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利亞戰爭:俄羅斯強勢重返中東及其戰略影響

敘利亞戰爭:歷史轉折點

1、俄羅斯在中東有著傳統影響力

在沙俄時期,俄就一直覬覦中東兩大衰落帝國(奧斯曼帝國和伊朗)的領土,並多次發動戰爭,以開疆闢土。19世紀末20世紀初,圍繞瓜分奧斯曼帝國領土,沙俄與歐洲列強一手釀成了所謂的「東方問題」,即如何瓜分奧斯曼帝國的問題,並引發了第一次世界大戰,最終導致奧斯曼帝國轟然倒塌。同時,沙俄和英國還分別在伊朗建立了各自的勢力範圍。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蘇聯與西方陣營圍繞土耳其、伊朗等地展開激烈爭奪,構成冷戰起因之一。冷戰期間,美蘇在中東展開激烈爭奪,使中東形成兩大陣營。蘇聯高舉反殖反帝反霸旗幟,大力支持地區民族民主運動,培育了一大批地區盟友,如埃及、敘利亞、利比亞、巴勒斯坦、伊拉克、南葉門、阿爾及利亞、蘇丹等國,其在中東的影響達到了歷史頂峰。

自20世紀70年代末始,埃及總統薩達特棄蘇投美、蘇聯入侵阿富汗等一系列重大事件重挫蘇聯在中東的聲譽和地位,蘇聯在中東的影響力開始走下坡路。1990年南北葉門統一,1991年海灣戰爭爆發,蘇聯在中東再遭重擊。冷戰結束和蘇聯解體後,俄羅斯實力急劇下降,不得不從中東大規模收縮,其傳統盟友和夥伴或倒向西方或面臨西方重壓,以美國為主導的中東新秩序確立。1992年,作為蘇聯時期在中東及地中海地區重要軍事威懾的地中海艦隊遭解散。俄軍在敘利亞保留了其在中東的最後一個軍事基地(塔爾圖斯港)。俄大規模退卻,既與其實力衰落直接相關,也與葉利欽在執政初期推行全面融入西方的外交政策有著密切關係。不過,在葉利欽政權後期,由於北約加緊東擴,俄與西方關係逐步惡化,加之車臣問題愈演愈烈,俄羅斯與西方圍繞一系列國際和地區問題展開新的激烈交鋒,中東成為重要外交鬥爭舞台。當時,有專家聲稱俄羅斯正在「重返中東」 ,但實際上這並非真正意義上的重返。

2000年普京上台後,俄中東政策仍保持著較大連續性。「9·11」事件、2003年伊拉克戰爭以及2011年初「阿拉伯之春」爆發,俄中東盟友和夥伴在美國強大壓力下,加速脫離俄羅斯。從薩達姆政權被推翻,利比亞卡扎菲棄核後最終仍被推翻,到葉門前總統薩利赫先是成為美反恐夥伴後又被拋棄,再到敘利亞巴沙爾政權岌岌可危,俄在中東的影響力降到了歷史最低點。

2、敘利亞戰爭根本扭轉了俄在中東影響力的下滑趨勢

敘利亞戰爭是俄在中東新一輪收縮的觸底反彈點。2011年初,敘利亞內戰爆發。由於外部勢力對敘反對派武裝支持力度不斷增大,巴沙爾政權面臨很大壓力,在此背景下,俄羅斯堅定支持巴沙爾政權。這主要出於兩點考慮:一是俄在敘有著重要利益。敘是俄傳統盟友,也是其在中東的最後一個鐵杆盟友。敘利亞塔爾圖斯是俄羅斯在中東及地中海地區的唯一軍事基地,也是其在蘇聯範圍之外的唯一軍事基地,具有重要戰略價值。二是俄汲取利比亞戰爭的教訓,反對政權更迭,並擔憂由此可能帶來的連鎖反應,憂慮西方支持的「顏色革命」的擴散。為此,俄羅斯決心打破以往在南斯拉夫、利比亞等地節節退縮的守勢,從烏克蘭到敘利亞開始對西方採取強勢反擊。從2011年至2015年9月,俄主要在政治、軍事和經濟上支持敘政府,並七次在安理會否決關於敘利亞戰爭的提案。

2014年,極端組織「伊斯蘭國」異軍突起,加之敘反對派武裝的雙重夾擊,巴沙爾政權不斷損兵失地,處境艱難。2015年7月,敘政府正式請求俄出兵相助。2015年9月30日,俄羅斯以「打擊『伊斯蘭國』」為名正式出兵,直接軍事介入敘利亞戰爭。這是冷戰結束後俄首次在蘇聯範圍之外採取軍事行動。俄決心出兵,主要受三個因素推動:一是巴沙爾政權面臨險境,必須出手相助;二是「伊斯蘭國」對巴沙爾政權以及俄國家安全構成嚴重威脅。普京總統稱,有2500多名俄籍極端分子前往敘利亞參加極端組織,出兵在戰術上也是禦敵於國門之外。三是從化武危機到「伊斯蘭國」危機,充分顯示奧巴馬政府不願深度介入敘利亞,這為俄提供了機遇。在俄軍幫助下,敘戰場態勢逐步向有利於敘政府軍的方向變化,敘軍取得一系列重要軍事勝利。2017年9月,俄軍方宣布已解放「伊斯蘭國」所控制的85%以上的領土。隨著「伊斯蘭國」在伊拉克和敘利亞境內基本被消滅,2017年12月11日,普京訪問敘利亞,宣布俄軍已完成使命並開始撤軍。

3、俄羅斯出兵敘利亞在政治和軍事上取得重大成果

第一,俄直接軍事介入使敘戰局發生逆轉,改變了力量對比,穩固了巴沙爾政權,重塑敘利亞戰爭。第二,俄充當國際反恐的領導,有力推動「伊斯蘭國」極端組織走向覆滅。俄國防部長紹伊古表示,自2015年9月底開始實施空襲以來,俄軍完成逾9000架次空襲任務,消滅2000多名恐怖分子。第三,俄在敘利亞問題上發言權提升,實現了由美主導向由俄主導的格局轉換。

俄羅斯事實上成為敘利亞問題的主導者。軍事上,俄是反恐主力之一,在敘保持了最大規模的軍事存在;安全上,俄構建聯盟,主導建立四大「衝突降級區」,緩和了敘政府軍與反對派的軍事衝突;政治上,俄另起爐灶,在軍事勝利的基礎上,推動建立新的政治進程——「阿斯塔納進程」。更為重要的是,俄軍事干預敘利亞的強大外溢效應,很大程度上改變了地區國家對俄的態度與政策,俄在中東事務上的發言權獲得極大提升。可以說,敘利亞戰爭成為俄重返中東、從戰略收縮轉向戰略擴張的轉折點。

全面重返:扮演主要玩家角色

冷戰結束後,中東的基本格局是美國主導,俄羅斯充當配角。如今,俄羅斯再度成為中東主要域外玩家,不僅積极參与地區熱點問題,還廣泛交友,拓展全面合作領域,其在中東影響力達到了後冷戰時代的頂峰,而這一局面的出現很大程度上要歸因於俄在敘利亞問題上採取的強勢立場以及直接軍事介入所帶來的強大外溢效應。當前俄羅斯與中東國家關係空前活躍,政治、軍事、安全、經貿、投資、能源和旅遊等領域合作全面推進,達到了歷史新高度。雙方高層交往非常頻繁。

1、俄羅斯加強與中東國家的政治合作關係

普京個人對中東事務給予高度重視,2012年以來已十次出訪中東國家。 與此同時,俄羅斯在地區熱點問題上多有介入,在伊朗核問題、敘利亞問題、巴以問題、利比亞和解、葉門戰爭、卡達—沙特外交危機、庫爾德問題等地區問題上積極發聲,凸顯其獨特的作用。而俄與涉及地區衝突的對立各方均保持廣泛的接觸與對話,為其發揮獨特作用提供了良好的政治基礎。

俄羅斯還通過一系列合作機制和平台的建設,在地區重建新的盟友體系和夥伴網路。藉助敘利亞戰爭,俄構建了兩個聯盟體系:一個是俄羅斯、敘利亞、伊朗、伊拉克四國聯盟。2015年9月,四國聯合在伊拉克建立情報中心,共享有關「伊斯蘭國」的情報。另一個是俄羅斯、土耳其和伊朗締結三國聯盟,主導了敘利亞問題「阿斯塔納進程」以及敘「衝突降級區」的建立。2016年12月,俄土伊三國發表《莫斯科宣言》,就敘利亞停火事宜達成一致並充當協議保證國,推動建立了「阿斯塔納進程」,「改變了地區戰略平衡」。

與此同時,俄與昔日舊盟友關係得到顯著加強,強化與傳統盟友敘利亞、埃及、阿爾及利亞的夥伴關係,加強戰略合作。一是俄埃關係「正在復興」。 2014年2月,埃及前軍方領導人塞西以國防部長身份訪俄,這是其推翻穆爾西政權後首次出訪。同年8月,塞西再次訪俄,這是其當選總統後首次出訪非阿拉伯國家。埃俄重建戰略夥伴關係,雙方建立了「2+2」(防長+外長)高級對話機制,並在軍事、經貿、能源、旅遊、農業等和反恐合作等領域達成了一系列協議。除核電站項目外,雙方還積極探討在埃及建立「俄羅斯工業園」以及埃與歐亞經濟聯盟建立「自由貿易區」的合作方案。「俄羅斯工業園」計劃投資70億美元,是俄第一個境外工業區。埃外交正由昔日的「棄蘇投美」轉向「棄美投俄」。二是俄與伊朗戰略合作持續深入。魯哈尼總統自2014年以來四次訪問俄羅斯,而俄不僅在敘利亞問題上與伊朗開展緊密的政治和軍事協調與合作,還擴大與伊朗在軍事、核能及經貿等方面的合作,向伊出售「S-300」防空導彈系統。俄不僅支持伊朗加入「上合組織」,還有意吸納其加入歐亞經濟聯盟。三是俄積極重建與伊拉克的合作關係。冷戰時期,俄伊保持良好合作關係。伊拉克戰爭後,俄在伊拉克影響力遭嚴重削弱。近年來,雙方在反恐、軍事、石油和投資等領域開展合作,俄企業在伊拉克投資額高達幾十億美元。普京強調,伊拉克是俄在中東地區長期、可靠的夥伴。四是俄竭力恢復在利比亞的傳統影響。俄積極與利東部實力派武裝「利比亞國民軍」司令哈利法·哈夫塔爾建立關係,2016年哈夫塔爾兩次訪俄,「俄羅斯在利比亞的存在為西方帶來了新的挑戰」。

得益於美國與其地區盟友間關係日漸疏離,俄羅斯還在美地區盟友體系中打進楔子。其中,俄羅斯與美國在中東最重要的戰略盟友以色列、土耳其、沙特三國關係的改善和增強有著戰略性意義。近年來,以色列與俄羅斯關係正達到有史以來的最佳狀態,雙方在地區事務以及軍事、反恐、經貿、文化等領域保持密切合作。以總理內塔尼亞胡多次訪俄,僅在2017年就兩次訪俄,並至少六次與普京進行電話交談。同時,在土耳其與美歐關係持續惡化的背景下,俄羅斯與土成為新戰略夥伴。俄土關係數個世紀來一直充滿宿怨。二戰結束後,土耳其加入西方陣營,並長期充當西方牽制和遏制蘇聯或俄羅斯的橋頭堡。進入21世紀後,隨著普京(2000年)和埃爾多安(2003年)相繼上台執政,俄土關係逐步升溫。2010年,雙方同意建立「全方位優惠夥伴關係」。2011年,兩國簽署戰略合作協議,建立了由兩國元首主持的「俄土合作高級理事會」。雖然雙方在敘利亞問題上存在嚴重分歧,雙邊關係受土擊落俄戰機事件嚴重衝擊,但很快重回正軌。普京與埃爾多安頻繁會晤,僅在2017年就會晤八次,雙方在敘利亞問題上由對抗走向合作。俄還在土實施了一系列重大項目,如修建核電站,興建「土耳其溪流」(Turkish Stream) 天然氣管線,以及出售「S-400」導彈防禦系統等,加深了彼此的戰略合作。

自冷戰以來一直冷淡的俄沙關係也取得歷史性突破。2015年9月,沙特副王儲穆罕默德訪俄,雙方在能源、太空、基礎設施建設、貿易等領域達成六份協議,並簽署了價值100億美元的投資諒解備忘錄。2017年5月,穆罕默德副王儲再次訪俄,並稱「兩國關係正處於歷史最好時期」。2017年10月,沙特國王薩勒曼訪俄。這是沙特國王歷史上首次訪俄,具有里程碑意義。訪問期間,雙方共簽署了14份合作文件,涵蓋油氣、核能、交通、通信、農業等多個領域。沙特選擇與俄走近,既與美沙關係調整有關,也有牽制俄羅斯與伊朗關係發展的因素。

2、藉助敘利亞戰爭,俄羅斯加強了在中東地區的軍事存在,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中東乃至地中海、非洲以及印度洋的安全格局

俄加強軍事存在的途徑有多種,包括簽署軍事合作協議、建立軍事基地、重建地中海艦隊、參與亞丁灣打擊海盜軍事行動、聯合軍演以及軍售等。

冷戰結束後,俄羅斯解散了地中海艦隊。2013年3月,俄宣布重建黑海艦隊地中海分艦隊。在敘利亞,俄進一步加強了軍事存在,不僅對塔爾圖斯軍港進行了改擴建,簽署了長期租借協議,還新建了赫邁米姆空軍基地。在埃及,2015年11月,俄埃簽署了允許兩國戰鬥機相互利用對方空軍基地和領空的協議,增加了俄在中東的落腳點。2015年8月,兩國舉行了歷史上首次海軍聯合演習;2016年兩國再次舉行聯合軍演。據悉,蘇丹提出希望俄在蘇丹境內建立軍事基地。若俄同意,將為俄進入非洲、紅海及印度洋提供重要跳板。

軍售是俄向中東拓展影響力的重要途徑。阿爾及利亞、伊朗、敘利亞、利比亞、伊拉克和埃及是俄武器在中東的傳統買家。近年來,俄在伊朗、土耳其、埃及、阿爾及利亞、伊拉克、利比亞以及海灣國家都有重要斬獲。俄重返一度被西方佔據的埃及和伊拉克軍火市場。2013年美暫停對埃15億美元軍事援助後,俄羅斯迅速跟進。2014年9月,雙方達成價值35億美元的軍事合作協議。2013年以來,俄向伊拉克出售了價值50多億美元的軍火。俄已向伊拉克提供了大量軍事裝備,包括米-35和米-28N直升機、蘇-25攻擊機「短號」反坦克導彈系統、T-90主戰坦克。伊拉克也提出購買S-400「凱旋」防空導彈系統。2015年1月,俄國防部長15年來首次訪伊朗,並與其簽署軍事合作協議。2015年4月,普京總統簽署法令,取消俄向伊朗出售「S-300」導彈防禦系統的禁令。此舉被視為有可能改變地區軍事平衡的行動。2015年9月俄軍事介入敘利亞後,伊朗還罕見地為俄空軍提供過境通道和轉場的空軍基地。值得一提的是,俄還打進了長期被西方壟斷的海合會成員國以及土耳其的武器市場,阿聯酋、卡達、沙特、土耳其等國紛紛採購俄軍火,價值高達上百億美元。尤其是土不顧北約反對執意購買俄「S-400」導彈防禦系統格外引人注目。繼土耳其之後,沙特和卡達也提出購買「S-400」導彈防禦系統,引起西方震動。對俄羅斯蠶食美傳統軍火市場,美國已發出警告,並威脅要制裁埃及和伊拉克等國。

3、在經貿、投資和能源合作方面,俄羅斯也取得積極進展

俄羅斯與土耳其、埃及、伊朗和沙特的合作躍上新台階。在經貿投資領域,俄與土耳其、伊朗、埃及和伊拉克的合作取得積極進展。俄土貿易額達到300多億美元,每年訪土的俄遊客達400萬之眾,土55%的天然氣和30%的石油進口來自俄羅斯。近年來,土俄簽署了價值數百億美元的「土耳其溪流」天然氣管線建設和核電站建設大合同。俄土還在積極探討建立自貿區。俄羅斯與埃及經貿關係也有很大發展,2013年以來俄埃雙邊貿易額已翻倍,達到50多億美元。2017年,俄羅斯取代中國成為埃及的第一大食品進口來源國,埃及從俄羅斯進口食品總額17.3億美元,較2016年增加約44%;向埃及出口小麥780萬噸,佔俄羅斯小麥出口總量的四分之一。

前 景

敘利亞戰爭是俄羅斯與中東關係的重要歷史轉折點。俄出兵之初,俄國內外有不少擔憂,認為俄可能在敘重蹈阿富汗覆轍。不過,這一情形非但未出現,還讓俄藉機實現了重返中東、重獲中東影響力的戰略目標。俄出兵敘利亞成功遏制了俄在中東影響力持續下滑的頹勢,保障和維護了俄在中東的利益,擴大了俄在中東的存在,提升了俄在地區事務中的話語權,重塑了俄作為全球性大國的形象。當前,俄在中東的影響力達到了冷戰結束以來的高峰。

俄羅斯在敘利亞戰場以及整個中東取得出乎意料的戰果,主要歸因於三個因素。一是俄羅斯強大的軍事實力以及高超的政治與外交技巧。二是美國在中東地區的戰略收縮提供了巨大的權力真空。從奧巴馬到特朗普,戰略收縮是美國中東政策的核心思想。這一政策不僅給中東地區帶來動蕩與失序,也為俄羅斯伺機重返中東、填補真空提供了難得機遇。卡內基莫斯科中心主任德米特里·特里寧(Dmitri Trenin)指出,普京外交政策的目標是恢復俄作為全球性大國的地位,對他而言,能夠與美國在中東展開競爭,是作為大國的重要標誌。為此才有了俄在敘利亞的行動。 三是一向尊重實力的中東國家日益認為,俄羅斯是全球唯一能夠且敢於挑戰美國的全球性大國,並具有敢於實施其戰略和政策的意識和決心。為此,俄對敘直接軍事介入非但未激化地區國家對俄的離心力,反而增加了對其的向心力。俄軍事威懾力推動土耳其、沙特等國的政策調整。前美國政府中東問題特使丹尼爾·羅斯撰文稱,為何中東領導人有事去找普京而非奧巴馬,是因為俄雖在軍事上遜於美國,但它比美更願採取行動,而這已改變了中東的權力生態。

俄羅斯強勢回歸中東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地區格局,對美主導下的中東安全秩序構成嚴重衝擊。中東國家紛紛轉向俄羅斯,實際上隱含著對「美退俄進」地區權力新格局的接受。2017年9月,以色列的一項民調顯示,52%的受訪者認為,普京在中東事務中的影響力要大於特朗普,而認為特朗普影響力大於普京的比例只有15%。不過,對俄重返中東的實際影響也不應給予過高估計。俄出兵敘利亞,既有戰略上的謀算,實際上也是背水一戰,是一場為扭轉其在中東持續下滑頹勢的阻擊戰。普京創造了「中東奇蹟」,對美構成嚴重挑戰,但並未根本改變美國主導的地區秩序。俄與美在中東競爭加劇,但難以回歸到冷戰時期美蘇兩極對抗的局面,「新冷戰」恐難以出現。囿於俄有限經濟實力以及俄與中東國家曲折關係史,加之俄與西方的對立,當前俄重返中東只是起步,地位尚未牢固,未來道路仍很漫長,並充滿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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