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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詳紅樓夢--舊時真本(之一)

欣賞紅樓夢,最基本最普及的方式是偏愛書中某一個少女。像選美大會一樣,內中要數湘雲的呼聲最高。也許有人認為是近代人喜歡活潑的女孩子。賢妻良母型的寶釵與身心都病態的黛玉都落伍了。其實自有紅樓夢以來,大概就是湘雲最孚眾望。奇怪的是要角中獨湘雲沒有面貌的描寫,除了「醉眠芍藥蔭」的「慢起秋波」四字,與被窩外的「一彎雪白的膀子」(第二十一回),似乎除了一雙眼睛與皮膚白,並不美。身材「蜂腰猿背,鶴勢螂形」,極言七細高個子,長腿,國人也不大對胃口。她的吸引力,前人有兩句詩說得最清楚:「眾中最小最輕盈,真率天成詎解情?」(董康「書舶庸譚」卷四,題玉壺山人繪寶釵黛玉湘雲「瓊樓三艷圖」,見周汝昌著「紅樓夢新證」第九二九頁。)她稚氣,帶幾分憨,因此更天真無邪。相形之下,「任是無情也動人」的寶釵,寶玉打傷了的時候去探望,就脈脈含情起來,可見平時不過不露出來。  前引董康那首七律,項聯如下:  縱使期期生愛愛(雲幼時口吃,呼二哥哥為愛哥) 無從醋醋到卿卿。 上句把咬舌──又稱大舌頭──誤作口吃,而且通常長成後還有這毛病。下句也不正確,黛玉不是不吃醋,吃得也有點道理。第二十二回黛玉跟寶玉嘔氣,寶玉沒有分辯,「自己轉身回房來」,句下批註:「顰兒雲與你何干,寶玉如此一回則曰與我何干可也,口雖未出,心已誤(『悟』誤)矣……」回房襲人提起寶釵還要還席,「寶玉冷笑道:『他還不還,管誰什麼相干?』」批註:「……此相干之語,仍是近文,與顰兒之語相干也。上文來(『未』誤)說,終存於心,卻於寶釵身上發泄。素厚者惟顰雲,今為彼等尚存此心,況於素不契者,有不直言乎?……」寶玉與寶釵向不投契,黛玉嫉妒她一大半是因為她人緣太好了,又有金玉姻緣之說。湘雲倒是寶玉確實對她有感情的。但是湘雲對黛玉有時候酸溜溜的,彷彿是因為從前是她與寶玉跟著賈母住(見「四詳」),有一種兒童妒忌新生弟妹奪寵的心理。她與寶黛的早熟剛巧相反。  第五十七回湘雲要替邢岫煙打抱不平,黛玉笑她「你又充什麼荊軻聶政?」這些人裡面是湘雲最接近俠女的典型,而俠女必須無情,至少情竇未開,不然隻身闖蕩江湖,要是多情起來那還得了?如果戀愛,也是被動的,使男子處於主動的地位,也更滿足。俠女不是不解風情就是「婊子無情」,所以「由來俠女出風塵」。  前幾年我在柏克萊的時候,有一次有個漂亮的教授太太來找我,是美國人讀中國史,說她的博士論文題目是中國人的俠女崇拜──兼「中國功夫」與女權運動兩個熱門題材──問我中國人這樣注重女人的幽嫻貞靜,為什麼又這樣愛慕俠女。  這問題使我想起阿拉伯人對女人管得更緊,罩面幕,以肥胖為美,填鴨似的在帳篷里地毯上吃了睡,睡了吃。結果他們鄙視女人,喜歡男色。回教國家大都這樣。中國人太正常了,把女人管得筆直之後,只另在社會體系為創造了個俠女,也常在女孩子中間發現他的面影。  那天我沒扯得這麼遠,也還在那間狹小的辦公室里單獨談了三刻鐘模樣。她看上去年紀不上三十,身材苗條,頭髮眼睛近黑色,面貌差不多的影星都還比不上她,芳名若克三·衛特基(報上譯為羅莎妮·衛特克,一作洛克沙尼·惠特基,又作薇特璣);寄了本「毛澤東革命性的不朽」給我,作為報酬,也只好笑納了,也沒道謝。大概他們夫婦倆都是新左,一兩年後雙雙去北平見毛澤東,她訪問江青,我也是最近才在報上看見,也在電視上看見她。中共「兩報一刊」指控四人幫「維持非法的對外關係,出賣國家與黨的重要機密……」「傳說政治局的報告稱:江青在一九七二年後接受美國學者羅莎妮·衛特克的訪問中泄露了黨政機密。它說,江青安排了此項訪問,希望衛特克能寫一本書,建立江青的聲望,以方便她最後的『篡黨奪權』。」(華盛頓郵報)「四人幫之一的姚文元曾陪同江青接受訪問。那一系列訪問歷時一周,前後達六十小時。……」(紐約時報)「……美國學者洛克沙尼·惠特基相信,江青是一個女人仍然活在男人支配的世界中,她已受到傷害。」(紐約時報)末句是公式化的女權運動論調,將江青視為被壓迫的女性,令人失笑。  言歸正傳,且說史湘雲,由於我國曆來的俠女熱,多數讀者都覺得她才是寶玉的理想配偶。傳說中的「舊時真本」內寶玉最後與湘雲結合,我一向暗笑這些人定要把他們倆撮合成了才罷,但是四詳紅樓夢後,看法不同了。  「四詳」發現早本不自黛玉來京寫起,原有黛玉來之前,湘雲小時候長住賈家,與寶玉跟著賈母住一間房──介紹湘雲的時候大概有容貌的描寫──都刪掉了,包括湘雲襲人暖閣夜話──第三十一回在二人談話中追敘──湘雲當時說的「不害臊的話」──有關婚事,因為是在襲人賀她定親時提起的;也與她們倆過去深厚的交情有關,因為湘雲接著就說:「你還說呢,那會子咱們那麼好……」「不害臊的話」當然是湘雲說但願與襲人同嫁一個丈夫,可以永遠在一起。預言的應驗含有強烈的諷刺,正像許多神話里有三個願望一一如願,而得不償失,使人啼笑皆非。  是否因為結局改了,所以同事一夫的伏筆也刪了,連同寶玉湘雲青梅竹馬的文字以及湘雲相貌的描寫?  第三十一回的金麒麟使黛玉起疑。回前總批說:「金玉姻緣已定,又寫一金麒麟,是間色法也,何顰兒為其所惑?」周汝昌認為此回回目「因麒麟伏白首雙星」指寶玉最後與湘雲偕老。他這樣解釋這條批:  論者遂謂此足證麒麟與寶玉無關。殊不思此批在此只說的是對於「木石」來講,「金玉」已定。若麒麟的公案,那遠在「金玉」一局之後,與「木石」並不構成任何矛盾。當中尚隔著一大層次,所以批者語意是說只當關切金玉,無庸再管麒麟的事。  ──「紅樓夢新證」第九二四頁  這當然是強辭奪理。黛玉怎麼會不關心寶玉將來的終身伴侶是誰,何況也是熟識的,與自己一時瑜亮的才女,即使他們的結合要經過一番周折。  但是一直有許多人相信「白首雙星」回目是指寶玉湘雲。因此脂批又代分辯,批回末一節:「後數十回若蘭在射圃所佩之麒麟,正此麒麟也。提綱伏於此回中,所謂草蛇灰線在千里之外」,表示這兆頭應在衛若蘭身上。  八十回內衛若蘭只出現過一次,在第十四回秦氏出喪送殯的行列中。秦可卿的故事來自「風月寶鑒」。「風月寶鑒」收入此書後,書中才有秦氏大出喪,才有衛若蘭其人。問題是秦氏喪事寫進此書是就有衛若蘭了,還是後添的,在弔客名單末尾加上個名字。  「風月寶鑒」一收入此書,書中就有了太虛幻境。太虛幻境的冊子與曲文都預言湘雲早寡:「展(即『轉』)眼吊斜輝,湘江水逝楚雲飛。」「廝配得才貌仙郎……終久是雲散高唐,水涸湘江。」已經是「斜輝」,夕陽西下了,而且「終久」,顯然並沒有再婚。如果當時還沒有衛若蘭這人物,那麼她嫁的還是寶玉──「才貌仙郎」不會是無名小卒。但是從來沒有寶玉早死之說,而且曲文明言金玉姻緣成就,若是婚後寶釵早卒,續娶湘雲後寶玉也早死,成了男女主角三人都早死。所以還是只能是「風月寶鑒」一搬過來就添了個短壽的衛若蘭,作湘雲的配偶。從此湘雲的命運就是早寡守節,不能與任何人偕老。「白首雙星」顯然是早本回目,因此衝突。這早本沒有衛若蘭,已有第三十一回,「因麒麟伏白首雙星」當然是指此回的寶玉湘雲。  ──「四詳」認為「白首雙星」原指衛若蘭與湘雲偕老,書中有了太虛幻境之後,十二釵都屬薄命司,才改湘雲早寡,是錯誤的。──顯然早本有個時期寶玉湘雲同偕白首,後來結局改了,於是第三十一回回目改為「撕扇子公子逐歡笑,拾麒麟侍兒論陰陽」(全抄本),但是不愜意,結果還是把原來的一副回目保留了下來,後回添寫射圃一節,使麒麟的預兆指向衛若蘭,而忽略了若蘭湘雲並未白頭到,仍舊與「白首雙星」回目不合。脂批諱言改寫,對早本向不認賬,此處並且一再代為掩飾。  畸笏嗟嘆「衛若蘭射圃文字迷失無稿」,該是整個一回本遺失,類似己卯本、庚本的第六十四、六十七回,都是改寫得相當早的,編十回本時找不到了,與借閱者遺失的那「五六稿」不同,不是遺稿。  第二十二回「寶玉悟禪機」,黛玉看了他的偈與詞,告訴襲人「作的是頑意兒,無甚關係」。庚、戚本句下批註:「黛玉說無關係,將來必無關係。余正恐顰玉從此一悟則無妙文可看矣,不想顰兒視之為漠然,更曰『無關係』,可知寶玉不能悟也。蓋寶玉一生行為,顰知最確,故余聞顰語則信而又信,不必定寶玉而後證之方信也。」看這一段的語氣,批者是初看此書,還不知道結局怎樣。第二十二回來自極早的早本,這條批該是初名「石頭記」時批的。  稍前寶玉填了詞,「中心自得,便上床睡了。」庚、戚本句下批註:「前夜已悟,今夜又悟,二次翻身不出,故一世墮落無成也。」在這最初第一個早本里,顯然寶玉後來並未出家。  與史湘雲白頭偕老,自然沒有出家。如果晚年喪偶後出家,那是為了湘雲,不是為了黛玉了。  出家的預兆在第三十、三十一回,兩次都是寶玉用半開玩笑的口吻說「你死了我做和尚」,一次向黛玉說,一次向襲人說。第二十九回至三十五回這七回是在書名「紅樓夢」期前或更早,加金釧兒的時候改寫的,除了幾段保留下來的原文,都沒有回內批。出家的預兆是否這時候插入的,不得而知,因為這幾回後來有還改寫過一次。反正預言出家這兩段是後添的。  此書初名「石頭記」,改名「情僧錄」。第一回甄士隱抱著女兒站在門口,街上來了一僧一道,「看見士隱抱著英蓮,那僧便哭起來」。甲戌本批:「奇怪。所謂情僧也。」情僧原來是茫茫大士,二仙之一。這與楔子衝突。楔子里空空道人寶青埂峰下大石上刻的一部書抄了來,看了此書「因空見色,由色生情,傳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易名為情僧,改名『石頭記』為『情僧錄』。」情僧是空空道人悟後的禪號。  空空道人入山「訪仙求道」,似乎是個道士,而不是隨便取得別號。道士改名情僧,非常奇怪。但是我們一旦知道情僧本來是茫茫大士,就恍然了。最初楔子較簡短,石上刻的文字是茫茫大士錄了去的,因此書名一度改為「情僧錄」。此後添寫空空道人這人物,與石頭問答,借石頭口中發揮此書與一般才子佳人的小說不同處。但是改由空空道人抄錄「石頭記」,不得不犧牲「情僧錄」書名,因此使空空道人改名情僧,「情僧錄」就仍舊保留在一系列書名內。  先後兩次「情僧錄」都是指情僧作的記錄。如果雙關兼指情僧的故事,即寶玉為情削髮為僧的故事,也是書名改為「情僧錄」之後的事了,初名「石頭記」的早本內,寶玉沒有出家。  楔子末尾那一系列書名,按照時序重排,是初名「石頭記」,改名「情僧錄」,十年五次增刪後又改名「金陵十二釵」;增刪時將「風月寶鑒」收入此書,棠村就主張叫「風月寶鑒」;最後畸笏建議總名「紅樓夢」,但是到了一七五四年,脂硯又恢復「石頭記」原名(見「二詳」)。十年改寫期間,大概前期仍舊書名「石頭記」,後期已改「情僧錄」。  楔子里後加的空空道人一節,內有:  空空道人聽了此話思忖半晌,將這「石頭記」(批註:本名)再細閱一遍。  加空空道人時,書名仍是「石頭記」,但是作此批時,書名已改「情僧錄」或「金陵十二釵」或「紅樓夢」,因此在「石頭記」下註明「本名」。但是此回回首還提起過「石頭記」,並沒有批註「本名」:  此開卷第一回也。作者自雲因曾歷過一番夢幻之後,故將真事隱去,而借通靈之說,撰此「石頭記」一書也。故曰甄士隱云云。  劈頭第二句,批者決不會錯過此處的「石頭記」。唯一可能的解釋是作批時還沒有這一段。  第一、二回甄士隱賈雨村的故事是不可分得。顯然自述一節起初並沒提甄士隱賈雨村,而是這樣:──括弧內文字是後加的——  此開卷第一回也。作者自雲〔因曾歷過一番夢幻之後,故將真事隱去,而借通靈之說,撰此「石頭記」一書也。故曰甄士隱云云。自又雲〕今風塵碌碌,一事無成,忽念及當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細考較去,覺其行止見識皆出於我之上。……當此則自欲將已(以)往所賴天恩祖德,錦衣紈褲之時,飫甘饜肥之日,背父兄教育之恩,負師友規談之德,以至今日一技無成,半生潦倒之罪,編述一集,以告天下。我之罪固不免,然閨閣中本自歷歷有人,萬不可因我之不肖,自護其短,一併使七泯滅也。雖今日之茅椽蓬牖,瓦灶繩床,其晨夕風露,階柳庭花,亦未有防(妨)我之襟懷筆墨。(雖我未學,下筆無文,又何妨用假語村言,敷演出一段故事來,亦可使閨閣昭傳,復可悅世之目,破人愁悶,不亦宜乎?故曰賈雨村云云。)  初名「石頭記」,就是指青埂峰下大石上刻的記錄。所以那篇楔子是一直就有的。楔子前的這段作者自述與楔子衝突──楔子里這部書沒有作者,是憑空出現,刻在大石上的。自述一節當是隔了個時期添寫的,此後發覺矛盾,因又插入一段解釋:是將真事隱去,所以「借通靈(玉)──即石頭──之說」自譬。加解釋的時候,已經添寫了甄士隱賈雨村兩個人物,趁此說明二人命名由來。畸笏把這篇自述收入「凡例」內,大概就是為了隔離作者自述與楔子,因為一旦隔開了,楔子是作者所著小說的一部份,楔子內此書出現的奇蹟當然是虛構的,不必另加解釋,因此刪去「借通靈之說」這句,成為:「故將真事隱去,而撰此『石頭記』一書也。故曰『甄士隱夢幻識通靈』。」(甲戌本)  甄士隱夢遊太虛,「風月寶鑒」收入此書後始有太虛幻境,因此是收並「風月寶鑒」後才加了甄士隱賈雨村二人。  第一個早本沒有第一、二回,只有楔子;寫賈家不似今本自黛玉來京寫起,而先寫湘雲幼年長住賈家。今本自甄士隱賈雨村的故事上引渡到雨村送黛玉進京。第一個早本顯然是從賈家的觀點寫黛玉入京,沒有另起爐灶寫江南那邊。  「四詳」分析第二回介紹三姊妹一段的改寫經過,加了「因史太夫人極愛孫女,都跟在祖母這邊讀書」這兩句,才刪去賈政將迎春「撫為己女」句,因為不復需要解釋迎春為什麼住在賈政這邊;但是此後又將惜春改為賈珍之妹──當然是因為有了寧府──以至於侄孫女也歸入「孫女」之列。因此是先加賈赦夫婦,後加寧府。  甄寶玉家出現在下列諸回,各回定稿年份如下:  第二回(一七五四年──回末無套語或詩聯,一七五四本特徵)  第七回(一七五五年左右──回末詩聯作結)  第十六回(一七五四年─回末套語或詩聯)  第十七、十八合回(一七五五年左右──回末詩聯作結)──僅只小字批註提起。元妃點戲,「仙緣」「伏甄寶玉送玉」  第五十六回(一七五四年──回末無套語或詩聯)  第七十一回(一七五四年──同上)  第七十四回(一七五四年──回內有「(左反犬右任,音gu…ng)」字,一七五四本特徵)  第七十五回(一七五六年──回前附葉有日期)  有甄家的這幾回都定稿很晚,但是第五十六回夢甄寶玉一節有「長安都中」這名詞,早本特徵之一。這是因為甄家文字分兩個階段,本來用甄家抄家影射曹家,賈家並未抄沒,自一七五四本起才改為甄家抄家是賈家抄家的預兆。  甄家是否書中一直就有的?  有甄家的八回,內容如下:  第二回:甄士隱賈雨村的故事。  第七回:「送宮花周瑞嘆英蓮 談肄業秦鍾結寶玉」(甲戌本回目)──秦鍾來自「風月寶鑒」。顯然是「風月寶鑒」收入此書後新寫此回;香菱一節涉及甄士隱賈雨村故事。  第十六回:「賈元春才選鳳藻宮 秦鯨卿夭逝黃泉路」──「風月寶鑒」收入此書後新寫的。回內又有香菱一節。  第十七、十八合回:省親──與王妃歸寧不同,元春改皇妃後新寫的。  第五十六回:第五十四回至五十六回來自極早的早本,但是甄家一節是第五十六回回末一個後添的尾巴,一七五四年自早本他處移來(見「四詳」)  第七十一回:「嫌隙人有心生嫌隙 鴛鴦女無意遇鴛鴦」──「嫌隙人」指邢夫人陪房女傭。書中加賈赦邢夫人後新寫此回。  第七十四回:「惑奸讒抄檢大觀園 矢孤介杜絕寧國府」──抄園是後加的情節(見「三詳」);寧府也是後加的。  第七十五回:「開夜宴異兆發悲音 賞中秋新詞得佳讖」──上半回寫寧府,下半回回目指賈赦視賈環的中秋詩為襲爵之兆。加賈赦與寧府後始有此回。  除移植第五十六回的一節無法判斷外,其他七回在第一個早本的時候都還不存在。因此第一個早本沒有甄家。  賈雨村是賈家獲罪的媒介。第七十二回賈璉怕雨村貶降會連累他們,林之孝也擔憂賈政賈珍與他太接近。鳳姐又代雨村的好友冷子興說過情,賈赦古扇案也是雨村經手的。太虛幻境的曲文畫冊又指出寧府是罪魁禍首:「箕裘頹墮皆從敬」、「造釁開端實在寧」。此外還有賈政收藏甄家寄存財物,代隱匿籍沒的家產。  第一個早本沒有寧府賈赦,沒有賈雨村,也沒有甄家。所有賈家犯事的伏線都不存在,可知此本賈家並未獲罪。  此本寶玉湘雲白頭偕老,家裡又沒出事,是否結局美滿?紅樓夢起初並不是個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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