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基因食品有毒嗎？

轉基因食品有毒嗎？

——美國專家訪談錄

圖文：心路獨舞

曾有多個網友請我寫寫轉基因食品的話題，說實在的，我沒大在意國內轉基因食品的爭議，因為在美國轉基因食品比較常見，尤其是玉米、菜籽（榨油）、大豆和棉花等，既然美國所有的食品都由FDA（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來規範把關，那麼能進入流通領域的轉基因食品一定是通過了FDA檢驗的，所以我覺得是可以安全食用的。

我不是基因工程的專家，為了寫這篇文字，我只好去採訪這個領域的兩個專家，其中的一位是我們學校生物系基因工程領域的教授，另一位是在華盛頓FDA工作的朋友方。以下分別是我與兩人間的訪談記錄。

舞：什麼是轉基因食品？

教授：轉基因是通過生物技術把基因片段從生物中分離出來後植入另一種生物體內的技術，含有通過轉基因技術製造出來的新品種生物的食物就是轉基因食物（geneticallymodifiedfood）。轉基因與常規雜交育種有相似之處，雜交是將整條基因鏈轉移，而轉基因則是選取最有用的一小段基因轉移，因此，轉基因只不過比雜交具有更高的選擇性而已。例如比目魚體內有防凍作用的基因，科學家將它抽出植入西瓜基因的話可以製造出耐寒新品種，這種西瓜和含有這種西瓜成分的食物製品就是轉基因食物。

舞：當今世界上很多人在吃轉基因食物嗎？

教授：是的。在全球範圍內實際上已很難找到從來沒有吃過轉基因食品的人了，因為轉基因是自然界里一直存在的自然現象，嚴格來講，現在種植的農作物多數都不是天然的，幾乎所有的糧食都是人工選育和基因轉移的結果，只是你知道和不知道而已，比如你們亞洲人喜歡吃的茉莉香米目前市場中很多也是轉基因而來的，是把天然香米的致香基因引入一般大米而培育的品種，否則小小的一個泰國種滿了香米每年也生產不出世界上現在這麼多的茉莉香米來。轉基因食品在美國比較普遍，不論是品種還是數量都是世界上消耗最多的國家，即使是對此曾持保守態度的歐盟從2005年起也開始逐漸接受，目前已經種植了大量的轉基因玉米。

舞：你了解圍繞著轉基因食品的有關爭議嗎？

教授：世界上各國對於轉基因食品的態度不一。美國和加拿大屬於在這個領域比較早發展起來的，技術研究比較深入，大眾的接受程度比較高，目前已經不強制轉基因食品標籤。歐洲曾一直持保守態度，但約十年前開始逐漸批准了一些農作物的種植和食用，對轉基因食物比較排斥的主要在亞洲，我覺得是和普遍的教育水平有關係的。

有些反對者擔心轉基因生物不是自然界原有的品種，對於地球生態系統來說是外來生物，其實正如我前面說的，現在的農作物實際上沒有什麼是真正自然的產品，而且基因轉移現象本身也是生物的自然現象。還有人擔心目前對轉基因食物的安全性研究都是短期的，無法有效評估人類幾十年進食轉基因食物的風險，但是我認為只要轉基因表達的蛋白質不是致敏物和毒素，它就和普通食物沒有本質差別，都可以被消化和吸收而不會在身體累積，因轉基因食品跟其他常規食品所含的基因之間是沒有什麼差異的，就像前面提到的抗凍西瓜，本來就是天然食品比目魚和西瓜的基因，只是碰巧在一起了而已。

舞：有些組織和個人在宣傳轉基因食品致癌，也有的人說更容易導致食品過敏或中毒，有這類研究數據、證據或案例嗎？

教授：據我所知，全球目前沒有任何研究數據和結果能證實這樣一種說法，也沒有一項嚴格的科學實驗顯示轉基因食品存在不可預知的危險，全球有數十億人吃轉基因食品的時間也有近二十年了，也沒發現一例與轉基因技術相關的食品安全事件。

舞：謝謝你，你願意為我的讀者說幾句話嗎？

教授：目前國際市場上的轉基因食品已通過了風險評估，不太可能對人體健康帶來風險，在這一點上，世界衛生組織、聯合國糧農組織、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的立場都是一致的，我相信在中國更嚴峻的問題是污染，還有濫用殺蟲劑、抗菌素和化肥等對食品的危害，相反轉基因食品有益無害，如轉基因水稻可增加水稻中缺乏的維他命A和元素鐵，這對以大米主食的亞洲人來說只有益處。

方，有華裔血統，耶魯大學生物系博士，現在FDA食品安全和應用營養中心工作。

舞：FDA是什麼時候批准轉基因食品進入流通領域的？轉基因食品受FDA規範嗎？

方：讓我首先糾正你一個術語，叫「轉基因」不如「基因改造」更為準確，美國是從上個世紀九十年代起開始批准並引入經過基因工程改良的食品的，按美國聯邦法律，FDA必須監督所有的食品及其來源，這其中也包括基因改造的植物和吃這種植物的畜禽類。

舞：基因改造的食品安全嗎？它的安全性是怎樣確定的？

方：在美國，基因改造食品必須通過和傳統食品一樣的檢測要求，這其中也包括安全要求，不達到規範要求的基因改造食品是不可能進入市場的。基因改造食品的安全性評估檢查是一個比較複雜的過程，一般來講包括以下步驟，首先排除毒性和導致過敏的可能，然後比較這類食品和其傳統食品之間在纖維、蛋白質、脂肪、維他命、和礦物質等之間的差別，這個工作由FDA的生物技術評估組來完成，這個團隊的科學家們是世界一流的，他們有基因工程、毒學、化學、營養學和其他多個領域的頂尖專家，不是什麼樣的基因改造食品都能進入市場，只有滿足安全和法律要求的基因改造食品才能最終和消費者見面。

舞：有人說轉基因植物既然可以抗病蟲害，那麼這種基因就可能對人體有毒，你怎麼解釋這個問題？

方：我們傳統的蔬菜和農作物是用農藥來抗病蟲害的，這些農藥很難不在農作物上儲留而最終進入人體。而轉基因作物就不一樣，比如抗病蟲玉米中轉入的是來自蘇雲金桿菌的基因，它僅能導致鱗翅目昆蟲死亡，因為只有這類昆蟲有這種基因編碼蛋白質的特異受體，而人類及其它動物均沒有，因此這類桿菌不會在人體內累積，也就不會有毒害作用，這可比噴洒農藥的效果要安全多了。

舞：基因改造食品有長期的健康影響嗎？在進入消費領域這二十年間有什麼不安全相關的案例報道嗎？

方：首先要聲明的是，FDA做食品長期影響研究的科學家們有豐富的研究經驗，最終只有那些沒有安全隱患的基因改造食品才會進入市場，我們的研究至今沒有發現任何證據表明這類食品的危害，一些反對基因改造食品的組織如世界自然基金會和地球之友等都曾質疑過轉基因食品，但他們目前聲明的案例經我們調查證實都不足以說明是基因改造導致的，這包括癌症等。

舞：美國並不缺乏食品，但為什麼要發展基因改造食品呢？

方：目前市場中的基因改造食品具有傳統食品所不具備的特性，比如抗病蟲害、抗旱、增加某些營養等，這不僅可以減少農藥的使用和灌溉用水，進而減少環境污染和食品毒性，還可以解決包括全球水荒、饑荒在內的多個問題，因此美國政府一直很重視這項研究。

舞：基因改造食品的營養和普通食品比有區別嗎？

方：基因改造食品和傳統食品的基因之間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不同，我們的研究表明它與傳統食品的營養相當。正因為有益無害，也很安全，政府已不強行要求轉基因食品生產廠家在食品標牌上專門標註，FDA雖鼓勵但憑廠家自願。

舞：謝謝你的答疑，你願意為我的讀者說幾句嗎？

方：中國比世界上任何的其他國家更需要發展基因改造技術，尤其考慮到中國的人口、可耕地面積和進口食品所佔的比率，適當的基因改造品種可以幫助提高中國的糧食自給程度，還可以增加亞洲食品中缺乏的營養成分，但在中國轉基因食品的發展中最關鍵的是審查和監督要跟上來，美國的FDA是他們最應該學習的。

結束語：

人們常說，香港勝在有ICAC（廉政公署），而美國勝在有FDA。對美國來說，FDA的存在意義非凡，它既保證食品藥物的安全和質量，又嚴懲和消滅無良商家，凡涉及到吃的東西和身體健康，FDA都能嚴格立法並高效執行。目前的轉基因食品在上市之前曾經過FDA多年的研究和審定，上市後又一直在不斷跟蹤和評估，雖然我不是這個領域的專家，但多年在美國生活的經驗讓我有理由相信FDA在轉基因食品上所採取的立場，我希望這個採訪錄回答了很多網友詢問我的問題。

今天的圖片帶來的是我們周圍農場種的轉基因玉米地，這種玉米可以夏天下種，十月收穫，這樣就可以延長吃新鮮玉米的季節了。這是很大很漂亮的一個農場，常帶丫丫到這裡買些花草苗回家種到花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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