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的真精神」之一:孔子向右,墨子向左 人人網谷卿的日誌
「孔子的真精神」之一:孔子向右,墨子向左徐晉如
德國哲學家卡爾·雅斯貝斯在他的《歷史的起源與目標》一著中指出,在「公元前500年左右的時期內和在公元前800年至200年的精神過程中」,存在著一個歷史軸心期,「最不平常的事件集中在這一時期。在中國,孔子和老子非常活躍,中國所有的哲學流派,包括墨子、莊子、列子和諸子百家都出現了……在這數世紀內,這些名字所包含的一切,幾乎同時在中國、印度和西方這三個互不知曉的地區發展起來」[1]。 對於人類文明發軔期的論述,還沒有哪一種說法像雅斯貝斯的「軸心時代」說那樣恰如其分而又振奮人心。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時代啊!單就華夏一族而論,其時學者輩出,各自著書立說,希圖改制救世。那是一個需要巨星並且產生了巨星的時代,夏、商、周三代的文化積累,彷彿都是在為這個時代做準備,而這個時代的一切創造物,又被後世中國人一次次地重新詮釋。今天我們所享有的全部人文知識,都沒有超出那個時代所規範的畛域。 那是中國思想和學術最輝煌的時代,那個時候的中國人,擁有最自由最廣闊的心靈。那個時代的天幕上,鑲嵌著一顆顆永恆閃耀的星星,他們後來被稱為諸子。而孔子,就是在中國軸心時代最亮的那一顆巨星。 封建制度的崩潰與諸子的出現 我國在夏、商、周三代都是實行的封土地、建諸侯的政治制度,是名封建。這種政治制度的含義是,天下有一共戴之主,而諸侯各治其國,子孫世襲。各國皆有貴族與平民之界域,貴族不但在政治上為統治者,在經濟上也是大地主。其時經濟上實行的是所謂井田制。這種制度,把一塊土地以井字型平均劃分成九塊,中央一塊叫做公田,收益歸貴族所有,其餘的八塊,叫做私田,分給農民耕種。每一農民二十歲受私田百畝,六十歲還歸公家。然而在這四十年里,私田的受益全歸農民所有,農民所要負擔的,只是聯合其他七家,耕種公田而已。其時平民雖無土地所有權,然而他們擁有人身的自由,既不是奴隸,也不是西方中古時期的農奴。王夫之《讀通鑒論》說:「三代之國,幅員之狹,直今一縣耳。仕者不出於百里之中,而卿大夫之子恆為士。故有世祿者有世田,即其所世營之業也。名為卿大夫,實則今鄉里之豪族而已。世居其土,世勤其疇,世修其陂池,世治其助耕之氓。」(《讀通鑒論》卷十九)這段話是得當時歷史的情實的。 封建制度下貴族階級世代受其特殊教育,而平民則沒有受教育的機會。其時書籍書之以竹帛,唯有官府才能大量藏書。平民如非入官府服役,就沒有可能見到書籍。貴族既世代掌握政權,自無著書立說、探求政治哲學的必要,故三代學在王官,而學術之不發達可知。 當封建制相對穩定、王室力量強大足以號令諸侯之時,自天子以至庶人,各守其分,各得其宜,人民的生活是比較安樂的。但這種情形,到周室東遷以後,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自政治言之,王室中衰,再不能握禮樂征伐之大柄。諸侯日漸強大,一些大國日漸吞併小國,許多小國之舊疆,淪為大國的郡縣。小國的貴族,當然也就夷為平民。柳宗元《封建論》里說,諸侯歸殷者三千,歸周者八百。而到春秋之時,所剩的諸侯國就不是很多了,可見兼并之烈。這些舊為貴族的平民,儘管失去了其世位,但碩學覃思之輩,當不在少數。他們就是中國最早的一群知識分子。 自經濟言之,其時井田之制漸遭破壞,廢井田、開阡陌的結果是農民慢慢獲得土地的所有權。經濟上的自由必然帶來貧富分化。一部分先富起來的人希望能在政治上有所作為,他們也需要自己利益的代言人。他們中有一些人地位上升,充實到統治階級當中,與沒落貴族一道,組成了一個新的階級:士。 上古學在王官,其意純在維護最高統治者的地位,這種學術,古人謂之道術,也就是統治的藝術。但到春秋戰國之時,平民學者的勢力愈形壯大,當此民間學者勃興之世,不同的政治主張也就漸次提出。這就是《莊子·天下》中所說的「道術將為天下裂」的真相。這樣,便有了點綴在歷史星空之上的先秦諸子,中國軸心時代的政治哲學也就呈現一種欣欣向榮的面貌了。 其時社會變動激烈,人民生活甚是苦難。故諸子之學說,莫一而非對現實的政治學的回應。唯中國的軸心時代與西方全然不同。西方最主要的傳統來自古希臘。古希臘氣候溫和,物產豐富,各城邦間又少戰亂,這就宜於產生一種崇尚個人、尊重權利的思想;而中國當春秋戰國之時,社會現實卻是中原板蕩,率獸食人,於是一種注重群己之職分的思想最終成了中國文化的主流。明乎此,便該知道,今日中國,最需要向西方學習的,只是個人主義的思想,而非晚清新學之士、新文化派所空言的民權、平等、自由、科學、民主,等等。 諸子的流派與道術傳統 先秦諸子,號稱百家,這是綜合各流派人物著述的總量而論的。至於流派,則並沒有那麼多。西漢末年,大學者劉歆著我國最早的目錄學著作《七略》,中有《諸子略》,所記有諸子一百八十九家,實即一百八十九種書名。百家之說,蓋出於此。至於流派,僅有十家,即儒、道、陰陽、法、名、墨、縱橫、雜、農、小說諸家。《諸子略》認為小說家是小道,故謂「諸子十家,其可觀者,九家而己」。由於《諸子略》分論十家,首句皆說「某家者流」,故十家除去小說家,又有九流之稱。 而在西漢初年,司馬談著《論六家要旨》一文,只列出陰陽、儒、墨、名、法、道德六家。這六家,是周秦時期的顯學。司馬談開宗明義便說:「夫陰陽、儒、墨、名、法、道德,此務為治者也。」意思是說,六家的學說,都是為統治階級服務的。名家學說,秦以後即湮滅不彰,可不討論。其餘五家,固然有些主張是共通的,但也有些卻是水火不容。大略言之,陰陽、道德、法三家是一類,而儒家是一類,墨家又是一類。 在各家學說中,道家最早產生。按照劉歆的說法,道家出於夏、商、周三代的史官,「歷記成敗存亡禍福古今之道,然後知秉要執本,清虛以自守,卑弱以自持,此君人南面之術也」。這種君人南面之術,古人稱為道術或道德,故道家又稱道德家。因其尊崇黃帝、老子,又稱黃老之術。道家的一套主張,是完全徹底為最高統治者臨馭臣下服務的。它的服務對象很明確,就是最高統治者一人。司馬談「學天官於唐都,受《易》於楊何,習道論於黃子」,最服膺道家學說。他論道家說,「其為術也,因陰陽之大順,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與時遷移,應物變化,立俗施事,無所不宜,指約而易操,事少而功多」,兼有各家之長而無所短,對道家的推崇可以說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張舜徽先生指出: 這樣的推崇道家,並且從而加以發揮,分明是從最高統治者南面術的角度來看問題的。他認為只有道家所提供的「南面術」為最全面,是人君臨馭天下的最原則的東西。其他各家所提供的,僅是一些片面的具體辦法而已[2]。 道家既以最高統治者為唯一服務對象,其論則純是教導最高統治者如何嫻熟運用馭人之術,保有其權位。道家的要旨在「無為」。其原則是人君不要親理庶務,不顯露自己的才智,卻把工作交給臣下,去利用臣下的才智。要懂得利用人性的弱點,去臨馭臣下。這一套馭人之術,就是東周時「王道」的真面目。 關於道家的根本意旨,《莊子·天道》說得最明白: 夫帝王之德,以天地為宗,以道德為主,以無為為常。無為也,則用天下而有餘;有為也,則為天下用而不足。故古之人貴夫無為也。上無為也,下亦無為也,是下與上同德,下與上同德,則不臣;下有為也,上亦有為也,是上與下同道,上與下同道,則不主。上必無為而用天下,下必有為為天下用。此不易之道也。故古之王天下者,知雖落天地,不自慮也;辯雖雕萬物,不自說也;能雖窮海內,不自為也。天不產而萬物化,地不長而萬物育,帝王無為而天下功。故曰:莫神於天,莫富於地,莫大於帝王。故曰:帝王之德配天地,此乘天地,馳萬物,而用人群之道也。 這段話酣暢直接地指出了道家清靜無為的真義。 老子曰:「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民之難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福。」道家的主流,就是教導最高統治者如何愚民。但道家尚有一支派,為追求個人的自由,此即莊周的學說。蕭公權先生認為老莊及一切「為我」的思想家,獨善之隱君子,皆是「對於一切新舊之制度均感厭惡,而偏重個人之自足與自適」[3],此說未辨道家主流與分派,不是能得中國思想史情實的說法。蕭翁的這一論斷,用在莊子身上是恰當的,但用在老子的身上,卻是貼錯了標籤。自今本《莊子》的內篇而言,莊子固不愧為一位追求個人自足自適的隱君子,老子卻是政府的最高智囊。莊子的學說,對後世士大夫的影響很大,他所倡導的消極的個人主義自由觀,永遠慰藉著後世失意的士大夫。但莊子對現實政治的影響幾乎是不存在的。故漢代人論道家,皆就黃老之學而言,並不涉及莊子的學說。 司馬遷說:「世之學老子者則絀儒學,儒學亦絀老子。『道不同不相為謀』,豈謂是耶?李耳無為自化,清靜自正。」(《史記·老子韓非列傳》)儒學從一開始,就是黃老之術的反動。老子教最高統治者以權謀,方便他們最有效地駕馭臣下,孔子則從一開始就不認為最高統治者應該享有世代罔替的權力。他的立場是很明白的,是要天下為公,選賢與能,只有賢士大夫主政的政權,才是唯一具有合法性的政權。正因為他們立場完全不同,才會有司馬遷所說的「道不同不相為謀」的情形出現。 對於守成的君主,道家所提供的一套把戲是管用的,但世上總有一些君主野心勃勃,他們不滿足於守成,他們想要的是強霸,如春秋五霸即是如此。法家便是教導最高統治者行「霸道」的一套學術。 法家完全繼承了道家的主旨——為君主服務,法家對道家闡發的那一套臨馭臣下的君人之術全盤接受,而更具體。法家對於如何發展經濟和軍事實力有一套具體的方針,這套方針,就是「富國強兵,尊君重令」,也就是說,法家才是最直接地倡導君主專制的學說。毋庸諱言,絕對權力固然最終導致絕對的潰敗,但在短期內,卻能換來極高的效率,從而獲致經濟、軍事力量的騰飛。二戰前的德國和日本,與法家思想可說是不謀而合。 法家源於道家,這一事實直到西漢,人們還是很清楚的。所以司馬遷著《史記》,是把老子和韓非放在一起寫的。王國維《人間詞話》中所說「不圖老子乃與韓非同傳」,那是受了西方哲學的影響,誤認為老子是講宇宙之道的哲學家,《老子》是思辨的哲學。其實,軸心時代的中國人就完全是講求實用的。中國從來也沒有過西方意義上的哲學。《老子》也不例外。 為了維護君主的統治,除了道家和法家所提供的那一套東西,還需要解決政權的合法性問題。陰陽家就是做的這種工作。他們提出了一套五德終始的「主運」學說,把五行生剋的道理與改朝換代聯繫起來,認為朝代的更換皆有五行主之,這樣,人間權力的更替,彷彿都是上天所主,一般臣下,自然不會輕易起「彼可取而代焉」的心思了。 道、法、陰陽三家,都是以最高統治者為唯一服務對象。本來,封建天下的政權,在各國都是由一群世襲貴族掌握的,那時候各國的政治,是很有些貴族民主的氣象的。但此三家尤其是法家的學說,則必將導致一種君主擁有絕對威權的專制制度。史稱秦政苛繁,實因秦朝實行的,便是這種專制的制度。後世的專制主義,根源便在道、法、陰陽所共同宗奉的道術傳統。故謂道術傳統為專制傳統可也! 而儒、墨兩家,則於此一專制的道術傳統外,別開生面,提出了在當時具有革命性的主張。只是,在具體路向上,儒家向右,墨家向左,走上了完全不同的兩條道路。 儒墨同異與孔子的真價 儒墨二家,與道術一派之分別最顯著的一端,是在精神氣質上。孔子適周,將問禮於老子。老子回答說:「子所言者,其人與骨皆已朽矣,獨其言在耳。且君子得其時則駕,不得其時則蓬累而行。吾聞之,良賈深藏若虛,君子盛德,容貌若愚。去子之驕氣與多欲,態色與淫志,是皆無益於子之身。吾所以告子,若是而已。」孔子離開後,對其弟子說:「鳥,吾知其能飛;魚,吾知其能游;獸,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為罔,游者可以為綸,飛者可以為矰。至於龍吾不能知,其乘風雲而上天。吾今日見老子,其猶龍邪!」(《史記·老子韓非列傳》)面對社會的苦難,老子採取的是徹底利己主義的態度,他抨擊孔子所擁有的熱烈的生命,以為這些對孔子本人沒有好處,卻不知正是那百折千回、九死不悔的積極用世的情懷才成就了孔子的偉大。 《老子》一書中,充滿了機詐與權謀,像「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這樣老於世故的話,在儒墨二家那裡是找不到的。法家作為道家的子息,為達目的,不問手段是否正當。商鞅見秦孝公,先說之以帝道,秦孝公「時時睡,弗聽」,又說之以王道,孝公依然沒有興趣,最後則說之以霸道,孝公「不自知膝之前於席也」。商鞅一次次地試探秦孝公的底牌,也一次次地出賣自己的底線。 道家、法家,都是當時的「聰明人」,而儒家、墨家卻都是深懷濟世憫人之心的仁人志士。儒家導國君以仁義、名分之說,在當時並不受統治者的歡迎。孔子周遊歷國,「干七十餘君無所遇」(《史記·儒林列傳》),孟子被譏為「迂闊」,他們的身上,都有強烈的「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悲劇情懷。墨子貴義,曾說冠履不若手足之貴,天下不若身之貴,而身又不若義之貴。他從魯國去到齊國,拜訪了一位老朋友,那位老朋友對他說,現今天下人都不為義,你為何這樣辛苦地踐行義呢?你不如算了吧。墨子當即反駁說,假設有十個人,一個人耕種而九個人不勞作,那個耕種的人不可以不更加努力。因為要吃飯的人眾多,耕作的人少。現今天下人都不為義,你應該勉勵我才對,幹嘛要我放棄義呢?(《墨子·貴義》)拿吃飯問題來打比方,正說明義在墨家那兒是不可須臾離之的信仰。 據說墨子曾「學儒者之業,受孔子之術」(《淮南子·要略》),但儒家宗奉周代之政,特重禮樂文化,墨家則背周道而用夏政,主張薄葬節用,甚至要求人們擯絕歌舞與音樂。孔子的精神偶像是周公,而墨子的偶像則是大禹。墨家信徒,都有苦行僧般的精神,「多以裘褐為衣,以跂蹻為服,日夜不休,以自苦為極,曰:不能如此,非禹之道也,不足謂墨」(《莊子·天下》)。墨家稱領袖為巨子,以巨子為核心,他們組成了一個帶有極強組織性與紀律性的宗教團體。墨者自奉極儉,故有人以為,墨家之得名,是因為「墨」是古代五刑之一,引申為刑徒賤役之稱,墨者的生活狀況,實與刑徒賤役毫無二致。這與儒家四體不勤,儼然以士大夫自居全然不同。 生活態度的不同,實可見出儒墨二家立場迥異的旨趣。儒者以教化者自居,俯視世間萬類,墨者則站在平民立場上自求革命。墨家尚賢,倡導機會平等,反對宗法制度,這種主張與儒家選賢與能的理想相近。但儒家並不否定宗法制度,儒家認為,貧賤之士中有可以為政的賢士大夫,貴族當中也有聖賢之人。而墨子心中的「賢士」,就《墨子·尚賢》所舉,皆為出身底層。墨子的學說,可以說是最早的民粹主義學說,墨家假設勞苦大眾階級擁有比貴族階級更高的美德,這在儒家的眼中,實為荒謬已極。事實上,由經濟狀況而判定哪一個階級更具美德,往往是靠不住的。 儒家崇尚仁孝,墨家則推而廣之,倡導兼愛,也就是要愛所有的人。兼愛之說,堪稱中國有史以來最激進的思想。事實上,人的天性是各私其私、各愛其親的,人絕不可能不別親疏地兼愛。正如法國大革命所提出的博愛絕無實現的可能,墨家的兼愛,也是對人性的徹底扭曲。墨家在先秦時為絕大之顯學,孟子攻之,至謂天下不歸於楊,即歸於墨,可見其在當時之影響,然而後世即道統中絕,其主張之不合於人性,實為最根本的原因。 《莊子·天下》評論墨家,認為其「反天下之心,天下不堪。墨子雖能獨任,奈天下何。離於天下,其去王也道遠矣」。明白了當地指出,墨家的學說之反人性。而孔子的學說,則純就人性本身之特徵而導之,孔子的一切學術主張,都是建立在人性的基礎之上。孔子所講的仁義禮智信的美德,皆就基本人性而誘發。孔子從不為危乎高矣之言,他的學說都是平實易行的,踐行孔子的學說,並不需要如墨者那樣艱貞自苦。 儒、墨二家皆是道術傳統之反動。但儒家是以一賢士大夫的群體來對抗最高統治者一人的專制,並不反對周代以來的宗法制度。墨家則要求對既有宗法進行徹底破壞。破壞之後幹什麼呢?墨家的解答是尚賢和尚同。尚賢之義,實則是平民對宗法制度的徹底否定,而尚同之說,乃要求一種「一同天下之義」的極權政體。這並不意外,一切的民粹主義,最終都必將通向極權的專制。而由民粹所導致的專制,必然要比僭主的專制兇殘暴虐萬倍,這是後世中外歷史都反覆證明了的事實。墨家的學說未能大行於世,實是中國歷史上最可慶幸的一件事。 注釋: [1]雅斯貝斯:《歷史的起源與目標》第7-8頁,魏楚雄、俞新天譯,華夏出版社1989年版。 [2]張舜徽:《周秦道論發微·敘錄》第6頁,中華書局1982年版。 [3]蕭公權:《中國政治思想史》第15頁,新星出版社2005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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