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師德的肚量

唐朝宰相婁師德是一個有爭議的人物。成語「唾面自乾」就出自於他。《新唐書·婁師德傳》記載，婁師德的弟弟曾授任代州刺史，赴任前，婁師德問他：「如今我備位宰相，你又擢升州牧，榮寵過盛，別人難免嫉妒，你將何以自免？」他的弟弟回答：「自今以後就算有人把唾沫吐到我臉上，我也只是擦去而已，你不必為此憂慮。」婁師德卻說：「這正是我所擔心的呀！別人把唾沫吐到你臉上，是因為有怒於你，你把它擦去了，便是忤逆他的意思，反而更令其憤怒。不如不去管它，讓它自干，笑笑罷了。」或許正是因為這種超乎尋常的忍讓功夫，一些人對婁師德頗不以為然，甚至當面表示不滿和蔑視，對此婁師德也都一笑了之，化為無形。　　儘管有爭議，但婁師德身上有兩個特點還是得到了人們的承認。一個是他的能力才幹。婁師德早年以進士授任江都縣尉，揚州長史盧承業十分看重他，曾說：「婁師德乃台輔之才也，當以子孫相托，怎能以尋常下僚來相待呢！」婁師德果然也不負他所望，後來入為相、出為將，特別是統領西北邊防數十年，業績赫赫，被武則天讚賞為「文武材」。還有一個就是他的肚量。婁師德與狄仁傑同朝為官，狄仁傑卻頗看不起他，數次欲排斥他。這些都被武則天看在眼裡。一次，武則天問狄仁傑：「你覺得婁師德如何？」狄仁傑回答：「領兵守城或許有些本領，但能否稱得上賢能就不知了。」武則天又問：「他善知人嗎？」狄仁傑回答：「我與他同僚，實在不知他還有知人之能。」武則天笑著說：「我重用你，便是婁師德舉薦的，這就是知人啊！」說著命人取來十幾篇奏章給狄仁傑看，竟都是婁師德為舉薦狄仁傑而寫的。狄仁傑看後著實慚愧，感慨道：「婁師德真乃有德之人，我受他包容卻一直不知，我不如他啊！」　　拋開對婁師德其他方面的評價不說，單從舉薦狄仁傑這件事上，婁師德無疑表現出了令人敬佩的品行。首先，雖然都是同朝為官，但當狄仁傑數次排斥他的時候，他並未心生怨恨，表現出了極高的修養，正如孔子所說，「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其次，儘管狄仁傑對他並不友好，但他知道狄仁傑是個人才，反而堅持不斷地向武則天舉薦，這又體現出了舉賢不避仇的境界。最後，雖然狄仁傑因他而獲重用，但他從未向狄仁傑透露過絲毫口風，他舉薦狄仁傑，既不是為了播撒人情，也不是為了化解狄仁傑對他的排斥而進行的「利益交換」，這又展現出公心為上的品格。　　令人欣慰的是，受到婁師德舉薦的狄仁傑也是這樣一位公心為上的政治家。作為武則天時期最重要的大臣之一，狄仁傑舉薦選拔了許多官員，他所舉薦的張柬之、姚崇等人，後來都成為一代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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