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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世家

晉世家

《晉世家》出自《史記卷三十九·晉世家第九》,主要講述了我國西周和春秋時期的諸侯國之一晉國約700年的興亡史。晉國,出自周成王弟唐叔虞,疆域約為今山西省南部。唐叔虞之子晉侯燮父徙居晉水,至晉孝侯時,國都名翼(今山西翼城縣);曲沃代翼之後,晉獻公遷都絳(今山西翼城縣東南),別都曲沃(今山西聞喜縣東)。公元前403年,晉國卿大夫韓虔、趙籍、魏斯三家自立為諸侯,分裂晉國。周威烈王賜三家為諸侯,於是韓國、趙國、魏國三國分晉,晉國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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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世家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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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世家原文桐葉封弟  晉唐叔虞者

桐葉封弟

,周武王子而成王弟。,武王與叔虞母會時,夢天謂武王曰:「余命女生子,名虞,余與之唐。」及生子,文在其手曰「虞」,故遂因命之曰虞。   武王崩,成王立,唐有亂,周公誅滅唐。成王與叔虞戲,削桐葉為珪以與叔虞,曰:「以此封若。」史佚因請擇日立叔虞。成王曰:「吾與之戲耳。」史佚曰:「天子無戲言。言則史書之,禮成之,樂歌之。」於是遂封叔虞於唐。唐在河、汾之東,方百里,故曰唐叔虞。姓姬氏,字子於。   唐叔子燮,是為晉侯。晉侯子寧族,是為武侯。武侯之子服人,是為成侯。成侯子福,是為厲侯。厲侯之子宜臼,是為靖侯。靖侯已來,年紀可推。自唐叔至靖侯五世,無其年數。   靖侯十七年,周厲王迷惑暴虐,國人作亂,厲王出奔於彘,大臣行政,故曰「共和」。   十八年,靖侯卒,子厘侯司徒立。厘侯十四年,周宣王立。十八年,厘侯卒,子獻侯籍立。獻侯十一年卒,子穆侯費王立。   穆侯四年,取齊女姜氏為夫人。七年,伐條。生太子仇。十年,伐千畝,有功。生少子,名曰成師。晉人師服曰:「異哉,君之命子也!太子曰仇,仇者讎也。少子曰成師,成師大號,成之者也。名,自命也;物,自定也。今適庶名反逆,此後晉其能毋亂乎?」   二十七年,穆侯卒,弟殤叔自立,太子仇出奔。殤叔三年,周宣王崩。四年,穆侯太子仇率其徒襲殤叔而立,是為文侯。 曲沃代翼  文侯十年,周幽王無道,犬戎殺幽王,周東徙。而秦襄公始列為諸侯。   三十五年,文侯仇卒,子昭侯伯立。   昭侯元年,封文侯弟成師於曲沃曲沃邑大於翼。翼,晉君都邑也。成師封曲沃,號為桓叔。靖侯庶孫欒賓相桓叔。桓叔是時年五十八矣,好德,晉國之眾皆附焉。君子曰:「晉之亂其在曲沃矣。末大於本而得民心,不亂何待!」   七年,晉大臣潘父弒其君昭侯而迎曲沃桓叔。桓叔欲入晉,晉人發兵攻桓叔。桓叔敗,還歸曲沃。晉人共立昭侯子平為君,是為孝侯。誅潘父。   孝侯八年,曲沃桓叔卒,子胛桓叔,是為曲沃庄伯。孝侯十五年,曲沃庄伯弒其君晉孝侯於翼。晉人攻曲沃庄伯,庄伯復入曲沃。晉人復立孝侯子郄為君,是為鄂侯。   鄂侯六年卒。曲沃庄伯聞晉鄂侯卒,乃興兵伐晉。周平王使虢公將兵伐曲沃庄伯,庄伯走保曲沃。晉人共立鄂侯子光,是為哀侯。   哀侯二年曲沃庄伯卒,子稱代庄伯立,是為曲沃武公。哀侯六年,魯弒其君隱公。哀侯八年,晉侵陘廷。陘廷與曲沃武公謀,九年,伐晉於汾旁,虜哀侯。晉人乃立哀侯子小子為君,是為小子侯。   小子元年,曲沃武公使韓萬殺所虜晉哀侯。曲沃益強,晉無如之何。   晉小子之四年,曲沃武公誘召晉小子殺之。周桓王使虢仲伐曲沃武公,武公入於曲沃,乃立晉哀侯弟緡為晉侯。   晉侯緡四年,宋執鄭祭仲而立突為鄭君。晉侯十九年,齊人管至父弒其君襄公。   晉侯二十八年,齊桓公始霸。曲沃武公伐晉侯緡,滅之,盡以其寶器賂獻於周厘王。厘王命曲沃武公為晉君,列為諸侯,於是盡晉地而有之。   曲沃武公已即位三十七年矣,更號曰晉武公晉武公始都晉國,前即位曲沃,通年三十八年。 驪姬亂晉  武公稱者,先晉穆侯曾孫也,曲沃桓叔孫也。桓叔者,始封曲沃。武公,庄伯子也。自桓叔封曲沃以至武公滅晉也,凡六十七歲,而卒代晉為諸侯。武公代晉二歲,卒。與曲沃通年,即位凡三十九年而卒。子獻公詭諸立。   獻公元年,周惠王弟頹攻惠王,惠王出奔,居鄭之櫟邑。   五年,伐驪戎,得驪姬、驪姬弟

驪姬

,俱愛幸之。   八年,士蒍說公曰:「故晉之群公子多,不誅,亂且起。」乃使盡殺諸公子,而城聚都之,命曰絳,始都絳。九年,晉群公子既亡奔虢,虢以其故再伐晉,弗克。十年,晉欲伐虢,士蒍曰:「且待其亂。」   十二年,驪姬生奚齊。獻公有意廢太子,乃曰:「曲沃吾先祖宗廟所在,而蒲邊秦,屈邊翟,不使諸子居之,我懼焉。」於是使太子申生居曲沃,公子重耳居蒲,公子夷吾居屈。獻公與驪姬子奚齊居絳。晉國以此知太子不立也。太子申生,其母齊桓公女也,曰齊姜,早死。申生同母女弟為秦穆公夫人。重耳母,翟之狐氏女也。夷吾母,重耳母女弟也。獻公子八人,而太子申生、重耳、夷吾皆有賢行。及得驪姬,乃遠此三子。   十六年,晉獻公作二軍。公將上軍,太子申生將下軍,趙夙御戎,畢萬為右,伐滅霍,滅魏,滅耿。還,為太子城曲沃,賜趙夙耿,賜畢萬魏,以為大夫。士蒍曰:「太子不得立矣。分之都城,而位以卿,先為之極,又安得立!不如逃之,無使罪至。為吳太伯,不亦可乎,猶有令名。」太子不從。卜偃曰:「畢萬之後必大。萬,盈數也;魏,大名也。以是始賞,天開之矣。天子曰兆民,諸侯曰萬民,今命之大,以從盈數,其必有眾。」,畢萬卜仕於晉國,遇屯之比。辛廖占之曰:「吉。屯固比入,吉孰大焉。其後必蕃昌。」   十七年,晉侯使太子申生伐東山。里克諫獻公曰:「太子奉冢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視君膳者也,故曰冢子。君行則守,有守則從,從曰撫軍,守曰監國,古之制也。夫率師,專行謀也;誓軍旅,君與國政之所圖也:非太子之事也。師在制命而已,稟命則不威,專命則不孝,故君之嗣適不可以帥師。君失其官,率師不威,將安用之?」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太子誰立。」里克不對而退,見太子。太子曰:「吾其廢乎?」里克曰:「太子勉之!教以軍旅,不共是懼,何故廢乎?且子懼不孝,毋懼不得立。修己而不責人,則免於難。」太子帥師,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里克謝病,不從太子。太子遂伐東山。   十九年,獻公曰:「始吾先君庄伯、武公之誅晉亂,而虢常助晉伐我,又匿晉亡公子,果為亂。弗誅,後遺子孫憂。」乃使荀息以屈產之乘假道於虞。虞假道,遂伐虢,取其下陽以歸。   獻公私謂驪姬曰:「吾欲廢太子,以奚齊代之。」驪姬泣曰:「太子之立,諸侯皆已知之,而數將兵,百姓附之,柰何以賤妾之故廢適立庶?君必行之,妾自殺也。」驪姬詳譽太子,而陰令人譖惡太子,而欲立其子。   二十一年,驪姬謂太子曰:「君夢見齊姜,太子速祭曲沃,歸厘於君。」太子於是祭其母齊姜於曲沃,上其薦胙於獻公。獻公時出獵,置胙於宮中。驪姬使人置毒藥胙中。居二日,獻公從獵來還,宰人上胙獻公,獻公欲饗之。驪姬從旁止之,曰:「胙所從來遠,宜試之。」祭地,地墳;與犬,犬死;與小臣,小臣死。驪姬泣曰:「太子何忍也!其父而欲弒代之,況他人乎?且君老矣,旦暮之人,曾不能待而欲弒之!」謂獻公曰:「太子所以然者,不過以妾及奚齊之故。妾願子母辟之他國,若早自殺,毋徒使母子為太子所魚肉也。始君欲廢之,妾猶恨之;至於今,妾殊自失於此。」太子聞之,奔新城。獻公怒,乃誅其傅杜原款。或謂太子曰:「為此葯者乃驪姬也,太子何不自辭明之?」太子曰:「吾君老矣,非驪姬,寢不安,食不甘。即辭之,君且怒之。不可。」或謂太子曰:「可奔他國。」太子曰:「被此惡名以出,人誰內我?我自殺耳。」十二月戊申,申生自殺於新城。   此時重耳、夷吾來朝。人或告驪姬曰:「二公子怨驪姬譖殺太子。」驪姬恐,因譖二公子:「申生之葯胙,二公子知之。」二子聞之,恐,重耳走蒲,夷吾走屈,保其城,自備守。,獻公使士蒍為二公子築蒲、屈城,弗就。夷吾以告公,公怒士蒍。士蒍謝曰:「邊城少寇,安用之?」退而歌曰:「狐裘蒙茸,一國三公,吾誰適從!」卒就城。及申生死,二子亦歸保其城。   二十二年,獻公怒二子不辭而去,果有謀矣,乃使兵伐蒲。蒲人之宦者勃鞮命重耳促自殺。重耳逾垣,宦者追斬其衣祛。重耳遂奔翟。使人伐屈,屈城守,不可下。   是歲也,晉復假道於虞以伐虢。虞之大夫宮之奇諫虞君曰:「晉不可假道也,是且滅虞。」虞君曰:「晉我同姓,不宜伐我。」宮之奇曰:「太伯、虞仲,太王之子也,太伯亡去,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子也,為文王卿士,其記勛在王室,藏於盟府。將虢是滅,何愛於虞?且虞之親能親於桓、庄之族乎?桓、庄之族何罪,盡滅之。虞之與虢,唇之與齒,唇亡則齒寒。」虞公不聽,遂許晉。宮之奇以其族去虞。其冬,晉滅虢,虢公丑奔周。還,襲滅虞,虜虞公及其大夫井伯百里奚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荀息牽曩所遺虞屈產之乘馬奉之獻公,獻公笑曰:「馬則吾馬,齒亦老矣!」   二十三年,獻公遂發賈華等伐屈,屈潰。夷吾將奔翟。冀芮曰:「不可,重耳已在矣,今往,晉必移兵伐翟,翟畏晉,禍且及。不如走梁,梁近於秦,秦強,吾君百歲後可以求入焉。」遂奔梁。二十五年,晉伐翟,翟以重耳故,亦擊晉於嚙桑,晉兵解而去。   當此時,晉強,西有河西,與秦接境,北邊翟,東至河內。   驪姬弟生悼子。   二十六年夏,齊桓公大會諸侯於葵丘。晉獻公病,行後,未至,逢周之宰孔。宰孔曰:「齊桓公益驕,不務德而務遠略,諸侯弗平。君弟毋會,毋如晉何。」獻公亦病,復還歸。病甚,乃謂荀息曰:「吾以奚齊為後,年少,諸大臣不服,恐亂起,子能立之乎?」荀息曰:「能。」獻公曰:「何以為驗?」對曰:「使死者復生,生者不慚,為之驗。」於是遂屬奚齊於荀息。荀息為相,主國政。秋九月,獻公卒。里克、邳鄭欲內重耳,以三公子之徒作亂,謂荀息曰:「三怨將起,秦、晉輔之,子將何如?」荀息曰:「吾不可負先君言。」十月,里克殺奚齊於喪次,獻公未葬也。荀息將死之,或曰不如立奚齊弟悼子而傅之,荀息立悼子而葬獻公。十一月,里克弒悼子於朝,荀息死之。君子曰:「詩所謂『白珪之玷,猶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其荀息之謂乎!不負其言。」,獻公將伐驪戎,卜曰「齒牙為禍」。及破驪戎,獲驪姬,愛之,竟以亂晉。   里克等已殺奚齊、悼子,使人迎公子重耳於翟,欲立之。重耳謝曰:「負父之命出奔,父死不得修人子之禮侍喪,重耳何敢入!大夫其更立他子。」還報里克,里克使迎夷吾於梁。夷吾欲往,呂省、郄芮曰:「內猶有公子可立者而外求,難信。計非之秦,輔強國之威以入,恐危。」乃使郄芮厚賂秦,約曰:「即得入,請以晉河西之地與秦。」及遺里克書曰:「誠得立,請遂封子於汾陽之邑。」秦繆公乃發兵送夷吾於晉。齊桓公聞晉內亂,亦率諸侯如晉。秦兵與夷吾亦至晉,齊乃使隰朋會秦俱入夷吾,立為晉君,是為惠公。齊桓公至晉之高梁而還歸。   惠公夷吾元年,使邳鄭謝秦曰:「始夷吾以河西地許君,今幸得入立。大臣曰:『地者先君之地,君亡在外,何以得擅許秦者?』寡人爭之弗能得,故謝秦。」亦不與里克汾陽邑,而奪之權。四月,周襄王使周公忌父會齊、秦大夫共禮晉惠公。惠公以重耳在外,畏里克為變,賜里剋死。謂曰:「微里子寡人不得立。雖然,子亦殺二君一大夫,為子君者不亦難乎?」里克對曰:「不有所廢,君何以興?欲誅之,其無辭乎?乃言為此!臣聞命矣。」遂伏劍而死。於是邳鄭使謝秦未還,故不及難。   晉君改葬恭太子申生。秋,狐突之下國,遇申生,申生與載而告之曰:「夷吾無禮,余得請於帝,將以晉與秦,秦將祀余。」狐突對曰:「臣聞神不食非其宗,君其祀毋乃絕乎?君其圖之。」申生曰:「諾,吾將復請帝。後十日,新城西偏將有巫者見我焉。」許之,遂不見。及期而往,復見,申生告之曰:「帝許罰有罪矣,弊於韓。」兒乃謠曰:「恭太子更葬矣,後十四年,晉亦不昌,昌乃在兄。」   邳鄭使秦,聞里克誅,乃說秦繆公曰:「呂省、郄稱、冀芮實為不從。若重賂與謀,出晉君,入重耳,事必就。」秦繆公許之,使人與歸報晉,厚賂三子。三子曰:「幣厚言甘,此必邳鄭賣我於秦。」遂殺邳鄭及里克、邳鄭之黨七輿大夫。邳鄭子豹奔秦,言伐晉,繆公弗聽。   惠公之立,倍秦地及里克,誅七輿大夫,國人不附。二年,周使召公過禮晉惠公,惠公禮倨,召公譏之。   四年,晉飢,乞糴於秦。繆公問百里奚,百里奚曰:「天菑流行,國家代有,救菑恤鄰,國之道也。與之。」邳鄭子豹曰:「伐之。」繆公曰:「其君是惡,其民何罪!」卒與粟,自雍屬絳。   五年,秦飢,請糴於晉。晉君謀之,慶鄭曰:「以秦得立,已而倍其地約。晉飢而秦貸我,今秦飢請糴,與之何疑?而謀之!」虢射曰:「往年天以晉賜秦,秦弗知取而貸我。今天以秦賜晉,晉其可以逆天乎?遂伐之。」惠公用虢射謀,不與秦粟,而發兵且伐秦。秦大怒,亦發兵伐晉。   六年春,秦繆公將兵伐晉。晉惠公謂慶鄭曰:「秦師深矣,柰何?」鄭曰:「秦內君,君倍其賂;晉飢秦輸粟,秦飢而晉倍之,乃欲因其飢伐之:其深不亦宜乎!」晉卜御右,慶鄭皆吉。公曰:「鄭不孫。」乃更令步陽御戎,家僕徒為右,進兵。九月壬戌,秦繆公、晉惠公合戰韓原。惠公馬騺不行,秦兵至,公窘,召慶鄭為御。鄭曰:「不用卜,敗不亦當乎!」遂去。更令梁繇靡御,虢射為右,輅秦繆公。繆公壯士冒敗晉軍,晉軍敗,遂失秦繆公,反獲晉公以歸。秦將以祀上帝。晉君姊為繆公夫人,衰絰涕泣。公曰:「得晉侯將以為樂,今乃如此。且吾聞箕子見唐叔之封,曰『其後必當大矣』,晉庸可滅乎!」乃與晉侯盟王城而許之歸。晉侯亦使呂省等報國人曰:「孤雖得歸,毋面目見社稷,卜日立子圉。」晉人聞之,皆哭。秦繆公問呂省:「晉國和乎?」對曰:「不和。小人懼失君亡親,不憚立子圉,曰『必報讎,寧事戎、狄』。其君子則愛君而知罪,以待秦命,曰『必報德』。有此二故,不和。」於是秦繆公更舍晉惠公,饋之七牢。十一月,歸晉侯。晉侯至國,誅慶鄭,修政教。謀曰:「重耳在外,諸侯多利內之。」欲使人殺重耳於狄。重耳聞之,如齊。   八年,使太子圉質秦。,惠公亡在梁,梁伯以其女妻之,生一男一女。梁伯卜之,男為人臣,女為人妾,故名男為圉,女為妾。   十年,秦滅梁。梁伯好土功,治城溝,民力罷怨,其眾數相驚,曰「秦寇至」,民恐惑,秦竟滅之。   十三年,晉惠公病,內有數子。太子圉曰:「吾母家在梁,梁今秦滅之,我外輕於秦而內無援於國。君即不起,病大夫輕,更立他公子。」乃謀與其妻俱亡歸。秦女曰:「子一國太子,辱在此。秦使婢子侍,以固子之心。子亡矣,我不從子,亦不敢言。」子圉遂亡歸晉。十四年九月,惠公卒,太子圉立,是為懷公。   子圉之亡,秦怨之,乃求公子重耳,欲內之。子圉之立,畏秦之伐也。乃令國中諸從重耳亡者與期,期盡不到者盡滅其家。狐突之子毛及偃從重耳在秦,弗肯召。懷公怒,囚狐突。突曰:「臣子事重耳有年數矣,今召之,是教之反君也。何以教之?」懷公卒殺狐突。秦繆公乃發兵送內重耳,使人告欒、郄之黨為內應,殺懷公於高梁,入重耳。重耳立,是為文公。 晉文稱霸  晉文公重耳,晉獻公之子也。自少好士,年十七,有賢士五人:曰趙衰;狐偃咎犯,文公舅也;賈佗;先軫;魏武子。自獻公為太子時,重耳固已成人矣。獻公即位,重耳年二十一。獻公十三年,以驪姬故,重耳備蒲城守秦。獻公二十一年,獻公殺太子申生,驪姬讒之,恐,不辭獻公而守蒲城。獻公二十二年,獻公使宦者履鞮趣殺重耳。重耳逾垣,宦者逐斬其衣祛。重耳遂奔狄。狄,其母國也。是時重耳年四十三。從此五士,其餘不名者數十人,至狄。   狄伐咎如,得二女:以長女妻重耳,生伯鯈、叔劉;以少女妻趙衰,生盾。居狄五歲而晉獻公卒,里克已殺奚齊、悼子,乃使人迎,欲立重耳。重耳畏殺,因固謝,不敢入。已而晉更迎其弟夷吾立之,是為惠公。惠公七年,畏重耳,乃使宦者履鞮與壯士欲殺重耳。重耳聞之,乃謀趙衰等曰:「始吾奔狄,非以為可用與,以近易通,故且休足。休足久矣,固願徙之大國。夫齊桓公好善,志在霸王,收恤諸侯。今聞管仲、隰朋死,此亦欲得賢佐,盍往乎?」於是遂行。重耳謂其妻曰:「待我二十五年不來,乃嫁。」其妻笑曰:「犁二十五年,吾冢上柏大矣。雖然,妾待子。」重耳居狄凡十二年而去。   

流亡公子重耳

過衛,衛文公不禮。去,過五鹿,飢而從野人乞食,野人盛土器中進之。重耳怒。趙衰曰:「土者,有土也,君其拜受之。」   至齊,齊桓公厚禮,而以宗女妻之,有馬二十乘,重耳安之。重耳至齊二歲而桓公卒,會豎刀等為內亂,齊孝公之立,諸侯兵數至。留齊凡五歲。重耳愛齊女,毋去心。趙衰、咎犯乃於桑下謀行。齊女侍者在桑上聞之,以告其主。其主乃殺侍者,勸重耳趣行。重耳曰:「人生安樂,孰知其他!必死於此,不能去。」齊女曰:「子一國公子,窮而來此,數士者以子為命。子不疾反國,報勞臣,而懷女德,竊為子羞之。且不求,何時得功?」乃與趙衰等謀,醉重耳,載以行。行遠而覺,重耳大怒,引戈欲殺咎犯。咎犯曰:「殺臣成子,偃之願也。」重耳曰:「事不成,我食舅氏之肉。」咎犯曰:「事不成,犯肉腥臊,何足食!」乃止,遂行。   過曹,曹共公不禮,欲觀重耳駢脅。曹大夫厘負羈曰:「晉公子賢,又同姓,窮來過我,柰何不禮!」共公不從其謀。負羈乃私遺重耳食,置璧其下。重耳受其食,還其璧。   去,過宋。宋襄公新困兵於楚,傷於泓,聞重耳賢,乃以國禮禮於重耳。宋司馬公孫固善於咎犯,曰:「宋小國新困,不足以求入,更之大國。」乃去。   過鄭,鄭文公弗禮。鄭叔瞻諫其君曰:「晉公子賢,而其從者皆國相,且又同姓。鄭之出自厲王,而晉之出自武王。」鄭君曰:「諸侯亡公子過此者眾,安可盡禮!」叔瞻曰:「君不禮,不如殺之,且後為國患。」鄭君不聽。   重耳去之楚,楚成王以適諸侯禮待之,重耳謝不敢當。趙衰曰:「子亡在外十餘年,小國輕子,況大國乎?今楚大國而固遇子,子其毋讓,此天開子也。」遂以客禮見之。成王厚遇重耳,重耳甚卑。成王曰:「子即反國,何以報寡人?」重耳曰:「羽毛齒角玉帛,君王所餘,未知所以報。」王曰:「雖然,何以報不穀?」重耳曰:「即不得已,與君王以兵車會平原廣澤,請辟王三舍。」楚將子玉怒曰:「王遇晉公子至厚,今重耳言不孫,請殺之。」成王曰:「晉公子賢而困於外久,從者皆國器,此天所置,庸可殺乎?且言何以易之!」居楚數月,而晉太子圉亡秦,秦怨之;聞重耳在楚,乃召之。成王曰:「楚遠,更數國乃至晉。秦晉接境,秦君賢,子其勉行!」厚送重耳。   重耳至秦,繆公以宗女五人妻重耳,故子圉妻與往。重耳不欲受,司空季子曰:「其國且伐,況其故妻乎!且受以結秦親而求入,子乃拘小禮,忘大丑乎!」遂受。繆公大歡,與重耳飲。趙衰歌黍苗詩。繆公曰:「知子欲急反國矣。」趙衰與重耳下,再拜曰:「孤臣之仰君,如百穀之望時雨。」是時晉惠公十四年秋。惠公以九月卒,子圉立。十一月,葬惠公。十二月,晉國大夫欒、郄等聞重耳在秦,皆陰來勸重耳、趙衰等反國,為內應甚眾。於是秦繆公乃發兵與重耳歸晉。晉聞秦兵來,亦發兵拒之。然皆陰知公子重耳入也。唯惠公之故貴臣呂、郄之屬不欲立重耳。重耳出亡凡十九歲而得入,時年六十二矣,晉人多附焉。   文公

晉文公

元年春,秦送重耳至河。咎犯曰:「臣從君周旋天下,過亦多矣。臣猶知之,況於君乎?請從此去矣。」重耳曰:「若反國,所不與子犯共者,河伯視之!」乃投璧河中,以與子犯盟。是時介子推從,在船中,乃笑曰:「天實開公子,而子犯以為己功而要市於君,固足羞也。吾不忍與同位。」乃自隱渡河。秦兵圍令狐,晉軍於廬柳。二月辛丑,咎犯與秦晉大夫盟於郇。壬寅,重耳入於晉師。丙午,入於曲沃。丁未,朝於武宮,即位為晉君,是為文公。群臣皆往。懷公圉奔高梁。戊申,使人殺懷公。   懷公故大臣呂省、郄芮本不附文公,文公立,恐誅,乃欲與其徒謀燒公宮,殺文公。文公不知。始嘗欲殺文公宦者履鞮知其謀,欲以告文公,解前罪,求見文公。文公不見,使人讓曰:「蒲城之事,女斬予祛。其後我從狄君獵,女為惠公來求殺我。惠公與女期三日至,而女一日至,何速也?女其念之。」宦者曰:「臣刀鋸之餘,不敢以二心事君倍主,故得罪於君。君已反國,其毋蒲、翟乎?且管仲射鉤,桓公以霸。今刑餘之人以事告而君不見,禍又且及矣。」於是見之,遂以呂、郄等告文公。文公欲召呂、郄,呂、郄等黨多,文公恐入國,國人賣己,乃為微行,會秦繆公於王城,國人莫知。三月己丑,呂、郄等果反,焚公宮,不得文公。文公之衛徒與戰,呂、郄等引兵欲奔,秦繆公誘呂、郄等,殺之河上,晉國復而文公得歸。夏,迎夫人於秦,秦所與文公妻者卒為夫人。秦送三千人為衛,以備晉亂。   文公修政,施惠百姓。賞從亡者及功臣,大者封邑,小者尊爵。未盡行賞,周襄王以弟帶難出居鄭地,來告急晉。晉定,欲發兵,恐他亂起,是以賞從亡未至隱者介子推。推亦不言祿,祿亦不及。推曰:「獻公子九人,唯君在矣。惠、懷無親,外內棄之;天未絕晉,必將有主,主晉祀者,非君而誰?天實開之,二三子以為己力,不亦誣乎?竊人之財,猶曰是盜,況貪天之功以為己力乎?下冒其罪,上賞其奸,上下相蒙,難與處矣!」其母曰盍:「亦求之,以死誰懟?」推曰:「尤而效之,罪有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祿。」母曰:「亦使知之,若何?」對曰:「言,身之文也;身欲隱,安用文之?文之,是求顯也。」其母曰:「能如此乎?與女偕隱。」至死不復見。   介子推從者憐之,乃懸書宮門曰:「龍欲上天,五蛇為輔。龍已升雲,四蛇各入其宇,一蛇獨怨,終不見處所。」文公出,見其書,曰:「此介子推也。吾方憂王室,未圖其功。」使人召之,則亡。遂求所在,聞其入綿上山中,於是文公環綿上山中而封之,以為介推田,號曰介山,「以記吾過,且旌善人」。   從亡賤臣壺叔曰;「君三行賞,賞不及臣,敢請罪。」文公報曰:「夫導我以仁義,防我以德惠,此受上賞。輔我以行,卒以成立,此受次賞。矢石之難,汗馬之勞,此復受次賞。若以力事我而無補吾缺者,此[復]受次賞。三賞之後,故且及子。」晉人聞之,皆說。   二年春,秦軍河上,將入王。趙衰曰;「求霸莫如入王尊周。周晉同姓,晉不先入王,後秦入之,毋以令於天下。方今尊王,晉之資也。」三月甲辰,晉乃發兵至陽樊,圍溫,入襄王於周。四月,殺王弟帶。周襄王賜晉河內陽樊之地。   四年,楚成王及諸侯圍宋,宋公孫固如晉告急。先軫曰:「報施定霸,於今在矣。」狐偃曰:「楚新得曹而婚於衛,若伐曹、衛,楚必救之,則宋免矣。」於是晉作三軍。趙衰舉郄縠將中軍,郄臻佐之;使狐偃將上軍,狐毛佐之,命趙衰為卿;欒枝將下軍,先軫佐之;荀林父御戎,魏犫為右:往伐。冬十二月,晉兵先下山東,而以原封趙衰。   五年春,晉文公欲伐曹,假道於衛,衛人弗許。還自河南度,侵曹,伐衛。正月,取五鹿。二月,晉侯、齊侯盟於斂盂。衛侯請盟晉,晉人不許。衛侯欲與楚,國人不欲,故出其君以說晉。衛侯居襄牛,公子買守衛。楚救衛,不卒。晉侯圍曹。三月丙午,晉師入曹,數之以其不用厘負羈言,而用美女乘軒者三百人也。令軍毋入僖負羈宗家以報德。楚圍宋,宋復告急晉。文公欲救則攻楚,為楚嘗有德,不欲伐也;欲釋宋,宋又嘗有德於晉:患之。先軫曰:「執曹伯,分曹、衛地以與宋,楚急曹、衛,其勢宜釋宋。」於是文公從之,而楚成王乃引兵歸。   楚將

城濮之戰

子玉曰:「王遇晉至厚,今知楚急曹、衛而故伐之,是輕王。」王曰:「晉侯亡在外十九年,困日久矣,果得反國,險阸盡知之,能用其民,天之所開,不可當。」子玉請曰:「非敢必有功,願以閑執讒慝之口也。」楚王怒,少與之兵。於是子玉使宛春告晉:「請復衛侯而封曹,臣亦釋宋。」咎犯曰:「子玉無禮矣,君取一,臣取二,勿許。」先軫曰:「定人之謂禮。楚一言定三國,子一言而亡之,我則毋禮。不許楚,是棄宋也。不如私許曹、衛以誘之,執宛春以怒楚,既戰而後圖之。」晉侯乃囚宛春於衛,且私許復曹、衛。曹、衛告絕於楚。楚得臣怒,擊晉師,晉師退。軍吏曰:「為何退?」文公曰:「昔在楚,約退三舍,可倍乎!」楚師欲去,得臣不肯。四月戊辰,宋公、齊將、秦將與晉侯次城濮。己巳,與楚兵合戰,楚兵敗,得臣收餘兵去。甲午,晉師還至衡雍,作王宮於踐土。   ,鄭助楚,楚敗,懼,使人請盟晉侯。晉侯與鄭伯盟。   五月丁未,獻楚俘於周,駟介百乘,徒兵千。天子使王子虎命晉侯為伯,賜大輅,彤弓矢百,玈弓矢千,秬鬯一卣,珪瓚,虎賁三百人。晉侯三辭,然後稽首受之。周作晉文侯命:「王若曰:父義和,丕顯文、武,能慎明德,昭登於上,布聞在下,維時上帝集厥命於文、武。恤朕身、繼予一人永其在位。」於是晉文公稱伯。癸亥,王子虎盟諸侯於王庭。   晉焚楚軍,火數日不息,文公嘆。左右曰:「勝楚而君猶憂,何?」文公曰:「吾聞能戰勝安者唯聖人,是以懼。且子玉猶在,庸可喜乎!」子玉之敗而歸,楚成王怒其不用其言,貪與晉戰,讓責子玉,子玉自殺。晉文公曰:「我擊其外,楚誅其內,內外相應。」於是乃喜。   六月,晉人復入衛侯。壬午,晉侯度河北歸國。行賞,狐偃為首。或曰:「城濮之事,先軫之謀。」文公曰:「城濮之事,偃說我毋失信。先軫曰『軍事勝為右』,吾用之以勝。然此一時之說,偃言萬世之功,柰何以一時之利而加萬世功乎?是以先之。」   冬,晉侯會諸侯於溫,欲率之朝周。力未能,恐其有畔者,乃使人言周襄王狩於河陽。壬申,遂率諸侯朝王於踐土。孔子讀史記至文公,曰「諸侯無召王」、「王狩河陽」者,春秋諱之也。   丁丑,諸侯圍許。曹伯臣或說晉侯曰:「齊桓公合諸侯而國異姓,今君為會而滅同姓。曹,叔振鐸之後;晉,唐叔之後。合諸侯而滅兄弟,非禮。」晉侯說,復曹伯。   於是晉始作三行。荀林父將中行,先縠將右行,先蔑將左行。   七年,晉文公、秦繆公共圍鄭,以其無禮於文公亡過時,及城濮時鄭助楚也。圍鄭,欲得叔瞻。叔瞻聞之,自殺。鄭持叔瞻告晉。晉曰:「必得鄭君而甘心焉。」鄭恐,乃閑令使謂秦繆公曰:「亡鄭厚晉,於晉得矣,而秦未為利。君何不解鄭,得為東道交?」秦伯說,罷兵。晉亦罷兵。   九年冬,晉文公卒,子襄公歡立。是歲鄭伯亦卒。   鄭人或賣其國於秦,秦繆公發兵往襲鄭。十二月,秦兵過我郊。襄公元年春,秦師過周,無禮,王孫滿譏之。兵至滑,鄭賈人弦高將市於周,遇之,以十二牛勞秦師。秦師驚而還,滅滑而去。   晉先軫曰:「秦伯不用蹇叔,反其眾心,此可擊。」欒枝曰:「未報先君施於秦,擊之,不可。」先軫曰:「秦侮吾孤,伐吾同姓,何德之報?」遂擊之。襄公墨衰絰。四月,敗秦師於餚,虜秦三將孟明視、西乞秫、白乙丙以歸。遂墨以葬文公。文公夫人秦女,謂襄公曰:「秦欲得其三將戮之。」公許,遣之。先軫聞之,謂襄公曰:「患生矣。」軫乃追秦將。秦將渡河,已在船中,頓首謝,卒不反。   後三年,秦果使孟明伐晉,報餚之敗,取晉汪以歸。四年,秦繆公大興兵伐我,度河,取王官,封餚屍而去。晉恐,不敢出,遂城守。五年,晉伐秦,取新城,報王官役也。   六年,趙衰成子、欒貞子、咎季子犯、霍伯皆卒。趙盾代趙衰執政。   七年八月,襄公卒。太子夷皋少。晉人以難故,欲立長君。趙盾曰:「立襄公弟雍。好善而長,先君愛之;且近於秦,秦故好也。立善則固,事長則順,奉愛則孝,結舊好則安。」賈季曰:「不如其弟樂。辰嬴嬖於二君,立其子,民必安之。」趙盾曰:「辰嬴賤,班在九人下,其子何震之有!且為二君嬖,淫也。為先君子,不能求大而出在小國,僻也。母淫子僻,無威;陳小而遠,無援:將何可乎!」使士會如秦迎公子雍。賈季亦使人召公子樂於陳。趙盾廢賈季,以其殺陽處父。十月,葬襄公。十一月,賈季奔翟。是歲,秦繆公亦卒。   靈公元年四月,秦康公曰:「昔文公之入也無衛,故有呂、郄之患。」乃多與公子雍衛。太子母繆嬴日夜抱太子以號泣於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適而外求君,將安置此?」出朝,則抱以適趙盾所,頓首曰:「先君奉此子而屬之子,曰『此子材,吾受其賜;不材,吾怨子』。今君卒,言猶在耳,而棄之,若何?」趙盾與諸大夫皆患繆嬴,且畏誅,乃背所迎而立太子夷皋,是為靈公。發兵以距秦送公子雍者。趙盾為將,往擊秦,敗之令狐。先蔑、隨會亡奔秦。秋,齊、宋、衛、鄭、曹、許君皆會趙盾,盟於扈,以靈公立故也。   四年,伐秦,取少梁。秦亦取晉之郩。六年,秦康公伐晉,取羈馬。晉侯怒,使趙盾、趙穿、郄缺擊秦,大戰河曲,趙穿最有功。七年,晉六卿患隨會之在秦,常為晉亂,乃詳令魏壽餘反晉降秦。秦使隨會之魏,因執會以歸晉。   八年,周頃王崩,公卿爭權,故不赴。晉使趙盾以車八百乘平周亂而立匡王。是年,楚莊王即位。十二年,齊人弒其君懿公。   十四年,靈公壯,侈,厚斂以雕牆。從台上彈人,觀其避丸也。宰夫胹熊蹯不熟,靈公怒,殺宰夫,使婦人持其屍出棄之,過朝。趙盾、隨會前數諫,不聽;已又見死人手,二人前諫。隨會先諫,不聽。靈公患之,使鉏麑刺趙盾。盾閨門開,居處節,鉏麑退,嘆曰:「殺忠臣,棄君命,罪一也。」遂觸樹而死。   盾常田首山,見桑下有餓人。餓人,示眯明也。盾與之食,食其半。問其故,曰:「宦三年,未知母之存不,願遺母。」盾義之,益與之飯肉。已而為晉宰夫,趙盾弗復知也。九月,晉靈公飲趙盾酒,伏甲將攻盾。公宰示眯明知之,恐盾醉不能起,而進曰:「君賜臣,觴三行可以罷。」欲以去趙盾,令先,毋及難。盾既去,靈公伏士未會,先縱嚙狗名敖。明為盾搏殺狗。盾曰:「棄人用狗,雖猛何為。」然不知明之為陰德也。已而靈公縱伏士出逐趙盾,示眯明反擊靈公之伏士,伏士不能進,而竟脫盾。盾問其故,曰:「我桑下餓人。」問其名,弗告。明亦因亡去。   盾遂奔,未出晉境。乙丑,盾昆弟將軍趙穿襲殺靈公於桃園而迎趙盾。趙盾素貴,得民和;靈公少,侈,民不附,故為弒易。盾複位。晉太史董狐書曰「趙盾弒其君」,以視於朝。盾曰:「弒者趙穿,我無罪。」太史曰:「子為正卿,而亡不出境,反不誅國亂,非子而誰?」孔子聞之,曰:「董狐,古之良史也,書法不隱。宣子,良大夫也,為法受惡。惜也,出疆乃免。」   趙盾使趙穿迎襄公弟黑臀於周而立之,是為成公。   成公者,文公少子,其母周女也。壬申,朝於武宮。   成公元年,賜趙氏為公族。伐鄭,鄭倍晉故也。三年,鄭伯立,附晉而棄楚。楚怒,伐鄭,晉往救之。   六年,伐秦,虜秦將赤。   七年,成公與楚莊王爭強,會諸侯於扈。陳畏楚,不會。晉使中行桓子伐陳,因救鄭,與楚戰,敗楚師。是年,成公卒,子景公據立。   景公元年春,陳大夫夏徵舒弒其君靈公。二年,楚莊王伐陳,誅徵舒。   三年,楚莊王圍鄭,鄭告急晉。晉使荀林父將中軍,隨會將上軍,趙朔將下軍,郄克、欒書、先縠、韓厥、鞏朔佐之。六月,至河。聞楚已服鄭,鄭伯肉袒與盟而去,荀林父欲還。先縠曰:「凡來救鄭,不至不可,將率離心。」卒度河。楚已服鄭,欲飲馬於河為名而去。楚與晉軍大戰。鄭新附楚,畏之,反助楚攻晉。晉軍敗,走河,爭度,船中人指甚眾。楚虜我將智罃。歸而林父曰:「臣為督將,軍敗當誅,請死。」景公欲許之。隨會曰:「昔文公之與楚戰城濮,成王歸殺子玉,而文公乃喜。今楚已敗我師,又誅其將,是助楚殺仇也。」乃止。   四年,先縠以首計而敗晉軍河上,恐誅,乃奔翟,與翟謀伐晉。晉覺,乃族縠。縠,先軫子也。   五年,伐鄭,為助楚故也。是時楚莊王強,以挫晉兵河上也。   六年,楚伐宋,宋來告急晉,晉欲救之,伯宗謀曰:「楚,天方開之,不可當。」乃使解揚紿為救宋。鄭人執與楚,楚厚賜,使反其言,令宋急下。解揚紿許之,卒致晉君言。楚欲殺之,或諫,乃歸解揚。七年,晉使隨會滅赤狄。   八年,使郄克於齊。齊頃公母從樓上觀而笑之。所以然者,郄克僂,而魯使蹇,衛使眇,故齊亦令人如之以導客。郄克怒,歸至河上,曰:「不報齊者,河伯視之!」至國,請君,欲伐齊。景公問知其故,曰:「子之怨,安足以煩國!」弗聽。魏文子請老休,辟郄克,克執政。   九年,楚莊王卒。晉伐齊,齊使太子強為質於晉,晉兵罷。   十一年春,齊伐魯,取隆。魯告急衛,衛與魯皆因郄克告急於晉。晉乃使郄克、欒書、韓厥以兵車八百乘與魯、衛共伐齊。夏,與頃公戰於砹傷困頃公。頃公乃與其右易位,下取飲,以得脫去。齊師敗走,晉追北至齊。頃公獻寶器以求平,不聽。郄克曰:「必得蕭桐侄子為質。」齊使曰:「蕭桐侄子,頃公母;頃公母猶晉君母,柰何必得之?不義,請復戰。」晉乃許與平而去。 六卿主政  楚申公巫臣盜夏姬以奔晉,晉以巫臣為邢大夫。   十二年冬,齊頃公如晉,欲上尊晉景公為王,景公讓不敢。晉始作六(卿)[軍],韓厥、鞏朔、趙穿、荀騅、趙括、趙旃皆為卿。智罃自楚歸。   十三年,魯成公朝晉,晉弗敬,魯怒去,倍晉。晉伐鄭,取氾。   十四年,梁山崩。問伯宗,伯宗以為不足怪也。   十六年,楚將子反怨巫臣,滅其族。巫臣怒,遺子反書曰:「必令子罷於奔命!」乃請使吳,令其子為吳行人,教吳乘車用兵。吳晉始通,約伐楚。   十七年,誅趙同、趙括,族滅之。韓厥曰:「趙衰、趙盾之功豈可忘乎?柰何絕祀!」乃復令趙庶子武為趙後,復與之邑。   十九年夏,景公病,立其太子壽曼為君,是為厲公。後月餘,景公卒。   厲公元年,立,欲和諸侯,與秦桓公夾河而盟。歸而秦倍盟,與翟謀伐晉。三年,使呂相讓秦,因與諸侯伐秦。至涇,敗秦於麻隧,虜其將成差。   五年,三郄讒伯宗,殺之。伯宗以好直諫得此禍,國人以是不附厲公。   六年春,鄭倍晉與楚盟,晉怒。欒書曰:「不可以當吾世而失諸侯。」乃發兵。厲公自將,五月度河。聞楚兵來救,範文子請公欲還。郄至曰:「發兵誅逆,見強辟之,無以令諸侯。」遂與戰。癸巳,射中楚共王目,楚兵敗於鄢陵。子反收餘兵,拊循欲復戰,晉患之。共王召子反,其侍者豎陽谷進酒,子反醉,不能見。王怒,讓子反,子反死。王遂引兵歸。晉由此威諸侯,欲以令天下求霸。   厲公多外嬖姬,歸,欲盡去群大夫而立諸姬兄弟。寵姬兄曰胥童,嘗與郄至有怨,及欒書又怨郄至不用其計而遂敗楚,乃使人閑謝楚。楚來詐厲公曰:「鄢陵之戰,實至召楚,欲作亂,內子周立之。會與國不具,是以事不成。」厲公告欒書。欒書曰:「其殆有矣!願公試使人之周微考之。」果使郄至於周。欒書又使公子周見郄至,郄至不知見賣也。厲公驗之,信然,遂怨郄至,欲殺之。八年,厲公獵,與姬飲,郄至殺豕奉進,宦者奪之。郄至射殺宦者。公怒,曰:「季子欺予!」將誅三郄,未發也。郄鉤欲攻公,曰:「我雖死,公亦病矣。」郄至曰:「信不反君,智不害民,勇不作亂。失此三者,誰與我?我死耳!」十二月壬午,公令胥童以兵八百人襲攻殺三郄。胥童因以劫欒書、中行偃於朝,曰:「不殺二子,患必及公。」公曰:「一旦殺三卿,寡人不忍益也。」對曰:「人將忍君。」公弗聽,謝欒書等以誅郄氏罪:「大夫複位。」二子頓首曰:「幸甚幸甚!」公使胥童為卿。閏月乙卯,厲公游匠驪氏,欒書、中行偃以其黨襲捕厲公,囚之,殺胥童,而使人迎公子周於周而立之,是為悼公。   悼公元年正月庚申,欒書、中行偃弒厲公,葬之以一乘車。厲公囚六日死,死十日庚午,智罃迎公子周來,至絳,刑雞與大夫盟而立之,是為悼公。辛巳,朝武宮。二月乙酉,即位。   悼公周者,其大父捷,晉襄公少子也,不得立,號為桓叔,桓叔最愛。桓叔生惠伯談,談生悼公周。周之立,年十四矣。悼公曰:「大父、父皆不得立而辟難於周,客死焉。寡人自以疏遠,毋幾為君。今大夫不忘文、襄之意而惠立桓叔之後,賴宗廟大夫之靈,得奉晉祀,豈敢不戰戰乎?大夫其亦佐寡人!」於是逐不臣者七人,修舊功,施德惠,收文公入時功臣後。秋,伐鄭。鄭師敗,遂至陳。   三年,晉會諸侯。悼公問群臣可用者,祁傒舉解狐。解狐,傒之仇。復問,舉其子祁午。君子曰:「祁傒可謂不黨矣!外舉不隱仇,內舉不隱子。」方會諸侯,悼公弟楊干亂行,魏絳戮其仆。悼公怒,或諫公,公卒賢絳,任之政,使和戎,戎大親附。十一年,悼公曰:「自吾用魏絳,九合諸侯,和戎、翟,魏子之力也。」賜之樂,三讓乃受之。冬,秦取我櫟。   十四年,晉使六卿率諸侯伐秦,度涇,大敗秦軍,至棫林而去。   十五年,悼公問治國於師曠。師曠曰:「惟仁義為本。」冬,悼公卒,子平公彪立。   平公元年,伐齊,齊靈公與戰靡下,齊師敗走。晏嬰曰:「君亦毋勇,何不止戰?」遂去。晉追,遂圍臨菑,盡燒屠其郭中。東至膠,南至沂,齊皆城守,晉乃引兵歸。   六年,魯襄公朝晉。晉欒逞有罪,奔齊。八年,齊莊公微遣欒逞於曲沃,以兵隨之。齊兵上太行,欒逞從曲沃中反,襲入絳。絳不戒,平公欲自殺,范獻子止公,以其徒擊逞,逞敗走曲沃。曲沃攻逞,逞死,遂滅欒氏宗。逞者,欒書孫也。其入絳,與魏氏謀。齊莊公聞逞敗,乃還,取晉之朝歌去,以報臨菑之役也。   十年,齊崔杼弒其君庄公。晉因齊亂,伐敗齊於高唐去,報太行之役也。   十四年,吳延陵季子來使,與趙文子、韓宣子、魏獻子語,曰:「晉國之政,卒歸此三家矣。」   十九年,齊使晏嬰如晉,與叔向語。叔向曰:「晉,季世也。公厚賦為台池而不恤政,政在私門,其可久乎!」晏子然之。   二十二年,伐燕。二十六年,平公卒,子昭公夷立。   昭公六年卒。六卿強,公室卑。子頃公去疾立。   頃公六年,周景王崩,王子爭立。晉六卿平王室亂,立敬王。   九年,魯季氏逐其君昭公,昭公居乾侯。十一年,衛、宋使使請晉納魯君。季平子私賂范獻子,獻子受之,乃謂晉君曰:「季氏無罪。」不果入魯君。   十二年,晉之宗家祁傒孫,叔向子,相惡於君。六卿欲弱公室,乃遂以法盡滅其族。而分其邑為十縣,各令其子為大夫。晉益弱,六卿皆大。   十四年,頃公卒,子定公午立。定公十一年,魯陽虎奔晉,趙鞅簡子舍之。十二年,孔子相魯。   十五年,趙鞅使邯鄲大夫午,不信,欲殺午,午與中行寅、范吉射親攻趙鞅,鞅走保晉陽。定公圍晉陽。荀櫟、韓不信、魏侈與范、中行為仇,乃移兵伐范、中行。范、中行反,晉君擊之,敗范、中行。范、中行走朝歌,保之。韓、魏為趙鞅謝晉君,乃赦趙鞅,複位。二十二年,晉敗范、中行氏,二子奔齊。   三十年,定公與吳王夫差會黃池,爭長,趙鞅時從,卒長吳。   三十一年,齊田常弒其君簡公,而立簡公弟驁為平公。三十三年,孔子卒。 三家分晉  三十七年

三家分晉形勢圖

,定公卒,子出公鑿立。   出公十七年,知伯與趙、韓、魏共分范、中行地以為邑。出公怒,告齊、魯,欲以伐四卿。四卿恐,遂反攻出公。出公奔齊,道死。故知伯乃立昭公曾孫驕為晉君,是為哀公。   哀公大父雍,晉昭公少子也,號為戴子。戴子生忌。忌善知伯,蚤死,故知伯欲盡並晉,未敢,乃立忌子驕為君。當是時,晉國政皆決知伯,晉哀公不得有所制。知伯遂有范、中行地,最強。   哀公四年,趙襄子、韓康子、魏桓子共殺知伯,盡並其地。   十八年,哀公卒,子幽公柳立。   幽公之時,晉畏,反朝韓、趙、魏之君。獨有絳、曲沃,餘皆入三晉。   十五年,魏文侯立。十八年,幽公淫婦人,夜竊出邑中,盜殺幽公。魏文侯以兵誅晉亂,立幽公子止,是為烈公。   烈公十九年,周威烈王賜趙、韓、魏皆命為諸侯。   二十七年,烈公卒,子孝公頎立。孝公九年,魏武侯立,襲邯鄲,不勝而去。十七年,孝公卒,子靜公俱酒立。是歲,齊威王元年也。   靜公二年,魏武侯韓哀侯趙敬侯滅晉後而三分其地靜公遷為家人,晉絕不祀。 史家評論  太史公曰:晉文公,古所謂明君也,亡居外十九年,至困約,及即位而行賞,尚忘介子推,況驕主乎?靈公既弒,其後成、景緻嚴,至厲大刻,大夫懼誅,禍作。悼公以後日衰,六卿專權。故君道之御其臣下。固不易哉! 說明  西周年,周成王封自己的弟弟叔虞於唐,稱為唐叔虞。唐曾是堯的都城。據《毛詩譜》說,叔虞的兒子燮父因堯墟以南有晉水,改稱晉侯。本篇所記從成工削桐葉為珪以封叔虞起至晉靜公二年(前376)魏、韓、趙三家分晉止,大約有六個半世紀的歷史。晉國的內亂始自晉穆侯。晉穆侯娶齊女姜氏為夫人,生一太子,取名曰「仇」。晉國大夫師服認為,太子名曰仇,少子名曰成師,這是嫡庶名字的顛倒,預示著晉國將要發生內亂。果然,穆侯死後,弟殤叔自立為君,太子仇出奔,內亂開始。當然,這僅僅是一種巧合,其根本原因在於君子所言:「末大於本而得民心,不亂何待!」   父死子繼、兄終弟及是古代君主傳位的兩種方式。為了鞏固地位,古代各朝君王一般都是趁自己健在時,就確定太子作為繼承人。這樣,爭奪太子位便成為爭奪君位的「序幕」。晉獻公寵愛年輕貌美的驪姬,愛屋及烏,獻公便想廢掉原立太子申生,而立驪姬子奚齊。這本來正中驪姬下懷,但驪姬卻裝模作樣哭哭啼啼表示不同意,還以自殺威脅獻公,暗中卻耍花槍,讓太子申生去祭母,把祭祀的福肉獻給獻公,驪姬趁機放進毒藥,以達到中傷申生、立奚齊為太子的目的。為了私慾,驪姬之流可謂極盡狠毒用心、卑劣手段而毫無顧忌。面對這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陰謀,申生先是倉皇逃回封地,爾後考慮父親年老、失去驪姬將「寢不穩,食無味」,最終只好背負惡名、自殺身亡,結束了這場爭奪戰,而成為至高無上的權位爭戰舞台上可憐的殉葬品。讀者們對他也只能發一聲「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嘆息而已。   晉文公從年輕時就好學不倦,十七歲曾結交五個賢士,在國外逃亡十九年,經歷過各種艱難險阻,積累了豐富的治國治民經驗,終於在62歲時返回晉國榮登君主寶座。在執政期間,他修明政務、施惠百姓、獎懲分明、實行了一系列改革政策,成為世代公認的聖賢君王、春秋五霸之一。但他也曾犯有兩個錯誤。   逃亡途中,他愛戀在齊國娶的妻子,貪圖安樂,竟忘記重任,放棄理想,不再奮發向前。他的妻子與隨從用計灌醉他,抱他上車,離開齊國。醒後,他知中計,想殺死隨從——自己的舅父。這是他的錯誤之一。返回晉國後,他獎賞與他同舟共濟的有功之臣時,忘記了介子推,引起介子推及其隨從的不滿。這是他的錯誤之二。但晉文公終歸不愧為賢君,他知錯必改,有錯必糾,當認識到隨從用計使他離開齊國是正確的作法時,他終於沒有殺死舅父而與隨從們一起前行了。當他認識到未及時給介子推行賞之錯時,便派人到處尋找介子推。當聽說介子推已進入綿上山時,他便下令把整座山做為「介推田」封給介子推,改綿上山為介山,「以記吾過,且旌善人」。這些做法都爭得了民心,鞏固了他的地位。   封建帝王都會犯錯誤,這是勿庸置疑的事實,但犯了錯誤能誠心聽取各方面的意見,知錯、認錯、改錯卻只有明君、聖王才能做到。所以漢代政治家王符在《潛夫論·明暗》篇中說:「君之所以明者,兼聽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因此,「兼聽則明,偏聽則暗」,就成為一句箴言流傳了下來。這句箴言大可以治國安邦,小可修身養性。 國君列表  晉國為周之宗裔,故為姬姓。後因王孫燮封遷於晉水而為晉氏,故為姬姓,晉氏。   

君主 謚號 姓名 在位時間 即位時間 退位時間
唐叔虞   唐叔虞   前1033 ?
晉侯燮   晉燮 ? ? ?
晉武侯 武侯 晉寧族 ? ? ?
晉成侯 成侯 晉服人 ? ? ?
晉厲侯 厲侯 晉福 ? ? 前859
晉靖侯 靖侯 晉宜臼 18 前858 前841
晉厘侯 厘侯、僖侯 晉司徒 18 前840 前823
晉獻侯 獻侯 晉籍 11 前822 前812
晉穆侯 穆侯 晉弗生 27 前811 前785
晉殤叔 殤叔 晉殤 4 前784 前781
晉文侯 文侯 晉仇 35 前780 前746
晉昭侯 昭侯 晉伯 6 前745 前740
晉孝侯 孝侯 晉平 16 前739 前724
晉鄂侯 鄂侯 晉郤 6 前723 前718
晉哀侯 哀侯 晉光 9 前717 前709
晉小子侯   晉小子 4 前708 前705
晉侯緡   晉緡 27 前704 前678
曲沃桓叔 桓叔 晉成師 14 前744 前731
曲沃庄伯 庄伯 晉鱔 15 前730 前716
曲沃武公(晉武公) 武公 晉稱 39 前715 前677
晉獻公 獻公 晉詭諸 26 前676 前651
晉惠公 恵公 晉夷吾 14 前650 前637
晉懷公 懷公 晉圉 1 前637 前637
晉文公 文公 晉重耳 9 前636 前628
晉襄公 襄公 晉歡 7 前627 前621
晉靈公 靈公 晉夷皋 14 前620 前607
晉成公 成公 晉黑臀 7 前606 前600
晉景公 景公 晉據 19 前599 前581
晉厲公 厲公 晉壽曼 8 前580 前573
晉悼公 悼公 晉周 15 前572 前558
晉平公 平公 晉彪 26 前557 前532
晉昭公 昭公 晉夷 6 前531 前526
晉頃公 頃公 晉棄疾 14 前525 前512
晉定公 定公 晉午 37 前511 前475
晉出公   晉鑿 23 前474 前452
晉哀公 哀公、懿公、敬公 晉驕 18 前451 前434
晉幽公 幽公 晉柳 18 前433 前416
晉烈公 烈公 晉止 27 前415 前389
晉孝公 孝公、桓公 晉頎 32 前388 前357
晉靜公 靜公 晉俱酒 8 前356 前349

詞條圖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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