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飄落的愛 - 草屋

06-19

聖誕節又要到了, 這一年一度的似乎是屬於情侶的節日。　　　　　　所有擁有另一半的人幾乎都在忙碌著, 空氣中有一種甜美的味道。我呼吸到了, 捕捉到了。　　　　　　還是在12月初的時候, 和其其去逛街, 許多商店已經改頭換面, 披起了聖誕的衣裝。明晃晃的玻璃門與櫥窗, 喜氣洋洋的聖誕老人, 紅色的衣帽, 青翠欲滴的聖誕樹, 白茸茸的MERRY CHRISTMAS, 心裡暖洋洋的。已經盤算著怎樣去過這一個節日。　　　　　　聖誕節是半個情人節。我一直這樣認為。身邊的人都在為自己的戀人忙碌著, 滿大街小店的尋找著可心而又別具心思的禮物。　　　　　　日子就在期盼中翩然而去。有這樣的一天, 一個要好的朋友找到我, 說要請我吃飯。心想肯定是為著那樣的事情,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請我在平安夜為他喜愛的女孩送上一份禮物。本來事情可以很簡單。他那晚約那個女孩出去逛街, 在那個過程中送她一雙可愛的手套, 然後再送她回來。但是他偏偏要我在她回來之後到她的寢室里以幫助另一個男孩的名義再送一隻非常精美的發卡, 不告訴送的人是誰, 然後第二天他再揭開謎底。目的是給女孩一個驚喜, 所以和她在一起時只送她平常的一雙手套。　　　　　　聽罷他的解釋, 我笑了。我想每一個男孩在追求一個女孩時都是這樣細緻而又盡心的。也是, 好友追了半年還沒有搞定那個女孩, 兩人還處在似是而非的狀態, 連旁人都著急。口裡說他真是衰, 那夥計只知道低頭傻笑, 真是沒有救了。　　　　　　這是我的第三個聖誕節了。是在進大學後才正式過這個節日的。武漢的氣氛很濃厚, 是我們那時侯所沒有的。心裡飄飄渺渺的想到之前的那兩個聖誕節。　　　　　　第一個聖誕節時我的身邊沒有戀人。那時候, 對這個節日是那樣的嚮往與欣喜, 但是身邊沒有人可以一起慶祝, 同室的女孩子都各自有了玩伴, 一個是和自己的男朋友, 另外兩個去給別人慶祝生日去了。而我, 那時侯有一個比較要好的朋友, 是個男孩子, 我們之所以比較好是因為我們之間有一個漂亮女孩秀, 秀那時是我們寢室最多人追的女孩子, 而他那時正想盡心思地去追她。　　　　　　剛進大學的男孩女孩們都喜歡搞聯誼, 我們就是這樣和他認識的。他是一個很俊朗的男孩, 皮膚比較黑, 很多認識他的女孩都說他像現在當紅的明星古天樂。其實我覺得應該說是眼睛像, 還有那眼神。　　　　　　他說他認識秀的時候, 是一個陽光很好的下午, 他正在學校大操場的禮台上練習網球。而秀, 正在操場的石階看台上看書。那天的秀著一襲白裙, 飄飄欲仙, 讓人想起葉蓓的歌。他因此第一次有了進大學以來追求一個女孩的衝動。他「不小心」地將球打到了她的身邊, 叫秀幫忙揀起來, 就搭訕起來。　　　　　　於是他們就這樣認識了。而我們也就這樣和他, 還有他的同學認識了, 聯誼起來。經常, 嘩啦啦的一大群人, HIGH在一起。那時的我們都是那樣的單純, 透明的像沒有被污染的空氣。而我, 是和他最相熟的。他請我幫忙追秀, 而我, 從來都是極力的幫助他。　　　　　　他們一群男孩子住在外面, 經常請我們過去玩, 做飯, 每個人都嘗試著炒一個菜, 然後碟碟碗碗地擺滿一桌。雖然手藝很爛, 最後還是吃得一片狼籍。有一次, 他們請了我們, 還有另外的兩個女孩, 是他們之中的兩個心儀的。大家一起做飯, 進進出出的忙碌著。

　　吃飯時, 他很殷勤的為我們夾菜, 顯的很是周到, 也不厚此薄彼。任何時候他似乎都是那樣周到而善解人意的。我很奇怪這樣的男孩秀怎麼不願意接受。秀給我的理由就是他太細膩了, 她喜歡的是那種粗中有細的男孩, 首先他必須是粗獷的。　　　　　　回去的時候他沒有和秀走在一起, 在我身邊和我討論有關秀的一切以及如何去贏得她的芳心。我想我那時對他是很有好感的不然我不會那樣不遺餘力地去幫他。　

　　他時常單獨來找我, 也不約秀, 就是為了單方面的知道她的情況。那時他為秀做了很多的努力, 可她似乎都沒有感動過。有一個周末的早晨和他一起吃早餐, 接過他遞過來的娃哈哈我一邊喝一邊聽他訴說對秀的綿綿相思。末了, 他頓了頓, 說：「要是秀和你一樣那麼善解人意就好了。」　　　　　不知道為什麼, 當時我有那麼一會兒楞住了, 沒有看他。然後我笑, 望著他：「可惜我不是她啊！」我們成了很好的朋友。後來他陸陸續續的和我談論過很多事情, 他的家, 他的過去, 他的現在, 等等, 包括一些事情的細節。他告訴我很多, 他說把我當知心。　　　　　　雖然追秀是很艱難的事情, 但大家的友誼還是那樣順暢的發展著。聽說秀很喜歡吃餃子, 他請我們一起過去包餃子吃。那次非常開心, 吃的很盡興, 秀也非常快樂。吃的時候, 大家還唱了很多的歌, 唱完再接著吃。他坐在我和秀的中間, 為我們夾餃子, 配調料, 倒飲料。他一邊為我坐這些事情的時候一邊對我說吃好啊, 我真的不好意思了, 感覺他對我比對秀還要周到。後來接著唱歌, 他唱了陳曉東的《心有獨鍾》, 那樣的深情和專註, 令我久久不能言語。我陷入一種異樣的情緒中。　　　　　　回來的路上, 走在黑暗裡, 我的心告訴自己已經開始了一場沒有光明的暗戀。我沒有看到月光。燈光的暗影里, 我看到的是自己心裡的憂鬱。但是我始終扮演著一個很好的傾聽者的角色, 壓抑著心裡無望的感情, 為他追逐著那份飄渺的愛。沒有他的日子, 我昏天黑地地想戀。這一切, 沒有人知道。心裡, 是絕望的, 感覺在自殘。　　　　　　一個秋風蕭瑟的寒夜, 他急急的將我約了出去。在校園的一個寂靜的角落裡, 我們坐在石凳上, 我聽他述說心裡的苦悶。隔著班駁的燈影, 我靜靜地看著他, 看著他分明的輪廓他的俊朗他的細膩如水讓我心長久地惆悵。我的心裡說你知道嗎你知道我的心裡在想什麼嗎？他對秀的深情像一把慢刀鈍鈍的割著我我漸漸體無完膚, 我不能呼喊不能呼吸, 還要對著他微笑地安慰他。我最不能忘記的就是他說他知道要追一個女孩首先就要追她身邊的人可是她身邊的人都感動了她怎麼還無動於衷呢？我這才知道他對我十分的好都比不上對秀半分的真。　　　　　　我沒有辦法。我註定將是無望的, 我只能將自己的愛掐死在萌芽里。　　　　　　風那樣的大, 起身的時候我感到僵硬。天氣的冷比不上我心裡的冷。他將自己的背心套在我的身上。我很乖地穿起來, 裹的緊緊的, 在寒冷中汲取他的體溫他的氣息。那是一件很好看的藍色背心。　　　　　　回到寢室, 我就一頭扎在床上, 想哭, 可我沒有眼淚。後來我感冒了, 很嚴重, 可是他不知道。　　　　　　接著, 聖誕節就到了。本來他想約秀出去玩, 可是秀早早的就和另外一個男孩出去了, 秀喜歡他, 後來那個男孩成了她的男朋友。那晚他們在武廣玩電動的時候, 我想我正和他在司門口的大街上為她尋找禮物。

　　那天晚上的572異常的擁擠, 車上水泄不通, 他用雙臂和胸膛為我營造了一個可以略微舒展的空間, 我們幾乎沒有距離, 我的心砰砰地跳著, 臉龐異常的熱, 幸虧車上是昏暗的。後來的時候, 身邊空出了一個位置, 他讓我和他一起坐在那個位置上, 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體溫和那種讓我致命般的氣息。他給我講笑話, 唱歌, 唱的是《稻草人》。　　　　　　「我不是個稻草人, 不能看不能說, 已把愛緊緊藏心中……」　　　　　　感覺唱的是自己, 酸酸的。但是這樣的一刻還是最美好的了, 一種心痛的美好, 更讓人難以忘懷。我想別人是把我們當做戀人看待的。燈火輝煌的大街上, 行人熙熙攘攘, 熱鬧非凡。很多賣花的女孩子走過我們身邊, 對他說：「嗨￣, 買一朵花給你的女朋友吧, 你女朋友好漂亮啊￣！」　　　　　　可是我們都微笑, 搖頭不語。那時候, 他應該是很想念秀的吧。可我那時, 已經很知足了。有他在我的身邊, 有那樣美好的夜晚。　後來他給秀買了一個大大的SNOOPY, 為了感謝我, 送了我一隻可愛的小布袋熊。　　　　　　回去後, 我把SNOOPY給了秀, 小布袋熊被我別在背包上。秀把SNOOPY塞進了柜子里, 從來都沒有拿出來, 兩年後的現在, 秀告訴我她把它當作聖誕禮物轉寄給了別人。而我的布袋熊, 也莫名其妙的不見了。　　　　　　聖誕節過後, 秀成了別人的女朋友, 他終於悄然隱退了。以後, 只有我和他保持著斷斷續續的聯絡。我一直都在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 用理智來擺脫困擾。　　　　　　可以說, 時至今日, 我最大的缺點和優點就是在感情上過於理智。後來, 就聽說, 他有了女朋友, 連心裡的那種遺憾都漸漸消失了。接著我也有了自己的男朋友。 , 今年的五一在網上碰到他, 他說和女朋友分手了, 又認識了一個新的女孩子, 等五一過後帶給我看。他不愛自己的女朋友, 終於和她分手了, 他說認識了現在這個女孩子, 他知足了。談了很多思想上的內容。

　　我發覺他世故了很多, 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他, 他說自己也不再是以前的自己。我終於可以做到心如止水了, 因為我喜歡的只是從前的他。感情一旦沒有了生長的土壤, 自然而然地就枯萎了。不能說非常遺憾, 只是明白要順其自然, 這是我性格註定的事情, 或者說是我被動的缺點造就的。　　　　　　我終於可以平靜的告訴他, 你知道嗎？那時候, 我非常喜歡你。那邊的他半天沒有回話, 後來發過來這樣的一段：　

　　「望著你悠藍的天空, 此時的我不知是怎樣的心情, 是吃驚, 是後悔, 還是遺憾？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現在的我只想說, 如果可以, 就讓我做你的淺水吧！」　　　　　　我只能在心裡說, 我的天空不再是悠藍的顏色, 而我, 也不再是那個在淺水中暢遊的可愛的小鴨子。　一切都改變了, 包括心情。隔了許多的山山水水, 看不到來時的路。也無意返回。　　　　　　我對他說, 記得把你的女朋友帶給我看啊！這樣的一段幽幽情愫就此結束了。我不再有困頓。也不再為錯過的而遺憾, 因為, 我已經收穫了很多。　　　　　　後來, 他真的把女朋友帶給我看了。再後來, 他告訴我, 他們同居了, 而那也是他們認識後兩個月的事情。現在, 應該還是很好的, 他說過, 有了她, 他該知足了。我一直記著那句話。我想我也該知足了。我們都該知足, 這樣才能快樂。　　　　　　第二年的聖誕節自然是和男朋友一起過的, 平安夜的晚上他送給我一隻毛茸茸的大白熊。說不上有多喜歡, 但還是很高興的收下了, 畢竟那是真正屬於自己的一個聖誕節, 屬於愛人的心意。至今那隻大白熊還是非常肆虐的佔據著我床的一角, 讓我的腳夜夜睡覺得不到充分的舒展, 因此身高總不見長。　　　　　　我送給他一條自己織的圍巾, 黑色和灰色拼在一起, 是照著編織書的樣子。自己認為很漂亮。可是忽略了他從來不戴圍巾的習慣。總沒見他戴過, 就像我總不戴他送給我的戒指一樣。可我知道, 我們都彼此收藏著對方的心意。　　　　　　送完禮物後一起出去吃飯, 喝紅酒, 滿大街的亂串, 筋疲力盡的回來, 差點趕不上進宿舍大門。通完12點的電話後痛痛快快的睡了個大覺, 平安夜就那樣過去了。平淡卻很溫馨。　　　　　　今年的聖誕又會是怎麼樣的呢？拒絕了很多的邀請, 把時間留給了他。那五彩班駁的生活似乎已經離自己很遠了。我就像是他掌中的玫瑰花茶, 清香撲鼻, 卻又嗅出一股淡淡的懷舊的味道來。夜來翻過一冊朋友的相冊, 很喜歡其中的一張。　

　　坐在夜晚江漢路的一條長椅上, 背景燈火輝煌卻又朦朦朧朧, 她托著腮, 眼神望向虛無, 淡淡的, 迷朦的, 隔世的味道。一顆絢麗和浮華下孤獨的, 寂寞的心。夜來不寐的人, 流離失所的心, 流浪。紅塵很遠, 雖然身處其中。悠悠的, 入世的離亂。　　　前些日子, 偶然翻起他的箱子, 尋找去年寒假時一起買的那件棉襖。看見送給他的那條圍巾, 工工整整的疊放著。還有一條乳白色手工編織的圍巾, 同樣工整的疊放著。拿起來, 細細的看, 手工比較粗糙。疊了回去。拿起自己的那條, 在手心中摩挲, 柔軟的, 溫暖的感覺。長長的, 是我對他的愛。　　　　　　在箱子的夾層中發現一條漂亮金色的紗巾, 有著花朵的圖案。我凝視良久。突然間明白了。其實, 男人和女人一樣, 都是懷舊的。我把棉襖工整的疊放在床上, 然後去接他下班。對他說, 我把你的棉襖幫忙找出來了。我說我看到什麼東西了。　

　　他突然就笑了, 說我就知道你會看見。告訴我圍巾是高中時姐姐給織的, 大學的時候帶了過來, 後來就沒有戴過。紗巾是以前的那個她的。你要是介意我就扔了。　

　　我笑笑, 算了。我只希望他沒有隱瞞什麼。　

　　可是晚上吃飯的時候, 我卻哭了。並不完全是因為那一條紗巾。　

　　人去了, 心走了, 身外之物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回去後坐了一會, 就突然下樓, 往街上走。很悶。很多事情在腦海中翻騰。聽到他熟悉的腳步從後面急急的蹭過來。一把抱住我, 扛起來, 像扛沙袋一樣。不讓他得逞, 弄得他幾乎筋疲力盡, 卻還是被抱了上去。同室的他的朋友看著這對冤家, 微笑不語。然後我破涕為笑。　

　　後來有一天他說, 聖誕節陪你去買一件非常漂亮的藍色的毛衣。我知道你特別喜歡藍色。我搖搖頭。衣櫃里的藍色已經泛濫了, 不知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這種顏色的。床的牆上, 貼著粉藍的牆紙, 和著一幅陳曉東的黑白海報, 表情是落寞的, 頭髮濕濕的, 碎發飄落在潔白的襯衣上。有時候, 讓我想起那首《心有獨鍾》和那件漂亮的藍色背心。不過, 心裡已經是淡淡的, 隔了很久的樣子, 就像想起一件舊事, 沒有強烈的感情色彩。是記憶中的一個碎片。　　　　　　沒有什麼比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更好的了。我告訴其其, 這個平安夜, 要一起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