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進詞牌里 文/白音格力 幾年來,有一個讀者,常給我的文章配詩。其中有一首,她寫道:你轉身的時候,風很安靜,我把眼睛放在白雲上,把耳朵放在你的腳步上。梅花開的時候,心疼正放在火爐旁暖著。
她因為身體的緣故不能常上網,但每次來看我的文字,都會寫一首詩來。我想,也許她正經歷著生命的冬,所以才會把梅花放在火爐旁暖著;也許她懂得生命最需要的是詩歌的滋養,所以她在詩的結尾處才有如此深情的一筆:春天已走了多年,我的眉眼在時光中老了。當我打開門扉,一朵微笑,掃開月光,落下來。 第一次明白,原來對於潔凈的微笑而言,月光也是多餘的,把它們掃開,讓笑皎潔地穿過塵埃,落在你的腳下。 我有時會想,她一定是一個住在詞牌里的人。 生活也許並不需要詩詞,但生命一定需要一點詩詞來取暖。如此,才能於平常中見詩心,於細微處見初心。
詩人劉年說:「詩歌,是人間的葯。人間存在著各種各樣的病症,所以人類發明了詩歌。」 這是對詩愛到骨子裡的人,才有的痴。他相信,世間所有的疾苦、磨難,詩歌都可以醫治。 對於我們平常人來說,詩是寒夜裡的爐火,給人溫暖;是溫柔的春風,給人清香。在世一顆詩心,一定是溫柔心、慈憫心,有靈魂的香味。 我知道,不管是季節的,還是人生的,每一個冬都將越來越深,花漸漸地睡了,但歲月總會留一窗疏影暗香,即便生活百般千種折磨,依然要做一個溫慈的人。如此在潔凈里,才能在花醒時節,攜酒捧茶,為一株梨花洗妝。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詞牌,它是一個人精神上的住所。
呵梅弄妝試巧,安暖於日常,你的詞牌便是「天香」;雨意雲心,酒情花態,與風與月暢懷,與人與事閑話,你的詞牌便是「傾杯」;笑語盈盈暗香去,人間美好,唯留錦繡段,你的詞牌便是「青玉案」;多情楊柳依依,管他人生苦雨,能小山尋幽,偎紅倚翠,你的詞牌便是「一萼紅」;佳人環佩玉闌珊,歲月深處處處有喜悅,你的詞牌便是「眼兒媚」。 我們住在自己的詞牌里,把日子串成詩,清風明月吟誦。 住進詞牌里,心好似被溫潤的一筆,寫成一行,又一行,寫成一首詩,一闋詞,光陰潤色,又被歲月裝訂成一本詩詞雅集。 即使最終,歲月的詩詞舊了,卻依舊可以讓一個人把生活愛得透亮。 我知道,歲月是一本舊書,只適合夜裡翻翻。輕輕摩挲,緩緩打開,也許有一天,你會發現書頁里夾著一片多年前的月光。那時,你的心裡終於住下一輪明月,像一首清涼的詞,住進它的詞牌里。
我知道,我與世界隔著距離。我與喧囂隔著一縷清風的距離,與愛恨隔著一朵白雲的距離,與功利隔著一片月色的距離。 那距離,是剛好到一個詞牌的距離,是塵世回我的溫慈的美。 整理再編:山的女兒99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