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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爾聖經人物之撒母耳

塞繆爾

目錄

導言

1、轉變的世代

塞繆爾記上第一章

2、心裡愁苦的婦人

塞繆爾記上一15

3、年輕的利未人

塞繆爾記上第二章

4、神的異象

塞繆爾記上第三章

5、禍不單行

塞繆爾記上第四,五,六章

6、重建的工作

塞繆爾記上七2

7、信心的得勝

塞繆爾記上七1~14

8、幫助之石

塞繆爾記上七12

9、大失所望

塞繆爾記上第七,八章

10、環境的聲音

塞繆爾記上第九,十章

11、趁時而作

塞繆爾記上十7

12、內在與外在的爭戰

塞繆爾記上第十一章

13、不撇棄你們

塞繆爾記上十二22

14、不住的禱告

塞繆爾記上十二16~25

15、掃羅跌倒的原因

塞繆爾記上十三13~14

16、以寡敵眾

塞繆爾記上第十四章

17、大試驗下的失敗

塞繆爾記上十五26

18、不尋常的對話

塞繆爾記上十五12~35

19、「有惡魔從耶和華那裡來」

塞繆爾記上十八13~14

20、罪生出死來

塞繆爾記上十八12

21、嫉妒的罪

塞繆爾記上第十八章

22、如陰間的殘忍

塞繆爾記上第二十至二十七章

23、輝煌的夕照

塞繆爾記上二十五1

24、隱多珥和基利波

塞繆爾記上第二十八章;歷代志上十13

25、尾聲

塞繆爾記下一19

導言

一個五歲的小孩在禮拜天晚禱中,誠懇的對神說:「求你打發你的聖靈,進入我的心,使我能以基督耶穌的心為心。」這是前一個世代,神所重用的僕人邁爾博士(F.B.Meyer)邁進屬天路程的第一步。他母親很留意的記錄了這段話。以後,他幾乎每天都重複同樣的禱告。

在邁爾博士跑完了世上道路,被主接去前一天,有人問他,經過了那麼多年日,他對他的救主有甚麼新的認識。他舉目向上,說:「沒有,就和平常一樣,他在我裡面,我在他裡面。」

這兩句話,已充分說明了邁爾博士一生的路程,同時也讓人看到他在服事上多結果子的秘訣:穩定的與神緊密同行,不求特別的經歷,不講究高深的道理,只有忠心、誠懇的把主介紹給人。

第十九世紀,神在英語世界中興起了不少的傑出佈道家、奮興家、解經家、和聖經教師。邁爾是其中較受歡迎的一個。他以「聖經教師」著稱,擅於對知識分子的服事。在他同代屬靈偉人中,邁爾博士的文學造詣可能無人能出其右,所以他留下了許多文字上的屬靈遺產,其中最為特出的,就是本社翻譯出版的這一套「聖經人物傳」。正因為如此,雖然他息勞已近六十年,但他的信息仍然在英語世界中繼續作工。

邁爾博士畢業於倫敦大學,對知識分子特別有負擔,終其一生,不斷保持他的學生工作。而各地學生也頗喜歡領受他對他們在基督徒生活上的教導。

邁爾博士的牧養教會經歷極為廣泛,從利物浦到倫敦,都留下他的足跡。慕迪早年在英國的服事,乃是由邁爾博士安排,兩人的相處,給邁爾的服事歷程,又更往前推進。

邁爾博士也是一個廣受歡迎的講員,經常受邀到不同堂會講道,自一八八七年起,他是凱錫克(Keswick)大會的經常講員,對從各地來,在屬靈上有追求的聖徒,提供屬靈上的幫助和供應。

他與對華的宣教工作也有極深的淵源。前往中國宣教的劍橋七傑中,有兩人是他的密友。他們的宣教熱誠使邁爾博士極為感動。以後他成為「域外傳道會」(Region Beyond Missionary

Union)的主要推動人,積極鼓勵海外宣教工作,支持海外宣教士。

不是高深的學問,也不是動人的信息,邁爾的服事最大的特色是他生命的深度。他這個人本身就是一篇信息。有一位多年與他一同服事的同工,描述一件實際發生的事:「有一次聚會,我必須到台前去見邁爾博士,卻給兩個老人家擋住。他們也拚命往前走。『我們坐到前排去!』我聽到其中有一個人說:『能看到講台上的那個人,即使他不開口講話,你也會覺得很舒服。』」

他的這位同工又加上一段他自己的看法:「這是對邁爾的丰采最佳的形容。任何講台,只要邁爾博士坐在那裡或站在那裡,彷佛就會發出光輝,就有恩福流露出來。他那慈祥的臉孔,正是他內心柔和、謙卑、良善的表露,所以,許多人一見到他,就能進入敬拜的氣氛中」。

這也是邁爾博士文字工作的特點。我們可從字裡行間,摸觸這位以耶穌基督的心為心的屬靈偉人生命的深度。

邁爾博士的「聖經人物傳」十三冊,在英語世界中,歷半個多世紀仍然暢銷無比。甚至有出版社將其中十二冊集成兩巨捲髮售。中文世界,過去曾有證道出版社出版「伊萊賈」和「彼得」二書。本社為使華人信徒得窺邁爾博士原著全貌,經決定全套翻譯出版。香港證道出版社慨允將「伊萊賈」、「彼得」。二書中文版權轉讓本社,僅此致謝。邁爾博士的「聖經人物傳」並沒有按照時代先後撰寫,也不是依重要性分前後。為方便讀者,本社依照聖經年代編排各人物傳記之次序。

願讀者能藉此套聖經人物傳記,得著屬靈上的益處。

美國活泉出版社 謹志

一九八六年秋

1、轉變的時代

塞繆爾記上第一章

一個世代的結束,就是另一個世代的開始。這正是本書開始時的光景。從每一方面看來,舊的秩序都正被新的取代。正如初期教會的情形,當時利未制度下的各機構也逐漸被「天上的本物」(來九23)所取代。本書所探討的故事,也是在這樣的時代中開始的。塞繆爾的一生就是神所定的一條界限,將士師時代與戴維王時代劃分開來。

在此之前,在希伯來這個國家裡,祭司一直被尊為最高的權柄代表。摩西是這個制度的首創者,當然沒有人能承襲其職;祭司職分是從亞倫開始,成為世襲的。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職位可以代表整個以色列。然而摩西時代並非以祭司制度作為民眾的統治者,因為一般祭司很少能同時又符合領袖、統治者所當具備的特殊條件。許多時候,祭司的治理往往滲入了偏見、暴虐,和對人類高貴情操的壓抑。祭司職原是為君王職開路的。

路得記末了的幾節經文,暗示希伯來政體即將有新的發展。路得記這一個甜美的田園故事,是以一個家譜作結束。這個家譜與亞倫或他的後代沒有任何關連。它單獨論到猶大支派,卻對祭司制度隻字未提。很明顯的,神的旨意正在向前推進——但向著哪個方向呢?當時神的目標尚未顯明,然而我們若根據已成就的事實回顧一切環境,就能看出神的旨意正朝向建立戴維王國的方向移動;往遠處看,正朝向一個更深遠的目標前進,那就是將一位「人子」,就是那位把祭司,先知,君王身分完美地揉合在一起的救主啟示出來。

一、對一個強有力領袖的迫切需求。每一個世代都有同樣的呼求——給我們真正的領袖!如果說當時世代的需要尤殷,那麼士師記可以給我們提供一些線索。

當時迦南已被以色列人征服,但原先住在那裡的居民並未完全被制服;他們仍盤踞各處。在南方,非利士人控制著五個城市。山上(後來被稱為錫安山)的堡壘則被耶布斯人佔據,他們頑強抵抗,直到戴維的時代。幾乎所有沿海地帶,以及以斯德倫平原的要塞都握在迦南人手中。基色小國也仍保持獨立,直到埃及王將它征服,曾作嫁奩送給所羅門的王后為止。至於北方疆界地帶則殘留著幾個強國,它們曾在米倫水邊被喬舒亞擊敗,但它們可能只是表面歸服以色列而已。「這樣耶和華留下各族,不將他們速速趕出……為要試驗那不曾知道與迦南爭戰之事的以色列人,好叫以色列的後代,又知道又學習未曾曉得的戰事」(士二23,三1~2)。若不是這些好戰的各族被存留,恐怕我們也不會聽到基甸,巴拉,耶弗他,參孫,或戴維的事迹。若沒有這樣的訓練,以色列可能已變成孱弱無力、不堪一擊的民族,既缺乏骨氣,又沒有鬥志和武力。他們可能像拉億的居民那樣,安居無慮地住在寬闊之地,百物俱全,一無所缺(參:士十八7~10)。

許多時候,我們在世上受的管教和訓練也帶給我們同樣的結果。戰禍連年,我們渴求和平;磨擦與不安接踵而至,我們希冀早獲安寧;顛沛奔波,我們盼望有一日能安頓下來,然而這些事被允許臨到我們,是要考驗我們,以明白、學習戰事;好叫我們更認識自己,更認識神;好叫我們和下一代能養成更健康、高貴的性格,而不致於好逸惡勞,安閑度日。

以色列人由於遠離神,偏離神的律法,加之缺乏有力的中央領導系統,以致於他們不斷受異族侵略,且情形日益嚴重。從亞倫的孫子非尼哈開始,祭司職即明顯落入軟弱無能的人手中。從一件特殊事例即可證明這一點:以利不是亞倫的長子伊萊賈撒的後裔,而是亞倫的幼子以他瑪的後裔。很可能伊萊賈撒這一支的代表無力應付當時的紛擾局面,因此他們被擱置一旁,而由任何有能力挑起重任的人取代。可能以利年輕時確實英勇非凡,所以贏得最高職位;雖然我們後來得知,他晚年時卻表現得懦弱無能(代上六4~15,二十四4)。

偶而也會有先知興起,擔任短期的領袖。神「給他們設立士師……但到先知塞繆爾的時候。」「耶和華為他們興吉士師,就與那士師同在;士師在世的一切日子,耶和華拯救他們脫離仇敵的手;他們因受欺壓擾害,就哀聲嘆氣,所以耶和華後悔了(徒十三20;士二18)。在那個黑暗、多災難的時代,士師的統治只是一線微弱的光。

因此,這個國家可謂內憂外患,交相壓迫。沒有團結力,沒有鬥志,沒有公認的領袖,他們憑甚麼抵擋境內迦南人的騷擾,和邊界諸國的侵犯?「那時以色列中沒有王,各人任意而行。」「以色列人行耶和華眼中看為惡的事。」「以色列人呼求耶和華。」這三個句子不斷出現,成了士師記的特色。更甚者,他們在信仰上的聯合也極脆弱。舉例來說,在提到掃羅家族的名字時,假神巴力的名字就出現了三次(代上八30、33、34)。米迦,路得的故事,但族人拜偶像以及基比亞人的滅絕,都是生動的圖畫,描繪出當時以色列的孤立,漫無法紀,以及外患連年。

所以以色列人需要新的秩序。用君王權取代祭司權的治理,將整個國家由最後一位祭司帶到第一個君王——這項大業需要一個極其堅強、卓越出眾的人來擔當。不久我們就看到,神用先知塞繆爾,滿足了這要求。他沒有動用強暴的手段,沒有掀起任何驚濤巨浪,就平靜地領導以色列子民從一個世代,進入另一個世代。

二、神如何滿足這需要。神給人最大的賞賜是透過患難而來的。不論我們從屬靈或世俗的範疇看,都會發現任何重大的改革,造福人類的發明,喚醒人心的大奮興,沒有一次不是從痛苦,眼淚,和磨鍊中生出的。那些不費力氣,平白得來的東西對他人助益甚少。那些定意救自己的人,永遠不能拯救人類。若要聖殿建立,戴維必須忍受痛苦;若要神的福音不受猶太人遺傳的束縛,保羅的一生必須長經憂患;若要歐洲得到大復興,胡司(John Huss)這一類的人必須殉道,死在火刑柱上;若要偉大的科學發明被認可,伽利略(Galileo),愛迪生(Edison)等必須長年不眠不休地耗費時間在實驗室里;若要偉大的真理宣告出來讓世人認識像巴克斯特(Baxter),本仁約翰(John Bunyan)這一類的人必須甘願受人誤解、批評、輕視。神將塞繆爾賜給他百姓之前,哈拿必須先成為靈里憂愁的婦人。

在耶路撒冷以北數哩之處,就是以法蓮與便雅憫領土的交界地,座落著拉瑪鎖非這城。它又被稱為拉瑪,到了新約時就被稱作亞利馬太。拉瑪瑣非的意思是兩個拉瑪,可能一個是上城,一個是下城,稍後的故事中將提到(撒上九3)。「瑣非」這名字使人想到以利加拿的一個祖先蘇弗;顯然蘇弗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所以整個地區以他為名(代上六35;撒上九5)。就在這個山城裡,一個嬰孩誕生了;他不僅在一生中使這城市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並且有數百年之久,這城都在整個國家生活里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就在參孫的事業接近尾聲時,拉瑪城內住了一戶人家,包括以利加拿和他的兩個妻子哈拿(意為「恩惠」)、毘尼拿(意為「珍珠」)。他原先住在以法蓮,所以被算作是以法蓮支派的人(參:書二十一20)。他有兩個妻子,有人認為以利加拿是因哈拿無法生育,才娶第二個妻子;但不管出於甚麼原因,這一步替他的家帶來無窮後患。拉瑪城內的這個家庭從此分爭迭生,特別是因為毘尼拿接二連三產子,而哈拿始終無一子半女。哈拿的景況幾乎是一個希伯來女子最不幸的事(參:創三十1);她的無法生育使她成為別人諷刺嘲笑的目標。這痛苦還不限於在拉瑪城內;每年到了獻祭的日子,她的愁苦更達於頂點。根據希伯來人的習俗,每個家庭必須一年上殿里獻祭一次,獻完祭之後,他們就可分享祭肉;這時候哈拿必須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對頭享有大部分的祭肉,因為毘尼拿兒女眾多。這時她的心好像被耶和華的劍刺透一般,她的悲苦幾乎難以承擔,以致於以利加拿的偏愛也無法使她得安慰(見撒上一5、8)。然而她生命中的喜樂,和這個國家得挽救,就要從這個飽受苦難的靈魂中生出來。

2、心裡愁苦的婦人

塞繆爾記上一15

我們可能會推斷,哈拿的無子嗣,以及她對頭的冷嘲熱諷,是導致她愁苦的僅有原因。她那首高貴的頌歌卻證明,她心中滿溢著她民族的輝煌傳統和希望。由於對周遭漫無法記的混亂光景深感憂心,她有一個極深的渴望,就是將她自己高貴的內涵賦予在孩子身上,使他有朝一日能重振國家日益衰微的聲勢,將它建立在鞏固的基礎上。作為一個脆弱的女子,她可能無法超越雅億、底波拉的成就,但如果她能培養出一個敬虔的孩子,就有希望拯救她的同胞。若神接受這個孩子,使用他來成就神的計劃,那麼即使她暫時忍受孩子不在身邊的痛苦又算得了甚麼?她豈不是要得到千倍的報償嗎?通常利未人是在三十歲到四十歲之間獻身參與事奉,但如果她能有一個男孩子,她一定要將這孩子的一生都獻給神,使他終生不剃髮。

當時在示羅的筵席正進行著,哈拿因悲傷而禁食;她似乎再也忍不住了,等她的家人吃喝完畢,她就起身回到會幕的外院。這殿已失去了舊日的光采。可能只有少數的幔子存留,門框旁邊擺著一張座椅供大祭司用。「哈拿心裡愁苦,就痛痛哭泣,祈禱耶和華。」別人是帶著燔祭上去,她卻帶著一個破碎的心,然而神並不輕看。她未埋怨神,她只是舉起試煉的杯,好叫這杯成為救恩之杯。

聖經記載她「不住的祈禱」,接下去我們就來探討她的祈禱及其後果。

那是全心全意的祈禱。東方人禱告時習慣上是出聲的,但哈拿卻站在以利座位邊(26節)用她的心祈禱;她只動嘴唇,卻不出聲。這表示她以前已多次這樣作,她已學會與神親密交通的秘訣。那不是無謂地重複,而是靈與靈的交通,是出於極深的需要和渴望;此時此刻完全不需要任何言辭,因為話語不足以表達這種「說不出來的嘆息」。

那是使用神的新名之祈禱。她用一個新的稱呼「萬軍之耶和華」向神呼求。似乎對神來說,賜下一個嬰孩是輕而易舉之事。她求神垂顧她的苦情。她立下誓言,將來她的孩子必獻給神的國度和榮耀,她必不以私心佔據孩子;她的兒子由初生起就必作拿細耳人,不沾濃酒清酒,不剃頭。

那是確切的祈禱。「眷念不忘婢女,賜我一個兒子。」「這是我在耶和華那裡求來的。」許多時候我們的禱告未產生果效,是因為我們沒有特別的目標。我們好像向空中打拳,而一方面又奇怪為甚麼打不到任何東西。許多自稱神兒女的人,在離開禱告內室的時候,如果被問及他們從那裡得到了甚麼寶貴禮物,他們一定張口結舌,無言以對。我們時常只是籠統地求神祝福一切與我們有關的人,卻未具體地一一提名。精通祈禱秘訣的聖徒告訴我們,當他們確切地為個人的得救,或他們自己的某種恩賜和福分禱告時,就會看見奇妙的結果產生。

那是毫無保留的祈禱。「在耶和華面前傾心吐意。」哦!如果我們常常效法哈拿的榜樣該多好!有時我們向知心好友吐露心中的秘密,事後卻後悔不迭;或者我們只將事情的一面告訴神,另一面卻隱藏起來。但如果我們敢於將全部心意向他傾吐,不為自己護短,不隱藏任何秘密,事情就要改觀。當你傷心欲絕,再也承擔不起憂煩、痛苦,似乎一顆心快要被擠碎時,要記住將這些事全然傾倒在他面前(見詩四十二4)。

那是堅忍的祈禱。「哈拿在耶和華面前不住的祈禱。」無論哈拿或我們,都不能說,因為我們的禱告多,所以才蒙神垂聽。惟有神把負擔放在我們身上,我們才能在不住禱告中等候神,因為除此之外,我們什麼都不能作。

那是蒙福的祈禱。以利當時坐在聖殿入口處的座椅上。他很快被哈拿所吸引,雖然哈拿對周圍的環境渾然不覺。可能以利最初是留意到她那深沉的悲哀表情,以為她會像其它心靈有重擔的人一樣,用言語道出她的祈禱來。可是她卻只動雙唇,不出一聲。大祭司想,她一定是喝醉了,就用責備的語氣打斷她的禱告:「你要醉到幾時呢?你不應該喝酒。」這又是一個例證,說明祭司在了解當代人的心靈方面是多麼無能為力。以利只是憑眼見而遽下判斷,顯然神並未向他啟示自己的心意。他已落到徒占職位的地步,神的旨意已向他隱藏。

哈拿以極謙卑的態度來回答以利不公平的責備,「主阿,不是這樣,我是心裡愁苦的婦人,清酒濃酒都沒有喝。」她已經飽受折磨,因此這小小的誤解並小會憑添她的重擔。她甘願將這誤解和其它一切愁苦都卸在神面前;甚至早在以利回答之前,他就知道那位分擔人重擔的神已經垂聽並應允了她的祈求。她已進入禱告的靈裡面,她不僅「求」,並且也「支取」。她預見這段話的奧秘:「凡你們禱告所求的,無論是什麼,只要信是得著的,就必得著」(可十一24)。早在以利說,「你可以平平安安的回去,願以色列的神允准你向他所求的」之前,她就知道她已勝過這一切愁苦了,從神來的那出人意外的平安已經充滿她的內心。所以她說,「願婢女在你眼前蒙恩」,就走出去吃飯,「面上再不帶愁容了。」

許多時候我們禱告完畢,卻仍面帶愁容,憂心忡忡。我們未將重擔卸給神;或者雖然卸了,卻又再取回來。我們和神之間仍然維持原樣,沒有交換任何東西。我們未能拋棄我們的掛慮,憂愁和罪,將它們留在大能者的手中,從他手中接過喜樂,平安和讚美,來取代原先的愁苦、憂慮。

第二天他們啟程返家。「次日清早他們起來,在耶和華面前敬拜,就回拉瑪。」然而她成了迥然不同的人!這次前往聖殿的旅行給她帶來多麼大的改變!她帶著何等喜樂的心踏入那原先充滿痛苦回憶的家!毘尼拿一定心中納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使哈拿這樣徹頭徹尾地改變了;只有以利加拿明白其中奧秘,因為哈拿那不可置疑的信心,他自己的信心也得著堅固。

愁苦的工作。從哈拿的禱告里,我們可以將最後的收穫追溯至多年受苦所撒下的種子。只有經歷過極大折磨的人,才能傾吐出這樣的禱告來。她每一句話所透露出的順服,謙卑,除了神一無指望,以及對他的國和他的義之單純渴望,顯示這一切都是經過了這愁苦婦人極纖細、溫柔的觸摸。愁苦替靈魂帶來無限美麗。一位女高音聲樂家的老師問他的朋友:「你覺得她唱得如何?」他的朋友回答:「唱得好極了;但是如果我來訓練她,我會先設法使她的心破碎。」可能多年來藏在你內心的隱痛,失望,沉默的等待,都是必要的,為的是教導你如何禱告,引領你進入單純的信心裡,裝備你,使你能產生許多珍貴的恩賜,造福這世界。

哈拿因著信,就得了賞賜。神對她的應許應驗了,「耶和華顧念哈拿,哈拿就懷孕;日期滿足生了一個兒子,給他起名叫塞繆爾,說,這是我從耶和華那裡求來的。」

以利加拿這次上去獻年祭時,心中充滿一種新的喜樂;另外他也是去還願的——「獻年祭,並還所許的願。」但哈拿未隨行,她留在拉瑪直到孩子斷奶,可能是三歲左右,因為利未人的孩子三歲時才可以登記並進入神的殿。

最後,將孩子公開獻給神的日子終於到了。這對父母帶著小孩踏上這段嚴肅的旅程。作母親的心中滿是讚美。她的心在耶和華裡面歡喜,她的靈在她的神裡面被高舉。乞丐被提升,離開卑賤之地,去斷承榮耀的王座。她知道神是她惟一的盤石,她因神所賜的救恩而喜樂。耶和華的慈愛使她福杯滿溢,她的靈魂不禁湧出美麗的頌歌來。

不久旅途行盡,耶和華的殿在望。她曾在這裡傷心哭泣,也曾在這裡懇切祈禱。往事一幕幕出現在腦海里。她對以利說,「從前在你這裡站著祈求耶和華的那婦人,就是我,我祈求為要得這孩子,耶和華已將我所求的賜給我了。」

請留意她的話,「從前在你『這裡』站著。」我們也常常將過去的經歷與某些地點聯結在一起。我們在這裡受苦,在這裡得到新生命,在這裡聽見神說話。哈拿也是如此。她在傷心之地喜樂;收穫的歡欣掩過了舊日的淚痕;蔚蘭的天空一掃過去的烏雲。

心靈憂傷的人阿,要勇敢堅強!只要按神的旨意受苦,而不是為罪或惡行受苦。要為他的教會,將失喪的世界和沉淪的人受苦!為靈魂忍受生產之痛!為他國度的降臨而操練你自己!只要你住在主裡面,他要在你的受患難之處,替你披上喜樂的袍子。那流淚撒種的,必歡然收割。

3、年輕的利未人

塞繆爾記上第二章

史坦利(Dean Stanley)告訴我們,路德馬丁(Martin Luther)常常喜歡安靜沉思塞繆爾記上的頭幾章經文,讓其中的溫柔,來使他在繁忙生活里的急躁情緒得到平衡。確實,每個時代研究聖經的人,都會被這個身穿以弗得的小孩深深吸引。

塞繆爾的母親每年與丈夫上去獻年祭的時候,就帶來一件小外袍給他。對這個作母親的來說,每年一次的會面必然是感情激動,久久難以平息的。他一定是期待又期待,然而短暫的相聚又如何能使他天然的母性得到滿足!同時將如此年幼的孩子交給在會幕前伺候的婦人看管,對他而言真是於心不舍。可能那些婦人並不都犯了苟合的罪(見撒上二22)。他們中間可能有一些是女先知,並不離開會幕,他們禁食祈求,晝夜服事神(見路二37)。這些婦人可能負責孩子的起居飲食;至於孩子的教育、研習律法之事,則直接由大祭司擔任。

但哈拿仍然從他的犧牲里得到安慰。孩子早年的珍貴回憶常留在她腦海里,那時小塞繆爾童稚的笑語替這個家帶來許多生氣和歡樂。她也有機會在孩子稚嫩的心靈中撒下種子,有一天當他成人時,這種子就要開花結果。她後來又生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他們也必然從哥哥的神聖事工得到不斷的鼓勵。哈拿平日一針一線縫著小外袍時,心中一定洋溢著溫馨的母愛。

一個母親的影響。到如今,作母親的仍在為他們的孩子縫製衣袍,但不是用針線,而是用他們聖潔、高貴的品格;日復一日,在孩子銳利的觀察下表露他們的言語,舉止,和對神的虔敬。孩子耳濡目染之下,就不知不覺成為他們母親的樣式:或溫柔,或粗魯;或熱心屬靈的事,或漠不關心;或舉止優雅,或粗俗不堪。正如魚身上的斑點和它棲身之地的色彩近似,鳥兒隨著季節改變羽毛的顏色,同樣的,小孩子也是身穿用他們母親的品格,行為,氣質所編織的外袍。

「那孩子在祭司以利面前事奉耶和華。」他每晚恬然入夢,對周遭的罪惡渾然不覺。他的虔誠和熱誠日益吸引以利的注意。許多證據顯示,他正在受裝備,將來要成為神與他子民之間的聯繫,作為界於舊時代與新時代,也就是參孫的亂世與所羅門的太平盛世之間的媒介。

在此請留意以利之子的褻瀆與罪行。「以利的兩個兒子是惡人,不認識耶和華」(二12)。摩西律法准許祭司取贖罪祭的全部祭肉,以及平安祭物的胸或右肩部分;脂油在壇上燒掉之後,剩餘的祭肉則分給獻祭的人,和他的兒子,女兒,男僕,女僕,以及城內的利未人(申十二12)。使徒保羅也說過,為聖事勞碌的,吃殿中的物,伺候祭壇的,分領壇上的物,原是合宜的(見林前九13)。

獻平安祭時,第一個行動是將血灑在祭壇四周;其次是將祭物內部的脂油燒掉。脂油不可吃,必須用火焚燒。火焰吞噬掉脂油,代表神接納了獻祭者(利三16~17)。這個儀式完成之後,就將祭司當得的分割下,呈獻給神;獻祭者取得自己的分,就去享受快樂的祭筵。

此刻我們看到以利的兒子露出了貪婪的面目。他們不滿足於律法規定的分,就打發僕人,在百姓正煮祭肉的時候,用三齒叉往鍋里一插,將鍋里的肉取了去。「凡上到示羅的以色列人,他們都是這樣看待。」

然而他們仍嫌不足。他們得了胸和右肩的部位之後,又要求獻祭者在拿剩餘部分去煮之前,把生的肉也給他們。這個行動激起了百姓的憤怒。他們說,「必須先燒脂油,然後你可以隨意取肉。」僕人卻粗暴地回答,「你立時給我,不然我便搶去。」「如此,這二少年人的罪在耶和華面前甚重了,因為他們使人厭棄給耶和華獻祭。」

我們也當反躬自省:作為基督的僕人,我們是否也因所作的事,導致別人憎惡神的名?可能開始時我們是用自己的個性和習慣行事,後來我們的信仰教條或教會事工也叫人跌倒。我曾聽過有些人離棄當初堅守的信仰,是因為他們看到某些自稱基督徒的人欠賬不還,因循迴避,不守諾言,難以相處,對同事或僕役苛刻寡恩,暴躁易怒,在商場上欺瞞詐騙。我也聽說有人離開基督的教訓,是因為有些假的教條違反了他們的道德意識,將天父當作一個冷酷無情的獨裁者。因著這些緣故,許多人拒絕福音,遠離祈禱的殿。

以利的兩個兒子何弗尼和非尼哈不但貪得無饜,並且還在示羅的林間和葡萄園內犯了異教徒最卑劣的罪行。早在遠古時代,異教的慶典就與放縱情慾的事有密切關係,但亞倫以下的祭司始終未沾染這一類不潔的事。然而以利的兩個兒子卻墮落到極點,他們自己雖有妻室,卻仍舊與在會幕前伺候的婦人苟合行淫。

醜聞終於傳到年老的以利耳中;他從四周的人風聞此事(二22~23),但他並未嚴嚴斥責、威嚇他們,只是輕描淡寫地數落他們,「他就對他們說,你們為何行這樣的事呢?我從這百姓聽見你們的惡行。」他只是輕責他們,卻未嚴格加以制止。如果以利堅持他大祭司的職權,他可以廢止他們二人的祭司職位,但他並未如此作。為此他受到神的懲罰和革職。「耶和華以色列的神說,我曾說,你和你父家必永遠行在我面前,現在我卻說,決不容你們這樣行,因為尊重我的,我必重看他;藐視我的,他必被輕視。」

家庭訓練的需要。這個故事讓我們看見,那些在教會或世界居重要地位,卻忽略自己家庭的人,常常會面臨嚴重後果。我們必須為自己的兒女負責。我們若不制止孩子的惡行,而讓他們任意妄為,將來不單單是他們要自食惡果,我們也難逃責罰。情願我們少作一點教會或世上的工作,也不要讓孩子因無人管教而胡作非為,成為我們的羞恥。要記住,初期教會中擔任監督職分的人必須具備的條件之—,就是好好管理自己的家。一個人若不會管理自己的家,使孩子端莊順服,又怎能照管神的教會呢?(提前三4、12)。可能以利沒有趁早管教孩子。有智慧的父母是在孩子尚年幼時就開始訓練管教。教導孩童走當行的路,就是到老也不偏離。

最重要的,是帶領幼小的孩子認識神。那些為他們後代的救恩而祈禱、受苦的人,神必紀念,他不會忘記他們所付出的眼淚和禱告,也不輕看他們的信心。我自己就是在虔誠父母的帶領下信主的;我無法肯定自己得救的確切日期,因為神的大愛在我生命的初期就已經照亮我的心,一如夏日晨空的朝陽。我能印證神這段話語的真實:「我加給你的靈,傳給你的話,必不離你的口,也不離你後裔與你後裔之後裔的口,從今直到永遠」(賽五十九21)。

4、神的異象

塞繆爾記上第三章

這幾章經文的記述里,不時穿插著對小塞繆爾的描寫,非常令人感動;特別是他的溫柔、天真,與以利二子的放蕩惡行,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好像狂風暴雨中響起的甜蜜風鈴。

哈拿說,「我……帶他上去朝見耶和華,使他永遠住在那裡。」「就把孩子帶上示羅,到了耶和華的殿……那時孩子還小。」「使他終身歸於耶和華。於是在那裡敬拜耶和華。」「那孩子在祭司以利面前事奉耶和華。」「以利的兩個兒子是惡人,不認識耶和華……如此,這二少年人的罪在耶和華面前甚重了,因為他們使人厭棄給耶和華獻祭。那時塞繆爾還是孩子,穿著細麻布的祭司袍,侍立在耶和華面前。」「以利年甚老邁,聽見他兩個兒子待以色列眾人的事……然而他們還是不聽父親的話,以致於耶和華想要殺他們。孩子塞繆爾漸漸長大,耶和華與人越發喜愛他。」「有神人來見以利,對他說……我所吩咐獻在我居所的祭物,你們為何踐踏……童子塞繆爾在以利面前事奉耶和華。」「耶和華對塞繆爾說,我在以色列中必行一件事,叫聽見的人都必耳鳴……塞繆爾長大了,耶和華與他同在,使他所說的話,一句都不落空。「從但到別是巴所有的以色列人,都知道耶和華立塞繆爾為先知。」「耶和華又在示羅顯現,因為耶和華將自己的話默示塞繆爾,塞繆爾就把這話傳遍以色列地。」

他的一生似乎就是一連串潔凈,正直,公義的記錄。有一個特定的旨意貫穿他一生的歲月,將各事件串連起來。其中沒有任何缺口或漏洞;在那個紛擾混亂的世代中,他不曾顯露出任何放縱、自私的行為。到了晚年,他能夠坦然無懼地站在百姓面前,要他們證明他那毫無玷污的正直:「我已年老發白……我從幼年直到今日,都在你們前面行。「我在這裡,你們要在耶和華和他的受膏者面前,給我作見證,我奪過誰的牛,搶過誰的驢,欺負過誰,虐待過誰,從誰手裡受過賄賂因而眼瞎呢?若有,我必償還。眾人說,你未曾欺負我們,虐待我們,也未曾從誰手裡受過什麼」(撒上十二2~4)。

這是一個美麗的生命——有強烈的行政才能,憑著智慧將國家由士師時代,帶領到君王統治之下;他那無可指摘的公義和潔凈,使他在同時代的人中間出類拔萃,好像陽光照耀的山嶺,矗立在眾山谷之上。

塞繆爾不是那種講豫言的先知,他也沒有以賽亞的天賦和口才;但他對那時代最大的貢獻,在於他樹立了聖徒的典範,他使我們想起耶穌的兄弟雅各布,雅各布的潔白袍子代表了他無瑕疵的品格。塞繆爾是舊約的雅各布;因著他高貴的道德和品格,他深深得著百姓的心。

我們也可能被召,去面對一個變動的時代;我們可能必須目睹舊時代的消失,和新時代的來臨;可能就在我們的時代中,神要再一次震動這世界,不只是地震動,諸天也要震動,只有那不可搖動的事物才能存留。可能在我們的時代中,古老的標記被廢除了,例如示羅那熟悉的會幕,以及以色列人的約櫃;但有一樣東西永遠不會過去,要歷久而彌新,那就是無可指摘的品格,和聖潔的生命。「願你的作為向你僕人顯現;願你的榮耀向他們子孫顯明。願主我們神的榮美,歸於我們身上;願你堅立我們手所作的工;我們手所作的工,願你堅立」(詩九十16~17)。我們能給我們的國家和時代最高貴的禮物,就是聖潔的品格和無瑕疵的生命,讓我們靠著聖靈的能力活出這樣的生命,好證明五旬節的神迄今仍然活著。

一、一個年輕心靈的改變。對塞繆爾而言,一次大的改變是必須的,也是迫在眉睫的。到目前為止,他一直是活在他母親的虔誠生命的影響里。如今他必須離開傳統的信心,自己去親身經歷一番。他的信心不能建立在另一個人的見證上,他必須自己去目睹、嘗試、觸摸那生命之道。神的話語不是經由他人之手,而是必須直接臨到他,才能透過他傳給以色列人。任何人若渴望並尋求那最好、最豐盛的生命,都可能面臨一次改變。或許你自幼生長在虔敬的家庭里,從小就受到福音信仰的熏陶,被教導去禱告並服事神,似乎一開始你就具備蒙福的要素。然而一旦這些因素消失,你是否仍舊將基督當作你生命的實際?很可能神出於對你的慈愛,而打破、摧毀你一直倚賴的那些傳統和形式,好叫你自己去體會那永恆而神聖的事,使它們對你個人產生具體的意義。一旦我們長久倚靠的傳統,被神的異象所取代時,偉大的時刻就來臨了,我們可以像喬布那樣說,「我從前風聞有你,現在親眼看見你。」或者像使徒那樣說,「忘記背後,努力面前的,向著標竿直跑。」

你相信神要靠近你,在基督里將他自己啟示給你嗎?他要改變你的生命,將它提升到一個嶄新的境界,好叫你再遭遇到類似舊環境的問題時,也能從較高的立足點來面對,因為屬靈的進程就像螺旋梯子,回到了同一個方位,但卻站在較高的層面上。

二、年輕眼目所見的異象。

(1)當神接近他年輕的僕人時,似乎他是在印證這僕人的信心。到目前為止,他的服事只限於一些瑣碎雜務,例如開關耶和華殿的門,點燃有七個分枝的燈,每天早上添加純凈的橄欖油;不分受晝夜應年老祭司的呼喚去為他跑腿——塞繆爾忠心地——完成所交待給他的事。他應驗了那句話——人在小事上忠心,就必將更大的事指派他。

(2)異像是在即將黎明的時分臨到,但「神的燈在神耶和華殿內約櫃那裡,還沒有熄滅」。這孩子三次從睡夢中驚起,聽到有輕微,溫柔,慈愛的聲音呼喚他的名字,以為是以利需要他幫忙,所以三度起身,跑到以利那裡,說,「你呼喚我,我在這裡。」

當神靠近我們,在我們裡面啟示他的兒子時,我們常常會有一個傾向,就是急速跑到一個地方,或一個屬靈長者那裡,以為在那裡異象可以得到解釋。年輕的信徒很容易說,「只要這個屬神的人能回答我的問題,我就一定能得著祝福。」於是他們倉皇地跑來跑去,像塞繆爾一樣,跑到以利那裡說,「一定是你呼喚我,你能為我解釋我所見的異象,和所臨到的聲音。」

(3)以利對待這孩子的方法極有智慧。他可以儼然以神奧秘的保管者自居,或者警告這孩子不要胡思亂想,或者自己心中萌生嫉妒、懷疑,或者出於驕傲或職位的尊嚴來教這孩子如何行。但他並未如此作,他沒有絲毫表示自尊心受損,相反的,他引領這孩子進入神的同在里,他完全明白聖職的印記已從他身上挪開,將要落在這孩子身上。

如果以利只承襲了祭司職位的各種遺傳,他會站在孩子和神中間,傾聽孩子的困惑,用自己的影響力來定奪此事。然而這位老祭司未如此作,他只親切地對塞繆爾說,「你仍去睡吧;若再呼喚你,你就說,耶和華阿,請說,僕人敬聽。」

傳道人或牧師無權去主宰一個滿懷熱誠,被神呼喚的門徒,命令他承認一切,或為他提供解決之道;他只能說,「你所需要的遠超過我所能給。只有神能滿足你。仍去躺下吧!安靜等候。讓你的靈在他面前靜止不動。要等待,因為他一定會再度臨到。如果他再呼喚你,你就說,主阿請說,僕人敬聽。」

肯培多馬(Thomas a Kempis)曾這樣說,「主阿,請說,僕人敬聽。不要讓摩西,或任何其它先知對我說話,我只要你對我說話。你是默示和光照一切先知的;沒有先知,你仍然能完美地指示我;而他們若沒有了你,就一無用處。」

(4)孩子所得的信息極其嚴厲。他不敢將異象告訴以利,我們並不以為奇。他仍然以忠心、正直的態度開始一天的工作,照往常一樣打開神殿宇的門。他沒有衝口說出這可怕的消息。這是另一個線索,讓我們認識這孩子的品格。但他錯估了以利的個性,他不了解像以利這樣的人雖然將面臨死亡,但不會埋怨,他只會默默順從,不為自己作任何辯解;一旦知道最終的結局,就謙卑地回答:「這是出於耶和華,願他憑自己的意旨而行。」

(5)請留意,耶和華是用他的話語向塞繆爾啟示他自己。讓我們不從夢或異象,而是從神的話語中去尋找他。若養成習慣只聽聲音,或只從夢去解釋神的信息,是非常有害的。那樣作會替幻想、妄想打開一扇大門。最好的方法是打開聖經,以虔敬,謹慎,細密的心讀,向神呼喊:「主阿,請說,僕人敬聽。」然後響應就會從聖經的每一部分出來,告訴我們一個清楚、確定的信息。「這是我的道路,你要行在其中;這是我的旨意,你要遵照而行;這是我的話語,你要去傳揚。」讓我們靜聽神將要說的話。

5、禍不單行

塞繆爾記上第四,五,六章

第四章至第七章第七節經文的記載雖簡略,卻是跨越了大約四十年的時間。聖經的作者關於這段時期內塞繆爾的生活細節,和他日增的影響力之記載,相當不全。但是所記的事件都非常有趣,我們必須先對塞繆爾在百姓中間的服事有正確的觀念,才能了解這些事件。另外我們也可以看出,不只是在他的時代和我們的時代之間,並且在他的事工和現今極需要的事工之間,也有許多類似之處。

那是一個分裂、混亂的時代。喬舒亞和迦勒去世之後,「後來有別的世代興起,不知道耶和華,也不知道耶和華為以色列人所行的事(士二10)。沒有一個人,或一個支派,能夠有權威統一領導、聯合百姓,使他們重新敬拜耶和華。整個國家鬆散如一盤散沙,每一個支派或大城市各自為政,國家的脈息已微弱不堪,我們再度引用聖經的那句話來描述士師時代的光景:「各人任意而行。」

以色列僅余的共同處就是會幕,約櫃,和大祭司所代表的意義了。但這些影響力也已微不足道,因為「以色列人……離棄了領他們出埃及地的耶和華、他們列祖的神,去叩拜別神,就是四圍列國的神,惹耶和華髮怒(士二11~12)。

因此,他們無力阻止鄰近列國的一再侵犯。先是東邊的亞捫人,然後是從沙漠來的亞瑪力人和米甸人,以及西南方的非利士人,他們不斷侵襲這塊應許之地。神不斷興吉士師,但他們的權柄也是短暫而有限的。大半時候都是他們一死,權柄也隨之消失。「耶和華為他們興吉士師,就與那士師同在;士師在世的一切日子,耶和華拯救他們脫離仇敵的手……及至士師死後,他們就轉去行惡,比他們列祖更甚。(士二18~19)

我們的故事特別與迦南地的南部和中部地區有關,雖然那裡曾出現參孫的英勇事迹,他們一直是在非利士人的重軛之下受苦。當時非利士人由他們原居的革哩底島遷徙而來,聲勢日大,成為希伯來人的一大禍患。

非利士人離開他們自己的疆域和產業,前去掠奪希伯來人的土地。他們在神允許給希伯來人的土地上任意搜刮,將神選民所承受的產業奪為己有——今日這種情景也發生在我們的經歷里。非利士人代表不潔的慾望和邪惡的習慣,我們本來已藉神兒子脫離了它們的轄制,但幾年之後它們又再反擊,從我們這裡攻城略地。另外,非利士人也代表那逐漸侵蝕著教會的屬世事物,和腐蝕國家的邪惡。魔鬼的攻擊從不止息。摧毀和敗壞的靈不斷地在鑿我們的屋頂,撕毀我們的壁紙,推倒我們的牆,趁我們睡覺時在園中撒下稗子。魔鬼就是這樣,企圖使個人和教會,抵擋心中生命聖靈的律,進而被罪的律所俘擄。

當魔鬼頻施巧計,搶去我們的敬拜日,將它變成玩樂之日;或者用各種方式使我們作惡;或用貪愛金錢的慾望取代其它興趣;或使我們作不當的享樂;或用世俗和奢華來換取基督徒生命中屬靈的事物——這時,我們就是面對著非利士人的大軍,他們正從低地湧上來,要佔領這虔敬和有能力之高地。他們根本無權這樣作,但他們卻理直氣壯地長驅直入;有時我們幾乎要灰心喪志了,開始問自己,這樣拚命抵抗又有何用?

何苦這樣反對他們呢?乾脆讓步,與他們妥協豈不更好嗎?

另外有些時候,我們又像以色列人一樣,被迫為了自由作最後的拚鬥。

一、無望的嘗試。「以色列人出去與非利士人打仗,安營在以便以謝,非利士人安營在亞弗。」從這段記載可知,這場戰爭是以色列人發動的,因為他們對非利士人所加給他們的重軛已忍無可忍了;但幾乎可以確定的是,這場戰爭發動得很草率,而且缺乏精密的策劃。

摩西關於爭戰的方面曾有明確指示(見申二十章),但顯然以色列人在這事例中未遵照此命令。他們既未召來祭司,去徵詢神的意見,也沒有給出征的軍隊祝福。他們甚至沒有徵求塞繆爾的看法,雖然那時候他們已開始承認他是耶和華的僕人和先知。他們只是出於一種仇恨和報復的靈,就像長期受主人欺壓的奴隸,突然爆發出復仇的火焰一樣。

有時我們也是用這種靈去反對那轄制我們的罪。我們已經看見罪所造成的毀壞,和給別人帶來的羞恥侮辱;殘餘的自尊使我們感到羞辱和憤慨,於是我們決心出面還擊。我們發誓再也不醉酒,再也不向過去的罪屈膝稱臣,我們誓言要恢復自由之身。但一個月之後我們又回到老樣子。我們比以色列人好不到那裡去,因為我們沒有足夠的力量和機智去打這一場戰爭。

以色列人的遭遇相當窘困。他們由於倉促成軍,以致不堪一擊。有四千人戰死沙場。全軍瀰漫著恐懼和驚嚇。這是神的子民不詢求他的旨意而貿然出戰,所必有的結果。他們為學這項功課所付出的代價是昂貴的,也是必要的;神讓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受苦,直到他們學會了這功課。

二、他們是向約櫃,而不是向神求救。那天晚上,以色列的長老召開了一次會議(四3)。顯然他們將戰敗的原因,歸之於他們與耶和華的關係不良。他們說,「耶和華今日為何使我們敗在非利士人面前呢?」他們發覺到先前忽略了他;他們忽然心生一計,認為這樣神就不得不站在他們這邊,與他們並肩作戰了。他們說,「我們不如將耶和華的約櫃,從示羅抬到我們這裡來,好在我們中間救我們脫離敵人的手。」

他們記起約櫃在他們的歷史中曾扮演的重要角色;約但河的水在它面前分開;耶利哥的城牆在它面前瓦解。根據摩西的話,約櫃向前進時,就代表了耶和華的仇敵要潰敗逃逸。他們不了解神是否伸手相助,不是靠物質的象徵來決定,而是靠他們的道德和屬靈光景來決定。

約櫃終於在以利的兩個兒子陪同之下,由利未人抬了來。以色列全軍大聲歡呼。以利恐怕是最不願意讓約櫃抬離會幕的,「以利……為神的約櫃心裡擔憂。」但他長期以來一直讓步慣了,已無法產生任何阻力;其它人也根本不為此事擔心,因為「約櫃到了營中,以色列眾人就大聲歡呼,地便震動」

非利士人由派出的探子得知以色列軍歡呼的原因,不禁懼怕起來,因為他們也知道以色列的神與約櫃同在,他們心中總是將約櫃與「從前在曠野用各樣災殃擊打埃及人」的神聯想在一起。他們也不知道神的合作必須考慮人的道德光景。他們喊道,「我們有禍了,誰能救我們脫離這些大能之神的手呢?」

神必須對希伯來人和非利士人的物質化觀念,作出一個確切的回應。他必須彰顯一個事實:如果他們依舊拜外邦的神和亞斯他錄,那麼單單擁有約櫃是無濟於事的。其它諸如口誦神聖的話,引用莊嚴的先例,倚靠聖潔的表記,都是徒然的,除非他們是心清手潔的。「我若心裡注重罪孽,主必不聽」(詩六十六18)。

非利士人似乎嚇得膽破心驚,因為他們相信,他們此番出戰,不只是敵對血肉之軀,而且是與那位長期以來領導以色列人不斷誇勝的神爭戰。他們接著又為他們領袖的一番話心裡掙扎作難:「非利士人哪,你們要剛強,要作大丈夫,免得作希伯來人的奴僕,如同他們作你們的奴僕一樣;你們要作大丈夫與他們爭戰。」

那悲慘的一天,最後在極可怕的情況下結束。「以色列人敗了,各向各家奔逃;被殺的人甚多,以色列的步兵仆倒了三萬。」約櫃四周遍布屍體,顯然希伯來人至死仍企圖維護著他們信仰的表記。但他們的努力徒然無效,神的約櫃被擄去,以利的兩個兒子也被殺了。正如神人早先豫言的,如今終於應驗。

當天下午,有一個便雅憫人衣服撕裂,頭蒙灰塵,沿著通往示羅的大道奔跑,一路散播戰敗的消息。他所經之處,就掀起一片喧嚷哀號。他一直跑到大祭司的城示羅。「那人進城報信,合城的人就都呼喊起來。」寧靜的夜空,傳來尖銳的悲號,因為原先護衛著這不設防城市的軍隊,在一日之內被擊潰,不但損兵折將,甚至連神的約櫃也被擄了。

年老目盲的以利當時正憂心忡忡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向街道。他似乎已豫感到空氣中瀰漫著不祥的消息。他一聽到城中的呼喊聲,就立刻焦慮地問身旁的祭司,或利未人,或者一直忠心侍立著的塞繆爾,「這喧嚷是甚麼緣故呢?」就在這時候,報信的人出現在這一小群人面前,先向大祭司說明他是誰。以利迫不及待地問:「我兒,事情怎樣?」那人沒有任何警告或寒喧,就衝口道出可怕的消息:「以色列人在非利士人面前逃跑,民中被殺的甚多,你的兩個兒子何弗尼,非尼哈也都死了,並且神的約櫃被擄去。」

這位年老的祭司沉默地接受惡耗。前三個消息的打擊雖然沉重,尚不至的致命;但「他一題神的約櫃,以利就從他的位上往後跌倒,在門旁折斷頸項而死」。他的媳婦,就是非尼哈的妻子在生產垂危之際,替初生的嬰孩取了一個名字,充分道出了當時情景的險惡。她已成了寡婦,她的公公也憂傷至死;但她覺得最可悲的是,約櫃被人擄去,以色列的榮耀已經消失。

然而更大的禍患還在前頭。以色列人在倉促之中,將會幕里餘下的部分和器皿帶走,藏了起來。以下的許多年間,它們被保留在挪伯(撒上二十一1)。在非利士人舉兵攻打挪伯以前,這些神聖的物品一直保存得完整無缺。傑里邁亞說,「你們且往示羅去,就是我先前立為我名的居所,察看我因這百姓以色列的罪惡,向那地所行的如何」(耶七12)。這個成為國家生活和敬拜中心有三百年之久的城示羅,以後的遭遇可以從詩篇作者的話語中知其梗概:

他離棄示羅的帳幕,

就是他在人間所搭的帳棚;

又將他的約櫃交與人擄去,

將他的榮耀交在敵人手中。

並將他的百姓交與刀劍,

向他的產業發怒。

少年人被火燒滅,

處女也無喜歌。

祭司倒在刀下,

寡婦卻不哀哭。 (詩七十八60~64)

三、神可畏的名。我們不必抱著好奇心,去探索約櫃的下落。這一部分的歷史比較偏重於神如何向鄰近列國顯明他的真正本性。

除了神在這事上所用的方法之外,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法子讓神的靈將他的聖潔和能力顯示給非利士人了。他們從戰場凱旋而歸,將約櫃抬進大袞廟裡。他們不僅在這場戰爭里勝了以色列人,似乎他們也勝過了以色列人的神;他們的神——大袞——似乎能力更大。但他們如果一直堅持這看法,就有大禍臨頭了。神必須彰顯他那獨一的,不可侵犯的尊榮;幾世紀以前在埃及如此,現今在非利士也如此。他無法讓其它假神掠奪他的榮耀,搶走對他的頌讚,因此他任由這些盲目的拜偶像者持錯誤觀念,要在他們自己的領域裡對付他們。他們不會對一個先知的信息予以注意。誰若膽敢起來反對全國所拜的大袞,一定會被石頭打死;但是當他們連著兩天早晨發現大袞像仆倒在耶和華約櫃前,並且第二次大袞的頭和兩手都折斷時,他們就不能否認看見的事實所代表的含義。顯然這不是出於巧合,而是神的作為,並且他與他們是敵對的。約櫃所停留之處,當地的人就生了痔瘡,他們被耶和華的手所擊打。

當然,我們不能認為神對這些愚昧的人沒有愛心;但除此沒有其它方法能使他們明白他的真正本性和權柄。神降災於埃及,不單單是懲罰法老的驕傲自大之罪,並且要迫使埃及人承認他是天上的神,讓他們得以一瞥他的偉大。同樣的,在這個例子中,大袞像的仆倒,他們身上痛苦的痔瘡,莊稼的欠收,都迫使他們大聲呼號,上達於天(五12),似乎他們已明白,是一個比大袞更有力,比一切神祗更崇高的神,在對付他們。許多年之後,希伯來的詩人和先知嘲笑異教徒的眾神,說他們其實不是神,並且宣揚耶和華才是創造諸天的神;但要學會這個功課,卻花費了許多年的光陰,付上無數的痛苦代價和忍耐,最後「一神」的觀念方被人接受。

非利士人提到以色列人的神時所表現的虔敬態度,顯示出一種新的、較高貴的觀念已開始取代他們原先低下的、屬物質的觀念;他們本來是將耶和華與他們所拜的假神並列看待的。「合城呼號,聲音上達於天。」「你們……要歸榮耀給以色列的神。」「把耶和華的約櫃……送去。」

這是何等崇高的啟示,讓我們看見神對待人的方法。他渴望得著所有人的敬拜和擁護。為了這個目的,他最終的啟示是在他的愛子裡面。「只有在父懷裡的獨生子將他表明出來。」然而在早代,對那些心他昏暗,道德沒落的人講到神的兒子,又有甚麼用呢?不!必須按部就班的來。對微弱、病痛的眼睛,必須將光線作一番調整。神必須使用他所愛的人能夠了解的語言來對他們說話,正如後來我們的主將手和肋旁給多馬看一樣,他是使用多馬能夠領會,並且由他自己所提議的方法。如果非利士人能夠明白約翰福音這一類的書,那麼神早就會使這一類的書寫就,並且差派人交給他們,讓他們學習了。但是既然他們無法領會這一類的指示,神只能用偶像的仆倒,約櫃所到之處引起的災難來指示他們,並且使母牛載著約櫃,直往伯示麥去。

同樣的,住在伯示麥這邊境小城裡的居民也學到了一個嚴肅的功課,知道神是聖潔的,他不容許他們以好奇、輕率的態度對待那象徵他同在的約櫃。像他們那樣掀開約櫃的蓋子,向內探頭窺看的舉動,是連祭司都被禁止的,更何況他們呢?亞倫的兩個兒子在就任祭司職的那一天,就因擅自獻上凡火,而被燒滅,那時神就清楚宣告,他在親近他的人中要顯為聖,在眾民面前要得榮耀(利十3)。

以色列人也必須在處理會幕的器皿這事上,表現對神的虔敬;利未人在搬運會幕的器具之前,必須先由祭司把一切器具遮蓋起來(民一50~51,四5、16)。伯示麥人因擅觀約櫃,而遭到立即的懲罰;這使得他們體認到神的聖潔和可畏;他們說,「誰能在耶和華這聖潔的神面前侍立呢?」另一方面,約櫃被恭敬地抬到伯示麥以南三哩的基列耶琳之後,那城就興旺起來,五穀豐收。亞比拿達和他的兒子伊萊賈撒也因虔敬看守約櫃,他們的家大大蒙福。這顯明神本性中慈愛和憐憫的一面,他喜愛與那內心謙卑、敬畏他話語的人同住。

哦!不要存膽怯的心畏懼耶和華,只要以眾子的愛和忠心對他;打開你的心,不單單接納約櫃,也接納神派來作贖罪的子,他要抵償我們的罪,那遮蓋著約櫃的施恩座,已灑上了他的血,正好將法櫃遮住。

6、重建的工作

塞繆爾記上七2

當前一章所描述的那些事正在進行時,塞繆爾自己則默默地在作重建的工作。一旦我們受傷,或骨頭折損,我們的身體就立刻開始將修復的力量注入,使破損的部分得以恢復。肉體生命如此,屬靈生命亦是如此。常常有一種聖潔而溫柔的本能,在我們中間動工,在試煉的湍流上搭一座橋,從吞噬陸地的洶湧狂濤里重建新的秩序。確實,重建的工作就像大能之神的工作一樣,當以色列人法紀鬆弛,漫無綱紀時,他就開始在其中為人建立一個生存的居所。

亞弗之役以後的二十年,塞繆爾一直忠心在神面前事奉。非利士人的侵擾似乎緩和下來,他們也撤離了原先佔領的以色列境內區域。因此他能寧靜而謙虛地為他的祖國勞苦,避免了狂熱的管轄和反對。

他似乎定居在拉瑪,以與他的童年有緊密連繫。這兒是他的總部,年輕人常常聚攏來,聽他的教誨,如此形成了最早期的先知學校。他也在這裡結婚成家,並生下兩個兒子。他們的名字顯示了作父親的心愿,以及他是與神同行的人。他的長子名叫約珥,意思是「耶和華是神」;次子名叫亞比亞,意思是「耶和華是我的父」。雖然塞繆爾的事奉生活中有許多的干擾和不便,例如約櫃放在一地,會幕其餘的部分放在另一地,許多聖禮和儀式已中斷,但他依然能夠與神同行,保持忠誠的虔敬生活。或許這就是為甚麼神不時要搖動那些已作成的事物之原因,好叫那不可搖動的、看不見的永恆事物能更清楚地顯明出來,使人更渴望得著它。

在現今的世代,我們也聽到他說,「我要傾覆,傾覆,而又傾覆。」我們看見一些受默示的理論遭到無情的攻擊,教會受到毀壞的威脅,古老的教訓被人粗魯地加以質疑;然而真正的信仰要帶著不可磨滅的光輝脫穎而出,正如真金由煉爐中被煉凈一樣,在這同時,讓我們和塞繆爾一起說,耶和華是神,耶和華是我的父。讓我們緊緊倚靠我們父那永不改變的愛,他以天上和地下無以倫比的愛愛著我們。

塞繆爾知道,在以色列的悲慘光景得到補救,神的願望得以實現之前,必須先達到兩個目標。第一,全國必須從目前的無政府狀態中恢復統一。如果每一支派仍舊安於各自為政的現狀,各憑己力對抗仇敵,而對鄰近支派和整個國家的情形漠不關心,那麼想要有效地抵擋異族的侵略是根本不可能的。以色列必須統—,必須對未來的獨立和完整有共同的熱望。每一個支派可以保持其特色,完成其特定的使命;但為了達到全國的統一和神選民的榮耀,十二個支派應該彼此聯合。

這也是我們現今世代的當務之急。教會的分裂成了她最大的致命傷,使她在敵人面前表現得懦弱無能。以法蓮嫉妒猶大,猶大惱怒以法蓮;他們的共同敵人就從他們互相的控訴、敵對中坐收漁翁之利。我們目睹基督徒在世人的嘲弄面前彼此分爭結黨,實在是可悲的事。除非我們與所有愛主耶穌的人聯合,以基督為元首,強調我們的共同點,容忍他們在闡述真理的方式上與我們不同的地方,否則我們永遠無法使別人相信神。

第二,必須將腐蝕國家心臟的異教除去。百姓已離棄他們列祖的神,而去拜腓尼基和非利士人的偶像。巴力和亞斯他錄的廟宇遍布各地。全國充斥著不潔與污穢。很明顯的,只有用一次普遍的屬靈大復興,才能將百姓從異教崇拜中挽回過來;古代的迦南人就是毀在這些異教手中。

塞繆爾是一個以禱告著名的人。在聖經其它地方也多次提到他求告神的名(撒上九6~9;詩九十九6;耶十五1)。此外,他也是一個無可指摘的人。有人說得好:通常在眾人中擔任指引、仲裁、調解工作的,都是那些從幼年起即過著潔凈、良善生活,並由其中培養出無限能力的人;這種人能回顧他的壯年,青年,和孩童期的生活,而心中了無悔意,他們的生活潔白純凈——這就是塞繆爾的寫照。他同時也是一個睿智聰敏之人,他極力呼籲以色列人悔改,訴之於全國的良知,他努力的結果是:「約櫃在基列耶琳許久,過了二十年,以色列全家都傾向耶和華。」

注意這裡用的兩個短句:以色列全家——表示又恢復了從前喪失的合一;傾向耶和華——全國都悔改,並且接著有一個大復興:「以色列人就除掉諸巴力,和亞斯他錄,單單的事奉耶和華。」我們現今的世代和國家中,也需要同樣的復興,重新迴轉歸向神。「耶和華阿,求你在這些年間復興你的作為,在這些年間顯明出來(哈三2)。

7、信心的得勝

塞繆爾記上七1~14

經過了二十年平靜、不受干擾的事奉,塞繆爾終於引領神的百姓開始渴望恢復舊有的合一,這種合一曾經使他們在仇敵面前團結一致;因此他們開始明顯地渴慕神。聖經作者告訴我們,以色列全家「都被耶和華吸引」(第二節,修正版旁註)。他們因被耶和華吸引,也就彼此吸引,正如車輪的軸都彙集在中心一樣。如果主耶穌是我們生命的中心,那麼我們一定會被吸引,與那些尊他居首位的人聯結。

第三第四節可以說是概括了塞繆爾這些年間向以色列全家所提出的無數勸告。他遍行各地,呼籲百姓要迴轉向神,離棄假神,將心歸向他們列祖的神,單單事奉他。只要找到一小群肯聽的人,他就傾倒出他的禱告和眼淚,嚴厲譴責他們的罪,要他們真心悔改。他有時站在耶利哥城的歷史遺迹上,有時出現在迦密山頂,或示羅,挪伯,希伯侖,向廣大的民眾作見證,他們深受感動,心生悔恨,結果如他所說,有極多的人歸向神。全境各地都有人將偶像拿出來燒毀。哦!今日我們也需要一個塞繆爾,向教會提出警告,要她離棄神所不喜悅的事,並向教會保證,一旦她穿上謙卑與純潔的美麗袍子,神就會教她脫離非利士人的手。

一、米斯巴會議。我們提到的這個運動最後終於需要一次公開的表明;塞繆爾於是召聚以色列人,來到米斯巴——這城的意思是「守望者」,它是一塊高地,其遺址今日仍可在巴勒斯坦中部找到,它比四鄰地區高出五百呎,約高出海拔三千呎。在這高地的頂端,也和示羅、基列耶琳一樣,有一處高約五、六呎的平台,由岩石中鑿出,毫無疑問的,此地便於宣講。

他們在這一天禁食,正如律法要求贖罪日當作的那樣。百姓承認他們的罪,靈里傷痛,謙卑在耶和華面前。另外,他們又行了一個新奇的儀式。他們從鄰近的井裡打來水,嚴肅地澆在耶和華面前;後來每逢住棚節,他們也如此行。每當住棚節接近尾聲時,聖殿里的祭司就在利未人詩班的陪同下,前往所羅門泉,以金器皿從那裡取水,在獻晨祭時將水澆在祭壇下,四圍身穿白袍的詩班則在一旁高唱以賽亞的詩:「所以你們必從救恩的泉源歡然取水。」我們無法得知,這個儀式是否最早源於塞繆爾的時代。雖然有此可能,但一般人都認為,聖殿所採用的這個澆水儀式是為了紀念以色列人曾從曠野的盤石得水喝,並豫表聖靈的澆灌(約七37~39)。

另外,澆水也可能是表明從他們的內心深處涌流出無限的懊悔和眼淚;他們渴望借著憂傷,洗滌他們的土地,使其脫離過去年日所累積的各種罪惡;或者表明百姓的無助,他那就好像灑在地上的水,無法復收。無論它的意義如何,當塞繆爾作為以色列民的代表,將全國帶回到他們列祖的神面前時,這個澆水的儀式確實是一個壯觀的景象。這也是塞繆爾壯年期一個重要的行動,因為我們從聖經記載得知,他在一個突然的宣告下,被任命為士師,審判百姓(七6)。

今日神的教會也當如何除去各種邪惡的事啊!因著這些事,教會的見證已受到損害。我們有時聽見教會的建築物傳來歌舞、喧嘩、拍賣、玩笑的聲音,顯示教會屬靈生活的腐敗。如果神的兒女來到另一個米斯巴,承認自己的罪,像以色列民那樣說,「我們得罪了耶和華」,教會豈不也要蒙福嗎?

二、信心的得勝。以色列人聚集的消息傳到非利士人耳中,他們就認為這是顯明以色列人又想恢復他們的國家生活,於是「非利士的首領就上來要攻擊以色列人」(7節)。大軍從四方聚集,以色列人有足夠的理由恐懼亞弗之役的悲慘往事再度重演。一股驚惶戰慄的氣氛瀰漫著全以色列民。他們只剩下一線生機:神必須起來援助他的百姓,否則他們就成了秋天的枯葉,強風一過境,就被吹得無影蹤。懦弱的羊,如何抵擋虎視耽耽的狼群?手無寸鐵的農民,如何對抗全副武裝的大軍?在長期失望、折磨之後,方才開始復興的國家生活,又如何經得起仇敵的摧折?百姓對塞繆爾說,「願你不住的為我們呼求耶和華我們的神,救我們脫離非利士人的手。」

這是你我惟一的盼望。你被罪擊倒在地,就像以色列被非利士人打倒一樣;你在囚室里不斷呻吟,好像被捆鎖的參孫。眼前似乎一無獲救的指望,因為你的道德生命已被罪腐蝕一空,與士師時代的以色列人不分軒桎。你只剩一線希望,那就是離棄罪惡,奉神的名將你一切的自信、自負傾倒在十字架前,接受他的赦免,那麼不論試探多大,阻礙多深,罪孽多重,主都要救你脫離敵人之手。

只要在受試探時,被擊倒的人肯將他們的靈魂浸在神話語的潔凈泉水中,培養一個堅定禱告和信心的靈,主就會為他爭戰,使他得享平安。

塞繆爾禱告的能力已廣為百姓知曉。他們相信他禱告的力量,並且視其為他們自由的保障。只要塞繆爾肯禱告,他們就有得拯救的指望。他們知道他已經禱告了,如今他們要求他不要就此打住。

但是塞繆爾不單單禱告而已。並取來一隻羊羔,將它當作全牲的燔祭獻給耶和華,表明以色列人甘願完全順服神的旨意。在信心和施行拯救之前,必須先有奉獻。僅僅除去罪還不夠,我們必須把自己完全的、絕對的獻給神。祭物要完整,讓全人——包括靈、魂、體——都成為神要我們成為的樣子。如果我們每日的生活常常失敗,那是因為我們屬靈生命有了問題。你若不斷被非利士人征服,那麼一定是你裡面的奉獻有了瑕疵。

當燔祭的煙仍瀰漫空中,千萬隻眼睛注視著塞繆爾,他的禱告正升向天上的時候,非利士人卻逐漸迫近,直逼以色列人而來。你可以想像大軍沿著山坡婉蜒而上,包圍起這一群毫無防禦能力的群眾之情景。但突然之間,神的聲音響起,回答了先知的禱告。「當日耶和華大發雷聲,驚亂非利士人。」雖然以色列人未發一兵一卒,敵軍仍倉皇撤退,曳甲而逃。在塞繆爾的示意之下,以色列人出來一路追趕逃散的敵人,擊殺他們直到伯甲的下邊。約瑟夫(Josephus)記載了另一種情景,益發增加其恐怖:「神用地震摧毀非利士大軍;地在他們腳下搖撼,他們無處可站。他們不是跌倒在地,就是落入裂開的地底。」

以色列人一直追到邊界伯甲才停下來。伯甲今日被稱作「葡萄園的井」

這整個故事對我們有一個重要的信息。只要神的教會除去一切使聖靈擔憂的事,只要我們分別為聖,不沾不潔的事物,脫離情慾的敗壞,聖靈就要臨到我們。主會拯救我們,代替我們與仇敵爭戰;借著愛我們的主,我們可以得勝有餘;我們所要作的只是收集戰利品而已。

三、幫助之石。「塞繆爾將一塊石頭,立在米斯巴和善的中間,給石頭起名叫以便以謝,說,到如今耶和華都幫助我們。」就在同一地點,以色列人曾遭受慘烈的失敗,並導致約櫃被擄(四1)。這是何等奇妙!得勝的故事可以在羞恥潰散之地述說!這豈不帶給人甜美的鼓勵?當我們轉向神的時候,一切失敗的恥辱豈不都要在得救的榮光里煙消雲散?我們就不再談論所犯的罪,和罪帶來的結果,只述說神和他大能的作為。是的,神的眾兒女啊!要確信落敗之地可以轉換成得勝、崇高、榮耀的地方,你的心可以重新充滿讚美,天上也要洋溢著歌頌。我們可以想像許多世代之後,作父親的帶著孩子去瞻仰那塊石頭,口中念出石上的刻字:「到如今耶和華都幫助我們」,並向孩子述說神的作為,他在這裡向百姓所彰顯的赦免和恩典,仍將在以後的世世代代中重現。

從那一刻起,塞繆爾在這個國家中的超然地位就得到確立了。他擔任士師的期間,非利士人再也不敢侵犯邊界。耶和華在他活著的年歲里,始終以大能的手抵擋住非利士人。他們從前掠奪以色列人的城邑,從以革倫直到迦特,都歸還給以色列人了。原先與迦南人聯盟的亞摩利人也收斂敵意,與以色列人和好(七14)。史班士(DeanSpence)說,「以便以謝的成功,不僅僅是一場軍事上的勝利,也是一個表記,顯示以色列全國興起了一個新的靈,它從塞繆爾的時代一直延續到戴維、所羅門,以及希伯來其它賢能的君王統治時期。猜疑、嫉妒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全國一致對於統一的熱望。對迦南地舊有偶像的敬拜也從選民中間掃除了;不僅是借著利未支派的服事和監督,並且也透過眾先知的新次序,這個國家終於建立起對萬軍之耶和華的真正、純潔之敬拜。」

靠著禱告,有何事不能成?禱告不只是能叫天打開或關閉,並且能給那恆心禱告的人,帶來超越他那時代的能力,好叫世人知道:能拯救這城的人,不是政治家,不是有學問的人,也不是執政掌權的,乃是那與神同行的人;他的品格和代禱將成為國家自由與生存之所系。

8、幫助之石

塞繆爾記上七12

歷代以來,世人都一直嘗試著將他自己、他生命的歷史,與自然界的永久紀念物聯結在一起。從這一點,證明了人的渺小和偉大——他的渺小是因為這項努力等於在承認,他的年日有限,他知道他在這世上一無所有,不過是寄居的,是客旅;他的偉大是因為他能對偏僻的幽谷,荒瘠的岩石地,陰暗的山洞,急湍的河流,賦予永垂不朽的意義。因此,世界各古國的每一個角落,都可以與某些意義聯結。當你旅行穿過各國,各城時,你會發現每一平方哩的土地,都洋溢著過去世代的氣息,有些地方甚至使你憶起一個已消失的種族。

讓我們在這石頭前暫時佇足,學習一兩個功課。因為石頭也可以有耳朵,有聲音。喬舒亞晚年時曾說,他所立的石頭聽見了耶和華所吩咐他們的話(書二十四27);並且我們的主也說過,他四周的石頭可以呼喊(路十九40)。

一、石頭豎立的地點。它站在地面上,見證一場可怕的挫敗和災難。第四章記載,亞弗那場慘敗就是在這同一地點發生的。「以色列人出去與非利士人打仗,安營在以便以謝;非利士人安營在亞弗」(四1)。「非利士人將神的約櫃從以便以謝抬到亞實突」(五1)。

雖然這地點充滿了悲慘、羞恥的回憶,那是百姓和祭司墮落的必然結果,但石頭在這裡豎立了起來,是神的幫助最強有力的說明。

這對我們是何等的激勵!我們也可能此刻來到曾慘遭挫敗的戰場。一而再,再而三的,我們在道德的爭戰中與仇敵相遇,然後被打得落荒而逃。我們的希望化為粉碎,我們的旌旗倒在塵土與血跡中。我們下定決心不再讓步,但旋即又屈服投降。我們矢志謹守誓言,但轉眼間誓言碎為萬片。我們不斷被仇敵征服,儘管我們拼盡全力,還是敗在罪的手下。但不要灰心喪志,你在何處跌倒,就要在何處站起來。因為「主能使他站住」(羅十四4)。你在那裡被擊敗,你就要在那裡得勝。你要以喜樂的歌聲歡然重踏戰場。以便以謝的石頭,就是豎立在以弗那致命的戰場之上。

二、回顧往事。這塊石頭將如何述說神帶領他百姓的奇妙故事!它回溯這二十年來,先知塞繆爾默默地、不受攪擾地帶領著百姓,一步步歸回到他們列祖的神面前。它看見從但到別是巴,百姓紛紛除掉巴力和亞斯他錄,將假神的祭壇推倒。它又回顧在米斯巴的聚會,以色列人如何將水灑在耶和華面前,並認罪悔改。

它特別回想到所獻的燔祭,說明以色列全然的奉獻,以及塞繆爾的代求。另外,它也想到那可紀念的一刻,非利士人迫近以色列民時,「耶和華大發雷聲,驚亂非利士人,他們就敗在以色列人面前。」如果那塊石頭的心和它的耳、眼一樣,刻下了記憶的痕迹,它一定不會忘記以色列人如何追趕驚惶失措的仇敵,一報他們二十年前所受的迫害之仇。

你一生中可曾遭遇同樣的情景?這個答案可能依人而異。如果你從上次的失敗到如今,一直未有過類似米斯巴的表現,那麼我敢說,你的逆境仍一無好轉跡象。你過去如何被擊敗,將來也一定會被擊敗,除非你在神面前將自己傾倒一空,除掉偶像,全心跟隨他。

請容許我引用自己的經驗。我必須承認,只要我在內心深處珍藏著不合乎神聖潔旨意的事物,我的生活就是一連串的失敗。即使我謹守聖潔生活的禮儀規範,持嚴肅的信仰,閱讀有益的書籍,效果依然不彰。即使有暫時的改善,但仍無濟於事。一旦米斯巴的情景反映在靈魂之鏡時,落敗之地就成了誇勝的戰場。但願讀者們深思這一點。你若在屋子的角落或柜子里藏著一條破舊的毯子,就不可能指望房裡沒有蠹蟲。你永遠無法立起以便以謝的石頭,除非你站在米斯巴的守望塔上,離棄你的罪,和一切不討主喜悅的事。惟有這樣,他才會以大能護庇你。

你或許說,你辦不到。邪惡的事物好像毒蛇,緊緊挾住你生命的樹榦,威脅要將它置之死地。你如何能挖去那些深深吸引你的事物?你覺得離開了那些事物你就活不下去。哦!那正是我們的大醫者為拯救你,要從你身上割除的毒瘤。你作不到的,他能替你作。你願意嗎?人類的歷史證明,人的意志有時堅硬如鐵,不斷反抗、抵擋。然而我們有一個可喜的解決之道——將它交給基督,告訴他,你想作的你作不到,祈求他接過你的案子,解決你的難題。

不要疑惑其結果。我們何時將意志交出,他就何時收下;一旦他取去,我們的心就得著安慰,一如內奧米對路得所說的,「女兒阿,你只管安坐等候,看這事怎樣成就,因為那人今日不辦成這事必不休息。」

三、題字。「到如今耶和華都幫助我們。」這石頭一方面是回顧,一方面是前瞻。它似乎是說,神從前如何幫助,將來也要如何幫助。若非神的幫助,它不可能見證這二十年的榮耀結局;並且他所開始的,他豈不完成嗎?他在開始建造之前,豈不計算他完成的能力嗎?

我們行經人生道路時,讓我們謹慎地立起我們的以便以謝石頭,好叫新的責任臨到,或不可豫知的難處臨頭時,我們能與紐頓(Newton)一同唱道:

他舊日大愛,使我無法想

災禍會使他離棄我;

我每逢憶起以便以謝的石頭,

就更確信他的恩慈將伴我度難處。

你一生中若只信靠神,借著信心不斷從他那裡支取恩典,求他成就他已開始的工,你就能不時立起幫助之石,像使徒那樣說,「我蒙神的幫助,直到今日還站得住,對著尊貴卑賤老幼作見證。」我們最後立的一塊石頭,應該是立在河邊。我們背向著世上旅居之地,進入永恆的事工里,那時我們將面向神的榮耀,立起一塊石頭,以無比的滿足說,「到如今耶和華都幫助我。」

9、大失所望

塞繆爾記上第七,八章

對一個人的品格最大之考驗,就是失望與明顯的失敗。當事事順遂,我們的計劃都按部就班地施行時,我們很容易將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現出來。但我們真正的本相都隱藏在這些美好的光景下面。一旦狂風巨浪直撲而來,四圍的人翻臉相向,我們被迫站在前線,敵擋全副武裝的世界時,我們的真正面目就露出來了。現在我們要來觀察塞繆爾如何面對一個極大的失望。至少我們可以用以前說到喬布的話來描述他,那就是他仍然持守他的純正。

一、失望如何臨到。以便以謝那場大捷之後的二十年,塞繆爾專心一意地建立百姓對大君王——耶和華——的信心;神就是他們的王,對此我們稱之為神權政體,虔誠的希伯來人都忠心地接受並喜愛這種安排。

塞繆爾將他的總部和家設在拉瑪,這是他曾度過快樂童年的地方。他不時從那裡出發,周遊各地。他不論到何處,都是以大君王耶和華的代表身分行事。他若不是萬軍之耶和華的使者和僕人,又是誰呢?他一直強調:以色列人是耶和華的子民,單單歸屬他,在困惑的時刻從他那裡得指示,在爭戰的日子蒙他拯救。他們不需要王——耶和華就是他們的王;不需要官長,傳達神信息的人就是官長;不需要律法,他的話語就是律法。這是一個美麗而具啟發性的觀念;他遍行以色列全地,所傳達的就是這觀念,好像一支樂聲悠揚的歌曲:「耶和華阿,請說,僕人敬聽。」

他也是抱同樣的目的,創辦先知學校。我們必須將這些學校的興起歸功於塞繆爾對他那時代的睿智認識。當時祭司制度已經式微。以利和他的兩個兒子根本未達到神賜給他們祭司職分的真正目的——盼望重新恢復祭司的等次。顯然必須再有其它的宗教制度設立。當時時代需要的,是一批在神的律法中受教,適合將神的心意向百姓闡明的人;一代繼一代,將有人從他們中間興起,把他們在暗中所聽到的,在明光下述說出來,站在屋頂上宣告神向他們耳語的話。我們發現在伊萊賈和伊萊沙的時代,這一類學校盛極一時——其中有些是塞繆爾一手設立的(十3~5;王下二章)。

塞繆爾不辭勞苦興建這些學校,只有一個目的。他渴望將他有關神權統治的崇高觀念,灌輸給他的同胞;除了藉助於這些年輕、熱誠的門徒,還有甚麼更好的方法呢?他們與這位偉大的智者同住,接受他們所敬仰的聖徒高尚品格的潛移默化,感受到他崇高理想的啟發。他們看見他如何在自己的城市裡廣受老幼尊敬(九6、13);如何以可親的態度接納需要他幫助的人(九6);他的禱告如何有能力(七 9,十二18、23);他們深深認為,能與塞繆爾共同為國家生活的復興而努力,是無上的光榮。

但是塞繆爾的目標因他兩個兒子的失敗而落空。塞繆爾年紀老邁,他雖然仍擔任百姓的訓誨師,審理民間案件,但他似乎已力不從心。他奉神的名治理國家,這個擔子到後來沉重得使他分身乏術,他只好任命他的兩個兒子協助他審理南方的邊陲地帶民眾。然而這項授權最後證明是一次可怕的錯誤。「他兒子不行他的道,貪圖財利,收受賄賂,屈枉正直。」

他們的劣跡敗行終於導致災禍。「以色列的長者都聚集」,顯然他們被推選為代表,來到拉瑪見塞繆爾,要求他對於他權柄的繼承問題,作出更滿意、更長遠的安排。「對他說,你年紀老邁了,你兒子不行你的道;現在求你為我們立一個王。」

從人的觀點看,這個要求非常合情合理。非利士人的前哨正往這國家的中心地帶推進(十三3、5);亞捫人的王拿轄則在東面邊界形成嚴重威脅(十一1)。以色列人開始擔心,塞繆爾一死,國家可能又要分裂。但另一方面,這個立王的要求也動搖了塞繆爾的盼望,讓他看見,他的理想太崇高、太屬靈了,遠非百姓所能明白和持守。他們無法單單信靠那不可見的君王;他們一定要有代表王權的外在表記。

這是人心普遍的失敗。人總是追求感官、視覺的東西。就像以色列人那樣喊著說,「為我們作神像,可以在我們前面引路。」人總是要求可看見、可觸摸的東西,讓他們俯伏敬拜。因此世上一切靈方面的敬拜都有物質化的傾向。人很難相信神是一個靈,必須用心靈和誠實拜他;人很容易陷入辯論里,爭論「應當禮拜的地方是在耶路撒冷」,或在「這山上」。

今日某些宗派的光景也是如此。有些教堂仍充滿著聖徒的畫像,人們在像前面點蠟燭、畫十字;似乎大家要求一些可以訴諸感官的事物。事實上,人們也喜愛這些,他們站在人群之中,每一次祈禱之後就有許多的跪拜儀式。但我也看見有些教堂,信徒聚會時眼睛沒有什麼輝煌的裝飾可看,耳朵沒有被什麼樣悅耳的聲音吸引,他們的思想就單單集中向神,他們惟一光采奪人的,是高貴的思想。我並不懷疑,人的本性是傾向於要求一些與他們日常經歷同一等次的東西。

希伯來書的作者就提醒我們,要對抗這種慾望,我們的心思意念要不斷住在主裡面。神為我們豫備的,不是那可觸摸的山,乃是更確實的聖山錫安;不是一座吸收晨曦和夕照的普通城市,

而是我們可以步行在其街道上的新城——天上的耶路撒冷;不是一群上去過節,擁擠在所羅門殿里的敬拜者,乃是無數的天軍,和已經完全之人的靈,我們可以借著每一次的禱告,與他們一同敬拜。

二、塞繆爾如何忍受他的失望。「塞繆爾不喜悅他們說,立一個王治理我們。」他們並不是拒絕他,而是拒絕神;他們不要神作他們的王,治理他們。他們沒有抓住塞繆爾的偉大觀念。他心中升起的盼望受到了挫折;顯然他所珍愛的夢想永無實現的一日了。如果它在以色列失敗,就全然失敗了——除非神的國度建立,這理想才能維繫不墜。

在這樣艱難的環境下,他前往他的避風港,那也是一切心靈破碎、擔勞苦重擔之人的保障

——「他就禱告耶和華。」

讀者中也有多少灰心失望的人!或許有些年輕的婦女在初結婚時,心中充滿美麗高尚的盼望,夢想著一個相愛、蒙福的婚姻生活,但如今卻因收回的誓言,破碎的應許,以及喪失了的信任和寧靜而悲傷。或許有些男子曾懷抱雄心大志,要在商業上一展長才,或在社會上居領導地位,甚至參與國事,企圖影響一國大計。或許有些傳道人最初被按立作主工時,看見異象,夢想作一個溫柔慈愛的牧人,餵養神的羊。然而這些希望隨著時日推移而開始幻滅,就像湖上的秀麗倒影,因一陣風吹皺湖面而消失無蹤。這些人怎麼辦?他們要往何處去?破碎的心在哪裡可以找到安歇之所?

這些問題沒有一定的答案,但塞繆爾的行動可以提供一個建議——他去向耶和華禱告。到神那裡去,將一切事告訴他,包括你的希望,努力,和失敗。在他腳前傾倒出你的眼淚。他能了解,同情,包紮,醫治。他是偉大的醫生,要幫助無助者,安慰傷心者。告訴神一切事,是通往平安之路的開始。你因嗚咽無法盡述的地方,天父都看見,知道,並要安慰。透過他的慈愛,你就會像一個孩子,在母親懷裡得了安慰。

然後神回答了他的僕人。他總是會回答人的呼求。或許回答的聲音極其低沉,幾乎聽不見,但它一定在那兒。或許初聽之下,並不悅耳。它可能辭句嚴厲,但能使你的得滋潤。「應當一無掛慮,只要凡事借著禱告、祈求和感謝,將你們所要的告訴神,神所賜出人意外的平安,必在基督耶穌里保守你們的心懷意念。」

三、神的回答和鼓勵。塞繆爾將他的痛苦和難處向神陳明,神就清楚回答他,他必須放棄一生所珍愛的理想。這位先知立刻得到一個印象:他必須捨棄崇高的目標,從他的地位跨下來,臣服在一個君王之下。他那位全能的朋友如此說:「你要依從他們的話。」

在此同時,他的悲傷大大得到緩和,因為他發現神與他一同受苦,神心中的悲傷要遠勝於他。「他們不是厭棄你,乃是厭棄我。」人若能與神一同經歷同樣的痛苦、憂傷,是何等的光榮啊!

人心拒絕神,拒絕他的治理,輕看他恩惠的靈,神的心所受的痛苦是極深的。耶穌在世上時,他自己的同胞不接受他,他的兄弟不相信他,他所摯愛的城拒絕來到他護庇的翅膀之下,他所揀選的門徒在緊要關頭一鬨而散,各自逃命,他豈不傷痛難過?然而他不是單獨受苦,看見他的人也看見了父。他教導我們,神不是麻木無感情的;他也像人間的父親一樣,會思念,會憂心,會愛,只是他情感之深、之高,是遠超過人類的。先知說,神被人的罪和悖逆所壓,就像車子被裝滿的禾捆所壓一樣。

四、塞繆爾對待百姓的高貴態度值得我們注意。毫無疑問的,百姓立王的要求一部分是根據申命記第十七章第十四節,那節經文似乎是豫言現今才臨到的危機。哈拿的頌歌里確切豫言到,耶和華將力量賜與所立的王,高舉受膏者的角(撒上二10)。然而百姓是在衝動、急促的情況下向塞繆爾提出這項要求的。他們沒有尋求神的心意,就自作主張;沒有與年老的先知商量,就遽下決定。

在這樣的情景下,塞繆爾從神那裡直接得到指示,他嚴肅地透過長老向百姓提出反對的意見,並指出由王統治將帶來的後果。百姓在這種心情下推舉出來的王,一定不能合神的心意。他們所要的王是在外表、能力上都足以與鄰國統治者相匹敵的人,而不是一個肯順服神、忠於摩西律法的人。就照著他們所求的,他們得到了一個這樣的王。哦!許多時候神就是根據我們所堅持的己見成全我們。他將我們所求的賜下,卻使我們的心靈軟弱(詩一〇六15)。

所有鄰近諸國王室的奢華浪費之風,都將在以色列諸王的宮中重現。這些君王將強迫少年人為他們趕車、作戰、服勞役。又派他們耕種,收割莊稼,並命令他們的妻女作飯烤餅。他們的葡萄園、農田、土地的十分之一都將充公;繁苛的賦稅將使百姓不勝負荷。他們將眼睜睜地看著辛苦掙來的血汗錢被王任意揮霍享樂。全地要悔恨哀號,但為時已晚。「那時你們必因所選的王哀求耶和華,耶和華卻不應允你們。」

塞繆爾再三的反對、勸阻都罔然無效。「百姓竟不肯聽塞繆爾的話,說,不然,我們定要一個王治理我們,使我們像列國一樣,有王治理我們,統領我們,為我們爭戰。」他們只信靠人和武力,他們的心卻遠離耶和華,結果他們將親眼看見他們的王仆倒在基利波戰場,他們的土地被仇敵踐踏,全國陷於存亡危急的關頭。

你的心是否也渴望一個王,來減少你本性中的衝突,重組新的次序?你當謹慎,不要用你的眼睛或耳朵或感官的偏好來作選擇;要留心你肉體的情慾,眼目的情慾,和今生的驕傲。讓神為你所揀選,讓那位死在加略山,又被高舉為王子、為救主的人,作你的王。他不會向你索取什麼,他只會供應你所需。他不會耗盡,只會充滿。他的令牌是折斷的蘆葦,他的座騎是一匹驢駒,他的冠冕是荊棘冠。

塞繆爾看見百姓的心意已定,就叫眾人散去,他自己只好盡己力而為了。他遵照神的吩咐去行,這也是他一向的作為。

愛瓦德(Ewald)曾說,「塞繆爾是人類歷史上少數的偉大人物之一,這些偉人都是處身於危險困難的時代,以他們品格的力量,和無與倫比的精力,結束了從前一個優越的系統——起初,這樣作有違他們自己的心意,但是當他們體會到其必要性時,就全心全力投注其中,不惜自己受苦,遭人迫害,最終建立了一個更理想的系統。」

從塞繆爾早年的歲月,一直到他握有大權的時刻,他都一直努力著要替既存的制度,注以新的生機。但他逐漸發現,他必須放棄進一步的努力,開始另設一個完全不同的機構。這樣作的同時,他必須犧牲原有的信念,違反他的判斷,舍下他苦心經營的制度。他必須由萬人之上的超越地位下來,屈居第二。然而,一旦他了解到別無其它選擇時,他就成了新世代最熱心、努力的支持者。

愛瓦德又繼續說,「如果說戴維一生的豐功偉業比之塞繆爾更顯赫的話,我們也不得不承認,若沒有塞繆爾那較不引人注目,卻深具影響力的事奉,戴維不可能享有如此耀眼的榮耀;因此接下去一世紀以色列的昌盛繁榮,都必須歸功於其真正的起始者——塞繆爾。」

我們的一生中,也可能面臨重大的危機,迫使我們輟止手中的工。我們所深愛、並為其備嘗艱辛的人,突然背叛我們。他們要求一些其它的東西。我們了解到,此刻必須放手;我們很可能心生怨尤,有所不甘。為什麼我們要為別人開路?為什麼我們一定得放棄自己的權利,噤聲不語?

在這樣的時刻,讓我們記起塞繆爾的英勇表現;讓我們明白,神的旨意正引領我們走在正路上;讓我們關心神託付我們看顧的羊群,勝過關心自己;讓我們以一切的恩慈和勇氣,接納新的秩序,因為知道我們所犧牲的自己意志,在神的賜福之下,將成為最好的粘合劑,將我們與新的事工相聯結。

10、環境的聲音

塞繆爾記上第九,十章

「凡有智慧的,必在這些事上留心;也必思想耶和華的慈愛」(詩一〇七43)。詩人在這段經文里,總結出人類生活的五個畫面。旅遊者在曠野的漂流,被捆鎖者的呻吟,長期飽受病痛折磨之人的康復,水手從驚濤駭浪里獲救,在荒野之地生出樂園——若仔細觀察,這一切事都見證神在引領、應許、掌權,叫萬事互相效力,以成就他完美的計劃。

整本聖經中,沒有其它處的說明比眼前的這兩章經文更多顯示出神在我們日常生活的環境里,是何等清楚地彰顯他的全能。

那是一個春日的早晨,天方破曉,清純的曙光在東邊天際露出,有三個人從拉瑪城的斜坡走下來,出了城門(九27)。這是一個醒目的小團體,除了年邁的先知,還有一個「又健壯,又俊美」的年輕人,他是神所揀選的王,但他自己當時還不知道;此外還有一個僕人。他們一出城門,僕人就被打發先走了,免得他目睹那將掃羅生命帶入新里程的莊嚴儀式。「二人下到城角,塞繆爾對掃羅說,要吩咐僕人先走,你且站在這裡,等我將神的話傳與你聽。」

一、導致這事件的環境。

(1)掃羅父親基士的幾頭驢丟了,他可經不起這樣的損失。「他就吩咐兒子掃羅說,你帶一個僕人去尋找驢。」

他們出發時,根本不知道此番尋找會使他們跋涉如此遙遠的路。「掃羅就走過以法蓮山地,又過沙利沙地,都沒有找著;又過沙淋地,驢也不在那裡;又過便雅憫地,還沒有找著。」三天過去了,他們攔住每一個客旅探詢,又搜索每一條羊腸小道,卻一無所獲。

那些迷途的驢是值得去尋找的,因為那去尋找他們的人,不久就來到了一個國度面前。朋友啊!要在小事上忠心,神就會將更大的事託付你。你盡心儘力作神目前要你作的工,他就必把更高的事奉託付你。

(2)靠著神的帶領,掃羅和僕人發現已置身在約瑟的土地上,他想到父親此刻一定開始為自己的安全擔心了。他說,「我們不如回去,恐怕我父親不為驢掛心,反為我們擔憂。」這番話透露了掃羅性格中善良的要素。大體說來,一個人若顧及、體貼到他親人的感受,必定會成為愛民的官長。但願現今那些遠離家園的年輕人,也能更多想到倚閭的雙親,他們長期未收到子女的隻字片語,必定惴惴不安,眼睛也常因焦慮而濕濡。掃羅三天未歸,都恐怕父親惦念,要是他成年累月音訊全無,他又當怎樣想呢?

(3)他們從僕人口袋裡找出一舍客勒的四分之一的銀子,準備作為送給先知的禮物,主僕二人就往拉瑪城去,那城是在山坡上,住家的屋頂在陽光照射下閃閃發亮。他們向幾個打水的少女探詢,知道塞繆爾正巧在城中,要上邱壇獻祭。他們在大馬路上與塞繆爾相逢,又聽說驢子已經找著了,這些事件都如同路標般,指引他們往該去的地方,在那裡,神已經為他們豫備好座位和祭肉。

在這一切環境里,神的手是多麼明顯!這些事件不可能全屬巧合。顯而易見的,每一個細節都出於精心設計,目的在將掃羅帶至特定的地方,他要在那裡肅立,聆聽耶和華的話。

如果這些環境是出於他的設計,我們豈能說,其它的環境就不是呢?既然若不是神允許,我們連一根頭髮都不致脫落,我們怎能說有任何事是太瑣碎,以致神不屑一顧呢?雖然有許多事臨到我們,是出於惡人的詭計,但這仍然是經過神的許可;我們可以自其中追溯出神的旨意,他要我們受管教或磨鍊,因此那些惡人顯然是經神允許而來的。他也允許不法之人的手將我們的主殺害了,以成就他永世的計劃。我們遭難的日子中,沒有一個事件不是在神的計劃表上清楚標明的;神是無所不在的,他也是無限的,因此我們不能說,他在某一地點與我們同在,另一地點不與我們同在;或者說他在某一件事上比在另一件事上有能力。我們必須承認,他在我們遭遇的每一個環境中都是一樣有能力的。

千萬不要忘記那迷失的驢,在街上與先知的不期而遇,口袋裡的一個零錢,這些全是神計劃里的一部分。眼睛明亮的人應能從其中讀出神的筆跡,順著這些道路前進,好像有天使在前領路一樣。神豫備的道路總是通向空的座位和等著享用的祭肉那裡。這條路或許漫長遙遠,需要付出可觀的耐心和精力,但天父絕不會將他忠心順服的兒女引入絕境,也不會領他們進入荒山野地,任其饑寒交迫而亡。他的道路總是引向一個目的地,而只有銳利的眼睛,警惕的耳朵,順服的心,才能察覺出神為愛他之人所豫備的事物。

二、掃羅第一次被膏。那晚掃羅宿於塞繆爾家的房頂。先知如此安排,有他特定的用意。當四周安靜下來時,他就走向正在沉思的年輕人掃羅,「和掃羅在房頂上說話。」

他長期以來,心中就澎湃著複雜的感慨。他可能一股腦兒地向這年輕人傾倒而出,包括他的希望和擔憂——他的希望如何幻滅,他所擔心的事又即將發生。或許他也道出自己的挫折,兒子的墮落。他可能向這年輕人耳語,低聲說出他如何渴望在此緊要關頭能有一個人出現,收拾殘局,消彌混亂,照神的方式行事。如此,這位先知極有技巧地喚醒了這個年輕人,他本來可能只是井底之蛙,活在狹窄的環境里,只熱衷於牛、羊,莊稼,五穀,只談論鄉野間的瑣事,對國家大計毫不關心。

天邊初露曙光,他就被塞繆爾叫起。「掃羅在房頂上,塞繆爾呼叫他說,起來吧,我好送你回去」。然後他們下到城角,將僕人打發走了。只剩下他們兩人的時候,塞繆爾從懷中拿出一瓶油,澆在掃羅頭上,象徵將君王的職分賜給他,又與他親嘴。塞繆爾說,「這不是耶和華膏你作他產業的君嗎?」

這是掃羅生命史上偉大的一刻。難怪當「掃羅轉身離別塞繆爾」時,神就賜給他「一個新心」。這不是指他悔改、更新,也不是像人重生時有那樣巨大的改變,否則他就不會有後來的滅亡。這裡是指他從此有了新的目標,生命有了新的意義和觀念,有了新的決定和因應之道。另一方面,舊的事都過去了,對他而言一切都成為新的了。

讓我們留意其中的差別。我們有時也可能會有一個新的心,被一種強烈的心思吸引,或受到某種新鮮理想的啟發;但在迅速萌芽的種子下面,可能有一塊堅不可穿透的岩石。這工作只是表面的,正如陽光一出,露水就化為烏有。要確定你是為了永恆而工作。

三、接踵而至的環境。走在神的道路上時,我們當然可以倚靠外在環境的印證。正如我們搭火車旅行,若對自己是否搭對了火車有疑問,最佳之計是去校對火車時間表,看看我們匆匆經過的各站站名,是否出現在這張表上。所以我們若遭遇困難或阻礙,心中升起問號,不知道自己是否行在神的旨意中,這時最保險的方法是觀察外面的環境,它會告訴我們是否行得正確。聖經上豈不是記載,「我必使我的眾山成為大道」(賽四十九11)嗎?

彼得單單聽見有聲音對他說話,看見一塊大布從天而降還不夠,他還必須聽到哥尼流差來的人站在硝皮匠家門口敲門的聲音(徒十章)。在作一切重大決定時,要尋求環境的印證。我們將在下一章里繼續探險討這一點。

11、趁時而作

塞繆爾記上十7

環境促成塞繆爾秘密膏掃羅為王;接下去神又用特殊、別富意義的環境來印證這個攸關重大的行動。這位年老的先知極其準確地豫言了接下去要發生的事,它們都一一應驗了。「當日這一切兆頭都應驗了。」

(1)首先,在便雅憫境內靠近拉結的墳墓那裡,他遇見了兩個人,告訴他驢子已經找到,如今他父親不為驢子掛心,反而擔憂兒子的安全,說,「我為兒子怎麼才好呢?」這是一個意義深長的證據,證明神的旨意和選擇。它指明掃羅從今以後將卸下農務和莊稼的事,專心致力於其它更崇高的事。沒有他,驢子仍然能尋回;其它人可以依然故我,照舊生活下去,但對他而言,卻有一個國度等在前面,而百姓的心也豫備好迎他為王。雖然他心中仍縈繞著對父親和家庭的眷戀,但他必須放棄管理他在基比亞的產業,交由他人代理。

這個兆頭對於那些感受蒙召要全然去服事神的人,也有不可估量的價值。如果他們的家庭需要他,去照顧、供應年邁的雙親,或姊妹,妻兒,那麼他就不可逃避這項神聖的義務,直到神有妥善的安排為止。使徒保羅對哥林多教會的囑咐,也是對我們每一個人說的:「各人蒙召的時候是什麼身分,仍要守住這身分。」「弟兄們,你們各人蒙召的時候是什麼身分,仍要在神面前守住這身分」(林前七20、24)。

神的呼召就像掃羅從塞繆爾口中得到的一樣,那麼清楚、明確,萬無一失。但願聽見的人能忠心、忍耐地等候,直到他的手打開環境的大門。為時不久,系船的纜索就要鬆開,信息就會以不同的形式出現:「驢已經找著了。」這一類的環境都是不容置疑的確據,印證主的聲音正在說話,他的雲柱正招呼著我們隨其前行。

(2)掃羅滿懷驚訝、敬畏繼續前行,到了他泊的橡樹那裡,遇見三個從伯特利去拜神的人;自從亞伯拉罕和雅各布以來,伯特利一直被尊為聖地。

正如塞繆爾所說的,這三個人帶著祭物——三隻山羊羔,三個餅,一皮袋酒。他們首先依照東方習俗彼此問安;然後又給了他兩個餅,這行動似乎是出於內在聖靈的催促,他們感覺所遇到的這人非比尋常,是一個可以和全能神一同享有他們效忠的人物。

這行動寓含的意義何等深遠!它豈不是顯明神將迫使百姓尊敬他所揀選的王,並且使王所需用的一無匱乏?這豈不是一個確據:他不必為吃什麼穿什麼憂慮,因為只要他先求神的國和他的義,其它一切都要加給他了。

當神的每一個僕人跨出腳步,踏在順服路徑上時,也必遇見同樣的情形。他可能舍下興隆發達的生意,放棄誘人的高薪;他可能將腳從穩妥的船里跨出,踏在波濤洶湧的水面;或者他像摩西一樣,遭人埋怨,說他將那些倚賴他的人趕逐到荒涼的曠野。但是他若忠於神的呼召,就毫無理由後悔,他的食物、飲水會按時得到供應,雲柱停留之地,就有嗎哪降下;先是烏鴉,然後是寡婦,最後是天使,受命供應他飲食所需;神會在他有生之年照顧他,在他安息時親手將他埋葬,像他埋葬摩西一樣,或者藉助忠信之人的手,如同早期信徒親手將司提反葬入墓中。

主在世上時,曾就此事給他門徒上了寶貴的一課。有一次,稅吏來見彼得,要求他上丁稅;彼得無力償付,只好去見夫子。毫無疑問的,彼得若仍從事打魚工作,他就無虞擔心,憑他勞力的代價,他有足夠的能力繳納丁稅;但此刻他身無分文。主說,「你且往海邊去釣魚,把先釣上來的魚拿起來,開了它的口,必得一塊錢,可以拿去給他們,作你我的稅銀。」彼得曾遵從主的呼召,放棄營生之計,主知道他有責任供應彼得所需,否則他就必須靠己力謀生。他說「作你我的」稅銀,表明他也有同樣的需要。你為主作工,他不會忘記;你當然可以信靠他為你付稅,以及盡其它法律上的責任。不要將盼望放在「無定的錢財」(提前六17)上,或今世的財富上,乃要盼望、倚靠那厚賜百物給我們享受的神。

(3)最後,掃羅來到基比亞(見修正譯本旁註)。英王欽定譯本和修正譯本都指出,那裡有非利士人的防兵,但其它解經者卻認為,塞繆爾不會向掃羅提到這些眾所周知的事,因此他們比較喜歡採用「防兵」(garrison)這詞的另一個意思,將此句譯成:「那見有非利士人設立的建築物,圓柱或石碑。」或許是非利士人為紀念某次大捷而豎立的。

就在那裡,家園已遙遙在望,掃羅遇見一班年輕人,都是塞繆爾建立的先知學校里的成員。他們從邱壇下來,帶著鼓、瑟、琴、笛。先知的熱情和喜樂洋溢在他們身上。掃羅一看見這支神聖的行列,就大大受感動。在他離家的短短几天之內,他有了劇烈的改變,如今他與這一群素昧生平的人一同受感說話。他靈魂里從未震動過的樂弦,如今有了回應。對神的渴望、對屬靈啟示的感受、對不可見而永恆事物的感覺,溢滿他整個靈魂。「神的靈大大感動他,他就在先知中受感說話。」

我們不必為這句話驚訝。有時我們也可以發現一些人暫時被強烈的宗教情緒感動,但都沒有永遠脫離他們從前屬世的、自私的生活。人可能一時被光照,略嘗屬天的恩賜,有分於聖靈,在神話語的大能面前肅立,卻仍然遠離神。一塊土地可能飽享雨露滋潤,卻仍長出荊棘來。種子可以在淺土中滋生髮芽,但轉眼就會枯萎。腓利到撒瑪利亞傳道時,西門看見他所言所行,也深受感動,並受了洗,但使徒彼得宣告說,他仍「在苦膽之中,被罪惡捆梆」(徒八23)。

然而,那對掃羅只造成短暫、表面的改變之能力,卻能永遠為我們所擁有。神的靈能臨到、充滿我們,住在我們裡面,正如當年他臨到早代信徒一樣。他以一波繼一波的能力和恩典降臨在我們身上,好叫我們不單單為了特定的事工突然被充滿,並且能不斷地體會到聖靈的內住,正如小亞西亞高地最初的那一批信徒;如此我們也可以和司提反一樣,成為聖靈充滿的人(參見徒四8,十三 52,六 5)。

神若呼召我們從事某項特別事工,他一定賜下特別的聖靈恩膏。記得耶和華曾對摩西說,「看哪……烏利的兒子比撒列,我已經題他的名召他。我也以我的靈充滿了他,使他有智慧,有聰明,有知識,能作各樣的工」(出三十一2~3)。這是普遍的真理。只要有呼召,就必有裝備。但我們必須期待這裝備,並且支取、運用;如果我們感覺不到它,就必須記得它已經賜下給我們了,我們只管安然踏上豫定的道路。就在採取順服行動的那一刻,我們會突然明白自己已擁有聖靈的充滿,而心中湧出感謝。哦!但願基督的靈大有能力地降在他一切僕人身上,好叫他們為了現今的世代而裝備妥當,有一天主能這樣說:「看哪,我的僕人,我所扶持,所揀選,心裡所喜悅的,我已將我的靈賜給他,他必將公理傳給外邦」(賽四十二1)。

這個年輕農家兒子的轉變,使以前熟識他的人大感詫異,他們彼此說,「基士的兒子遇見什麼了,掃羅也列在先知中么?」當大數的掃羅加入他曾逼迫的基督徒行列中,或本仁及紐頓成為宣揚神話語的傳道人時,也曾激起一陳騷動。其中一個認識掃羅的人豫知了個中因由,當時掃羅與塞繆爾會面的事已開始傳揚出去,這人似乎如此說:「他豈不是曾和這個蒙福運動之父——塞繆爾——在一起嗎?如果他也分享了一些塞繆爾的恩賜,豈不是一件美事?」

興奮的熱潮過後,掃羅恢復了平靜和自製,就上邱壇去了。或許他要安靜默想、禱告,以徹底弄明白這幾個小時內發生的一連串事件之真正意義。至聖的神阿,在一生最緊要的時刻,我們除了轉向你,又能轉向誰呢?只有你能明白。

塞繆爾打發走這個驚訝、戰兢的年輕客人之前,曾吩咐他要把握時機趁時而為(7節)。神總是會留下餘裕,讓我們運用自己的常識。環境可能是神設計的,但我們可以善用它,也可能誤用它;將它當作踏腳石,或者當作絆腳石。同樣的環境可能臨到不同的人,但每個人從其中學到的功課卻大異其趣。陽光、雨水能產生鮮花、玉米,也能產生野草、稗子。神在引領我們的時候,並不排除我們使用常識判斷的必要性,我們仍須謹慎,觀前顧後,以察明神的旨意。

我們一生中有許多機會操練我們的判斷力,好讓神的光透過這判斷照射下來,一如陽光毫無攔阻地穿過澄凈的玻璃杯。我們不是沉默的、任人驅趕的牛,也不是聽由命運安排的動物。只要我們仰望神的引導,就必白白得著;但是我們必須運用他的指引,否則也是一無用處。只有那些接受豐富恩典和公義恩賜的人,才能在生命中作王。

彼得被天使帶離監獄的那夜,聖經告訴我們,天使引導著這位恍惚的使徒走過兩條街,就離開他去了;彼得這時才如夢初醒,就往馬利亞家去。當他困惑不清,半睡半醒,如在夢境時,天使必須小心地看顧、帶領他;一旦清晨的涼風使他清醒,他就明白過來,開始用他自己的判斷力作決定。

對軟弱無力的人,主已經應許賜給他一塊白石,就是人的判斷力,無疑的那是烏陵和土明

——神榮耀的光輝將透過它而照耀、閃亮。但願我們以喜樂的心從他手中接過這白石,好使我們能與我們的主一起說,「我的判斷(中文聖經作『審判』)也是公平的,因為我不求自己的意思,只求那差我來者的意思。」

12、內在與外在的爭戰

塞繆爾記上第十一章

本章第十一節記錄了一次大捷。這是掃羅領導的第一個公開行動,發生在他登基以後的十個月。這次大捷立刻證實了他是神所揀選的,並且止息了一切反對的聲音;他此刻站立在他百姓和鄰國面前,是一個道道地地的男子漢和君王。

但在本章中,眼光銳利的人可以發現,它記錄了另一場看不見的爭戰。掃羅為以色列打了一場外在的仗,在此之前,他又為自己打了一場院內在的仗。由於他打贏了第一場仗(可能別人看不見這場戰爭的訊息和記號),他得以在與拿轄爭戰時昂然挺立。

情形常常是這樣的:在一場戰爭裡面,隱藏著另一場戰爭。當一個人與這世界的罪惡、黑暗爭戰時,他總是有另一場內在的仗要打,他必須與自己爭戰,為自己爭戰。縱觀近世許多屬靈的偉人,他們都曾因內在的戰爭而筋疲力盡,他們在打外面的仗時,不得不關上自己的心門,好集中心力對付自己。或許你曾聽過基督的精兵痛苦地喃喃自語:「只要我不斷打裡面的仗,只要我有一塊堅土可立足,而不站在我自己這敗壞本性和優柔寡斷鬆土上,我就可以輕易地為主爭戰,征服外在的仇敵。」或許你甚至聽到這些偉大的精兵說,「當然最好放棄外在的戰爭,才能專心一意對付自家的戰爭。」

然而對我們每一個人而言,這兩種戰爭同時並行是有益的,因為一個人若只與世界的邪惡爭戰,對內在的戰爭一無所知,他可能會變得傲慢自大,以為自己超然絕俗,遠離一般的罪和試探;另一方面來說,如果我們單單只從事內在的戰爭,就可能長得不健康,以自我為中心,缺乏勇氣,萎靡不振。

不!讓二者同時進行吧!讓我們在可見的外在戰場上為神贏得的勝利,補償我們在內在戰爭中所感受到的挫敗。但願每個人都明白,如果他裡面得勝了,外面也必得勝;如果他裡面失敗了,外面也會失敗。正如掃羅一樣,我們在內心中得勝多少,就對拿轄得勝多少。

本章經文有兩點饒富趣味,第一,掃羅內在的爭戰和得勝;第二,掃羅外在的爭戰和得勝。

一、掃羅內在的爭戰,衝突,和得勝。

(1)他與驕傲的試探爭戰。塞繆爾為了及早促成新國度的設立,就將百姓招聚到米斯巴;前面我們已經看過,以色列人曾在那裡慘敗過,也曾在那裡獲得一場大捷。這次他們聚集,是為了求神借著掣籤,為他們選一個王。他們禱告之後就開始掣籤,讓神將他的心意顯明出來。首先抽出便雅憫支派,然後是這支派里的瑪特利族,最後從其中掣出基士的兒子掃羅,但眾人卻找不著他。他早先從與塞繆爾的談話里,已經知道自己是神命定的王;先知已將油膏在他頭上;他滿有君王的威儀,身體比眾民高過一頭。如果他野心勃勃的話,他一定趁此機會跨步向前,向百姓表明他就是那惟一的王,眾民應向他臣服。然而,他們卻遍尋不著他。不得已,百姓只好求助於烏陵土明,發現原來他藏在器具中間。

他的羞怯是一種美麗的品質,我們因著掃羅的謙遜而更加欣賞他性格中的純真。並使我們想起亞他那修(Athanasius),他曾離開亞歷山太,以避免被選為該城的主教。另外還有李文斯頓(John Livingston),他得知被選在著名的Kirko』 Shotts教會講道,就忽忙起身,從另一個方向去,直到數小時之後,神的靈引領他回頭,接受那一個蒙福的挑戰。凡是自認為不可一世,趾高氣揚的人,就必失敗;只有那些看別人比自己強,不張揚炫耀的人,神才會使他升高。

(2)有強烈的試探要激他報復。在眾民歡呼萬歲的時候,有一小撮匪徒卻低語:「這人怎能救我們呢?」只要有一個這樣的聲音,就足以破壞群眾的奉承、喝采。哪一個政治家不曾經歷同樣的感受—— 一句論斷批評的話,就破壞了整片歡呼聲?那句話必然刺痛了掃羅的心;但他壓下了報復的慾望,勝過了它,將報復的衝動踩在腳下。他並非膽怯懦弱之輩,因為同一章記載,他聽見雅比人的話,「甚是發怒。」他能夠向不義發出烈焰,但在這件事上,他謹慎地節制自己。「掃羅卻不理會。」英王欽定譯本譯成「心平氣和」。這句話何等迷人——持守住你的平安,不讓它消失,不讓它被奪走,不讓它被憤怒踩在腳下,反而在人的激怒和冒犯中緊緊持守住內心的平安。「他卻心平氣和。」

這裡旁註的希伯來文更令人訝異。「他卻像聾子一樣」——他置若罔聞。他確是聽見了,每一個字都沉重他敲擊著他的心,但他卻像聾子一樣聽若未聞。一個人實在需要極大的能力,才能對毀謗、侮辱、惡毒的言辭裝聾作啞,好像沒事一樣,而將辯駁的工作交給神,相信神遲早會給他一個機會,辯明他的勇氣和性情。

如果掃羅聽了那些人,並且理會他們的話,他可能陷入一種尷尬、困惑的境地,因為一方面他可能忽視他們的毀謗,而使他蒙上懦夫之名;或者另一方面他注意到他們的輕視,轉而以暴戾的行動施以報復,結果失去了民心。他能採取的最佳之策,就是像聾子一樣,裝作沒聽見,並且用節制的靈克服報復的靈。

(3)他還有一個試探必須克服,那就是虛榮心。群眾散了之後,他從米斯巴回到基比亞。塞繆爾已膏他,並與他親嘴,向他效忠。一個接一個的兆頭不斷指明他是神為以色列人所選的王;他曾站在百姓中間接受歡呼,被承認是這地的王;有一群赤膽忠誠的年輕人一路跟隨他,用喜樂的歌聲伴他回家;他意識到,只要他登高一呼,就可以獲得大批人的擁護。然而他回到基比亞,重拾質樸的鄉野生活;他手再度扶起犁,有一個月之久,在田間耕作,默想臨到他的奇妙際遇,猜想何時神才會為他打開門,使他踏入君王的華麗和威儀中。

這些都是一個偉大心靈真正的要素。我們固然不會忘記基利波的慘敗;他如何被惡魔騷擾,並因此導致他一生事業功敗垂成;他如何數次掄槍欲刺死戴維;他變得喜怒無常,陰沈憂鬱,最後自殺而死。但是至少在這個時候,他年輕的歲月里,他用腳踐踏驕傲,保持謙遜的態度;他用腳踐踏報復的靈,讓神自己為他辯駁;他用腳踐踏虛榮心,這也是我們每一個人都會面臨的試探,他依舊過著微賤平凡的生活,默默等候神召他出來統治全國的日子。我們不得不佩服他。

你也可能意識到本性中一些美好可喜的要素,但除非你天然的美德被聖靈得著、堅固,它們最終還是無法抵擋這世界的可怕爭戰。要從你美善的德行中活出救主卓越的生命和榮光來,這樣你的品格才不會任意生長,而是被內住的聖靈所建立、塑造。

二、掃羅外在的衝突。一天黃昏,掃羅從田間回來,聽見眾人充滿驚惶、恐懼的哭聲。他行近基比亞,就探詢原因,「百姓為什麼哭呢?」別人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他。在約但河對面,基列境內的基列雅比城,正受著亞捫人的蹂躪;一百年以前亞捫人曾被耶弗他擊潰,但他們始終宣稱這城是屬他們的。這回亞捫人在他們的王拿轄率領之下,集結大軍包圍基列雅比。雅比眾人想盡辦法自保,也徒然無功。拿轄以輕蔑的口吻允准他們有一周的時間去求援兵;一周期限截止時,如果援兵未到,城裡每個人的右眼就要被剜出,這樣他們就形同廢人,無戰鬥力,因為通常作戰時左眼都是遮在盾牌後面的。

在絕望中,雅比人差遣使者到便雅憫的基比亞,因為在士師時代,基列雅比人曾拒絕加入殲滅便雅憫人的戰爭,並且還將四十個女子嫁給便雅憫人為妻。因此基列雅比人和基比亞人之間有血親關係,在此存亡危急的關頭,他們自然想到向基比亞人求援——如果他們都不肯伸手相助,還有誰肯呢?然而基比亞人聽了卻沮喪驚惶。要在短短几天之內馳兵救援,似乎是不可能的。掃羅住在他們中間,但他們並未指望掃羅能援手。因而他們這一天是在無望和憂戚中度過。

這時,這個已征服自己的人忽然意識到,有一股新的能力在他心中成形。聖經記載說,「掃羅……就被神的靈大大感動。」稍後我們又讀到,「耶和華使百姓懼怕。」再下去是,「耶和華在以色列中施行拯救。」

你若對付內在的戰爭,靠著神的恩典將那容易纏累你的罪踐踏在腳下,那麼有一天聖靈也要臨到你,帶給你無比的能力,使你前去成就那本來不可能作成的事。他在你身上動工的同時,也在別人和仇敵的身上作工。

掃羅立刻將他的一雙牛殺了,切成塊子,差使者將塊子傳送以色列全境。史卡特(Walter

Scott)告訴我們,古代高地的酋長也使用類似的方法傳遞戰訊。他們宰殺一隻牲畜,升起火點燃十字架,然後將十字架浸在牲畜的血里弄熄,再送遍全地,每一個看見的人都有義務迅速趕往戰場。

同樣的,以色列全境的民也都響應了王的號召。有三十萬以色列人和三萬猶大人前來,「跟隨掃羅和塞繆爾。」他們起初只是一群烏合之眾。可能他們是以鐮刀和棒子為武器,因為非利士人幾乎已將他們所有的武器劫掠一空。但掃羅靠著神的能力數點他們——意指訓練、編整、排列;將他們分為三隊,在天方破曉時襲擊亞捫人。又差使者告訴基列雅比人,救援已在望,雅比人聽了不禁雀躍歡喜。當晨曦初照在基列寧靜的小丘和山谷時,掃羅親率三路人馬,直逼這個正熱烈期待著援兵的小城,攻打尚在酣睡的敵軍。亞捫人倉皇應戰,措手不及,毫無反擊的餘地。直到太陽近午,他們已被擊散,沒有二人同在一處的。這是新王朝一次奇妙的大捷,也是最佳的開頭。

你是否在與世界罪惡的爭戰中失利?那麼你必須學會管理自己。要挺身「打那美好的仗」。關於這爭戰,有幾個範圍要對付。第一,是環境的外界圈子。我們若有智慧,就當放棄那一直帶來試探的交易;從惡人居住的處所搬出來,拋棄不斷導使你犯罪的書、刊物、娛樂;斷絕那給你帶來咒詛的友誼。這是首要之務。要與你的環境保持正確的關係;不要觸摸,不要嘗試,不要動手;要分別為聖。要不計一切代價從引誘你犯罪的光景中出來。

第二,是習慣的內在圈子。因為我們的環境若像我們的衣服,那麼習慣就是我們的皮膚。每一個人都必須單獨與自己的習慣爭戰。這個習慣可能是酗酒,或吸毒,或道德上的污穢;只有神的能力可以打破那束縛你的鎖鏈。這是人一生中第二個大爭戰。

第三,是與遺傳爭戰。可能你的父親是一個熱情的人,將他承襲自祖先的強烈、熱切的慾望遺傳給你;可能你的母親是一個自負、驕傲,或脾氣暴躁的人,你從他那裡繼承了一部分急躁、敏感的性情;你無法保持寧靜,無法心平氣和,裝作充耳未聞。每個人一生中或多或少都要遭遇一些與生俱來的天性爭戰,這些遺傳的素質會使爭戰益發艱苦。你必須計算、考慮、認識這些素質;然後將基督的墳墓置於你和它們中間,只有透過那已為你受死的基督,去接觸它們。向一切遺傳死,向首先的亞當死,向你自己死;並且因你已經復活,成為末後亞當的肢體。這樣你才能為你的後代,打破這些可怕的遺傳素質的轄制。

當你作了這一切,說了這一切,當你外在的環境作了一番調整,靠著神的恩典破除了習慣的捆綁,並且向著遺傳死的時候,你就面對面看見你自己內在的城堡。有一些事你必須避免不作,有一些試探你必須堅持抵抗,你也必須將裡面的自己釘在十字架上。哦!這是何等孤單的戰爭!花和草都在搏鬥中被踐踏,你心靈的血一滴滴淌在地上,你知道你外在生命所擁有的一切若與內在戰爭的艱苦相比,就算不得什麼。成功算甚麼?掌聲算什麼?那與你所承認的挫敗相對比的勝利冠冕算什麼?我們必須打自己的仗,在基督的能力中得勝。阿們!阿們!沒有兩個人同在一處處!讓我們奮力打那美好的仗,持守住那真正的生命。

13、不撇棄你們

塞繆爾記上十二22

掃羅解救基列雅比人的消息傳遍全地之後,塞繆爾認為這正是鞏固掃羅王權的最佳時機。因此他在吉甲召開了一次全民的大會。

吉甲是以色列人過約但河以後第一夜安營的地方,為紀念那次事件而立的十二塊石頭仍然歷歷在目。他們曾在這裡行割禮,潔凈他們在曠野的疏忽,並且守他們在應許之地的第一個逾越節。此刻民眾從遠、近地方一齊集合到這裡,河水在他們腳邊迅速流過,流向死海;舊日的偉大回憶縈繞心頭,那些往事曾在他們列祖的歷史上留下了光輝的一頁。他們就在這樣的環境中立掃羅為王。掃羅曾在米斯巴被選為王,但他在吉甲才加冕;這是他執掌王權的開始。這個盛大的儀式舉行之後,掃羅就和他的子民一同歡喜,在神面前獻上平安祭和感恩祭。也就在這時刻,塞繆爾選擇放下他計程車師職務——他是最後一位士師,第一位先知。

一、塞繆爾的退休。塞繆爾這最長、最成功的服事,必須有一個結束。次經傳道經的作者提到這件事時說,「塞繆爾在長眠之前,曾在神和眾百姓面前辯明他的純潔無罪。」是的,每一個人都有長眠的一天,最幸福的人是那些在他們咽下最後一口氣、靈進入最終獎賞之前,能夠將他們的手放在心上,對四周最熟識的人說,「至少我這裡是清潔的」之人。

這是塞繆爾靠著神的恩典所能作到的。面對著廣大的以色列民眾,他指著自己蒼蒼的白髮說,「我已年老發白……我從幼年直到今日,都在你們面前行(如同在東方國家,那些牧人都是在羊群的前面行)。」他的事工毫無可指摘之處,為了他自己,和他所代表之神的緣故,他急切地要從百姓那裡得到印證,證明他的事工是無可指摘的。因此他聲明:「我奪過誰的牛?搶過誰的驢?欺負過誰?虐待過誰?從誰手裡受過賄賂因而眼瞎呢?」所有百姓異口同聲回答:「你未曾欺負我們,虐待我們,也未曾從誰手裡受過什麼。」

但這位年老的先知仍不滿足;他要百姓在神和王面前起誓;因此他舉手向天說,「有耶和華和他的受膏者今日為證。」再一次,百姓異口同聲說,「願他為證。」於是這位老人得了安慰,又加上一句:「從前立摩西、亞倫,又領你們列祖出埃及地的是耶和華。」

哦!但願今日從事公職的人都能像塞繆爾一樣手潔心清!當有一日他們站在耶和華的審判台前,一切的行為記錄被一一審察時,就會發現這些位居高職的人並未利用本身職權謀私己之利,他們的手是清潔的,心是純潔的。一個國家的公職人員若能免於賄賂和營私,這國是有福的,否則他們祖先遺留下來的土地也會因他們蒙羞。

二、他指責百姓的罪。這是一個極佳的機會向百姓指出他們的錯處,而一個雙手清潔的人才有資格誠懇地指出別人的過錯。你在除去弟兄眼中的刺以前,必須確定你自己眼中的梁木已經除去。塞繆爾分幾方面向眾多的百姓提出呼求,並且壯膽揭露這個國家的罪行,讓他們看清自己的本來面目。

首先,他指出他們從前與現今採用的方法之差別。他帶領百姓回想以前在埃及的情形。他事實上如此說:你們的祖先在埃及被捆梆,受法老王壓迫的時候,你們向耶和華呼求,他就以恩慈回答,施行拯救。而在士師時代,你們最初被西西拉苦待,然後又受非利士人,以及摩押人的攻擊,你們再度呼求拯救,耶和華也應允了。但是到了如今,亞捫王拿轄的大軍壓境,你們不但不懇切禱告,反而堅持要我為你們立一個王。你們為何墮落了呢?為什麼三百年前你們出自內心的禱告如今卻被忽略呢?豈不是因你們很少禱告,以致喪失了列祖的靈?這就是極大的罪。

我們豈不應該小心謹慎?與其衝動、草率地說,「我們將作這作那,」倒不如耐心等候在神面前,直到他指定解救之道。

第二,他給予過去的歷史以新的解釋。在百姓這方面,他們指出連年的患難,接踵而至臨到他們的國家;亞捫人,非利士人,摩押人,西西拉和其它鄰國相繼入侵,迫害、壓制他們,因此他們想出一條解決之計,就是求立一個王。在塞繆爾這方面,他當然承認百姓不斷遭遇患難,但他有另一番解釋。他實際上這麼說:「你們要求一個王,來止息強敵犯境,但我告訴你們,在另一方面,不管你有沒有王,如果你像過去一樣繼續忘記神,去事奉巴力和亞斯他錄,那麼不論是你們的王,或所選出的政府,都無法解救你們脫離悲慘的下場。」換句話說,塞繆爾明白指出,他們一切禍患的起源,不在於強敵的出現,而在於他們缺乏單純的目標和對耶和華的敬畏。

同樣,在這裡我們也可以學到功課。只要一個教會活在神面前,忠於真理,聽從白日的雲柱和夜間的火柱引領,教會就不必非要倚靠一個人的領導不可。教會與神的關係正確,神就能代表這個教會。

第三,他向百姓指明,每當他們需要一個人出來時,神總是會適時供應。他似乎這麼說:「回顧一下你們的歷史!雖然神從未給你們設立王室,歷代相傳,但他總是在緊急關頭興起一些人來幫助你們。仔細想想——他豈不是興起摩西和亞倫?他豈沒有興起耶弗他,基甸,和我塞繆爾?看看神如何在黑暗的時刻,響應人的禱告,及時差遣你們所需要的人來!為什麼你們還不相信他?你們除了迫切求一個王之外,難道不能等待他為你們成就大事,正如他以前所作的一樣?」

最後他又說,「親愛的同胞,你們確實面對著接二連三的災難;但你們的信心失敗了,你們要求一個可看見的王,卻忘了那不可見的耶和華;你們崇尚自己的武力,卻忘了神永恆的大能。你們想藏身在新王室的庇護之下,然而神才是你們的王,你們真正的首領,整個國家的治理者。你們應該單單倚靠他。」

我們豈不是也很容易在信心上失足?我們看那可見的,卻忘了那不可見的。在陰影籠罩時,空中瀰漫著不安,喧鬧,和爭論,然而在我們感官的薄幕後面,站著那一位戴著冠冕的基督,他正等待要修剪金燈台的燈,將七星拿在他右手中。塞繆爾直言不諱地向百姓指明他們如何遠離信心的真根基,而墮落到拜假神和不信的地步;他的這項舉動是勇敢,高貴,而正確的。

三、塞繆爾的保證。他將職位移交給掃羅,從此掃羅要作選民的牧者和領袖;他又對付了百姓的失敗和墮落,然後他以親切和藹的態度說,「耶和華……必因他的大名不撇棄你們。」哦!請將這話銘記於心,讓它像裊裊的樂音,沉澱在你靈魂深處。耶和華不撇棄他的子民!他們可能喪失最初的理想,暫時遠離舊日單純的信心根基,但耶和華必因他偉大的名,不撇棄他的子民。

古時的聖徒也不斷使用這論據。舉例來說,出埃及記第三十二章第十二節,當神因以色列民拜金牛犢而誓言要除滅他們時,摩西壯膽到神面前,他實際上這麼說,「耶和華阿,你不能這樣作!如果你這樣行,你的品格就會受人非難,埃及人會說,『他根本無能為力帶領以色列人,他帶他們出埃及,卻無法完成他已開始的工作!』你不能這樣作。這是攸關你名譽的事!」

另外在喬舒亞記第七章第九節,以色列民在艾城的人面前潰散逃走,喬舒亞就俯伏在約櫃前呼喊說,「我的神阿!如果你的百姓這樣一敗塗地,埃及人會怎麼說?非利士人會怎麼說?迦南列國又怎麼說?你要為你的大名怎樣行呢?如果你不能將我們帶入應許之地,你的大名豈不是在天地面前蒙羞嗎?」

然後是以賽亞書第四十八章第九和十一節,以賽亞對付了選民的罪之後,又以神的名對百姓說,「我為我的名暫且忍怒,為我的頌讚,向你容忍,不將你剪除。」「我為自己的緣故必行這事,我焉能使我的名被褻瀆,我必不將我的榮耀歸給假神。」

在以西結書第二十章,這些醒目的話重複出現了三次:「我卻為我名的緣故沒有這樣行,免得我名在他們所住的列國人眼前被褻瀆。」

塞繆爾又說,「耶和華既喜悅選你們作他的子民。」神隱藏他的原因;他愛,是因為他願意愛。他愛的火焰不需要燃料。這燃燒著的荊棘是不會熄滅的。我們不妨將使徒保羅的話放在這裡一起看:「他為我們舍了自己,要贖我們脫離一切罪惡,又潔凈我們,特作自己的子民」(多二14)。這個保證可以運用在以下幾方面:

(1)個人。神絕不撇棄你。他揀選你,不是因為你的善良、美麗;他也不會因為你未克盡全力而撇棄你。他以慈愛和恩惠選你作他的兒女,不是因你裡面有何特殊之處吸引他,乃是因為他要揀選你。或許有一天他會向你解釋原因,但目前我們實在猜不出他揀選我們,不選別人的理由。他「喜悅」我們作他的兒女。我們可能曾犯罪得罪他,或與世人摻雜,但神永不撇棄他的兒女。不然的話,他的愛就會受到褻瀆,別人會說他的愛不是無限的,這愛在人犯罪到某一程度就停止了,它無法超越罪。另外他的能力也會受到挑戰,因為地獄的靈會誇口說,神企圖作超過他能力範圍之外的事,他沒有事先打算要付的代價。

此外他的「永不變」性也會蒙上惡名。整個宇宙會遍傳這樣的話:他選擇一個罪性極大的靈魂,潔凈它,愛它,賜福它,然後他改變了初衷。一旦神是善變不定的消息傳開來,永恆的宮殿都要震動,天上的寶座將搖搖欲墜,穹蒼也會搖幌毀滅。神絕不會將他已在人心裡動的工中途放棄。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可以倚靠救恩。神未要求我們付代價,我們的本性對他而言毫無美麗或吸引人之處,因他是看人內心的;我們也不必刻意作什麼;他就是定意愛我們,他必須愛到底,在世界面前堅持他的初衷。朋友,神不會撇棄你!

(2)教會。為什麼神不會撇棄以色列?因為這選民是神要列國效法的典範;因此他必須繼續建造以色列,使他設立的典範不致粉碎;他必須透過以色列將其它國家帶到同樣的層次。若是神棄絕了以色列,他又如何能指望這世界更新呢?

教會的情形也一樣。教會裡面可能有許多失敗和不義必須加以糾正。但神不會因為他的不完全而將她趕逐出去。他要修剪、潔凈教會;直到她能完成他的理想,成為他完美的新婦。

(3)國家。我們的國家不能再繼續沉迷於物質主義和不敬虔里。神無法任由她落到不道德、敗壞的境地,他不能允許她步上羅馬,希臘的後塵,也不會撇棄他一直賜福的百姓。為了他名的緣故,他不能這樣作。我相信遲早他要借著一次屬靈的復興,使我們重拾起初的愛。

(4)世界。神不會撇棄這世界,雖然它充滿了假冒為善、污穢,不義,和罪。它沾滿了神子和聖徒的血跡。無數高貴靈魂的淚水將它濡濕。但它在群星中仍煜煜發光;它是一個範本,要向全宇宙顯明神將如何對待一個墮落的世界和敗壞的族類。神不會撇棄我們的地球,有一天我們將看見她閃耀在樂園的明光中,被一塵不染的澄澈空氣所包圍。她的大地和海洋將再度恢復純凈。是的,人類將從長期轄制他們的罪和邪惡中出來,穿上清潔,愛,和真理的潔白衣服。「耶和華既喜悅選你們作他的子民,就必因他的大名不撇棄你們。」

14、不住的禱告

塞繆爾記上十二16~25

塞繆爾結束了他作為希伯來國家之士師和領袖的公開事工;這段時期的情景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片段。如果他年輕時就去世,他在他國家的記錄和歷史上所佔的地位就要低微得多;我們對他品格的敬佩也要為之減少。很自然的,他會發現從他原先顯赫的地位退下來,去啟開一個他並不贊成的王朝,實非易事。他認為以色列人要求王,就等於放棄了以神作他們的王之光榮。但他按捺住心中強烈的反對,盡最大的力量幫助這個國家踏上他們所選擇的新道路,極謹慎地挑選一個王,並且不顧個人情感上的痛苦,在新、舊兩個次序之間架上一座橋樑。

我們觀看這段吉甲大會和確立掃羅為王的記錄,就會發現它一再重複提到塞繆爾在禱告上的能力。他似乎是他那個世代的諾克斯(John Knox),不論在治國之才和禱告上都大有能力。他整個事工都浸浴在禱告的靈里。

呂諾斯爵士(Sir Joshua Reynolds)描述說,塞繆爾從幼看起就知道祈求神向他說話,他敏捷的耳朵隨時準備好抓住神的每一個微小聲音。詩篇里提到,塞繆爾是那些求告神的名並蒙應允的人之一(詩九十九6)。先知傑里邁亞為他的百姓代求時,也提及塞繆爾的禱告能力(耶十五1)。所有以色列人都知道耶和華的這位先知為他們所作的無數呼求。在他們身陷患難時,他的禱告成了他們的拯救;在與敵軍作戰時,他的禱告使他們大獲全勝(撒上七8,八6)。在他和神中間,有一條敞開的道路,所以神的思想能進入他心裡;他再以熱切的渴望反應回去。

一、塞繆爾為雷和雨禱告。人心都想要看到神的「證明」。每一個世代都有彎曲剛愎的人尋求神跡,這樣作是證明人遠離了光的源頭,屬靈的眼睛瞎了。如果我們的本性實現了神的理想,我們就能從極尋常的事件——晨曦的微光,夏日的清晨,林間的露水,明媚的春光,遍山的花朵中看見神(徒十四17)。然而靈魂的眼睛瞎了,人看不見神每一天經過這世界所留下的足跡。先知說,「耶和華阿,你的手高舉,他們仍然不看」(賽二十六11)。

由於人無法在寂靜、平常的生活中看出神的同在,所以就要求神用令人驚訝的現象來證明他在說話。他們對天上差來的使者說,「給我們看一些異常的、驚人的現象,這樣我們才相信你的話。「單單細微的聲音還不夠。我們必須看到旋風、火焰、閃電才行。這樣我們才知道神借著你說話,才相信你口所出的話是真實的。」

塞繆爾知道這一點,可能他自己也渴望神來印證他的話。神所託付的僕人若能確知他們是行在神的旨意中,就可以甘心長年在各樣的艱難、反對中服事神。「到了獻晚祭的時候,先知伊萊賈近前來,說,『亞伯拉罕,艾薩克,以色列的神,耶和華阿,求你今日使人知道你是以色列的神,也知道我是你的僕人,又是奉你的命行這一切事』」(王上十八36)。因此,在緊要關頭塞繆爾的這位繼承者之一來到神面前,他的話同樣表達出塞繆爾在那重大時刻心中的思想。他已經卸下職責,交給繼任者掃羅;他也指出了百姓的罪,警告他們若不順服必遭重罰;如今他盼望他們聽到另一個聲音,來印證他所說的話,使他們銘記不忘。

就在這樣的思想之下,他以一個宣告來結束他的勸誡和呼籲:「現在你們要站住,看耶和華在你們眼前要行一件大事。這不是割麥子的時候么?我求告耶和華,他必打雷降雨,使你們又知道又看出,你們求立王的事,是在耶和華面前犯大罪了。」

麥子收割期是從五月中旬到六月中旬,這時期在巴勒斯坦幾乎不見雨跡,因此,應這位年老先知呼召而來的雷雨是極不尋常的,足以印證他的宣告是從神來的。

有人認為這一類的事只屬於舊約故事的範疇,現今已不再出現;但我不這麼想。有時候大自然比我們想像的更有感情,因為它的美麗或可怖都不過是一層面紗,後面隱藏著全能者自己。若不是神應允他僕人的呼求,我們又如何解釋,當西班牙艦隊嚴重威脅著基督教英國的自由時,突然在英國沿岸起的大暴風?若不是天上反對教皇制度的矯飾、虛假,我們又如何解釋在宣告「教皇無誤論」的那一天中午,梵蒂岡驟然被一片漆黑籠罩的現象?

然而神還有其它印證的方法,是神僕人可以倚靠的。保羅和巴拿巴曾在以哥念住了多日,放膽靠主講道,「證明他的恩道。」希伯來書的作者將這些早代福音使者的經驗歸納起來,說到神救恩的大信息如何被聽見的人證實,「神又按自己的旨意,用神跡奇事,和百般的異能,並聖靈的恩賜,同他們作見證」(來二4)。

我們必須感謝聖靈的見證,他的聲音是為神一切忠信僕人豫備的,正如雷雨是為塞繆爾豫備的。聖靈的能力是聖徒最銳不可當的武器。使徒們說,「我們為這事作見證;神賜給順從之人的聖靈,也為這事作見證」(徒五32)。最偉大的使徒保羅也說,「我們的福音傳到你們那裡,不獨在乎言語,也在乎權能,和聖靈,並充足的信心」(帖前一5)。

但願與我同工的都能明白這一點——今日聖靈也在教會裡面,他豫備好要為一切靠主名說出的話作見證,他使人為罪,為義,為審判,自己責備自己;因此聽見我們講道的人,他們的信心不是建立在人的智慧上,而是在神的大能上,神為他們作見證,並賜他們聖靈(林前二1~4;徒十五8)。

這是今天我們講道時所缺乏的。我們滿懷熱忱、信心去講,卻未充分尋求並倚靠從神來的見證;我們不明白保惠師的交通與教導,我們的聽眾心中聽不見他的聲音,也無法相信我們所說的是從神來的真理。但願我們熱切的心只有一個盼望:「父阿,願你榮耀你的名。」就會從天上有聲音說,「我已經榮耀了我的名,還要再榮耀。」或許站在旁邊的人會說,「打雷了。」另外有人說,「有天使對他說話」(約十二28~29)。

神阿!賜給我們這樣的禱告能力,所以當我們禱告時,你將在「隱密處」應允,並且賜下雷和雨來。

二、塞繆爾不斷地代求。百姓看到雷雨,不禁恐懼害怕,急忙求塞繆爾為他們禱告。他們擔心自己的生命和財產不保,所以央求他代求。「求你為僕人們禱告耶和華你的神,免得我們死亡。」他們用「你的」神,似乎暗示他們自覺不配享有古代的特權,也就是不配被稱為選民。這位年老的先見被他們的請求所感動,他也相信神打雷降雨的目的只在印證他的話,他就安慰他們不要懼怕,並且勉勵他們不要偏離耶和華,去拜那不能救人的假神。他向他們保證,耶和華必不撇棄他們。最後他說出這一句驚人的話:「至於我,斷不停止為你們禱告,以致得罪耶和華。」

塞繆爾知道,禱告是屬靈的行動。我們在身體範圍內所運用的精力,在屬靈範圍內就成了禱告。常有人說,「工作就是禱告。」或許反過來說更貼切:「禱告就是工作。」雅各布說,「義人祈禱所發的力量是大有功效的。」所以當以巴弗再也無法用他的言語和工作幫助歌羅西人時,他就在禱告中竭力為他們祈求(西四12)。

塞繆爾已不能再像往日那樣,為百姓付出他的精力。他受年紀老邁的限制,加上新國王取代了他計程車師職分,使他不必像以前那樣工作,但他將這一切力量換成另一種方法幫助百姓。光可轉成熱,水可轉成水蒸氣。從今以後,神的聖徒之禱告,就如同一大營軍兵的武力。

禱告之於靈魂,就像望遠鏡之於眼睛,腳踏車之於雙足,電話之於聲音,蒸氣機之於手一樣,可以擴大、增加人的力量,因為禱告將我們與神的大能連在一起,它可以觸及開關,使永恆而無量的屬靈能力涌流出來。禱告有力的人是大有能力的,因為他學會了用神的力量工作。朋友阿!為什麼不將你的手指放在那永生能力的開關上?只要你一按,能力就應聲而來。你若只安於低層次的天然和智識力量,卻讓屬靈的、最高的能力擱置一旁,是何等愚不可及啊!

塞繆爾認為禱告是從神來的本能。對他而言,攔阻裡面禱告的感動就是罪。他說,「我斷不停止禱告,以致得罪耶和華。」

讓我們明白,我們可能和別人一樣說,不管合不合理,人們都會禱告,人都有禱告的本能。這種衝動似乎是人的一部分。它可能不是持續的,只有聖徒不斷停留在禱告的靈里。但有的時候,當屬靈的本能在我們裡面攪動時,我們就開始禱告。因此禱告不單單是祈求,它也是聖靈的動工。我們意識到自己的限制,就想要超越這限制而達於無限。所以在每一個真實的禱告里,都有許多東西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聖靈親自用說不出的嘆息為我們禱告。」

如果我們阻礙這種不管是為自己或別人禱告的感動,就是違反了我們最高貴的本性,使神的靈擔憂,得罪了神。不禱告不僅顯示昏愚、敗壞了的本性,並且它本身就是罪,必須向神認罪,靠主的寶血洗凈。當我們響應裡面卑微的要求時,我們就再一次被基督的寶血吸引到神面前,發現我們心中那自然地、自由地興起的禱告就像一個泉源,由深不可測的永恆源頭傾注而出。禱告是人對神的回應,將我們領受的屬天恩雨再迴流向神。

塞繆爾視禱告為一種託付。他不再擔任士師,但他覺得整個國家的福祉仍交在他手中,如果他不用禱告來維持、延續這國的命脈,他就是國家的叛徒。他一定常常退到一旁,如同摩西退到山上,我們的主退到環繞加利利海的山上一樣,用呼喊傾倒出他的靈魂,以眼淚為他的兄弟,骨肉之親,就是以色列人禱告;神已將他的揀選,榮耀,約,律法,和應許賜給以色列人。他和保羅一樣,裡面有極沉重的擔子,心裡時常傷痛。每當非利士人入侵,蹂躪國土,欺凌百姓時,他的心也碎為萬片。掃羅未能實現他的理想,更促使他在神面前切切禱告,求他拯救以色列的王和百姓。下一章我們看到的勝利,必然和他的懇求有關。

這是我們都當效法的榜樣。今日教會當自問:她是否能倚靠聖靈能力新的彰顯?這個問題完全有賴另一個問題來決定:「可不可能使整個教會屈膝禱告?」如果這話使你覺得沉重,那麼讓我們一齊切切求,用能使天地震動的禱告向神呼求,求他將古時他向列祖所作的大事,就是大的復興,賜給我們。

15、掃羅跌倒的原因

塞繆爾記上十三13~14

本章是一個悲劇故事,因為它記錄的一段歷史,證明掃羅不適合作一個王室的開創者。如果他通過了這次試驗,毫無疑問的,他不僅僅是以色列的第一個君王,而且也成為一王室的先祖,那麼整個選民的歷史都將為之改觀。但是不久我們就看見,雖然一開始他的王國似乎興盛一時,但顯然它缺乏長久、持續的要素,支持以色列長期對抗外族的侵略和內在的腐敗。

讓我們來仔細觀察這故事,不僅因為它與神百姓的歷史息息相關,並且因為它充滿了教訓,可以給我們作為借鏡。塞繆爾離棄掃羅,轉向戴維時曾說,「耶和華已經尋著一個合他心意的人。」因此,從某方面來說,掃羅這時已不再是「合神心意」的人。我們要謹慎思想其中原因,以免重踏他的覆轍。

本章所記載的這段可悲歷史相當怵目,好像晴朗的晨空忽然烏雲密布,原先美好的應許頓時瀕臨破碎。神的選民面對數目遠超過他們幾倍的非利士大軍的入侵,而陷入不可言喻的恐慌中。第六節說,以色列百姓見情況危急,就藏在山洞,叢林,石穴和坑中;有些人甚至在極度窘困時,不惜拋棄祖先留下的土地,渡過約但河逃走。至於跟隨掃羅和喬納單的人,也是戰兢不已(7節)。一種恐懼的氣氛瀰漫在全民中;古代這個國家的精神已經式微;似乎他們再也無法奮起迎戰非利士人,就像羊在一群兇惡的狼面前束手無策一樣。

聖經也告訴我們非利士大軍的數目,他們正傾盡全力要一舉殲滅以色列人;相形之下,跟隨掃羅和喬納單的人數就微不足道了(3節)。我們可以想見驚慌的使者匆忙跑來向掃羅報信,將非利士人形容得好像海邊的沙那樣多不可數。

第十九節進一步描述百姓的可悲境遇:以色列全地竟然沒有一個鐵匠,希伯來人要打造農具,必須下到非利士人那裡,免得希伯來人自製武器。在選民的歷史上,沒有一個時刻比這時更絕望無助了。

在此緊要關頭,掃羅似乎將他的軍隊從密抹撤退,轉到吉甲安營;吉甲是以色列人當初在喬舒亞帶領下渡過約但河,落腳的第一個地方,他們曾在那裡行割禮。吉甲位處高地,因此隨時暴露在非利士人的攻擊下;似乎掃羅在這裡安營,他英勇的兒子喬納單則隨時監視非利士人的動靜。

掃羅和他的兵士留在吉甲的這段日子,他的手下人數一天天減少。有些人渡過約但河逃亡,有些則藏在山洞或角落裡。

也許有人會問,為什麼掃羅這時不起身奮力一戰?他為什麼一再拖延,以致手下紛紛逃走?這裡面隱含著一個故事——要了解它,我們必須往回讀一兩章聖經的記載。在塞繆爾記上第十章第八節,塞繆爾清晨與掃羅談話,膏他為王時,曾告訴掃羅,他一生的危機將在吉甲發生,這豫言如今應驗了。「你當在我以先下到吉甲,我也必下到那裡獻燔祭和平安祭;你要等候七日,等我到了那裡,指示你當行的事。」

一、掃羅的錯誤。三年前,當他跨入一生中最偉大的機會以前,他所得到的這個命令包括了兩件事,每一件都是一次嚴重的試驗。

第一,要試驗他是否能作神的僕人;不是獨斷專制的君王,任憑已意制定策略,而是神的僕人,從先知的口中領受治國的方法,成為神權柄的代表。

第二,要試驗他是否能控制自己暴躁的天性,把韁繩勒在自己的嘴上,好好地節制自己。

就是這禁令,使掃羅在吉甲一天天等下去。我們可以想像他的謀士和勇士每天環繞著他,慫恿、催促他採取行動。他們豈不會向他指出在密抹安營的非利士人,其數目之多正如暴風雨前席捲而來的烏雲?他們豈不會告訴他,除非他立刻行動,否則他祖先的產業都會在侵襲開始之前就被瓜分無餘?他們豈不會指著日益減少的人手說,起來!採取行動!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轟轟烈烈戰死在非利士人手中呢!

但他一天天等下去。「掃羅照著塞繆爾所定的日期,等了七日,塞繆爾還沒有來到吉甲,百姓也離開掃羅散去了。」似乎時間已不允許他再多留下去。他想塞繆爾一定忘了所定之約,不然就是在離開拉瑪前來吉甲的路上遇到了麻煩,被非利士人截住了,他只要再多等大約半小時的工夫(因為獻燔祭和平安祭不需要太長的時間),就不致前功盡棄,但他不願意再繼續等,就對一旁的祭司說,「把燔祭和平安祭帶到我這裡來。」剛獻完燔祭,塞繆爾就到了。」

如果當時有人站在岩石頂端向谷底眺望,遠遠望見年老先知的身影蹣跚行近,而警告王說,「塞繆爾來了!」那該多好!但沒有人提醒他,他只能靠內心的警告和自製。這顯示出他沒有用完全的信心等候神。他小心地維持外在的禮儀,但欠缺了虔敬的靈和信心。如果他的後繼者和他同出一轍,以色列的亡國就指日可待了。因此他的王位不能再繼續下去。

這裡教我們一個非常嚴肅的功課:一個合神心意的人,就是在大小事上都順服神,等候神直到最後關頭的人;他膽敢站在日益減少的陣營里,面對節節逼近的災難,由於他尚未從神那裡得到出發的命令,他就站立不動,直到不久之後從神得到命令。

許多敬虔的人在回顧過去時都記得他們也曾有一些時刻,不知當何去何從。裡面有安靜、親切的聲音,命令他們等候、信靠;但許多其它的聲音在四周尖銳地吼叫,要他們採取行動。於是屬於信心、順服的微小聲音沉寂下來,衝動的言語脫口而出,魯莽的行為一發不可收拾。待事過境遷,塞繆爾來了,我們又開始自責自怨,「唉!如果當時我知道神就在近處,我就不會那樣作了;我真是可惡!為甚麼我不多等一下呢?」塞繆爾總是在最後一分鐘來到,但要等候到那時刻是何等困難!主的門徒說:「主阿,救我們,我們喪命喇。耶穌說,你們這小信的人哪,為什麼膽怯呢?」神沒有給我們膽怯的心,他只給我們剛強,仁愛,節制的靈。

人會因長期等待而疲倦,似乎神的應允太慢了。神大能的計划過程是繞著一個寬廣的軌道進行。對他來說,千年如一日,但他的來臨好像清晨,好像春天,好像千年。「他出現確如晨光,他必臨到我們像甘雨,像滋潤田地的春雨(何六3)。

二、掃羅不坦白的答辯。請留意掃羅對塞繆爾的解釋。他說,「我心裡說,恐怕我沒有禱告耶和華,非利士人下到吉甲攻擊我,我就勉強獻上燔祭。」這話當然不真誠。他歸罪於環境,事實上他這麼說,「是環境逼我如此;我並不想這樣作,實在是迫不得已。非利士人馬上就要來了,我手中的杖已被奪走,我不得不遵從那壓在我身上的災難所發出之聲音。」他的說詞使我們想起亞倫的話,「他們就給了我,我把金環扔在火中,這牛犢便出來了。」

我們都可能用同樣的語調說話。當我們說出粗魯的話,作出莽撞的事,不肯順服,眼見我們生命的樓閣倒塌,或毀在我們愚行帶來的火焰里,那時我們就說,「是環境逼我如此;我不得不作,我是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被迫這樣作的。」

朋友!你比環境,事物,和邪惡的謀士更強大。在神眼中,你是已加冠的王;你要統治,而不是被轄制;你只要順服神,抵擋一切使你屈居軛下的企圖。要奮起,免得神說你的王位必不長久。

三、留意這裡的選擇。塞繆爾奉神的名回答掃羅,「耶和華已經尋著一個合他心意的人。」在耶西家裡,神已豫備了一個童子,他能夠信靠神,並且不急躁行事。請聽聽這個合神心意的人多年之後所說的話,「我曾耐性等候耶和華,他垂聽我的呼求。他從禍坑裡,從淤泥中,把我拉上來,使我的腳立在盤石上,使我腳步穩當。他使我口唱新歌,就是讚美我們神的話;許多人必看見而懼怕,並要倚靠耶和華。那倚靠耶和華,不理會狂傲和偏向虛假之輩的,這人便見有福。(詩四十1~4)。

要等候,等候主的時間。讓你的心停止狂跳,你的脈搏不再震動著感情的狂濤。現在冒然行動,只會使最高的盼望落空,將神的計劃攪亂。要耐心等候神,靜立不動,直到看見他的拯救。他的僕人已從小徑那頭走來;他的腳步或許不如我們希望的那樣快速,但他會適時到達,不會太早,但也絕不會太遲。當我們的心幾乎要跌倒,盼望幾乎要消失時,神的使者就及時到達。「主已經近了!」朋友,要等待,要仰望神,因為神不會在豫定的時刻以前來,他也不會在那時刻以後才來。

當他來時,將有歡呼取代眼淚,收割取代耕種;藍天取代烏雲;無盡蒙福、喜樂的日子將使你忘記過去一切的恥辱和苦難。

16、以寡敵眾

塞繆爾記上第十四章

只是兩個年輕人,心中澎湃著愛國的情操,和對神引領的信靠——在他們,何事不能成呢?

喬納單是神真正的勇士,他代表了基督徒一些最高貴的品格。他是一個毫無畏懼、無可指摘的戰士。他行為正直,言語潔凈,忠於人類愛的最高要求;雖然他並不知道基督,但他的所作所為都是效法基督的樣式。他的品格好像明亮的背景,對照出他父親的可悲光景。

約但河邊有一個長達十二哩的山谷,延伸向巴勒斯坦中部的山丘,一直到達地中海沿岸。從峽道頂端兩哩處,約在耶路撒冷北部八哩處,兩邊的崖壁變得非常陡峭,幾乎可以互相觸及。

峭壁之間只有極狹隘的通路,偶見野羊的足跡,人類幾乎難以攀援。北脊伸出一個幾乎垂直的危岩,形成三處丘頂,稱作「播薛」,意思是「陽光照耀」,因為它整天映照著東方的太陽;至於南方,幾碼距離之外,被稱作「西尼」,意思是「黃綠色」,因為它終年位於陰影下。非利士人安營的密抹,即與前者相對,而小鄉村迦巴則與南峰西尼相對。那時掃羅已從約但平原撤離他的軍隊,以便監督敵軍的動靜。

兩軍相峙究竟多久,我們無法得知;我們也不能猜測如果沒有喬納單這一次英勇的行動,局面會如何演變;但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就是以色列已經軍心渙散。聚集在米磯侖石榴樹下跟隨掃羅的人最多不過六百,而且他們的武器簡陋,只有棒、棍。

喬納單深深被手下兵士的懶散所激怒。另一方面,他也被從神來的信心所鼓舞,在聖靈的帶領下,他採取了英勇的行動,最後導致以色列人的勝利和得拯救。

一、喬納單進入神的旨意里。對他而言,神不可能撇棄他的選民,或收回他的約。他既然應許,難道他不能成就?以色列人豈不是他自己揀選的民嗎?他豈不是將他們從世上選召出來,好叫他們將神的真理向列國顯明嗎?他豈不是將迦南地作為永不撤回的禮物,送給他們嗎?過去年歲間他奇妙的引領豈不是神旨意的最佳印證?因此,眼前的光景絕不是出於神的旨意!全能神的旨意必然與非利士人侵入應許之地的舉動相抵觸,他正等待著一些相信他的人與他的旨意聯合,那時拯救必然會臨到。

另一方面,掃羅可不這麼想。他不回顧光輝的過去。他日夜眼睛所見,耳朵所聞,使他灰心喪志,沒有力量振作起來,倚靠神的應許。塞繆爾不久以前所作的退休宣告,好像墳口的重石,緊緊將他鎖在絕望里。

我們在今世的生活中,當心靈、肉體面對各樣邪惡——如貪飲,賭博,不潔,耽於宴樂——這些都是我們這世代的非利士人時,最重要的是將目光移開,仰望神,他已借著十字架上救主的寶血,將他的旨意顯露了。當然,主的寶血絕沒有白流。神的大能要成就十字架所豫表的救贖。人子已經顯明他能毀滅魔鬼的一切工作。他既不會失敗,也不會灰心,直到他實現神的旨意。那些像喬納單一樣能超越艱難時刻,與永生事物相交的人是有福的,他們帶著一切軟弱、無助與神同行,他要在這世上建立公義和審判。

二、他謙卑下來,成為神的器皿。神總是透過人工作。他召我們與他相交,好使神的水流能透過人的管子流出去。他可以使餅倍增,但他需要人的手將餅分出去。他使死人復活,但人必須輥開墓石,敲開封墓的灰泥。他吸引大數的掃羅,但必須有一些受苦的聖徒用言語、耐心,去驅使這懦怯的人悔改。神總是在尋找一些相信的人,他們將一手接過他的能力和恩典,一手轉給別人。他揀選這些人,要借著他們彰顯他的大能。那些對屬天的催迫保持敏感,又不違背天上來的異象之人是有福的。

喬納單是蒙福的人之一,這一類人對神的事極其敏感,就如視網膜之於光,肌肉之於神經一樣。「有一日掃羅的兒子喬納單,對拿他兵器的少年人說,我們不如過到那邊,到非利士人的防營那裡去。」這裡又加上一句動人的話,「他沒有告訴父親。」很可能這兩個少年人是在破曉時分,眾人仍沉睡時悄悄溜出去的。神的旨意攪動著這位年輕王子的靈,他在話語中也透露了一絲線索:「或者耶和華為我們施展能力,因為耶和華使人得勝,不在乎人多人少。」

請留意喬納單所強調的重點。他對自己有極小的信心,對神卻有極大的信心。他的心等候耶和華,他將一切盼望集中在神身上,期待從他恩慈的幫助里得著偉大的報償。他惟一渴望的,就是作神謙卑的器皿,透過他,神將成就大事。這正是神所要的——不是我們的力量,而是我們的軟弱,這軟弱要使我們在絕望中轉向他;不是我們的龐大軍隊,而是一兩個蒙揀選的人,他們膽敢向他求大的事。有人說神站在人多勢眾的一方,此純屬無稽之談。向來歷史顯示,許多扭轉世界局面的運動,都是神借著個人完成的,他們並沒有出類拔萃的天分,但他們願意全然降服在神的旨意麵前。

我特別要向年輕的讀者呼籲——將自己向神降服。神將在這世上糾正錯誤,擊打暴君,帶給人類平安和幸福;但他需要器皿和工具,就是一批清潔,純凈,真實,可靠,從肉體的捆綁里得釋放,全然順服他,任他差遣的人。不管你像喬納單一樣出身高貴,或者像替他拿兵器的人那樣出身寒微,這些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他要用你成就大事。

掃羅這位被揀選的王,卻缺乏如此的異象和信心。他不留心聽神的聲音,只倚賴祭司的代求(19節和36節)。他的言語、行動顯示,得勝要靠他和手下人的努力;他甚至禁止眾人吃林中的野蜜,等於阻絕神的供應,完全將神排除事外。難道神會因為他的百姓用杖蘸蜜放入口中嘗,就不拯救他們嗎?掃羅起了這個無意義的咒,雖然目的在節省時間,使人民專心作戰,但實際上卻適得其反;他這樣作顯明他心中全然沒有他那高貴兒子的看法——神要借著人工作,向他的仇敵施審判。

三、喬納單倚靠神,神也未使他失望。信心是一種不屈不撓的能力,我們可以從它得到無窮的力量和幫助,這是一般人生活中難以觸及的。我們已說過,平常人只有兩個鍵盤,但我們有三個。他們運用身體和智力,但我們還多了屬靈和永恆的能力。因此我們可以藉助這更大的能力成就同樣的結果,並且作得更好,正如電力強過馬力,蒸氣勝過人力一樣。

這兩個年輕人下了陡壁,就商量好一個記號,來證明他們是否真的行在神旨意里。一個人初次踏上信心之旅時,心中都會渴望看見一些記號,證明他沒有誤入歧途。神果然借著非利士防兵的話,賜給了他們所求的記號;防兵的話帶著嘲諷的意味,暗示希伯來人的膽怯(11節)。他們說,「希伯來人從所藏的洞穴里出來了。」「防兵對喬納單和拿兵器的人說,你們上到這裡來,我們有一件事指示你們(或作:我們願意認識你們)。」

這是神給的記號,向他們保證耶和華已將非利士人交在以色列人手中(10節)。借著信心,人可以得到神的回答。「我們一切所求的,就從他得著。」只要我們完成禱告的惟一條件,這是最重要、卻常被忽略的:「凡你們禱告祈求的,無論是什麼,只要信是得著的,就必得著。(可十一24)。

信靠神的人必不致羞愧。兩個年輕的便雅憫人上到非利士人那裡,就用他們的兵器將二十個非利士人殺倒於地;從天上來的恐慌立即瀰漫整個軍營,防兵和掠兵個個戰兢不已。非利士人並不知道他們眼前的這兩個人只是單槍匹馬而來。他們以為面對的是成千上萬英勇善戰的勇士。驟然之間,他們在極度恐慌下竟然懷疑自己的同胞戰友是敵軍。「非利士人用刀互相擊殺,大大惶亂。」在此同時,原先跟隨非利士軍的希伯來人也倒戈相向;那藏在以法蓮山地的以色列人,聽說非利士人逃跑,就出來緊緊的追殺他們。

掃羅在基比亞的守望兵,遠遠看見非利士人潰不成軍,四處竄逃。他毫不延誤,立刻和手下的人動身追趕。非利士人奔往山谷,穿過伯亞文,伯和侖,直到非利士邊界亞雅侖谷。他們所經過之處,當地的人都起來,加入追趕的行列,以致逃竄的非利士人一路減少,成千的屍體迤邐在荒野道路上。這是神回應喬納單的信心,而為他選民成就的事。

掃羅禁止手下吃喝的不智禁令,導致可怕的結果,首先是軍隊極其疲憊,其次是眾人在飢不擇食的情況下,急忙將所奪的牛羊宰了吃,而未將肉上的血清除。更糟的是,那天晚上掃羅向神求問,是否可以下去追趕非利士人,神都不回答他。人的罪使神靜默不開口。掃羅己經接觸到稍後攪擾他心靈的疑惑和黑暗,他明白他們中間必然有隱而未現的罪。他不反省自己心中的罪,反而怪罪百姓。最後掣籤掣出他和喬納單來,掃羅甚至因他那陰沈的咒言而打算犧牲他的長子。

但百姓救了喬納單。他們哀求說,「喬納單在以色列人中這樣大行拯救,豈可使他死呢?斷乎不可!我們指著永生的耶和華起誓,連他的一根頭髮也不可落地,因為他今日與神一同作事。」當然,這件事主要是他們兩人引起的;但只能歸咎掃羅。他不僅錯失了他一生最大的機會,並且已經將自己浸在不信,嫉妒,和易怒中;雖然他仍值壯年,他生命的日頭卻已偏西了。

17、大試驗下的失敗

塞繆爾記上十五26

死海沿岸有許多布滿鹽粒的樹榦殘枝,它們原先都是高貴的木材,卻被連根拔起,由激湍的約但河水從加利利高原帶向峽道的低洼處;這些羅列在岸邊的樹榦樹枝使我們想起一些人,神計劃用他們來結果子,或提供遮蔭處,但他們沒有實現最初被造的目的,於是就被連根拔起,衝到死海里。

讀到聖經這幾頁關於這事的記載時,我們很難不感慨掃羅早年的興旺光景竟然已成過眼煙雲;這位當年站在百姓面前,亟思要為祖國有一番作為的王,如今卻被聖經作者描述為喪失生命目的、使命失敗的人,好像一個器皿被造物主所丟棄。

本章記載掃羅最後一次被遺棄的故事;在此之前,他就已受到警告,但這次終於臨到他了。

一、神的命令所帶來的試驗。「現在你要去擊打亞瑪力人,滅盡他們所有的,不可憐惜他們,將男女,孩童,吃奶的,並牛,羊,駱駝,和驢盡行殺死」(3節)。

這個命令是前一章所記載事件之後數年發出的;在這些年間,掃羅碰到許多令他鼓舞的事。原先戰兢跟隨他的人,已增加成為一支龐大的軍隊,在押尼珥率領下,訓練有素,裝備精良。他也打了無數次勝仗,不論是對摩押人,和東邊的亞捫人,或南邊的以東人,北邊的瑣巴人,都是所戰皆捷,無往不利。顯然他也建立了可觀的財富和地位,因為我們看見他在宮中為自己、喬納單、押尼珥設有席位,四周衛士環繞;他的話語就是律法。這個在艱難環境下誕生的王國已開始在國際間引人注目,掃羅也能和諸王分庭抗禮,他的地位和武力都不得不叫迦南各鄰國對他另眼相看。

就在這時刻,重大的試驗臨到他,正如試驗常常發生在我們飛黃騰達的時候。在暖和的夏日,我們最要提防食物腐爛和細菌傳染;在興旺、昌盛的日子,人往往不察覺試驗就在身旁。如果你最近沒有遭遇特殊的逆境,如果你事事順遂,生活安逸,如果你原先崎嶇的道路如今變得平坦易行——那麼你得當心;因為在你意料不到的時刻,人子就會來臨,召你到審判台前。

我們留意到,這個重大的試驗也給掃羅一次機會,補救過去的失敗。幾年前,神在吉甲已借著塞繆爾的口告訴他,他的國度並不長久;但神並未宣判要免去他個人的王位,似乎這最後一次試驗是神給他的一個機會,讓他抹除從前的失敗和過犯,重拾他已喪失的福祉。

我們犯下一些可悲的、看來無挽回餘地的錯誤時,神常常會臨到我們。他要給我們另一次機會,來補救過去的缺失,正如我們的主在客西馬尼園對他的門徒說,「現在你們仍然睡覺安歇吧。」過了一會,他又加上一句:「起來,我們走吧。」似乎他又給他們一個新的機會,讓他們分擔他所受的苦。

神的命令包括滅盡亞瑪力人。「滅盡」一詞亦可譯成「奉獻」。喬舒亞記里常出現這詞,是針迦南地那些罪惡滿溢的諸城而言。在一個「被奉獻」的城市中,一切男女,孩童,牲畜都必須殺死,只有經過火煉凈的珍貴金屬可以保留(民三十一21~23)。在這樣徹底的毀滅之後,亞瑪力人的名字就從世上被剷除了。

亞瑪力人和以色列人之間的仇恨可以追溯到許多年以前。「萬軍之耶和華如此說,以色列人出埃及的時候,在路上亞瑪力人怎樣待他們,怎樣抵擋他們,我都沒忘」(2節)。你或許還記得,摩西曾築了一座壇,起名叫「耶和華尼西」,意思是「耶和華是我的旌旗」;因為他說過,耶和華必世世代代與亞瑪力人爭戰,直到他將以色列的這仇敵滅絕為止(出十七16)。許多世紀過去了,這個誓言一直未應驗,直到現今,命令來了:「去擊打亞瑪力人!」

初看之下,神對掃羅下的這個命令似乎相當可怕;但另一方面,從第十八節可以看出,亞瑪力人是一個作惡多端的民族,「你去擊打那些犯罪的亞瑪力人,將他們滅絕凈盡。」另外我們從第三十三節得知,亞瑪力王亞甲常常用刀使婦人喪子。可見亞瑪力人生性殘酷,時常盜掠,侵犯猶大的南疆。因此,為了神選民的安全起見,將亞瑪力人的聲勢翦除,將他們的利爪拔去,是絕對必要的。

即使在今世,神也設立他的審判台,正如主耶穌在他離世前最後一次講道中說,人子在他顯榮耀的時刻要坐在寶座上,列國將聚集他腳前,他要將綿羊和山羊分別出來。這番話毫無疑問的是指那個大日子將發生的事,那時王要召列國列邦,萬民萬族到他台前,他將宣告他的獎賞。但我們千萬不可以認為,列國的審判全部都要等到那末後的一日。在世界歷史上,列國已不斷站在基督的台前。尼尼微曾站在那裡,巴比倫也曾站在那裡,還有希臘,羅馬,西班牙,法國,今日英國也站在他的台前。各國相繼得到他們的報償——滅亡,進入難以挽回的毀滅中。

亞瑪力人也站在神的台前,被衡量一番,發現他們有虧損。神宣判他們的刑罰,於是掃羅奉命執行。但我們必須記住,掃羅一舉殲滅亞瑪力人,只不過是加速他們腐化滅亡的過程,因為神已經命定,一旦我們犯罪,違反真理、潔凈和公義,腐化就會立刻在我們裡面滋生。如果亞瑪力人未受掃羅和其大軍的擊打,他們百姓心中已萌生的惡也必導致整個國家的敗亡。有人說,我們大城市中那些受邪惡影響的家庭,不出五代整個家族就必從世上消失;家庭如此,國家也如此。因此,我們可以說,神的這項舉動是有憐憫的,他一舉掃除這個國家,對亞瑪力人好,對四鄰受其腐蝕的國家也有益處。

二、有保留的順服。第九節說,「掃羅和百姓卻憐惜亞甲。」掃羅在提拉因點數軍隊,共有步兵二十萬,猶大人一萬。他們來到亞瑪力的京城,那城可能位於希伯侖稍南的地方。

他們在谷中設下埋伏,又通知一向與他們友好的基尼人速速離去,然後發動攻擊,殺盡城中的男女老幼,從哈腓拉直到埃及附近的書珥;除了亞甲和少數逃脫的人,以及一些上好的牲畜、美物之外,整個國家被掃除得片甲不留。

掃羅凱旋而歸,在迦密立了紀念碑,又轉身下到吉甲,要在那裡獻祭,或許也打算在那裡瓜分他們保留下來的戰利品,而神早先已囑咐他不可存留任何擄物。「掃羅和百姓卻憐惜亞甲,也愛惜上好的牛,羊,牛犢,羊羔,並一切美物,不肯滅絕;凡下賤瘦弱的,盡都殺了。」

不論他們保留那些東西的動機是出於貪心,或者如掃羅在第二十四節所言,是出於懼怕百姓,而聽從人的聲音,未順服神的聲音;我們無法斷定,但我們可以從第十九節塞繆爾責備掃羅的話,得到一些線索,他說,「你為何……急忙擄掠財物?」這裡的表達法和第十四章第三十二節一樣,那裡告訴我們,百姓在飢餓難熬之下,急忙將擄來的牛羊宰殺,連肉帶血一起吃了。這種描述可以顯示掃羅和以色列人的特質。必然是貪婪的心在作祟,他們在急躁之下,一切的原則和良知都拋諸腦後了。

這對我們亦饒富意義。我們預備好要遵行神的命令,到了一個地步就停在那兒。一旦接觸到「上好的美物」,我們就劃地自限,拒絕進一步的順服。我們的艾薩克還在祭壇上,我們卻聽從裡面微小的聲音,叫我們停下手來。我們願意為宣教事工放棄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我們的金錢,而不是兒女;放棄那些顯然不好的,不該有的,卻不是那深深吸引著我們的自我放縱。只要保留住自己,我們不惜放棄別的一切。我們常常向神討價還價,只要他允許我們保留亞甲和上好的擄物,我們就甘願聽從他的旨意。

這故事甚至還有更深一層的意義。整本聖經中,亞瑪力人都代表肉體,他們是以掃的後裔,以掃為了口腹之慾,曾不惜賣掉他的長子名分。保留亞瑪力人上好的財物,就等於保留罪惡的根,如一些看似合乎真理的享受,一些深受人喜愛的罪。對我們而言,亞甲必然代表邪惡的興旺,它存在我們每個人裡面,令我們沾沾自喜;保留亞甲就是憐憫自己,免除或掩飾我們的失敗,寬恕我們不斷犯的罪。

你的情形是否如此?你願意將心裡櫥櫃的每一把鑰匙交給基督;只除了一支自己保留;但那個柜子包括了你最喜歡犯的罪,因為你已經找到了成串的借口,你打算除了這把鑰匙,其它都完全獻上。亞拿尼西和撒非喇就是這樣為自己保留一部分價銀,結果從教會的行列中被剔除。

令人驚訝的是,掃羅後來在基利波戰場就是死在一個亞瑪力人手中(撒下一1~10)。這是何等不尋常的事!裡面的教訓不點自明!如果我們為自己保留什麼,不肯毅然決然割去那引起我們犯罪的右手或腳,有一天我們必滅亡在那一隻手中。我們所珍愛的享受會導致我們行出不義之事。愛我們的神豫先看見了前面的危險,他要求我們立刻不容情面地將敵人摧毀;但我們憐惜亞甲,以致違背神的命令,不久我們將倒在攻擊者的刀下,用鮮血浸潤四周的綠地,我們的冠冕也必被取下,戴到別人頭上。

塞繆爾不久之後就來到,說出神的宣判:「你既厭棄耶和華的命令,耶和華也厭棄你作王。」

18、不尋常的對話

塞繆爾記上十五12~35

一天夜裡,耶和華向塞繆爾說話,告訴他掃羅不順服神的事;他說,「我立掃羅為王,我後悔了,因為他轉去不跟從我,不遵守我的命令。」

神要求人完全順服,一旦人不聽從,其結果是,他似乎改變心意,感到後悔,但這只是表面如此。事實上,神不會後悔或改變他的旨意。人可能使他的計劃受攔阻,但全能的神卻會藉其它方法成就他的計劃。

風可能穩定地朝同一方向吹,只要我們順著它走,它將帶我們到天家;但我們也可能調過頭,逆著風向走,那麼我們的生活就會受到極大的影響,似乎神已改變旨意——這改變是我們引起的,因為原先我們與他的旨意一齊行動,如今由於不順服或不信,我們就不斷與他的旨意對抗。

神可曾在夜深人靜時向你低語,告訴你他的秘密?神如果能信任一個人到一地步,將他對他僕人的失敗所感到的悲傷,向這人吐露,要求他與他一同儆醒,這人是何等有福!「我所要作的事,豈可瞞著亞伯拉罕呢?」

塞繆爾忠實的靈深受感動。聖經說他「甚憂愁」——這是一種義憤,因為神將如此嚴肅的責任託付他,他滿懷希望要去解救他的百姓,而他竟然無法達成所願。每一個忠於神的人,當看見神的旨意受攔阻,他的恩典被忽略,他在他僕人面前敞開的門竟因人一些不順服的行動而關閉時,必然也會氣憤填膺。塞繆爾不僅憂愁,他甚至「終夜哀求耶和華」。哦!很多時候我們的朋友也因眼見我們裡面的墮落而不得安息,苦苦向神哀求。這是人能替另一個人提供的最珍貴之服事。只要我們的朋友一直將我們的事帶到神面前,為我們哀求,並且情願自己受咒詛也不願我們滅亡,那麼我們還有希望。今日有多少為人子女的,在外過著放蕩不檢的生活,但當他獨處,或卧病在床時,想到遙遠之處,他的母親正不斷為他禱告,他的心就得了安慰;或許他暗地裡盼望,母親的禱告能幫助他抵擋情慾的猛烈火焰。

塞繆爾跋涉十五里路去見掃羅。有人告訴他,掃羅到了迦密,在那裡立了紀念碑,又下到吉甲去了,於是塞繆爾前去見他。有一版本告訴我們,當時掃羅正在向耶和華獻祭;就在那裡,發生了這段不尋常的對話。

掃羅:掃羅先開始說話,他看見先知走近,立刻假裝殷勤地問候說,「願耶和華賜福與你。」然後又洋洋自得地加上一句:「耶和華的命令我已遵守了。」雖然我們不知道掃羅究竟是盲目了,不明白自己墮落有多深,或者他只是要掩蓋自己的罪,企圖欺騙先知,但至少這句話——「願耶和華賜福與你」從他咀里說出來,又是在這樣的時刻,真是極不悅耳。這使我們想起一些人,他們在商場用語中摻入宗教辭彙,以為這樣就可以使人不提防他藏在道德外表下的真相。猶大就是用一個親吻出賣他的主。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確是如此。

塞繆爾:那時候羊叫牛鳴的聲音隨風傳入老先知的耳中,表明附近一定有一大量牛羊。當一個人正大聲矢言行善時,忽然想不到的事發生了,這是相當尷尬的,羊叫牛鳴暴露了他的虛假。我記得有一次一位宗教學的教授告訴我,他如何全然被潔凈,脫離了一切偶像;正當他說得起勁時,我聞到他的氣息里有很濃的香煙味。我並不是反對人抽煙,我一直覺得自己沒有權去譴責那些神沒有絕對禁止的嗜好。對於這一類的事,我們的責任是考慮基督徒在這些事上應持怎樣的原則,以應用在我們的生活上。但是,當這位教授繼續高談闊論他如何全然得拯救時,我很自然地提高了警覺,因為我在他的氣息里,偵測出那被保留下來的牛羊。塞繆爾以悲傷而帶諷刺的語氣說,「我耳中聽到有羊叫,牛鳴,是從那裡來的呢?」

掃羅:王將他的責任一股腦兒推到百姓身上,「這是百姓從亞瑪力人那裡帶來的,因為他們愛惜上好的牛羊,要獻與耶和華你的神。」請留意他特彆強調「你的」神,詭詐地用這詞企圖安撫先知,「其餘的我們都滅盡了。」將一切錯都歸咎百姓,實在不是一個王者的風範,這樣的借口也不會被接受。

塞繆爾:為了阻止王繼續在言詞上墮落,塞繆爾打斷他的話說,「你住口吧,等我將耶和華昨夜向我所說的話告訴你。」於是先知從過去說起,提醒掃羅,他原本出身寒微,不敢承擔神交付他的重大責任。又提醒他是如何被立為王,以色列的神如何將他的權柄賜予他,要求他作神的代理人。神要他前去滅絕亞瑪力人,這行動是由神確定的。然而掃羅卻出於貪心,急忙擄掠財物,違背神的命令。他這種餓虎撲羊的舉動在耶和華眼中被看為惡。

掃羅:王重述他脆弱的借口:「我實在聽從了耶和華的命令,行了耶和華所差遣我行的路,擒了亞瑪力王亞甲來,滅盡了亞瑪力人。百姓卻在所當滅的物中,取了最好的牛羊,要在吉甲獻與耶和華你的神。」他似乎這麼說,「你冤枉了我。你若再等一會兒,就能看見我這不順服行動的結果。」他甚至可能欺騙自己,促使自己認為他到吉甲的目的就是為了將擄物獻祭,這樣他在發現自己正滑向不利地位的時候可以自我安慰一番。

塞繆爾:神的這位使者回答王的說詞時,道出了聖經開頭數卷書里最偉大的句子,它是先知書里許多類似句子的雛型,幾個世紀之後,我們的主也用不同的方式重複這句話;「耶和華喜悅燔祭和平安祭,豈如喜悅人聽從他的話呢?聽命勝於獻祭,順從勝於公羊的脂油。」不論塞繆爾暗示他獻祭的動機是什麼,毫無疑問的,到目前為止他至少已經違背了神的命令;事實上,他靈魂里整個態度是悖逆、不順服的,因此他的思想和道路就與神背道而馳。

老先知將外面一層簾幕掀去之後,就直接指出裡面的罪。他說,「悖逆的罪與行邪術的罪相等;頑梗的罪與拜虛神和偶像的罪相同。」這些罪都是普世所斥責,義人所輕看的;在神眼中,掃羅的罪與其無分軒輊。於是這位先知用銳利的眼光望著王,以神的代表之威嚴,向他宣告棄絕的最後判決,「你既厭棄耶和華的命令,耶和華也厭棄你作王。」

掃羅:一霎時之間,王體會到自身的情勢危急;他發出呼喊——那不是出於懊悔,而是企圖逃避公義;不是恨惡自己的罪,而是害怕面臨的後果;他不惜任何代價,要保住自己的王位;他擔心萬一他手下的人發現他和先知中間有了裂痕或嫌隙,將對他產生不利的結果——他畏縮地對先知說,「我有罪了;我因懼怕百姓,聽從他們的話,就違背了耶和華的命令,和你的言語。現在求你赦免我的罪,同我回去,我好敬拜耶和華。」

人說「我有罪了」,這中間可以有很大的差別。浪子以顫抖的聲音說出這句話時,不是因為他懼怕罪的後果,而是因他從父親臉上的表情,和他慈目中含著的淚光中,看見了罪的可憎。然而掃羅畏懼罪的後果甚於罪本身,他以為這樣說可以改變先知宣告的刑罰,好像塞繆爾有權赦免或拒絕赦免一樣,他說,「求你赦免我的罪。」

塞繆爾:先知看出了他的遁詞。他知道掃羅的悔改不是真心的,他只是想用言詞哄騙先知,所以塞繆爾轉身打算離出。掃羅不禁大感恐慌,他擔心塞繆爾一走,他不但立刻失去一個朋友,並且也會失去全民的尊敬。他急忙上前,抓住塞繆爾的衣襟;由於用力過猛,衣襟就撕斷了。塞繆爾感覺衣襟斷裂,就回過頭對他說,「如此,今日耶和華使以色列國與你斷絕,將這國賜與比你更好的人。」掃羅企圖拉回他,似乎這樣作就能挽回神的判決,對於這舉動,先知實際上這麼說:「要記住,以色列的大能者既不說謊,也不後悔;他的判決是無可改變的。他的話一出口,就絕不收回。不論你如何痛哭流涕,苦苦哀求,也改變不了他的心意。」

即使在這一刻,如果掃羅真心俯在神腳前祈求赦免,他還是會被接納,被赦免的。作為一個君王,他的王位可以被廢除,但他這個人還是可以蒙赦免。然而在我們的一生中,也有許多時候是,踏出的腳步再也收不回來,採取的立場再也不容改變,導致的後果再也不會更動。

掃羅:王又重複一句:「我有罪了!」但他真正的含義在接下去的話里揭露了出來,「雖然如此,求你在我百姓的長老,和以色列人面前抬舉我,同我回去,我好敬拜耶和華你的神。」他真正關心的是在百姓面前的地位、面子,他情願承認自己的錯,以換回塞繆爾的友情。

塞繆爾終於留下來,這樣長老就不會察覺任何異狀,百姓也不會知道神已廢棄了他們的王,免得繼承他王位的人尚未準備妥當之前,這個國家就陷於分崩離析。因此塞繆爾留了下來。這兩人一同敬拜耶和華,但這中間的對比何等強烈!一邊是最黑暗的夜晚,另一邊是最光明的白晝。一邊是被棄絕的王,另一邊是神所揀選的忠僕。一邊是即將受咒詛,被惡魔擾亂,最後死在基利波的王;另一邊是有無限美德的先知,他無瑕疵的品格如明光照耀,直到回歸他父神的家那日。

最後,老先知將亞瑪力的王亞甲召到面前,亞甲「歡歡喜喜的」前來,以為他的性命就此保住了;他心裡說,「死亡的苦難必定過去了。」這時塞繆爾從公義激發出力量,拿過身邊的刀,將亞甲殺死在耶和華面前——這象徵聖潔絕不給肉體留地步;使徒保羅警告我們,「不要為肉體安排,去放縱私慾。」對於亞瑪力人,我們不可給他們留任何地步。

但願神幫助我們,對這個故事有更深入的看見。不論何時,天父在我們的生命中放下一個重大試驗時,讓我們不惜任何代價去聽從他。你若不能遵從,就不能對別人發命令。你若不順服,就不適合作神手中的工具。如果鑿子不是貨真價實的,雕刻者就不敢將它緊握手中。但願我們相機行事,用智能把握每一個機會,好叫神充分使用我們;更重要的是,我們就不會被他棄絕。

19、『有惡魔從耶和華那裡來』

塞繆爾記上十六13~14

每位一流的畫家和詩人都知道在作品中運用對比的效果——例如用陰暗的背景襯托出美麗明亮的主題。聖經也用這種方法來強調其重點。聖經第一章描述世界是空虛混沌,淵面黑暗,就在這背景襯托下,光誕生了,映照過無涯的空虛;在一片混沌中,產生了井然有序的美麗宇宙。聖經最後一卷書——啟示錄,也是一卷文學作品,它再度使用了對比的方法,從狂風暴雨、多災多難的世界中,我們將被帶到天上,那裡有一大群人,身穿白袍,頭戴金冠,手中拿著代表勝利的棕櫚葉,在完全和平的氣氛下,齊聲高唱永生之歌。與地上巴比倫悖逆的教會相對照的,是羔羊的新婦,由天而降的耶路撒冷,她已為婚禮妝扮整齊。整本聖經中,你都可以不斷看到一些極偉大的對比。

塞繆爾記也有同樣的特色。開頭幾章與前面士師的放縱、漫無法紀成強烈對比;另外以利的兒子之暴虐橫行,也是一個背景,與其對襯的是跪在神面前安靜禱告的孩童塞繆爾。在對比之下,益發顯出這孩子的禱告是何等美麗珍貴。如今塞繆爾記上快結束的地方,這時的掃羅如同破損的船隻殘骸撞擊著岩岸,就從雷聲轟然、閃電四射的空中,神啟示了他新揀選的王,是一個合神心意的人,這個年輕俊美的孩子將從所牧的羊群中被召出來,作以色列的牧人。與以利的兒子相對照的,是塞繆爾;與掃羅的被廢棄相對照的,是戴維的被膏。對比的原則貫穿整本聖經,除開它的高貴,神聖之外,從人的文學藝術角度看,這原則也是極出色、美麗的。

一、美好應許的清晨。「塞繆爾哀求耶和華。」他日夜為掃羅代禱,期望能攔阻掃羅犯罪,以免導致可怕的後果。但神使他明白,這樣的禱告是徒然的。似乎掃羅已作了致命的選擇,犯下了死罪。現今不是禱告,而是行動的時刻了。神的靈吩咐塞繆爾到伯利恆去,在耶西的眾子里膏立一個作王。塞繆爾聽了大驚,說,掃羅若得知此事,必然會置他於死地。但神的靈命令他去,並要他一手拿著油,一手帶著牛犢。於是他橫越猶大的丘陵地帶,到了伯利恆;這城位於山麓,不久以前波阿斯和路得曾在此相遇。路得記的故事仍然像露水一樣新鮮,流傳在這一帶地方。

他進了這小城,長老都戰戰兢兢出來迎接他;這樣一位偉大的先知事先毫無通知就驟然來,是相當不尋常的事。他們問他是否為平安來的。先知回答說,「為平安來的。」於是他們匆匆豫備獻祭的宴席。但在他獻完祭,到祭肉豫備好這中間必然有一段時間,塞繆爾就暫時前往耶西家訪問;耶西是伯利恆的人,家道豐實,魁梧英勇。就在他家裡,避開王室的眼目,戴維一生的事業揭開了序幕。

耶西健壯高大的兒子一個一個走過塞繆爾面前,老先知注視著他們俊美壯碩的身材,心想他們中間任何一個都可能是神揀選的王。但全能的神告訴他,這一次不是用外表來衡量、定奪,而是靠內心的王者品質來決定誰作王。所有兒子都經過了,只有一個放羊的小兒子尚未回來。塞繆爾想,可能因為他是最年幼、最小的,神就選他作王。除非這孩子被召來,他無法開始與眾人吃祭肉。就在這時,戴維匆匆跑了進來,他兩頰通紅,發梢飛揚,澄澈的雙眼閃耀著純潔和真誠。戴維來到老先知面前,這是新時代的黎明,更佳時代的開始,希伯來偉大王室的里程碑;最重要的,他是神所喜悅的。就在他眾兄長圍觀下,塞繆爾用角中的油膏了他。這個舉動象徵著神將以內在的恩典,伴隨著外在的記號,因為我們從聖經知道,從那一天起,神的靈臨到這個年輕的孩子,澆灌他,充滿他,所以他能在聖靈的大能中迎接他一生的事工,成為以色列最甜美的歌唱者,神百姓的牧人,和所羅門所建聖殿的開創者。

或許你沒有出眾的外表,特殊的環境,來顯明你內在的真正王權;但你若誠心來到神面前,他將啟示你是他的兒子,是屬他的祭司和君王。但願這時刻聖靈臨到你!你能從至聖的那一位接受恩膏。神的聖靈是靈魂的真正膏油,他能澆灌你,這樣你就可以說,「主的靈在我身上,因為他用膏膏我。」

二、陰暗的下午。我們與戴維度過燦爛的早晨,如今來到掃羅的下午。一個是青年,生命正邁入極盛期,滿有盼望;另一個是氣數將盡的王,殘缺的生命被陰影籠罩著。

請留意,每當聖靈說到神的靈臨到戴維時,接著就是「耶和華的靈離開掃羅」。這並不一定意味著掃羅的靈命已完全熄滅,但他作王治國所需的一切特殊能力都已被撤走了。我們知道,一個人在這世上所作成的工,不是單單靠他的才能,智慧,或神賜給他的天然恩賜,而且是靠一些更超越的東西——屬靈的能力,是神的靈為了某一特殊職事而賜下的,只要保持住這品格,這能力就會繼續下去;一旦品格開始敗壞,墮落,遠離神的旨意,那麼我們祖先所稱為「恩膏」的奧秘能力,也就是聖經中所謂「神的靈」,似乎就消失了,正如香水暴露在空氣中,香味逐漸淡褪一樣。掃羅也這樣喪失了那使他能抵擋仇敵、治理王國的特殊能力。

其次,我們有一種奇妙的能力,將我們的天然向神的靈敞開,他是連絡的媒介,能把一切美德,力量,神的生命注入到靈、魂、體內,他可以敏銳人的心思,儆醒人心,提升並潔凈整個道德生命。另外我們也有一種可怕的能力,向充斥靈界的邪靈,污鬼的靈屈服。我們初次誕生在這世上時,裡面的殿堂尚未被佔據,那是一處質樸的聖所;然而日轉月移,每個人都必須選擇他要那一種靈內住。有些人靠著神的恩典,將他們的本性敞開,接取神所賜最寶貴的福氣,就是祂自己;另外有些人和猶大一樣,「撒但入了他的心。」或者像掃羅,「耶和華的靈離開掃羅,有惡魔從耶和華那裡來擾亂他。」許多時候人的舉止顯示是被邪靈所居住、佔據、充滿;很可能有些人極端酗酒,放縱情慾,嫉妒仇恨,都是因為被邪靈所附。在對付發瘋的人時,最好將這道理銘記於心,我們要學習主對付污鬼所附之人的方法,來對付飽受折磨的人,那就是吩咐污鬼出去。

「有惡魔從耶和華那裡來。」這話是千真萬確的。為了正確地解釋這句話,我們必須記住,在希伯來文體中,為了加強語氣,常常將神允許的事,說成神作了這事。此處亦然。神不會被魔鬼試探,他也不試探任何人,但他容許我們被撒但試探(伯一 6~12;路二十二31)。我們的主被聖靈領到曠野,在那裡他也受魔鬼的試探,他教導我們祈求遠離那死蔭的幽谷,但是生命中必要的管教和訓練還是會以別的方式臨到。

因此我們讀到有惡魔「從耶和華那裡來」擾亂掃羅時,必須明白這是因為掃羅拒絕聖靈所動的善工和影響,固執地選擇悖逆之途,神別無選擇,只好任由他邪惡的心作工。屬靈的屏障挪走了,就沒有什麼能攔阻撒但進入他裡面,正如日後撒但長驅直入猶大裡面一樣。羅馬書第一章三度重複同一個嚴肅的詞,神「任憑」他們存邪僻的心(羅一24、26、28)。

三、閃過陰暗天際的驚人亮光。塞繆爾記下第二十一章第二節說,「這基遍人不是以色列人,乃是亞摩利人中所剩的;以色列人曾向他們起誓,不殺滅他們;掃羅卻為以色列人和猶大人發熱心,想要殺滅他們。」掃羅因塞繆爾的話深受打擊,廢除王位的宣判使他輾轉不安,他靈魂開始攪動,想要作一些討神歡心的事,來挽回神的判決。掃羅心裡明白,他因保留擄物,沒有順服神,那麼他為何不借著另一次大發熱心的舉動,來挽回大局呢?他承認自己失敗了,他想設法補救。既然他在神命令的事上失敗,他豈不是可以在神未命令的事上有一番表現嗎?他豈不能恢復一些古老的誡命,以出人意外的順服來遵守這些命令嗎?

他腦中浮起兩項這一類的命令。第一個命令是以色列人進入應許之地時,神曾要求他們滅絕當地一切人。但基遍人例外,因為他們曾與喬舒亞立約,喬舒亞起誓不殺他們(書九章)。因此基遍人幾世紀以來一直住在以色列民中間,幾乎已成為這個國家的一部分。然而掃羅卻想為神大發熱心,竟然不顧先祖與基遍人所立的約,背棄以色列人要保護並尊重基遍人的生命和財產之誓言,伸手加害他們——這個舉動導致後來掃羅家遭受報復。或許你記得,許多年後基遍人為了報仇,而將利斯巴為掃羅生的兩個兒子,以及掃羅的五個孫子,弔死在樹上,一任他們的屍體被風吹雨淋(撒下二十一章)。第二個命令清楚記在律法書上,就是禁止行巫術和交鬼(出二十二18)。掃羅於是大力取締這一類的人,雖然他心裡還是相信他們——因為他晚年時曾改裝去見交鬼的婦人,求他指點迷津。掃羅為了表現對神的熱心,開始迫害他們。

在發出詔書的同時,他的心也開始受到腐蝕。當時他的聲勢日隆,像其它的王一樣,他也戴著華麗的冠冕,在他死後,曾有人將他的冠冕由基利波戰場拿到戴維那裡。他治理下的國家也日益富足,因為他使以色列的女子得以穿硃紅色的美衣,佩戴黃金妝飾(撒下一24)。從他給兒子們的命名里可以發現,他一方面敬拜耶和華,一方面又摻雜了對巴力的敬拜。他效法鄰國君王的榜樣,大娶嬪妃。因此他雖然一方面為神大發熱心,實際上另一方面他卻越來越墮落。

掃羅不是惟一的例子。新約中就可舉出兩個類似的例子。一個是使徒所說的以色列人,「他們向神有熱心,但不是按著真知識;因為不知道神的義,想要立自己的義,就不服神的義了」(羅十2~3)。另一個是更有名的便雅憫人,與掃羅同名的使徒保羅,他告訴我們,他曾為神大發熱心去迫害教會(徒二十二3~4)。

這豈不是我們自己的經歷嗎?一個人受到良心的責備,很容易自我安慰說,「我可以熱心別的事來作補償。」我們想藉一些補償的工作來沖淡失敗的結果。那是出於熱心,但是假的;是熱心,但是一股奇怪的火焰;是熱心,但是從自己裡面來的;是熱心,但目的是為自己,不是為神;那種熱心不是基於對神和他所造之人的愛而產生的。

這正是我們的寫照,無人能否認。它好像一面鏡子,我們每個人可以從其中看到自己的臉孔。聖經是屬神的書,因為它是講到人的書;它沒有時間限制;它是靈魂的鏡子,因為人總是能從前人的經歷中看到他自己。

若我們暫時將視線從掃羅轉移到今日那垂顧著我們的慈顏;那憐憫我們的心;那深愛著我們的基督。我們也曾悖逆他,虧負他,沒有遵行他的命令,但在這些傷痕里包含著赦免,他慈愛的心裡滿是饒恕。求他塗抹過去。但願聖靈能在我們心靈的祭壇上燃起熱心的火,這火永遠不會熄滅,將為他的榮耀而燃燒,並且煉凈我們的本性,使我們成為他的活祭。

20、罪生出死來

塞繆爾記上十八12

用使徒雅各布那一段論到罪的起源和滋長過程的經文(雅一14~15),來描述掃羅晚年的歷史,是最恰當不過的。聖經作者告訴我們,掃羅開始向邪靈屈服之後,就立刻敘述接下去的步驟,早先的輕忽發展成為魯莽的情感,使這位君王一而再,再而三地觸犯神的律法。許多人都是這樣,一旦開始在某一點上悖逆神,早晚他要在所有的事上悖逆神。第一個罪就好像讓一滴水滲入,它逐漸腐蝕堤防,不久之後,排山倒海而來的潮水將吞噬整個地面。

這個時候,掃羅正因塞繆爾宣告廢除他王位的判決而鬱悶不已。戴維終於有機會與掃羅見面。事情是這樣:

掃羅的沮喪和消沉日益嚴重;最後他的僕人——傳說是以東人多益——建議,不妨試試藉音樂來抒解他的情緒。他們說,「現在有惡魔從神那裡來擾亂你。我們的主可以吩咐面前的臣僕,找一個善於彈琴的來,等神那裡來的惡魔臨到你身上的時候,使他用手彈琴,你就好了。」

王立刻採納這個建議。一個少年人提到戴維的名字,他可能是戴維的同鄉,曾在家鄉遇見耶西的兒子,甚至可能曾與戴維坐在同一位拉比腳前受教。這位年輕的牧人戴維具有王所欠缺的一些優美氣質。他善於彈琴,在看顧父親的羊群時,常常有英勇的表現,因而遠近馳名。他有精明的判斷力,和流利的口才。他容貌俊美,舉止高雅。與神其它的僕人一樣,戴維的天然資質在聖靈的恩膏和內住之下,被帶到更完美的境地。就如將一點星火從普通的空氣中移入一個裝滿氧氣的瓶內,或是一塊常年的受北極冰寒之苦的小島,脫離了冰天雪地的北極,漂流到南方的海洋里,在熱帶溫暖的陽光照射下,所有深埋在地里的種子都驟然發芽,長成一片狀觀而艷麗的花海。

那少年人對戴維的一番描述,深得掃羅歡心,他立刻差人去見耶西,要他將戴維送過來。王旨是刻不容緩的,耶西就把自己農場里的產品馱在驢上,交給他的小兒子,打發他踏上這一條艱苦的道路。「戴維到了掃羅那裡,就侍立在掃羅面前,掃羅甚喜愛他。」只要掃羅一被憂鬱侵擾,心中被絕望罩上一層烏雲,「從神那裡來的惡魔臨到掃羅身上的時候」,戴維就被召來,彈奏他的豎琴,掃羅旋即感到舒暢爽快,惡魔也離了他。

布朗寧(Robert Browning)曾以美妙的想像力,為我們描述戴維如何以音樂平靜王紛亂的心,驅走王的鬱悶:他如何唱出山谷間的情景,羊群聚集在清澈的水邊,然後它們又被趕到牧草地,啃嚼細嫩的青草。一會兒他的音樂描述邊界的鬥爭,一會兒又轉到少女歡迎凱旋親人的歌詠。有時樂聲激昂,述說暴風雨的來襲,雷聲隆隆,冰雹急降,不久雨過天晴,音符漸漸平息,大地重新浸浴在安詳里。風聲悄悄穿過樹梢,越過草原,穹蒼述說神的榮耀,讚美他手所作的工。這位年輕的詩人盡情啜飲著他年輕生命所滴流出的瓊漿玉液。

戴維的音樂顯然成功地抒解了王陰暗的情緒,後代的西班牙王腓利五世也曾藉助於一位著名彈奏者的音樂,而醫治了他瘋癲的病。掃羅發病的次數越來越少,他對戴維的需要也日漸減低,可能他另有寵愛的人,就把戴維淡忘了。或許王受損害的腦,使他沒有多久就把這個曾受他喜愛,為他拿兵器,甚至治癒他疾病的少年人忘得一乾二凈。

這種情形維持多久,我們不知道,但接著一連串事件,又把掃羅和戴維拉到一種更近、更可悲的關係里。非利士人一直對於希伯來人掙脫長久以來所負的軛這件事懷恨於心,經過迦南地南疆一連串的突擊和騷擾之後,他們終於決定大舉入侵。非利士大軍越過邊界,穿過山谷,集結在猶大的梭哥,安營在以弗大憫,這地名的含義是「血疆」,可能指這裡曾發生過可怕而慘烈的戰爭。山谷寬而敞露,綿延三哩之長,中間被一個大山澗隔開,冬天時澗水漲滿及岸,夏季則乾涸見底。在峽谷前面,是陡峭的岩壁,有十到十二呎深,形成自然的天險,難怪兩軍在此對峙四十天,誰也不敢冒然橫越山谷和山澗。

戴維和歌利亞交手的事,屬於戴維的生平一部分,我們在另一本聖經人物傳記「戴維——牧人,詩人,君王」中有詳細論述,現在我們只談與掃羅有關的部分。

非利士的巨人名叫歌利亞,意思是「閃亮的盔甲」。他昂首闊步出來,甚至敢靠近希伯來人的戰線。他頭戴銅盔,身穿厚重的鎧甲,腿上有銅護膝,手裡拿著槍,身側配戴著劍,對以色列軍罵陣,向他們挑戰。這時掃羅和他的軍士一樣,戰兢恐懼,不知如何是好。聖經記載他「極其害怕」(11節)。雖然他是神選立的王,早年曾滿有單純信心發出的能力,但他的不順服已使他的能力消退,如今他和別人一樣軟弱懦怯。順服和信心是一體的兩面;你若順服,就能相信;你若相信,就能順服。希伯來書第四章里,這兩個詞甚至可以互換。一個對神有信心的人可以在戰爭中勇氣倍增,擊潰千百倍仇敵。一人可以抵擋千人,兩人可以使數千人敗逃。哦!要防備不順服的心,它能帶來戰兢懦怯,使人覺得草木皆兵。掃羅面對歌利亞的辱罵誹謗,他大可以抓住神的應許,接受挑戰,昂然出陣迎敵。

最後,戴維被帶到掃羅面前,這位少年勇士洋溢著英勇的信心,定意要隻身去與那非利士人作戰,掃羅費盡口舌想打消他的決心。「你不能去與那非利士人戰鬥。」在他看來,能力的來源不外是經驗(33節),或戰衣,銅盔(38~39節)他完全不明白戴維述說他如何打死熊和獅子這段話的重點。掃羅認為這些只是出於超然的本領和體力,卻未體會戴維是在述說耶和華拯救的大能(37節)。這位年輕的詩人已經在對自己說:

耶和華是我的亮光,是我的拯救;

我還怕誰呢?

耶和華是我性命的保障;

我還懼誰呢? (詩二十七1)

然而這樣的宣告,對王來說好像一團謎。他心靈的眼睛已盲瞎,無法看見。他毫不明白信心能打開新的能力源頭,以神的權柄觸摸大自然的運行,這能力彷彿成群天使,環繞著被圍困的信徒。

戴維出陣,去攻擊非利士人,這時掃羅問他的元帥押尼珥,「那少年人是誰的兒子?你可以問問那幼年人是誰的兒子。」不久之後,戴維拎著非利士人的頭回來時,王又問他,「少年人哪,你是誰的兒子?」掃羅似乎想將戴維的成功歸於遺傳。他想,「當然啦,這少年人出自名門,他的血脈里必然流著迦勒或喬舒亞的血液,他一定是希伯來最精華的門室之後裔。」今世之子就是用這角度來衡量信心的兒女。他總是分析他成功的因素,然後找出一些原因。他對於神能為信他之人所成就的事毫無概念。

掃羅和戴維打敗非利士人之後,凱旋歸來,百姓擁擠著來歡迎王師;婦女們身著鮮艷的衣飾,在他們面前舞蹈唱和:

掃羅殺死千千,

戴維殺死萬萬。

頃刻之間,嫉妒的怒火從王的心底燃起。他想到戴維可能就是塞繆爾提到的那另一個人,就是神指定要繼承自己王位的人。這個聰明的戰士,滿有神的亮光和百姓的愛戴,他究竟想從我這裡奪走什麼?「掃羅甚發怒,不喜悅這話,就說……只剩下王位沒有給他了。」

「從這日起,掃羅就怒視戴維。」他對戴維一切的愛和佩服都轉變成苦毒憤恨。人類愛心的奶變酸了。他舊日的疾病又複發,而且變本加厲;從戰場回來那一日起,似乎他整個本性突然之間完全向邪靈敞開,使他產生欲置人於死地的仇恨。在盛怒和狂亂之下,他竟然輪起身邊的槍,向坐在他前面的戴維擲去。不止一次,這致命的武器兩度飛過空中,但戴維都閃過了。他對掃羅靈魂深處的嫉妒火焰尚未察覺。

然而掃羅基於國家的利益,不得不立戴維作戰士。從此,刀劍取代了豎琴;戴維南征北伐,連連立功,他逐漸成為鞏固王權的主要人物,也日益受到舉國的喜愛。「掃羅無論差遣戴維往何處去,他都作事精明。」就在他聲譽日隆之際,掃羅的妒意更濃厚了。

讓我們在罪初發跡時就小心對付,因為罪細小的痕迹在空中遊盪,就如瘟疫的病菌播散出來一樣,早晚會致人於死。這時我們要將罪帶到基督面前,求他對付,在他的教恩里操練你的信心。「求你攔阻僕人,不犯任意妄為的罪;不容這罪轄制我,我便完全,免犯大罪。」

21、嫉妒的罪

塞繆爾記上第十八章

人類最可怕的罪之一,就是嫉妒。它生出許多最黑暗、污穢的罪行,使我們人類的歷史為之蒙羞。刻劃在歷史牆壁上的人物中,沒有一個角色比以色列第一位君王更生動,更值得我們借鏡了。

一、嫉護替魔鬼打開門戶。在掃羅的例子中,這中間沒有間隔多久。當掃羅聽婦女的歌唱,他心中第一次升起妒意時,邪靈立刻就臨到了他。

我們相信,神在人類的靈魂和空中的邪靈,就是「天空屬靈氣的惡魔」(弗六12)中間,築了一道堅不可摧的牆。不管多兇惡的邪靈都無法從他那一邊攻破障礙;但人即可能自己打破這一邊的牆。每一次我們在思想或行動上對試探屈服,我們就粉碎了自己的屏障,暴露在魔鬼的惡勢力下,他要利用我們犯罪的慾望,以不潔的情慾填滿它。

侵入掃羅的邪靈被記載為是「從耶和華那裡來」的——我們只能將其解釋作:是神允許它來的,這可悲的結果揭露了宇宙間一個不變的定律。如果一個人試探他自己的靈魂,神就無法救他免於必然臨到的後果。你若謹守使用火的規則,火就會像奴隸一樣任你使喚——這是神的心意;但反過來說,你若不遵守這規則,火就會無情地吞噬你的塔,宮殿,財產,家園——這也是神的心意。人一旦背叛聖靈,他就會轉過來成為人的仇敵,與人爭戰。有人說,「神要怎樣對待我們,要看我們怎樣對待他。」你若順風而行,就可以得風力之助;你若逆風前進,必然速度大減,舉步維艱。

「對慈愛的人,你顯出你的慈愛,

對完全的人,你顯出你的完全,

對純潔的人,你顯出你的純潔,

對往前進的人,你顯出你正往前邁進。」

二、嫉妒使自己受虧損。戴維突然之間成為百姓的寵兒。他幾乎一夜之間,躍上眾人矚目的焦點地位。「以色列和猶大眾人都愛戴維」(16節)。以色列和猶大民族由於共同喜愛平易近人的戴維,而摒棄了幾代以來的夙怨。不但如此,連王室的人也愛戴他。他領兵作戰,不論被差往何地,他都作事精明,「眾百姓和掃羅的臣僕」喜悅他,甚至喬納單也用一種超過男女之間的愛來愛他;掃羅的女兒米甲也對戴維有愛慕之情。這位純潔、聰明的年輕人必然對所有接觸到他的人產生一種說不出的影響力。

除此之外,耶和華顯然與他同在。請留意聖經的記載如何不斷觸及這一點,「掃羅懼怕戴維,因為耶和華離開自己,與戴維同在」(12節)。「戴維作事無不精明;耶和華也與他同在」(14節)。「掃羅見耶和華與戴維同在」(28節)。

另外,戴維作事「精明」(5節);「作事無不精明」(14節);連掃羅都對他的精明也得敬畏三分(15節);他比掃羅的臣僕作事精明,因此他的名被人尊重(30節)。

在這種情況下,掃羅如果好好使用戴維作他的左右手,該是何等明智之舉!他若坦白承認戴維是神指定的繼位者,又是合神心意的人,他大可以用戴維來重建他已喪失的聲望。當然,扭轉神的選擇是不可能的,但他可以延長最後判決的來臨。他若將自己的前途和家庭與這位忠心服事國家和王室的年輕人聯合在一起,必然更容易取得民心。這是經而易舉的事。但掃羅卻未如此作,他容許自己憤怒的情緒高漲,轉成熾熱傷人的火焰,直到最後將他自己的生命和他的一家焚毀。

我們有些較高層次的情感是可以借著某些顧慮(例如顧到自己的利益和名聲)而加以控制的;但嫉妒卻不屬於此類。嫉妒是出於整個心靈的情感。我曾見過許多次,由於嫉妒滋生的復仇心,導使許多美滿的家庭,鼎盛的事業,親人的幸福和財富,神的事工,多年建立的名聲被犧牲,毀於一旦。

三、嫉妒極擅長採用各種不同的詭計。它的形狀變化多端。有時它採用小劍,其刀口極細微,使你不察覺,直到被劃傷之後你才恍然大悟。有時它用的是短棍,用兇狠的一擊當頭一棒。或用毒杯,或用奸詐的詭計,置人於毀滅之途——這些都是嫉妒常採用的方法。

我們試著從歷史上追溯它的蹤跡。首先,掃羅在惡魔侵擾下,企圖用自己的手奪走戴維的性命。他知道他可以為此將此舉動歸咎於他的神智不清,所以他理直氣壯地兩度輪槍,欲刺死這位想要替他驅除惡魔的音樂家。

然後他又設計將戴維置於極危險的地位,指派他前往邊界,擔任危險的任務。他原先許下諾言,要將他的長女米拉嫁始任何打敗歌利亞的人,如今他出於陰謀,又附加上一個條件:「掃羅對戴維說,我將大女兒米拉,給你為妻;只要你為我奮勇,為耶和華爭戰。」聖經的作者接著立刻掀開簾幕,讓我們看見當時閃過這邪惡之人腦際的念頭——「掃羅心裡說,我不好親手害他,要藉非利士人的手害他。」我們不知道這個誘惑是否促使戴維去行了一些英勇的事,但掃羅未遵守諾言卻不是因為戴維未有一番作為,他出爾反爾,竟將米拉給了米何拉人亞得列為妻。

掃羅詭計未得逞,他又心生一計,這次他用次女米甲為餌,引誘毫不知情的戴維去與非利士人作戰。他所定下的聘禮是一百個非利士人的陽皮,他要臣僕在私底下與戴維的談話里透露他的要求,並渲染作王女婿的好處。他的臣僕必然以為掃羅真心要戴維成為他家裡的一分子,顯然掃羅在玩一套遮人眼目的把戲。一方面,他的僕人真正相信他喜愛戴維,一心要納戴維為女婿;另一方面,「掃羅的意思要使戴維喪在非利士人的手裡。」

他的計謀再度失敗,似乎在神的保守下戴維有著驚人的生命力;這時掃羅才對他的兒子喬納單和他所有臣僕明言,他要殺戴維;他後來又有一次用槍想刺戴維,由於用力過猛,槍釘在牆上。當夜戴維就逃跑了,掃羅先是追到他家,然後又追到塞繆爾位於拿約的家(見十九章)。

嫉妒萌生報復。當一位妻子嫉妒另一個女人;一位主任牧師嫉妒他年輕的助手;一個人嫉妒另一個比他有影響力的人——無可避免的,嫉火中燒的那人就自用盡一切狠毒的言詞,冷酷的眼光,不正當的行動,來發泄心中的怒火。

四、對無辜之人的嫉妒無法扭轉神的心意。嫉妒所發出的每一個行動,都會產生適得其反的效果。掃羅企圖重振聲威,鞏固他的王位,結果卻恰恰相反。

再來看看戴維。掃羅設計要讓他喪命沙場,然而靠著神的保守,王的每一條詭計都未得逞,反而促使戴維名聲遠揚。戴維若奉命率兵出征,他所到之處無不勢如破竹;他若被禁止與王接近,得以自由出入在百姓中間,就廣受眾人喜愛(十八13、15)。他若被差去殺非利士人,他不只殺一百,而是殺兩百,他的名益發為人尊重(30節)。如果掃羅慫恿喬納單殺戴維,他只是驅使自己的兒子與戴維建立更深厚的友誼。每一件出於惡意的事,最後都使戴維蒙受其利。刺向這年輕人的槍好像回飛棒,最後又飛向當初投擲它的手。咒詛別人的,反遭受咒詛。掃羅掘坑陷害人,結果自己卻陷了下去。

任何心存嫉妒的人若好好思想這個故事,必然能明白,設詭計去陷害那些被指定接替自己地位的人,結果是無濟於事的。巴勒可以賄賂巴蘭去咒詛以色列人,但他怎能咒詛神未曾咒詛的?他如何抵擋神未曾抵擋的?

生命中總是會有尼麥息斯(Nemesis,希臘的復仇女神)出現,將箭射回最初發射的惡者身上。神不會將他的戴維交付在無情的掃羅手中。他會興起喬納單提出警告,促使米甲助他潛逃,勝過邪惡者神秘的影響力,並且止息仇敵和復仇者的攻擊。

22、如陰間之殘忍

塞繆爾記上第二十至二十七章

嫉妒是毫無顧忌的,它破壞最神聖的事物時一點也不躊躇。它的腳步冷酷無情,它會踐踏家庭關係,友情,忠心,和敬拜神的真誠。一旦嫉妒之火被燃燒起來,就沒有一樣東西能逃過其火焰的焚燒。雖然在基督徒中間,它很少會導致殺人的舉動,但借著閑言閑語,聳肩的舉動,鬼祟的神情,別具含義的問話,它仍然可以摧毀夫妻,兒女,朋友之間的和平。

家庭生活是人類生命中最神聖的一部分。它是從靈與靈的契合開始的,使兩人成為一體;然後生出蒙福的兒女,以花朵妝飾這世界,使人類永遠年輕。在戴維的例子里,他的家完全是掃羅一手安排的。掃羅的女兒米甲愛慕戴維,有人告訴掃羅,他聽了甚是歡喜,就將女兒給戴維為妻。這兩個年輕人彼此相悅,雖然後來兩人的情感疏遠了。至少戴維躲過掃羅投擲的槍之後,第一個想到的避難所就是他和米甲建立的家;他心想:我岳父至少會尊重他的女兒吧!然而掃羅照樣差人去窺探他,要等天亮殺他,此情此景表達在戴維後來寫的詩篇里(五十九篇)

我的神阿,求你救我脫離仇敵,

把我安置在高處,

得脫那些起來攻擊我的人。

求你救我脫離作孽的人,

和喜愛流人血的人。

因為他們埋伏,要害我的命,

有能力的人聚集來攻擊我;

耶和華阿,這不是為我的過犯,

也不是為我的罪愆。

米甲太了解他的父親了,他不敢信任他,所以他以婦人特有的警覺提醒丈夫,並助他從窗戶逃走。掃羅連他自己女兒的家庭都不顧惜,而將它初生的火光吹熄。

僅次於家庭的,第二個重要部分是敬拜的聖所。它和家庭不是並立,而是相輔相成。我們的家好像前廳,我們穿過它,得以進入神的家。

掃羅的例子顯示,嫉妒會毫無忌憚地摧毀聖所的範圍,就如它摧毀家庭一樣。戴維匆忙地向塞繆爾述說所發生的事,他心中悲傷地體會到,掃羅企圖使他喪命,不是因掃羅腦子受損,神智不清,而是出於邪惡的意志。為「安全起見,塞繆爾領他到拿約,在那裡有一群年輕人正在接受先知職事的訓練,他們滿有聖靈的能力。他們居住之處似乎充滿了聖靈的同在。

掃羅三度打發人去拿約緝捉戴維,但差去的人都未完成使命,最後掃羅只好親自出馬。他到了西沽的大井邊,專橫地向人打聽戴維和塞繆爾的居處。有人告訴了他,他就直往拿約去;但他一到達那裡,就受聖靈感動,脫下王袍,生平第二次在恍惚狀熊下俯倒於地,如此有一晝一夜之久。

我們讀這段記錄時,很自然會想起韋斯利(John Wesley)生平中的一些事迹,記載中說:「一次韋斯利在布理斯托(Bristol)講道,有一位年輕婦女陷入極大的震動下,另外還有五、六人也同她一樣。她的母親當晚也在場,她曾為有關她女兒的醜聞備受困擾,但那天她也接著仆倒於地,甚至短暫失去知覺;聚會後她與女兒相偕離去,滿心歡喜。從前出言誹謗的人都不斷被感動,大聲求神憐憫,有許多人俯伏在地,狀如死人。有一位貴格會的人警告旁觀者說,這種奇異的景象只是出於感情的衝動和幻覺,結果他話還沒說完,自己也被看不見的手擊倒。」當然這裡提到的事件和掃羅的經歷在結果上有很大的差別。在韋斯利的例子中,那是一種蒙福的屬靈經歷,其結果是內心和生命的改變。至於掃羅,這經驗好像清晨的露水,出現片時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不管這經歷的性質是屬於身體的,心靈的,或屬靈的,它都是短暫的,而且使他陷入更糟的情況,因為接下去他的嫉妒甚至威脅到他兒子喬納單的性命。

在嫉妒之火面前,掃羅的父愛和作父親的驕傲已經乾涸了,而已扭曲成另一種可怕的感情。喬納單是人類最高貴的典範,他真正具有王子的資質。不管在任何時代,即使是最浪漫的武士時代,他都可以卓然獨立,被公認是最正義的勇士。他無論在宮中,在戰場,都如明星閃耀。他兼具優雅高尚和勇敢善戰的氣質。百性愛戴他,並曾一度救他免於掃羅的殺害;他是那時代青年男女的榜樣,行事精明,交友真誠,作事果斷;作為掃羅的兒子,他有十足的理由讓父親以他為榮。然而掃羅卻不看重這些,在他的天平上,對戴維的嫉妒遠遠重過對兒子的愛。戴維在哀歌里歌頌喬納單「比鷹更快,比獅子還強」,但掃羅卻出於報復心,而想犧牲這麼一個兒子。

掃羅心中的火山終於在每月月初的宴席上爆發了。那是初二日,像前一天一樣,戴維的座位仍空著。掃羅向喬納單探詢戴維缺席的原因,他用「耶西的兒子」稱呼戴維,顯然有藐視其出身的意味,並且故意忽略他與王室的關係。當王得知這兩個年輕人事先已協議作此安排時,他怒不可遏,不但咒詛喬納單的母親,甚至下令捉拿戴維,他在急怒之下竟然輪槍要刺自己的兒子。「於是喬納單氣忿忿的從席上起來,在這初二日沒有吃飯,他因見父親羞辱戴維,就為戴維愁煩。」

嫉妒可以使人不加思索就冒然採納最陰險的建議。接下去的一章(二十一章)記載了一個例證。戴維逃到挪伯,那裡有大祭司亞希米勒負責獻祭的事。他看見戴維單槍匹馬前來,不禁心生懷疑,但戴維以巧妙的回答釋除了他心中的疑團,於是他們用陳設餅款待王的女婿,又將他所殺死的歌利亞的那刀給他,並用以弗得為他求問神。

這消息傳入掃羅耳中。接下去的幾個月,他都安營在基比亞的「高地」(見旁註),等候有關戴維的消息,他好隨時率領他手下那群便雅憫人組成的軍隊出擊,捉拿並擊殺戴維。他似乎已將國家大事擱置一旁,只一心要逞自己的復仇私心。至於律法的公布、執行,人民的訴訟、疆土的捍衛——這一切他都置之不顧,直到他惟一的目的達成為止。

他在心情躁悶下向眾人發怨言(嫉妒常常使人以被害者的語調說話),埋怨他們都結黨敵對他,無人關心他,連他的兒子也與戴維連手害他,每一個人都指望他早日敗亡,他們好從耶西兒子手中得獎賞。這頓脾氣發得毫無道理。難怪雅各布斷言舌頭是「從地獄裡點著的火」。此處是最貼切的例證。妒火中燒會使人胡亂攻擊,而毫不顧及人類最寶貴的忠心和愛。眾人受到這頓責備都沉默以對,這時多益告訴掃羅他前些日子在挪伯的所見所聞,那時他在帳幕里履行某種儀式,恰巧看見亞希米勒在招待戴維(撒上二十一7)。

多益詭詐的陳述立刻使王的懷疑心從眾人轉移到祭司。挪伯離基比亞不遠;沒有多久,亞希米勒和他父親的全家,就是以利家中所有擔任祭司的男子,都被帶到王面前。掃羅用過度的辱罵指責他們全體與戴維勾結,想要推翻他的寶座;他一點不留意亞希米勒的申辯。這位祭司解釋說,雖然他作了王指責他的那些事,例如將食物和刀給戴維等,但他這樣作是無辜的。他一直以為戴維是王最忠心的僕人,因為他常常被王指派秘密的任務,並且代表王向神求問,因此祭司這樣作只是在服事王和他的僕人。然而早在亞希米勒開口申辯之前,王的主意已打定。他裡面的惡魔控制著他,他冷麵無情他宣告:「亞希米勒阿,你和你父的全家都是該死的。」

王左右的侍衛不敢執行殺死祭司的命令;但以東人多益是個外國人,沒有這些顧忌,他就放手去殺那些毫無反抗能力的祭司,直到他們的屍體堆積如山,白色的袍子被鮮血染紅。

這是極懦弱的行為。消息傳遍全國,必然到處引起震驚和恐慌。所有義人必然感覺到社會的根基正搖搖欲堅,生命和自由都缺乏保障,因為他們的王顯然已陷於狂亂。那轄制他的暗流正將他加速推向滅亡:發狂的頭腦導致腐敗的心,最後只有毀滅一途。

這也是我們的鑒戒,我們千萬不可給魔鬼第一個機會,免得機會導致行動,行動一再重複就成了習慣,習慣又形成品格的一部分,最後難逃滅亡的命運。

然而嫉妒也會引致強烈的悔恨。這是從聖靈來的責備,他不願意任何靈魂在毫無警告的光景下墜入陰間。掃羅同樣被捲入這強大的悔恨漩渦里。

在較早的時候,喬納單曾提醒他的父親,戴維是如何忠心耿耿服事王,掃羅聽了為之動容,心裡柔軟下來,起誓不殺戴維(十九1~7)。

又有一次,在死海西岸的野羊泉(隱基底)附近,戴維保全了掃羅的性命,拒絕伸手加害神所膏的王,並且控制住四周躍躍欲試的跟隨者,不讓他們傷害掃羅。掃羅發現之後深受感動,他放聲大哭,充分流露他早年的慷慨豪氣。他說,「人若遇見仇敵,豈肯放他平安無事的去呢?願耶和華因你今日向我所行的,以善報你」(二十四19)。

不久之後掃羅再度出發尋索戴維,安營在哈基拉山的南麓;由於戴維的寬厚仁慈,他的性命再一次被保住,免於死在槍下。這一次掃羅當著全營的人說,「我是胡塗人,大大錯了。」「我兒戴維,你可以回來,因你今日看我的性命為寶貴,我必不再加害於你」(二十六章)。

可悲的是,每一次他的悔恨都持續不久,無法在他心裡產生任何永久性的改變。嫉妒好像火山,仍然埋在他靈魂深處,一等到機會就爆發火焰。他可以宣告說,「我兒戴維,願你得福;你必作大事,也必得勝。」但戴維不敢信任他,他在心裡說,「必有一日我死在掃羅手裡,不如逃奔非利士地去」(撒上二十七1)。

然而這幾章經文也說明了一個克服嫉妒的例子。毫無疑問的,掃羅的家人都清楚知道掃羅心中的猜測和顧慮,特別是喬納單。早在掃羅警告他,只要耶西的兒子在世一日,他的國度就會不保。之前,喬納單已經告訴他的朋友戴維,他知道耶和華的時刻將到,他要從地上剪除戴維的仇敵(見二十14~15,30~31)。掃羅在西弗的曠野尋索戴維,喬納單前來見戴維,堅固他的心;他對戴維說,「不要懼怕,我父掃羅的手,必不加害於你;你必作以色列的王,我也作你的宰相;這事我父掃羅知道了」(二十三17)。

事實上,神揀選戴維作王,受影響最大的不是掃羅,而是喬納單。這表示喬納單再也無望繼承王位。儘管他廣獲民心,受人敬重,卻再也沒有機會登上寶座。然而沒有一點嫉妒的烏雲污染他純潔的、屬天的愛,或將其陰影投射在他澄凈、晶瑩的平安之湖上。完全的愛可以驅除仇恨;經上記載說,他「愛戴維如同愛自己的性命」

你若受試探去嫉妒,千萬不要讓這種墮落的情感在你裡面醞釀、滋長,而要起來對付它,傾盡全力對抗它。要堅持去愛你開始產生妒意的人。你以愛去回答嫉妒的試探。愛包含在行動中,而不單是感覺里;愛不只是一種情感,也是舍己、服事的行動。

找出你所嫉妒的人。要提高警覺,言語柔和,行事仁厚。什麼時候你感覺要衝口說出誹謗的話,在它們脫口而出之前要趕緊勒住,改換成溫和的言詞。什麼時候你發現自己就要口出苛刻的批評或不屑的傲語,那麼趕緊脫離現場,去作別的有益之事。用良善征服邪惡,以愛克服仇恨。不要等待去「感覺」仁愛,而要立刻真誠去行動。最重要的是避免冷漠。試著設身處地去為對方著想,了解他的憂慮,試探,和困苦;與對方建立親密的關係,並且常常將自己當作活祭獻給神。相信神必聽你的禱告,他的聖靈要與你同工,一同抵擋那企圖奪走你心中平安的仇敵;那位使你渴望得完全救贖的神,已豫備好要在你裡面動工,引領你去行討他喜悅的事。

23、輝煌的夕照

塞繆爾記上二十五1

塞繆爾終於來到了他人生旅途的終點,被葬在他自己的墳墓里。雖然他最後數年都在退休狀態中度過(一方面因他已年老力衰,另一方面因為掃羅王與他之間存著嫌隙),但他從未失去百姓對他的敬愛和尊重。最後,神使他所愛之僕人安息的消息傳遍了全國,舉國為他舉哀,從北方的但,到南方邊界的別是巴,「以色列眾人聚集,為他哀哭,將他葬在拉瑪。」

約瑟夫在聖經的記載之外,加上了一段饒富意義的話:「百姓對他的道德之推崇和估價,可以從他們的哀悼表現出來;葬禮的盛大隆重正足以顯示全國百姓對他的愛。他被葬在自己的故鄉,眾人為他哀哭;死去的不是一個平常人或陌生人,而是與他們每一個人息息相關的人。他是一個義人,秉性仁慈,與神有親密的關係。」

他留在同時代人心目中的印象,久久不消失。聖經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他。

歷代志上第九章第二十二節指出,他奠下了利未人從事聖潔的制度之根基,後來這制度在戴維和所羅門手中漸臻於完善。

同書第二十六章第二十七、二十八節記載他開始儲存、預備建耶和華聖殿的財物,這些在所羅門執政時得以派上用場。

歷代志下第三十五章第十八節指出塞繆爾在世時制定並實行守逾越節。

詩篇第九十九篇第六節和傑里邁亞書第十五章第一節都紀念到他不斷的代求。

使徒行傳第三章第二十四節和第十三章第二十節的記載顯示,他的一生和他的事工在以色列民的歷史上留下了醒目卓越的指標。

希伯來書第十一章第三十三節將他列入信心偉人的行列。「若要一一細說……塞繆爾……的事,時候就不夠了。他們因著信……行了公義。」

一、他蒙福的生命。雖然塞繆爾一生的事業遭遇重重困難,但其中必然也充滿了許多使他蒙福的因素。

他是一個長於禱告的人。這是他所秉持的憑藉。不論是為他的百姓,他的王,非利士人的入侵,或掃羅的悔改,他從未停止禱告——他認為停止禱告就是犯罪。他曾在一個重要場合如此宣告:「至於我,斷不停止為你們禱告,以致得罪耶和華。」多少個無眠的夜晚,他流淚為這個他親手膏立,又將治國大任託付其手的王禱告(撒上十五11、35,十六1)。

究竟這世界從我們的禱告蒙福多呢,還是從我們的工作蒙福多?這個答案恐怕要等到永世才揭曉。但看起來似乎那些不斷傾倒出代禱和代求的人,他們的服事最有果效。他們好像巍峨的高山,上達雲霄,四季不歇的泉水沿山坡而下,四圍是彩虹的光圈,將肥沃的山土帶至平原。

一位頗具口才的作家說,任何書籍若與在內室祈禱時說出但未寫成的書比較起來,都會變得枯燥平淡。放逐者的禱告!殉道者的禱告!宣教士的禱告!改革宗的禱告!這些人的嘆息,呻吟,喃喃低語,或者會被世人忘記,但神絕不忘記!如果天使將每一句禱告一一接住,並且再從天上擲回人間,將是何等壯觀的景象!有那一篇史詩堪與這些從人類心靈深處傾倒入神耳中的詞句相比?然而這些禱告都能產生果效。雅各布說,義人的禱告是大有功效的(雅五16)。從聖潔靈魂發出的力量,借著禱告就形成宇宙間一股不可摧毀的能力,與神牢不可分,和他的能力結合在一起,對於這樣的人,世上沒有難成的事。

讓我們花更多時間禱告,讓我們渴求自己的名字也列在那些求告主名的人中間。讓我們過著禱告的生活,好叫別人在我們的代求里得到庇護,正如掃羅與塞繆爾的關係一樣。

塞繆爾另一個特點是心意專一。他可以公開自白於百姓,而毫不畏懼任何嚴謹的審察(撒上十二3)。自他幼年起,他純潔、天真的異象,就和以利家的邪惡形成鮮明的對比;終其一生他的事工都是無瑕無疵,無可指摘的。他惟一深切關注的,就是百姓的福祉。為此他無私地貢獻出自己,因此當他發現他必須從百姓中退出,去支持另一個人時,他經歷了一生中最悲痛的時刻。臨到他國家的災難只有使他更與神親近,將他與同胞更緊密地系在一起;但是當他看見百姓要他放棄領導的地位時,就需要神的恩惠和他裡面特殊的高貴資質,去泰然處之。再一次,他生命內在的律——無私——克服了一切;他開始去尋找最佳的繼任人選,然後謙卑地從他位高權重的地位退下來。

就是這種美麗的謙卑態度和單純的心志,使他贏得百姓的尊敬和愛戴。我們可由他的品格推斷他如何明白神的心意。人若要全身發光,他的眼目必須單純。

我們若全然浸浴在單一的情感中——渴望別人得救,以彰顯神的榮耀——我們就會忘記自己,甘願居次要的地位,甘心默默無聞,從舞台上的聚光燈之焦點退出,退到寂靜無人過問的角落。

塞繆爾也謹慎地建立一些制度。當時全國漫無章法,他首先奠定新國度的基礎。緊接著他一一著手各樣建設。他花許多時間和精神在先知學校上,另外他巡迴各處,審斷訴訟,又數度召開全民大會,向百姓提出呼籲,這些行動終於導致了百姓的團結和合一。

在你的一生中作一些有益的事吧!不要將時間浪費在批評別人上,為四周的根基大業付出你的一分心力,有一天新耶路撒冷將建立在這根基上。批評別人不但與人無益,無法幫助他改進,反而使他很快就效法我們的樣子。我很欣賞一個友人的榜樣。他並沒有因鄰人的庭院雜草叢生而口出惡言,他只是盡心修剪,整理自己的院子,將其維護得美崙美奐,結果他的左鄰右舍,甚至附近的街坊都起而效之,使整條街的街景為之改觀。

塞繆爾是最初的一批先知之—,也是界於以色列人定居巴勒斯坦,和所羅門統治以色列這兩個時期中間的橋樑,因著他的熱心和力量,以及他自幼到老與神親密的交通,他贏得百姓最高的敬意;難怪他們其中的一位——雖然他無法體會塞繆爾崇高的品德,但他從塞繆爾受惠最多——在最潦倒無助的一刻,四周的人都背棄他的時候,轉向已離世的塞繆爾求救,「請你上來。」

二、他蒙福的離世。死亡不是一個狀態,而是一個過程;不是一處居所,而是一條通道;不是定居之處,而是跨越鴻溝的橋樑。沒有人真正死去。我們應該說那些經過死蔭幽谷的人只是暫時離開,他們仍活在另一邊。「神原不是死人的神,乃是活人的神;因為在他那裡,人都是活的」(路二十38)。那些「死人」並不是死了。我們稱為「死了的人」,只是通過死亡進入另一個生命的型態中。他們脫下了地上的帳幕,但他們的靈進入另外的景象和活動中,無論是福是禍;他們若被召重返物質世界時,就必須離開那邊的光景,「你為什麼攪擾我,招我上來呢?」

記得使徒保羅如何描述死亡嗎?他稱之為離世(提後四6)。他採用了航海術語,意思是船隻起碇,一隻船解開纜繩,不是要抵達港口,而是要揚帆遠去,離開港口,前往海洋另一岸的港口。

詩人但尼生(Tennyson)的詩表達了同樣的思想:

夕陽西沉,暮星初起,

我聞清楚呼召;

當我揚帆出航,

但願沒有任何哭泣哀號。

因我將駛過時空,

海浪帶我漸行漸遠,

直到我跨過界限,

與我的舵手面對面。

這就是死亡。它是靈魂從港口附近的平靜水面出發,航向永恆大海洋的懷抱,那裡有浩瀚無涯的空間,容靈魂去一探最遙遠的海岸線,抵達那蒙福之地的金色海岸。

我一位朋友曾引用詩人哈特(Bret Harte)的詩,來描述我們另兩位友人的死;這首詩極優美而貼切地表達了一個人界於兩種生命中間時的心境,知道肉體的生命若比起離世與基督同在的福氣,就不足留戀了。

遙遠之處,風起雲湧,

我見大門發光閃耀;

又聞海灣里出航船隻,

傳來陣陣歡樂歌聲。

我憶起加利利海上的步履聲,

曾替黑夜帶來如許安慰,

我正等待出發命令,

以踏上那等候著我的船隻。

使徒彼得談到他自己的死時所用的那一個詞,和變像山上摩西、伊萊賈與主論及他將要在耶路撒冷成就之事所用的詞一模一樣。「在我去世以後」(彼後一15);「談論耶穌去世的事」(路九31)。「去世」一詞的希臘文是exodos。整本新約聖經里這詞另外只出現過一次,是提到以色列百姓「出」埃及(來十一22)。

在這種觀念下,死是出去,不是進來。它是開端。死如果是結束,它不過是結束一個受奴役、痛苦的生命,然後打開一條道路,通向另一個世界,在那裡靈魂脫離了一切限制,可以自由自在的發展。

死不足懼。對大多數的靈魂而言,他們對死的行動和出生一樣沒有多大感受。死亡所需要的不過是敲碎脆弱的外殼,捲起薄薄的帘子,鬆開生命的金弦。很可能我們會驚訝地發現,天堂已經在我們四周,我們在世上的旅程中(遠在我們離世之前),已經來到了錫安山,已經走在新耶路撒冷的街道上,與無數的天軍和義人的靈聯合在一起了。

我們的主嚴正地宣告了他的頭銜「復活和生命」。他已粉碎死亡,用生命和不朽照亮、貫穿他的福音。他如今留給我們的,不是臆測,推斷,模稜兩可的工作。我們知道死後還有生命,因為有人在他復活之後曾親眼見過他。其中一人說,「他在猶太人之地,並耶路撒冷所行的一切事,有我們作見證;他們竟把他掛在木頭上殺了。第三日神叫他復活,顯現出來,不是顯給眾人看,乃是顯給神豫先所揀選為他作見證的人看,就是我們這些在他從死里復活以後,和他同吃同喝的人」(徒十39~41)。

是的,他活著;因他活著,我們也將活著。他去,是為我們在父家裡豫備住處,他將要再來,接我們到他那裡去,他在那裡,我們也在那裡。在那個世界中,我們將親眼見到他的容顏,他的名要寫在我們的額上,我們將與其它的靈一同執行他所吩咐的工作,傾聽他的聲音。「他的僕人都要事奉他。」我想即使是現今,摩西和亞倫仍在他的祭司行列中,而塞繆爾也在那些求告他名的人中。

24、隱多珥和基利波

塞繆爾記上第二十八章;歷代志上十13

自從戴維用甩石擊斃歌利亞,非利士人在以色列人追殺之下逃到以弗大憫,已經有許多年了。如今非利士人重整旗鼓,欲雪前恥,並且企圖恢復他們對以斯德倫平原的控制權。這平原位於伯拉河谷諸富庶城市,和尼羅河豐饒產地之間,是聯絡兩地的樞紐。握有這條通道,就有權對往來貨物徵稅,因此非利士人極欲收復此地。他們集中火力,糾合大軍,在耶斯列以北三哩的書念紮營,後來接待先知伊萊沙的婦人就是住在這城中。

掃羅倉促之間整軍,安營在基利波山麓,距離敵軍約四哩。有一位學者描述道:「青綠的平原從基順河延伸向基利波山麓,進入較低的高原地以後就逐漸擴展,但多是石地,草木不生。在平原後面,突起許多尖銳的山丘,大約有五、六百呎高,表面灰白色,盡屬不毛之地,僅有的植物就是巴勒斯坦春天常見的灌木叢橡樹,和山藜,以及野花。」

掃羅放眼望去,只見遍山遍野都是敵軍,不禁嚇得魂飛魄散。他將非利士人的精良裝備和以色列的矛、機弦作一對照,就「懼怕,心中發顫」。從前他由信心而來的勇氣已不復見,因為神已經撤回他的同在。他的靈魂籠罩在一片絕望的陰影里。他可以像喬布那樣說,「我往前行,他不在那裡;往後退,也不能見他。他在左邊行事,我卻不能看見;在右邊隱藏,我也不能見他。(伯二十三8~9)。我們不久將看到一連串的悲劇發生,都是導源於此。長期以來他一直藐視、抗拒神的管理,如今神離他而去,他落入「管轄這幽暗世界」者的手中;因著某種奧秘的目的,這些邪靈被允許去攻擊人。

他確實先向耶和華求問,或許這是多年來頭一遭,但他沒有認罪悔改,只是出於恐懼、絕望而發的哀鳴。因此「耶和華卻不藉夢,或烏陵,或先知,回答他」。「我若心裡注重罪孽,主必不聽。」

一、隱多珥。稍早我們看見,「掃羅曾在國內不容有交鬼的和行巫術的人。」他這樣作,或許是因他意識到神的靈在催逼他,或者是因他想安撫裡面的良知——人們犯罪而不安時,往往會企圖藉別的激烈行動來作一番彌補,以安慰自己的良心。掃羅如今自己也去找交鬼的人,他似乎一點不覺得自己在觸犯法綱;他想,既然他向天求救無門,那麼轉向陰間求援也是無可厚非的。

在書念以南二哩,就是非利士軍營的背面,有一小村莊——隱多珥。瑪拿西人曾企圖將這一帶的舊有居民趕逐出去而徒勞無功;這些人是古代迦南人的後裔,其中有一個婦人,自稱能將死去之人的靈魂招上來。她這樣聲稱是毫無依據的。她可以借著腹語術或戲法,來模仿那些似乎是從另一世界上來之人的聲音和姿態。除此之外,我們也相信在任何時代,包括現代通靈術,魔鬼都與行巫術和通靈的人有來往,答應他們的召喚。

掃羅在心力交瘁之下,由兩位心腹陪同(傳統上都認為是押尼珥和亞瑪撒),夜裡出發,穿過平原,繞道小黑門的東邊,最後平安來到交鬼婦人的家。在黑暗中,那婦人一下子認不出這個形容枯槁、要求為他招魂的人是誰。

起先他對此要求頗感猶豫,還提醒掃羅,她的行業所冒的風險,如果她依言行事,可能為此喪命。「你知道掃羅從國中剪除交鬼的和行巫術的;你為何陷害我的性命,使我死呢?」(撒上二十八9)。

掃羅立刻指著他所背叛的耶和華起誓,她必不致受罰。「我指著永生的耶和華起誓,你必不因這事受刑」(撒上二十八10)。

婦人得到保證之後,就詢問他要招誰上來。當王用疲憊、嘶啞的聲音低沉道出塞繆爾的名字時,她一定大吃一樣。

她要掃羅退到一旁,就開始喃喃念起咒文來。她的準備工作尚未完成之前,似乎神已經介入了這事,將他忠心的僕人從另一世界送回來,所以這婦人無法為此事自居其功。「婦人看見塞繆爾。」

她看見塞繆爾的同時,就立刻認出了掃羅的身分。在驚慌失措之際,她衝口對掃羅叫道:「你為什麼欺哄我呢?」或許她在情緒激動下,被賦予某種超自然的洞察力;我們稱之為「能看到異地事物的能力」(clairvoyance);或許塞繆爾的外表有某些鮮明而實際的特徵,使她將這位先知與王連想在一起;或許王在急切之下趨身細看,而不慎將臉上的遮巾和掩飾的服裝掉落地上。不論如何,掃羅的身分暴露了,那婦人驚恐地喊道:「你是掃羅!」

掃羅再一次向她提供保證,並要求她道出所見的實情。

「我看見有神從地里上來,」她回答說。

掃羅催促她作更詳細的描述,因為她雖然與掃羅同處一室,卻看見了掃羅所無法看見的神秘景象。她說,「有一個老人上來,身穿長衣。」「掃羅知道是塞繆爾,就屈身,臉伏於地下拜。」

接下去的對話相當令人震驚和感動。我比較傾向於相信這段對話並未經交鬼婦人作中介。神允許先知和掃羅說話,正如後來摩西和伊萊賈與我們的主談論將在耶路撒冷成就的事一樣。似乎這段交談是王和他先前的朋友之間實際發生的。你認為即使在那時刻,掃羅若流淚向神認罪,神仍然會動慈心回答他嗎?當然會;但沒有任何跡象顯示他有一絲悔意。

塞繆爾不待掃羅開口,就悲戚地告訴王,即使他已離世,王仍用不當的舉動使他的靈不得安息,他似乎無法忍受再被召回與王談話。「你為什麼攪擾我,招我上來呢?」

掃羅的回答充滿絕望。「我甚窘急,因為非利士人攻擊我,神也離開我,不再藉先知,或夢,回答我;因此請你上來,好指示我應當怎樣行。」

但先知嘴裡未吐出任何安慰之語。如果主人已拒絕伸手相助,向僕人求救亦無濟於事。一味逃避神站在戴維一邊的事實,抵擋神所賜福的王,是徒勞無功的。接二連三臨到掃羅的不幸只是因為他在亞瑪力人的事上不聽從神。如今他又行交鬼的事,更是罪上加罪。這時刻,再也沒有什麼能阻止他最終的敗亡。他既種了,就必收割;既失敗了,就要滅亡。因此塞繆爾對他明言,耶和華要將以色列和他一起交在非利士人手中,明天掃羅和其眾子都要進入諸靈的世界;希伯來大軍必慘遭潰敗,全國將陷於極悲慘的境界。

掃羅聞言,驚懼而仆倒在地。他已因前幾日的禁食、守望而軟弱無力;這一晚的事件更使他六神無主,神經瀕於崩潰。那交鬼婦人原本硬如鐵石的心腸都因他而生出憐憫。她眼見王所遭受的打擊、痛苦,不禁動了慈心。她請求王進食。如今她不是求王的憐憫,而是反過來憐憫王「容我在你面前擺上一點食物;你吃了,可以有氣力行路。」

起初掃羅拒絕進食。他似乎永遠不能從地上爬起來了;他所有人性的光榮和尊嚴都已傾倒在那裡了。「但他的僕人,和婦人,再三勸他,他才聽了他們的話,從地上起來,坐在床上」。(撒上二十八23)。當他坐在那裡,等候婦人備飯的時候,他心中浮過怎樣的回憶啊!他豈不還記得他登基的那一日;基列雅比事件;非利士人連連的侵擾;百姓對他的愛戴?但一步一步的,他看見自己如何從陽光普照的山頂,走向陰暗的谷底,那裡只有急湍奔流,岩石交錯。他好像一個即將溺斃的人,前塵往事歷歷在目。他和僕人吃了牛犢和無酵餅之後,就起身連夜趕回營中。

二、基利波。次日,兩軍的布陣略有改變。非利士人將軍營向西移至亞弗;以色列軍則從基利波高地下來,安營在耶斯列的泉旁(撒上二十九1)。

不久兩軍交手。希伯來人非但未奮力對抗披堅執銳的敵人,反而棄甲曳兵而逃。歷史家記載基利波一帶伏屍遍野,血流成河(見撒上三十一1旁註)

掃羅和喬納單猶作最後的掙扎:

喬納單的弓箭,非流敵人的血不退縮,

掃羅的刀劍,非剖勇士的油不收回。

但大勢已去,無可挽回。非利士人「勢派甚大」(撒上三十一3)。掃羅四周的兵士一 一仆倒;以色列全軍覆沒。然後非利士人開始集中火力來追殺掃羅;由於他銅盔上仍戴著冠冕,手臂上閃耀著王家的鐲子,所以目標明顯。「掃羅被弓箭手追上,射傷甚重。」他知道如果自己被生擒,會面對怎樣的命運。非利士人會對他百般凌辱,使他受盡折磨而死;與其這樣,他倒不如速求一死。掃羅「就吩咐拿他兵器的人說,你拔出刀來,將我刺死,免得那些未受割禮的人來刺我,凌辱我」(撒上三十一4)。

但拿兵器的人不敢伸手加害他的王,於是掃羅將自己的刀緊緊插在地上,然後伏在刀口,尖銳的刀刃直刺入他的心臟。

根據後來那個亞瑪力少年人向戴維所作的報告,似乎掃羅並未立即斃命;他要求這少年人再給他致命的一刀。「他說,請你來將我殺死,因為痛苦抓住我,我的生命尚存。」當然也有一個可能是,這亞瑪力人的話都是一片胡言,目的在討戴維歡心;因為聖經又記載說,「拿兵器的人見掃羅已死,也伏在刀上死了」(撒上三十一5)。

基利波的這一日,是以色列歷史上難以磨滅的痛苦記號。「掃羅和他三個兒子,與拿他兵器的人,以及跟隨他的人,都一同死亡。」次日非利士人來剝死者的衣服,發現掃羅和他三個兒子的屍體,就割下他們的首級,剝下軍裝,抬屍遊街,最後將屍身釘在伯珊的城牆上。消息傳開之後,附近城鎮、村落的以色列人立刻拋棄家園,渡約但河逃亡。盜匪四處橫行,全國一片烽火。消息傳到基比亞,導致了米非波設的意外事件。「掃羅和喬納單死亡的消息從耶斯列傳到的時候,他才五歲;他乳母抱著他逃跑,因為跑得太急,孩子掉在地上,腿就瘸了」(撒下四4)。

這時,一件英勇的行動稍減了這場災難帶來的沈鬱色彩。基列雅比人沒有忘記掃羅早年曾如何解救他們;因此他們現今略施回報,其中有些勇士連夜趕路,去將掃羅及其三子的屍體從城牆上取下,送到雅比,用火燒了,將骸骨埋在「雅比的垂絲柳樹下」,並且為這個曾燦爛一時的王朝之凋落而舉哀。

一個人若像掃羅或猶大那樣抵擋神到底,是很可怕的事。我們或許也覺得他愚不可及;為他的魯莽吃驚;為他的執迷不悟嘆息;但我們也可能陷入同樣的迷途,被惡所勝。我們同樣可能重拾以前曾嚴禁自己去作的事,或習慣,友誼。我們很容易後退,自取滅亡。如果一個人意識到貪婪的邪惡,而決心抵擋對金錢的貪愛之心,但沒有多久又容許它侵入他的靈魂;如果一個人曾經被口腹之慾所奴役,他了解到個中的危險性,而開始節制自己,但過一陣子又逐漸故態復萌;如果一個人決心脫離不敬虔的生活,開始誠懇去考慮到自己的靈魂,但不久之後卻又墮入歧途——這些人豈不是和掃羅一樣嗎?他明明嚴禁交鬼,卻又出現在交鬼婦人的家中向她求助。這樣的人就像無水的井,和暴風前的雲,借用使徒的話說,只有永遠的黑暗為他們存留。「倘若他們因認識主救主耶穌基督,得以脫離世上的污穢,後來又在其中被纏住制服,他們末後的景況,就比先前更不好了。他們曉得義路,竟背棄了傳給他們的聖命,倒不如不曉得為妙」(彼後二20~21)。

25、尾聲

塞繆爾記下一19

戴維為哀悼基利波山發生的悲劇,而寫的一首感人肺腑的悲歌,起名「弓歌」,充滿哀傷的情感和發人深省的力量。似乎歌唱的人已經忘記了這位善妒的王所帶給他的那段顛沛流離的艱苦歲月;經過了這麼多年的逃亡生涯,他仍然保持著音樂家和牧人的本色;他歌詠王的尊榮和權力。

「以色列阿,你尊榮者在山上被殺;

大英雄何竟死亡!」

「掃羅和喬納單,活時相悅相愛,

死時也不分離。」

戴維的歌使我們想到神的愛。它提醒我們神曾經這樣說,「我要寬恕他們的不義,不再紀念他們的罪愆」(來八12)。此處我們看見,早在基督徒時代之前,就有一種愛,是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忍耐,永不止息的;它在一切過去的回憶外,鑲上一輪光圈;它只想到那些高貴、美麗的部分,而不計較一切低賤、不堪的部分。

因此我們又不得不想到以色列的第一個王掃羅,他就是使徒所說要嚴加提防,免得與他們同歸於一類的人之一,這些人曾因某種崇高而神聖的目的被神揀選,但他們未實現神最初的旨意,以致從他們的服事崗位上被撤離,好像失了味的鹽,最後被丟在外面,任人踐踏。

這是一件嚴肅的事。掃羅剛起步時,擁有最光明、燦爛的前程;但他的結局卻是最凄涼可悲的。同樣的遭遇也可能臨到我們,除非我們儆醒,禱告,謙卑與神同行。

我們無法忘記「天路歷程」中所記載那個關在鐵籠里的人。他說,「從前我是一個很出色的教授,不但自以為如此,人們也都以為如此。那時我走天路,一帆風順,以為一定能到天城,心中就很快樂。起初我還儆醒小心,後來漸漸鬆懈,又放縱私慾,得罪了真道之光和神之恩;我又得罪了聖靈,聖靈就離我而去;我引鬼入室,鬼竟跟隨我不肯離去。我惹惱了神,神就離棄了我,又使我的心變成堅硬,即使要悔改也不能了。」基督徒說,「不錯,這真是可怕!願神幫助我儆醒小心,常常禱告,使我不致踏上這人的覆轍!」

一個越害怕落入這光景的人,越不容易跌倒。那位說「主阿,是我嗎?」的門徒,他心中謙卑,知道自己不可靠,這樣的人絕不會出賣神子,將他釘在十字架上。

掃羅王朝的興衰,隱含了極深的意義。他似乎代表今世的王,它曾經是路西弗,是早晨之子,被神指派作代表去管理他的產業;他從高處墜落,不僅使一些光明、美麗的靈被絆倒,與他一同墜落,又使他四周的人都受到毀滅性的影響。在這幾點上,掃羅和撒但有近多相似之處。他們都曾備受寵愛,有極光明的開始,都被指定去治理神的產業;二者皆不順服,剛愎自負,驕傲自大;他們都從重要的位置墜落下來,而且將別人也一起拖下水,留下無窮禍患。兩者都被他們國度中興起的另一國度所取代。在掃羅的例子中,取代他的是戴維;在撒但的例子中,取代他的是那存到永遠、永不廢除的新國度。

戴維憑著英勇的靈和嚴整的紀律,率領那一群聚在亞杜蘭洞的兵士,由最絕望的環境下打出一條通路,最後贏得整個國土;他那慷慨、高貴的品格和他的對手掃羅的品格,形成多麼尖銳的對比!他被王追趕、逼迫的情形,和人子一生被撒但憎恨、敵對的情形又是多麼類似啊!

儘管掃羅千方百計要攔阻神的計劃,但耶和華將他的王安立在錫安山上,因此他得以高聲宣告神賜他寶座的命令。同樣的,神對我們主的計劃也必須堅立,儘管魔鬼和世人極力阻擾。神的兒子命定要作人的王。他的國度現今是隱藏的,是一個奧秘;他的跟隨者在世人的眼目中也不顯眼,他的王國尚未完全顯現。但它將要來,在它建立之前,它的仇敵要被除滅。因為這世界也有一個基利波戰場,只有在最後一場戰爭打完了,黑暗的勢力被搖動,永不再復起,我們才會聽到有大聲音如吹號說,「哈利路亞,這世界的國度已成了我們的神和基督的國度,他要作王直到永遠。」

「所以我們既得了不能震動的國,就當感恩,照神所喜悅的,用虔誠敬畏的心事奉神。因為我們的神乃是烈火」(來十二28~29)。

掃羅的統治幾乎不值一顧,除非我們能在其表面之下,發現戴維王國的初跡和形成的經過;戴維被命定要將永恆的種子撒遍全世界。同樣的,我們可能對惡者的勢力所造成的影響感到泄氣灰心,豈不知在眾王的日子,天上的神要建立一個王國,是永不會毀滅,也不會落入任何人手的;它要擊碎列國,惟有它必永遠站立(見但二4)。

因此,「先知塞繆爾」實際上是介於參孫計程車師時代和戴維的君王時代之間的橋樑。聖經有兩卷書以他為名,這是饒具意義的,表明在那個重要的過渡階段中,每一事件都受到塞繆爾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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