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隱的無題七言律詩

詩中的女主人

詩意圖–a

詩意圖-b

巫山神女

李義山七言律詩書法–a

李義山七言律詩書法 - b

李商隱的無題七言律詩

作品原文:

重帷深下莫愁堂，臥後清宵細細長。

神女生涯原是夢，小姑居處本無郎。

風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誰教桂葉香？

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註釋:

神女：即宋玉《神女賦》中的巫山神女。

小姑：古樂府《青溪小姑曲》：「 小姑所居，獨處無郎。」

風波：意謂菱枝雖是弱質，卻不相信會任憑風波欺負。

直道：即使，就說。

了：完全。

清狂：舊註謂不狂之狂，猶今所謂癡情。

詩的上半部是寫女主人對自己愛情遇合的回顧。上句用巫山神女夢

遇楚王事，下句用樂府《神弦歌·清溪小姑曲》：「小姑所居，獨

處無郎。」意思是說，追思往事，在愛情上盡管也象巫山神女那樣，

有過自己的幻想與追求，但到頭來不過是做了一場幻夢而已；直到

現在，還正像清溪小姑那樣，獨處無郎，終身無托。這一聯雖然用

了兩個典故，卻幾乎讓人感覺不到有用典的痕跡，真正達到了驅使

故典如同己出的程度。特別是它雖然寫得非常概括，卻並不抽象，

因為這兩個典故各自所包含的神話傳說本身就能引起讀者的豐富想

象與聯想。兩句中的「原」字、「本」字，頗見用意。前者暗示她

在愛情上不僅有過追求，而且也曾有過短暫的遇合，但終究成了一

場幻夢，所以說「原是夢」；後者則似乎暗示：盡管迄今仍然獨居

無郎，無所依託，但人們則對她頗有議論，所以說「本無郎」，其

中似含有某種自我辯解的意味。不過，上面所說的這兩層意思，都

寫得隱約不露，不細心揣摩體味是不容易發現的。

詩的下半部是從不幸的愛情經歷轉到不幸的身世遭遇。這一聯用了

兩個比喻：說自己就象柔弱的菱枝，卻偏遭風波的摧折；又象具有

芬芳美質的桂葉，卻無月露滋潤使之飄香。這一聯含意比較隱晦，

似乎是暗示女主人在生活中一方面受到惡勢力的摧殘，另一方面又

得不到應有的同情與幫助。「不信」，是明知菱枝為弱質而偏加摧

折，見「風波」之橫暴；「誰教」，是本可滋潤桂葉而竟不如此，

見「月露」之無情。措辭婉轉，而意極沈痛。

愛情遇合既同夢幻，身世遭逢又如此不幸，但女主人並沒有放棄愛

情上的追求──「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即便相思

全然無益，也不妨抱癡情而惆悵終身。在近乎幻滅的情況下仍然堅

持不渝的追求，「相思」的銘心刻骨更是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