，心底就是不由自主地生出親切感。這種親切，源自當初的驚艷和傾慕。

英國劇作家王爾德在一百多年前就說過：美貌是一種天才。古天樂無疑是擁有這種「天才」的人，他的「天才」在《神鵰俠侶》中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五官精緻到無可挑剔，氣質亦正亦邪，清秀卻不失剛毅，傲慢中還帶著純真，淺笑挑眉間眼底全是俠骨柔情。

《神鵰俠侶》對古天樂來說意義重大，這是他第一次擔綱主演。25歲的他，在最好的年紀演繹了最好的楊過。然而該劇1995年在香港播出後反響一般，但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在1998年引進內地後受到熱烈追捧，為古天樂他日進軍內地和轉戰大熒幕奠定了深厚的群眾基礎。

古天樂還出演過根據古龍的小說改編的《圓月彎刀》，與根據金庸的小說改編的《神鵰俠侶》一樣受到極大的追捧。《神鵰俠侶》的成功有一部分來自原著聲望和楊過這個角色的討喜，而《圓月彎刀》在古龍的著作中毫不起眼，改編後的主角丁鵬更是一個自私自利、三心二意的渣男，但是古天樂風華絕代的古裝扮相，讓丁鵬成為眾人皆知的古裝美男。

許多人無法把現在這個皮膚黝黑人到中年的古天樂與當初那個讓人一見誤終生的楊過聯繫起來。這20年，從默默無聞的白面小生到眾人皆知的黑面型男，歲月無情地侵蝕了他曾經驚為天人的容顏，也慷慨地賜予他豐富的閱歷和應得的榮譽。

他有過異常辛酸的歲月，入行前的他做過麥當勞侍應，做過酒店服務員，還做過模特。1993年因偶然的機會進入無線藝員培訓班，走上了一條冷暖自知的星光大道。

他有過不光彩的過去，入行不久就被揭發曾有犯罪入獄經歷，星途才開了個頭就面臨毀滅。所幸香港是個包容開放的地方，無線最終沒有遺棄他，在萬念俱滅之時，命運女神向他伸出了橄欖枝。

他也品嘗過鬱郁不得志的滋味，離開無線電視進入電影圈之後，他演過近百部電影，卻一直觸不到象徵華語影壇最高榮譽的金馬獎和金像獎，陪跑許多次都是無功而返，被稱為「中國的小李子」。

這一路走來的荊棘叢生，不但沒有使他消沉，反而磨礪了他寵辱不驚的人生態度和低調謙和的個性。我們最初驚艷於他的絕世容顏，現在為他得心應手的演技和熠熠生輝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他是TVB奉獻給華語影壇的最後一位巨星。在TVB短短的8年時間，他兩次榮獲」視帝「殊榮，29歲成為TVB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視帝」。2001年離開TVB全面進入電影圈，經過十幾年的努力，他已經成為華語影壇最高產和最具票房號召力的巨星之一。

他塑造了許多讓人難忘的電視角色，英俊不羈的楊過，腹黑邪魅的丁鵬，冷酷長情的徐飛，傲慢自負的張自力，幽默搞怪的項少龍……每一個都能讓我們津津樂道。

他把慈善當做一項細水長流默默無聞的事來做，若不是去年爾冬陞曝光他多年來捐資助學的事，可能我們都不知道，「神鵰大俠」真的把達則兼濟天下的俠義心腸應用到了現實生活中。

出道多年來，古天樂給人的印象永遠是工作狂和低調，他平均每年都有四五部電影上映，但是除了電影宣傳和廣告代言，你很少能在各種娛樂新聞中找到他的名字。人們只知道他有空就陪爸媽去週遊世界、滿屋子都是超級英雄玩偶、幾個緋聞女友從不回應。對於工作與生活呈現在大眾面前的頻率反差，他的解釋是：「做演員就該低調，人們了解你本人越多，就越難演戲給他們看。」

一位曾經採訪過他的新加坡記者這樣形容他：「有著一張天天上頭條的臉，可惜全然沒有一點上頭條的企圖心。」儘管頭頂巨星光環，但古仔給自己的定位始終是一個演員。他可以為了演好一個角色而增肥扮丑，比如《竊聽風雲》里的胖警察和《門徒》里的癮君子；他可以為了宣傳電影變身趕場王，比如第38屆香港國際電影節期間曾一天之內趕四個場。

當我們還在溫習著《神鵰俠侶》和《圓月彎刀》緬懷他驚為天人的容顏時，他已經悄然卸下偶像包袱，成為演技派的代表人物。20年的時間，當初守在電視機前看《神鵰俠侶》的我們從孩童長成青年，曾驚艷了時光的古天樂也變成了沉穩歷練的帥大叔。

自古美人遲暮，而美男又何嘗不是？20年的光陰早已將古天樂那種「天才」的美貌消磨殆盡，卻無法磨滅我們當初一眼萬年的驚鴻一瞥，就像小郭襄在風陵渡口第一次看到楊過，便註定了一生的執念。都說「一見楊過誤終身」，金庸老先生筆下的楊過只誤了程英、陸無雙、公孫綠萼等幾個人的終身，而古天樂扮演的楊過誤了電視機前無數人的終身。

偶然看到一個古天樂代言的奶粉廣告，心想請一個鑽石王老五來做奶粉代言豈不是毫無說服力，但轉念一想，喜歡古天樂的人早已到為人父母的年紀了。

20年，不思量，自難忘。經典的魅力只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與日俱增，相信下一個20年，我們說起古天樂和他的《神鵰俠侶》時，依然會想起時光深處驚鴻一瞥。

作者丨朝花希拾：「經典短篇閱讀」作者，生長在彩雲之南的射手女，長了一張《水滸傳》的臉，卻擁有一顆《紅樓夢》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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