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倪元璐書法精選
倪元璐《戊辰春十篇等詩冊》行書 首都博物館藏
釋文:李耳年八十,出胎耄已登。及其老也戒,故詡舌之能。壯健非徐偃,聰明異許丞。誰其無姓氏,牛馬胡為應。昔雲必復楚,亦曰蘇君時。寧作秦庭泣,無為馬食羈。蒲胥投憤轂,博浪喧驚椎。血滿脈俱豎,不能如戚施。自有荊軻客,舞陽非所期。驚人截豸角,難事謀狐皮。東食豈西宿,伯壎誰仲篪。有懷既獨往,將助亦胡為。每承長者責,蒙亦有區區。馬脫五何罪,龜藏六已愚。海潮音不女,戎服射為夫。所以蹷然起,登山求貘輸。如非道千丈,安敢逼魔城。神鼠嚙盂繫,屍蛆失鬘瓔。自為狐讖錯,非與魅爭明。商陸子如熟,杜鵑亦不鳴。美號世羣託,孤情物所攻。蝠能幻烏鼠,獺豈祭蚪龍。慾火其書易,並剸吾子凶。要知蜃樓閣,非必隼高墉。世局梟盧喝,以官注者昏。黃師呵自了,孔子擊夷蹲。誰任千秋擔,公推五父樽。無將忠義死,不及喫河豚。始寧倪元璐。戊辰春十篇。引光照幽谷,谷中人鬡鬇。羣處飲神糞,翻嫌持聖燈。燃犀水怪沸,失日酒人朋。溫嶠世無取,微開吾不能。圍得都如垓下軍,一峰峰起密於蚊。小醻好事謝康樂,莫語躭眠宗少文。九錫擬加溪上石,七擒不縱嶺前雲。上頭定有神仙宅,隱約笙聲月下聞。昌化多山有作。元璐。
書寫年代不祥。紙本。行書自作五言律詩八首,七言律詩一首。共十四頁,凡五十二行,計三百九十四字。此冊所書《戊辰春十篇》載《倪文貞公詩集》卷上,題作《戊辰春》,《昌化多山有作》一首載詩集卷下,題作《昌化多山奇甚》。《戊辰春》共十詩,題目已標明作於崇禎元年。其時,魏忠賢剛剛倒臺,但許多閹黨成員仍在朝中把持要路,此前閹黨對東林黨人的迫害及一大批冤案尚未得到昭雪,朝中官員亦無人敢言。此年正月,剛剛典試江西鄉試完畢回到京城的倪元璐首先站出來,上疏論辯閹黨與東林之間的奸忠邪正是非,為東林黨人鳴冤並要求重新召還起用被閹黨排擠去官的韓爌、文震孟等人。四月,元璐又上疏請燬閹黨為攻擊詆譭東林而修纂的《三朝要典》一書原板。這些建議都得到崇禎帝的首肯並獲實行,從而揭開了清算閹黨罪行,審定『逆案』的序幕,倪元璐亦因此而聲譽鵲起。此《戊辰春》五言律詩十首,皆為針對當時朝政有感而發的指事直言。《昌化多山奇甚》一詩則是天啟五至六年居家休假期間的紀游之作(參見作品考釋九》。此冊現存十四頁,但最初書寫時肯定不止此數,當是收藏流傳的過程中有所損壞和散失。根據『戊辰春十篇』的標題,可知當日所書為十首全部。現存者第一至十頁依次為原詩的第四至十首,第一首連同標題在重新裝裱時被移到後面與《昌化多山奇甚》一詩相連接(原件第十二頁中間有明顯的接縫》,顯然是誤置。而原詩第二、三兩首則已不知去向。此冊書法點畫勁健爽利,字形緊結峻峭,已顯露出其特有的風格習慣,似為崇禎前期之作。參考 《倪文貞公詩集》 《倪元璐年譜》 《明 史》卷二六五
倪元璐《贈行之杜甫詩句立軸》紙本行楷書 81×26.1cm上海博物館藏
釋文:百年地辟柴門回,五月江深草閣寒。元璐。行之辭丈。
此幅所錄為杜甫七言律詩《嚴公仲夏枉駕草堂兼攜酒饌》的第三聯。其書法猛利有餘而韻致不足,明顯缺乏技巧的錘鍊,當為早期所作。上款所稱『行之』不詳何人。
倪元璐《秋窗月墮七言詩句立軸》紙本行楷書 121.9×28cm遼寧省博物館藏
釋文:秋窗覺後情無限,月墮館娃宮樹西。元璐
史稱倪元璐與黃道周、王鐸一同於天啟二年成進士後,三人在翰林院中相約攻書,黃效鍾繇,王習大令,倪學魯公。又《黃漳浦集.書倪文正公帖後》云:『嘗戲問鴻兄少時作何夢晤,公言,吾十四五時嘗夢至一亭子,見和仲舉袖云:吾有十數筆作字未了,今舉授君。』和仲為蘇軾字。夢見蘇軾授筆云云,或許祇是出於戲言,但也反映出倪元璐對蘇軾書法大約是很有興趣的,更何況元璐的小字楷書的確與蘇字有些相似。此幅書體介於楷、行之間而非標準的楷書,其筆姿的敦厚飽滿,尤其是橫細竪粗的規律,很容易使人將其與顏真卿、蘇軾的楷書聯繫起來。從書法風格來看,此軸當為早年所書,但所鈐『太史氏』白文印又說明其時作者已成進士併入翰林院,故很有可能就是在翰苑學書時的作品。『秋』『窗』『樹』三字皆作別體,是晚明文人中常見的習慣,在黃道周、王鐸乃至傅山等人的作品中屢屢可見,似乎是表示學識廣博的標誌,說到蘇軾時不用『東坡』『子瞻』這樣常見的稱呼,而偏要選擇不常用的『和仲』也是出於同樣的習慣。參考 《黃漳浦集》
倪元璐《贈止吉甥詩軸》行書 日本高木聖雨藏
釋文:送別枯桑下,凋葉落半空。我行懵道遠,爾獨知天風。誰念張仲蔚,還依蒿與蓬。何時一杯酒,更與李膺同。似止吉甥。元璐。
此詩不見於《倪文貞公詩集》,或為詩集失收,或為鈔錄古人之作,未可遽定。上款所稱『止吉』姓徐,是倪元璐姐姐的兒子。《鴻寶應本》卷十五有《評姊子徐止吉時文》一篇,謂『徐三甥之為文,長雲吉刻峭;季謙吉遒凝;而仲止吉特以明華澹遠執其中權』,可知止吉居三兄弟之中。此軸書法點畫敦厚,轉折處尚有學蘇軾的痕跡。雖字形間有失衡粗疏之感,但氣勢之渾莽通暢則體現出倪書的一貫待徵。其風格與遼寧省博物館所藏《贈凌宇五律詩軸》和上海博物館所藏《金山詩軸》得失相同,面目在伯仲之間,當為同一時期所書,故繫於此。參考 《鴻寶應本》
倪元璐《行書「已作不棲鴉」五言律詩》紙本行書130.2×60.4cm 上海博物館藏
釋文:已作不棲鴉,隨風轉鹿車。紗雲抽繭谷,針雨刺紋沙。來去千年鶴,官私兩部蛙。看惟城郭是,愁聽此囂嘩。元璐。
【資料來源】《中國書法》2013年第12期
附錄:
釋文:「已作不棲鴉,隨風轉鹿車。紗雲抽繭衣,針雨刺紋沙。來去千年鶴,官私兩部蛙。看惟城郭是,愁聽此囂嘩。元璐」。此幅五言律詩記載於《倪文貞公集》,系倪元璐赴山東時,對官宦的無理剝削感到氣憤而詠的。
本幅行書用筆鋒棱四露中見蒼渾,結字跌宕奇逸,章法字距茂密,行距寬疏,注重節奏變化,書法以氣骨見長。並時雜有渴筆與濃墨相映成趣,結字奇側多變,人曾戲稱「刺菱翻筋斗」,其棱峭生動之姿被刻畫得淋漓盡致。他的書法是極有功力與個性的,並不是僅「以人傳」。他曾下過苦功研習顏(真卿)蘇(東坡),從經典中得到滋養,又以其不可羈勒的孤昂性格及他的「新理異態」使其出新意。又能將揉、擦、飛白、渴筆等技法引入其中,藉以豐富作品內涵。
此幅書作行間寬疏,筆力挺拔,墨色厚重,顯出絕妙的潤燥對比。其筆線頓挫中益見蒼勁含蓄,骨力超邁,如「風」字的撇畫、「車」字的中豎、「紋」字的撇捺、「城」字的戈鉤、「是」字的捺筆等。這是黃道周、王鐸的作品中所不曾有的,顯示了倪氏不與人同的高雅風骨。整體章法疏密有致,生動靈變,顯得書卷氣十足。彷彿長空雁陣,賽道群馬,在飛騰奔突之中,韻律井然;在寬廣的天地間,留下了稍縱即逝的富有生氣的詩的規跡。從結字用筆看,無疑是他的神品。
明末的幾大書家也是欲力挽狂瀾,擺前人書法之束縛。倪元璐也是銳意開拓,積極進的書家,他的書法「尚新理異態」,似枯藤、似盤石,似老樹著花,天意盎然,姿媚橫生。不受筆筆中鋒這制約,而多以側鋒取勢,如鋼刀斫木,鏗然有力。得行草,他的藝術創造精神,去熔鑄古今,成就他「寓剛健於婀娜之中,行清勁於婉麗之內,雖外曜鋒芒,而筋骨內涵」的嶄新書風。他的字,一如其為人,鋒崚外露,而勁力蘊藉;結體遒密,而氣度寬博。張揚而不矯飾,奇偉而不怪誕。正是這樣非凡的氣質,他為晚明書壇,注入了一股富有生命力的強勁新風。
倪元璐《行書李白「訪戴天山道士不遇」五律詩軸》絹本行書103.7×60.3cm 上海博物館藏
釋文:犬吠水聲中,桃花帶雨濃。樹深時見鹿,溪午不聞鍾。野竹分青靄,飛泉掛碧峰。無人知所去,愁倚兩三松。元璐。
倪元璐《自書卜居詩軸》綾本草書 171.3×52.5cm 四川省博物館藏釋文:亦繇貪道韻,求與寺鐘鄰。嗜酒酒泉郡,姓何何國人。梵雲小歇腳,舞取略旋身。幸有池兼竹,此其家不貧。卜居之一。元璐。
倪元璐《默坐五律詩軸》紙本行草書 131.2×47.4cm首都博物館藏
釋文:默坐無絲掛,化余為水鷗。山頭望廷尉,壁上觀諸侯。夢境咄嗟辦,文心汗漫遊。始知佛快樂,不在度人籌。元璐。
此詩載《倪文貞公詩集》卷上,置於元璐在崇禎十年至十五年返鄉閑住期間所作的「林下詩」中。清初朱彝尊在《靜志居詩話》中曾記倪元璐晚年築室於紹興府城南隅,並謂其「時方患目疾,取程君房、方於魯所製墨塗壁,默坐其中」細味此詩,正與朱彝尊所述其默坐暗室之境甚相符合。估計詩當作於其紹興城南新居建成後不久。《默坐》一詩是倪元璐的得意之作,故而才多次將其寫成書法作品。默坐暗室之中凝神靜思,反覆推敲,所得自然與尋常酬答或即席口占者不可同日而語。繼而在多次重複的書寫過程中,對點畫的安排,字形的姿態以及墨色的處理也都逐漸熟練並進入筆隨意到,從心所欲的境地。此幅在書法技巧上堪稱最為成功。尤其是第一行的「水」、「廷尉」,第二行的「辦」、「文」,第三行的「知佛」、「度人」幾處,無論是字形姿態的呼應還是枯筆飛白的運用,都達到了十分精彩的效果,同時也起到調節作品行氣節奏的作用。
倪元璐《贈樂山五言律詩軸》絹本草書 165.0×47.3cm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藏(高島菊次郎氏寄贈)
釋文:滿市花風起,平隄漕水流。不堪春解手,更為晚停舟。上埭天連雁,荒祠水蔽牛。杖藜聊復爾,轉盼夕陽游。元璐似樂山辭丈。
此詩不見於《倪文貞公詩集》,從其風格看當為倪元璐自作。又詩中描述者應為南方行船所見景象,似作於旅行或出遊途中。據《年譜》載,倪元璐崇禎九年回鄉閑居後,曾製二舟,小者淺檻疏簾,往來城曲;大者簟廬竹榻,探問湖山,興至輒邀友朋,縱其所如。細玩此詩情趣韻致,很可能為此一時期所作。此軸上款所稱『樂山辭丈』應為朱之馮。之馮字樂三,號樂山,大興(今屬北京)人。天啟五年進士,授戶部主事,累遷河東副使。崇禎十六年正月擢右僉都御史,巡撫宣府(今河北宣化),十七年三月李自成攻克宣府時自縊而死。值得一提的是,崇禎十六年六月,倪元璐主持清兵核餉以杜絕虛冒,宣府餉司率先清汰浮額六十餘萬,大概即輿朱之馮的支持響應有關。此軸書法為中期風格,查朱之馮崇禎中曾兩度任官浙江,或即書贈於其時。參考 《明史》卷二六三 《倪元璐年譜
附錄: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網站原圖
倪元璐《山行即事五言詩軸》綾本行草書 161×46.3cm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藏
釋文:橋影如長練,肥蛙侮瘦駒。十山則一水,東佛而西屠。竹倩花(雲)為客,花因蝶作俘。壚頭糟氣好,何處得三蚨。雲。元璐。
詩載《倪文貞公詩集》卷上,集中第六句『因』作『囚』第七句『壚頭』作『風傳』,末句作『幸有杖頭蚨』。按此詩在集中位置排在最前面,應該是早年所作。觀此軸書法,雖點畫飛動,墨色參差,然行筆過程中的跳蕩已明顯減少而趨於平直,轉折亦不甚峭厲且多呈圓勢,故當為中期偏晚之作。參考 《倪文貞公詩集》
倪元璐《「章華宮人夜上樓」七言詩軸》紙本行草書,134×50.8cm。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藏
釋文:章華宮人夜上樓,君王望月西山頭。夜深宮殿門不鎖,白露滿山山葉墮。元璐。
倪元璐《行書謝翱五律詩軸》綾本行書 157.1×41.5cm上海博物館藏釋文:閑庭生柏影,荇藻交行路。忽忽如有人,起視不見處。牽牛秋正中,海白夜疑曙。野風吹空巢,波濤在孤樹。 元璐。
此書為行書錄宋代謝翱五律詩,其用筆蒼古勁爽,結字跌宕奇逸,章法字距茂密,行距寬疏,注重節奏變化,尤以氣骨見長。
行書七律詩軸 何創時書法藝術館藏
此件為倪鴻寶自書七言律詩一首,時當重陽佳節前後,又逢病體方愈,知友見訪,心緒歡愉,畫面呈現一種步履穩健,頓挫有節,而又神采奕奕的韻致。倪氏傳世墨跡不多,且多屬綾本,此件為少見的紙本。點畫奇崛,墨采飛動,章法謹嚴,筆勢特為沈鬱,與鴻寶其他習見行草書風之偏於痛快者異趣,是倪氏作品中難得一睹的經典之作。釋文:世事悲歡無過吾,重陽咒飲小春脯。老夫自避一頭地,仙史群栘六甲廚。語語白虹飛寶劍,人人玄鶴舞明珠。心知載酒齊來意,其奈儂亭半字無。——楊伯祥諸子移 尊草邸 時病方愈似予安仁兄吟 伯正之元璐印—倪元璐印 太史氏收藏印—木軒審定 嘯波寶藏賢遺墨 仁和高邕 渦陽馬氏珍藏
倪元璐《「一城春雨萬家煙」七言詩軸》絹本行草書,127×40cm。台灣何創時書法藝術基金會藏
釋文:一城春雨萬家煙。處處涼飛太極泉。人在揚州清似鶴。不知是宰是神仙。元璐鈐印:倪元璐印 太史氏
此作筆調輕快,意氣風發,展現了倪氏書體成熟後的一般風貌,並非其精絕之作。他善於運用渴墨,潤燥相生,拉大了畫面墨色層次的表現幅域。倪氏這種在墨氣上自覺性的探索與開發,配合他那勁澀顫動的用筆工夫,其作品在晚明幾位浪漫派大家中,藝術效果表現是極突出的。這自然跟他書寫時,毛筆不全發開的特殊用筆習慣密切相關。特殊的技巧方法,原是為特殊的藝術形象之塑造服務的,於此亦可覘知倪氏在書藝創作上苦心孤詣之一端。
倪元璐《自書舊作訪客出春明門之一詩軸》綾本行草 125×49cm湖北省博物館藏釋文:亦如彼漁者,不覺造桃林。青守山相老,紅交花未深。黃鸝無客氣,杜宇自婆心。莫與期明日,載來何處尋。舊作訪客出春明門之一。似。元璐。
倪元璐《草書故人隔天風五言律詩軸》綾本草書 169×40cm山西博物院藏釋文:故人隔天風,海水吹不立。聊將塵渴心,遠赴山中汲。晴香芝蘭生,暝翠霧露濕。惟塵雞犬吠,幽林能徑入。元璐。鈐印:倪元璐印、太史氏。
倪元璐《行書李賀南園一首詩軸》絹本行書 194×49cm廣東省博物館藏
釋文:宮北田塍曉氣酣,黃桑飲露醉宮簾。長腰健婦偷攀折,將餧吳王八繭蠶。元璐書。
倪元璐《行書「槖駝亦易識」五律詩軸》綾本行書 177.8×48.2cm廣東省博物館藏
釋文: 槖駝亦易識,詎田廬山神。寧與石言晉,不能松事秦。時當旦復旦,辨有醇乎醇。冷眼帶江上,刑天誰後身。元璐。
倪元璐《行書「槖駝亦易識」五律詩軸》綾本行書 177.8×48.2cm 廣東省博物館藏
釋文:槖駝亦易識,詎田廬山神。寧與石言晉,不能松事秦。時當旦復旦,辨有醇乎醇。冷眼帶江上,刑天誰後身。元璐。
倪元璐《行草「共曉承明貴」五言律詩軸》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釋文:共曉承明貴,漢臣殊異同。汲生求入幕,嚴子乞開籠。謁者竟淮海,會稽俄侍中。由來英主意,不肯示通融。元璐。
倪元璐《行草書體秋之一五言詩軸》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釋文:乾坤悔狡獪,罏韝入精微。靜者知光采,道人同氣機。貧原不是病,瘦亦勝於肥。到此彌多力,詎為暮惰歸。體秋八絕之一。元璐。註:詩見於《倪文貞集》,略有出入。原詩為「謹遵蝴蝶路尋遍稻芽香百體富花格四聲正鳥腔與春為野享比室更家常回顧紫薇省諸君忙不忙。體秋。乾坤悔狡獪爐鞴入精微靜者知光彩道人同氣機似貧非是病惟瘦勝於肥至此彌多力不為暮惰歸。其二。惟無可艶羨所以足歡欣如水不如醴好老亦好文徐熙淡草草仲統喑云云個裡真音色痴人誰見聞。其三。紛華日以逺戰勝乃翻癯敎世以黃老視春猶婦姑凋枯非殺氣陶煉各丹爐不曉名場客神形有此無。其四。勢人既函矢麗子亦圜觚鐘鼓享之背齎咨賦者誣舟無水可住琴不弦能娛二子心差似不然即釣徒。其五。大都求自了蕭瑟復何雲與物分家當如人添面紋將無含內景或有怨深文天帝?司令清剛為上勲。其六。」
元璐《行草書題小桃源圖詩軸》絹本行草書,133.7×41.9cm。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釋文:天上元靈曲奏來,何因人世獎仙才。正如渡口溪風便,流出胡麻飯一杯。題小桃源圖。元璐詩軸用筆迅捷,酣暢洒脫,其結體多取斜姿,以求奇險之勢,氣息較為古樸。雖未署年款,但從書風、款印分析,當為倪氏中期向晚期過渡時的作品。
倪元璐《行草書體秋之一五言詩軸》紙本行草書 158×73.5cm西泠印社藏釋文:惟無可艶羨,所以足歡欣。如水不如醴,好老亦好文,徐熙淡寫之,仲統瘖云云。個裡真音色,痴人誰見聞。體秋之一。元璐。註:詩見於《倪文貞集》,略有出入。原詩為「謹遵蝴蝶路尋遍稻芽香百體富花格四聲正鳥腔與春為野享比室更家常回顧紫薇省諸君忙不忙。體秋。乾坤悔狡獪爐鞴入精微靜者知光彩道人同氣機似貧非是病惟瘦勝於肥至此彌多力不為暮惰歸。其二。惟無可艶羨所以足歡欣如水不如醴好老亦好文徐熙淡草草仲統喑云云個裡真音色痴人誰見聞。其三。紛華日以逺戰勝乃翻癯敎世以黃老視春猶婦姑凋枯非殺氣陶煉各丹爐不曉名場客神形有此無。其四。勢人既函矢麗子亦圜觚鐘鼓享之背齎咨賦者誣舟無水可住琴不弦能娛二子心差似不然即釣徒。其五。大都求自了蕭瑟復何雲與物分家當如人添面紋將無含內景或有怨深文天帝?司令清剛為上勲。其六。」
倪元璐《自作有感五言詩軸》綾本行草書 150.5×49.1cm浙江省博物館藏
釋文:昔雲必復楚,亦曰蘇君時。寧作秦庭泣,無為馬食羈。蒲胥投憤轂,博浪驚喧椎。血滿脈俱豎,不能如戚施。曩作有感之一,似心嚴辭宗正之。元璐
詩載《倪文貞公詩集》卷上,題作《戊辰春》,原詩共十首,此為其五,集中第六句『驚喧椎』作『喧驚椎』。戊辰為崇禎元年,這十首詩的內容皆與當時朝中政局有關,為指事直言之作(參見作品考釋十三)。此軸署款既稱『曩作』則書寫時距離崇禎元年應該已有相當長一段間隔。從書法特點看,其用筆、結字都顯示出極其的熟練自如,似為崇禎十年前後所作。上款所稱『心嚴辭宗』未詳何人。
倪元璐《草書節錄吳都賦詩軸》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釋文:飲烽起,釂鼓震。士遺倦,眾懷忻。幸乎館娃之宮,張女樂而娛群臣。羅金石與絲竹,若鈞天之下陳。元璐書似心水親丈。
倪元璐《行草舞鶴賦卷》行草書,30.4×909.8cm。崇禎二年(1629)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釋文:舞鶴賦散幽經以驗物,偉胎化之仙禽。鍾浮曠之藻質,抱清回之明心。指蓬壺而翻翰,望昆閬而揚音。匝日域以回騖,窮天步而高尋。踐神區其既遠,積靈祀而方多。精含丹而星曜,頂凝紫而煙華。引員吭之纖婉,頓修趾之洪誇。疊霜毛而弄影,振玉羽而臨霞。朝戲於芝田,夕飲乎瑤池。厭江海而游澤,掩雲羅而見羈。去帝鄉之岑寂,歸人寰之喧卑。歲崢嶸而愁莫,心惆悵而哀離。於是窮陰殺節,急景凋年。涼沙振野,箕風動天。嚴嚴苦霧,皎皎悲泉。冰塞長河,雪滿群山。既而氛昏夜歇,景物澄廓。星翻漢回,曉月將落。感寒雞之早晨,憐霜雁之違漠。臨驚風之蕭條,對流光之照灼。唳清響於丹墀,舞飛容於金閣。始連軒以鳳蹌,終宛轉而龍躍。躑躅徘徊,振迅騰摧。驚身蓬集,矯翅雲飛。離網別赴,合緒相依。將興中止,若往而歸。颯沓矜顧,遷延遲莫,逸翮後塵,翱翥先路。指會規翔,臨岐矩步。態有遺妍,貌無停趣,奔機逗節,角睞分形。長揚緩騖,並翼連聲。輕跡凌亂,浮影交橫。眾變繁姿,參差氵存密。煙交霧凝,若無毛質。風去雨還,不可談悉。既散魂而盪目,迷不知其所之。忽星離而雲罷,整神容而自持。仰天居之崇絕,更惆惕以驚思。當是時也,燕姬色沮,巴童心恥。巾拂兩停,丸劍雙止。雖邯鄲其敢倫,豈陽阿之能擬。入衛國而乘軒,出吳都而傾市。守馴養於千齡,結長悲於萬里。紫矩予承乏南雍客有遺以雙鶴者,朱頂綠足馴擾潭側.雖啄顧自如神殊不王。一日翅成,望飈起舞.折木銜枝,吞吐雲漢,為明遠形.容所未及。今書前賦,以所及見其未及,若或遇之耳。元璐。 倪元璐《行草鮑照舞鶴賦卷》為行草長卷,縱30.4厘米,橫909.8厘米,寫於崇禎二年(1629)。是年四月,倪元璐以翰林院侍講的身份遷官南京國子監司業。他到任之後,即把母親接來奉養盡孝。 在中國書法史上,明代雖然沒有出現像秦漢、魏晉和隋唐那樣的高峰,但明代的書法卻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存在。而且,在眾多的書法家中,大多以妍美、秀麗、飄逸見長,如董其昌、文徵明、唐寅等。而倪元璐在這些書家中則顯得比較獨特——他的書法是以雄渾、蒼涼見長的。 倪元璐此件《舞鶴賦卷》,書寫的是南朝宋詩人鮑照的一篇賦。用筆蒼古渾厚,結字跌宕奇逸,章法字距茂密,行距寬疏,注重節奏變化,盤曲鬱結之中愈見氣骨凜然。這是一件一氣呵成、大氣磅礴的力作。從用筆上看,此作不斤斤於點畫的工拙,不講究行筆的「逆人平出」,更不在意筆畫的「藏頭護尾」,而是大膽落筆,信筆由之。但倪元璐又具有很強的控制和擒縱能力。他行筆果敢而不草率,下筆重拙而不粗俗,筆畫圓渾而力量中含。如篇名《舞鶴賦》三個字,筆力遒勁,線條圓渾,但毫無臃腫之病。在書寫過程中,倪元璐習慣用渴筆濃墨,使人能感覺到書寫時下筆的凝重和力度。由於濃墨渴筆,使得線條呈現一種生澀、蒼勁之美。那種克服摩擦力而自然形成的飛白與枯筆,恰恰是一種力量之美,如篇首的「舞鶴」和第二行的「幽」字、第三行的「禽」字、第五行的「指」字等。但倪元璐又不是一味地用渴筆濃墨,而是燥潤相映、濃枯相諧。他好像不大注意墨的濃枯、筆的渴飽,而是順其自然、不加修飾,這就在無意中形成了自然而富有變化的藝術形象。如篇目中的「賦」,第二行的「散」、「徑」、「驗」,第三行的「物」、「偉」等字,都是筆酣墨飽,與其他的渴筆枯墨形成了鮮明的對照,但又不失和諧自然,真是出神入化、登峰造極。 據《倪元璐年譜》記載,他的官舍旁有修廊疏牖,曲橋池塘,景緻幽雅,更有友人送來雙鶴,放養園中。倪元璐因見雙鶴銜枝駢舞,出入雲漢,逸興大發,遂完成了《舞鶴賦卷》這幅佳作。 在書法創作中,橫幅的難度要大於直幅。而且,在倪元璐的存世作品中,直幅居多。《舞鶴賦卷》長達九米,在創作過程中的難度可想而知。但倪元璐憑藉高超的技巧和深厚的功力,使這件作品達到了自然流暢、和諧統一而又雄渾蒼勁的藝術境界,可以說與前人比肩繼踵,令後人無法企及。
倪元璐《節錄左思「蜀都賦」草書軸》綾本草書,156.5×49.5cm。日本兵庫黑川古文化研究所藏
釋文:若乃剛悍生其方,風謠尚其武,奮之則賨旅,翫之則渝舞,銳氣剽於中葉,蹻容世於樂府。元璐似侍梅辭丈。
此軸書法筆勢迅疾凌厲,字形聚散多變,整體氣勢飛舞跌宕。與倪元璐大多數作品不同的是,這件作品的主要特點不在於用筆的頓挫和結體的欹斜方面。相反,運筆過程中的提按動作並不突出,單字的結構重心也是以平正均衡為主。其強烈的效果,主要縣通過點畫的縱斂、字形的大小及墨色的濃枯等對比變化來實現的。尤其是首行『悍』,第二行『剽』、『中』等字的拖筆,調整了全篇緊密的行氣,豐富了空間節奏,使作品更加生動。從其用筆及落款形態的特徵判斷,當為晚期之作。
倪元璐《題畫行草詩軸》行草書 130.3×41cm台北故宮博物院藏(台益堅先生捐贈)
釋文:欲圖少室恍三分,為有清光不點雲。自結茅亭深樹裡,幽山淡水太玄文。元璐。
倪氏書法靈秀神妙,行草尤具特色。書幅左下方往往故意留白,墨韻潤澀對比強烈,呈現運筆急遲的不同變化,彷彿兩股異勢力相互拉扯拔河,技巧高超純熟,個人面貌鮮明。此軸為台益堅先生捐贈。
倪元璐《自書「請不多留意」五言詩扇面》 紙本行草 16.6×50.7cm吉林省博物館藏
釋文:請不多留意,逢人且混芒。獐在鹿邊傍。鼻肉贅天樂,耳血麋墨杳。攻心柰熱血,聊服鬱金湯。舊作。元璐。
倪元璐《草書瀾園招飲詩扇面》 上海博物館藏
釋文:亦為數合解風煙,遂入藍田似輞川。尋白雞盟范少伯,醉青蓮(兩字點去)月李青蓮。大儒又出廣川道,高論如吟秋水篇。想見山公能啟事,竹林尚有驛招賢。「蒼鯨」(按,補點去的「青蓮」)。范質公吏部邀飲瀾園泛舟六之一。嗣宗世丈正。元璐。
按:北京故宮博物院藏有倪元璐另一《草書瀾園招飲詩扇面》,可供參考。
倪元璐《草書蘇軾七律詩扇面》泥金紙本草書,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釋文:可憐擾擾雪中人,饑飽終今寓一塵。老檜作花真強項.冰(凍)鳶儲肉巧謀身。忍寒吟詠君堪笑,得煖(暖)讙呼我未貧。坐聽屐聲知有路,擁裘來看玉梅春。書蘇長公詩。元璐。
此扇書法筆致圓厚,結字熟練,但輿倪元璐書風的成熟面貌相比,轉折提按尚欠清爽老到,行氣亦覺迫塞,當為中期所作。
倪元璐《贈吉生昌化多山扇面》泥金紙本行書,18×55.2cm。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釋文:已被山圍到十分.不知何路脫孤軍。小酬好事謝康樂.莫語貪眠宗少文。九錫擬加溪上石.七禽不縱嶺頭雲。頂峰定有神仙宅,隱約笙聲月下聞。昌化多山頗奇,道中卻賦,似吉生詞兄正。元璐。
此詩載於《倪文貞公詩集》卷下,題作《昌化多山奇甚》,集中前兩句作『圍得都如垓下軍,一峰峰起密於紋』第四句『貪』作『躭』氣第六句『禽』作『擒』『頭』作『前』第七句前四字為『上頭應有』第八句『聲』作『歌』詩在集中前後相鄰者皆為天啟六年居家休假期間所作,故此詩亦當作於是年。又考倪元璐一生除往來紹興與此京外,往西南方向曾到遇江西吉水和南昌。昌化位於紹興西面偏北,既不在來往北京的途中,也與去江西方向不同,故元璐往昌化不太可能是中途經過,而當為專程游歷。史載倪元璐早年曾學蘇軾書法,成進士後又曾專習顏真卿(參見作品考釋三),觀此扇書法,點畫敦厚,橫細竪粗,尚有顏、蘇二家遺意,應是作詩同時或稍後不久所書。『吉生』其人未詳。(參考 《倪文貞公詩集》 《倪元璐年譜》)
倪元璐《瀾園招飲詩扇面》泥金紙本草書,17×52.5cm。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釋文:為問盧敖意得不,不逢若士豈成游。是風吹至滕王閣,有月明如庾亮樓。吟澀惟求遷醋瓮,別離寧使葬糟丘。定無人得知斯樂,明日之齊執爽鳩。舊作似百師辭丈。元璐。
詩載《倪文貞公詩集》卷下,題為《道經吳橋,范質公吏部招飲瀾園,月上泛舟卻賦》,詩共五首,此為其四。集中第五句『澀』作『苦』詩後自註:『時有濟南之役。』又《鴻寶應本》卷八有《封中丞范仁元公墓誌銘》,中云:『余時奉使經吳橋,未至吳橋四十里,司馬特使使迎余至其別墅日瀾園者,出斗酒,慷慨定交……留三日乃行。』兩處所記正相符合。按范仁元名永年,河間吳橋(今河北吳橋)人,文中所稱『司馬』即范永年之子范景文(一五八七——一六四四)。景文字夢章,號質公、思仁,萬曆四十一年進士,崇禎十七年二月以工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入閣,李自成攻入北京時投井而死。查倪元璐赴濟南公幹祇有天啟五年一次。此年二月,范景文起為吏部文選司郎中,其時魏忠賢權焰正熾,中外用事,景文視事未逾月即託病而歸。此年,倪元璐奉節往濟南冊封德王,中途經過吳橋時,受到范景文的款待,飲於范氏之瀾園並留居三日,是為二人定交之始。故知此詩當為天啟五年作於吳橋。此扇面落款既署『舊作』,則書寫時間應在此年之後。然從書法風格推敲,似與作詩時間相去不甚遠。上款所稱『百師辭丈』未詳何人。參考 《倪文貞公詩集》 《鴻寶應本》 《倪元璐年譜》 《明史》卷二六五
按:《中國書法全集》第57卷-倪元璐卷刊登此作品,收藏地為上海博物館。2013年第12期《中國書法》刊發此作品,介紹為故宮博物院收藏。這裡以《中國書法》雜誌為準。
倪元璐《賀文文起宮相舉子詩扇面》金箋行草書。安徽省博物館藏
釋文:十洞仙人伏闕呼。怯投鳳穴去為雛。自關天下仙才劣,玉局班中取大蘇。佳人乞子馬湖岩,洛浦風鮮第二帆。會有後庭新冊立,兒才墮地母加銜。元璐。
註:此為賀文文起得子之詩。文文起,即文震孟(1574-1643),字文起,長洲人,文徵明曾孫。與倪元璐為同年進士,二人關係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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