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利亞難民:「顏色革命」讓我們失去家園

敘利亞難民:「顏色革命」讓我們失去家園 來源:光明日報 作者:張智勇 時間:2015-10-15 14 0 歐洲難民危機 字型大小:A-A+ 分享到: 1 收藏 列印

9月25日,來自敘利亞等國的難民在塞爾維亞邊境小村貝爾卡塞沃徒步前行。 新華社發

自從9月中旬難民潮改道克羅埃西亞以來,如今已有超過12萬名難民進入該國並試圖由此進入歐盟發達國家。難民目前還在持續湧入,是什麼使他們不惜一切代價離開自己的家園?記者近期陸續採訪了一些難民,傾聽他們講述自己的遭遇。

「顏色革命」逼我逃離家園

在克羅埃西亞和斯洛維尼亞邊境,記者見到了來自敘利亞的卡西姆。他告訴記者,內戰發生時,他正在敘利亞哈塞克大學醫學院上三年級,父母是工薪階層,撫養他和妹妹兩個孩子,生活雖然不算富裕,但也和和美美。眼看卡西姆快畢業了,父母正指望他找到一份好工作,改善家裡的經濟狀況,不料武裝衝突蔓延到哈塞克省,他被迫中止了學業,並面臨強制兵役。隨著內戰的持續,以及與「伊斯蘭國」戰鬥的升級,徵兵變得愈加迫切,甚至會「抓壯丁」。卡西姆說:「參軍最終肯定是死路一條,我不希望自己死得毫無價值。看看伊拉克和利比亞,那麼多人戰死,最後換來了什麼呢?並沒有因為推翻了所謂的獨裁政權而過上幸福生活,種下禍根的就是『顏色革命』。」

父母自然不希望家裡唯一的男孩兒被送去當炮灰,於是東挪西借,湊了9000歐元交給蛇頭。在蛇頭的幫助下,他先是到了土耳其,之後輾轉到了塞爾維亞,希望從那裡進入匈牙利,再前往德國。不料匈牙利關閉邊境,他只好隨著其他難民來到克羅埃西亞。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如願進入德國,即使到了德國,他已經沒有足夠的錢來繼續完成醫學院的學業,也不知道能找到什麼樣的工作,當醫生的夢想似乎已經遠去。最令他揪心的還是留在敘利亞的父母和妹妹,他們很有可能因為他的逃避兵役而受到懲罰,而且戰火也在威脅著他們的安全。但他們已經沒有錢交給蛇頭來逃離戰火了。即使戰爭結束,卡西姆也不敢再回到敘利亞,因為逃避兵役將受到監禁及其他懲罰。一家人不知何時才能團聚。

美好的生活變成了黑色

在塞爾維亞貝爾格萊德火車站旁,記者見到從敘利亞來的雅拉一家四口,還有她的兩個侄子。她一開口就說:「就像做夢一樣,我沒想到自己會睡在這裡。我想念在大馬士革的家。」雅拉有一個關係非常緊密的大家庭,兄弟姐妹七人合夥開了兩個加油站和一個超市,還在父母的大房子旁開了間咖啡館。每到周末,兄弟姐妹們都會帶著孩子聚在父母家燒烤、喝咖啡,一大家子熱熱鬧鬧。

「那才是我們的生活,但是『顏色革命』改變了這一切,把我們的生活從生機勃勃的紅色變成了凄慘無比的黑色,讓我失去了往日美好和平的家園。」雅拉無限留戀和感慨地說。「革命」和戰爭摧毀了這一切,父母的房子和咖啡館被炸毀,雅拉的母親被送到醫院之後再也沒有醒過來,她的侄女也在那次轟炸中失去了左胳膊。雅拉和兄弟姐妹們所住的街區也陸續遭遇轟炸,超市和加油站難以經營下去,於是他們決定動用手中的積蓄,找蛇頭幫助他們離開敘利亞。但他們沒能一起離開,雅拉一家和兩個侄子先到了土耳其,在那裡的難民營待了兩個月,後來偷渡地中海,來到塞爾維亞,準備前往瑞典。她的兄弟姐妹有一部分去了埃及,有一部分還留在敘利亞等待離開的時機。他們彼此深深思念,不知道何時才能團聚,也不知道能在哪裡團聚。

美國軍隊弄糟了一切

在塞爾維亞貝爾格萊德汽車站旁的小公園裡,記者遇到了來自阿富汗的托亞萊·哈桑扎德赫一家。他和妻子帶著孩子正坐著休息,3個孩子中,最大的10歲,最小的女兒才11個月。他告訴記者,他在國內做石油生意,妻子在中學當老師,家庭收入不錯,但去年美國駐軍撤離後,塔利班勢力重新活躍,多次騷擾他妻子所在的學校,要求老師講授激進的伊斯蘭教義及教規,拒絕服從的老師便會遭受死亡威脅。哈桑扎德赫一家在恐懼中度過了數月,最後決定離開阿富汗。

「塔利班隨時都可能殺死我們,迫不得已才拋下一切,另尋生路。」他說,「美國軍隊想來就來,把這裡所有的一切弄得一團糟,卻拍拍屁股說走就走,現在阿富汗的情況反而比他們來之前要糟糕得多。」經歷了橫渡地中海時的九死一生,以及跨越國境的艱難險阻,他現在最大的指望就是一家人能平安到達德國。「一切都變了,變得讓人難以接受。」他的妻子在一旁抱著腫脹起包的右腳喃喃自語。

看起來,一些深受西方國家大力鼓動和支持「顏色革命」其害的敘利亞、利比亞,包括阿富汗和伊拉克等國的難民已經意識到,究竟是誰讓他們失去了自己的家園和親人。當然,洶湧而至的難民潮也開始讓西方國家嘗到推廣「顏色革命」的苦果。

專家點評

當前衝擊歐洲的難民潮規模之大令人矚目,巴爾幹半島首當其衝成為遷徙通道,受到的困擾也更早、更直接。近幾個月來難民問題持續成為當地媒體和智庫的討論焦點,許多專家和政治評論員們對此問題進行了深刻反思。

「難民潮根源在美國」

波黑巴尼亞盧卡大學政治學院院長及政治學家內納德·克茨曼諾維奇在接受記者採訪時,深刻剖析了此次難民潮背後的大國因素。他說,美國為了阻止其霸權的衰落,試圖讓21世紀繼續成為「美國世紀」,在全球採取了一系列行動,包括在一些國家製造政變並進行軍事干預,其中就有「阿拉伯之春」。現在回過頭看,阿拉伯之春並沒有實現真正的民主,反而導致中東動蕩不安,大批民眾被迫逃離家園。他尖銳地指出,阿拉伯之春的實質是,一些別有用心的勢力用臨時性的虛假民主來誘惑民眾,把他們圈到街頭「鬧革命」,然後再把他們關到籠子里去。

克茨曼諾維奇指出,事實表明伊拉克、利比亞和敘利亞的動亂及外部干預過去之後,連虛假的臨時民主也消失了,接著出現的是「伊斯蘭國」帶來的亂局。伊斯蘭恐怖分子製造了無數的人道主義危機,摧毀世界遺產,在盛產石油的阿拉伯國家中,軍事行動一再升級,而這些軍事組織背後都有超級大國的支持。

「阿拉伯之春的後果」

克羅埃西亞哲學家和政治活動家、政治專欄作家斯雷奇科·霍瓦特在其評論文章中稱,實際上,難民潮的真正根源在敘利亞內戰之前就存在了,甚至可以追溯到西方國家對阿富汗和伊拉克的武力干預,然後是阿拉伯之春。卡扎菲和穆巴拉克等其實曾是西方國家的盟友,但在阿拉伯之春中被暴力推翻,同時使數以百萬計的百姓深陷戰區,使他們別無選擇,被迫逃離家園。他指出,根據維基解密網站披露的文件,美國早在2006年就開始策劃推翻敘利亞政權並使該地區陷入動蕩。如今,歐盟也嘗到了動蕩的苦果。當前強烈衝擊歐洲的難民潮就是阿拉伯之春的後果之一。

歐洲「失」,美國「得」

馬其頓政治評論員兼電視主持人斯洛博丹·托米奇在接受媒體採訪時稱,此次難民危機直接與美國及其盟友在利比亞和敘利亞的干涉行動相關。歐盟在追隨美國極力輸出其價值觀時,不但沒有從中得到什麼好處,還要費心費力地收拾亂局。歐洲的「失」正是美國的「得」,美國樂見歐洲強國陷入難民危機,這些進入歐洲的難民就如同一顆定時炸彈。

當然,歐洲自身此前就有民族和宗教等身份認同方面的問題,但如今因難民問題而更加激化,不同的群體、不同的政黨之間的關係日趨緊張,這給美國一貫的「分而治之」策略提供了絕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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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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