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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雨飄過的夜晚

【導讀】偉根本沒有兒女,他和妻子結婚不久,因車禍,妻子成了植物人,他把她送到一家療養院養護,這次辭官下海,是陪妻子到南方治療,因為妻子竟破天荒地恢復了知覺。

  

  真的,我並不後悔那一段灰色的生活,從心理上說,我還真羨慕、留戀那段日子,畢竟,我的放縱,我的墮落,卻使我從心靈、精神上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快樂。它使我明白,來自於習慣和眼睛的東西並不一定全都是正確的。

  事情還得從三年前的一個冬日說起,剛剛離婚的我,為了謀得一份較好的工作,更為了離開那個傷心之地,換一個生活環境,我托朋友認識了偉。

  那晚是在一家啤酒屋,我、朋友、偉,三人對坐,邊飲啤酒邊說事。第一次見偉,他長得很慈善,雖說年近五十,但仍顯得很精神。也許是做官的緣故,言談舉止很有些與眾不同,不知怎麼,初看就給人一種踏實的感覺。然而,我還是有些拘謹,雖然事前朋友曾告訴我,偉是一個很可靠的人,但畢竟有求與他,我始終放鬆不下來。

  那晚,我們談的很投機,不隨意中,我突然發現我已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告訴給了偉。臨別時,偉微笑著同我握手,並留下電話,說有事可以他。

  此後不久,在偉的照顧和安排下,我終於從鄉下轉到了城市,並在一家不錯的單位當上了會計。更讓我感動的是,偉竟然幫我租了一套廉價的樓房當作棲身之地,寡居的我,終於又一次嘗到了備受關懷的溫暖。

  我決意要重謝他。那天晚上,我刻意打扮了一番,提了兩條好煙、兩瓶名酒去找他,即便我知道如此根本代表不了他對我的厚愛,但我只能做到這一步。事前,我打電話給他,偉同意我上他家去。

  偉居住的是一套三室兩廳的房子,舒適、雅緻,然而偌大的房子,卻只有他一人。偉看出了我的疑惑,笑著說,他的愛人和孩子都在外地,平時很少過來,日常,他都是自己照料自己。說實話,連日來,我都忙於自己的事,對於偉的了解,僅僅限於認識並把他當作恩人而已。

  我原打算放下禮品,說些感激之詞就會告辭,然而,不知為什麼,我竟留了下來,陪他吃了晚飯,並陪他喝起酒來(由於寂寞,我學會了喝酒)。

  偉很健談,一個話題接著一個話題,他對於我的了解,甚至勝於我自己。他說,他之所以幫我,是因為同情我,他不需要我報答他什麼,只希望我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偉的話,讓酒後的我流了淚,無助的女人是經不起慰藉的,一個受過傷的女人,在善言的男人面前,就會蛻化為白痴。我也如此!

  偉那晚很高興,不但話多,而且喝了不少酒,一斤白酒,我只是象徵性的呷了幾口,剩下的他全喝了。可能是子夜時分,我起身準備告辭,偉沒說什麼,只是睜著被酒精燒紅的眼睛望著我,我有些怕。

  走到門口,偉起身走了過來,從後面攬住了我的腰,我突然明白了偉的意圖。其實,我是完全可以拒絕他的,可不知為什麼,我竟沒有反抗。偉是有恩於我的,我拿什麼去報答他呢?一個女人,特別是受過傷的女人,給予真誠幫助自己的人的回報,應該是什麼呢?

  那晚,我留住在偉家。我是麻木地,近乎被動地接受偉的愛撫的,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偉並不想像中那些嗜色好淫者瘋狂,而是如愛撫一件珍品,抑或自己珍愛的人一樣,以至於使我想起了曾給予過我愛的前夫。

  那晚,我陪偉睡到了天亮,偉摟著我,不時拍拍我的後背。他說,他不知為什麼要這樣,這是平生第一次,他很內疚。我無語。男人,特別是嗜色的男人,其實最賤,拜倒在石榴裙下是對他們最好不過的諷刺,更是他們的恥辱。然而偉似乎並不完全屬於這一種。

  日子就這樣在平靜中慢慢流過,偉偶爾也會給我打電話,有時,我也會主動去找他,雖說他比我大近二十歲,可說不清為什麼,見到他,我竟感到平生少有的安全感。

  我始終沒有見到偉的妻子和兒女,我問過幾回,偉都是避而不答。同別人打聽,我又羞於開口,對於我,偉似乎總是讓人琢磨不透。

  當你在迫不得已違心地邁出第一步後,用不了多久,你會發現,曾在你眼中的不道德有時也會成為另外一種生活,於是,你便會欣然接受。

  我不知道我扮演著什麼角色,可是,我卻越來越感到有些離不開偉。誠然,在接受偉的愛撫時,有時,我也會突然間產生報復他的強烈慾望,可是,僅僅一閃而已,接下來,我仍扮演並演繹著灰色的生活。

  這種日子過了快一年,偉突然張羅著要我找對象,他說,他不能毀了我。我問他原因,偉只是搖頭,他說,我太傻,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他真想娶我為妻,可是,這不可能,一副傷感的樣子。我笑了笑,其實,我真是願意嫁給他的,可惜他已有了妻室。偉有恩於我,我不願意因為我而毀了偉的一切,那樣,我會良心不安,再說,憑直覺,偉也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

  此後一個月,我隨局裡去外地考察,三個月後回到單位,我竟意外地聽說偉辭職下海了,這實在讓人詫異。我趕緊撥打他的手機,可是手機已停機,突然間,我感到一陣失落,此時我才明白,我竟然莫名地愛上了他。

  我拿上偉留給我的鑰匙去偉家,敲門,無人。我打開門,屋內陳設依舊,只是長時間無人收拾,落滿了灰塵。我心裡充滿了惆悵,這個偉,有事連個招呼都不打。

  我站在客廳,我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這時,我發現茶几上放著房產證,我拿起來,翻開,我驚呆了,上面竟然簽著我的名字,這套房子怎麼會成為我的?我急急再看茶几,這才發現,偉原來已給我留了信。

  偉竟然欺騙了我!

  偉根本沒有兒女,他和妻子結婚不久,因車禍,妻子成了植物人,他把她送到一家療養院養護,這次辭官下海,是陪妻子到南方治療,因為妻子竟破天荒地恢復了知覺。

  偉說,他之所以喜歡我,是因為我長得太像他的妻子。他很感謝我,相識一年來,我帶給他很多快樂。但是,他很內疚,很對不起我,作為補償,他將這套房子及裡面的一切全部送給我,並辦好了一切轉讓手續

  偉還說,他可能再也不回來了,但他會永遠想著我

  我終於失聲痛哭起來,如果早知道真相,我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嫁給他,哪怕讓我做二奶我也願意。可是,現在讓我到哪兒去找偉呀?

  兩年過去了,沒有偉的消息。每至華燈初上,我獨自坐在客廳,偌大的房子,我靜靜回味著與偉在一起的日子,我頓然發現,那段日子竟是如此的幸福。

  我總是期盼著有奇蹟會出現,可是始終沒有,於是,空閑的時候,我便守侯在電話機旁,可總是令我失望,但我會堅持守侯下去,即便他不回來,如此守侯對於我來說也算是一種幸福。

  歸來兮幸福!

  偉,你在他鄉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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