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學萍：青春期孩子的性教育該怎麼做

宮學萍

●心理諮詢師

●專欄作家

●心理學專業翻譯

目前從事

個體心理治療和兒童心理學 的科普工作。

譯作

◆《打破心理治療師心中的禁忌》

◆《浮生一日：心理治療故事集》

各位埃爾特的聽眾朋友們好，各位爸爸媽媽好。我是心理諮詢師宮學萍，很高興今天還有機會可以跟大家繼續聊一聊有關孩子的家庭性教育這個話題。

今天我們的內容會集中於對於孩子青春期的準備，我們應該說是叫「青春前期」的家庭性教育。

從年齡上來講，基本上是在孩子9歲到11歲這個階段。從數據上來講，目前我國的城市兒童中，女孩子進入青春期的年齡段，跨度是在10歲到11歲這個階段。男孩子晚一點，11歲到12歲這個階段。

青春期不僅僅是性的議題，因為孩子也開始進入人格發展的巨大轉變，這個巨大的轉變在於他們開始重新的看重自己，他們像有一種舞台的中心感，他們活在尋找自己和想要找到自己這種重大的人生議題上。

身體的變化，或者說性的成熟是這個階段的一部分，但是不全部，因為這個階段還有其他的很多比如說智能發展、社會交往發展、獨立性的發展都有很多。

我們今天談的是說，在這個真實可見的身體上的變化到來之前，比如說女孩子的月經到訪和男孩子的遺精出現，我們一定要在這個事情之前在家庭中形成一個氛圍，就是幫助孩子了解接下來一年兩年的時間內你的身體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你會從此走入一個即將成年的狀態。

實際上就是，需要在家庭中有各種各樣的途徑和方法去幫助孩子，為他接下來的生活做一個準備。

與青春期的孩子探討「性」，會不會產生反作用

有些家長可能會擔心說，我的孩子才這麼小，其實九歲、十歲大概也就是小學四五年級的狀態，真的要跟我的孩子講成年人的生活嗎？會不會太早了？

至於說「會不會因為我們談論性，就會導致孩子從事性行為？」，這個話題上節課已經講過了，大家知道這種擔心是不存在的。

比如說孩子說話或者孩子走路，並不是因為跟一個五個月的孩子說你將來會走路，他就突然會走路了。

我們身體的發育和發展是由於基因決定的而不是由語言決定的，我們的語言也好、準備也好只是能夠幫他們在心理上做一個預期，活在一個可以預期的世界裡其實是會增加孩子的安全感的。

在家庭中進行性教育的恰當時機

很多家長會問我，什麼情況下適合或者是什麼時間適合對孩子進行性教育。

大家好像會誤以為這是一次性的時間，三歲的時候給他講什麼故事，六歲的時候帶他看什麼科技的展覽，不是這樣的。

家庭的重要之處就在於它是一種氛圍，這個氛圍更重要，這種舒適的感覺。

比如說我們在家裡看電影，電影頻道經常演一些電影，電影會演到戀愛的故事，那裡頭可能有一些大學的校園劇就會講到戀愛，其實對於9歲、10歲、11歲的小孩子對於戀愛是有所耳聞的，但是如果家庭中不去談這些話題，孩子可能就會一下子完全接受電視里所表達的，那可能是個藝術處理的故事、可能是個不太現實的故事。

還有比如說我們身邊有親戚朋友要結婚，像這些時候，還有比如說身邊有誰家的人正好懷孕了，所有這些場合大家一旦聊起來，如果身邊正好有小朋友就可以跟他聊聊這些事情，你怎麼看這個事？或者你知道有沒有什麼事情？這些都是進行教育的恰當時機。

家庭性教育的氛圍和父母放鬆的感覺是最重要的，不要一提性、一提成年人、一提生寶寶就緊張得要死，這個緊張會告訴孩子這件事情好可怕，這個事情或者會傷害自己、或者會傷害別人。

這也是家庭性教育很大的誤區，就是我們只講糟糕的東西，一提孩子長大了你可千萬別跟人搞對象、千萬別懷孕、千萬別流產，好像一提性就是好糟糕好糟糕的事情。

我們陪伴孩子，就是自然而然把身體會發生什麼、生活會發生什麼，這些事情跟孩子講清楚，當然這裡也包括一個內容就是幫助孩子從行為上管理自己，讓他們不要做頭腦不清晰的，或者說是非保護性衝動的性行為，這也是我們性教育的一部分。

青春期女孩的身體發育

我們之前講兒童期性教育，所有的內容不分男孩女孩，他們都應該知道。

青春期這部分我需要男孩女孩分開講，但是內容也是家裡男生女生都要知道的，我只是為了講得方便分開講。

比如說女孩子她的身體發育大概從9歲左右，其實身體內部的荷爾蒙就開始有所活動了。

我們最早能去觀察到女孩子什麼時候要發育身體了呢？就是她的乳房開始有隆起。

通常一般女孩子乳房開始發育的一年半左右，就有可能經歷她的初次月經到訪，這個時候家長們就可以做這樣的處理。

比如說媽媽在陪孩子洗完澡在換衣服的時候，或者正在擦頭髮的時候，發現孩子身體曲線已經顯露出來的話，媽媽就會說我發現你現在身體有發育了，你的乳房開始越來越大了，大姑娘了。

然後你就可以告訴孩子你要做做準備了，你很可能再有大半年就要來月經了，月經這個話題就可以在這樣的時候很好的跟孩子去溝通。

比如說大概到了孩子胸部隆起自己拳頭那麼大的時候，就告訴她要在書包里長期備一個衛生巾，母親也可以很好的在生活里展示衛生巾怎麼使用，怎麼粘到內褲上怎麼預防側漏的問題，公共場合發現不小心漏了以後怎麼辦，怎麼請求幫助，拿書包擋一下或者是趕緊換一件衣服，把可能發生的事情跟孩子講清楚就夠了。

青春期男孩的身體發育

男孩子稍微隱蔽一點，因為男孩子通常身體首先發育的是他的睾丸部分，陰囊部分的皮膚顏色會加深，然後是體積變大，然後才是陰莖的變大，大概也是一年的時間以後他會經歷人生第一次的遺精。這部分的時候，如果你的孩子一年中身高會增加七八厘米甚至十厘米那就提示到我們，很可能接下來就要進入到兇猛的青春期了。

如果家長看到男孩子最近這小半年長了不少身高我們就可以跟他談一談：

兒子我覺得你現在長得好大了，越來越高了，感覺你快要變成大人了、快要變成一個大男生了。

接著你就可以跟他聊一聊，知不知道成年的男人會經歷一些什麼事呢？成年男人比較常見的小困擾，一個就是夜晚的遺精－－跟他講所有的男人都會這樣子，爸爸當年也這樣。

如果媽媽講這個話題沒有問題，比如說爸爸常年在外面出差媽媽遇到了講一下也沒關係。

女孩子也一樣，如果媽媽不在身邊，爸爸來講沒有問題，但是青春期的孩子比較敏感，如果他們表示抗議的話，那也尊重他們一下，讓他去跟家裡同性的人去聊也沒有問題，我這裡強調的是都可以。

你要跟男孩子講說晚上可能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如果遇到了不用擔心。

首先說明你非常健康，像女孩子來月經一樣說明你非常健康，說明你們長大了，你可以準備好當爸爸媽媽了，至少你的身體可以讓你當爸爸媽媽了。

當然你會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沒關係你可以自己把床單收起來卷一卷扔到洗衣機里，你可以告訴爸爸媽媽說我昨天把床單弄髒了幫我洗一下，就是一件小事情，我們要學習跟慢慢長大的身體做朋友。

男孩子還會經歷一些事情就是會勃起，現在男孩子勃起的頻率很高，比如說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從身邊經過，穿一個短裙或者胸部的曲線很明顯，或者有的時候可能看一個偶像劇，看韓劇裡面女孩子唱唱跳跳的姿勢都會經歷身體的勃起，家長可以告訴他這是很正常的現象。如果在公眾場合可以稍微遮擋一下，比如說你可以保持坐著不站起來，比如說你可以拿著書包或者拿本書靠在身上，如果在學校中經歷這樣的事情就遮起來就好。

告訴他們這些都很正常、都很自然，我們得學會跟我們的身體和平相處，當他們給你添麻煩的時候我們是有一些辦法讓他們顯得乖一點，我說的是身體。

青春期性教育是否需要男女分開進行？

性教育一定不是男女分開的。

男孩子和女孩子都要知道自己即將發生什麼，同時他們也需要知道對方發生什麼，這樣平時生活接觸的時候才能互相尊重、互相照顧，互相給個面子，就是這個意思。

比如說男孩子需要知道女孩子會有經期這樣的問題，你就可以跟男孩子講你同齡中那些女生可能會經歷什麼，然後說女孩子遮遮掩掩往廁所跑的時候你不要跟去，她可能會比較尷尬。

女孩子這邊也講男孩子關於勃起的這些事情，也會講如果你們班有男孩子突然坐著的時候臉發紅有點緊張就是不站起來，你就不要強求他，也許這個時候他正很尷尬的跟勃起的陰莖做鬥爭。

如何幫助孩子建立正確的性意識和性行為

第二部分我們講關於行為上，孩子要去學習、了解戀愛和親密，了解伴侶關係。

其中一個很重要的話題就是關於避孕，大家有沒有想過對於十來歲的孩子，你即使不講，他們的世界裡也一定會討論這個事情。

我的女兒在她九歲還是十歲的時候，她自己還沒來月經的時候她就問過我這個問題，說媽媽是不是我們一旦來月經了就可以懷孕？當時也是在浴室里聊的，我一直說浴室是一個特別神奇的地方，特別適合聊性的話題，我說你說的是對的，你是怎麼知道這個話題的？為什麼會問我這個問題？她說她們班上有的女孩子已經來月經了，她們幾個女孩子爭論自己這個情況下，到底會不會懷孕，我說是啊你們一旦有月經就說明你身體中已經有成熟的卵子了，成熟的卵子和精子結合就是可能懷孕的，倒不是說一定會，但是誰也不能否認這一點。

這個就是家庭性教育的一部分，讓我們的孩子知道他的身體可能有這樣的事情，這對他來說是會對自己的行為更加清醒和負責任的心理準備。

但是這個數據讓我覺得挺可怕的，在2013年的時候拿到的數據，在北京的高中做的調查，有54%的孩子不知道自己已經有懷孕的能力了，我是說就是產生一個寶寶的能力了，所以這個是挺可怕的事情，孩子連這個都不知道的話怎麼去自我保護？男孩子的家長也別太放心覺得我們家反正是男孩也不吃虧，這個想法就太糟糕了，每個行為都有後果，這一點男女生是不分的。

我們接成人案例中，有多少男孩子跟我講他好後悔當年他產生了一個孩子，而且沒有對這個孩子負責任，這是一個挺可怕的事情，因為畢竟那是一條生命，生死對於每個人來講都是極大的議題，所以這個話題一定不是說養男孩就不用聽的。

我們說到重點就是關於青春期的孩子還有一個很大的議題，就是他們要去學習什麼樣的行為是適合這個年齡去表達欣賞、表達愛慕的，什麼樣的行為才是從公序良俗的角度來講是合適的。

所以當我們談到了身體的可能，就接著要去談行為的可能，因為畢竟我們都是極力反對孩子發生未成年性行為的，十幾歲的青少年沒有像成年人一樣的，為自己的生活做計劃、為自己的性行為有預見性後果的能力。

我們看書上講孩子嘗試性行為的年齡越小，他們這個行為本身是衝動性行為的程度越高，而且他們實際上不採用避孕措施的性行為概率也更高，所以我們做青春期的性教育時候一定強調這個時候的性愛是不合適的。

我們現在尤其要去抗衡的是很多影視劇傳遞的信息，就是真愛無敵大。

這就包括了一個孩子的生命，那麼多小朋友本身都是少男少女的時候，就覺得別的事情都是小事，我們是真愛我們就要用性去表達愛，這是很糟糕的事情，所以這個時候我們一定要在家庭中傳遞一種正確的價值觀。

當然每個家庭接受的程度不同，有的家庭認為孩子可能22歲大學畢業才可以做愛，有些家庭可能認為孩子18歲高中畢業就可以做愛，每個家庭有每個家庭的基本態度和價值觀的傳遞，這個沒有問題，但是我希望我們的家庭至少可以跟孩子這樣講性和愛，而這個內容就像我們之前在五六歲的時候講為什麼生寶寶的時候傳遞的信息是一樣的，兩個成年人他們互相喜歡、欣賞、相愛，然後他們可以去做很多事情。

我也希望家長會傳遞出來的就是性和愛一定是一種比較正向的連接，我們不一定是一個確實的年齡上的限制，而是說我不用說為了討好一個人去發生性愛，我也不用標榜屬於一個團體去發生性愛。

這是什麼意思呢？

之前我看過網路上一個女孩子拍的裸體視頻，一個14歲的女孩在酒店裡裸著身體拿著一張紙上寫著我終於長大了，因為她身邊的女孩都說你都這麼大年齡了，你都沒有做過愛，你簡直太土了、你太OUT了，她們就有這樣的夥伴集體去找陌生人到酒店開房，用這種方法來慶祝生日。

我覺得這是很荒謬的一件事情，為什麼我們的孩子會做出這麼多荒謬的事情？就是因為他們不知道不荒謬的性愛應該在什麼情況下發生，所以我們把正向的故事講給孩子聽的時候就會把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從孩子身邊釐清然後拋得遠一點。

我們不是簡單的去告訴孩子性很糟糕，或者簡單告訴孩子說你們倆恬不知恥或者道德上有問題，而是把現實感呈現給他們。

這個現實感就是如果你們真的是想戀愛的方向這樣一個預計的話，你為此在現實中做了什麼樣的準備嗎？那你們如果說現實中什麼事情都沒有想過的話，你們怎麼樣去為彼此負責？為這個關係負責？

所以我們一直在講青春期的孩子教育中一定不是僅僅的去講不要做什麼，而是告訴他們在什麼情況下這麼去做才是比較甜蜜的，或者說不會後悔的，這是青春期很多溝通的方法。

還有一些比如說抽煙、講髒話，這是很多青春期孩子讓家長頭疼的事情，包括還有一些沒事泡個吧、有些莫名其妙的聚會等等，更多的時候不要是去簡單的告訴孩子什麼事情絕對的不行，而是我們要去辨析什麼情況下這些事情才是安全的、才是好的，而什麼情況下是不好的。

家長應該怎樣準備

1

家庭氛圍和親子關係。

這樣的話題可以談，爸爸媽媽是在任何困擾的時候都可以尋求支持的人。

但是青春期的家長不需要做100%的權威，一定這樣一定那樣，因為你管不了那麼多，大多數時候你也是一個空白的狀態，更多的是當孩子遇到困擾、舉旗不定的時候可以跟家長談一談，這時候孩子其實需要的不是一個家長而是一個過來人，我們也是一個年輕過的男人、年輕過的女人，我願不願意把這些話題跟你分享，這時候的孩子是特別願意聽家長自己年輕時候的事的。

你第一次發現一個喜歡的人，第一次經歷月經的時候，第一次聽說身邊有誰誰誰發生一些糟糕事情的時候你的感受、你的經歷，你今天作為一個過來人回頭想一想當時的感覺和看法，所有所有這些東西都是孩子們很願意聽的，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就可以很自然的把價值觀和態度傳遞給孩子，而不是板起臉來灌輸他們一個觀點。

實際上在他們眼中我們早就OUT了，我們早就不代表這個世界了，所以要學著去跟孩子做朋友，而且是一個從很良善角度出發的朋友。

2

我們幫助孩子找找身邊比較好的信息員。

有些家長可能覺得談這些話題很困難，或者自己覺得很懵，就好像親子關係已經混亂到沒法講話，一講話孩子就摔門不跟我說話，這時候我們是要幫著孩子看看身邊有沒有說話他能聽得進去的人。

我就經常干這個活，我的表姐就讓我跟她家孩子聊聊天。

有的時候堂兄弟、堂姐妹之間也會起到這樣一些作用。我覺得這樣一個信息員是挺好的。

3

我們在小學高段到初中這個階段，一定要記得去幫助孩子發展他的個人興趣，讓他有一個愛好、有一個生活內容。

什麼意思呢？

比如說一個孩子在學習上的投入度很高，很喜歡學習這件事，然後有一個愛好，這個愛好無所謂是什麼，拉琴、唱歌、游泳、打球、做模型隨便什麼都可以，但是他可以很投入，然後這個愛好對他來說可以對他產生很好的價值感，在這個過程中我自己玩得很快樂。

我們生活中越是充實，我們就越少機會被那些無聊的或者是下流的、糟糕的事情所吸引。

還有是對夥伴關係的基本尊重。

有時候家長會搞不清楚青春期的孩子需要什麼樣的夥伴，或者我們會人為的設定一些對象，說你們班誰誰誰特別好你去跟他玩，你們班誰誰誰特別壞不要跟他玩。

這種事情通常來說對孩子來說都是干擾，沒有什麼好處，我建議更多的是觀察和了解。

比如說你發現孩子有幾個夥伴看著好像不好或者看著不順眼的話，你可以先稍微耐受一點這種不順眼，可以把他們請到家裡做聚會。有的時候有的家長接受我的建議以後，周末的時候歡迎這些孩子到家裡做小小聚會，你作為旁觀者觀察，你就很容易發現你覺得壞壞的孩子並不壞，只不過有的時候他們希望讓自己顯得酷一點，聽他們談話的時候還蠻不錯的，很多時候我們就太容易依賴第一印象就做出一個很粗暴的決斷。

夥伴關係非常重要，很多孩子在青春期的時候經歷一些傷心的事情，或者打擊挫敗的事情幫他們挺過來一個很重要的資源，就是夥伴。

4

一定要讓孩子知道你即使犯錯了我們也愛你，就是家庭對你們來說也是一個支持和保護你們的港灣。

這個東西非常重要，為什麼呢？

有些家長會說狠話，說你要是在外面搞出這種事來你就別回來見我，或者是我打不死你或者是怎麼怎麼樣，類似的悲劇故事真的有，大家不要以為我們家孩子不會這樣，我們原來經歷過。

大學女孩晚上肚子疼送急診，當時是當闌尾炎送到醫院的，醫生一摸一查說這個孩子像婦科的事，婦科醫生通常會先問第一句話最近有沒有性生活，如果身邊是孩子的話還好辦就會承認，最怕是班主任陪著，老師陪著死也不說自己有過性生活，但是醫生那邊十有八九能判斷出來孩子是宮外孕，肚子痛如果當時不做手術會死人的，有的女孩就不敢承認。

有經驗的婦產科醫生會先支開孩子身邊的人說我跟孩子談一談，把人清走了孩子承認了，醫生就跟她說你現在真的很危險，你現在不馬上接受醫生的幫助你會死掉，但是我需要你的媽媽過來簽字，我需要你的家裡人來簽字。

有的孩子還不敢，因為她們不相信如果說自己要墮胎這種程度，或者已經發生宮外孕的程度自己的爸爸媽媽會原諒自己。

我們從家庭里要給孩子傳遞的信息就是什麼事情是不對的，什麼事情你做了是會後悔的，但是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如果你需要幫助請給媽媽或者爸爸打電話。

這個話題很像原來說在大學裡要不要發安全套的話題，當時一說在大學裡發安全套很多教育機構就瘋了，說這不是鼓勵孩子做壞事嗎？這裡我們實際上是區別哲學上的應然和實然的問題。

中學生應不應該有性行為？

當然不應該。從各個角度談都不應該。

從自我負責的角度、身體健康的角度、從對關係的認真程度的角度統統都不應該。

但是實際中可能會發生，所以當實際中會發生的時候，他們是不是了解了安全套的使用方法的話，至少可以讓他們糟糕的後果更減輕一步。

我們一定要讓孩子知道，犯任何錯誤家庭都是願意給你保護的，就是給實際可能發生的事情做一個最基本的、最厚實的接待，就是不用擔心一個女孩子在醫院那再不上手術室就要死人的情況下還在想我能不能告訴我媽媽。

我們跟孩子去聊性，為什麼說很多混合信息都要給？我們一方面要告訴他們，未成年人做愛十個有九個或者100個裡有99個是後悔的，但是還要告訴他具體做愛怎麼做，還是要告訴他安全套怎麼用，甚至告訴他真的不小心流產了一定要找到家人去大醫院去做。

生活永遠有應然和實然的問題，生活不會簡單因為我們的願望而發生變化。

關於自慰

這個話題是大家通常不提，但是生活其實挺常見的。

很多父母是比較擔心，可能很偶然的情況下發現這個孩子有自慰的活動，實際上挺普遍的，有報告的數據上15歲以下的少男少女有四分之三的男孩和二分之一的女孩說自己有過自慰活動。

但是我覺得這個數字不太可信，這是報告，有多少孩子不願意報告，對吧？

這個話題其實沒有什麼害處。這個要比不安全的性行為好得多，但是主要是要看場合和時機。

我為什麼要說把這個話題告訴孩子，因為我們目前接觸到的少男少女會因此產生很大的精神焦慮。

上次講過這個話題，北京有一個回龍觀醫院就是精神科專科，有一個女孩住院的原因就是有神經性的洗手，很像強迫，但是你了解她的世界以後你看她不是強迫，只是有一種妄想，她的妄想是她以為別人都知道她晚上自慰，她是有自慰習慣，所以自慰以後第二天就總擔心別人聞出她手上有味就總是洗手，有點精神分裂的樣子。

你去探究她的心理的機制，她覺得這件事情是非常糟糕的事情。

我們就會發現，這樣一種挺讓人心疼的情況，實際上是在於她對自慰的認識程度是有問題的，她認為這是一件可能是罪惡的事情、不道德的事情。

實際上從少男少女開始有自慰行為對我們的身體也好、心理也好都不會有什麼創傷，都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怕的是他們對自慰的認識中有自罪和自責，我是個糟糕的人、我是個壞人，這部分的念頭傷害到他而不是自慰的行為傷害到他。

甚至有很正向的報告說，在少女期間通過自慰來舒緩自己性焦慮的女孩子，她們會真正進入性行為的年齡反而更晚。

而且更有意思的是當她們真正開始展開成年行為性生活的時候，性的質量反而會更好。

我們需要告訴孩子們自慰是正常的，當然不自慰也很正常。

好多事情不是100%的好或者是壞的，我只是想告訴大家自慰這個事情沒有那麼嚴重，但是我們對它的誤會常常真的很多。

除非這個孩子已經在自慰的事情上陷入到了迴避其他的生活，比如說孩子再大一點到17歲、18歲、19歲會迴避社交生活，永遠不去追女生也不追男生也不談戀愛，只是通過這種方法來疏解自己性焦慮的時候，我們覺得這個是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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