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著163美元 中國商店女導購偷渡來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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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年前，一架搭乘著一批沒有合法簽證的中國人的飛機從中國廣州起飛，並最終降落於美國肯尼迪國際機場。那是當時年僅21歲的詹妮·曹（Jenny Cao）在辭去了她在中國服裝店的售貨員工作後，第一次只身前往海外。

俄亥俄大學校報1日報道，「當時我緊緊地將書包抱在胸前，因為我的全部家當——163美元全都在這隻小包里了。」如今已是俄亥俄州當地一家中國餐館老闆的詹尼回憶到。在來到美國的第二天，詹妮便在俄亥俄州哥倫布市的一家中國餐館找到了一份工作，並以此補貼家用。此後，詹妮來到雅典市，並從親戚那裡接管了一家擁有多家連鎖店的餐廳。2013年，詹妮獲得了美國綠卡。

美國中美服務聯盟為像詹妮這樣的非法移民在芝加哥地區獲得合法居住權。該聯盟是目前在美國中西部最大、最全面的社會服務機構，其致力於滿足華人所需。「我們將那些偷渡者稱為『未被記錄的人』」，中美服務聯盟聯合創始人伊斯特·王（Esther Wong）表示，「沒有簽證的中國人多集中在（芝加哥的）中國城地區，我們的工作就是幫助他們為移民局的面試做準備。」

中國偷渡客來美的方法很多

這些移民利用旅遊、高學歷，或是地理位置的優勢非法進入了美國，儘管在這裡他們的生活將會十分艱苦，伊斯特補充到。「有時，我會感覺到這些偷渡者離我們很遠」，位於哥倫布市首都大學的國際學生招收助理唐寅（Jo Yin Tang）說，「他們當中的很多人最初都是這裡的學生，而一個學期之後，他們便消失了。」

不管這些偷渡者來到美國出自怎樣的原因，他們的生活將註定不會一帆風順。詹妮回憶道，剛來到美國時，在餐館打工的日子十分艱難，「這裡的競爭異常激烈，我最好的朋友蘇珊在偷了我300美元後便消失不見，我們之間的友誼也因此破裂。」「多數非法移民都是很茫然的，因為沒有正式的企業僱傭合同」，詹妮說，「那時我每天工作超過10個小時，30歲時我便得了關節炎，因為做餐館的服務員實在太辛苦了。」皮尤研究中心表示，2014年，5%的美國勞動力人口都是非法移民。然而在詹妮看來，成為一名偷渡客卻是不得已的選擇。「我的父親在我17歲時便沒了工作」，詹妮說，「作為家裡最大的女孩子，我不得不停止學業，併到當地的一家服裝商場賣衣服。我的弟弟妹妹需要上學的學費，祖父母也需要錢去買葯，因此我別無選擇。」

跟她情況不同的人很多，但是他們要的結果是一樣的：

胡奶奶現在已經90多歲了，然而直到72歲她才獲得美國的公民身份，在那之前她足足在美國做了40年「黑戶」。胡奶奶說，從當初選擇來美國到後來的身份獲得，她都是為了子女、為了家庭考慮的。

胡奶奶從前是軍屬，介於有海外關係怕受到清查的原因，上世紀60年代從居住地廣州偷渡了出去。當時胡奶奶像念經一樣叮囑兩個孩子千萬別跟著偷渡，因為偷渡危險被抓到會受嚴懲，家人也會連帶失去工作，老人也無力照顧。而這個風險她一個人承擔就夠了。

偷渡到美國後，在沒有身份的情況下，胡奶奶在這裡度過了她寶貴的青壯年。她本來是不想再「折騰一番」去「考取」美國公民身份，就這樣一直「黑」下去。直到「他鄉遇故知」，才讓28歲就開始守寡的胡奶奶有了夕陽婚的可能——她嫁給了擁有美國公民身份的老華人，自己也獲得了合法身份。

而胡奶奶的這位「故知」曾經是民國時期的一位將軍，抗日戰爭時期追求過她，但胡奶奶當時是一位進步學生，心系抗戰就拒絕了對方。50年後，在一次台灣抗戰老友聚會上又再次遇到，在對方兒女的撮合下，最終走到了一起。

胡奶奶說，當時最後迫使她下決心晚年再嫁的，還是獲得美國身份後，就可以將國內的子女接來美國。「我都68歲了，和他結婚就是想把孩子帶出來。我出來了，起一個橋樑作用，將來可以申請孩子移民，我們名義上是夫婦，但實際是朋友。」1990年，胡奶奶和現在的丈夫結婚，三年後拿到美國公民身份。

為了孩子

伊斯特表示，大多數來到芝加哥的中國移民會不惜一切讓他們的子女在這裡接受教育。「他們為孩子犧牲了太多，他們有些人一輩子在中國城打工，知道的唯一街道就是中國城附近的這兩條街。」伊斯特說。

老張當初也是偷渡來的，他是天津人，現居洛杉磯，剛剛把老婆孩子從老家接過來不到一年。在那之前他們有長達5年的分居，那是一段艱難的日子，因為當時的老張還沒獲得身份。

老張當初是跟隨一批福建偷渡客一同來到美國的，也是千難萬險，吃了不少苦頭。從香港出發，輾轉了兩三個月才到，這兩三個月內，老張人都瘦了一大圈兒了。

當初在國內他是個買賣人，但到美國之後由於語言不通，只能到華人餐廳打工。以前從沒有想過成為一名廚師的老張也開始做幫廚了。從最低級的雜工開始，慢慢做到切菜工，然後又學習炸東西，負責炒菜，一步一步「升」上來，非常不容易。這期間為了躲過警方對身份的盤查，老張還輾轉了幾個城市，最後定在了紐約，因為在這裡只要你不犯罪，警察很少會查移民的身份。對於當時還沒有身份的老張而言，這簡直就是天堂。

工作穩定後，老張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律師申請庇護，獲得美國身份，將妻子兒女接過來。這離老張離開國內已經過去了三年多的時間。這三年對於老張來說異常艱辛：孤身一人在國外格外寂寞，還有一天12小時以上的工作需要應付……這導致他身心俱疲。最倒霉的是，因為做切菜工還落下了腰椎間盤突出的毛病。當時的老張覺得，每個月只有給家裡匯錢打電話的那一天，才是真正的活著，剩下的日子自己就是行屍走肉。

老張是典型的天津人，聰明，有頭腦，按照天津人的說法就是：任何事情都要走腦子。聽說洛杉磯辦庇護辦的好，天津張就離開紐約飛到洛杉磯。經過考察，討價還價，三千美金律師受理了他的庇護，找了個附近的餐館邊打工邊準備律師需要的材料。在此期間老張謹小慎微，連門都不太敢出，生怕上街遇到什麼事兒，影響到申請庇護的結果。

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年後老張成功將老婆和女兒接到了洛杉磯，本以為幸福就要來臨，但結果卻是，由於常年的分居，夫妻二人已經開始生疏了。加之老張夫婦並沒有太多積蓄又不太懂英文，二人只能不停地做一些比較低端的工作，老張的老婆覺得生活遠不及自己當初在天津時那樣自在快樂。終日忙碌的夫妻二人，也沒有時間交流，更不用說去旅旅遊、看看自由女神像什麼的了。妻子不時地抱怨，想要回到天津。而老張也會嫌妻子不能理解自己的辛苦生活。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老張一家似乎慢慢適應了這種生活，生活似乎要步入正軌了：首先是積蓄多了，又有了合法身份，老張終於著手準備開一家自己的餐館。這讓他非常忙碌，但當然也非常開心。不少好哥們兒，無論是有合法身份的還是「黑戶」，都趕來幫忙。老張的妻子也可以不用再外出打工，而是選擇在自家店裡幫忙。女兒也過了剛來時的適應期，開始變得活潑起來，小孩學習外語就是快，現在已經經常在家裡教老張兩口子英語了。

對於未來老張說，即使面臨一些清查的危險，以後他的餐館依然會招一些華人「黑工」，因為他知道「黑戶」的生活有多苦，給他們一個機會，就是給他們一線希望。

海關越來越嚴格的審查

在中國海關總署工作的李峰強（音譯）表示，近些年，海關對那些持有旅遊簽證並試圖在美國安頓下來的中國移民的審查已變得更為嚴格。

據《華盛頓郵報》稱，由於奧巴馬政府與布希政府均下令國土安全部加強安保措施，來到美國的非法移民正在逐年減少。海關檢查變得更為嚴格，李峰強表示，如今美國簽證官在面試時會提出更為嚴格和仔細的問題，有時他們還會用英語考察面試者的教育背景。

詹妮表示，「對於我來說，很難說是一名合法或是非法移民，因為曾經我是一個偷渡者，而如今我拿到了美國綠卡，這裡的偷渡者都會想辦法最終獲得美國簽證，但我相信未來的簽證體系會變得更加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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