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訪同性戀俱樂部,眼前一幕讓記者驚呆,沒想到他們的世界是這樣

文/圖:記者 喻 彬 實習生 史家陶 張艷芬

編者按:又一個同性戀者自殺了!他死於社會輿論的重負之下,死於流言冷眼的擠壓之中。生命無所謂貴賤,都應該尊重。本文是一篇新聞記者的暗訪調查稿,因某種原因報紙遲遲未能刊出,《UC訂閱號》首次公開發表。發表之前作者向本文報料人章女士打了電話,章女士喑啞地說:「他走了,吃了兩瓶安眠藥走的。」《UC訂閱號》發表此文,旨在呼籲社會對同性戀者給予寬容、理解、關愛,使他們從世俗的偏見和歧視的陰影中走出來,享受平等、自信與愛的生活。

天底下所有真誠的愛戀,都是神聖的,無論同性之間還是異性之間。衡量一個社會的文明程度,從其包容、理解和關愛精神是一個重要的標誌。

LGBT人群成了當今社會多數人歧視對象,他們無法從冷眼和嘲諷的夾縫裡走出來,自由、平等、摯愛的陽光總是那麼遙不可及。

從人性的角度來說,對於同性戀,我們應持理解、包容的態度,不應有任何非議。而章女士卻向報社反映,其丈夫經常到廣州市東風路某大廈一家無牌無證的健身休閑俱樂部和同性戀男人幽會,夫妻感情危機,家庭名存實亡。章女士說,她是暗囑侄子跟蹤丈夫,才發現這個休閑俱樂部的。希望媒體記者幫助她挽救這個岌岌可危的婚姻和家庭。對於這種為同性戀提供幽會場所危及家庭和夫妻感情的無證經營的俱樂部,希望有關部門予以取締。為此,報社派出記者深入實地暗訪調查。

神秘俱樂部,「不懂行」的不讓進

16日晚8時許,記者一行三人假裝客人,按照章女士的侄子提供的詳細地址,來到東風路某大廈一健身休閑俱樂部。記者發現,該俱樂部的售票處有幾個高大威猛的男子在聊天,其中一個光頭男子見記者是生面孔,便問記者來這裡幹什麼,記者假稱是熟人介紹來健身的,光頭男子很警惕的問道:「哪個房間?」記者答不上來,光頭男子產生了懷疑:「去四樓吧!」

9點左右,記者再次隻身來到該俱樂部,光頭男子不見了,換了一位膚色較黑的小夥子售票,旁邊有幾位男子在和他聊天。這次記者按照報料人的囑咐直接掏出25元錢買票。黑小伙問:「你的朋友呢?」記者說:「你們這裡不讓進,我朋友回去了,我一個人過來了!」這時,旁邊的一位說話嗲聲嗲氣的白衣男子突然問記者:「你那位朋友是不是『拉拉』呀?」「拉拉」一詞記者從未聽說,只好反問道:「你說的是不是『玻璃』啊?」那位小夥子好像也不知道「玻璃」是什麼意思,黑小伙解釋道:「『拉拉』、『玻璃』都是女同性戀。」白衣男子說:「把拉拉介紹給我啦,我和她一起生活,她假裝我的女朋友,我們各玩各的。不過,我要強調的是財產不能共有!」「可以,不過我還要徵求她的意見。」

記者說:「她是想來玩的,你們這裡有部女賓嗎?」對方說:「有,在那邊。」

這時,黑小伙似乎相信記者此行的目的純粹是來玩的,於是給了記者一張卡片和一把掛有號碼牌的鑰匙。

於是記者兵分兩路,分別對男賓部和女賓部進行暗訪。

同性戀幽會場所女記者被嚇得幾近崩潰

記者拿著鑰匙推開901房門:幾個圍著浴巾的中年男子在來回走動;大廳中央,放著一張乒乓球桌,兩個男子在打乒乓球,周圍零散的坐著幾個人;大廳一處三個著裝整齊的男子注視著所有的人;大廳左側是更衣室,設有供客人放衣服的柜子;大廳右側是一道小門,裡面黑漆漆的;小門旁邊放著一台電視,正在播放節目。

黑小伙也跟著進來了,指引記者到柜子旁脫衣服,並將記者的卡片收回。記者想不脫衣服到裡面看看,可是沒走幾步,黑小伙緊跟著記者。記者沒有辦法,只好來到更衣室換衣服以免引起黑小伙的懷疑.在記者換衣服的時候,黑小伙兒問記者:「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場所嗎?」記者說:「GAY友聚會的地方。」黑小伙兒笑了笑說:「知道就好!」

記者故作悠閑地走向大廳右側的小門,發現這個場所是將901、903、905、907四個房間打通的,越往裡面越黑。大廳的乒乓球桌是掩人耳目用的,燈火通明;第二間有4個沙發,4個中年人坐在那裡看電視,旁邊還放著兩台健身器材,由於有大廳和電視發出的光線,這間房稍微有些光亮;第三間擺著8個沙發,都坐滿了人,只有兩盞壁燈發出微弱的光暈;第四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等記者適應了這個黑暗環境後,才隱約看見裡面有幾條長椅,上面坐著幾個男人;每個房間的左側都有一個浴室。

在記者走動過程中,黑小伙始終跟著記者。為了擺脫黑小伙的監視,假裝進浴室洗澡,隨意沖了點水就出來了,黑小伙不再跟蹤記者了。第二間房的4個男人在看電視。第三間房的一張沙發上坐著兩名男子,親昵地聊著天。旁邊兩名男子手牽著手在交談。

深入女賓部暗訪的記者,一進去著實嚇了一跳,一個個上身赤裸披著浴巾的中年女子,用鷹隼一般眼光盯著記者看,爭相打招呼、套近乎「妹妹,第一次來吧。」「妹妹,我們好像在哪見過。」……

身為大學剛畢業的見習記者,面對突如其來的局面,頓時被一種莫名的恐懼包圍著,連連說:「哦哦,對不起,我、我是來找人的。」

一位滿身贅肉的大姐殷勤地說:「找人?你要找誰?跟我來,我帶你去找。」大姐說著拿著記者的手就往裡走。這時記者的心就像有人在敲著大鎚,怦怦直跳,不知道走往下走會是怎樣的一種結果。於是本能地掙脫大姐的大手,「不好意思,我一定是記錯了門牌號了……」說著扭身就往回走,走到門口,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女人守在門口,「怎麼出來了?」記者說:「哦,我家有急事,趕緊回去。」記者這才走出了女賓部。

GAY友親昵記者,感覺是被「吃豆腐」

記者在第三間房的沙發上坐下來,旁邊座位上的一位中年男子盯著記者。不一會兒,那位男子主動過來撫摸記者的大腿和手臂,記者輕輕推開他的手,可是對方又摸記者的胸部,記者只好抓住他的手,趁機和他交談起來。

對方表情有些傷感地對記者說:「我沒有結過婚,我們這種人,對女人根本不能給予她們什麼,所以,不會碰女人,我是個很負責任的人!我從小就有這種傾向。周圍的人對我都很寬容,很多同事都知道我有這種傾向,並不會把我當怪物看,他們只是覺得有點可惜:『這麼一個成功人士,居然不喜歡異性!』因為像我們這種人嘛,一般來說,在工作上都會做得很好,可算是成功人士了。這種事呢,我認為主要是過得了自己這一關,再說社會現在對同性戀也很寬容,同性戀並不是什麼不光彩的事。你和我不同的是,你比我年輕,還沒有我這種經歷,以後你就會明白了。我不經常來這裡,因為這裡年紀大的人多,我比較喜歡年輕人,我需要活力,喜歡不斷給自己注入新的想法,就是你們年輕人的那些充滿激情的想法。我曾經和四五個年輕人一起生活,長的有7年,短的有兩三年,不過他們後來都結婚了。他們也知道我有這種傾向,可是他們並沒有歧視我,只是要求我自重,我們在一起生活是各玩各的,不干涉對方生活。我喜歡和年輕人一起住,海珠路那邊有一家,還有麓湖路也有一家,那裡年輕人多。我喜歡去酒吧!有的酒吧,『賣』的人多,就是付錢服務的那種,我不喜歡那些明碼標價的面首。」

在聊天的過程中,對方始終緊緊握住記者的手,還不時的在記者的手臂上蹭磨著,記者為了擺脫他,假裝說自己也喜歡年輕人,暗示對他沒興趣。他很有自知之明,拍拍記者的肩膀說:「好了,你去吧小夥子,找其他們聊聊天!」眼神中充滿了失望與無奈。

記者發現對面兩位「疊羅漢」的男子,突然換到最靠裡面的一張沙發上,一人依然躺在沙發上,另外一個人則匍匐在其身上,吻著他的胸部,一直往下身吻去……

這時一個容易受傷害的群體

20日晚,記者來到該俱樂部,一位眉目端莊的中年男子,坐到記者身邊,他含情脈脈地和記者套近乎,接著和記者聊天,聊著聊著就拿著記者的手。從其言語中流露出矛盾、困惑的心態。他重複著一句話:「我們這個群體是最容易受傷害的。」他說他是學師範專業的。大學畢業就在湖北老家一所中學做英語教師,他一直就有同性戀的傾向,在為人師表的光環之下,他只能壓抑著自己的慾望。37歲那年,在父母親人的壓力和社會的異樣的眼光中,和同鎮的一位小學女教師結了婚。由於與生俱來在心理上排斥女性的親昵。這樁貌合神離的婚姻只維持了8個月,就勞燕分飛了。他們的離婚自然引來種種揣度和猜測,畏於人言,他於2002年夏天留職停薪來到廣州黃埔開發區一家中外合資企業做翻譯。這家企業規模比較大,起初不少白領女性都有意無意向他示愛,他都毫無反映,人們都對他不可理喻。

「我每到周末或禮拜天,就來這種地方玩玩。」他拿著記者的手,大拇指在記者手心裡里磨動著。他說:「食色性也,我們這種需求是很正常,就像有的人愛吃瘦肉,有的人愛吃肥肉一樣,這和異性之間(相愛)是沒什麼區別。可是,人們一旦知道我們這樣,就會用奇怪的眼光看著我們,甚至會做出噁心的樣子唾罵我們。」他說他渴望能找個有同性戀傾向的女人結婚,互不干涉各自的情感生活。給親人、同事和社會一個交待。「讓大家覺得我是個『正常』的男人。否則,已是不惑之年的人還是孤獨一人,不把我當怪物才怪。」最後,他長嘆了一聲:「唉,我們這些人太容易受傷害了!承擔的社會壓力太大了!」

GAY導致婚姻和家庭的傷害和破裂

昨日(25日)下午,記者根據報料人章女士提供的手機號碼,試圖以GAY友的名義和章女士的丈夫肯談一次,可是對方一直關機。當晚9時,記者再次來到該俱樂部,記者有意和一些較為成熟的男子交談,其中一位年近40歲的男子和記者並排坐在第三個房間的沙發上,他的右手親昵地搭在記者的肩膀上聊天,記者有意提及有關家庭、婚姻、責任感等問題。對方似乎在努力迴避這種敏感或沉重的話題。他說:「本來,我不想提起這些痛苦的事情,可是你既然問了,那我就實話對你說吧。」他說,他是廣州人,他是後天才有同性戀傾向,31歲那年他和一位護士結了婚。婚後不久,有關其妻和本單位的一位主治醫生關係曖昧的流言傳入他的耳朵里,從此夫妻感情產生間隙。儘管如此,他們還是生了一個女兒。在其女兒出生之後,夫妻感情愈來愈淡漠,他的一個22歲的GAY友的出現,使他的性取向開始轉向同性。其妻常常值夜班,他就和GAY友幽會,到一些同性戀聚會的場所消遣時光,夜不歸宿,其女兒就一直跟著爺爺奶奶生活。他看上去有些內疚地說:「我們這種婚姻實際上是早已死亡了的婚姻。家庭也是一個給人家看的空殼。她比我小10歲,應該說她還年輕,我曾經動員過她離婚,可是她說為了孩子有個完整的家,還是不離為好。其實我也知道,很久以來我都不能給予她應該得到的愛;她呢,據說確實有個主治醫生在照顧她,我也默認了,我們互不干涉彼此的私生活。現在想來很難過,因為我們當初是真心相愛的,我們說過要相守一生……所以我真的不想提這些煩惱的事,以免難過和自責。」

另一位GAY友對記者說:「我們這些人最好就是不要結婚成家,否則就是對家庭和愛人不負責任,也是對家人的傷害。大多數結婚的人都是出於對身邊的人和社會有個交待。除非能和一個拉拉結婚,各玩各的,這是最理想的。」他說,他是先天性的同性戀,有過短暫的婚史,離婚之後,那位女子一直沒有結婚。最後,他嘆息著說:「我對她的傷害太深了!」

專家稱同性戀和異性戀一樣正常

中山大學教育學院社會科學系盛志德老師接受報社記者採訪時表示,對於同性戀,社會的態度越來越寬容了。其實同性戀就像異性戀一樣正常,都是一種生理和心理需求的體現。每個人的先天因素和後天的情感經歷千差萬別。有的是基因倒錯,先天的基因決定了他的同性取向;有的是後天原因,往往一個偶然的機緣,激發人的某種潛在的因素,從而改變性取向。這種性取向的轉變,自然會影響家庭和夫妻關愛的投入程度。

這種無證經營的場所客觀上成了導致某些同性戀者的婚姻和家庭破裂的溫床,有關部門應該嚴加整治。當然這些場所本意並非如此,在我國,同性戀這個群體的聚會場所十分有限,起初是公共廁所,後來發展到酒吧、歌廳等,同性戀者發現這種地方容易結交同性友人,便趨之若騖。而經營者發現生意見好,儘管他們進行一些同性戀的性愛活動,也睜隻眼閉隻眼。否則,拒絕了客人,也就斷了自己的財路。再說,經營場所是沒有檢查客人性取向的權利的。我國目前對這方面的管理是很模糊的。

同性戀者都背負著沉重的社會壓力,結了婚有了家庭的心理壓力更大,往往是以家庭的破裂而告終。所以,一些無證經營的GAY友聚會場所,客觀上對一些夫妻和家庭和睦都起到一定的副作用,有關職能部門應予整治,有助於社會的穩定。

工商局稱該俱樂部屬無證經營

17日,記者撥通了該俱樂部一負責人的手機,假稱有幾十個GAY友打算介紹到該俱樂部來玩,要求給予一定的業務提成。對方表示:「提成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們收費已經很低,再說,我們現在已經有穩定的客源了。做我們這一行也不能太招搖,我們的場地本來就不大。如果你來的話,我們可以給你優惠!」記者故意提出安全問題,對方回答:「我們有營業執照,例行檢查是很正常的,不過檢查人員來了也不會說什麼,我們通常外面有人監視的。」

當日下午,記者專程到廣州市白雲路的越秀工商局查詢,一位蘇姓的工作人員通過電腦查詢,這家健身休閑俱樂部沒有工商註冊登記。

(本文圖片均為電影卡《羅爾 Carol》和《春光乍泄》的劇照,與本文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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