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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鄧師傅---放棄我執

我曾多次提到過尹先生,尹先生有修靜的天份.尹先生練的是道教氣功,達到較高的水平.他跟我一樣發現,修靜所得的定力大小跟呼吸速度有關係,所以他也喜歡測試呼吸速度.我每分鐘五息時,他每分鐘兩息.那是十年前的事了.我每分鐘兩息時,他已經一分鐘少於一息了.他後來的平均呼吸速度一息一分鐘二十秒.單次測試有時達一分鐘五十秒.他的定力算很高的了.很早以前他就通了大小周天.現在打坐則是一片光明.原則上說打坐時出現任何景象都不值得稱讚.惟有出現光卻說明定力達到了一定的水準.未到地定有兩種定義,一種認為打坐時不見身形落入有分是未到地定,一種認為要有光才算未到地定.

但尹先生過得並不快樂,尹先生的原因在於我執太強.前些天為了開導尹先生在董老師的家,當著董師的面,我講給尹先生我和董師之間的一件事.

08年我和董師參加馬來西亞永年十年太極紀年會時,董師有上台表演拳架和推手.推手是和我推.我看過董師以前的大會推手表演,真的不怎麼樣.一次在泰國春武里,董師跟一名泰國弟子表演推手,本是示範動作.但那名弟子為了揚名立萬在示範中對董師突下殺手,幸虧董師根穩手活,連連化解.董師少是非,事後只是一笑.又一次跟另一弟子在某國際會上表演推手,董師推他一次,他也要推出董師一次.

為了使場面好看,也為了董大師有面子,我主動提出表演推手時,董師發,我不走化.這樣推手時,彈簧對彈簧,可以把我發得很遠.

我們的推手表演是按既定方針辦的.所以推起來很好看.頭三次都是雙方準備好了,董師髮長勁,將我打出去.到第四次時我還未準備好,董師突然一個摟膝拗步,打我一個冷不防,我受到驚嚇,踉蹌著退了好幾步,險些摔倒.我不明白董師為何對我突然襲擊,下台後,以為他會有所解釋.但董師的話卻把我氣得半死.董師說:阿鄧,我剛才如果再加一點勁,肯定能把你打趴下.我憤怒,之後三天不給董師好臉.回國一周後還向別人訴說董師的不義.

我向尹先生講述到此,然後說,我講述此事的目的是想說,董師此事可能有不當之處,但我比董師做的更不對.董師的錯只是一掌和一句話.而我的錯卻是對此事執著了十幾天.

我接著說,其實每個人都有一個通病,這通病就是不正確的執著.我們每個人都很執著自己的正確,而執著別人的不正確.打拳時有時也是滿腦子的雜念,這雜念都是別人的不對,不是這個人的不對,就是那個人的不對,反正都是別人不對自己對.其實這種執著最大的受害者還是我們自己.對自己正確的執著會引起我慢貢高,而驕傲自滿將使自己停止不前.對別人錯誤的執著首先會使自己不高興,進一步可能會引出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我們應盡量放棄這兩種執著,不要執著自己的正確,更不要執著別人的錯誤.當腦子裡又出現某人的不對時,一定要發自內心的原諒他.如能這樣想,我們平時的腦子能靜很多,而且會很快樂.

尹先生覺得我說的對,不過做起來有難度.不過尹先生承認,我的開導,對他有影響.

我之前跟病號動手,也有這方面的原因.跟他相遇的兩天前,接到董師的一個電話,在電話中董師跟我講,這病號到處說他已經完全懂得太極拳是怎麼回事.並在董師的場子放飛了董師的另一個學生.這個電話造成了我不知不覺對病號驕傲的不滿,並無意中對此執著.但當我在污水中撈出病號的假牙時,我真的後悔跟病號推手.因為他是一個身體狀況極差的重病號.我講了一百聲對不起後,病號才說了一聲沒關係.

修定有利於減少貪慾和執著,定慧雙修到一定程度後,將對很多事不再執著,這使得人的煩惱減少,每天都很快樂.但如果你要鑽研一門學問,比如太極拳,就一定要對這門學問非常執著.

修安般念的目的是為了培養定力,去掉執著.當定力提升時,呼吸速度將越來越慢.但不可故意放慢呼吸速度來追求此一指標.一是故意控制出的呼吸是半真半假的東西.二是本來為了減少執著,你卻增加了執著.三是違反了松靜自然的修行法則,安全性減少.

呼吸的放緩是自然出現的,比如尹先生,他練的不是安般念.他練功時除測試呼吸速度外,根本不意念呼吸.但他由於在練功期間定力很強,他練功時出現的呼吸速度也很慢.

跟病號的事發生09年4月初,之後,我一直沒去是樂園.4月份,一個朋友在我的拳社跟我互相喂勁,我用彈勁和拍勁反覆地將其發出丈遠.

喂勁,按田兆麟的說法,原本是指老師教學生沾粘功,但現在一般是指老師教學生練發勁.老師做一呆點,不走不化,讓學生用整勁發出,或讓學生不得走化,體會老師的發勁.這種東西,是一種體會,比如每個人都可以用整力來推車,但沒有人可以用整力來撩起蚊帳.

喂勁多了,就便成了玩勁.現在的太極推手表演,功夫好的,有發勁,有玩勁.功夫差一點的,不能發勁,只能玩勁.發勁是雙方不喂勁,憑本事把對方發出去,這要雙方實力差距大,才發得好看.玩勁則需要對方配合.玩勁比發勁差別大了.隔山打牛的玩勁表演也比真正的發勁容易多了.

看過一個表演,一名體壯的漢子上台要求試一下大師的發勁.大師說,我不要發你,我可以發你後面的人.大師叫了一名學生站在壯漢之後並用勁按住壯漢的後背,大師表演隔山打牛,把學生髮出去了.台下一片掌聲.但壯漢卻搖搖頭,失望地走下台。

玩勁跟發勁的區別,就好像你拿槍打一隻死鳥跟你拿槍打一隻飛鳥的差別一樣大.打飛鳥別說你了,許海峰都不行.

4月份,我打拳時呼吸已經變了,人鬆了很多.玩勁的花樣也無師自通的會了幾種,中旬是潑水節,朋友黃老師來我的拳館玩.黃是廣西人,在泰國某大學教中文.黃的體力非常好,他可以連續踢三場足球.我跟他推過幾次手,每次都是稍佔優勢.我以為我已經功力大漲了,但推起手來,還是沒有什麼優勢,玩勁時靈活運用的招式一手也用不上.我跟他推了二十分鐘,大汗淋漓.但黃老師說,他感覺剛熱好身.能否再推半個小時,我一口拒絕.

玩勁跟發勁的區別在於一個是在靜中,一個是在動中.在靜中,氣容易下沉,對方又不頂不化,意動勁到,毫無阻礙.發勁則雙方都在動中,發者氣不易沉下,被發者是退圈容易進圈難.

我直到十月份才可以在推手中輕鬆地戰勝黃老師,但也是要靠借他的勁.

好的發勁確實很難. 過去,上海武術界稱田兆麟、武匯川為楊門「哼哈二將」,因為能夠出手見紅,隨手發人大概只有他們兩.這除了功夫外,跟人的個性也有關係.

玩勁跟發勁不同,推手跟散手差別更大.請看這段網上摘的文字.

一九四八年秋,有一位武林同道從溫州來,此人姓陳(名不詳),五十左右年紀,身高一米六、七,長得很墩實,他是來滬推銷海味的。這天在外灘公園,我見他與許多人一一推手,但沒有誰能勝得了他。後來田老師和同學們推手完畢,正準備休息,這位姓陳的興緻勃勃地走到田老師跟前要求搭手過招。田也高興的與他搭手。只見他倆四隻胳膊象四條蛇一樣纏繞在一起,雖屬定步推手,根本就看不清掤、捋、擠、按等手法。正在難分難解的時刻,只見田老師用肘猛壓對方,而陳很巧妙的化去這一肘。田見一肘未中,疾速變成蓋面捶,又未擊中。緊接著挺腰沖拳,對方一轉腰,又未擊中。田老師見這連環三擊,都未湊效,立即改換招數,將對方兩手分開托起,這時田兩手在下,陳兩手在上,兩個人都在聚精會神的手粘著手,一動也不動,四隻眼睛放出寒光,目不轉睛的對視著。這樣僵持著有一分鐘之久,圍觀的人都屏住呼吸,全場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忽聽田雙手一拍,「劈」的一聲,對方向後跌出丈外,正好背後有假山石將陳擋住,幸未跌倒。陳因沒有跌倒,躍步向前,對田胸部就是一拳。田邊含胸,邊用左手將對方右拳托向己身右邊。陳順勢用右肩外靠,田提起右腳套住陳的右小腿後部,同時用右手橫挒(這動作的速度只在一瞬間),陳措手不及,「咚」的一聲,仰面朝天,跌倒在地。由於此人功底很深,就地一滾又起來,對田左頰一拳擊來。田用右手接住對方右腕,左掌搭在對方右肩,向右一轉身,又將陳發出一丈開外。這一手,大家看得清楚,田是手下留情的。為什麼呢?當陳被挒倒後爬起,田已看見陳的口角流血。故而最後一手,順勢將對方輕輕捋出。立即擺好架勢,並告說:「你還來?」此時陳也知趣,不再出手,田上前很友好地握住陳的手說:「你累了!走一走,散散步!」圍觀者數百人,無不欽佩田老師瞬息多變,步法靈活穩健,招無虛發,實在罕見。同時對這位陳某的功夫,評價也是很高的。

從這裡可以看出,陳姓高手跟田兆麟推手時還能應付一氣,升到散手時,輸贏立見.

田兆麟前輩是一位非常令人尊敬的太極高手.還得轉一下瞿世鏡的文章:

田兆麟(1891-1960),乃北京消防隊員,健侯師祖見其年輕力壯,勤懇好學,遂多加指點。健侯師祖授拳極其嚴格,一式架勢未達到標準,決不肯教下一式。據田師伯回憶,當初無極式站樁和太極起勢,就足足練了半年之久。由於基本功紮實,加上田兆麟甚有悟性,每日在楊家勤學苦練,功夫大有長進,多次請求拜師。因其性急好鬥,健侯師祖不允。1915年,田兆麟24歲,被選為救火隊領班,健侯師祖指定其向澄甫公叩頭拜師,賜名「紹軒」,仍由師祖代子傳藝。1917年,師祖逝世,田師伯再投少侯宗師門下,苦練楊氏家傳的快拳及散手,身手柔綿而氣勢速猛。少侯公有「千手觀音」之美譽,田兆麟手法多變而步法靈巧,頗有少侯公之風格。

1921年,田兆麟隨少侯公至杭州。杭州人力車夫素有「刨黃瓜兒」之惡習。田兆麟坐上車後,車夫聽他是北方口音,遂索要雙倍車費。田兆麟不允,車夫上前扯其衣袖,田師伯順手一探,車夫跌了一個大筋斗。在路邊候客的眾車夫見狀大嘩,十餘人一涌而上,將田師伯圍在核心。但聞哼哈之聲不絕於耳,傾刻之間,十餘名車夫均被放倒在地。

又一次,田兆麟在西湖邊茶樓憑窗而坐,品茶觀景。兩名國民黨下級軍官要田讓座,田兆麟不允。軍官撒野動手,被田師伯發出丈外。軍官回營召集十餘名土兵前來圍攻田兆麟,田師伯乘機大顯身手,從從容容,將來人一一放倒。田師伯兩次遭十餘人圍攻,所向披靡而本人毫髮無損,於是名聲鵲起,上門求藝者絡繹不絕。

1923年,澄甫公在北京重開山門,功夫爐火純青。田兆麟聞訊後,專程趕回北京,與澄甫公試手。不料一出手即被澄甫公粘住,一籌莫展,連續數次被澄甫公發至丈外。田兆麟原以為自己熟練健侯師祖之中架子及少侯公之小架子快拳,楊家的功夫已集於一身,萬萬未曾想到澄甫公造詣如此深厚,不禁號啕大哭,跪地不起,重新叩頭拜師,虛心求教。由於田師伯曾經得到健侯師祖以及少侯、澄甫兩位宗師親傳口授,功夫不同凡響,曾在杭州國術比賽擂台奪魁。

30年代初,田兆麟在上海南市珠寶公所設館授拳,工商界人士慕名而來者甚眾。田師伯又在外灘公園( 現稱黃蒲公園 )設立拳場,公開授拳,曆數十年之久。在50年代,我經常到外灘公園觀看田師伯推手。不論功夫多深之徒弟,與田師伯一搭手,就受其控制,不過數分鐘,即汗流浹背,不能支持,需要替換。田師伯「車輪大戰」幾十個回合,談笑自若,額角上無一滴汗珠。早晨六時公園開門,田師伯即開始授拳,約十時許,到點心鋪用一碗面,再與眾門徒推手直到中午十二點,方始回家。各方拳師慕名前來切磋者不少。田師伯一不問來者姓名,二不問是何門派,欣然接手,哼哈之聲間,對方即已跌出,田師伯從未失手。

有一位練少林拳的碼頭工人,能舉二百餘斤之石擔:時常在旁邊嘲笑田師伯推手並非真功夫。有一次,我在外灘公園觀看田師伯與徒弟推手,此人突然在田師伯身後出拳猛擊其背部。田師伯並未回頭,只聽得他大吼一聲,身前之徒弟與身後之碼頭工人均跌至一丈以外。田師伯回過頭來問此人是否摔痛。此人十分羞愧,滿臉通紅,解釋道:老師請勿見怪。我想試試您的功夫是不是真的。田師伯置之─笑。

我曾經觀摩張達泉、馬岳梁、郝少如、何炳泉等各派名師太極推手,可謂各有千秋,然而田兆麟師伯確實與眾不同,充分顯示楊家「出手見紅」的風格。田兆麟早期弟子葉大密、陳志進、楊開儒及晚期弟子沈榮培均擅長推手。由田兆麟口述,弟子陳炎林筆錄之《太極拳刀劍捍散手合編》,1943年由上海國光書局出版,上下兩冊線裝本,詳細記錄健侯師祖所授之大架、器械及內功基礎,可惜未將健侯師祖所傳之中架及少侯宗師所傳之六十四式小架包括在內,如今楊式中架、小架已後繼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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