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找到慾望之泉

泉

文/李荷西

1

在青木接待過的客戶中，所有來諮詢裝修設計的都是一對對的小夫妻，只有范小薰是一個人來。

正是流火的7月，她穿著白T恤，牛仔褲，手臂蔥白一樣的露出來，胸前勾著美好弧度。她掏出戶型圖，遞與青木看。96平，2房2廳，客廳很大，適合最新的地中海風格。

范小薰點頭說，我也喜歡地中海風格，牆壁全部刷成藍色，做一個弧形拱門。

青木跟著范小薰去看房，回去加班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拿出了設計方案。范小薰看了一眼就說好，簽了半包，工期2個月，青木全程跟。

很多次，青木看到范小薰站在工人堆里幫忙，一個弓身胸口便旖旎出風光來。即使那一點滴也讓他覺得呼吸變緊。或許就是有那麼一種女人，捂得越緊實，卻越性感。

和范小薰在一起，青木總覺得口舌發乾，找不到話題。她話很少，總是安靜地忙來忙去。從來不開玩笑，即使工人們開起玩笑來，她也不答。

只有一次，青木問范小薰她老公怎麼不來？

范小薰抬起頭來，說老公在外地，快回來了，想等他一回來就住上新房子。

范小薰還說，我對裝修什麼都不懂，也沒有什麼錢，您幫我把關吧。

青木連連點頭說好。

范小薰便笑了，抿著嘴，微微地揚起了側臉，美得嫻靜又妥帖。

有時，青木會陪范小薰去買五金配件。范小薰的電動車實在是有些小，青木載著她，她的胸很多次柔軟地貼向了他，又飛快地離開。青木的心便盪鞦韆一般揚起又落下。

2

裝修到了尾聲的時候，青木幫助范小薰省下了將近一半的錢。范小薰對他感激涕零，交工那天請大家吃飯。

吃飯那天，范小薰給每一位工人敬酒，敬到青木身邊的時候，青木奪過了她的酒杯自己喝了。他說：一個女人家，在外面別喝那麼多酒，特別是在一群男人面前。

范小薰愣了愣，笑了，臉紅紅的，眼睛閃啊閃。

即使如此，她還是醉了，走路有些搖晃。青木一直跟在她身邊，她一晃他就去扶，最後她乾脆倒在了他的懷裡，軟綿綿的，柔若無骨的感覺。

在送范小薰回家的計程車上，她靠在他的肩上，微微地張著口，青木聞到她口中的淡淡酒氣。他只覺得胸口被堵住了，身體火熱脹疼，他扭著頭看她，目光從她乾淨的鼻尖到細長的脖頸，到頸口的那一片白膩，到被藍色襯衣包裹住的胸，到露出的小肚臍，褐色腰帶，緊實牛仔褲和牛仔褲包裹著的那一雙腿。

他咽了一口吐液，只覺得燥熱無比。

但是那天他們什麼都沒發生，途中范小薰醒了，睜開眼睛的瞬間她立刻從他肩上揚起來頭說，對不起。一點小曖昧也沒有給青木留。

3

范小薰去交工程尾款的時候，青木邀請她一起吃飯。

席間，青木說他們家還差一些軟裝，如果有需要的話，自己願意幫忙陪她一起挑選。

范小薰說，不用了，真的謝謝。

青木有些鬱悶，范小薰這樣的女人，真是太正經了，她一定不會因為慾望和任何一個不愛的男人上床。她在這個慾望至上的社會有些木訥。她甚至不知道什麼是勾人的眼神，不知道她自己很美，眼前的這個男人在向她示好。她大概一直就是這樣拒除了老公之外的所有男人於千里之外。

2個月後，范小薰搬進新居，為了慶祝喬遷之喜，她邀請一些朋友到家裡去做客，她也邀請了青木。

青木很高興，因為兩個月來，他一直想著范小薰，即使哪個白天沒想，夜裡她也一定入了他的夢。他喜歡她，求而不得的那種。

青木送了一幅油畫到范小薰家裡。那是一副仿版安格爾的《泉》，一個少女扛著一個水罐在肩上，水罐里的泉水在流，少女裸著，露出美好的胸脯和腰身還有長腿，眼神清澈，和泉一般，乾淨無比。

范小薰很喜歡，要青木把畫掛在卧室電視機的上方，這樣她躺在床上的時候也可以看見那幅畫。

其實青木很想告訴范小薰，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想送她這張畫了，這上面的少女和她一樣，越純潔越性感，勾著人想靠近，卻不敢碰觸。

4

除了青木，誰也不知道，他在那張名叫《泉》的油畫里裝了一個針孔攝像頭，隱在黑色的木畫框里，除非畫框摔裂開，否則誰也發現不了。

攝像頭為遠程遙控，帶大內存。青木在自己的筆記本里就可以開啟和關閉，調出影像和刪除。

當范小薰讓他幫忙把畫掛在正對卧室床的電視機上方時，他有些高興，也有些害怕。他一面希望這樣，一面又有些害怕。

第一夜，青木緊張地坐在電腦前看那些畫面。

范小薰那樣美，她洗完澡出水芙蓉一般隨意地穿著睡袍，坐在床邊塗指甲油。中間電話響了，她接了電話，應該是她老公打來的吧，他們說了很久。中間范小薰脫掉了睡袍上了床，一絲不掛地斜躺在床上。她的曼妙曲線讓青木無法呼吸，他緊張極了，覺得內心燥熱如一團火，胯下腫脹的難受。

接下來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青木看見，范小薰竟然自慰起來。她的手指滑過自己的胸脯到小腹，到豐茂水草，到那片幽深的女性之地，然後插了進去，急切地進出。她微張著嘴，大概在呻吟，她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手指的動作越來越快。她的表情從快樂到痛楚，痛楚到極致，到釋放，然後一切風平浪靜。她躺了下去，掛斷了電話，滿臉都是滿足。

青木怎麼也沒有想到，原來表面如處子的范小薰竟然會自慰，而且那樣狂野那樣放蕩。她剛才一定是在和遠在他鄉的老公電話性愛。青木早就聽說過電話性愛，總覺得不能相信，但是看到了今天范小薰的表演，他相信了。雖然他有些接受不了，但又有些高興，因為就在剛才，他和她一起，靠手釋放了自己的壓抑，高潮了。

其實一個人做愛的感覺也不錯。

5

每個夜晚，單身漢青木不再去酒吧夜店裡買醉，而是待在家裡守著筆記本電腦等著范小薰每天一次的表演。

每天范小薰都會接到電話，然後自慰。有時她甚至用電動牙刷，震動的牙刷從乳房到胯下，好像更能給她快感。就這樣，每一個夜晚，青木，范小薰還有范小薰的老公，他們三人就一起做愛了。

雖然隔著空間，但是同時，一個能聽見她的聲音，一個能看見她的臉。

青木有些沉醉於這樣的做愛方式，淋漓盡致又快樂無邊，和一個喜歡的卻又得不到的女人。

有時他會在結束後給范小薰打電話，問她幹嘛呢？

范小薰說沒幹嘛，準備睡覺呢。請問你有什麼事兒么？

還是一本正經的感覺。

每次青木都想笑，結果就笑出了聲。再後來，青木悄悄以匿名的方式給范小薰寄了一個自慰器，然後偷看她拿到自慰器的樣子。她好像很生氣，連包裝盒都沒拆就扔了。

那個晚上，范小薰還是接電話，用手指和電動牙刷自慰，還是狂野地如蕩婦。青木有些惱火，裝什麼假正經，電動牙刷都用上了，竟然拒絕如此專業的東西。

之後的一天，青木又打電話給范小薰，約她出來，電話中她遲疑了一下，答應了。

他們在路邊攤上喝著啤酒，天有些涼了，青木脫下外衣給范小薰披上，然後大膽表白了：我喜歡你，真的，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了。我知道你有老公了，能不能在他回來之前讓我陪著你？

范小薰連忙搖頭，臉紅得亂七八糟，她說：對不起啊，不行的。然後又說謝謝，謝謝你喜歡我，但是暫時我接受不了。

青木真的很沮喪又很生氣，一個男人的撫慰總比電動牙刷好吧。

這句話他差點脫口而出，終於還是忍住了。

6

之後發生的事情是青木始料未及的。他的筆記本電腦被病毒入侵，那些范小薰自慰的影像記錄全部被竊取了，並且發布在網上。

等青木知道的時候，已經太晚了，那些畫面已經鋪天蓋地。他覺得對不起范小薰，但是又很害怕，便辭職在家裡。

范小薰是怎麼找到他的，他也不知道。不過幾天，她瘦了很多，但卻在微笑。

她一進門就吻上他，她說：你喜歡我不是么？所以你才偷窺我的，對不對？

她把他的手往自己的胸脯上摁，解他的腰帶，推搡著他上了床。范小薰一邊流淚一邊請求他和她做愛。這場歡愛就像一場征戰，卻沒有勝負，只有兩敗俱傷。

很累很累。

事後，他們平躺在床上，范小薰問：你會和我結婚么？

青木沒回答，因為他一張口一定是不。

范小薰說，這是2年來我第一次接觸到溫暖的男人的身體，你一定不相信吧。我丈夫2年前就死了，只是我一直無法接受才說他是在外地工作。我很愛他，我曾經以為我會隨他一起走，但是我很軟弱。我活下來了，我發誓我不會背叛他，我每天晚上和他的電話錄音做愛，和他用過的電動牙刷做愛，我寧願就這樣過一輩子。可是你卻出現了帶給了我心動和心亂如麻，很多次，我閉著眼睛是在想像著你的樣子。但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你會傷害我，在我愛上你的時候。

青木聽完，眼睛就濕了。他說對不起對不起，一直說一直哭。

但范小薰已經離開了，她殘留在這裡的氣味和溫度，就像麥芒一樣刺著青木的心和眼睛。

7

范小薰消失了。她的房子掛在房屋中介賣，青木做了那家房屋中介的經紀人。他拿著她留下的鑰匙，帶著那些看房的人進出范小薰的家。他們都很喜歡那些藍色的牆壁和白色的拱門，特別是卧室的那張安格爾的油畫《泉》，他們看了都稱讚美得絕倫。

青木通常都只是點頭，掩飾眼底的濕。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