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什麼 | 納蘭容若：飛絮悠揚，風定聞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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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素手纖雲

小編|范兒姐

讀納蘭容若的《飲水詞》，掩卷獨思，光陰里出現一個清風俊朗、溫潤如玉的公子。

三百多年前的清朝貴胄，隨歷史年輪一圈圈地淡去。他的一生很短，他的詩卻流傳了百世。讓後人的夢裡因了他的詩詞有著數不盡的清歡流年。

愛情，應該是納蘭一生的痛。

世人都知，那首《夢江南》是寫給他青梅竹馬的戀人，「昏鴉盡，小立恨因誰?急雪乍翻香閣絮，輕風吹到膽瓶梅，心字已成灰。」

他們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又兩小無猜。卻不料她入了宮，當了妃。那份思念讓他時常一個人在黃昏時小立，對著宮廷的方向凝神相望。可是，初戀飛花終似夢，他的心事也都在那一點點仰望中變成了落灰。

他的詩，每讀一次，都有一種花開花落的清明惆悵。人生輪迴，雖然記憶里的「過去」終究會褪色，但那份回憶往往成了他心底刻骨的痛。那種落寞後的再遺憾，是納蘭容若一生的蝕骨之殤。 在歷經了風雨人情，感謂世間男女之情經不住時間的考驗無數次令納蘭容若嘆息。

最喜歡他那首《採桑子。塞上詠雪花》：

非關癖愛輕模樣，冷處偏佳。

別有根芽，不是人間富貴花。

謝娘別後誰能惜，飄泊天涯。

寒月悲笳，萬里西風瀚海沙。

雖出身王公貴胄之家，他的骨子裡卻依然文人風骨，清雅不羈，又孤傲脫俗。血統成就了他的尊貴，他卻渴慕人間清歡，嚮往竹籬草舍。他雖受皇恩浩蕩，卻選擇淡泊致遠。這個如蘭一般清雅的男子，也有著蘭一樣的品性。只是不能從心的選擇，令他一生鬱鬱寡歡，憂憂風骨。

所幸，年少的刻骨之心雖被碾碎在皇權下，另一個如花女子卻逐漸撫平了他心頭的鬱結。

她仰慕他的才華，理解他的苦楚，即使感知他心中深藏的那個人，也嫁給他。不說不問不糾結。用自己的柔情一點點溫暖他。那個時期的琴瑟合鳴，才有了那首《畫堂春》：「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 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漿向藍橋易乞，葯成碧海奔。 容若相訪飲牛津，相對忘貧。」

由於時常分離，他常填一些思念的詞。如〔相見歡〕「微雲一抹遙峰，冷溶溶，恰與個人清曉畫眉同。「再讀他的「綉榻閑時，並吹紅雨，雕欄曲處，同椅斜陽」亦感知那個時期他的詞又充滿了溫情，歲月又開始靜好。

夫人卻在四年後死於生產，他剛平復的心結終又淚千行。 那份遺憾在歲月里汩汩流淌。

江南有佳人，她的出現，如一縷清風吹散了他心頭積蓄的霾。

情就是如此，有些人，相處了一生一世卻心如平湖。有些人，只一次邂逅，一個眼神，就獲取了今生的感動。納蘭和她就是這樣。

在他的心裡，他與沈宛的相逢，就像三生石上的命定。他對初戀，是一個少年刻骨的遺憾；他對亡妻，是一個男子對一個好女人最真切的依戀。而他對沈宛，卻是山水遇知音的真情與靈魂的依附。對納蘭來說，沈宛就是他筆下一首耐人尋味的詞，飽含了他一生追逐的情感。

飛絮晚悠揚，斜日波紋映畫梁。刺繡女兒樓上立，柔腸，愛看晴絲百尺長。

風定卻聞香，吹落殘紅在綉床。休墮玉釵驚比翼，雙雙，共唼蘋花綠滿塘。

那個時期，成就了他一生所有的渴慕。

只是塵世的暖，終歸寂於黃土。最後，他終究辜負了生命里那一段薄薄的緣分。而那個江南佳人，給了他無數的夢裡清歡。即便他死了，她走了，德勝門的別院里亦留住了一段世間情緣。

留給世人的，終究是一段三百多年前的青梅舊事、永不褪色的詩詞小令和一個最好聽的名字——納蘭容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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