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政園游泳的魚

魚兒遊動中，盪起圈圈漣漪，宛如蘇州城織造的絲綢，細膩光滑又柔軟，泛著夏日午前的陽光。 拙政園游泳的魚 姚瑞林 　　這一站，蘇州。寒山寺夜半鐘聲敲到烏篷船的蘇州。　　人到蘇州，拙政園是必須要去的。　　六月，去了一趟拙政園。　　「君到姑蘇間，人家皆枕河。故宮閑地少，水巷小橋多。」唐代詩人杜荀鶴筆下的蘇州，跟現今一樣，水多，河多，池多。　　拙政園裡亭檻台榭，因水面勢。山石奇駿，林蔭匝地。迴廊凌波，松綠草青。在高樓林立、飛速發展的姑蘇古城裡，竟然還有這樣一片鑲嵌著歷史遺韻的古老園林如此安好，彷彿皇冠上的一顆璀璨明珠，供人念古憑弔。　　歲月如同爬山虎一樣攀附著建築，而建築又如石膏點豆腐一般凝固著歲月。一條小街，一條小巷，光怪陸離，車水馬龍，行色匆匆，轉個角卻恍若隔世。　　但是，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卻是拙政園水池裡游泳的魚。　　那些魚兒，我只認得紅鯉和錦鯉，還有很多叫不上來名字的。它們雖體態壯碩慵懶，在水中卻靈動飄逸，明顯比市面上的魚兒更鮮肥水嫩。　　它們在清澈透明的池水中，一個或者一群，沒有誰來催促追趕，估計也沒有自己給自己施壓，反正只是悠然自得地游來游去，不緊不慢，不急不躁。儼然去他的白雲蒼狗，世事變化，一切都與我這條魚兒無關。只是毫不慌張地、在拙政園的水池中游來游去，過自己想過的、簡單而又愜意的生活。　　魚兒遊動中，盪起圈圈漣漪，宛如蘇州城織造的絲綢，細膩光滑又柔軟，泛著夏日午前的陽光。偶爾有幾條還調皮地冒出頭來，慢慢地吐出幾個泡泡，然後又緩緩地一頭扎入水中，尾巴一甩一盪，慢慢騰騰地游向另外一個地方。　　惹得遊客紛紛流連駐足，攝影留念。　　「真想做一條拙政園水池裡游泳的魚啊！」我脫口而出。　　此言一出，有人隨即附和。當然，也有人當場反對。於是似乎引發出魚樂魚不樂的辯論，一如當年的莊子與惠子。　　我也不爭不辯。「我和誰都不爭，和誰爭我都不屑。」　　魚兒，你在拙政園池水裡游，我在拙政園池岸邊看你。我非魚，我不知你樂或者不樂。你也非我，不知我樂或者不樂。　　「終日錯錯碎夢間，忽聞春盡強登山。因過竹院逢僧話，偷得浮生半日閑。」　　這半日，只是看著你游，我就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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