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卷《鄉村四月》
綠遍山原白滿川,子規聲里雨如煙。
鄉村四月閑人少,才了蠶桑又插田。
——宋·翁卷《鄉村四月》
這首詩描寫了鄉村初夏農忙的生活情景。詩的大意說:初夏的農村,不論是山嶺還是平原,到處都是一片碧綠。水田中的水色與天光互相輝映,分不出天與水的界限,全是白茫茫的一片。細雨蒙蒙,如煙如霧;子規聲聲,催個不停,農忙的季節開始了。鄉村裡四月間,很少有閑著不幹活的人。家家戶戶,晝夜奔忙,剛剛做完採桑喂蠶的活兒,就又忙著到水田裡去插秧。詩中寫了農村初夏特有的景色,寫出農人的辛勤與忙碌,表現了對農民的同情與對勞動的讚美。
注釋
山原:山陵和原野。
白滿川:指河流里的水色映著天光。
川:平地。
子規:杜鵑鳥。
如:好像。
才:剛剛。
了(liáo):結束。
蠶桑:種桑養蠶。
插田:插秧。
譯文
一條小河流淌在碧綠的山間,細雨微風中杜鵑在歡快地歌唱。
鄉村四月里人們是多麼忙碌,才侍弄完蠶桑又開始了插田。
賞析
這首詩以白描手法寫江南農村初夏時節的景象,前兩句著重寫景:綠原、白川、子規、煙雨,寥寥幾筆就把水鄉初夏時特有的景色勾勒了出來。後兩句寫人,畫面上主要突出在水田插秧的農民形象,從而襯托出「鄉村四月」勞動的緊張、繁忙。前呼後應,交織成一幅色彩鮮明的圖畫。
四月的江南,山坡是綠的,原野是綠的,綠的樹,綠的草,綠的禾苗,展現在詩人眼前的,是一個綠色主宰的世界。在綠色的原野上河渠縱橫交錯,一道道洋溢著,流淌著,白茫茫的;那一片片放滿水的稻田,也是白茫茫的。舉目望去,綠油油的禾田,白茫茫的水,全都籠罩在淡淡的煙霧之中。那是霧嗎?煙嗎?不,那是如煙似霧的濛濛細雨,不時有幾聲布谷鳥的呼喚從遠遠近近的樹上、空中傳來。詩的前兩句描寫初夏時節江南大地的景色,眼界是廣闊的,筆觸是細膩的;色調是鮮明的,意境是朦朧的;靜動結合,有色有聲。「子規聲里雨如煙」,如煙似霧的細雨好像是被子規的鳴叫喚來的,尤其富有境界感。
「鄉村四月閑人少,才了蠶桑又插田。」後兩句歌詠江南初夏的繁忙農事。採桑養蠶和插稻秧,是關係著衣和食的兩大農事,現在正是忙季,家家戶戶都在忙碌不停。對詩的末句不可看得過實,以為家家都是首先做好採桑喂蠶,有人運苗,有人插秧;有人是先蠶桑後插田,有人是先插田後蠶桑,有人則只忙於其中的一項,少不得有人還要做其他活計。「才了蠶桑又插田」,不過是化繁為簡,勾畫鄉村四月農家的忙碌氣氛。至於不正面直說人們太忙,卻說閑人很少,那是故意說得委婉一些,舒緩一些,為的是在人們一片繁忙緊張之中保持一種從容恬靜的氣度,而這從容恬靜與前兩名景物描寫的水彩畫式的朦朧色調是和諧統一的。詩的前兩名描寫初夏時節江南大地的景色,眼界是廣闊的,筆觸是細膩的;色調是鮮明的,意境是朦朧的;靜動結合,有色有聲。「子規聲里雨為煙」,如煙似霧的細雨好像是被子規的鳴叫喚來,尤其富有境界感。
翁卷(宋朝著名作家),字續古,一字靈舒,今樂清市淡溪鎮甙頭村人,中年以後遷居永嘉縣城。淳佑三年(公元1243)領鄉薦,在越、江淮邊帥府中度過一段幕僚生活。後從事教學生涯,落拓江湖,以布衣終。畢生擅長詩歌,多尖新刻畫之作。與徐照、徐璣、趙師秀形成我國詩歌發展史上的「永嘉四靈」流派。他們衝擊「江西派」那種拼積典故,生硬拗捩的詩風,鍛鍊字句,刻意為工,反對用典,著意白描。其詩作雖多吟山詠水、唱和應酬之作,然不乏關心時事和民生疾苦佳作,《東陽路旁蠶婦》、《鄉村四月》、《贈張亦》等,都為膾炙人口、傳誦至今的名作。葉適評其詩「自吐性情,靡所依旁」。曾領鄉薦(《四庫提要》作「嘗登淳佑癸卯鄉薦」,《樂清縣誌》承此,而近人以為是淳熙癸卯,相差一個甲子。衡諸翁卷生平,前者過早,後者過盡,疑都不確),生平未仕。以詩游士大夫間。有《四岩集》,《葦碧軒集》。清光緒《樂清縣誌》卷八有傳。據清乾隆《溫州府志》著錄,詩集有《翁卷集》一卷,《西岩集》二卷,《葦碧軒集》四卷。實則三者同為一書。由於時代久遠,鈔刻衍變,終於薈集為《葦碧軒集》一本。見存者有冒廣生所輯之《永嘉詩人祠堂叢書》本。新版則有陳增傑校點的《永嘉四靈詩集》,收錄較為完備。翁卷以其詩歌,在中國文學史上佔據寶貴的一席,也給後人留下一份難得的精神文化遺產,也為他自己在那個多事之秋的南宋獲得了一絲絲生存的精神慰藉。
翁卷生活的時代,正是威風一世的江西詩派已漸趨末流之時。江西詩派那種「以資書以為詩」、拼湊故典和生硬拗捩的作風,正是溫州翁卷等四位詩人所深為不滿的。翁卷他們從晚唐詩家入手,刻意求新,走賈島、姚合的「苦吟」之路,下工夫「因狹出奇」。這大約是翁卷等人及後來的江湖派在唐以後,自感才力薄弱而又欲有所建樹的詩人的共同想法,也是翁卷等「四靈」的詩歌在當時詩壇被推重的一個原因。翁卷的詩多採取白描的手法,詩風顯得較為平易,簡約中有一份清淡的韻味,「貴精不求多,得意不戀事」正是他的創作準則和目標。翁卷生活在社會下層,熟悉民情風俗,因此他寫出的一些反映和關注現實的詩作,同情民生疾苦,揭露社會不合理現象,自然十分真切。他的《東陽路旁蠶婦》詩,雖短短七言,卻把蠶婦的辛苦生活和她所承受的經濟壓力寫得入木三分:「兩鬢樵風一面塵,採桑桑上露沾身。相逢卻道空辛苦,抽得絲來還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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