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所有的「懂事」，都在等你偶爾一次回頭

來自張德芬空間

午休的時候，接到好友云云的電話，她在糾結下周要不要回家：

「我媽60歲的生日，之前說好去陪她的，但現在又有個重要的會議衝突了，糾結啊……我媽倒是很開明，說過生日也就是個形式，沒必要耽誤工作。」

「開明」這個詞，讓我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一則公益廣告，孩子們說好都回家吃飯，到了飯點，卻一個接一個打電話回家，因為忙，回不來了，接完電話的媽媽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說：都忙，忙點好啊。

這種開明的體諒，真的很「懂事」。太多的父母，都太」懂事「了，他們永遠把孩子放在第一位，而忽視了自己，還深怕自己耽誤、拖累孩子。

但是，我們卻常常太粗心，聽不出父母「開明」和「懂事」背後的落寞，低估了父母對我們的成全。

01

「懂事」的他們說：一切都好

我的朋友雅倩是那種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出人頭地的姑娘，從美國讀博回來之後，就留在北京打拚。

前不久，我深夜接到她的電話，那一頭，她泣不成聲。原來她回一趟家才知道，媽媽半年前因為心臟病動了很大的手術。

她說她明明都隔上幾天就和媽媽視頻通話，可那段時間，她媽媽總是把視頻切換成語音，裝作一切都好，說在打麻將呢，還經常以不要誤了她贏錢為理由，匆忙掛了電話。

雅倩那段時間正犯愁融資創業的事兒，也就沒有在意。

知道後她又愧疚，又難過，又心急，又憤怒，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因為她知道，媽媽是為了她好，怕影響她剛起步的事業，怕她千里迢迢一個人在北京，還要為家裡擔心。

我們的世界越來越大，而父母的世界越來越小。當我們百忙之中回頭，他們慌亂地藏好自己的孤獨和難處，告訴我們一切都好，不必挂念。我們就這麼輕易地相信了他們的謊話。

就像我們生活再難，也會跟父母說一切都好，父母也跟我們說：你忙你的，我們都很好。

對真正的在意的人，我們都是報喜不報憂的高手。

02

「懂事」的他們，都給出了所有

這陣子回老家住了一段時間，在網上買了不少東西，發現每次給我送快遞的都是個老大爺，六十多歲的樣子，頭髮花白，騎個電動車。

有次我正午睡著，快遞老大爺來敲門，說是包裹送錯了，一個勁地在門口給我賠禮道歉。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前兩天他也送錯過一次。

他著急地說：「小姑娘，你可千萬別投訴我啊，我會被扣錢的。「

我好奇他年紀這麼大了，怎麼還這麼勞累，不在家享福，他爽朗一笑：

「這也不辛苦。兒子想在省城買房，首付就是一大筆錢，我退休金少，老伴也沒工作，就想著做做兼職，多少給他湊點。

這事兒，可不能讓我兒子知道。還有，你可千萬別給我打差評啊，他們本來就嫌我年紀大了。」

看著大爺的背影，我想起一個家境貧寒的朋友對我說過的話：

「小的時候，怨過他們，怨我得到的，為什麼不如別人家的多。如果我的起點再高一點，如果他們有能力讓我出國留學，我也不至於是現在這樣。」

我們習慣性地向父母索取，有時甚至還嫌他們給的不夠。

直到長大才明白，我們小時候以為能輕鬆得到的，他們花費了多大的力氣，而且，很多時候，他們已經給了所有能給的，還在儘力多給一些。

懂事的父母，都像是出於本能地，給出了所有。

03

「懂事」的他們，怕成為負擔

張泉靈曾經講到，有一次她去養老院，發現老人身上有股味道，就問老人：「您多久洗一次澡？」

老人說她盡量不洗澡，因為年紀大了，洗澡很容易滑到，所以能不洗就盡量不洗：

「萬一摔倒了，摔癱了，孩子的後半輩子，就都耽誤了。」

懂事的父母，都撐起了孩子的未來，卻害怕成為孩子的負擔。

龍應台在《目送》里說，她送兒子安華去美國，在機場的看著兒子一步步地往裡走，她一直在等待，等待孩子回頭看自己一眼，但安華始終沒有回頭。

後來，她慢慢懂得了，所謂父女母子一場，你和他的緣分，不過意味著，不斷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我們又何嘗不是安華呢？

被偏愛的我們都太有恃無恐，對父母的忍耐和成全習以為常。父母在等我們回頭看他們一眼，我們卻一頭扎進自己的世界，不再回頭。

04

「懂事」的他們，希望你「懂」他們

我們總以為，父母還沒老，卻往往忘了時間的殘酷，忘了人生的短暫，忘了生命本身有不堪一擊的脆弱。國學大師季羨林也曾犯了這個大錯。

他日夜鑽研學術，很少回家，直到有一天噩耗傳來，得知母親突然去世。季羨林悲從中來，他在《永久的悔》中寫道：

「看到了母親的棺材，看到那簡陋的屋子，我真想一頭撞死在棺材上，隨母親於地下。我後悔，我真後悔，我千不該萬不該離開了母親。世界上無論什麼名譽、什麼地位、什麼幸福、什麼尊榮，都比不上呆在母親身邊。」

我們的一生，會遇到很多人，有的人會從配角變成主角，只有父母，會從主角退身成為配角。

懂事的父母，都知道自己到了一定時候，會成為孩子生命中的配角，他們會選擇隱身，淡去自己的身影，甚至直到永遠離開我們。

可是，這種「懂事」，是必須的嗎？其實，他們都是「被懂事」。

別真的相信他們不需要你的關心，如果你給媽媽買了好吃的好穿的，她一定會數落你：「敗家孩子，別亂花錢！」

但肯定轉頭又會向街坊鄰居炫耀：「我孩子啊，總給我買這買那的，怎麼說都不聽……」

有時候，我們花一點小心思，他們嘴上說「不用不用」，卻足夠他們開心好久。他們懂事，可這背後是他們小心翼翼的期待，就像我們小時候，期待著他們的愛和關心。

其實，哪裡有心甘情願的懂事，一切都是因為愛和包容，他們看著你飛得更遠，欣慰你看了更大的世界，為你的喜悅而喜悅。

但是，請別忘了，父母所有的懂事，都在等你的偶爾一次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