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油畫作品展:展現中國人身體與山水的「同在」_ 藝術中國

展覽開幕現場 策展人夏可君(右)講話

  2016年5月22日下午,法國藝術家西蒙「同在---油畫作品展」在透明空間開幕。此次展覽由夏可君擔任策展人,展出了藝術家在北京自2012-2016年四年間創作的三個作品系列:四季(三聯張),失迷和纏綿。這也是他在中國四年的回顧展。

藝術家西蒙講話

西蒙(Jean yves Simon),1961年生於法國布列塔尼,法國畫家,作家,遊記作家,曾榮獲法國遊記最高獎和皮埃爾-洛迪文學獎。多年來,他在不斷地旅行和行走中發現世界,尋找他的畫筆要表現的題材。他從2012年起居住北京,在當今高速發展的中國背景下從事藝術創作。作為一個來到中國定居四年的藝術家,對中國文化的了解首先是從中國古老的詩歌開始的。他用油畫的筆觸為中國的古代詩人「造像」,李白、杜甫、陸遊、杜牧、孔子、寒山……我們得以從一位法國人的畫中看到他對中國詩歌和古老文化的理解。

著名現代舞蹈家侯瑩的現代舞蹈團在開幕式上做現場即興舞表演

從展覽現場展出的一部分作品來看,藝術家描繪了大量中國人的面孔。藝術家將此稱為一個讓西方傳統的肖像藝術和中國傳統的自然山水畫藝術之間對話的設想,於是就形成了「山水肖像」的整體面貌。

展覽現場

西蒙在中國的四年時間中,以一名外國藝術家的眼光,描繪了他眼中的中國。策展人夏可君在與記者交流時說「他發現了中國人身體與自然山水的關聯。」一個法國人,不遠千里,來到中國,以自己的畫筆,成為一個虔誠的記錄者,一個隱秘的同舞者,他要用他的畫筆與我們這個國度的人們一道舞蹈,發現我們身體的秘密,打開我們身體與空間的想像空間,甚至是神秘空間。他在尋找自己之中,卻發現了中國人的另一種面孔,也以此重新發現了他自己。「西蒙在中國的這幾年,除了周遊中國,畫了大量的速寫稿,在北京生活期間,則一直騎自行車,以便就近,以自己觀察的速度,來獲得具體深入的感知,達到與普通中國人的共在。 在這種共在中,西蒙發現了中國人身體的語言,這是身體共在的獨特語彙,這是身體最為原初的語言,自為自然的語言。但也許對此我們中國人已經遺忘了,需要藉助於一個異域藝術家的目光再度發現。」

夏可君將西蒙所描繪和發現的身體總結為:

1,異域風情的身體。對於中國,西蒙起先並沒有想像,一切都是來到中國之後。一個外國人自然會知道中國功夫,但西蒙有著自己獨特的感受力,他認為速度的反差,太極慢,而功夫快。因此,他的筆觸,有的快,有的慢。但中國沒有「緩」。隨著他在中國各地旅行,發現了不同地域的身體:城市與鄉下的區分,留下了一些抹不去的身體印象:中國人螞蟻一樣的快與多,如同地鐵中的大堆人群,而鄉村的速度則更慢。與西方對比,西方人的時間或者是工作的速率,或者是悠閑的閑散。但就時間節奏而言,中國人本質上偏「慢」。對於這些眾生相的觀察,對於人群無所不在的眾聲喧嘩,讓西蒙畫面上出現中國人主要是群體,而且就是眾聲歌唱,宛如一幅當代的市景圖。

展覽現場

2,文化符號的身體。任何一個人文化都有著自己的基本臉譜,在繪畫上會呈現出相應的模式,過去中國藝術二十年主要就是以「中國臉」的反諷為代表。這是一種中國特有的模式化或程式化的自我想像。西蒙敏感地發現,中國人很會笑,很樂觀地面對生活,所謂的樂感文化,生活中總是伴有歡笑。哪怕是民工的笑臉,既有著對艱苦生活的抵抗力,也是民眾俗樂的文化現象,而且吃飯時,尤其喜歡群聚;中國人的日常生活離不開吃喝。這個觀察,看似日常,其實傳達了西蒙獨特的視角:哪種身體是一起共在時還活生生的生命?西方人的身體追求個體的原子式分離與距離,但中國人則是在一起流動著、運動著的,中國人都是天生的戲子但又習以為常了,而西方人則神經質的多。因此,西蒙繪畫上選擇的中國人就體現為他們吃吃喝喝時的表情與動作,表達他們日常生活的俗樂,一種短暫地對於痛苦的遺忘。身體的繪畫要傳達出這種遺忘的快樂,而並非麻木?藝術難道不也是一種遺忘的藝術?通過克服痛苦激發的快感?如何可以抵達?西蒙則是通過身體的舞蹈,打開一個想像中的空間。

3,政治規訓的身體。中國文化的身體深受政治倫理的規訓,無論是傳統的禮儀秩序還是政治符號的等級制化。進入現代性,或者樣板戲中的表演身體,或者是群體高歌廣場舞的身體。對於西蒙,他對此顛倒與迷亂的眾生相,尤其是眾聲高歌中的身體尤為敏感,他畫出了他們眾口齊鳴的姿態,這也是一種共在。如此的高歌也讓西蒙再次感受到了身體的音樂性!

西蒙展出作品

4,日常生活的身體。畫家還是渴望再次回到日常生活去關注那些更為樸素的身體。有一個場景深深打動了他:他看到一個撿拾垃圾的人,三輪車上拖著各種東西,不僅僅是垃圾,似乎他要把整個世界帶回家,或者似乎整個世界已經成為了一個垃圾。他就在馬路上寫生,去畫自己一眼看到的社會底層,去體會生活的艱苦。這不單單是好奇而已,那些回收的垃圾,其實是人的問題。還有那早起的掃垃圾的環衛個人,我們一般看不到他們,這也涉及環保問題。西蒙對於他們的愛,使之上升為舞者,在畫面上似乎要舞蹈起來,這是一種美化?這是對底層民眾生活的詩意化?一種大眾的詩意化妝?這是一種藝術的共在。如同法國哲學家德波伊所反思的「景觀社會」,西蒙把最普通的東西詩意化了,暗示出最黑暗的生活也有著希望。這些小人物在西蒙的作品上獲得了一種救贖:對於中國有一種希望,靈活的應變能力,找到想要的東西。由此,西蒙也渡過了尋找自己是誰的階段。

展覽現場

5,慾望的身體與自然化的身體。如何進一步還原身體?這是把身體還原到自然上。這之前,甚至在來到中國前,西蒙以自己的詩意目光,對於哲學的喜愛,畫出了大量以中國文人肖像疊加山水的獨特造型作品,這是把山水畫與身體重疊,這是一種獨特的想像,是把西方的慾望身體與東方的自然軀體結合起來。來到中國,看到更多鮮活的自然景色以及傳統中國山水畫之後,他更為感受到中國人軀體內在的活力,試圖以西方的姿態來「擁抱」軀體:這既是要畫出兩個身體的擁抱與愛意,也是畫出他們自然化的慾望。由此西蒙甚至更為尖銳地提出:愛在油畫中是否已經消失了?現實活著的藝術家還能夠畫愛的主題嗎?中國,歐洲都幾乎沒有畫出愛意的畫家了,為什麼會消失?是因為真的愛消失了!當西蒙畫出深情擁抱的軀體,如同盛開的花朵在彼此擁抱與吸允,這是一種挑釁?西方繪畫更多是畫性的場面,但沒有愛,畢加索甚至說:畫畫如同做愛,達芬奇則是追求繪畫之為精神上的性愛體驗。對於西蒙,愛首先是實在的東西,愛之中有一種苦惱感?由此他的作品人體的力度非常強,相互熱烈地擁抱,為什麼是躶體地擁抱?這是裸露出愛的形象,這是對於美的想像,不同於電影,這是美感的還原,從世俗的身體擺脫出來。其中隱含著自然山水,如此的重疊,也發現了山水畫中隱含的性感,如同程抱一所言,讓我們再次看到山水中的愛意,那自然生長的慾望。這也是西蒙喜歡張家界、黃山與泰山,與太太一起去遊歷,就是再次回到了最初的問題,那最初的第一印象,對於西蒙,那是中國的山水,而這山水就是身體。這是中國人最為本源的身體,這是西蒙的發現,而對此,我們這國人似乎早就遺忘了! 西蒙對中國的想像——古代文人與山水的自然化重疊,在法國生活的2009年就已經開始。

展覽現場

6,影像中的「被身體」。西蒙繪畫中出現了大量的攝像工具,這是關於繪畫的繪畫?對於鏡頭視覺本身的反思?每個年代的視覺都有著自己的代表性,隨著印象派對於攝像機的發現與利用,我們這個時代則是手機的出現,可以隨手拍下任何的日常場景,這些工具也隨之而改變了我們的身體與行為。西蒙是最早關注到這些人的畫家,他畫他們拍攝別人時的那些動作姿態,那種好奇感,但拍攝的對象卻並不在場,而且,畫面的中心是缺席的,鏡頭成為盲目的:蒼白得什麼都沒,只剩下空洞!畫家似乎暗示我們生活於一個空洞的世界?一個物化的世界?一切都處於消失與迷失之中,在技術複製時代,我們更加迷惘了?我們都在尋找,卻不知要尋找什麼。我們都在拍攝,也被拍攝,這些無數的瞬間鏡頭卻彼此消耗了,虛浮在虛擬世界之中。通過這些鏡頭以及中心的空缺,西蒙發現了我們生存的飄浮感,這是現代性的漂浮感與虛空感。

展覽現場

7,盲目的身體,如此拍攝與被拍攝的身體,越來越動感化,越來越恐懼,卻更為陷入盲目,到處尋找,有的還帶著防毒面具,此面具既是防毒,其實也是自我的遮蔽,這些迷茫尋找的身體,卻只是發現霧氣或者霧霾的空間:不僅僅是污染,也是暗示我們腦子的迷惑,我們在尋找中還飄浮起來,漂浮在空中,不停游移。畫家注意到,動感的東西促使我們去尋找。但這些漂浮的身體帶有迷惘,惶恐,而且躍入了霧霾的天氣,但也不僅僅是天氣,也是生命氣息的精神污染與損害。畫家在為我們尋找出路。而成為盲人——乃是回到身體的開始。 西蒙的油畫創作與寫生的速寫還不同,後者主要是感性的喜愛,與人一起,融入人群,人群就在眼前,與之共在;而前者則是在畫室中進行,拍攝過照片,有著思考與持久反思,乃至於批判。這既是與共在也是分離:生活在一起,但又有著藝術的分離感;以此繪畫打開了畫面的想像空間,或者是中心的空缺,或者是向著天空的高處。   

展覽現場

展覽現場

展覽現場

最後,這就出現了舞蹈的身體。西蒙終於實現了自己的夢想,發現了自己深層的自我,那是與尼采哲學的契合,對於舞蹈的生命的痴迷,如果哪一天沒有舞蹈,那一天就丟失了。西蒙自己喜歡舞蹈,從小到大都愛跳舞,舞蹈的精神是尼采從悲劇誕生的寫作以來所揭示的西方生命的真理:這也是藝術本身不可丟失的美,舞蹈是拯救,尼采說:「我只愛一個會跳舞的神。」西蒙甚至還研究了印度的舞神。西蒙就不僅僅是一個畫家,還是一個詩人,因此,在西蒙的畫面上,那些躍向空中的身體,那些飛躍起來的身體,飄向空中,宛若從低處拍攝高處的鏡頭,發現這些跳躍的身體,也是在空蕩的空間中繼續運動的慣性使然。還是面對現代生活的眩暈,既要旋轉,保持眩暈,又要進入舞蹈之中。似乎讓我們看到了馬蒂斯畫面上的舞者們,這些身體跳向天空,向天空升起,飛升,似乎是要去擦抺天空,向上飛升,隱含著拯救的渴望。而在空中跳舞,保持懸空,也是不確定狀態的顯示,暗示著中國社會的不穩定?但藝術總是要轉換這種現實的焦慮,使之輕盈起來。

觀眾觀看藝術家速寫手稿

西蒙關注這些此時此刻此地所活著的人群,這些共在的生命,他深情注視這些在人群中很快喪失了的氣息。他觀察周圍的現實,發現自己只不過是一個零。但在反覆的尋找中,超越身體的迷宮中,他發現了中國人的身體的自然性。如果西方通過身體發現自我,中國人則是通過風景或自然。但西蒙試圖讓自然與身體再次擁抱,穿越文化的邊界。他畫出了群體的驚恐的表情,等待與尋找的各種姿態。西蒙的作品提供了另一種目光,讓我們更好地發現自身文化的迷茫之處,以便打開一個新的自由的空間與未來。

展覽將展出至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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