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婚姻

06-19

北京辦奧運會的那一年，播了一部電視劇《所謂婚姻》，男主角是人見人愛的娃娃臉佟大為，女主角是以嗲聲嗲氣而聞名的王艷。當今華人影視界，要論「嗲派」教主，台灣有林志玲，大陸有王艷。兩人都是嗲而不做作，嗲而不自知，天生的就是嗲，天王老子也管不著，更受不了。

一個是奶油小生娃娃臉，一個是嗲聲嗲氣溫柔腔，這兩個人在一起很有意思。可惜，女的在生育上有點問題，男的是成功人士，恰好還要照顧好朋友的遺孀及孩子。男的怕女的多心，未告知真相，而女的比編劇更及時地發現，丈夫正與一個漂亮的女人及孩子在一起，於是風起雲湧，天下開始不太平。

「所謂婚姻」中的小三雖完全是個誤會，但千真萬確有一個女人存在於丈夫的身邊，這不啻在告訴大眾，小三存在的概率很大，不管是黃臉婆，還是風韻猶存的原配，無時不面臨著險情。

而這甚至比實實在在存在的小三更可怕。俗話說得好，不拍賊偷，就怕賊惦記。但遺憾的是，對於男人來說，還有一句俗話說得好，妻不如妾，妻不如偷，而偷不如偷不著。而男人們「偷不著」，但又被認為非常想偷，便是原配夫人們最大的夢魘，也是《所謂婚姻》里，女主角一口咬定丈夫出軌的心理原因。

中國古典十大禁毀小說之一的《醋葫蘆》里，講到一對大商人夫妻，男的叫成珪，女的叫都氏。成珪本一般小戶人家出身，都氏娘家乃大富豪，經濟基礎決定地位身份，成珪嚴重懼內，而都氏的跋扈，則是遐邇聞名。雖家有萬貫錢財，富超西門慶，但成珪從來不敢對女色有任何非分之想，更不曾娶一房小妾。這倒罷了，關鍵是兩人年近六十，膝下卻無兒無女。不知是男的不育，還是女的不孕，反正就是沒有產生的愛的「結晶」。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幾近殘年的成珪有一絲納妾的想法，意欲傳宗接代。只可惜，都氏比王熙鳳防賈璉那樣更甚，一點機會都不給成珪。後來，成珪的友人也來奉勸都氏，不要醋勁太大，斷了老成家的後。可都氏依然相當強勢，理直氣壯，堅持她家不許納妾的既定方針，弄得友人不尷不尬，差點翻臉。

不過，都氏有一個說法，即命中無子不可強求，別打著傳宗接代的幌子，行納小妾，貪風月之實。《醋葫蘆》是明代人寫的宋代事，姑且也把它看作是明代的事情。所以即便古代男人有納妾的基本權利，但都氏的話，亦非全無道理。說白了，都氏就是希望丈夫一心一意，只與自己一個人好。她因為在家庭經濟上佔有絕對的強勢地位，便肆無忌憚地利用之，來維護丈夫必須由其一人獨享的權力。她這「醋葫蘆」可把一心想著納妾的丈夫，折磨得心裡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咬。

幾百年之後的現代，一夫一妻成為法律規定的家庭模式，納妾一去不復返。但男人們納妾的衝動與幾百年之前毫無二致。遺憾的，現代社會，即便女人沒有都氏那般有「錢」，她也有法律的支持，來剝奪男人的「納妾權」。但是，現代的男人不能納妾，但也擋不住他們找情人，有小三呀。正因此，女人們也要如都氏那樣，時刻高度警惕，防止「意外」出現。

而《所謂婚姻》里的女主人，與都氏一樣，無法生育，看到高富帥的丈夫悉心照顧一對母子，當然顧不得什麼原因，便要行使自己法定的「原配」權力了。女人誤會丈夫，或者防止丈夫找其他女人，在幾百年前和幾百年後，都是一樣的。所謂的婚姻，幾千年以來，基本上就是男人偷偷摸摸，女人嚴防死守的對抗賽。

只不過，佟大為與王艷版本的婚姻，更是把這種對抗賽提高到一個「無小三勝有小三」境界。畢竟，有小三意味著原配夫人還有一個明確的目標，而沒有小三，卻總擔心小三出現，便是一場沒有具體目標，與全世界所有可能進入老公視野的女人做鬥爭。

時過境遷，小三已經不再是婚姻的熱門話題，中國的主婦們就連一個可以針對的危險女人都沒有了，而是必須時刻握緊拳頭，不做河東獅，要做一隻真正的非洲獅，在數不清的斑馬群與羚羊群里，橫衝直撞，逮住一個算一個，咬死兩個就算一雙。

太不容易了，這規模巨大斑馬群與羚羊群，其中任何一隻，都有可能是丈夫的獵物或小三。女人們只能視全世界所有「合適」的同類為敵人，即便誤會，也是防患於未然，在所不惜。尤其是現代的女性，她們縱然比幾百年之前的都氏更為機敏與果敢，也很難保證丈夫能守身如玉。

現代社會的一大好處，便是通訊手段的便捷與多樣化，尤其是最近十多年，網路技術的迅猛革新，使得男人們可以充分利用之，「收索」小三，甚至「線上」密約小四。於是女人們正面臨著幾千年未有之大變局，更要如履薄冰，誠惶誠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