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嵐作品

巧接乾隆詩作

往常慣著胭脂艷，為何今朝換素裝？（乾隆）皆因金雞貪報曉，惹得頭白兩鬢霜（紀）

君臣賀壽

八旬老太不是人，（南海觀音下凡塵）；三個兒子都作賊，（天宮偷桃獻母親）。

玉帝行兵，風刀雨箭，雲旗雷鼓天作陣（乾隆）

龍王宴客，日燈月燭，山餚海酒地為盤（紀昀）

賀牛稔文之子婚慶聯

繡閣團圞同望月（吳牛喘月）

香閨靜好對彈琴（對牛彈琴）

戲王文治

天恩春浩蕩，文治日光華。

對袁枚（袁問紀，紀家戶大人多，有沒有當王八的，紀說，保不住有；紀問袁，袁家也是大戶，可有不當王八的嗎？袁愕然。）

雙塔隱隱，七級四面八角

孤掌搖搖，五指三長兩短

冰涼酒，一點二點三點水（劉墉）

丁香花，百字千字萬字頭（紀曉嵐）

紀曉嵐槐西老屋聯

文章千古業；

春秋五車書。（劉墉）

紀曉嵐確是神行太保

彭芸楣不愧聖手書生

對陸錫熊：

飲馬四眼井（陸錫熊，《四庫全書》總纂官，字耳山。）

馱人陸耳山

紀曉嵐挽劉統勛：

岱色蒼茫眾山小

天容慘淡大星沉

（劉統勛起身早朝。乘輿至東華門外，忽然外面人已聽不倒輿中聲息。僕人向輿中看時，劉統勛已瞑目而逝，終年７４歲。劉統勛並沒有看到《四庫全書》完稿。）

註：《四庫全書》又分繕六部，建閣庋藏。盛京瀋陽故宮內一閣，稱"文溯閣"，圓明園內一閣稱"文源閣"，熱河承德避暑山莊內一閣稱"文津閣"，連同文淵閣，謂之"北四閣"或"內廷四閣"。又以江浙為人文淵藪，在揚州的大觀堂建文匯閣，鎮江金山寺建文宗閣，杭州聖因寺行宮建文瀾閣，各貯全書一部，稱為"南三閣"或"江浙三閣"，允許士民赴閣，傳觀抄錄。到乾隆五十五年，七部全書才全部繕寫完成，送藏七閣。從開館修書算起，共經歷了１８個年頭，才告竟成功，以十數年之歲月，成如此壯觀宏偉之巨構，實在是古今中外所僅見。

乾隆二十八年（１７７３年）閏三月，編纂四庫全書的準備工作已全部就緒，乾隆皇帝詔開四庫全書館。館中首設總裁，總裁之下，設總纂、提調、總閱、總校、繕書、監造各處，分別在翰林院及武英殿展開工作。各部分的分校官、纂修官，計有三百多人，謄錄員一千人，總共有四千三百多人參與其事。 　　其編輯規模之龐大，恐怕應為"世界之最"，雖非絕後，確是空前。 　　這個編纂機構，其中有皇六子多羅傎親王永容，皇八子多羅儀郡王水璇，皇十一子永瑆，東閣大學士、翰林院掌院學士、軍機大臣劉統勛，文淵閣大學士、軍機大臣劉倫，文華殿大學士、軍機大臣于敏中，武英殿大學士舒赫德，以及阿桂、英廉、程景伊、嵇璜、福康安、和珅、蔡新、王際華、裘日修等各閣領事、各部尚書，先後１６人擔任總裁官。副總裁官也先後有梁國治、曹秀先、張若、劉墉、王傑、彭元瑞、金簡、董浩、曹文植、沈初、錢汝誠、李友棠等１２人之多，但真正負責實際編纂工作的，是翰林院侍讀紀昀、刑部郎中陸錫熊、太常寺少卿孫士毅三位總纂官。陸費墀為總校官。纂修分校，則由戴震主"經"，邵晉涵主"史"，周永年主"子"，紀昀主"集"。他們帶領的纂修官總共有三百多人，其中像王念孫、朱筠、翁方綱、王太岳、姚鼐、盧文弨等，都是碩學通儒，一時名宿。他們校覆古籍，詔求天下遺書一萬三千餘部，釐定應刊、應鈔、應存，依照經、史、子、集，分門別類，列成總目。前後用了近２０年時間，《四庫全書》最終告成。分別建"文淵"、"文津"、"文溯"、"文源"、"文匯"、"文瀾"七閣，貯藏了十七萬二千七百二十六冊全書。把中國古代的學術文化典籍，幾乎包攬殆盡，真稱得上"汗牛充棟」，亘古奇功了。

淡紅彩子淡藍裙，淡掃蛾眉淡點唇。可憐一身都是淡，偏偏嫁與賣鹽人。

註：紀曉嵐此詩是一首七言絕句，以上船的女子為題，繪出了其衣著打扮，點明是鹽商之家，但卻沒有一個女字。

「五經四書、諸子百家、三墳五典、八索九邱」中八索九邱是何意思？

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乾隆）橫批：日南日南

寸土為寺，寺旁言詩，詩云：明月揚帆離古寺；

兩木成林，林下示禁，禁曰：斧斤以時入山林。

（註：乾隆的上聯有合字，又有拆字，最後一字還要落到第一句的末字上。並且乾隆的未句用的是《千家詩》中的一句，下聯中，紀曉嵐的對句貼切自然、天衣無縫。用了《孟子》中的現成句子，並且有規勸皇上的意思暗含其中，確是一副好聯。）

此木為柴山山出（乾隆）

因火生煙夕夕多（紀昀）

池中蓮苞攥紅拳，打誰？（乾隆）

岸上麻葉伸綠掌，要啥？（紀昀）

紀曉嵐為虎丘花神廟題一副對聯。聯云：

一百八記鐘聲，喚起萬家春夢；

二十四番風信，吹香七里山塘。

為何說是盛"東西"，不說盛"南北"？

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古人又用以代指東、西、南、北、中五個方位，與"天干"對應，東方甲乙屬木，南方丙丁屬火，中方戊己屬土，西方庚辛為金，北方土癸屬水，常物多為金木所制，名為"東西"，乃金木之統稱也；而南方屬火，北方為水，以籃盛火則焚，盛水則瀉，故只可盛東西，不可盛南北也。

西湖岳王墓聯

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鐵無辜鑄佞臣（松江縣徐氏女謁墓時題留。）

岳王墓前秦檜夫婦身上的小牌：

咳！仆本喪心，有賢妻何至差是？

啐！婦雖長舌，非老賊不到今朝。

彭元瑞有感於「白鐵確屬無辜，替奸佞挨這萬人唾罵槌打」撰下聯：

舊事總驚心，階前檜賊；

感時應濺淚，廟側花神。

紀曉嵐挽岳飛聯：

報國精忠，三字獄冤千古白；

仰天長嘯，一曲詞唱滿江紅。

紀曉嵐《詠岳王》

臣飛死，臣俊喜，臣後無言世忠靡，臣檜夜報四太子，臣構稱臣自此始。

評：冷峻至極，微言大義！此詩甚佳！天下做臣子的，趙宋最為出奇，忠不用，賢不信，天子臣服夷狄，大宋江山豈有不亡之理？

錢塘江邊錢塘潮時，紀曉嵐為一思夫少婦作詩：

早潮退罷晚潮催，潮去潮來日已回；潮去不能將妾去，潮來可肯送郎歸。

九一詩（紀昀）

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絲綸一寸鉤。 一曲高歌一杯酒，一人獨釣一江秋。

紀對中書

水部失火，金司空大興土木（註：水部是工部下屬，是專司水利工程的機構，這裡代指工部。工部尚書別稱大司空，所以這個上聯巧妙地用上了金、木、水、火、土五行。）

南人北相，中書君什麼東西

諧音趣話

是狼（侍郎）是狗？―下垂為狼，上豎（尚書）是狗！―狗是遇肉吃肉，遇屎（御史）吃屎

紀曉嵐代衡陽太守劉朝玉為和尚撰輓聯：

南嶽山死個和尚；

西竺國添位如來。

紀曉嵐以胡牧亭

父戊子，子戊子，父子戊子

師司徒，徒司徒，師徒司徒

為一百四十一歲老人撰聯：

花甲重逢，外加三七歲月；

古稀雙慶，更添一度春秋。

註：六十為花甲，花甲重逢正是一百二十歲，三七二十一歲，相加正是一百四十一歲。

七十歲為古稀之年，古稀雙慶正是一百四十歲，再添一度春秋，也正是一百四十一歲。

為萬松林行宮對下聯：

八十郡王，處處十八公，道旁介壽；(彭元瑞)

九重天子，年年重九節，塞外稱觴。（紀曉嵐）

乾隆七十歲時自撰聯：

七旬天子古六帝；

五代曾孫予一人。

乾隆八十歲，在位五十五年時，無名氏賀壽聯：

天數五，地數五，五十五年，五世一堂，共仰一人有慶；

春八千，秋八千，八旬八月，八方萬國，咸呼萬壽無疆。

紀曉嵐賀乾隆八十壽辰聯：

八千為春，八千為秋，八方向化，八風和慶，聖壽八旬逢八月；

五數合天，五數合地，五世同堂，五福備至，崇朝五十又五年。

龍飛五十有五年，慶一人，五數合天，五數合地，五穀登，五雲觀，五事修，五福備，

五代同堂，祥開五鳳樓前，五色斑斕輝彩帳；

鶴算八旬逢八月，祝萬歲，八千為壽，八千為秩，八寶進，八愷呈，八面暢，八風和，

八方從化，歌舞八鸞隊里，八仙會繞詠霓裳。

乾隆為圓明園戲台撰聯：

堯舜生，湯武凈，五霸七雄醜末耳，伊尹太公，便算一隻耍手，其餘拜將封候，

不過搖棋吶喊稱奴婢；

四書曰，五經引，諸子百家雜說也，杜甫李白，會唱幾句亂談，此外咬文嚼字，

大都沿街乞討鬧蓮花。

紀曉嵐為圓明園戲台撰聯：

出將入相，仔細端詳，無非藉古代衣冠，奉勸眾生愚昧；

福善禍淫，殷勤獻演，豈徒炫世人耳目，實為菩薩心腸。

註：紀曉嵐的這副戲台聯也出手不凡，詞婉意深，別具一格，表現著一個偉大學者的深邃的洞察力，

與皇上所撰一聯，正相匹配，而又各有千秋。

紀曉嵐製作的硯銘：

壺盧硯銘（二則）

因石之形，琢為此狀。雖畫壺盧，實非依樣。 　　即有壺盧，無妨依樣。任吾意而畫之，又不知其何狀。 　　連環硯銘 　　連環可解，我不敢；知不可解者，以不解解之。 　　竹節硯銘（三則） 　　介如石，直如竹。史氏筆，撓不曲。 　　筍不兩歧，竿無曲枝。孤直如斯，亦莫抑之。 　　其斷簡歟？乃堅多節。略似此君，風規自別。 　　留耕硯銘 　　作硯者誰？善留餘地，忠厚之心，慶延於世。 　　墨注硯銘（二則） 　　觀弈道人，作斯墨注。虛則翕受，凹則匯聚。君子謙謙，憬然可悟。 　　工於蓄聚，不吝於挹注。富而如斯，於富乎何惡。 　　圭硯銘 　　腹劍深藏，君子所惡。 　　琴硯銘（三則） 　　無弦琴，不在音，仿琢硯，置墨林。浸太清，練予心。 　　濡筆微吟，如對素琴，凈洗予心。邈然月白而江深。 　　空山鼓琴，沉思忽往。含毫邈然，作如是想。 　　更有意思的是，他使用的一些器物，也都題刻上銘文。請看：

筆銘毫毛茂茂中書君，我之役爾良已勤。 　　郛爾管城策爾勛，爾其努力張我軍，使我落紙如煙雲。 　　筆船銘 　　管之圓，持以方；毫之柔，搘以剛。然其走也，循牆。 　　錐銘 　　汝穎之士，亦莫逾爾。幸所鑽者，故紙。 　　鞅挾之術，為鑽之祖。鋒利如斯，吾真愧汝。 　　小鋸銘 　　纖齒稜稜，犀利自矜。然盤根錯節，非汝所勝。當知有能有不能。 　　刷銘 　　治人之道，忌察淵魚；治己之道，則污垢必除。言各有當，君子念諸。 　　裁刀銘 　　當斷則斷，以齊不齊，利器在手，孰得而參差？

紀曉嵐等候竹林寺主持了雲和尚時撰聯：

竹林等僧歸，雙手拜四維羅漢；

月門閑客住，二山出大小尖峰。

註："拜"，"四維"合為"羅"（"羅"字的繁體字為"羅"），下聯中"月門"合為"閑"（"閑"的繁體字為"閒"，"二山"合為"出"；"大小"顛倒相疊，正是一個"尖"字。上下兩聯，可謂絕妙之對兒。

夜深寺門已閉，紀氏以「閉」出聯

門內有才方是閉

寺邊無日不知時（了雲）

勝固欣然敗亦喜――蘇軾 戰罷兩套收黑白，一樣何處有虧成？――王安石

對弈之事，消閑遣日，原不妨偶一為之；以為得失喜怒，則可以不必。紀曉嵐浮沉宦海，對世態炎涼感受頗深，也將之比作局中對弈，更頗有一番哲理。他的結論是：不求勝負，"言則易耳"。

從烏魯木齊被召京城的那年冬天，有人拿來一幅《八仙對弈圖》，求他題詩。上面畫的是韓湘子與何仙姑對局，呂洞賓、漢鍾離、藍采和、張國老和曹國舅，五仙旁觀，而鐵拐李超然局外，躺在樹下的石頭上，枕著葫蘆酣然而睡。此畫意境深遠，頗富啟迪人生的意義。紀曉嵐為之所動，題詩兩首。 　　其一 　　十八年來閱宦途， 　　此心久似水中鳧。 　　如何才踏春明路， 　　又看仙人對弈圖？ 　　其二 　　局中局外兩沉吟， 　　猶是人間勝負心。 　　哪似頑仙痴不省， 　　春風蝴蝶睡鄉深。

莫將戲事擾真情，且可隨緣道我贏。戰罷兩匳收黑白，一樣何處有虧成？

紀曉嵐硯銘：

連環可解，我不敢；知不可解者，以不解解之。

石出盤渦，閱歲孔多。剛不露骨，柔足任磨。此為內介而外和。曉嵐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