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民結婚的王室成員越來越多，貴族還跟過去一樣嗎？

從藍血貴族到現實灰姑娘：時代車輪下的北歐皇室平民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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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月初，挪威皇室宣布公主路易斯和丈夫貝恩結束了長達 14 年的婚姻。即使是在社會風氣平等寬容的挪威，皇室的婚戀風波還是吸引了大量的關注和討論。這段並不門當戶對的婚姻，從一開始就充滿了爭議。公主當年下嫁曾經做過酒吧男招待的平民作家貝恩，已讓人大跌眼鏡，而這個貝恩還因其粗鄙浪蕩的言行而出名，曾經在電視節目上公然討論吸食毒品的經歷。一段不太完美的現實「灰王子」的故事落幕，把我們的目光引向了頗為低調的北歐皇室，和這些年來愈演愈烈的皇室平民化。

△ 挪威公主路易斯和丈夫貝恩

北歐的挪威、丹麥和瑞典是君主立憲制國家，都有作為國家形象和代表但不執實權的皇室家庭。此次離婚的挪威公主還不算是北歐皇室婚戀的狗血代表，公主的弟弟挪威王子哈康王儲就迎娶了頗受爭議的平民王儲妃，這個王儲妃不但出身卑微，受教育程度不高，並且結婚時已是個未婚媽媽，而孩子的生父據說還是個癮君子。要挪威人民接受這個未來的王后，也是費了不少勁。細數起來，去年大婚的瑞典卡爾·菲利普王子迎娶了瑞典前真人秀明星索菲亞，瑞典王儲維多利亞公主的丈夫曾是她的私人健身教練，丹麥前王妃文雅麗也是傳奇的歐洲第一位平民亞裔王妃。再往上數，頗受愛戴的現任瑞典西爾維婭王后，就是巴西德國混血的平民出身，而現任挪威宋雅王后也來自平民家庭。

可見北歐皇室的平民化從上一輩就已經開始了。不同的是，瑞典西爾維婭王后端莊優雅幾乎毫無污點可尋；挪威宋雅王后因其平民出身，足足等了好多年才與國王修成正果。相比起來，年輕一代的皇室成員的婚戀自由度有了著實的增長，即使是稍顯離經叛道的決定也不再會受到來自內外的萬般阻撓。曾經的「藍血貴族」也隨著時代的車輪走下了神壇。

△ 瑞典國王和西爾維婭王后

藍血（Blue blood）這個詞源自 8 世紀的西班牙，指的是擁有貴族血統、出身高貴的人，原本用來描述西班牙皇室的正統血脈，因為未與其膚色較深的敵人（摩爾人）通婚，靜脈透過白皙的皮膚顯現的藍色。在當時，要維護所謂的貴族血統，貴族成員的婚戀關係被絕對掌控，婚姻更多被作為交易的籌碼，直接與國家的戰略和經濟掛鉤，與平民或敵人的婚姻是不會輕易被允許的。於是也就出現了歐洲各國皇室之間普遍的通婚，掰扯來掰扯去其實都是一家親的情況。比如，挪威哈康王儲的曾祖父母就全來自英國、瑞典和丹麥的皇室。

那對皇室成員的婚戀掌控的逐漸放鬆又是怎麼發生的呢？簡單來說，這與絕對君主制的瓦解和君主立憲制的建立有著直接的關係。雖然歷史課本告訴我們，英國早在 1215 年就簽署了的《大憲章》作為君主立憲制的起源，但現代君主立憲制的建立卻晚了很多。挪威、瑞典和丹麥的君主立憲及議會制度均在 19 世紀乃至 20 世紀初才建立，皇室不再擁有實權，現代國家對於皇室婚姻交易的需求也幾近消失。

△ 丹麥前王妃文雅麗與丹麥二王子約阿希姆

對於新一代的皇室成員來說，嫁娶什麼樣的對象，完全是私人的選擇。而隨著社會的發展，他們思想的越來越開放，越來越渴望擺脫皇室陳規的束縛，對繼承王位和延續純正血統日漸冷淡。即使民眾對皇室還有著優雅、高尚、親和的期盼，但不可否認的是，民眾也必須要接受皇室家庭也不過是凡人，也有凡人婚戀的煩惱的事實。由此而來，此次離婚的挪威公主和普通的挪威離婚女性，在本質上也沒有什麼不同。

儘管北歐的皇室不斷平民化，就連擇偶標準也在不斷趨向於選擇平民，但這並不威脅北歐人對君主制的支持。根據挪威在 2014 年開展的一項民調顯示， 82%的挪威民眾支持皇室的繼續存在，而瑞典在 2016 年的民調中也顯示 65%的瑞典人希望繼續保留皇室。支持的聲音認為，皇室作為國家的形象和代表，在國際外交和慈善事業中起到了重要和積極的作用，而一些皇室的花費相較於政府開銷而言，並不算太高。根據 2012 年來自比利時布魯塞爾自由大學的教授 Herman Matthijs 的調查[3]， 瑞典皇室在當年的花費為 1750 萬美元，摺合在每個瑞典人身上，僅僅是 1.82 美元的「負擔」，是北歐三國中最低的一個。此外，典雅聰慧的瑞典西爾維婭王后和穩重冷靜的丹麥女王深受民眾愛戴，也就難怪支持皇室的呼聲很高了。

當然，近年來對北歐皇室的質疑聲也不少。挪威皇室家庭在去年難民問題嚴重之時，安排了家庭豪華度假游，並對度假費用的來源緘口不言，據挪威媒體稱，國王一家在豪華遊艇上一周的度假費用就超過了普通挪威人一年收入的四倍以上。此舉廣受媒體、民眾和各個政黨的指責，政府也繼續敦促皇室向納稅人公開財務狀況。儘管民眾仍希望擁有一個代表國家形象的皇室，但目前不透明的財務狀況和不受歡迎的年輕繼承人，被挪威媒體指責是「君主制在自掘墳墓」。

歸根究底，無論是數百年前保持「藍血貴族」的需要，或是現在趨向平民化的婚戀改革，都是君主制對時代的不斷適應和調整，由此可見在現代民主國家的發展進程中，君主制還將面臨更多的挑戰。

世界說 王悅

發自 芬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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