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盜掘的孝庄太后昭西陵

06-18

　　大清朝最有權勢的女人有兩位，一位是孝庄太后，一位是慈禧太后。1928年軍閥孫殿英的「東陵盜寶」已將慈禧太后的陵寢地宮珍寶盜掘一空，那麼孝庄太后的陵寢是否平安呢？她又為什麼沒有與丈夫皇太極合葬呢？三言兩語說說她陵寢的故事。

　　孝庄太后是來自蒙古科爾沁部，名布木布泰，與她的姑姑孝端文皇后哲哲、姐姐宸妃海蘭珠都嫁給了清太宗皇太極。而且她是在十三歲出嫁的，比她的姐姐出嫁還早了九年。皇太極死後，一場大清宮廷內部的權利之爭，將這個女人推上了歷史的舞台。在多股勢力的制衡下，她年僅六歲的兒子福臨登上了大清的皇帝寶座，她成為聖母皇太后。十八年後，順治帝福臨年僅二十四歲就去世了（也有民間傳說他出家五台山了）。她又扶持八歲的孫子玄燁繼位，即康熙皇帝，她成了太皇太后。正如電視劇《康熙大帝》中所演，孝庄太后與孫子康熙帝一起，經歷了除鰲拜、平三藩、收台灣，是一位傑出的女政治家。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孝庄太后病逝，享年七十五歲。

　　清代與明代的后妃陵寢制度有所區別。明代皇后並不單獨建陵，而是必須與皇帝丈夫合葬，即使皇后當了太后、甚至太皇太后，去世後也要將丈夫陵寢的地宮打開，將棺槨送進去，再重新封閉地宮。而清代的規制是「卑不動尊」，皇帝去世後，死於皇帝之前的皇后和特許的皇貴妃與皇帝棺槨一起葬入地宮，封閉地宮墓門後將不再開啟。成為太后的皇后或妃子（皇帝生母），多年後去世了，需要單獨再修建一座皇后陵。

　　但孝庄太后去世時，上述規制尚未完備，或者說沒有可以參考單獨建陵的例子。而去世於順治六年的孝端文皇后，也就是皇太極的正牌皇后、孝庄的姑姑，是將棺槨從北京運回了瀋陽（盛京），火化後與皇太極合葬於清昭陵的。但按照史料記載，當時清昭陵並未修建地宮（所以不存在重新打開地宮的情況），孝端文皇后的棺槨或寶宮（骨灰罈）是與皇太極的寶宮安奉於享殿之中的。後來康熙二年修建了地宮後，入土為安了。

　　清史稿中記載，孝庄太后對後事留有遺囑給康熙：「太宗奉安久，不可為我輕動。況我心戀汝父子，當於孝陵近地安厝，我心始無憾。」這段文字不難理解，但「安厝」這個詞是很特殊的，指停放靈柩待葬或淺埋以待正式安葬。所以孝庄太后對自己的最後葬地也沒有給出準確的指示。

　　康熙帝遵照奶奶的遺囑，並將孝庄太后生前居住的慈寧宮東王殿五間拆建於昌瑞山下，稱「暫安奉殿」，停放棺槨於其中。這個暫安奉殿的位置是在順治帝清孝陵的風水圍牆外的，規避了尊卑的關係。清東陵是以順治帝孝陵為中心的，後世皇帝都是子孫，陵寢圍繞孝陵周圍，以孝陵為尊。但孝庄太后是順治的母親，只能置於風水圍牆外，不算是一個陵寢體系。清朝祭祀東陵時，都必須先祭奠孝庄太后陵，之後才是順治孝陵，以顯示對老祖宗的尊崇。

　　孝庄太后的棺槨在暫安奉殿中是明擺室內還是淺埋於地下，官方史料上沒有明確記載，一些學者分析應該是淺埋地下。無論怎樣，孝庄太后的棺槨一直「安厝」了三十八年，在康熙帝去世前都沒有解決奶奶「入土為安」的問題。但是不是說礙於皇家制度不能單獨建陵呢？答案是否定的。

　　康熙帝的生母是孝康章皇后，在康熙帝十歲的的時候就去世了，與順治帝合葬了孝陵（孝陵是在順治帝去世後開始修建的，完工於康熙三年，而孝康章皇后是去世於康熙二年，所以才能合葬）。而順治帝的正牌皇后孝惠章皇后卻一直活到了康熙五十六年，卒年七十七歲，葬孝東陵。孝東陵是孝惠章皇后寶城地宮為中心，並葬了順治的二十八名妃、格格、福晉等女人。這是清代第一座皇后陵+妃園寢，後來太后的陵寢與妃園寢都是分開的。孝東陵的雖然也可以看做順治后妃的合葬墓，但起碼反應一個事實，就是孝惠章皇后死後沒有重新打開孝陵地宮去合葬。

　　康熙死後，雍正繼位後的第三年，終於解決了太奶奶孝庄太后的陵寢大問題。雍正帝指出孝庄太后暫安以來國家昌盛，聖祖在位曆數綿長、子孫蕃衍，此地頗吉，故將暫安奉殿改為昭西陵。雍正三年初二月初三日動工，同年十二月初十日將孝庄太后棺槨葬入地宮。雍正三年是公元1725年，恰好是庄妃與皇太極結婚一百周年。昭西陵的名字是依照皇太極昭陵而起的，孝庄陵位於河北遵化，在皇太極陵所在地瀋陽的西側，雖然遠了點，但也是西邊，故叫昭西陵。

　　從建築規制上來講，昭西陵是清代七座皇后陵中級別最高的，這裡的隆恩殿是重檐廡殿頂。關於中國古代建築規制的一些知識，有機會單獨再說。昭西陵還有很多特殊的地方，如它的圍牆是雙層的，這與其他陵寢都不一樣。

　　悠悠昭西陵，已經經歷了三百年的風雨滄桑。文中的一組照片是2012年7月21日拍攝的，可以看出當時昭西陵一片破敗的景象，重檐廡殿頂的隆恩殿僅剩下殿宇基礎了，東西配殿朝房等建築也不存在了，而很多牆體也倒塌。唯有墳丘寶城與明樓還孤零零的聳立著。神道碑亭已成幾塊殘石。

　　遊覽中看到正在進行一些修繕工程，網上看到有華僑捐款修繕昭西陵，中央政府也有清東陵的專項維修資金安排。這幾年都沒有再去清東陵，不知道現狀如何。相比之下，我更願意走進這種原汁原味的古建築，雖然殘缺，但正是歷史的鑒證。

　　每次說到陵墓，大家最關心的就是「被盜過沒有」。昭西陵的主人孝庄太后雖然低調簡譜，但陵寢地宮也沒有倖免。在清東陵所有帝後陵中，目前只有順治帝的孝陵沒有被盜掘的記錄。

　　昭西陵被盜於1931年，溥儀派去的善後人員和東陵守護人員進入地宮探視，發現地宮內第一道石門半開，第二道石門雖然沒開，但左扇石門上被鑿了個大洞，孝庄太后的棺槨傾倒在寶床一側並打開狀。善後人員將孝庄太后的遺骨揀出，放在黃緞褥上。由工匠重新修補棺槨後，擺放回棺床正位上。將遺骨放入後蓋好棺蓋，再關閉兩道石門。而昭西陵地宮陪葬物品因為沒有文獻記載，無法查考。

　　從上述資料上也可以看到，孝庄太后並沒有採取滿族傳統的火葬方式。而之前的順治帝及合葬的孝康章和董鄂妃都是火葬的，在孝陵地宮中只有三個骨灰罈。清代關外三座祖陵，努爾哈赤福陵、皇太極昭陵，以及更早祖宗的永陵，均是火化後的骨灰罈葬制。

　　當時溥儀給大清遺老胡嗣瑗的一封信中，恰好記述了昭西陵被盜事件。

　　1949年，清東陵又發生大規模的盜陵案件，昭西陵因盜口堵砌得太牢固，未能打開。

　　建國後在六十年代，政府曾經對昭西陵的明樓進行修繕，但未再打開地宮。

　　清東陵中目前對遊客開發參觀的陵寢地宮有：乾隆皇帝裕陵地宮（葬乾隆帝及兩皇后三皇貴妃）、慈禧太后定東陵地宮、乾隆皇帝裕陵妃園寢中純惠皇貴妃地宮（葬純惠皇貴妃及繼後烏喇納喇氏）、容妃地宮（即傳說香妃）。這些地宮中都是有棺槨和屍骨的，與明定陵中被紅衛兵小將們一把火燒了萬曆帝後屍骨是不同的。呼籲和建議封閉這些地宮，給死者以安寧。而清東陵盜案中，康熙帝的景陵地宮也被盜掘過，現在康熙大帝的棺材和屍骨還被泡在泥水中，建議打開地宮進行必要的清理和棺槨修復後重新關閉，同樣也是給死者以安寧。考古與盜墓是有本質區別的，但考古也要對死者以尊重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