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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嘯的鷹——F-15戰記(三 水桶中的鴨子)

第三章 水桶里的鴨子

  1990 年 8 月 2 日,伊拉克向它富有的石油鄰居科威特提出要求索賠。伊拉克的獨裁者薩達姆.海珊(Saddam Hussein)在科威特北邊雲集了大量兵力,隨之而來的是閃電似地入侵。伊拉克的裝甲部隊和步兵在武裝直升機的掩護下進入了科威特,遭遇的抵抗微乎其微。國際社會立刻做出反應,展開了以防禦為目的的沙漠盾牌行動。1991 年 1 月 17 日星期二,沙漠盾牌行動宣告結束。此行動使得聯軍藉助外交手段屯集兵力,接下來的沙漠風暴行動將是聯軍在美軍的帶領下把伊拉克佔領軍從科威特趕出去。

  F-15 就是這些行動的中堅,它們最初在天上巡邏,保護聯軍的陣地,接著為攻擊機群掃清道路,以免後者受到伊拉克空軍飛機的攻擊。

部署和戰鬥序列

  當老布希總統得知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的消息後首先調動的就是 F-15 機群,弗吉尼亞州蘭利(Langley)基地的第 1 戰術戰鬥機聯隊(Tactical Fighter Wing)立刻移師沙烏地阿拉伯。1990 年 8 月 7 日,第一聯隊下屬 71 戰術戰鬥機中隊(Tactical Fighter Squadron)的 24 架 F-15C 和 3 架 F-15D 全副武裝地飛抵沙特的德哈蘭(Dhahran)空軍基地,之後編入臨時組建的 14 航空師 第1 戰術戰鬥機聯隊。第二天又有 25 架第 1 聯隊 27 戰術戰鬥機中隊的 F-15C/D 轉場至沙特,至此第 1 戰術戰鬥機聯隊的 52 架 F-15 在 48 小時內就完成了重新部署到沙烏地阿拉伯的任務。

蘭利(Langley)基地第 1 戰術戰鬥機聯隊隊徽

第 71 戰術戰鬥機中隊隊徽

71 戰術戰鬥機中隊在沙漠盾牌/風暴行動中的全家福

27 戰術戰鬥機中隊全家福

  當月晚些時候,來自佛羅里達州艾格林(Eglin)空軍基地 33 聯隊 58 中隊的 24 架 F-15C 和 36 名飛行員來到沙烏地阿拉伯(其中一些人員是從 60 中隊抽調出來的),他們被部署在沙特西北角的法依薩爾國王(King Faisal)空軍基地——又被稱作為塔布克(Tabuk)空軍基地,以便使 F-15 中隊能夠沿沙特和伊拉克邊境線展開。拉瑞.皮次(Larry Pitts)上校就是當時 33 聯隊部署在沙特飛行員中的一人,他回憶道:

艾格林(Eglin)基地 33 戰術戰鬥機聯隊隊徽

第 58 戰術戰鬥機中隊隊徽

  「我們以四機編隊隊形從艾格林基地一路飛抵沙特,中間未作停留。這共花費了我們 15.5 小時的時間,在途中進行了幾次空中加油。我們直接飛抵沙特邊境(這也是離巴格達最近的 F-15 中隊)機場,行動開始後我們從這個機場起飛,還要飛一個小時找到我們的加油機,然後轉向北開始執行我們的任務。在戰爭期間,我們每個人都進行了 10 小時以上的作戰飛行。」

  德國比特堡(Bitburg)基地駐紮著美國空軍第 36 戰鬥機聯隊,它派出了 53 中隊的 24 架經過 MISP II 升級的 F-15C,部署在蘇丹王子(Prince Sultan)空軍基地,臨時性編入第 14 航空師管轄。53 中隊的傑.丹尼(Jay Denny)上校回憶道:

  「我在 1990 年 10 月就聽說我們中隊要重新部署,8 月 2 日當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的時候我們在荷蘭的索埃斯特堡(Soesterberg)基地參與威廉姆.退爾(William Tell)演習。艾格林和蘭利基地的中隊都出發了,8 月 6 日,我們被召返回基地作出發準備。我們在 12 月 20 日抵達蘇丹王子基地,然後立刻就開始空中巡邏。」

  為了不浪費資源,美國駐歐空軍最終使得諾曼.施瓦茨科普夫(Norman Schwarzkopf)將軍給予了所有的 F-15 中隊自治權,施瓦茨科普夫讓步了,並允許比特堡剩下的 525 戰鬥機中隊部署到土耳其英希爾里克(Incirlik)空軍基地,525 中隊將沿著伊拉克北部邊境巡邏,但是不能干擾施瓦茨科普夫在南邊部署的飛機的作戰任務。索埃斯特堡 22 和 32 戰鬥機中隊共同擁有的一架 F-15 被臨時借給了 525 中隊以便維持其機群數量,在 1991 年 1 月 17 日沙漠風暴行動的第一天,還有更多 32 中隊的飛機加入到 525 中隊的行列里來。

呼嘯的鷹——F-15戰記(三 水桶中的鴨子):伊拉克空軍戰鬥序列

伊拉克空軍戰鬥序列

  在紙面上伊拉克空軍的威脅是巨大的,為了爭奪空中優勢、突襲地面基地、打擊戰略目標,薩達姆.海珊花費重金打造了一支法制和蘇制戰機混裝的現代化空軍。伊拉克空軍總共下轄 5 個司令部,分別是運輸司令部——下屬兩個至三個運輸機中隊、訓練司令部——下屬 10 個飛行學校、陸軍航空隊司令部——擁有 7 個聯隊(每個集團軍一個聯隊,每個聯隊下轄四個中隊)、防空司令部和空中支援司令部,後兩個司令部控制著伊拉克空軍絕大多數的作戰飛機。

  通常一支幻影 F.1EQ 戰鬥機聯隊下轄 8 個中隊,受防空司令部和空中支援司令部的雙重管轄。其中每個中隊都配備有 7 架或者更少的可飛行飛機。在超視距空戰中幻影 F.1 肯定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因為它裝備了馬特拉 R.530 雷達制導中距彈。後來也確實如此,在幾個不眠之夜裡伊拉克幻影就插入了聯軍攻擊機編隊中搗亂。同時空中支援司令部也擁有 10 個旅的蘇-20/22「裝配匠」、米格-23BN/BK/MS「鞭撻者」和更加老舊的霍克獵人。所有這些中隊都不能像聯軍飛機那樣對目標展開有效地打擊。

伊拉克空軍的米格-23ML,俄羅斯和烏克蘭的一些人聲稱在沙漠風暴行動地二天晚上,一架伊拉克的米格-23M L在南部擊落了一架義大利空軍的旋風 IDS,但是沒有被證實

  儘管幻影 F.1 吸引了大多數聯軍的注意力,但是防空司令部的 5 個旅的米格-21「魚窩」、米格-23ML「鞭撻者」、米格-25「狐蝠」和可怕的米格-29「支點」才是最大的威脅。米格-25 的作戰單位是以截擊/偵察聯隊的形式存在的,此聯隊下轄 4 個中隊混裝米格-25P 和 RB。駕駛這些飛機的飛行員的任務就是攔截高價值的目標。

  在超視距空戰中,米格-29 是最有威脅的對手,它裝備了半主動雷達引導的 R-27 中距彈。但它的雷達卻不容樂觀,下視下射能力極為差勁。一旦進入視距內格鬥,就成了米格-29 的天下,這種飛機的機動性極佳並可藉助頭盔瞄準具來發射紅外格鬥彈。飛機在座艙風擋前部還安裝了光電雷達,可以在保持雷達靜默的情況下跟蹤目標。

伊拉克空軍 4 中隊的米格-29 29060 正滑出跑道,在沙漠風暴行動中,4 中隊損失慘重,而他們唯一的戰果還是一架己方的米格-23

  最後伊拉克空軍還擁有一支混成轟炸機聯隊,其中包括了三支圖-22「眼罩」中隊、一支圖-16/轟-6「獾」中隊、兩支蘇-24MK「擊劍手」中隊,後兩支中隊正在形成戰鬥力。擊劍手與 F-111 相似,能對海上和地面目標造成破壞性的打擊。

  伊拉克空軍的飛機被編入四個軍區司令部,每個軍區都擁有龐大的地面控制攔截(GCI)和整合式防空系統(IADS)網路,GCI 和 IADS 網路就像在蘇聯學到的一樣按照條例來引導戰機攻擊目標。

  除了出色的訓練、戰術和裝備以外,美國空軍估計很可能會在戰鬥中損失掉一些 F-15,因為大量伊拉克飛行員都參加過激烈的兩伊戰爭。F-15 中隊里的一些飛行員甚至沒有參加過任何實戰,似乎遜色於擁有豐富實戰經驗的伊拉克飛行員,《Spear Tip》90 年 14 期官方公布了美國海軍/空軍情報部門對於伊拉克空軍作戰力量的評估。美國人認為伊拉克空軍擁有 35 架米格-29(其中包括 6 架 UB 型)、34 架幻影 F.1EQ-2/4/5/6、6 架幻影 F.1EQ-7、22 架米格-23ML、22 架米格-25PD(出口型)和 PDS、55 架米格-23MS/MF。

  《Spear Tip》90 年 14 期最後總結道,只有米格-29 在陸地上空具備下視下射能力,幻影 F.1EQ-4/5/6/7 只能在水面上空具有一定的下視下射能力。米格-23ML 也具備有限的下視能力,但只能用於 R-23/24(AA-7)前半球目標的引導。還不確認伊拉克空軍是否獲得了 R-40T、R-23/24T和 R-27T 紅外彈。報告註明這幾種紅外彈不具迎頭攻擊能力。伊拉克在佔領科威特後繳獲了 60 枚馬特拉 R.53 0中距彈,雖然具有全向攻擊能力,但伊拉克幻影 F.1 的飛行員從未進行過使用這種導彈進行迎頭攻擊的訓練。

  這份報告最後表示伊拉克飛行員通常在中距彈的最大射程發射導彈——在 10 英里至 13 英里之間,由於未知原因,伊拉克的飛行員通常是一前一後的編隊飛行,高度一般都是在中空(僅在白天才會在低空飛行,並且追擊已確認身份的目標),米格-23 用來巡邏和護航,米格-25 和幻影用來進行截擊。

  在電子戰方面,這份報告指出伊拉克飛行員並不積極使用電子對抗系統(ECM)、干擾箔條和鎂光彈、雷達預警接收器(RWR),儘管對於所有的幻影、蘇-22、米格-25 來說它們的電子對抗系統就是「on/off」,飛行員們很少被告知飛機的電子戰能力。僅使用他們的雷達預警接收器來求得生存。確實如此,中東空軍專家湯姆.庫伯(Tom Copper)指出伊拉克空軍的米格-23BN、米格-23MS 和大多數的米格-21 根本就沒有安裝雷達預警接收器。

  這份報告說伊拉克飛行員對於雷達引導的中距彈顯得「過分地害怕」,因為此前曾遭受過伊朗空軍 AIM-54 導彈的連續重擊,這個評論也許不太公平。報告繼續指出任何伊拉克飛機被美軍戰機雷達鎖定後都會使得伊拉克戰機扔掉副油箱返回基地。如果被逼到邊緣了,他們則會想盡一切辦法生存下來。「Post merge manoeuvring」這份報告的作者寫道:「看起來很像是轉彎然後逃跑」。庫伯指出「這是他們唯一的戰術,如果第一次攻擊不成功,那麼伊拉克人就脫離戰鬥,他們幾乎沒有接受過任何空戰機動的訓練,因而也沒有接受過空中格鬥的訓練。」

  《Spear Tip》90 年 14 期描述道,米格-23、米格-25、米格-29 的飛行員非常依賴地面控制攔截中心的引導,而且他們的設備很陳舊,數據處理也很慢。在訓練中,這就意味著任何對於美國空軍戰機有威脅的機動在伊拉克戰機收到確切的信息前攻擊將被延遲 15 至 30 秒。事實上,庫伯追加道「米格-25 和米格-29 的引導完全依賴地面控制攔截中心,而他們與地面的通話將被輕易地干擾。」

呼嘯的鷹——F-15戰記(三 水桶中的鴨子):沙漠風暴中的獵殺

沙漠風暴中的獵殺

  1991 年 1 月 17 日,老布希總統下令沙漠風暴行動第一波攻擊開始,空中任務指令(Air Tasking Order)被稱作為「碎片」,就像一個路線圖,清楚地規划出每次攻擊的目標。指令的重點起初集中在摧毀伊拉克防空系統上,然後是機場、飛機掩體和飛機。當這些目標都完成後,伊拉克的裝甲部隊,指揮控制通信中心(Command Control Communication,簡稱C3)和補給中心將受到攻擊,最後把被削弱的伊拉克陸軍留給強大的聯軍地面部隊。

  在規劃時美軍就儘可能描繪出「碎片」前三天的進展,唯一的變數就是全天候導航系統的使用使得在多雲天氣攻擊地面目標成為可能。最早的 ATO(90 年 8 月第 1 戰鬥機聯隊部署到位後就發布了)中規定所有的 F-15 中隊都在伊拉克南部巡邏,但是在土耳其部署了 F-15 後使得伊拉克空軍像三明治一樣被夾在中間。

  在伊拉克的 3 支 F-15 聯隊各自都分配到不同的任務,33 聯隊 58 中隊以 12 名骨幹飛行組成的「老鳥」在行動開始的前 10 天以三支 4 機編隊執行進攻性防空(Offensive Counter Air)任務,同時中隊的其它飛行員執行對空防禦(Defensive Counter Air)和高價值目標戰鬥巡邏(High Value Assets CAP)任務。這些任務的目的是保護在伊拉克南邊的加油機、預警機和偵察機。執行進攻性防空任務的 F-15 將深入伊拉克境內。

58 中隊的大猩猩隊徽

  那些「大猩猩」中(這是 58 中隊給自己取的綽號)有戰機武器學校的畢業生。58 中隊的飛行員是全美空軍 F-15 單位里訓練最出色的,出席了 1989 年和 1990 年的實戰性極強的紅旗軍演。比如瑞克.托里尼(Rick Tollini)這個第一個駕駛 F-15C 進入伊拉克的飛行員,除了服役於 58 中隊外還在秘密的 422 戰術評估中隊發展高級戰術。

正在打遊戲機(Gameboy)消遣的瑞克.托里尼(Rick Tolini)

  相比起根據任務種類來指派飛行員,第 1 聯隊 71 中隊和第 4 聯隊 53 中隊的飛行員在整個戰爭中被分成白班和夜班兩組,優點是夜班飛行員在白班飛行員睡覺時可以計劃第二天的任務,反之亦然。

  在沙漠風暴行動的第一個夜晚,美國空軍擊落了 6 架伊拉克戰機,全是 F-15 的傑作。

  DAY1,根據 ATO,比特堡、蘭利、艾格林的 F-15 分開巡邏,各自的巡邏區以地理的經度線劃分開。喬.凱爾克(Jon 『JB』 Kelk)上尉駕駛 F-15C 85-0125 號機,無線電呼號「Pennzoil(美國加州的一家石油公司名) 63」,是開戰時 58 中隊夜間出擊飛行員中的一員:

  「駐紮在塔布克基地的 58 中隊當晚朝伊拉克西部派出了 8 架 F-15,比特堡的 53 中隊朝戰線中部派出了 8 架 F-15,德哈蘭基地的 1 聯隊派出了 4 架 F-15 在伊拉克東部巡邏。我們計劃朝巡邏區中心前進,清除一切遭遇到的伊拉克戰機。如果你沿著巴格達把伊拉克分成東西兩半,我們的巡邏區就在西面的那一半,我們將注意力特別放在了伊拉克的 H1、H2、穆達伊西斯(Mudaysis)、阿薩德(al Assad)、塔卡杜姆(al Taqaddum)空軍基地上。我們的目標是掃清巴格達西邊的空域,同時東邊的任務交由蘭利和比特堡的夥計們來完成。」

沙漠風暴行動中,預警機的功勞不可小視,幾乎每個 F-15 戰果中都有預警機作出的貢獻

  1991 年 1 月 17 日凌晨,58 中隊派出兩個 4 機編隊,無線電呼號「Citgo 61」~「64」、(雪鐵戈,美國潤滑油公司名),「Pennzoil 61」~「64」。凱爾克上尉補充道:

  「我是 Pennzoil 編隊中的第 3 機,Rick Tollini 是領機。我們一共是兩個 4 機編隊,計劃規定飛行員們在夜間任務中輪流擔任領隊。比今夜是 Rick Tollini 領機,下次任務就是我領機。我們都是戰鬥機武器學校的畢業生,所以都能勝任。Larry Pitts 是 2 號機,Mark Williams 是 3 號。」

Larry Pitts 座機 F-15C 85-0099

  ATO 制定了戰爭首夜由 F-117 和 F-15E 在凌晨 3:00 展開突襲的計劃,就像凱爾克解釋道的:

  「空襲發生在巴格達和 H2、H3 空軍基地,攻擊鷹在低空獵殺飛毛腿導彈發射車,未被發現。在他們離開時,我們這 8 架 F-15C 就像是一堵牆,擊落任何一架從這些空軍基地起飛的伊拉克戰機。因此你完成了突襲,然後我們就接手後續攻勢。」

  儘管任務簡單明了,但在實際中也遭遇諸多困難。糟糕的天氣使得飛行員們遭遇到了在訓練中從未見過的苛刻空中加油條件,巨大的積雨雲一直延伸到 3 萬英尺高空,夜空漆黑,風力強勁,不允許使用外部燈光。伊拉克空軍通過他們不發達的情報網在 F-15E 的突襲中學到了一點教訓,凱爾克上尉解釋道:

海灣戰爭中,第一戰鬥機聯隊的一架 F-15C 在戰鬥巡邏任務中進行空中加油

  「問題是沿邊境線部署開的伊拉克軍隊正在打聽我們的動靜,18 架 F-15E 的編隊製造的噪音實在太大了。

呼嘯的鷹——F-15戰記(三 水桶中的鴨子):敵我識別

  擊落一架友機是非常令人沮喪的,即便我們擁有敵我識別裝置,並且有預警機的幫助,但最好還是事先將敵我劃分開來。而這個任務的關鍵就是讓 F-117 和 F-15E 能夠安全地撤出這片空域。隨後當我們向北飛行時我們便知道在面前出現的一切目標都是敵方的。但是在 0305,預警機通知我們偵測到有伊拉克戰機,而我機還沒有及時撤出,這是一個大問題。我們仍在沙特-伊拉克邊境以南 50 英里處集結。原計劃等待『Citgo』編隊加入後再北轉向伊拉克。預警機在我們身後 100 英里處,我們本應該有更多的時間,但隨即預警機指示 Pennzoil 編隊先行進發。」

海灣戰爭中一架 58 中隊的 F-15C 加油後離去。沙漠風暴行動中 F-15C 的標準掛載是 3 副油箱+4 麻雀+2 AIM-120+2 響尾蛇

  當命令傳來後凱爾克有些不高興,現在前方還有很多友機,會和剛起飛的伊拉克飛機攪在一起:

  「我當時在想『這對於我們偉大 8 機戰鬥機牆來說敵我目標太多了』,但是我們沒有別的選擇,只能親手去處,我們爬升至 30,000 英尺,然後轉向北飛。」

  「Citgo」編隊比「Pennzoil」編隊更靠近南邊,因為領隊羅伯特.格雷特決定向南以躲避惡劣的天氣。在「Citgo」編隊轉向南時『Pennzoil』編隊正朝加油機飛去,所以預警機沒有通知「Citgo」編隊。就在『Pennzoil』的第一支雙機編隊轉向時天氣開始變好,編隊分為兩個小隊橫向拉開,距離 5 英里,每支小隊長僚機相距 2 英里。這個 9 英里長的「城牆」將是第一支與伊拉克戰機發生接觸的編隊。四架 F-15C 從左至右一字排開,飛行員分別是:拉瑞.皮次、瑞克.托里尼、喬.凱爾克、馬克.威廉姆斯(Mark Williams)。

58 中隊的 F-15C 編隊起飛,準備執行夜間任務

  預警機引導「Pennzoil」編隊迎擊兩組敵機,第一組在拉迪夫.哈菲(Radif al Khafi)高速公路東北,第二組在穆達伊西斯空軍基地東南。托里尼和皮次脫離大編隊轉向西前去接敵,同時凱爾克和威廉姆斯也脫離原航向,按預警機指示轉向東接敵。拉瑞.皮次是的僚機,飛在托里尼左側很遠處,後來回憶起他們經歷過的最恐怖的夜晚:

  「當我打開敵我識別器試著去確認前方的這些傢伙時,我的雷達屏幕上顯示出了 40 至 50 個友機信號。我注意到一個單獨的信號,因為它看起來威脅到了一個空襲編隊,但是它轉身逃走然後降落了。儘管我已經解除了武器保險,但是我不知道應該朝誰發射導彈----我們真的不想把友機擊落。」

  在深入伊拉克境內 15 英里後,凱爾克在雷達上發現了敵機的信號:

  「我收到了雷達的警告信號,什麼東西在前方鎖定了我,而同時我也鎖定了它。我現在的編隊只剩下『Pennzoil 1』號機和『Pennzoil 2』號機,3 號和 4 號在東邊。雷達顯示目標距離我 35 英里,並且據我所知,它只是我前方眾多敵我目標中的一個。我前去攻擊,同時威廉姆斯呆在後面用雷達搜索其他目標。我們將敵我識別器模式 4 的信號打開,因為在 0300 以後所有聯軍飛機的敵我識別器模式 4 代碼都更新了。但是如果前面是友機,也許那些傢伙在做其他事呢?也許他們在躲避、投彈,忘記切換模式或更換代碼的事呢?我不想把他擊落僅僅是因為他忘了按下按鈕,所以我寄希望於預警機來確認目標。

  預警機要處理的事太多了,我也沒在他們那裡得到答覆,所以我只能用飛機上的系統來確認前方目標的身份。那個目標從 7,000 英尺爬升到了 17,000 英尺,當我最終發射導彈時它很明顯地在朝我機動,這時我處在 30,000 英尺高度的有利位置,我可以拉開與這架米格機的距離以便發射導彈。」

  當凱爾克接近目標時,皮次和托里尼發現他們的目標正轉向離開,於是右轉去支援編隊中的 1 號和 2 號機,托里尼在發現自己被敵機短暫鎖定——來自一架伊拉克米格-29。

  凱爾克和他的目標迎頭對飛,相對速度已經超過 1,400 英里/小時。美國飛行員關掉夜視儀以免其在導彈的尾焰光下受損,然後發射了一枚 AIM-7M,接著將自己的 F-15C 急轉大過載脫離,並按下油門桿上的按鈕扔出干擾箔條:

F-15C 發射 AIM-7

  「我在高空以近 1 馬赫的速度發射了一枚導彈,取得了先發優勢。我很明顯地感覺到了那枚導彈離開飛機——500 磅重的導彈脫離飛機的感覺是很難忘記的——但是武器狀態板仍顯示有四枚麻雀導彈。我知道我感覺到了什麼,即便武器狀態板的信號有衝突,我還是曉得我發射了一枚導彈。

  在我發射完導彈之後我開始投放干擾箔條做防禦性機動以免對方朝我發射導彈,同時我也想進入它的下視下射盲區——現在是時候降低高度然後拚命機動了。這次干擾箔條和防禦機動解除了米格的雷達鎖定,當雷達警告消失後,我再次轉向它,然後我發現它在中空爆炸(離我大概 10 英里遠)。那個爆炸真的很耀眼以至於天空都被照亮了 3 至 5 秒鐘,然後又黑了下來。」

  被擊落的米格-29 飛行員陣亡,他的名字叫奧馬爾.戈本(Omar Gorben),他之前駕駛過米格-21 和米格-23,在兩伊戰爭中擊落了兩架伊朗空軍的 F-5。

  在空戰中凱爾克朝西做防禦性機動時,威廉姆斯則向東機動,兩機的距離逐漸拉開。更複雜的是,由於雷達告警器狂響,托里尼也朝東做防禦性機動,於是與右側的凱爾克擦肩而過,差點撞上。這還沒完,托里尼隨後鎖定了威廉姆斯,並開始確認敵我,他還以為這就是凱爾克原先的目標!幸好由於不能確認目標身份所以托里尼沒有開火,並開始進行夜間目視識別:

  「『威利』我從身邊擦過——就在我身下——然後我認出了 F-15C 座艙里的燈光。」

  威廉姆斯同樣也在做防禦機動因為他也被凱爾克擊落的那架米格-29 鎖定了。

沙漠風暴行動中為了加強敵我識別,一些 F-15 飛行員將狙擊鏡裝在抬頭顯示器旁,以求能夠更遠地捕獲目標

  「但是我們回到行動中來並且讓繼續按既定計划進行,但是空戰中我沒能把副油箱扔掉,至始至終我都帶著這幾個累贅飛在天上。我試著在不開加力的情況下跟進保持隊形。我儘力去追趕威廉姆斯,試著不讓自己掉隊,在夜間打開加力的飛機可是一個非常明顯的目標。我們繼續向北朝巴格達飛,當我的雷達警告聲不再響起時,我用我的雷達去搜索前方,但是什麼也沒發現。

  我最終趕上了威廉姆斯並且修正了自己的航向和高度,我請求他亮起他的航行燈以便確認他的位置,然後我發現他就在我前方 1.5 英里處。我們在巴格達以南 30 至 40 英里處開始轉向西,掃清 H1 和 H2 機場的空域。我們什麼也沒發現,然後朝南飛越邊境線。當我們轉向南時雷達警告器又響了,這次是在我的正後方六點鐘方向,但它響了五秒鐘就安靜下來,也沒再響起過。」

  情報部門第二天早上證實凱爾克擊落的是一架米格-29,他是第一名駕駛 F-15 獲得戰績的美國人。

呼嘯的鷹——F-15戰記(三 水桶中的鴨子):擊落幻影

  在「Pennzoil」編隊朝東北方向飛行了 100 英里後,預警機發現兩組敵機並且下令「Citgo」編隊前去攔截。「Citgo」編隊朝西北方的穆達伊西斯基地飛去——那只是一個伊拉克空軍的前進小基地,但是有幻影 F.1EQ 在那裡待命警戒。

  羅伯特.格雷特曾參與 007 事件護航行動,這次他是「Citgo」編隊的長機,座機 F-15C 85-1015,無線電呼號「Citgo 61」:

  「我的僚機是斯高特.摩(Scott Maw)中尉,3號機是比爾.蒂爾(Bill Thiel)中校,4號機是羅伯特.布魯克斯(Robert Brooks)中尉。行動一開始就一團糟,我是這支四機編隊里第一個靠上加油機的,而且加油是整個任務中最令人提心弔膽的事。那天夜裡,天上有 6 架 KC-135 加油機,我們得在不使用無線電的情況下找到我們的加油機,各機之間還要保持 500 英尺的距離。沒有任何光線並且只依靠模式 4 的敵我識別碼,我們花了比往常多兩倍的時間才完成加油——因為遭遇了上升氣流。我們看不到任何天氣變化,當時沒有月亮。」

  「Pennzoil」編隊跟在「Citgo」編隊之後排隊加油。托里尼後來告訴格雷特他當時失去了空間和方位感以至於在跟進到 KC-135 加油時他可以對著聖經發誓,飛機加油的時候一定是在做滾筒機動。條件是如此的苛刻,格雷特看了一下時間,心裡打了一下算盤,然後決定帶領編隊朝南逃離這個惡劣天氣的鬼地方:

  「我的僚機和我在那鬼天氣里呆了近一小時,因為壞天氣、密集編隊還有高難度的空中加油帶來的高度緊張,我希望他們做深呼吸放鬆一小會。我們變換成疏鬆的縱列編隊以使得雷達可以為他們工作一下。」

  隨著進攻時間的臨近,他再次召集密集編隊:

  「在我的預計中,我們離開控制區域後在 0310 抵達進攻點。預警機在 0300 就開始為我們擔心,要求我們儘早開始任務,這也就是我決定結束跟在「Pennzoil」編隊後飛行的原因。我們花費了 12 分鐘來確定戰術,當我帶領著編隊在雲層上飛行的時候看到了一些星光,最後我試著去操縱雷達來找到『Pennzoil』編隊的位置,並且找到了。」

  有趣的是,格雷特當晚沒用採用將四機編隊一字橫向排開的「牆」隊形,這種編隊的優勢就是能夠發揮編隊的最大攻擊力以及雷達搜索範圍——但是他認為比這個更重要的是減輕隊員們的工作負擔,摩和布魯克斯是新手,還不是很熟悉 F-15,蒂爾經驗豐富,但是不像格雷特、托里尼和凱爾克那樣畢業於戰機武器學校。總的來說,格雷特認為「牆」編隊是一個負擔,所以不想採用。作為替代,他選擇了一個傳統性的夜間編隊:

  「摩在我右邊 40°左右,蒂爾中校在我左後方 15 英里遠,布魯克斯在他的左邊。這樣的編隊可以使得我們分散開來,即便是我們在機動時也不用擔心相撞。」

  「Citgo」編隊的目標就是穆達伊西斯空軍基地,然後轉向西北方的 H2 和 H3 空軍基地。一旦抵達了那裡,格雷特將在 H2 和 H3 基地之間 25 英里處以及穆達伊西斯基地上空進行阻斷戰鬥巡邏,每側由兩架 F-15 實施。這就使得他們可以監控從每個基地起飛的伊拉克戰機:

  「在我們飛向穆薩伊西斯基地的時候,我看見所有的 F-15E 都將敵我識別碼調至模式 4,我們也可以看見米格-29 在穆薩伊西斯西北 50 至 60 英里處也就是我們前方 85 英里處巡邏。我非常肯定那些飛機就是預警機說的米格-29,因為我沒看見他們回復了我的模式 4 敵我識別碼。我們的距離正在逐漸拉近,但是我們並不急於去攔截他們。」

  就在「Citgo「編隊到位後,格雷特開始在穆達伊西斯上空試著去尋找新的目標:

  「在我負責的區域內我收到了低空雷達反射信號,於是把雷達設置成搜索我前方地面到高空 18 英里範圍內的目標,摩在旁邊區域自 50,000 英尺向下搜索。在我前方 25 英里處我發現了海平面上 1,500 英尺高度的雷達反射信號,正在朝西北方向飛行,然後左轉朝東南方向飛行。所以我解除了鎖定並且等待更多飛機的起飛。我現在發現了 3 個目標,他們之間相隔都有幾英里遠。」

  摩和格雷特合併了他們的雷達信號同時篩選出的目標(均是幻影 F.1EQ),準備展開攻擊。在距離 17 英里處,格雷特鎖定了前面的那架長機,馬夫則鎖定了後面的那架:

  「我仍然不知道前面到底是什麼飛機,但是預警機從 RC-135 那裡得到了消息『目標正在爬升』,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在我們前方不到 25 英里處。後來我聽了預警機的對話錄音帶後注意到他們暗指的目標就是敵機,儘管我在那時候並不知道。然後我開啟了 NTCR 和 IFF,同時把識別碼調至模式 3 7600,接著觀察是否有通訊失敗的叫聲,但是沒有回復。

  「此時我的高度已經從 30,000 英尺下降到 25,000 英尺左右,所以我的雷達視角正在一點點變陡,在距離 10 英里左右我完成了敵我識別,但是我仍舊向預警機去詢問這幾個傢伙的狀態(格雷特從未聽到預警機確認這幾架飛機就是敵機)。我沒有得到回復,所以我繼續朝前飛準備在距離 10 英里時擊落它。」

  與凱爾克不同,格雷特看見他的 AIM-7 從機身右側發射了出去:

  「我們的條令是在發射導彈後要注意觀察發動機是否正常點火,並確認導彈是否正確引導,這就是我所做的。當我將注意力轉回到座艙里後,做一個 F-Pole 機動(F-POLE,即當導彈擊中敵機時,你和敵機之間的距離。發射導彈後轉彎,使敵機位於你的側前方,但仍要保持對敵機的鎖定,這個動作可增大你的 F-POLE),向左轉 40°以便給予導彈和自己足夠的 F-Pole 距離。那時我再回頭望去,就找不到那枚導彈了,當飛機計算機告訴我導彈的飛行時間即將用盡時我又回到原航向,這也就是那枚導彈消失的時候。

  「我很明顯地記得導彈戰鬥部爆炸時的火焰是個很尖的圓錐體形狀,爆發出熾熱的紅光,所以我很容易就能觀察到這個錐形的能量體。同時在距離我 4 英里多的地方,7,000 英尺高度,飛機的殘骸繼續拖著火焰向東南方向下墜。我大叫"Splash",然後摩也確認看見了墜落的目標。

  摩那時仍舊鎖定著後面的那架幻影 F.1EQ,在他前方 15 英里處。兩外兩架「Citgo」機被甩到 20 英里後,並且在格雷特下達命令後就朝 H2 和 H3 基地飛去了。他們將阻斷任何前來攔截 F-15 的伊拉克戰機,但他們什麼也沒有發現,所以就在原目標地上空巡邏。格雷特回憶道:

  「我檢查了西北方向,轉為使用自動航炮模式並且把雷達角度調低,以便搜索那架幻影的僚機。然後我在無線電里聽見摩報告敵機在他 330° 方向距離 13 英里。接下來又是另一個爆炸,我擊落的那架飛機撞到地面了。很快在我兩點鐘方向又有一架飛機撞向地面,距離被我擊落的目標大概 3 英里左右。我可以看見燃燒的飛機殘骸在沙漠上打滾,當時天上烏雲密布,燃燒的殘骸都照亮了夜空,這真是太超現實主義了。

  就像我們能說出的最好的情況,幻影2 號機朝右急轉向西以求逃離我們的視線,但是飛行員突然失去了空間感撞向地面。」

  現在從穆達伊西斯基地起飛的第 3 架幻影看起來比前面的兩架擁有更好的辦法,同時是在危險情況下,這架飛機很快就轉向北朝基地飛去,將摩置於後面 10 英里尾追的大好形勢。比摩距離更近的格雷特並沒有發動追擊,因為穆薩伊西斯基地部署有羅蘭地空導彈,並且在西北方的 H2 和 H3 基地也發現了地空導彈的身影。同時為了發現低空飛行的幻影,雷達的下偏角也更陡,他也不想打開加力去追趕除非是想吸引敵人的注意力。

伊拉克空軍的地空導彈陣地

  F-15 已經進入幻影的地盤,格雷特告訴作者,即便是裝備了 AIM-120,想擊落這架飛機也非常困難。

  「Citgo」編隊的成員從塔布克基地的情報官那裡得知他們的目標是幻影 F.1EQ,一個星期以後,格雷特的第二個戰果被確認為是「機動墜毀」,但是仍舊有人建議將此戰果劃歸給那個被幻影追趕的 EF-111 機組,但是對於作者來說 EF-111「看起來絕不像」是一個米格殺手,格雷特自己後來回憶道當晚的那片空域沒有 EF-111 存在,只有附近的 F-15E(譯者註:那架 EF-111 來自 66 電子戰聯隊 42 電子戰中隊,駕駛員是詹姆斯.鄧敦(James Denton)和電子設備官布雷特.布蘭登(Bret Brandon),在機動中伊拉克幻影 2 號機向 EF-111 發射了一枚魔 術II 導彈,但是被鄧敦躲開)。

  在塔布克基地降落後,格雷特回想起那個被他擊落的伊拉克飛行員:

  「像被 AA-10 或者 AIM-7 這樣的大導彈擊落後飛行員是很難生存下來的,你跳不出座艙、你使用不了無線電——你只會變成一堆灰塵。那枚 AIM-7 的戰鬥部肯定擊中了幻影,在設計時它的戰鬥部就是用來在迎頭攻擊時切掉目標的座艙。當我們著陸後,先是去做彙報,然後去吃早餐。庫克.馬吉爾(Chuck Magill)正準備起飛去執行他的晝間任務,他後來告訴我從我的臉上看出這不是遊戲而且一點也不有趣。」

  馬吉爾也許不知道,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他也將接受和格雷特一樣的考驗。

  「我看起來是那個樣子因為我在想我剛殺了一個人,而且看著他死去。」格雷特自責道:「我認為伊拉克飛行員也像我一樣有妻兒,他只是在做他應該做的,這太冷酷了。」摩提醒格雷特那些伊拉克幻影是沖著 F-15E 去的,如果不擊落他的話我們的F-15E將被擊落。

  「你從來不會從此事中釋懷,你只能接受這個任務,然後儘力去完成它。」格雷特在 12 年後總結道。

呼嘯的鷹——F-15戰記(三 水桶中的鴨子):第 1 聯隊唯一的戰果

  當「Citgo」和「Pennzoil」編隊在伊拉克南部巡邏時,71 中隊的史蒂夫.泰特(Steve Tate)駕駛著 F-15C 83-0017 帶領著一支四機編隊(無線電呼號「信徒 11」)在伊拉克東部巡邏,支援攻擊機編隊。四架 F-15 分為兩個雙機編隊,「信徒 13」和「14」(達米安.哈爾普(Damian Harp)上尉和馬克.阿特維爾(Mark Atwell)上尉)在賈瓦赫(al Jawah)基地空 30,000 英尺處掩護,「信徒 11」和「12」在 10,000 英尺高度,攔截任何可能出現的目標。

  除了預警機發出的敵機警告最後被證明是己方的EF-111以外,泰特和他的僚機波.梅爾拉克(Bo Merlack)上尉之後又在西面發現了目標,最後被確認為是己方的 F-4G,泰特後來回憶道:

  「我完成轉向時在前方 16 英里(8,000 英尺高度)捕捉到了目標信號,我向預警機詢問這些目標是敵是我,但是他們也不知道。目標就在那裡,他們卻一點辦法也沒有。然後我打開了敵我識別器,在距離 12 英里的時候,它進入射程範圍。我將頭低下去看雷達以免火光刺傷眼睛,在確認目標就是敵機後,從機身右側發射了一枚 AIM-7。」

史蒂夫.泰特(Steve Tate)是沙漠風暴行動中 1 聯隊唯一獲得戰果的飛行員

  泰特然後做了一個 F-pole 側轉機動:

  「我發射了導彈後跟蹤了它一小會,然後報告『Fox 1!"(譯者註:Fox 1 代表 AIM-7 發射,Fox 2 代表 AIM-9 發射,Fox 3 代表 AIM-120 發射,而泰特所說的是『 against a Mirage F.1』)。通過預警機和僚機的通知,我了解到他們現在開始朝我們發射地空導彈。」

   在戰爭的初期階段,伊拉克的防空系統是完全運轉的,伊拉克地面控制攔截中心也在指揮著他們的飛機起起落落。但是在接下來的幾天里,他們將不斷地受到攻擊並且被分割。但是在第一天的晚上,地空導彈不斷地發射,這也許會將他們自己的飛機擊落。

  「突然我被霍克 I 導彈鎖定,這種導彈是美國造的,在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後搶來的,因此我非常緊張。我朝左向巴格達方向望去,發現幾枚地空導彈騰空而起,但是在我的兩邊,只有高射炮拽光彈的身影。

  在我發射的 AIM-7 擊中幻影前 2、3 秒鐘,我開始迴轉向目標,導彈看起來引導得很好,所以我決定把剩下的導彈留下來——如果導彈因為某些原因沒能命中目標,我需要再發射第二枚。導彈準確命中,那架飛機爆炸了,我繞著它轉了一圈然後再離開,天空都被點亮了幾秒鐘。我可以看見它在解體,大碎片變成小碎片,燃燒著墜向地面。」

  泰特的戰果也是整個戰爭期間 1 聯隊唯一的戰果。

  33 聯隊在戰爭第一天的晝間行動中,美國海軍陸戰隊交換到空軍的庫克.馬吉爾上尉,帶領著「Zerex(勝牌,美國防凍防沸冷卻液製造商)」、「Pennzoil」、「聯合」編隊在 17 日白天保護著 50 多架聯軍攻擊機前往伊拉克。58 中隊的「Zerex」編隊中,2 號機是馬克.阿瑞歐拉(Mark Arriola)中尉,3 號機是羅伊.德雷格(Rhory Draeger)上尉,4 號機是托尼.斯基亞維(Tony Schiavi)上尉,托里尼帶領著「Pennzoil」編隊在後面緊隨,蘭利的 71 中隊則以 8 架 F-15 組成了「聯合」編隊。

托尼.斯基亞維(Tony Schiavi)和庫克.馬吉爾(Chuck Magill),馬吉爾是一名陸戰隊的 F/A-18 飛行員,他交換到空軍駕駛 F-15 的三年期間正值沙漠風暴行動,得以展示自己的才華。馬吉爾現在在內華達州的法龍(Fallon)海軍航空站的海軍戰機武器學校(Topgun)任教

  最後,這 16 架 F-15 要擔當起整個攻擊編隊的 40 架 F-16、8 架 F-4G 和 2 架 EF-111 的保護任務,F-16 的目標是塔卡杜姆和阿薩德空軍基地,在塔卡杜姆空軍基地存放有化學武器。58 中隊的四機編隊在下午 1400 起飛,找到加油機後向北前進。預警機起初在通信頻道上遇到了一點困難,但是最終解決了,F-15 飛行員如釋重負,馬吉爾回憶道:

  「我們有 8 架艾格林的 F-15,所以在攻擊前我們可以超視距搜索整個目標區。這兩個基地目前還沒有受到過攻擊,所以最後 F-16 編隊的長機說如果我們跑得太遠了那麼整個行動就完蛋了。」

  在塔卡杜姆基地部署有 50 至 70 架米格-23、米格-25 和幻影 F.1,而在阿薩德基地則部署有 50 架米格-29。

  在越過邊境線後,馬吉爾(座機 F-15C 85-0107,無線電呼號「Zerex 71」)將這 8 架飛機置於攻擊編隊前方 80 英里左右,前往北緯 30°東經 42°的等待點,預警機通過安全頻道告訴他在西南方向中空出現兩隊敵機。

  「預警機允許我們朝這些傢伙開火,現在他們遠在 160 英里以外,這些飛機在塔卡杜姆基地南邊做南北縱向巡邏。在這裡我並不擔心敵機的威脅,我決定繼續按計劃執行任務,清掃整個行動路線,塔卡杜姆、阿薩德、H2 和 H3 基地,然後離開。

馬吉爾擊落米格的情景

  我的四機編隊在我左邊,Pennzoil 編隊在我右邊,我們並排飛行。我正在考慮是否會有更多的敵機前來攔截,這樣反而比讓他們在原地不動更好。在預警機呼叫出現兩隊敵機時,我想當我們到達那裡時這些敵機的數量是否會多達 20 架。我認為這些巡邏的米格機看起來就像是天基雷達系統,就像晚上被我們敲掉的伊拉克遠程雷達系統一樣。」

  為了防備萬一碰上數量佔壓倒性優勢的敵機,馬吉爾決定在向後方蘭利 F-15 尋求掩護前先發射一輪 AIM-7 進行超視距攻擊,後者在攻擊編隊北邊 13 分鐘左右航程的地方。

  「我不想飛到 6 小時前格雷特獲得戰果的穆達伊西斯基地上,所以我們朝東偏了 40 至 50 英里,然後我們面向米格機,把距離縮短到 40 英里。我可以看見他們飛得非常低而且很慢,時速 360 英里/小時左右,高度 1,500 英尺上下。後面那架飛機在長機後方左右搖擺飛行,當我們用雷達過濾後,顯示器上清晰地出現了兩個目標。我知道搞定這兩個傢伙不用我們 8 個人全部上場,然後我讓托里尼和他的四機編隊轉向西北前往阿薩德基地,以防止那裡有什麼事情發生。」

  在托里尼轉向西北方後,馬吉爾飛越了一片伊拉克裝甲集群的上空,伊拉克人發射了一些地空導彈:

  「那些導彈的目標看起來與我們無關,這就是說他們的導彈鎖定了目標,我們卻不知道是誰。所以我們同時開始機動,我那時在編隊右邊,我的僚機在我東邊,德雷格和斯基亞維在我左邊。我呼叫「Combat 1」,意思就是扔掉翼下副油箱,然後投放干擾箔條和鎂光彈並且開始機動。我們從 30,000 英尺下降到 18,000 英尺,在我完成機動後我的高度掉了 12,000 英尺,耳機里是無線電、發動機和雷達警告器的聲音。我右邊的僚機仍保持著隊形。」

  「大猩猩」為飛行員沙漠風暴準備的充足訓練的優勢再次顯現出來,在整個過程中阿瑞歐拉中尉都保持著隊形,馬吉爾繼續道:

  「我們現在朝東飛,德雷格和斯基亞維也隨之跟進,在我們清除了威脅後便轉向塔卡杜姆基地。我向左望去,3 號機和 4 號機就在我西邊的 5 英里處下方,然後我們重新獲取米格機的航向、速度和高度參數。」

  那些導彈的突然發射打斷了這場空戰,發射距離 40 英里——就在馬吉爾一開始認為米格機所處在的位置。

  「起初我不想去知道了到底有什麼東西在那裡,但是最後我還是決定前往,因為也許在那裡有伊拉克的現代化戰鬥機。

   我們重新編隊,然後展開了『牆』隊形,但是我的高度沒有改變,而且我的血液在沸騰。地空導彈的發射已經讓我很惱火,然後我意識到這些都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必須小心行事,今天也許不會有『把它敲掉』的呼叫。在我們和米格機的距離拉近到32英里時米格轉向,他們變『冷』了(『冷』『熱』代表著目標的飛行方向,『熱』意味著目標朝自己飛來,『冷』意味著目標正在離開)。就在他們這麼做的時候,我大喊『追上去!追上去!』所有的四架飛機加力全開,機鼻稍稍下壓以便飛得更快,我在考慮米格機也許會降落然後整個機場的戰鬥機朝我們發起攻擊,或者只是降落避戰,如果是後者那麼就沒戲唱了。」

  但是馬吉爾想錯了,當他將距離拉近到 26 英里時,米格機作出了回應,慢慢轉向南,速度從 360 節加速到 560 節,這是作戰速度。

  「我們的速度在 600 節左右,這就使得我們的相對速度接近 1,200 節。過去慢慢發生的一切現在都很快。米格在距離小於 20 英里並且完成了他們的 240° 轉向後他們現在完全就是『熱』目標了。當德雷格首先發射導彈並從我機鼻上方掠過時我們與敵機呈 30°方位角,德雷格通知我他攻擊的我這側的目標。我們通常按方位順序選擇目標,但米格僚機和長機跟得很緊,我的雷達掃描了好幾次才將它鎖定。」

  因為那兩個目標看起來像米格-29,德雷格不得不先攻擊威脅大的目標,向東邊的米格發射麻雀後,他在做 F-pole 機動時只能從馬吉爾上方掠過。結果馬吉爾在攻擊前只能先鎖定西邊的米格機,以免錯誤地將自己的 3 號機擊落。雷達隨時可能解鎖,馬吉爾不能再浪費更多時間了。

呼嘯的鷹——F-15戰記(三 水桶中的鴨子):第 58 中隊

  「我的第一枚 AIM-7 飛行路線看起來很古怪——它直接朝地面飛去,我做了一個 F-pole 機動以使得戰鬥速度能降下來,但我不喜歡這枚 AIM-7 的飛行方式,所以我又轉回來,調整機身,發射了第二枚 AIM-7。在發射的一剎那彷彿時間已經停止,我很清楚地記得帶有藍色和棕色條紋的導彈朝前方直奔而去,接著我又再次做了一個 F-pole 機動。

  我們目視識別了米格機,他們仍舊保持著原隊形,距離 7 英里左右,3 號機的導彈擊中了米格機的座艙,我的第一枚導彈從低空躍起,擊中了另一架米格機的右翼根,導致它的整個右主翼脫落,我的第二枚導彈直接命中機身,被炸過後的米格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帶骨的牛排。」

  馬吉爾和德雷格呼叫擊落敵機,然後耳機充滿了攻擊編隊和後援編隊飛行員的祝賀聲令他們非常驚喜。

  「這十分讓人振奮,因為我們的編隊的表現是無懈可擊的,我努力保持冷靜——當你駕駛 F-15 身處多架敵機的戰區時,你就是個明顯的目標。你去問所有人,他們都會同意這個觀點,我們從爆炸火焰下面穿過,保持速度並用雷達搜索前方,但是什麼也沒有發現。」

  飛越擊落敵機的位置後,馬吉爾開始注意他的油料狀況,並且注意到他的油料不足以飛到阿薩德和H2、H3空軍基地之間。他開始注意到下方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綠色植物,這也意味著他越來越接近幼發拉底河(Euphrate),這就太接近目標了。他為了把速度轉化為高度做了一個殷麥曼滾轉機動,現在他的高度重新回到了 25,000 英尺。

  「重新獲得高度是個好主意,但糟糕的是直接飛進了地空導彈攻擊區的中央,接著我再次壓下機鼻朝南飛,我收到了很多地空導彈發射的警報,都是薩姆-2和薩姆-3,我觀察了一下雷達警告接收器,發現距離正好適合那些導彈。因此我透過座艙搖擺著主翼,然後我看見了導彈,帶著燃燒的助推器像是一架全速飛行的小太空梭爬到比我更高的高度,然後轉個彎朝我俯衝。

  這太戲劇性了,因為在我告訴所有人我被鎖定之後,我聽見『2 號安全』、『3 號安全』、『4 號安全』的回應,我是編隊中唯一被鎖定的。我又把機身中線副油箱扔掉,然後左右搖擺躲避導彈,我的油料正在一點點地變成零。那些導彈太容易躲避了,儘管我的高度又下降了 15,000 英尺。」

  離開了這片空域後,馬吉爾向西偏轉 60° 以便幫助攻擊編隊掃清入口,然後進行戰損檢查,看看油料流失是否是由地空導彈或高炮造成的。但是檢查沒有結果,最後返回基地後才找出油料流失的假象是由於機身中線掛架上的一根失效導線造成的。

   沙漠風暴行動的第一天必將被載入史冊,同樣也因該清醒地認識到,前一天的晚上伊拉克空軍失去了打擊美國空軍的機會,由於遭受聯軍的攻擊,伊拉克的地空導彈直到戰爭後期才開始發揮作用,塔卡杜姆和阿薩德基地都停放有大量的伊拉克戰鬥機,如果伊拉克空軍及時作出反應那麼這次任務的結果將全然不同。

  隨著 1 月 17 日第一波攻擊的展開,伊拉克空軍如預料中一樣做出了回應,戰機開始警戒待命,派出飛機巡邏並且攔截聯軍的攻擊機編隊。但是這些飛機很快就被擊落,迫使伊拉克人第二天呆在地面上。第三天,伊拉克空軍又活躍起來,在接下來的 24 小時內又將有 7 架伊拉克戰機被 F-15 擊落。

  1 月 19 日在塔布克基地,理查德.托里尼這次成為了編隊的領隊,他的任務是保護 F-15E 攻擊機群的安全,這些 F-15E 則前去獵殺飛毛腿導彈發射車。他的四機護航編隊無線電呼號「Citgo」,他在 1630 駕駛 F-15C 85-0101 起飛,後面是皮次(座機 F-15C 85-0099)、凱爾克和威廉姆斯。

理查德.托里尼的座機 F-15C 85-0101

  58 中隊的武器官托里尼,第一次使用「Kluso」作為他的個人呼號,來自彼特.塞勒(Peter Seller)的作品《Inspector Clouseau(糊塗大偵探 1968)》中的角色名字,托里尼的對手也是他的一個老朋友「羔皮」威爾森(Willson)以前也使用過這個無線電呼號,但是他用的是發音拼寫,因為這樣其他飛行員就不會記錯了。

  托里尼在戰爭開始前 4 個月就被聯隊長安排去值夜班,開戰前聯隊長給他 30 分鐘的時間吧所有東西打包好,然後登上一架利爾噴氣(Learjet)公務機飛到利雅得(Riyadh)。托里尼是 33 聯隊的任務計劃官,而且參與戰爭開始時的高機密行動策劃。他回到塔布克基地後被命令禁止向任何人透露計劃詳情,除非他認為對於一名飛行員講解任務時時間太少。

皮次座機 F-15C 85-0099

  托里尼全權管理 58 中隊的任務規劃並付諸實施,同時也和 1 聯隊擔負相同職責的丹尼.克里姆布雷(Denny Krimble)少校一起工作——來協調目標,並且將這些 F-15C 的任務和高層指令聯繫起來。當一切都定下來時戰爭迫在眉睫,托里尼被允許在飛機上向隊員做簡報和武器指導,而且這是在沙漠風暴行動開始前一個星期才定下來的。

  由於在 F-15 上擁有了 300 小時的經驗,拉瑞.皮次成為了雙機編隊的領隊,就像馬吉爾、格雷特和德雷格一樣,他第一次從托里尼那裡聽取 ATO 細節是在90年聖誕節,他後來去了薩拉托加(Saratoga CV-60)號航空母艦,同時托里尼前往肯尼迪(John F Kennedy CV-67)號航空母艦和美國海軍協調空海軍相互衝突的任務。

   這兩人都畢業於軍官訓練學校,接受了飛行員的訓練,參加過紅旗演習,現在又加入沙漠風暴行動,他們倆是最要好的朋友。沙漠盾牌行動中他倆就一起執行過多次 6 小時的重要目標保護巡邏任務,身處伊拉克戰鬥機和被保護的預警機、偵察機、加油機之間。這兩個老鳥在擊落伊拉克戰機時心情輕鬆的還可以享用雪茄和咖啡。他們受訓的戰術技巧不是用來對付伊拉克飛行員的,而是針對他們的蘇聯教官的。

  托里尼和皮次之間的友情並不是很少見,美國空軍支持並鼓勵發展這樣的友情,這具有重要意義——因為在接下來的空戰中,這能使飛行員們把平時學習到的、訓練到的和戰術很好地結合起來。

  拉瑞.皮次回憶道:

  「戰爭第 3 天,我們認識到伊拉克空軍並不像我們想像的那麼具有威脅,我們在那天執行了兩次任務,第一次由於天氣原因而取消,但是仍舊要求我們在加油機旁邊呆 6 個小時,因為情報顯示薩達姆.海珊準備逃離伊拉克,而我們的高官則希望將那架飛機擊落。六小時結束後我們離開加油機,回去後我們在想這一天我們就這麼結束了。

  我們一把飛機停穩,中隊指揮官就讓我們加油再次起飛。所以加完油後我們再次起飛,與伊拉克南部邊境的加油機匯合。預警機告訴我們在北邊 60 英里處出現了兩組伊拉克戰機,我們脫離加油機前去迎擊。」

  編隊轉向北,高度 25,000 英尺,與第一組伊拉克戰機迎頭對飛,而伊拉克戰機則在 15,000 英尺高以下。

  「當我們靠近後,在我 30°方向 60 英里遠處又出現了一隊目標,而且兩隊目標都在朝我們接近中。」皮次追加道。

  托里尼回憶道預警機錯誤地認為這兩組目標都是米格-29,但他更關注這些目標的目的:

  「我看起來這倒像是一個誘餌戰術,我們攔截第一組目標時第二組就會出現在我們後方。我們前去阻斷飛向西南方的第一組敵機,他們朝著巴格達方向飛行,然後轉向巴格達西北的阿薩德和塔卡杜姆空軍基地。在他們距離我們 35 英里遠時我們鎖定了他們,接著他們開始向巴格達東邊飛行,就在我們追趕他們的時候,我們在他們身後 30 英里處發現了第二組敵機,航向從北向南,這樣一來我們就識破了他們的誘餌戰術。」

  托里尼繼續關注向東北方向飛行的第一組敵機,接著轉向北與向南飛的第二股敵機遭遇。

  「我們一鎖定第二組敵機後他們立刻做出反應——這次朝西轉——我認為我們應該去追趕他們,他們突然做了一個 270°轉向朝南飛,直接向我們飛來,距離 30 英里,兩機前後相距 3 英里至 5 英里,高度下滑到 3,000 英尺。我計劃打出兩枚 AIM-7 在視距外把他們幹掉,因此我鎖定了那架長機,同時凱爾克鎖定了那架僚機。」

  現在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南邊的敵機上,皮次回憶道那對敵機做了一個防禦性機動:

  「托里尼將目標牢牢鎖定,我們準備發射導彈,但是這對米格機突然 90° 轉向(特別是針對托里尼和皮次的鎖定)並且開始下降,我找不到他們了。托里尼的導彈一直沒有發射,並且目標完全失去了蹤影。我們繼續向北飛,我們猜想他們會在離我們很近的地方再次出現。托里尼從編隊的左邊飛到右邊,高度比我高 300 英尺,速度 700 節,在我前方 5 英里處,他也丟失了目標並且他也不清楚我們現在的方位。」

  編隊最左邊的馬克.威廉姆斯是第一個發現米格-25 的飛行員,它們從左向右掠過 58 中隊的飛機,然而處在有利位置的卻是皮次。

  「我呼叫『接敵』,並用雷達下視模式鎖定它,接著我拉出了一個 12G 過載的轉彎(F-15 可承受最大過載是 9G)使得飛機的結構受了損傷,但是目標飛得太快了,就在我鎖定它的那一刻,它飛離了我的雷達搜索範圍。我恐怕再也找不到他了,因為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陣狂風。

  「這就是今天的第二次任務,天氣非常糟糕而且那架米格就貼著地面飛。當我改出後,再次發現目標並用雷達自動獲取模式將它鎖定,這時他又做了一個防禦性機動向我的方向脫離。先向東再向南最後向西。在他由西轉向北時,我的導彈的發射條件剛剛好,速度在 420-450 節之間。但是它的速度已經超過了 1 馬赫,正在轉一個防禦性大彎。

  我很快就切入了它的內彎並且再次呼叫『接敵』,因為我沒有聽見托里尼允許我開火,托里尼的回復就是『開火』,他在我前面飛行了很短一會兒,現在滑到我旁邊支援我。

  我現在在那個傢伙 9,000 英尺後,並且慢慢地從後方接近。因此我選擇了 AIM-9,我聽見了響尾蛇鎖定的『茲茲』叫聲,然後打開武器保險,接下來的鎖定聲仍舊很強烈,所以我發射了一枚響尾蛇,但是那架米格-25 扔出鎂光彈,AIM-9 丟失了目標。」

  那架米格機不停地使用反擊戰術來擺脫響尾蛇,用鎂光彈將響尾蛇的引導頭從那巨大熾熱的發動機尾噴管上轉移開。

  「當他轉向正北方時,他擺平了機身開始加速逃跑。高度 300 英尺速度 500節,我選擇了一枚 AIM-7,發射時感覺到了沉重的金屬聲,於是朝右望去,發現導彈正在我編隊飛行,然後點燃火箭發動機朝目標飛去,最後擦過它的座艙卻沒有爆炸。

1991 年 1 月底伊朗空軍F-4E拍攝到伊拉克米格-25PU 的照片。這架飛機當時被兩架 F-15 趕入伊朗領空,伊拉克飛行員打開加力逃跑,直到油料燒光跳傘。結果這個戰果既不屬於伊朗 F-4E 也不屬於美國 F-15

  現在距離拉近到了 6,000 英尺,就在目標的正後方,皮次再次選擇響尾蛇,鎖定聲仍舊很強烈,然後打開保險:

  「正在我準備發射的時候,他扔出了更多的鎂光彈,在發射之前就擾亂了導彈引導頭的鎖定。我在雷達上重新調整鎖定,聽見了鎖定的叫聲,但是那個傢伙又扔出一堆鎂光彈。這個伊拉克飛行員真的很頑強,我當時在想『如果這些導彈不起作用的話我就衝上去用航炮轟他。』我選擇了另外一枚 AIM-7 然後發射了,這次導彈引導得不錯,鑽進了它的發動機尾噴管然後爆炸。托里尼這時一定在想我在這裡需要幫助,同時他發射的一枚 AIM-9 向爆炸產生的火球飛去,那名飛行員跳傘了,他的彈射座椅從我座艙的右邊划過,我認為那椅子將撞上我的飛機。然後我在無線電 GUARD 頻率里聽到了他發出的緊急求救信號。」

  皮次擊落了這架米格-25 後左轉拉起爬升,就在他這麼做的時候,他看見了第二架狐蝠。然後呼叫「2 號機,第二架米格-25,在我正前方 5 英里處。」托里尼回答「接敵」,並爭取立即確定那目標是米格-25、F-15 還是 F-14。

呼嘯的鷹——F-15戰記(三 水桶中的鴨子):米格

  托里尼從他自己的角度回憶這場空戰:

  「在第二批敵機轉向使得我們在雷達上失去與他們的接觸時,我命令威廉姆斯在高空搜索,皮次在低空搜索。幸運的是在目標由南轉向東時皮次再次發現了他們,在他們雙機與我們擦肩而過前一會兒,我在雷達上捕捉到了他們長機的信號。皮次的那架開始右轉並且向我們的雷達盲區飛去,然後皮次向南高速轉彎,我看見他脫離了編隊。」

  當皮次攻擊第一架米格-25 時托里尼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米格-25 僚機的身上,在皮次的整個破 S 機動中托里尼都跟在他身後。

  「當皮次完成機動後米格機正在右轉,而且兩機相距非常近,我左轉向東南方向加入他們,在米格機從西轉向東北時切入它的內彎。那時起皮次開始朝他發射導彈,但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幸運,然後我說『2 號,離開。』事後他對我說『Kluso,我不記得你這麼對我說過了。』我的第一枚導彈比他晚發射幾秒,我也沒看見那個傢伙被擊中了,皮次說我的導彈在飛行員跳傘後幾秒鐘才擊中的。」

  幹掉了那架討厭的狐蝠後托里尼開始了自己的戰鬥:

  「在皮次轉向西的時候,我在他擊落的米格機右邊飛行,並且看著它解體撞向地面。我們已經扔掉了翼下的副油箱,同時我們飛得也太快了,所以我從東向南大過載轉彎拉起。就在我這麼做時,我的雷達用自動獲取模式搜索到到南方有敵機出現,這也許是任務中的意外,我向南轉彎,我的雷達上出現了第二架米格機的身影,他回到戰鬥中來了。」

  狐蝠從北邊重新回到戰鬥中,儘管皮次和托里尼在那時都沒有發現它,但是預警機及時命令「Citgo」編隊前去接敵,托里尼繼續道:

  「就在我鎖定它的那一刻,皮次目視發現了目標並且告訴了我,然後我們開始確認目標敵我。我們第一次識別時,敵我識別返回友機信號,但是它開始飛離戰鬥,我不知道這架飛機是哪邊的。我也不知道凱爾克和威廉姆斯去哪了(他們已經離開了此空域向北方飛去,以免北邊的米格-29 誘餌殺個回馬槍),而且我知道在那兒有一個海軍的攻擊編隊,這就使得我一直呆在我的目標後面,盯著它的尾巴,卻不能確認他的身份。

MiG-25 巨大的尾噴管是響尾蛇很好的目標,但伊拉克用干擾彈破壞了引導頭的鎖定

  我所能看見的就是那兩個巨大的發動機尾焰,所以我通過無線電詢問有誰在開加力飛行。然後我收到了許多回復,我通知他們所有人都把加力關掉,然後觀察我的目標,如果他是我們中的一員他就會照做。但是他沒有,我再把距離拉近點,然後看見主翼下掛了兩枚導彈。現在我知道它既不是 F-14 也不是 F-15,前面的目標是狐蝠,接著我開始發動攻擊。」

  剩下來的時間托里尼可以向他的對手展現這些年裡美國空軍 F-15 飛行員的訓練成果,當然用在這裡稍微有些誇張了。分散注意力、害怕或者自信過度都會影響到任何一名飛行員的正常發揮。托里尼確認目標身份後就像皮次說得那樣「十分興奮」。

  米格機身份已經被確認,托里尼靠上去開始攻擊:

  「它加力全開,這是單純的追逐戰,它的飛行員不像第一架的那樣不停地扔出干擾箔條和鎂光彈。也許他看不見我,因為我就在他的正六點鐘方向,或者他的鎂光彈用完了——我也不知道。他繼續保持著他的大過載轉彎,我發射第一枚 AIM-7 時和他尾部的夾角大概 20° 至 30° 之間。我按下發射鈕然後等待,但是我在前方沒看見導彈的身影,我們也不清楚,我認為是導彈發動機點火失敗了(整個戰爭期間的 AIM-7 都不可靠,比特堡的中隊裡面有一大批壞彈)。

  我朝前衝過去,盯著它巨大的發動機尾噴管,然後選擇了一枚 AIM-9,這時那架飛機扔下了一枚鎂光彈——這不是很清楚,也許是那名飛行員彈射出來,但是我認為如果是飛行員彈射的話我應該可以看到更多的火焰。

  不管怎麼樣,我知道用 AIM-9 是打不中他的,因為我看見了發生在皮次身上的一切,所以就在發射響尾蛇後我又切換回了 AIM-7,AIM-9 朝著他的發動機飛去,穿過鎂光彈,然後射偏了,我發射了第二枚 AIM-7。」

  許多飛行員都會誇張地描述他們擊落目標的一瞬間,托里尼看見導彈追著目標跑,對於他來說花了好幾分鐘的時間,它從方飛進了狐蝠的死角然後刺入了它的腹部,幾秒種後爆炸:

  「這是個巨大的爆炸,就像《星球大戰》電影里死星爆炸的場面一樣,那架狐蝠完全被炸成了碎片,我很興奮,因為皮次擊落的那架米格機就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

聽取報告

  除了皮次在這次視距內空戰的優秀表現外,他也正確使用了自己的武器,但是用了 5 枚導彈才擊落了第一架狐蝠。為了說明這一點,在和平時期的演習中皮次的每一枚導彈都可以成就一個戰果,他認為那名狐蝠飛行員打得非常漂亮——整個戰爭期間在伊拉克空軍中都是少有的。

  這次任務中托里尼原先最關心的是如何速戰速決,其他都是次要的。預警機警告說原先被 F-15 攔截的那批伊拉克戰機再次轉向南,同時他自己的編隊也已卷進戰鬥,這是一場非常棘手的攔截。幸運的是皮次和托里尼離開了這片空域,沒有再遇到任何一點麻煩。預警機原先警告的目標沒有對任何一支編隊產生了威脅,儘管凱爾克和威廉姆斯仍舊在他們上空做掩護飛行。

  聽取這次飛行的報告時漫長而緊張的。聽取原始公正的報告一點也不讓人羞愧——在和平時期的日常訓練中這是每天都會舉行的。托里尼的爭辯也是美國空軍在與米格機對戰中成功的原因之一。

  假設那兩架飛機是由蘇聯飛行員駕駛的說法成立呢?我們永遠都不知道真相,但是托里尼提供了這些信息:

  「看他們戰鬥的方式,他們是全伊拉克空軍里最優秀也是最幸運的,或者他們根本就不是伊拉克的飛行員。伊拉克人在這種交火狀態下絕不可能活下來——我們的戰術、武器和訓練就可以證明舍一點,但是這兩個傢伙在交戰前和交戰時的戰術令我印象極為深刻,我也時常這麼懷疑。」

  就像我們將看到的,參與了其它空戰的飛行員也會有類似的感受。

呼嘯的鷹——F-15戰記(三 水桶中的鴨子):更多來自 58 中隊的戰果

更多來自 58 中隊的戰果

  1 月 19 日,58 中隊獲得了他們的第 8 個和第 9 個戰果。那天克萊格.昂德希爾(Craig Underhill)和凱撒.羅德里格斯(Cesar Rodreguez)接到命令在上午 1000 起飛,然後前去為 E-3 和 KC-10 執行 6 小時的護航任務。凱撒.羅德里格斯上尉(現以上校軍銜退役)座機 F-15C 85-0114,描述了任務中遭遇伊拉克戰機並取得戰果所發生的一切。

凱撒.羅德里格斯座機 F-15C 85-0114,兩個戰果

  「本來要執行掃蕩任務的蘭利 F-15 由於某些原因未能起飛,所以我們的任務改變了。」羅德里格斯回憶道:

  「我們被派去為一支攻擊編隊執行掃蕩任務,36-38 架 F-16 和 F-4G,而且沒有任何詳細指令。當命令下達時我們該加油了,因此我先把 3 號和 4 號機派去加油機那裡,我們晚些動身。就在我們向加油機飛去時我收到了托里尼發來的最新任務簡報,他在我們前方帶領著一支四機編隊。」

  托里尼是「Citgo」編隊的領隊,他在前面支援獵殺飛毛腿導彈發射車的 F-15E,羅德里格斯收到任務時他已經用無線電重播很多次了。

  羅德里格斯收到了目標的坐標方位,以及任務的特別信息和指示,然後和昂德希爾脫離編隊,同時指示 3 號機和 4 號機跟加油機呆在一起。

  「這時第一支攻擊編隊還在去找加油機的路上,我知道以雙機編隊前去護航,前方的危險正在逐漸增加——在冒險和執行任務這兩件事上要很好的平衡一下。

  原計劃中掃蕩機在攻擊編隊後方飛行,待攻擊完成後打掃戰場,而托里尼的交火區就在攻擊編隊的必經之路上,所以我們準備去清除那些傢伙,將空襲後掃蕩改為空襲前掃蕩。這就意味著我們得加速趕上攻擊編隊並且超過他們,以便提供保護。我們拉起來飛得又快又高,然後在目標區的東北方向捕捉到了一個單獨的信號。」

  就在羅德里格斯加速超越攻擊編隊時,克萊格.昂德希爾(座機 F-15C 85-0122)將雷達轉為搜索模式時在目標區西北方又發現了敵機信號,羅德里格斯命令他盯住這些敵機保持接觸。

克萊格.昂德希爾座機 F-15C 85-0122

  「對於攻擊編隊最大的威脅就是東北方的那股敵機,然後我把西北方的那對交給預警機,最後他們確認是兩架在巡邏中的海軍 F-14。我們將兩機的雷達都轉向東邊的目標,目標信號由一個分成了兩個,我知道現在是一場 2 對 2 的戰鬥,對手被確認是米格-29,所以我們準備攻擊。

  「伊拉克戰機編隊轉向西飛試圖解除我們的雷達鎖定並且讓 AIM-7 無法發射。我們通過情報得知可能有其他國家的飛行員駕駛伊拉克戰機參與戰鬥。在我看來,這些米格就是由哪些老鳥駕駛的,那些傢伙知道他們應該做些什麼。」

  米格-29 繼續朝西轉,保持航向直到離開 AIM-7 的射程範圍。然後把『Citgo 11』和『Citgo 12』拖進了巴格達的地空導彈火力網——大量昂貴的導彈保護著這個首都。這個機動沒有迷惑住羅德里格斯,但很明顯米格處理得非常好。為了引起米格機的注意,他選擇了繼續追擊,他知道只有這樣才可以使攻擊編隊在不受干擾的情況下轟炸目標。

  「我們收到了雷達警告接收器警報,地空導彈陣地的雷達發現了我們並且準備鎖定我們——我們同時也得知最後一支攻擊編隊完成投彈正在離開目標區。」

  羅德里格斯轉向西南,這時西面的預警機通知他在右邊 13 英里處發現敵機,情況變得越來越複雜,西面 E-3 預警機的命令、指揮控制中心的命令、之前下達的攻擊後掃蕩的命令都交織在了一起。然後很快就清楚了——這股「敵機」就是之前預警機向羅德里格斯說的海軍的 F-14:

  「控制中心在盡最大努力保持此空域的指揮聯絡暢通,因此西面的預警機呼叫援助『目標接近中 330° 13 英里』。在距離 13 英里處,我沒有任何選擇只有脫離戰鬥,因此我將飛機轉向 330° 方向,扔掉翼下副油箱,然後將雷達指向目標。我在相距 8 英里時鎖定了它並且開始敵我識別問答,這時我的雷達警告接收器響了,通知我一台『縫背』雷達(米格-29)鎖定了我。我轉向南,儘可能將我所獲得的信息告訴昂德希爾。『高度 8,000 英尺,在我正前方。』我現在關心的是如何保護自己,我的速度是 580 節,降到了 5,000 英尺以下,我決定繼續保持這種姿態飛行同時打開電子對抗設備,扔出干擾箔條。」

  昂德希爾將那架敵機鎖定並且聯絡 RC-135 確認對方身份,然後證實是一架米格-29。那時昂德希爾和羅德里格斯都不知道第二架米格-29 就在他長機後方 12 英里遠處。羅德里格斯繼續朝南飛,然後向右望去,以求能用肉眼發現米格機。

  「昂德希爾向米格機發射了一枚 AIM-7,他呼叫『Fox 1』,然後我將目光轉向左肩,發現他的導彈從我飛機的垂尾上方掠過。在導彈火箭發動機燃料耗盡後,我向左盯著導彈的尾煙,然後再右翼 4 英里處看見了米格-29 的影子。很快在導彈撞上去了以後什麼都不剩——這件事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里,爆炸的火焰消失幾秒種後連一塊碎片也找不到了。」

  期間米格飛行員保持對羅德里格斯的鎖定,但是沒有發射導彈。羅德里格斯斷定這是他飛機上的電子對抗設備還有扔下的干擾箔條以及防禦性機動使得米格-29 飛行員無法朝他發射導彈。

  「我們又收到了西面預警機的另一個指示『第二波,北邊,10 英里。』然後我們不得不轉向北來確認那個方向是否有目標存在。昂德希爾在我 2.5 英里遠的地方,我能通過肉眼看見他在我的右前方。我向上望去,發現了一道煙跡,看起來不像是導彈倒像是發動機的煙跡。我用雷達自動獲取模式將它鎖定住,而且幾乎是在同時,昂德希爾也鎖定住了它。」

  昂德希爾後來寫道在他的鎖定觸發了米格機的雷達警告接收器後它開始大過載轉彎,羅德里格斯繼續道:

  「我們開始對目標身份進行確認,但是兩架飛機上的雷達返回信號顯示均是友機。我解除鎖定然後再次鎖定,信號仍舊沒有變。我決定通過目視去確認他,同時昂德希爾在 5 英里外呆著並且保持鎖定,那架敵機靠我最近,所以我決定上去看看。在 8 英里時我開始瞪著 HUD 目標指示框里的目標,但是還是太遠,只能看見一個點。

  「距離 4 英里時我再次觀察,向西望去時它的輪廓看起來像是 F-15 或 F/A-18,所以我認為他不是敵機。距離 2 英里時我又一次觀察,此時已經來不及交匯前射擊了。因此我決定乾脆從他左邊靠上去在距它 50 英尺時看個清楚,就在我與它擦肩而過的時候,我看見了機身上的棕色和綠色迷彩,一架伊拉克的米格-29。」

  米格機飛行高度在 8,000 英尺,羅德里格斯正為了目視識別正在從低空拉起向太陽飛去,不停地在對手後方機動。

  「我叫道『敵機,米格-29。』在他開始左轉時我也向左急轉,我們看起來就是在進行一場經典的盤旋纏鬥。起初,他轉向得很平緩,因此我認為與其在後上方呆著不如做一個破 S 機動切入他的內彎,昂德希爾在我上方 20,000 英尺處掩護著我,並且尋找機會進入戰鬥。」

  這場戰鬥很快就變成了一個經典的盤旋纏鬥,兩架飛機都希望在盤旋中戰勝對方,但是羅德里格斯擁有優勢,在起初的幾圈中他都保持在對手的「3-9線」(3 點鐘至 9 點鐘的後方)內。

  「他知道我就在那裡,我認為他甚至能看到昂德希爾的存在。戰鬥的高度不斷在下降,我擁有能量優勢,所以我決定靠近用近距離武器攻擊。我花了些時間以高攻角切入他的內圈,再重新獲得能量前滑到它的外圈,然後轉回來發射 AIM-9。我切進他內圈的時候昂德希爾也可以抓住這個機會衝下來攻擊,但是我讓他離開然後繼續我的追逐。現在我們兩機的高度都在 1,000 英尺以下。

大衛.斯文登座機 F-15C 79-0021

  他試著做一個破 S 機動來擺脫我的追擊,這個機動看起來就像是一隻眼鏡蛇,我揚起主翼脫離戰鬥同時保持目視接觸,倒霉的伊拉克人沒有控制好,一頭撞向了地面,然後爆炸翻滾,碎片散落了幾英里遠。同時,昂德希爾和我決定離開這裡,昂德希爾呼入『折向西邊,我在你左方。』我朝左望去,他確實就在那兒,指著我們離開的方向。

  兩機油料所剩無幾,加油機不得不在「Citgo 13」和「Citgo 14」(麥克.費希爾(Mike Fisher)上尉和帕特.摩伊蘭(Pat Moylan)上尉)的護衛下北上支援。

  在回家的路上,編隊還被沙特空軍的 F-15 巡邏隊「守門員」編隊當做敵機截住,著陸後油料快用光了。

  羅德里格斯並不是整個戰爭期間唯一參與盤旋格鬥的飛行員,但這次空戰是伊拉克空軍試圖擊落聯軍戰機行動中表現最佳的一次之一,他認為那些米格機是為在沙漠里待命警戒的幻影 F.1 起飛前掃清道路的。

  在北線,駐紮在土耳其英希爾里克空軍基地的 F-15 在戰爭第三天執行了他們的首次任務,來自比特堡的年輕的飛行員們這天又將兩架伊拉克幻影 F.1EQ 斬落。這是沙漠風暴行動的第 11 和第 12 個戰果,當時大衛.斯文登(David Svenden,座機 F-15C 79-0021)和大衛.普拉特(David Prather,座機 F-15C 79-0069)在巴格達北部的基爾庫克(Kirkuk)機場上空巡邏。兩支 F-15C 四機編隊——「蘭博(Rambo)」和「柯南(Conan)」——為攻擊基爾庫克機場的 16 架 F-16 護航,英希爾里克基地的第三支 F-15 四機編隊「大灰狼(Lobo)」則在後方掩護。

525 中隊的飛行員,從左至右分別是:大衛.斯文登(David Sveden)、大衛.普拉特(David Prather)、拉瑞.路德維格(Larry Ludwig)、史蒂夫.丁吉(Steve Dingy)

  「蘭博」編隊由史蒂夫.丁吉(Steve 『Gunga』 Dingy)率領,他前不久才從戰機武器學校畢業,他的無線電呼號是「Gunga」,他不喜歡上級指派給他的「JJ」或者「Handle」,因為他在戰機武器學校里就在使用這個無線電呼號。丁吉的僚機是拉瑞.路德維格(Larry 『Von』 Ludwig),3 號機和 4 號機分別是普拉特和斯文登。「蘭博」和「柯南」編隊在 F-16 前方以「牆」隊形展開,之後又有一小隊 F-4G 加入攻擊編隊,他們的任務是防空火力壓制。由於北部糟糕的天氣,直到這天才展開北線的第一次空中打擊行動。

  大衛.斯文登回憶道:

  「我們在攻擊編隊前方 20 英里處向南飛,高度 20,000 英尺,速度 0.9 馬赫,每分鐘行程大概 9 英里左右。我們以『牆』隊形展開,每架飛機之間間距 2 英里,距離『柯南』編隊 5 英里,他們在我們東邊。我們在西邊,而我又是最靠西的那架,3 號機在我東邊,接下來是 1 號機和 2 號機。」

大衛.普拉特座機 F-15C 79-0069

  1234,兩支編以此隊形向目標區推進,推進點在土耳其和伊拉克邊境以北 50 英里處。當編隊向南飛行時他們的雷達起初沒有探測到伊拉克飛機活動的存在。即便如此,預警機還是及時地告訴了大家,兩架敵機出現在卡亞拉赫(Qarrayah)基地東北方 15 英里處,在摩蘇爾(Mosul)以南基爾庫克以西。斯文登繼續道:

  「我們的計劃是在基爾庫克東南方向飛行,這樣飛行的唯一目的就是避開已知的地空導彈陣地。我們的任務很複雜,在途中我們飛越了三個伊拉克機場,它們本應該都被炸過了,但是壞天氣使得轟炸它們的任務被取消,所以我們擔心在我們朝南飛行的時候可能會有米格機出現在我們的 6 點鐘方向。我們開始發現預警機說的那兩架敵機,然後他們轉向離開,我們也即將失去接觸。他們在我們雷達顯示屏上慢慢地移動到右邊。在距離 40 英里處,丁吉決定將四機編隊轉向他們,消滅這兩個目標。

  「我們像西南方做了幾次猛烈的轉彎,使得我和 3 號機在 1 號機和 2 號機前方。」

  丁吉注意到基爾庫克上空的目標威脅不大,所以他命令「柯南」編隊繼續保持原航向,同時「蘭博」編隊前去攻擊。

呼嘯的鷹——F-15戰記(三 水桶中的鴨子):水桶中的鴨子

  「現在我們完成了轉向,我在編隊的北邊,航向 250° 。敵機和我們的航向一樣。但是在他們轉向我們的時候,我在雷達上看見了一個斑點分成了兩個小斑點。我將他們鎖定住,因為我的任務就是識別任何可能被我們攻擊的目標。飛機上敵我識別器沒有叫聲但預警機的確認足以讓我們展開超視距攻擊,因為預警機一路上都在呼叫說這兩個目標是敵機。而我一直都在通過敵我識別器驗證目標身份,但沒有得到答覆。我幾乎沒有對目標發起攻擊的自信。」

  在距目標 22 英里處,斯文登打開識別器後才想起距離目標 25 英里時就應該把副油箱扔掉,接著他把油箱扔掉了。

  「每個人都把油箱扔掉了——最後連機身中線下的油箱也沒留。1 號機和 3 號機開始脫離編隊轉向敵機,在我來看,3 號機後來證明他的戰績比戰爭期間任何 F-15 獲得的戰績都要精彩——酷得不能再酷了。他呼叫『蘭博 3 在距離 20 英里處向側面脫離。』然後 1 號機說『蘭博 1 也一樣。』3 號機回復『蘭博 3,方向一致高度 7,000 英尺。』接著『蘭博 1,一樣,高度 9,000 英尺。』因此他們分開迎擊各自的目標,並且他們知道對方的高度。我在那兒想我的目標和 1 號機是一致的因為它們擁有相同的高度。」

  「我們分配好目標,我放掉南邊的那架接著鎖定北邊的那架,但是 1 號機在我後面南方 4英里處,敵機朝我迎頭飛來,我的攻擊位置是最好的。距離拉近到 15 英里的時候我就在懷疑為什麼我們不攻擊?丁吉問預警機『敵機身份確認了嗎?』而且到現在為止我聽預警機說『敵機』已經不下 4 次了。這些傢伙(『蘭博』編隊的成員)與預警機的合作比我密切多了。我知道在紅旗演習里預警機把所有飛機都稱作敵機,但是他們就是希望聽到預警機一遍又一遍地說以便確認。」

  當距離小於 15 英里的時候,所有的敵機機鼻都直指斯文登,他變得越來越焦慮,他緊盯著雷達告警接收器以便隨時脫離,但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什麼事情都沒有,就是這樣,直到距離小於 12 英里:

  「茲茲聲嚇了我一跳,我關注著座艙里的雷達警告接收器,試著去尋找我所要攔截的目標,但是我想這所有的一切實在太愚蠢了——我鎖定了他,而他卻沒有任何反應。預警機說那是敵機,而且我也知道那就是敵機。所以我開始攻擊,我按下發射鈕,打出了我平生以來的第一枚導彈(那時斯文登在 F-15 上只有 180 小時的飛行經驗)。AIM-7 脫離掛架而且我看見它飛出去了,接著我向南望去,通過目視看見 1 號機也發射了一枚導彈。我也能看見我的目標,所以我繼續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座艙里的大衛.斯文登(David Sveden),525 中隊在 92 年 4 月 1 日解散,飛行員轉入 22 中隊繼續服役

  我的目標朝北邊機動,幾乎沿著波束方向,但是普拉特的目標保持航向不變,繼續迎頭飛來。我的目標也許是地面引導來飛的,他看起來很像是一名 F-16 飛行員在機動躲避雷達引導的導彈,我又獲得了第二次開火的機會——敵機距離我 4 英里,還不算很近,所以我又發射了第二枚 AIM-7。

  「在發射完第二枚導彈過後 3 秒,第一枚導彈命中目標,在目標指示框上出現了一道閃光,導彈爆炸的距離很近以至於把它的整個尾巴都炸掉了,我的第二枚導彈鑽進了火球,同樣地,普拉特的導彈也命中了目標。

  「我仍舊不知道我擊落的是何種型號的飛機,而且就在我們繼續向卡亞拉克機場推進的時候,我開始準備低空掠過機場,將雷達搜索距離調至最近,然後轉為使用航炮以擊落任何接近的目標。

  「1 號機扔掉了 2 個裝了 8,000 磅油的副油箱,而且至今沒加過油。他看了油料表,飛機還剩 6,600 磅的油——比他想看到的低多了。他叫我們轉向北然後離開伊拉克。就在我抬起主翼朝左邊望去時,我看見一架沒有尾巴的幻影直接朝地面砸去,這是我第一次確定我把它擊落了。」

  與其他人重新完成編隊後,斯文登非常好奇,為什麼普拉特機身下 AIM-7 有 3 枚不見了。後來才得知普拉特的第一枚 AIM-7 向右「愚蠢地飛跑了」,後在距離目標 7 至 8 英里遠時又發射了兩枚導彈。

  在核實這個戰果的時候,作者了解到美國電子偵察機偵聽到了幻影 F.1EQ 的通信頻道,這支編隊無線電呼號「獅子」,駕駛長機的是一名少校,僚機是一名上尉。兩人當時都在爭論是否去迎擊後來將他們擊落的 F-15,那名少校在北邊(編隊左側)飛行,準備逃跑,然後被普拉特的第二枚 AIM-7 擊落陣亡。

  那名大膽的上尉注意到了他長機的墜毀,然後向地面控制攔截中心通話「獅子 1 號被擊落」。不到一會兒,他飛機的尾巴就被斯文登發射的 AIM-7 炸掉,在那個中尉做出導彈防衛機動前他已經向上猛拉了 2 至 3 英里的高度,兩架幻影的飛行員都沒有跳傘。

呼嘯的鷹——F-15戰記(三 水桶中的鴨子):擊落米格-23

擊落米格-23

  1 月 26 日,羅伊.德雷格(Rhory 『Hoser』 Draeger)、還有他的僚機托尼.斯基亞維(Tony 『Kimo』 Schiavi)、凱撒.羅德里格斯(Cesar 『Rico』 Rodriguez)各擊落一架米格-23,這也是德雷格和羅德里格斯的第二個戰果,第四架鞭撻者向巴格達方向的超級「禁獵區」(伊拉克首都防空火力強大)逃去。斯基亞維回憶道:

  「因為這特殊的一天我們的四機編隊做了些調整,之前德雷格是 1 號機,我是 2 號機,馬吉爾是 3 號機,阿瑞歐拉是 4 號機,這次變為羅德里格斯是 3 號機,布魯斯.蒂爾(Bruce 『Roto』 Till)是 4 號機。我們在邊界西北 H2/H3 基地和巴格達之間的空域為加油機護航。」

58 中隊的飛行員,從左至右分別是:布魯斯.蒂爾(Bruce Till)、托尼.斯基亞維(Tony Schiavi)、羅伊.德雷格(Rhory Draeger)

  26 日的天氣非常好,在中空有幾朵雲,而在低空只有一朵。四架飛機在午飯過後起飛,在邊境南部接受了加油機的補給,斯基亞維回憶道:

  「行動一開始很平靜,但是在精神上從開始就是挑戰,因為任務需要我們了解所有友機的確切位置。在起飛之前,我們花了好幾個小時來研究任務報告,這樣在離開加油機後就可以為任何友軍飛機提供支援。」

  「Citgo」編隊以兩個雙機編隊交替巡邏和加油,有時候 4 機會湊在一起——在其中一支雙機編隊前去加油時他們的航線會有短時的重疊。

  「羅德里格斯和蒂爾留下來加油。同時預警機呼叫有米格機從伊拉克西部的 H2 和 H3 空軍基地起飛,他們朝著巴格達方向飛去(羅德里格斯起初不能確定目標到底是米格機還是向巴格達方向高速行駛的汽車)。於是我們轉向南,德雷格認為在我們轉向北面對這些傢伙時應該重新進行 4 機編隊。

  當我們完成編隊並轉向後,他們在前方 80 英里處,德雷格技術精湛而且非常聰明,他向預警機詢問我們是否能跟在他們後面。這些傢伙正朝著巴格達的『超級禁獵區』飛去,你絕不想穿越那個地方,但他們飛抵那兒前我們還擁有充足的時間,而且我們不知道這些傢伙什麼時候會殺個回馬槍。德雷格就是那些永遠沖在最前面的那種人。」

  就在德雷格的編隊快接近巴格達外圍的地空導彈防禦圈時預警機呼叫,在這支米格機編隊後方又發現了一支米格機四機編隊起飛爬升。

  「這下子我們進退兩難了,在我們前方 70 英里處有四架鞭撻者,後方 7 點鐘方向又有 4 架米格-23,我們像三明治一樣被夾在這兩支編隊中間。德雷格反應迅速,讓我們這支四機編隊左轉 270°,機鼻直指後面的這 4 架米格-23。

  為了擊落這些鞭撻者,F-15 編隊展開了「牆」隊形,斯基亞維的 2 號機在最北邊,德雷格的 1 號機在他左邊,再往左數是羅德里格斯的 3 號機和蒂爾的 4 號機。

  伊拉克飛行員曉得如果交戰的話他們將會遭受損失,所以在他們飛機上的雷達警告接收器被觸響後就立刻掉頭逃跑。德雷格報告說他想使用邊測距邊掃描(RWS)模式,這樣就可以把觸響雷達警告接收器的距離拉近,直到米格進入導彈的不可逃逸區。

  「如果可能的話我們盡量避免與敵機發生近距離接觸,所以我們開始對米格-23 進行敵我識別,同時預警機在我們發動攻擊前確認了目標的身份。米格機的飛行高度只有 500 英尺,我們正前去截擊他們。在距離 40 英里處預警機告訴我們其中一架米格機返航了,接著我們在雷達上發現 3 架飛機呈三角隊形,前面 1 架,後面左右各 1 架。」

  羅德里格斯請求 RC-135 確認目標身份,他們的回復同樣是米格-23。因此德雷格命令扔掉翼下副油箱以獲得更良好的機動性和速度,這樣可以更快地拉近攻擊距離。

  「那時我們的速度是 1.2 馬赫,從上朝下向米格-23 俯衝。我認為我們看不見他們因為我們身下有一大片雲層。」斯基亞維回憶道,然後羅德里格斯追加道:

  「首先我想到的是『我們能通過這片雲層發現他們么?』在距離 25 英里的時候,雲層上出現了一個洞,使得我們可以通過那個洞觀察到他們。因此我們把編隊距離收攏到 1 英里寬,準備穿過那個洞。我們下降到 18,000 英尺後那個洞開始擴大,我們現在有更多的空間來機動。」

  斯基亞維繼續道:

  「德雷格接下來告訴了我們攻擊計劃——他的目標是最前面的那架長機,我的目標是北面的那架,蒂爾和羅德里格斯搞定南面的那架。幸運的是在沙漠這樣的地形上飛行受到的干擾很少,而且我們可以通過雷達輕易地將米格機鎖定。」

  接下來,德雷格命令 3 號機和 4 號機做一個轉向,以檢查是否有敵機藉助這種天氣跟隨在編隊後方。AIM-7 小心地指向它的目標,這次轉向使得 3 號機和 4 號機漸漸地落在了後方。而且他特別提醒了蒂爾在他完成轉向後不要朝前發射 AIM-7,「4 號機不會在我後面發射導彈的」德雷格說。

  斯基亞維回憶道:

  「這時一切都安靜了下來——你可以想像我們就像是從佛羅里達州基地起飛去墨西哥灣進行訓練一樣。德雷格首先發射了一枚 AIM-7(距離 11 英里),但是導彈發動機沒能成功點火,他再次發射一枚導彈,AIM-7 向米格機長機直奔而去。然後說『Tally-Ho』(譯者註:英國獵狐運動中每當獵人發現了狐狸都會這麼說,這裡的意思是說鎖定一架米格機開始攻擊)。然後我們看見德雷格發射的導彈擊中了敵機的尾部。那兒只有一個小爆炸和揚起的灰塵,德雷格呼叫「擊落一架」,當他看見鞭撻者穿出爆炸火球後,接下來他選擇了 AIM-9。

  隨著煙跡望去,米格機開始向北轉。

  「德雷格正準備要朝那架米格-23 發射 AIM-9 的時候它開始解體,發動機起火同時油料滲出開始爆炸。在沙漠上留下一堆燒焦的殘骸。

  「聽著座艙里的耳機傳來的聲音,你的腎上腺素分泌立刻劇增,因為在飛機爆炸的那一霎那每個人都大叫起來。

  在德雷格發射完導彈 7 至 8 秒鐘後我也發射了導彈,因為目標與我的飛行路線有夾角,而且飛得很低,所以我發射了兩枚 AIM-7,我同樣也希望確認我的目標也被擊落了。我們快速穿過那片積雨雲,米格機飛行員發現了我們,開始向右大過載轉向我們。那時我的第一枚導彈擊中了第二架米格機的前部,他就這麼炸開了,我的第二枚導彈穿過了那個爆炸產生的火球。」

  羅德里格斯和蒂爾開始對付剩下的那架米格機,蒂爾首先攻擊,但他的第一枚 AIM-7 沒有脫離掛架,第二枚 AIM-7 發動機點火失敗。在羅德里格斯的導彈命中目標幾秒鐘後他的第三枚導彈才擊中它。羅德里格斯回憶道:

  「我發射了兩枚 AIM-7,他們都很好地朝目標飛去,我和斯基亞維同時命中各自的目標,『砰!』米格機在沙漠上空 400 英尺處爆炸,碎片散落了一地(墜落地點在德雷格目標的墜落點以南 4 英里處)。」

  後面那兩架鞭撻者的殘骸散落在 H3 基地至巴格達的高速公路上,證明著 F-15 在這幾個星期里完全獲得的優勢。斯基亞維總結道:

  「我們背向北方,離開那些火球,因為我們只是想儘可能快地離開這個鬼地方。我們轉向南後扔掉機身下剩下的油箱,但是我們自身的油料已經所剩無幾。上帝保佑,加油機穿越邊境線北進來支援我們,使得我們能夠飛回塔布克基地,不然我們就得選擇最近的機場著陸。我們跟著蒂爾向基地附近一個廢棄區域飛去,在那他扔掉那枚壞掉的 AIM-7,然後我們在基地上空做了一個勝利滾轉機動來慶祝,接著著陸,地勤們在跑道上等著我們。」

  在這次攔截行動中,如何儘可能快地找到加油機也不是一件小事,德雷格和羅德里格斯告訴預警機他們就快要沒油了。

羅伊.德雷格在座機前留影

  遺憾的是,1995 年德雷格在一場車禍中喪生,他得到了許多人的尊敬,托尼.斯基亞維解釋道自己的心情:

  「他是一名飛行員、戰士、長官、一個你能從他那兒學到很多東西的傑出的人才。他在戰鬥中永遠都擁有著優勢,不論戰鬥有多麼的棘手。我非常感謝我能獲得和他一起飛行的機會,我在他身上學到的戰術技巧並在許多年後被拓展和發揚。他同樣也非常嚴厲,戰爭前我們就在一起飛行過許多次,我很清楚地記得在沙漠盾牌行動返航的路上,當我們降下高度開始練習躲避高射炮火和地空導彈的時候我沒有跟上編隊,他非常生氣然後在無線電里對我說『2 號機,如果你不保持編隊隊形的話我就把你送回家。』他就是那樣的人,但是他畢竟是為了我好。

  你每次飛行都會試圖達到完美,但與德雷格在一起你要更加努力才能做到。」

呼嘯的鷹——F-15戰記(三 水桶中的鴨子):比特堡聯隊的戰果

比特堡聯隊的戰果

  1 月 27 日,53 中隊的飛行員傑.丹尼(Jay Denny 座機 F-15C 84-0025)上尉和本傑明.鮑威爾(Benjamin 『Coma』 Powell 座機 F-15C 84-0024)贏得了在戰爭期間最成功而且最有爭議的一場空戰,在戰鬥中他們擊落了 4 架伊拉克戰機。這次任務也非常引人注目,因為它證明了伊拉克人在戰爭開始 10 天后仍然具備有反擊能力。他們倆也比其他 F-15C 飛行員更加接近巴格達。丹尼回憶道:

傑.丹尼(Jay Denny)(左)和傑斯洛.米勒(Jethro Miller)在一起演奏「駱駝搖滾」

  「那時我們的四機編隊在邊界南部巡邏,然後我們接到『牛頭犬(預警機)』的指示,他們命令我們前往巴格達西南 75 英里處巡邏。我們抵達了那裡後,在空中滯留了 1 小時,接著我們切入了一支在巴格達東南方向飛行的敵雙機編隊的航線。鮑威爾和我轉向他們,我們飛越了阿馬拉(Al Amara)的薩姆-3 導彈陣地,在他們身後 40 英里處結束了這次追逐,他們很明顯地在朝巴格達飛去,而且他們不願意戰鬥。」

Jay Denny 座機 F-15C 84-0025

  「我們現在越來越關注自己的油料狀況,我們又向阿馬拉西南方向往回飛了 30 英里,在那兒監視了他們 15 分鐘,直到 3 號機和 4 號機來與我們換防,接著我們去尋找加油機加油。就在我們轉向的時候又出現了敵機,『牛眼 130°,距離 80』,他們在納西里耶(Nasiriyah)以東巴士拉(Basra)以北。在這個頻道收到消息的飛機全部轉向目標,我向預警機呼叫,同時他們也把這幾個目標交給我們處置。接著這個頻道的無線電不斷傳來其它 F-15 飛行員的聲音:『祝你們好運。』」

傑.丹尼(左)和他的僚機飛行員菲爾.迭里洛(Phil Delillo)在沙漠風暴行動中的合影

傑.丹尼(左)和本傑明.鮑威爾(右)

  預警機認為在那兒只有兩架伊拉克戰機,丹尼詳細描述道他的截擊行動:

  「他們在我們下方 5,000 英尺處,速度 350 節。我們在東邊,試著去截斷他們的飛行路線。在距離拉近到 20 英里的時候他們轉向東北方,朝著伊朗邊境飛去。所以我們加力全開留在 30,000 英尺高度,速度保持 1.1 馬赫,試著在他們穿越邊境前就予以擊落。在他們轉向東北方後我對本傑明說『解除鎖定,別驚動他們。』因為我不想在追趕的時候驚動他們。

  距離拉近到 15 英里時他們轉向巴格達,機會來了。首先轉向的是西邊的那架,接下來東邊的,我們跟在他們後方 4 英里處。我在編隊的東邊,僚機在西,我們下滑轉向這些敵機,速度比他們快了 300 節。我們繼續接近,開始識別對方身份,預警機回答『敵機,敵機,允許開火。』這時我們正準備打開武器保險。」

  下降了 3,000 英尺後這兩名飛行員都發現了目標的影子。

傑.丹尼和其他的比特堡飛行員在蘇丹王子(Prince Sultan)空軍基地享受日光浴

  「我在我僚機前方不遠處,所以在距離 6 英里處我先發射了一枚 AIM-7,導彈鎖定目標後直接朝他飛出去了,但我沒看見爆炸。最好的猜想就是引信沒有及時觸發,導彈在他身後的沙漠里爆炸了。就算觸發了,看來導彈戰鬥部的威力也不足以使得他停止飛行。鮑威爾也朝他的目標發射了一枚 AIM-7,直到現在我們還認為目標只有兩架飛機。我看著他的導彈發射出去,同時我注意到我的米格機開始向左做 2 個 G 過載的轉彎。就在他這麼做的時候我激活了 AIM-9 並在距離 2 英里處向他發射——直接命中,爆炸後的場面看起來就像是瓶莫洛托夫雞尾酒在燃燒,因為它飛得很低,沙地平坦且滿載油料。」

傑.丹尼四機編隊飛行員合影,『Jiffy Jeff』布朗(Brown)中校(左前),本傑明.鮑威爾(左後),菲爾.迭里洛(右後)和傑.丹尼(右前)

  丹尼下降到 3,000 英尺的時候鮑威爾發射的 AIM-7 也丟失了目標。

  「他立刻呼叫『Tally Two』,因為他通過目視發現了目標是一架米格-23 和一架幻影 F.1EQ 呈指尖隊形飛行。鮑威爾的這次呼叫使得我開始檢查自己的目標,然後發現了剛才擊落的米格-23 的僚機。鮑威爾翻過身來,發射了第二枚 AIM-7 然後擊落了其中的一架,我現在在爆炸地點以東 3,000 英尺處,我看見座椅彈出座艙,接著放出降落傘,飛行員落入了飛機在地面爆炸產生的火球里。幾乎就是在同時,第三架米格機爆炸解體,我開始觀察東北方向的第四架敵機。他現在向左轉,我命令仍舊在我左邊的鮑威爾在我下降到 300 英尺時轉到我的右邊,米格機僅在 50 英尺高度飛行。我沒法用雷達鎖定它,所以我激活了一枚 AIM-9,導彈發射後他做出了回應,把我置於他的正六點鐘方向。導彈命中他的正後方,然後爆炸,那時我在他身後僅半英里處。

  我們現在在巴格達外圍 40 英里處,在那裡可以望見一些市區的建築。我們開始接近巴格達外圍的第二道『超級禁獵區』,在此之前我們沒有任何對付地空導彈的經驗。在第四架米格被擊落後飛機上的雷達警告接收器開始發出聲響,伊拉克人的地空導彈將我們鎖定。我們進入了他們的攻擊範圍,所以我們急轉向南,保持在低空,扔掉副油箱離開那個鬼地方。在距離邊界北方 75 英里處我們找到了加油機,完成加油後我們又巡邏了幾小時。」

53 中隊全體人員在沙漠風暴行動中的合影

呼嘯的鷹——F-15戰記(三 水桶中的鴨子):索恩斯特堡聯隊的戰果

索恩斯特堡聯隊的戰果

  1 月 28 日,索恩斯特堡聯隊的 F-15 取得了他們的第一個戰果,唐納德.華特盧斯(Donald Watrous 座機 F-15C 79-0022)上尉作為伽瑞.鮑曼(Gary 『Baghwan』 Bauman)上尉的僚機在伊拉克東部巡邏時擊落了一架伊拉克米格-23。

  這些巡邏任務的目的是為了切斷伊拉克飛機逃往伊朗的路線,這時伊拉克飛行員已經失去了繼續戰鬥下去的信念,他們開始尋求自我保護。那場戰鬥中,鮑曼和華特盧斯揭開戰爭的迷霧,他們遇到的沒件事情都沒有向正確方向發展。

  華特盧斯的雙機編隊在和另兩架 F-15C 換防時發現了兩架米格-23 正向伊朗邊界飛去,由於恰好與換防的時間一致所以造成很大的混亂。

  飛行員在雷達警告接收器上觀察到兩個信號,他們覺得這是一支向南散開飛行的雙機編隊。實際上那是一支前後縱向飛行的雙機編隊,他們之間的夾角 90°,向東往伊朗飛。之所以 F-15 這樣判斷是源自和平時期的訓練,假想敵機檔的戰鬥機往往就使用分散編隊,但這個問題很快就解決了,一名 F-15 飛行員很快就鎖定了它們,並獲得了 STT 模式提供的具體參數。這樣就告訴了 F-15 飛行員目標正在向東飛並且左轉可以切斷他們的飛行路線。但 F-15 飛行員們並沒有插入他們的飛行路線,而是繼續指向米格機,轉到他們後方。

  華特盧斯打開加力,讓他那架全副武裝的 F-15 飛得儘可能快,但是他仍舊無法將距離拉近。他最後決定拋掉副油箱扔掉,此時速度已達 630 節,而 F-15 飛行手冊上寫著禁止在速度超過 600 節後扔副油箱。悲劇發生了,由於尾流的影響,兩個副油箱尾部都撞上了主翼,其中一個砸到了機翼下表面,另一個則切掉了 3 英尺長的翼尖!華特盧斯對於現在所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他只顧著追趕前方的米格-23。

  道奇.迪爾迪(Doug 『Disco』 Dildy)上校(已退役),他後來和鮑曼在一起飛行,後來聽鮑曼解說了這次戰鬥,他非常詳細地回憶道這次經過:

  「鮑曼那時追趕的是一架在彎曲的峽谷間低空飛行的鞭撻者,他們散開來各自朝著伊朗的領空飛去。然而,他在幾英里外通過目視發現了目標,米格機正在彎曲的峽谷間瘋狂機動。他在進入攻擊距離前將雷達轉為地面搜索模式,以便保持鎖定、目視接觸和獲得他的這個唯一的戰果。

  進入了麻雀導彈的射程後,華特盧斯機身下至少有 3 枚AIM-7均點火失敗,而且他也缺乏經驗——他之前從未發射過一枚導彈。他並不知道導彈的火箭發動機均失效並且沒能鎖定目標,因此他等待 HUD 上的數字倒數至 0 然後再發射下一枚導彈,這樣使得鞭撻者越來越接近伊朗。他的第 4 枚 AIM-7 終於有反應了,飛出去擊落了逃跑中的米格機,飛機的殘骸則落在了伊朗境內。」

  在油料用完之前,華特盧斯找到了加油機,加油管操作員注意到了飛機所受的損傷,但是華特盧斯還是成功地將飛機降落在了英希爾里克空軍基地,但這是 79-0022 號 F-15 在整個戰爭期間的最後一次飛行。

倒霉的 79-0022 號 F-15

  1 月 29 日,從 60 中隊調入 59 中隊的大衛.羅斯(David Rose)駕駛 F-15C 85-0102 獲得了美國空軍 F-15 的第 21 個戰果,他的那架米格-23 很可能是發射的第二枚 AIM-7 擊落的,因為他發射的第一枚引信有問題。

  接下來的 3 天里,F-15 機群都顯得不怎麼活躍,2 月 2 日,36 聯隊的格雷格.馬斯特斯(Greg Masters)駕駛 F-15C 79-0074 擊落了戰爭期間唯一的一架伊爾-76 運輸機。他將自己獲得戰果那天晚上寫下的日記提供給作者參考。那時,他帶領著一支四機編隊在天上巡邏,他的隊員是里奇.福勒頓(Rich Fullerton)上尉、H.M.海普林(Hepperlin)上尉和麥克.洛克爾(Mike Rocker)上尉。

  「嗯,我想我今天擊落了一架可愛的敵機。我是這次空中任務的指揮官,在我手裡有 8 架 F-15 和 4 架 F-16 來為一支大型的 F-16 攻擊編隊護航,他們的目標是轟炸基爾庫克南面的機場,我們同樣也保護著邊境線上的加油機和預警機,並且阻止伊拉克飛機向東逃往伊朗。

  我的四機編隊在基爾庫克以東伊朗邊境以西巡邏,就在攻擊編隊飛越土耳其/伊拉克邊境時,我的 4 號機雷達捕捉到了一個在 4,000 英尺高度飛行的目標,該目標朝西轉向基爾庫克後我們開始跟蹤。雲層遮住了它的航線,並且在被發現前它一直保持在我們雷達搜索範圍以下。我們在他身後 5 英里處並快速接近,在我識別是敵機後發射了一枚 AIM-7 麻雀中距彈。我扔掉翼下的副油箱同時準備發射第二枚導彈,但是第一枚導彈引導得很好,由於目標在雲層下方,所以我們沒有看見爆炸,無法確認戰果。但在導彈碰撞目標時間倒數到 0 時,我和 4 號機的雷達上都顯示出目標消失的符號,我們繞了一圈沒有發現它,最後我們非常肯定擊落了一架敵機。

  「這個戰果顯然很成功,第二天我又被任命為類似任務的指揮官。」

  2 月 6 日,有不少於 4 架伊拉克戰機被 53 中隊擊落,當時托馬斯.迪亞茨(Thomas 『Vegas』 Dietz 座機 F-15C 79-0078)上尉和羅伯特.海赫曼(Robert 『Gigs』 Hehemann 座機 F-15C 84-0019)插入了一支米格-21 和蘇-25 組成的大型編隊。就像托里尼和皮次、德雷格和斯基亞維、威廉姆斯和格雷特一樣,迪亞茨和海赫曼也是一支四機編隊的成員,他們在戰爭爆發時就開始了緊張地飛行。

91 年 3 月 20 日,53 中隊的戰績板。兩天後迪亞茨和海赫曼又將為中隊添加上 2 個戰果

  在 2 月初,無所不在的 F-15 機群不再像以前那樣被束縛在一起,允許它們有更大的戰術自主權。確實如此,在他們取得 4 個戰果的那個星期前,迪亞茨和海赫曼在巴格達心臟地帶攔截了兩架米格-25。

  在 6 日,53 中隊接到命令 24 小時不間斷派出 F-15 四機編隊前往巴格達外圍切斷伊拉克飛機向北和向東的逃跑路線。迪亞茨和海赫曼當天就在執行類似地任務。前者回憶道:

  「我們在東部執行巡邏任務,巡邏區在伊朗邊境以西,接著預警機呼叫在巴格達北部發現伊拉克飛機,在低空接近中。我們轉向他們並且在雷達上發現其所在的位置,開始試著在他們飛越邊界前將他們截住。海赫曼當時在 F-15 上只有 100 小時的飛行記錄,他很年輕但是非常具有才華,我和他是編隊中的 3 號機和 4 號機,當時中隊長蘭迪.比古姆(Randy 『Bigs』 Biggum)和林.布羅梅(Lynn 『Boo Boo』 Broome)正在加油機那兒加油。」

  在 F-15 確認了目標(兩架米格-21 和兩架蘇-25)後,預警機識別這些目標是敵機,使得 F-15 可以更加放心地在此空域攔截伊拉克戰機。

1991 年 2 月 6 日,迪亞茨和海赫曼擊落了伊拉克戰機後相互祝賀

  「我們確認了目標周圍的空域沒有威脅,和我們在訓練中的一樣,我們共享了雷達信號,以使得我們觀察到的雷達圖像是一樣的。海赫曼選擇了北邊的那兩架,我選擇了南邊的那兩架,我們開始在距離他們 50 英里處從 33,000 英尺高度俯衝,穿越雲層以保證開火前保證視野良好。我們鎖定了他們然後第一次發射導彈,沿著導彈的飛行路線望去,我可以清除地發現有兩架飛機在低空以密集編隊飛行,他們的間距大概只有 100 英尺左右。這天我的 AIM-7 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因此我機動到他們後方兩英里處朝每個目標發射了一枚 AIM-9——在 AIM-9 射出 2 秒鐘後他們的隊形看起來仍沒有變化。

  在我的描述中可能會有些暫時性的誇張成分在裡面,當時一切事物看起來都慢了下來,導彈的引導頭工作正常,直接朝目標飛去。我看見導彈的戰鬥部爆炸了,但是什麼也沒發生,看起來導彈對這些傢伙一點用也沒有,接著我看見這架飛機左邊有一塊碎片燃燒著落下,然後第二塊燃燒物從飛機的右邊落下,幾秒種後兩架飛機都撞向了沙地,像凝固汽油彈一樣炸起來,我沒有看見降落傘。

  這對於我來說太簡單了,我接著去尋找僚機和剩下的那兩架敵機。我向左望去,發現一架噴氣機離我非常近,它的鼻子指向我的前方,似乎是準備開炮攻擊我。就在我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時,我發現它在起火,並且座艙蓋不見了——那個傢伙跳傘了!這就是海赫曼擊中的那架,再朝左邊一點望去,我看見了他擊落的另一架飛機撞在地面上留下的殘骸。」

  海赫曼描述了他在自己座艙里所看見的一切。

53 中隊的飛行員,從左至右分別是:羅伯特.海赫曼(Robert Hehemann)、托馬斯.迪亞茨(Thomas Dietz)、蘭迪.比古姆(Randy Biggum)、林. 布羅梅(Lynn Broome)

  「從我的位置望去,那兩架伊拉克飛機一前一後呈縱列編隊飛行,但實際上卻是以梯次編隊飛行的。我選擇了北邊的那兩架飛機,然後鎖定了最北邊的那架。托馬斯降到我下方使得我可以展開攻擊。在那時我認為不再需要雷達了,可以看見其中的一架,所以選擇了 AIM-9,朝他發射了第一枚導彈。導彈發射完後我又轉向右邊的那架飛機,在距離小於 1 英里速度 490 節的情況下發射了第二枚導彈。然後我又選擇了第三架飛機,就在我準備發射導彈的時候它變成了一團火球,這是托馬斯擊落的第二架飛機。

  我朝後向我擊落的第一架飛機望去,看起來就像是一根被點燃的香煙插在地面上——飛機在燃燒而尾巴插在地面上。第二架飛機還在飛,然後 AIM-9 擊中了它的發動機把它炸成了兩半,那個巨大筆直的蛙足主翼在空中飄蕩,它的垂尾脫離飛機後機身速度立刻減慢,似乎我就要和它撞上。於是我向右急轉,看見托馬斯在我三點鐘方向。」

伊拉克空軍的蘇-25

  從第一枚 AIM-9 發射到最後一架伊拉克戰機被擊落,總共耗時不過 15 秒鐘。

  第二天,58 中隊的安東尼.R.墨菲(Anthony R 『ET』 Murphy 座機 85-0102)上尉和瑞克.帕松斯(Rick Parsons 座機 F-15C 84-0124)上校又擊落了 3 架伊拉克戰機。當時這兩架 F-15 正沿著伊朗/伊拉克邊境保護加油機,然後被命令前去攔截正在逃跑中以前後縱列編隊飛行的蘇-7/22「裝配匠」。帕松斯是 33 聯隊的隊長,他在僚機發起攻擊後用 AIM-9 擊落了一架蘇-7,墨菲則用 AIM-7 擊落了兩架蘇-22。空戰中這兩架飛機不得不扔掉副油箱,以便將與敵機的距離縮短到 10 英里內然後發射導彈。

85-0102「海灣精神」號

  這場空戰有些撲朔迷離以至於一開始把所有的戰果都劃歸到安東尼一人身上,但是後來將第三個戰果「贈予」帕松斯上校。確實,帕松斯上校在一次採訪中承認他從未看見他的第二枚導彈擊中的目標(他發射的第一枚導彈命中了墨菲擊中後的目標),但後來他和墨菲公布了他們當時的通話錄音,結果證明第三架飛機是帕松斯擊落的。

  是誰將這個戰果的歸屬變得如此模糊?雖然控制中心航管信息原始記錄在伊拉克飛機被擊落後就立刻證明了墨菲擊落了 3 架,而帕松斯擊落了 1 架。帕松斯的戰果後來才被證明,而此前一直認為墨菲將自己的一個戰果「讓」給了帕松斯。

  帕松斯駕駛著自己的座機回到了艾格林基地,座艙下塗上了一顆綠星,美國空軍歷史研究學會在 2001 年確認了他的這架蘇-7 戰果。

  同樣在 2 月 7 日,比特堡聯隊的蘭迪.梅(Randy May)少校駕駛 80-0003 號機擊落了一架直升機,他在距離目標 10 英里處向被認為是米-24「母鹿」武裝直升機發射了兩枚 AIM-7 並將其擊毀。梅的僚機說『看見母鹿的殘骸落在了一個軍營里』,這是另一個具有爭論性的戰果。

  一些採訪資料表明梅當天發射的兩枚 AIM-7 都飛進了烏雲,他和僚機都沒有看見目標被擊中,也沒有與這架直升機被摧毀的相關聯的情報。很長時間 F-15 飛行員們傳言他在這場戰鬥中用 AIM-7 擊毀的是一輛在高速公路上行駛的汽車,並且這個說法被大多數人所接受,都說梅是「擊落」了一輛梅賽德斯(賓士)。

  同一天,大量的伊拉克飛機成功逃入伊朗境內,但是有兩架飛機因為油料耗盡在邊境附近墜毀,另外還有 5 架在伊朗的高速公路上降落時墜毀。

  2 月 11 日, 525 中隊的史蒂夫.丁吉(座機 79-0048)和馬克.麥凱恩齊(Mark McKenzie 座機 80-0012) 分別擊落一架伊拉克直升機,也許是「美洲豹」,也可能是西科斯基的 AS-61A 或者米-8。不管這架直升機到底是什麼型號,但這已是美國空軍 F-15 機群的第 31 個戰果。當時丁吉和麥凱恩齊都在目標後方發射了 AIM-7,誰先命中的已無法知道,所以最後這個戰果由兩人分享。

呼嘯的鷹——F-15戰記(三 水桶中的鴨子):停火後的戰果

停火後的戰果

  2 月 28 日,停火協議生效的同時沙漠風暴行動宣告結束,然而 F-15 機群繼續在巴格達以北巡邏。3 月 20 日,就是在這樣的一次任務中,兩架蘇-22 在提克里特(Tikrit)——薩達姆.海珊的老家上空被攔截。53 中隊的約翰.多涅斯基(John Doneski 座機 84-0014)朝後面的那架蘇-22 發射了一枚 AIM-9 並將其擊落,另一架蘇-22 則降落在了提克里特空軍基地。

John Doneski 的座機 84-0014

  停火後的巡邏通常都很平靜,這段時期 F-15 飛行員們最大的敵人是他們的焦躁不安。巡邏中無聊得在天上鑽洞,像托馬斯.迪亞茨這樣的米格殺手從未這麼做過,這也意味著注意力不集中可能會導致錯誤的發生。在他獲得戰果 6 星期後沙漠風暴已經讓位給了提供舒適(Provide comfort)行動——保護人道主義救援物資,這些物資將被提供給南部貧困的什葉派和沼澤阿拉伯人以及北部的庫爾德人。

  提供舒適行動將使得F-15機群在伊拉克南部和北部各建立兩個禁飛區,以防止伊拉克的固定翼飛機轟炸這裡的難民營。3 月 22 日,迪亞茨駕駛 84-0010 號機就在執行類似的任務,他回憶道:

托馬斯.迪亞茨的座機 84-0010,戰後更換了尾碼

  「正準備回家時我們在雷達上發現了目標信號,他們在我們東北方向朝西飛。通常當我們鎖定一架直升機後,在雷達上只能通過目標空速來判斷這是固定翼飛機還是直升機。接著目標速度漸漸慢下來,降到了 100 節左右,所以我們判斷這是直升機,最後他們的速度保持在 300 節左右,我們決定前去通過目視識別目標。

  我們朝東北方向飛去然後轉到他們後方,確保目標區周圍是安全的。我們先將他們鎖定再進入視距內觀察,我看到目標是迷彩塗裝的,擁有一個突出的垂尾和一個尖尖的鼻子。我想那肯定不是一架直升機,該目標符合我們嚴格的接戰準則。」

   迪亞茨沒有靠近目標就很準確的識別了對方的身份(一架蘇-22),那天的能見度很差,在伊拉克北部又有大片的綠洲,使得目視識別相當困難。高興的是目標符合接戰準則,他機動到那架戰鬥轟炸機的後方,同時羅伯特.海赫曼(座機 84-0015)在他南部 1.5 英里處攻擊另一架敵機。

  「我們沖了下去,但是我們的高度已經很低了,在 1,000 英尺高度距離小於 1 英里時我發射了一枚 AIM-9,導彈脫離導軌向著蘇-22 的尾噴管飛去。他炸起來就像電影里的一樣,我把飛機拉起以免衝進火球。我將飛機轉過來,看見金屬碎片散落了一地。」

  同時,海赫曼報告他的目標是螺旋槳飛機,這種目標是不允許擊落的,但是伊拉克飛行員看見蘇-22 被擊落,驚慌之下直接彈射保命,海赫曼以 450 節的速度掠過時看見了那名伊拉克飛行員的降落傘。

  海赫曼補充道:

  「我幾乎就要夠著那傢伙了——他急於逃離我的攻擊,我看見了他的降落傘,他還活著,他的頭還朝我望過來。他從那架迷彩塗裝掛著火箭的 PC-9 中跳出來,飛機繼續平穩地保持著飛行,所以我決定靠上去看一看,直到它慢慢下降——1 分鐘 50 秒後墜毀。」

PC-9 雙座教練機

  迪亞茨擊落了一架轟炸庫爾德難民營的伊拉克蘇-22,那架 PC-9 是為前進目標作指示的,它發射火箭煙霧彈標識出目標位置,然後引導蘇-22 轟炸。這是美國 F-15 與伊拉克空軍對陣中的最後的戰果,這也是迪亞茨和海赫曼的第 3 個戰果,使得他們成為戰爭中最成功的 F-15 飛行員。

總結

  F-15 的成功,尤其是這些特殊的 F-15 作戰單位的成功可以歸納為技術上極大的差距、成熟的戰術和一些當地的自然因素。

  這些技術徹底確定了 F-15 主宰天空的優勢——雷達、機載敵我識別設備、預警機、RC-135 以及導彈的組合使得對手沒有還手之力。然而在戰鬥中 F-15 機群飽受大量 AIM-7M 導彈失效之苦,導彈比預料中的還要差。相比起上一代的 AIM-7F,AIM-7M 擁有更好的引信,但射界和追尾攻擊範圍都要小。

  綜合起來,這些技術和能力為 F-15 機群帶來了戰術上的變化並且運用在了空戰中。這些變化通常需要飛行員用肉眼識別目標——F-15 經常要放棄引以為傲的超視距能力——在 80 年代初,F-15 強調的是超視距攻擊在近距離格鬥中擁有優勢的蘇聯新式戰鬥機。

  伊拉克空軍差勁的表現讓美國空軍的 F-15 獲得了 36:0 的戰損比——不僅僅缺乏戰鬥的勇氣——就算他們更加努力地去戰鬥,這樣的結果也不會改變。

  傳統的教條戰術對於忠實的信徒來說也是乏味的,在經驗豐富飛行員的指導下,年輕的僚機駕駛員具有同等的攻擊機會。駕駛著經過升級的 F-15 的飛行員論證了 20 年前越南戰場開始的空戰模式。難以想像的居然會追溯至那個時期,像戰鬥機武器學校和紅旗演習這樣的訓練活動將 F-15 飛行員訓練成為技術熟練的戰士。

  的確如此,這些訓練證明了像大衛.斯文登、馬克.阿瑞歐拉、拉瑞.皮次、馬克.威廉姆斯、羅伯特.海赫曼等等這樣的飛行員更能夠得戰果,不論他們是否作為長機首先開火,還是作為僚機在掩護長機的同時擊落敵機。至少在沙漠風暴行動中,僚機被牢牢綁在長機邊上的老式說法已經不見了。

  雖然在距離拉得足夠近後才能看見目標,伊拉克當地自然因素的影響還是要小得多。在第一個戰例中,當所有 F-15 中隊在執行任務時,所處的位置則顯得更加重要。美軍在戰前的準備中預計到伊拉克空軍將會從巴格達東面發起大規模反擊,駐紮在德哈蘭基地的第 1 戰鬥機聯隊將參與其中絕大部分的戰鬥。事實上第一星期的絕大部分空戰都發生在巴格達以西,這樣就給了塔布克基地 58 中隊更多機會來檢驗他們的實戰能力。

  隨著戰爭的進展,伊拉克空軍的飛機開始向東逃往伊朗,英希爾里克基地和塔布克基地的 F-15 派出巡邏隊組成了兩道屏障,遇到了很多擊落缺油少彈向東逃跑伊拉克戰機的機會。當然,作為部署在距離伊拉克最近基地的一支聯隊,德哈蘭的第 1 聯隊應該有更多機會參與在這兩個方向的空戰,可是他們沒有做到。這是因為他們缺乏有力的領導、任務出擊率低、還不情願地前去北方遠離巴格達的地方為預警機和 RC-135 護航,第 1 聯隊的指揮官拒絕了多次執行此類任務的機會,所以美國空軍歷史最悠久的聯隊在戰爭結束時僅獲得了一個戰果。

  其它影響各中隊獲得戰果的因素還包括了領導方式以及年輕和熟練飛行員在中隊里所佔的比例。領導方式決定了他們各自的任務模式——比特堡和艾格林的中隊讓少校和上尉駕駛長機,中尉駕駛僚機,蘭利的中隊則讓飛行員自己決定,更有助於年輕飛行員的成長。

  通過作者的資料收集,58 中隊的中隊長比爾.希爾(Bill 『Tonic』 Thiel)中校由於堅持指派低軍銜的飛行員擔任長機而廣受稱讚(即便有此願望但也要有足夠的實力才行),希爾在編隊中往往駕駛 4 號機或者 8 號機,絕不在整個飛行期間以自己的軍銜來影響長機的領導權。

  希爾的領導模式也成為了一種風格,年輕飛行員能夠抓住機會並且成長,更重要的是他能使那些從戰機武器學校畢業的飛行員在戰鬥中發揮他們所學到的一切。第 1 聯隊恰恰相反,他們的那個時期被描述是「最為沉重」的。的確他們的任務方式完全不一樣。例如作者被告知在德哈蘭基地有一名經驗豐富的少校本應該參與飛行,可是卻被派去參與任務計劃與簡報指示,以此來彰顯他們的高級領導權,他們忙於把自己放在計劃任務中以至於只夠向大家做簡報。

  最後,由於分派到不同尋常的高比例戰機武器學校畢業生的使得 58 中隊在戰爭受益匪淺。他們豐富的經驗讓 F-15 編隊在夜間也可以使用晝間隊形飛行,編隊的飛行員可以即時處理各種複雜的問題,而且是在最激烈的戰鬥情況下。德雷格、凱爾克、托里尼、馬吉爾和格雷特都是戰機武器學校的畢業生,他們肯定會犯錯誤,但是從中吸取教訓的學習速度也更快。

  他們是戰機武器學校高素質畢業生的典型代表,他們將高強度訓練、才華出眾的僚機、近期紅旗演習里所獲得的經驗和領導能力集於一身,使得 F-15 可以在沙漠風暴行動中主宰伊拉克的天空。

呼嘯的鷹(一 鷹的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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