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江口海戰:唐朝打了中日歷史上第一仗
白江口海戰
朝鮮半島是個火藥桶
日本被大唐揍,其實是順帶挨了一拳。大唐的仇家是高句麗。
唐朝建國之初,朝鮮半島上正在上演「三國演義」,高句麗、百濟和新羅三個國家鼎足而立。其中,半島北面和唐朝接壤的高句麗實力最強,是騷擾中原王朝東北邊境的常客。半島南面的百濟和新羅則國小勢弱,基本看高句麗、唐朝和日本的臉色行事。
對於唐朝來說,朝鮮半島的混亂屬於「歷史遺留問題」。早在隋代,文帝楊堅和煬帝楊廣曾四次興兵征討過高句麗,不過結局都是虎頭蛇尾。第一次文帝楊堅派遣三十萬大軍征討,大軍尚在中途,高句麗王高元就嚇得遣使認罪,自稱「遼東糞土臣元」;煬帝楊廣的三次征伐也是草草收場,最後一次傾盡全國之力準備一舉成功,卻被山東人王薄一首銷魂的「無向遼東浪死歌」攪了局。後果很嚴重:在遍地狼煙的軍閥暴亂和農民起義打擊下,楊廣最終丟了性命和大隋的花花江山。
一代雄主李世民即位後,唐朝和高句麗的關係繼續惡化,高句麗的權臣淵蓋蘇文對唐朝的外交態度強硬,經常縱兵擾亂邊境。李世民豈是能惹的主?不過,唐朝立國之初,因為主要威脅來自北方的游牧民族突厥,所以無暇東顧。平定突厥後,成為北方各部落「天可汗」的李世民,終於騰出手對付這個不馴的高句麗了。
公元654年,李世民親率十萬大軍攻打高句麗,一路拔城奏凱,但在安市的攻城戰中消耗過大,冬季的嚴寒最終迫使李世民撤軍。正是這次御駕親征,使得李世民染上了疾病直至病故。
這個梁子算結下了。
那麼,日本是怎麼攪上這趟渾水的?
前文說過,日本人對近鄰朝鮮半島一向虎視眈眈。新羅和百濟兩國地處朝鮮半島南部,國力弱小,加之和日本最接近,所以對這個尚武的強鄰一向敬畏有加,一度被迫向日本朝貢。不過,新羅腳踩兩隻船,一方面不得罪日本,一方面積極向大唐靠攏。這種外交上的變化當然激怒了日本人,有一次,新羅使者身著唐服出使日本,竟然被亂棍驅趕出境。
李世民攻打高句麗時,百濟趁火打劫,搶佔了新羅的十幾個城池,日本也覺得是個瓜分新羅的好機會,所以加強了和百濟的「通好」。等到高句麗從唐朝攻打的困境中脫身,也把矛頭指向了新羅。親唐的新羅,一下成了三個鄰國的嘴邊肥肉。
公元655年,唐高宗——李世民的兒子李治在位時期,新羅受到了百濟和高句麗的聯手進攻,一連被奪去三十三座城,新羅王金法敏緊急遣使到唐朝求援。新仇舊怨加一起,李治決定一攬子解決朝鮮問題。
戰爭雙方:唐朝、新羅VS高句麗、百濟、日本,二對三,誰是最後勝利者?
前有蘇定方,後有劉仁軌
李治派出了十三萬大軍援助新羅,討伐百濟。
統帥是時年69歲的左衛大將軍、神丘道大總管蘇定方。
少年時看《說唐》,最痴迷書中的第七條好漢羅成,話說那羅公子,玉樹臨風,武藝高強,胯下白龍馬,掌中一桿銀槍,破陣殺敵瀟洒無比。窩窩囊囊的程咬金秦叔寶那伙瓦崗寨兄弟,一到搞不定的時候,就只能請羅成來解圍。等到後來前六條好漢都死絕了,小羅更是所向無敵,一個多麼有前途的帥哥,卻陰溝翻船,竟然被一個叫蘇定方的傢伙用「卑鄙」的埋伏計射死!
長大後讀了幾本史書,才知道《說唐》是個大忽悠。羅成是虛構人物,蘇定方才是真實的大唐無敵上將,北伐突厥,西征蔥嶺,東討百濟,《舊唐書》載:「定方前後滅三國,皆生擒其主。」
公元660年3月,蘇定方統率水陸大軍近十三萬,戰船1900艘,加上五萬新羅兵,一共十八萬大軍泰山壓頂一樣直搗百濟。百濟兵在熊津江口(今韓國南部錦江口)據險抵抗,蘇定方親率精兵渡江進擊,大敗百濟軍,斬殺數千人,餘眾皆潰。蘇定方乘勝直逼百濟都城俱拔城(今韓國全州)。離城20里時,「賊傾國來拒,唐軍大戰破之,殺虜萬餘人」,逼使百濟王義慈及太子隆棄城北逃。唐軍乘勝追擊,無奈之下,百濟王義慈和太子隆面縛而降。
蘇定方撤離時,留下了大將劉仁願在百濟舊都泗沘城鎮守。唐朝大軍一走,百濟的局勢就開始不穩了,百濟的舊將鬼室福信很忠心,他召集了余部展開「復國」的游擊戰,為了迎回在日本為人質的王子豐回國即王位,鬼室福信遣使到日本求援,並獻唐俘一百餘人。
當時日本齊明天皇在位,她是位60多歲的老太太,執政的是她兒子——皇太子中大兄。中大兄當然不甘心日本的勢力就此在朝鮮半島瓦解,又看到獻來的俘虜,覺得唐朝兵不過爾爾,於是開始全國總動員,由齊明天皇御駕親征,率領三萬人馬準備渡海作戰。不料大軍才到九州,齊明天皇染上瘟疫一命嗚呼。出師不利,身穿喪服的中大兄卻毫不動搖,先發兵五千護送王子豐回國,鬼室福信將王子豐迎入周留城(今韓國扶安郡附近),即了王位。
在日本的出兵增援下,百濟的復國勢力越發壯大,反而將劉仁願的部隊圍困在泗沘城。
劉仁願遣使向唐廷告急,李治想起了一個人,立刻一紙詔書:著劉仁軌率兵去救!(劉仁願、劉仁軌不是兄弟關係,一個塞北人,一個中原人)
時年60歲的劉仁軌接到詔書後,撫掌大笑:「天將富貴此翁耳!」把打仗當做富貴之路,說出這種豪言的老頭何許人也?
劉仁軌,汴州尉氏人(今河南省尉氏縣),家境清貧,因隋末戰亂,閑居在家「恭謹好學」,算是個自學成才大器晚成的人。唐初他只是做過地方小官和政府屬官,以剛正聞名,卻並無領軍打仗的經歷。好不容易機會來了,蘇定方討伐百濟這年的冬天,李治命大將李勣(小說演義中的徐茂功)出兵高句麗,時任山東地方官的劉仁軌負責監統水軍。可是不巧,出海遭遇大風,船翻了,水軍死傷嚴重。
水師翻船是嚴重事故,朝廷立刻逮捕劉仁軌審訊。在和劉仁軌有私恨的權臣李義府唆使下,審訊者暗示劉仁軌自殺,劉仁軌毫不屈服地說:「仁軌當官不職,國有常刑,公以法斃之,無所逃命。若使遽自引決以快仇人,竊所未甘!」案情上報後,李義府對李治煽風說:「不斬仁軌,無以謝百姓。」好在有人出面說情,說海上風暴非人力所及,李治這才下令將劉仁軌免職,「以白衣隨軍自效。」
「白衣自效」,就是以一個老百姓的身份隨軍效力。這樣的運乖時蹇,難怪接到皇帝啟用他為「檢校帶方州刺史」出征的詔書,劉仁軌會開懷大笑。
第一次帶兵出征的劉仁軌,卻軍容嚴整號令嚴明,登陸朝鮮第一戰,唐軍與新羅軍隊聯手出擊,百濟軍「溺死者萬餘人」,只得從百濟舊都撤圍。劉仁軌和劉仁願合兵一處,留守百濟。
這時,百濟內部發生內訌,百濟王豐卸磨殺驢殺掉了復國功臣鬼室福信。在劉仁軌建議下,唐軍水陸兩路直撲百濟巢穴周留城,百濟聞訊趕緊向日本乞師。
中大兄心知爭奪朝鮮在此一舉,立刻傾全國之兵渡海作戰,大軍從白江口登陸,正好碰上劉仁軌率領的唐朝水師,一場大海戰就此爆發。
打完這一仗後,劉仁軌後半生果然富貴無比——一直做到了太子太傅、宰相的大官,活到了84歲高齡。不過,後人牢記劉仁軌這個名字,並不是看中他的官職,而是這場彪炳千古的對日戰爭。
有一段文人軼事。近代著名教育家傅斯年的兒子在1935年出生,那時正值日本侵略者策動「華北自治」,全國抗日氣氛高漲之際。傅斯年給兒子取名時,破例沒按家譜排行,而取名叫「傅仁軌」。好友羅家倫猜不到出處,傅斯年解釋道,是因為仰慕唐代大敗日本的名將劉仁軌。
說來有趣,傅斯年擔任過北大臨時校長,羅家倫則是清華首任校長,看來,還是北大文科強悍啊。
海上赤壁之戰
蜿蜒起伏長達400公里的熊津江,把百濟都城環抱在懷中,最後分成若干支流注入滔滔黃海,這其中,一條支流的入海口千古揚名。 白江口。公元663年8月17日,白江口海面上,兩支艦隊在武裝對峙著。第一次面對面看到頭上梳髻、手持長弓的矮個頭倭人,身經百戰的大唐士兵沒有多少感慨,因為他們中的許多人和強悍的突厥人、吐蕃人、高昌人、高句麗人戰鬥過:蠻夷人不過如此。
唐日兩軍的實力對比為:唐軍170艘戰船,二萬人(含新羅兵五千);日軍1000艘戰船,三萬二千人(含百濟兵五千)。
日軍在人數上佔優,尤其戰船幾乎是唐軍的6倍,但是唐朝國力富足,戰船主要是樓船、艨艟、鬥艦等高大船隻,加上走軻、遊艇、海鶻等小型船,特別是還有一種配備了火器的「火艦」,戰鬥力明顯佔上風。而日軍的船隻普遍小而簡陋,性能方面完全處於劣勢。
這場戰役的經過,《舊唐書》里只有簡潔的一段話:「仁軌遇倭兵於白江之口,四戰捷,焚其舟四百艘,煙焰漲天,海水皆赤,賊眾大潰。」說起來,大唐武功強盛,對外戰爭攻無不克,這種擊潰敵軍的遭遇戰,在唐軍的輝煌戰史上實在不算什麼——就連以一人敵一國,幾乎滅掉天竺的使節王玄策,在唐史上都是默默無聞之輩。那個名將璀璨的時代,只能讓後人仰望感慨。
通過日本史料,我們才能大致了解到白江口之戰並不算複雜的過程。
先行到達白江口的唐軍,沒有貿然強攻。劉仁軌命令戰船擺開陣列,嚴陣以待。日船首先發起了進攻,但苦於唐船高大,仰攻十分被動,很快被唐軍飛蝗一樣的弓弩射退。
第一波攻擊嘗到唐軍的苦頭後,日軍的將領聚在一起開了個短暫的軍事會議,會議的結果是樂觀而盲目的:「我等爭先,彼應自退。」於是日軍諸將未加整頓部署,便「率日本亂伍中軍之卒,進打大唐堅陣之軍」。
劉仁軌見日軍貿然來攻,便指揮高大的唐船將日船左右包圍,使其不得迴旋,隨後再施以衝撞和火攻。《日本書紀》記載道:「大唐便自左右夾船繞戰,須臾之際,官軍敗績,赴水溺死者眾,艫舳不得迴旋。朴市田來津仰天而誓,切齒而嗔殺數十人,於焉戰死。」朴市田來津是日軍勇將,見戰況不力頑強戰鬥,只不過「嗔殺數十人」的記載太多簡略,不知道是殺的唐兵還是自己手下。
中日歷史上第一次大規模的戰爭,以唐軍的壓倒性勝利而告終:日軍400多艘船隻沉入了海底,士兵溺死無數,日軍剩下的船隻載著殘兵,惶惶逃回日本。
援軍慘敗,周留城裡的百濟王豐聞風喪膽,趁亂逃奔高句麗,王子忠勝、忠志率殘部投降。先行登陸的一部日軍則徹底喪失了鬥志,各自尋船逃生:「百濟之名絕於今日,丘墓之所,豈可復往?」
在大唐的軍事鐵腕下,百濟的國名從朝鮮半島抹去了。
白江口中日之戰,從性質上說就是東亞的霸權爭奪戰,就是比誰膀子粗。日本吃了敗仗後,整整九百年沒敢對朝鮮半島用兵。唐朝則順利滅掉百濟,五年之後又滅了高句麗,而與唐友好的新羅最終強大起來統一了半島。
揍出個超級「唐蜜」
日本國內,一片戰爭驚恐,生怕唐軍乘勝「直搗黃龍」,於是在九州等沿海地段大量修築山城作為防線。但日本人多慮了,唐朝對這個島國的領土毫無興趣。
兩年後,尚未舉辦即位儀式的天智天皇(中大兄),得到一個令他驚疑不定的報告:大唐一個人數多達254人的龐大使節團,已抵達九州候命請見。
昨天還是死敵的唐人突然來訪,意圖何在?由於摸不清唐人葫蘆里賣什麼葯,天智天皇無奈之下採取了一個笨方法:把唐使留在九州好吃好喝款待著,既不敢驅趕,也不同意進京,唐使逗留了幾個月後,在日本護送代表團殷勤陪同下回國。唐高宗李治派出這個使節團的目的,無從得知,但當時唐朝還在對高句麗用兵,估計意在打探日本動向。
不過,吃了苦頭的日本不會再貿然出頭了。從技術上說,強盛的大唐帝國給落後的日本上了血的一課。
被狠狠揍了一頓的日本人,卻絲毫沒有因此對中國懷恨在心。日本民族尊崇強者,你把他打得服服帖帖,他反而更加佩服你——唐使來訪後,有了台階下的日本遣唐使人數,陡然比以往增加了兩倍!
從七世紀初至九世紀末約兩個半世紀里,求賢若渴的日本先後向唐朝派出十幾次遣唐使團,每次少則三四百人,多則八百餘人,肩負著「取經」重任的日本留學生們像海綿一樣,從盛唐文化里汲取了無數養分,滋養了大和民族。日本同時代的中央制度、律令、曆法、節俗、建築、服飾、中醫、文學、藝術、宗教、書畫、雕塑,甚至刀劍、圍棋、相撲這些後世日本的技藝強項,統統來自唐朝。日本近代著名漢學家內藤湖南的比喻很精妙:「日本民族未與中國文化接觸之前是一鍋豆漿,中國文化就像鹼水一樣,日本民族與中國文化一接觸,就成了豆腐。」
日本人對唐朝「蜜」到什麼程度?像妃子爭寵一樣。
唐玄宗天寶十一年,日本和新羅的使臣在長安上演了一出「爭長」事件。所謂「爭長」,就是爭第一,爭座次。
日本官方史書《續日本紀》記載了這件事:當時,玄宗李隆基在長安蓬萊宮含元殿接受諸藩朝賀。按照慣例,各國來使分東西兩列而坐:東面,新羅第一,大食第二;西面,吐蕃第一,日本第二。 但是日本使臣古麻呂對座次提出了抗議:「自古以來新羅一直向日本朝貢,為什麼座次排在日本之前?不合禮儀!」主持儀式的唐朝官員吳懷實覺得有理,決定將新羅與日本的位置對調。
「爭長」事件中,日本人的國民性格一覽無遺:服從強者,欺凌弱者。這件事固然傷害了新羅的面子,但面子是靠實力掙來的,新羅國力比不上緊隨唐朝腳步的日本,外交失敗就在所難免。
在唐朝,日本遣唐使是所有國外使者中最有風度和禮貌的客人。文獻記載中,唐朝人形容日本使者「容止溫雅」。話說當時派遣遣唐使是日本朝廷的一件大事,每次任命的遣唐使都要「海選」:首先是沒有劣跡的朝廷官員,其次要有學問,畢竟肩負著學習先進文化的重任,另外,相貌要儀錶堂堂,舉止要有風度。出海之前,天皇常常大設宴席,和詩賜刀相送,並再三諄諄告誡:「你們這一去,和氣為重,既要學成東西,也不能有失國體。」而一旦使船返回日本,天皇也親自設宴迎接,對完成任務的使臣加官進爵,對不幸遇難者厚加撫恤。
有意思的是,對於這個模仿、進步能力超強的小國,唐朝也得時時注意維護上國的「國體」。唐人蘇鶚的《杜陽雜編》里記載了一段有趣的故事:
唐宣宗年間,日本國王子(日本史學家考證為高岳親王,平城天皇之子)來朝,王子善下圍棋,宣宗就讓御用棋士——棋待詔顧師言與之對弈。下了三十三著,棋勢膠著,勝負未分。顧師言生怕有辱君命,凝思良久,下出一步妙招:鎮神頭,一子解兩征。日本王子「瞪目縮臂,伏地認輸」。回頭問主管外事的官員:「顧待詔是貴國第幾國手?」官員詭稱:「第三國手。」其實,顧師言是當時的第一國手。王子又說:「我想和第一國手過過招。」官員回答:「王子勝第三,方得見第二;勝第二,方得見第一。」王子掩局而嘆:「小國的第一,不如大國的第三啊!」
總體來說,唐代是中國人和日本人最有好感的黃金歲月,這依賴於日本一批一批恭恭敬敬的遣唐使,他們冒著生命危險遠渡重洋,舉止溫雅求學若渴。在和唐朝的一流詩人吟和詩詞之間,也留下了中日史上最纏綿的一頁。
經歷了五代十國的混亂,中國到了宋代,這時的日本已經養足精神羽翼漸豐,不再像對待唐朝那樣恭敬,官方几乎沒有使者互通,只有民間的僧侶和客商頻繁來往,但日本人謙遜好學的形象在中國人眼裡依舊沒有改變,歐陽修在《日本刀歌》里吟道:
「傳聞其國居大島,土壤沃饒風俗好。其先徐福詐秦民,採藥淹留丱童老。百工五種與之居,至今器玩皆精巧。前朝貢獻屢往來,士人往往工詞藻。」
在大政治家、大詩人的詩里,「風俗好、工詞藻」的日本完全是一派世外桃源。
歐陽修不可能知道,在他去世兩百多年後,一場從蒙古草原發起的狂飆風暴,橫掃了大半個歐亞大陸,不但摧毀了他所鍾愛的故國山川,也讓他詩中所吟誦的世外桃源變成了血肉戰場。.blkContainerSblkCon p.page,.page{ font-family: "宋體", sans-serif; text-align:center;font-size:12px;line-height:21px; color:#999;padding-top:35px;}.page span,.page a{padding:4px 8px; background:#fff;margin:0 -2px}.page a,.page a:visited{border:1px #9aafe5 solid; color:#3568b9; text-decoration:none;}.page span{border:1px #ddd solid;color:#999;}.page span.cur{background:#296cb3; font-weight:bold; color:#fff; border-color:#296cb3}.page a:hover,.page a:active{ border:1px #2e6ab1 solid;color:#363636; text-decoration:none} .blkContainerSblkCon p.page,.page{ font-family: "宋體", sans-serif; text-align:center;font-size:12px;line-height:21px; color:#999;padding-top:35px;}.page span,.page a{padding:4px 8px; background:#fff;margin:0 -2px}.page a,.page a:visited{border:1px #9aafe5 solid; color:#3568b9; text-decoration:none;}.page span{border:1px #ddd solid;color:#999;}.page span.cur{background:#296cb3; font-weight:bold; color:#fff; border-color:#296cb3}.page a:hover,.page a:active{ border:1px #2e6ab1 solid;color:#363636; text-decoration:n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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