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容並蓄 正大氣象

□紀太年

前年初秋時節，經摯友梁聖嵩先生介紹，認識了趙永利先生，並在他工作單位建鄴區圖書館裡，欣賞過懸掛在牆上的幾件佳作。此後在不同場合，陸陸續續又與趙先生見過幾面，每次他都熱情洋溢，非常誠懇地和我打招呼。趙先生和我很相似，頭髮凋謝了不少，不一定是聰明「絕頂」，但做學問下苦功這大概是可以肯定的。初春，和南京師範大學吳維佳教授、智百鳴主任，龍虎網殷英主任共同來到江浦趙永利畫室，看到不少近作，其中有山水四條屏，丘壑縱橫、滿紙煙雲，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那天下午，相互之間談藝術、藝術創作、江南地區的文化現象以及趙永利先生的藝術經歷、美術追求。通過交流，我對趙永利先生的作品由模糊的印象漸漸有了一個清晰的輪廓，儘管仍處於淺層次解讀，但並不妨礙我對他作品的喜愛和認可。

趙永利作品中，山川，溪水，樹叢，輕煙，水口等，已不再是傳統山水畫中規中矩的物象，也看不到古代文人畫的蕭疏荒寒、高古縹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生機與活力，是現代畫家能感受到的自然山水，可觀可居可游。趙永利的山水畫或層巒疊嶂、幽澗深谷，或飛瀑奔流、竹海競秀，或深山古寺、茅舍隱隱，或春寒料峭、秋色迷人，無不讓人感受到中國畫特有的魅力和意境，體現出空靈、明艷而質樸的韻味，把中國繪畫之精髓，時代之特徵沉澱於性情之間，揮灑於心靈之中，在似與不似之間展示名山大川之風貌，江南丘壑之靈性。

趙永利山水畫給我留下四點印象：一、野逸性。趙永利山水畫質樸、單純屬於文人畫範疇，格調高雅，率真，但又不完全是純粹文人畫的標準，更多的是他自己一種性情的揮灑。他的作品有規律無定法，在有法中尋求無法。我用我法寫我意，顯得野性飄逸，更見率真性情，可能與他的性格有關。二、時代性。趙永利長期生活在南京，山水畫看得最多的是新金陵畫派諸大家，長期耳濡目染，實踐著新金陵畫派一手伸向傳統，一手伸向生活的創作理念。他長年堅持寫生，作品明顯洋溢著濃郁的時代性，體現出筆墨當隨時代的藝術主張。三、豪放性。趙永利性格豪爽，在畫中亦有到明顯體現，部分作品蒼茫渾樸厚重，氣勢開闊，彰顯出雄壯又豪邁，這與他長期生活在南方似乎有點格格不入，性格使然，畫如其人當如是。四、輕盈性。在看過許多趙永利的作品中，用筆輕鬆、舒朗，極有情趣，蘊含著輕盈性。從聊天中得知，他曾經畢業於南京師範大學中文系，又畫過很多年花鳥畫，這種從藝經歷在部分作品當中顯示出輕盈性的美學特徵。

趙永利作品我沒有系統研究過，但有幾幅印象極為深刻，例如《孕春》，整幅作品籠罩在一片蒼茫暮色當中，散鋒皴出的中景、遠景頗有動態感，營造出肅殺冷寂的氛圍，草書寫出的浮雲，助推了這種荒涼感。在皚皚雪山的映襯下，枯草、荒樹顯得孤獨無助，一派冷寂。有幾間屋舍點綴畫面下部，房頂的紅瓦在暮色映襯中顯得光彩奪目。近景松樹上的少許綠色也讓讀者感知到生機與活力，正如一首名詩所讚歎的那樣：冬天已經來了，春天還會遠嗎？畫題為《孕春》，一個「孕」字，不僅看到作者的文學修養，亦讓讀者浮想聯翩，有著無限感受和憧憬......

再如山水冊頁小品，手法多樣，幅幅不同，或潑墨、或潑彩、或披麻、或折帶、或捲雲、或斧劈、或黃土高坡、或江南丘陵。我似乎更喜歡這本冊頁中表現江南風光的作品，可能篇幅有限，無法施展，不能最大限度展示趙永利雄山大水的魅力，更多的是一種小情感抒發，或是小資情調，但這沒有什麼關係，許多藝術家都有幾付筆墨，只要痛快淋漓表達自己情感就可以了。

趙永利鍾情山水畫，寄情于山水，陶醉於山水，有時進入到一種忘我無我之境界。觀賞他的繪畫，會感受到青山明凈，碧樹明秀，彷彿進入人間仙境、世外桃源，無不令人心馳神往而如痴如醉。他筆下表現的物象富有勃勃生機，給觀者帶來無限愉悅，心曠神怡。江蘇畫壇自錢松喦、亞明、宋文治、魏紫熙過世之後出現真空，雖然畫山水畫人數眾多，但繼承新金陵畫派風格的畫家不是很多。趙永利的畫風非常接近新金陵畫派諸家，也可以說是這一畫派的正宗傳人，不僅風格上接近，思想感情上也接近。在當下，如何讓古老的中國繪畫煥發生機，跟上時代前進的步伐，許多畫家都面臨著思考。趙永利兢兢業業以一種虔誠的敬業精神搞創作，他不一味求新、玩花樣，作品雖然不那麼顯山露水，不那麼酷，卻是一條光明之路，一條成功之路。

（紀太年 美術評論家、藝術市場資深研究專家。著有《喻繼高傳》《何家英傳》等四十餘部，主編兩百餘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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