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普列漢諾夫的政治遺囑
06-18
我看普列漢諾夫的政治遺囑作者:靳樹鵬 1999年11月30日俄羅斯《獨立報》用三版半發表了普列漢諾夫的政治遺囑,並用一版半介紹遺囑來歷和專家對遺囑的鑒定,共五版。這些文字全譯載在中共中央馬恩著作編譯局編輯出版的《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研究》2000年第2輯中。 此刊編者按說:「關於『遺囑』的真實性,目前還缺乏確鑿證據,尚有爭論,還需要歷史學家和政治學家作進一考證。『遺囑』中對列寧和布爾什維克及十月革命的國家攻擊,同普列漢諾夫晚年的思想是一致的,也是我們不能贊同的。這篇文獻發表後在俄羅斯引起很大反響。」 剛出版的《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研究》2001年第1輯又譯載《獨立報》兩文,一肯定遺囑,一否定遺囑。 據介紹,這是1918年4月普列漢諾夫重病不起之時,用半個多月時間口授,由列夫·捷依奇筆錄的政治遺囑,全文28000來字。這個文獻經過利佩茨克市普列漢諾夫博物館館長亞·別列然斯基的鑒定,從他的鑒定文字和他對遺囑正文的注釋看,他確實是研究普列漢諾夫的專家。儘管亞·別列然斯基對遺囑的真實性深信不疑,別人提出這樣那樣的懷疑也是正常的。任何一個讀者面對這個文獻,首先都會想到它的真實性問題,即這是不是普氏遺囑,有沒有偽托的可能性。筆者既非歷史學家更非政治學家,自然不能作進一步的考證,只能說一點不成熟的看法。 這個政治遺囑提出許多十分重大的問題。 遺囑認為「馬克思所理解的無產階級專政無論現在還是未來,永遠不能實現」。因為「隨著高效能的複雜的電動新機器的使用以及隨之而來的其它科學成就的運用,社會的階級結構將變得對無產階級不利,而且無產階級本身也將變成另一個樣子。」「知識分子是民族的榮譽、良心和頭腦。我毫不懷疑在不久的將來知識分子將從資產階級的『奴僕』變成一個異常有影響的特殊階級」。「生產力的巨大發展,知識分子人數的增長將從根本上改變社會環境。」「工人就其教育程度、文化程度、世界觀來說已經提高到知識分子的水平。在這樣情勢下無產階級專政將是荒謬的。這是甚麼言論?是背離馬克思主義嗎?絕對不是!我相信,在事態發生這樣的變化時(如果這發生在馬克思生前),馬克思本人也會立刻放棄無產階級專政口號的。」他也不贊成知識分子專政的口號,他認為「勞動者的政權—這才是不會失去意義,永遠正確的口號!」【1】 這個遺囑認為布爾什維主義是俄國社會民主黨中的極左派別,並不是甚麼全新的思潮。「雅各布布賓黨人,布郎基、巴枯寧以及他們的擁護者,巴黎公社的許多參加者在策略和意識形態問題上實際上就是布爾什維克。」「布爾什維思想過去和將來始終是無產階級不成熟,勞動者貧窮、文化落後、覺悟底下的伴生物。」「布爾什維主義是以流氓無產階級為取向的特殊策略、特殊意識形態。」「布爾什維主義是打著馬克思主義旗號和無政府工團主義難分難解的布郎基主義。這是布郎基、巴枯寧、無政府工團主義者和馬克思思想折中主義的、教條主義的結合,這是偽馬克思主義」。「布爾什維主義有什麼新東西嗎?只有一個—不受限制的全面的階級恐怖。」遺囑認為布爾什維克政權將演變如下:「列寧的無產階級專政將迅速變為一黨專政,黨的專政將變為黨的領袖專政,維持領袖權力的起先是階級恐怖,後來是全面的全國恐怖。布爾什維克不能給人民以民主和自由,因為他們一實施民主和自由,馬上就會喪失政權。」「二十世紀是偉大發現的世紀,啟蒙和急劇人道化的世紀,將推翻和譴責布爾什維主義。」「到那時布爾什維克的社會主義將像紙牌搭的小房子那樣坍塌」。遺囑對列寧和列寧主義也有許多評論。諸如「列寧無疑是一個偉大的、非凡的人物。」「他精通馬克思主義。但遺憾的是,他以不可思議的執著朝著一個方向(篡改的方向)、一個目標(證明他的錯誤結論是正確的)來『發展』馬克思主義。」「列寧關於社會主義革命能在單獨一個像俄國那樣落後的國家裡取得勝利的論斷,不是對馬克思主義的創造性態度,而是對它的背離。」遺囑認為十月革命成功「不是必然的,而是非常不幸的偶然原因」等等。 這個遺囑提出的十分重大的問題遠不止這些,僅從上面引錄的幾點也能看出,如果這個政治遺囑真是八十多年前普列漢諾夫口授的話,真稱得上驚世駭俗。 普列漢諾夫1856年生於俄國一個小貴族家庭。早期他是俄國民粹派的活動家和理論家,是當時「青年思想的權威」之一。二十歲那年他和自己的朋友們在彼得堡卡贊大教堂前面的廣場上組織了俄國第一次工人示威,發表了反對專制制度的演說,而成為一個職業革命家。1880年初受到沙皇政府重賞通緝,他僑居國外三十七年。他開始接觸了馬克思主義並告別了民粹派。如遺囑所說,「脫離民粹派對我來說並不容易。我幾乎有三年一直在痛苦的沉思,心情難受,尋求妥協。」後來他是民粹派最有力度的批評者,他不是譴責個別人,而是剖析民粹派的理論觀點和策略思想。他在國外期間同著名的社會民主黨領袖們如考茨基、李卜克內西、蓋德、伯恩斯坦等建立了私人聯繫,以後又同恩格斯往來並以其為導師。1882年他把《共產黨宣言》譯成俄文,1883年他在瑞士建立了俄國第一個馬克思主義團體勞動解放社,為俄國社會民主黨奠定了初步基礎。第二國際成立後他成為領導者之一,並代表俄國社會民主党參加第二國際的會議。他是俄國第一個馬克思主義者,而且是公認的學識淵博又最善於理論思維的思想家。 後來有的論者把普列漢諾夫的政治生命史劃分為黃金時代和墮落時代。他「黃金時代」的著作如《社會主義與政治鬥爭》、《我們的意見分歧》、《論一元論歷史觀之發展》等,被視為闡述馬克思學說的經典著作或准經典著作,我國均公開出版發行。他的《沒有地址的信》,1930年魯迅先生就從日文翻譯過來,書名為《藝術論》。魯迅在譯序中說,普列漢諾夫是「俄國的無產階級之父」,是「偉大的思想家」,是「俄國馬克思主義者的先驅和覺醒了的勞動者的教師和指導者。」【2】 魯迅在譯者附記中又寫道:「日俄戰爭起,黨遂分裂為多數少數兩派,他即成了少數派的指導者,對抗列寧,終於死在失意和嘲笑里了。但他的著作,則至於稱為科學底社會主義的寶庫,無論為敵為友,讀者很多。在治文藝的人尤當注意的,是他又是用馬克斯主義的鋤鍬,掘通了文藝領域的第一個。」【3】 後來人民出版社出版了曹葆華譯的《普列漢諾夫美學論文集》(共兩卷,收有普氏1888至1913年的論文學藝術的十九篇文章)。三聯書店還出版了《普列漢諾夫哲學著作選集》共五大卷,三百多萬字。至於所謂他「墮落時代」的政治與理論方面的著作,一般的中國讀者大概不容易見到。愛讀點書的人都知道,我國陸陸續續出版了一批供領導和研究人員內部參考用的書,俗稱灰皮書和黃皮書,書店裡是不賣的。筆者既非領導又非研究人員,按常規是不容易讀到這些書的。由於「文化大革命」中各種制度廢弛,改革開放後意識形態又有所鬆動,不少灰皮書和黃皮書也流入民間。我手頭現有兩部普列漢諾夫的灰皮書:一是《普列漢諾夫機會主義文選》(1903-1908),上下兩卷,三聯書店1964年版,是在舊書市場買的;二是普列漢諾夫著《在祖國的一年》(1917-1918年言論全集),三聯書店1980年版,是借來的。出版說明中均說這是「反面教材」或「反面參考材料」。 歷史上的是是非非是不容易說清楚的,且不說遠古中古時代,就是十九世紀以來國際共產主義運動中的是非,二十世紀以來蘇共黨史上的是非,也是不容易說清楚的。不學如筆者,想說個大概也是辦不到的。依傳統的看法(也就是列寧的看法),普列漢諾夫是從1903年開始孟什維克化的,此後十多年他與列寧在不少上問題論戰,如他自己所說常與列寧唇槍舌劍。一些人常說不以成敗論英雄,認為「成王敗寇」是庸俗的歷史觀,但不少人還是常常以成敗評論歷史人物。比如普列漢諾夫反對十月起義,也反對俄國撇開協約國英、法與德國及奧匈帝國單獨媾和,結果是十月革命成功,列寧成了英雄,普列漢諾夫被斥為反動,他反對與德帝國主義侵略者議和的主張也成了錯誤的。十年前蘇聯解體,布爾什維克失去了執政黨的地位,似乎一切已塵埃落地,是否有些問題就較容易說清了呢?也遠非如此。 遺囑中寫道:「我對馬克思理論的態度當然逐漸在發生變化—這毫不奇怪,即使是這一理論的創造者本人,有時也因條件的變化而改變自己的觀點。」「我始終是徹底的馬克思主義者—辯證論者。」這個說法比較符合告別民粹派以後的普列漢諾夫。列寧說普列漢諾夫經常在布爾什維克和孟什維克之間「倒過來倒過去」。就普列漢諾夫的某些理論觀點而言他並沒有多大的搖擺,無論是1903年以前或以後,他一直堅守著自己理論思維的某些結論。 普列漢諾夫對十九世紀末俄國社會現實的分析論斷是很出色的。他首先提出:「俄國是『必須』還是『毋須』經過資本主義的『學校』呢?」【4】 他引述了他尊敬的前輩赫爾岑的一個論斷:「俄國必須經過歐洲發展的一切階段呢,還是俄國的生活要依著別的法則來前進呢?」「我完全否認有這些重複的必要。」普列漢諾夫接著寫道:「當時赫爾岑的威望是這樣的高,他的縮短到社會主義的道路的建議是這樣富誘惑力,因此六十年代初的俄國知識分子很少懷疑他所尋得的解決『社會矛盾』的辦法。」【5】 普列漢諾夫以豐富的事實和有力的論據敘述了資本主義在俄國的發展狀況。他的結論是:「俄國將經過資本主義的學校嗎?那末我們可以毫不躊躇的用一個新的問題來回答,為甚麼它不在它已經進了的學校里畢業呢?」(粗體字是原有的)【6】 他幾次引用馬克思說過的話:德國同時受到資本主義發展及其發展不足之苦。他充分肯定資本主義的歷史作用。他說:「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迫切問題,不論行將到來的西方社會主義革命將來會帶給我們甚麼,但是我們今天的迫切問題,仍然是資本主義生產。」【7】 他認為俄國的社會主義運動是在資本主義剛萌芽的時候開始的,俄國的前途首先將是資產階級勝利和工人階級政治及經濟解放的開始。普列漢諾夫一貫強調要理解歷史發展的進程,革命史不是革命企圖史,要訴之於理智而不是訴之於感情,他是革命的階段論者。他說:「推翻專制制度和實行社會主義革命在實質上原是不同的兩回事,如果把它們結合為一,進行革命鬥爭時指望著這兩件事將在我國歷史上同時發生,就會把前者和後者到來的時期都推遲。」(粗體字是原有的)【8】 他認為歷史的發展階段是不能跳過的,只能使其縮短或減少痛苦。他不贊成農民具有共產主義本能的說法,他也不贊成經濟落後、文化低下的人們更容易發生社會主義革命的說法,他反對俄國進行社會主義革命比西歐更容易的觀點。普列漢諾夫對武裝起義奪取政權一直持十分謹慎的態度,他不認為奪取政權就是革命的全部哲學。他說:「假如『工人的解放必須是工人自己的事業』,那末在『城市的和鄉村的』工人階級沒有準備好社會主義革命的地方,任何專政都作不出任何事情來。」相反,「完成了的革命可能產生一種政治的畸形現象,有如古代中國帝國或秘魯帝國,即是一個在共產主義基礎上的革新了的皇帝專制」。【9】普列漢諾夫早年的這些理論思考他一直堅持到晚年。 普列漢諾夫從1903年直到他病逝的十五年間,寫了很多文章批駁列寧,列寧也寫了很多文章批駁他。對他們二人理論上的是非,在半個多世紀的時間裡,我們這裡是認為列寧是馬克思主義的,是革命的,普列漢諾夫是機會主義的,是反對革命的。現在當然不必再作這樣一邊倒的判斷了。 1904年初列寧寫了一本書《進一步,退兩步(我們黨內的危機)》,強調的是黨的組織原則中的集中主義,按列寧自己的說法是過分的集中主義,強調黨的中央委員會可以有廣泛的不受限制的權力,可以散解委員會或另一組織,可以剝奪某個黨員的權力等等。針對這本書普列漢諾夫寫了《集中主義還是波拿巴主義?》、《現在不能沉默》等文章。他認為:「這簡直是緊緊套在我們黨的脖子上的絞索,這是波拿巴主義,如果不是革命前舊『式』的專制君主主義的話。」「他們顯然把無產階級專政和對無產階級的專政混為一談了。」「我是集中主義者,但不是波拿巴主義者。我主張建立強大的集中制的組織,但我不希望,我們的黨中央吃掉整個黨。」「這種政策的各種原則的最著名最徹底的表述者一直是列寧。」【10】對列寧的這種組織觀點提出批駁意見的不僅在俄國社會民主黨中不乏其人,第二國際領袖人物之一的盧森堡也提出了與普列漢諾夫大致相同的看法。【11】 普列漢諾夫1917年3月31日夜間回到彼得堡,結束了他漫長的流亡生涯。不久他就撰文尖銳批駁列寧的四月提綱,認為這個提綱是臭名遠揚的。他說:「如果一國的資本主義尚未達到阻礙本國生產力發展的那個高級階段,那末號召城鄉工人和最貧苦的農民推翻資本主義就是荒謬的。倘使號召我剛才列舉出的那些人去推翻資本主義是荒謬的,那末號召他們奪取政權是同樣荒謬的。我們有一位同志在工兵代表蘇維埃里反駁過列寧的提綱,他曾經提醒列寧注意恩格斯的一句十分正確的話:對於一個階級來說,最大的具有歷史意義的災難莫過於由於不可克服的客觀條件而不能達到它的最終目的的時候就奪取政權。不用說,這樣的提醒是不可能開導具有現代無政府主義情緒的列寧的。他把所有那些在工兵代表蘇維埃里反駁過他的人一概叫做接受資產階級影響並把這種影響帶給無產階級的機會主義者。」【12】他的這種思考同恩格斯晚年的思考近似。1895年,也就是恩格斯逝世那一年,恩格斯在《卡·馬克思〈1848至1850年的法蘭西階級鬥爭〉一書導言》中寫道:「在1848年要以一次簡單的突然襲擊來達到社會改造,是多麼不可能的事情。」「即在本書所考察的那個時期後已經過了二十年的時候,工人階級的這種統治還是不可能的。……1871年的輕易勝利(即巴黎公社—引者),也和1848年的突然襲擊一樣,都是沒有甚麼成果的。」與此相關,恩格斯還提出了兩個觀點,其中一個是資本主義制度「還具有很大的擴展能力」,也就是說還有強大的生命力,不是經過幾天巷戰就可以消滅掉的。【13】 按照普列漢諾夫的理論思考,他必然反對搞垮以克倫斯基為總理的臨時政府。他認為臨時政府已經給了人民一定的政治權利,如引進陪審團的審訊制度,允許言論、出版和集會自由,答應全部赦免政治犯和宗教犯,給勞工組織以罷工的權利等等,如果搞垮臨時政府就等於取消了這些已經爭得的自由權利(普列漢諾夫的家就幾次被執政的布爾什維克搜查)。他寫道:「我國工人階級為了自己和國家的利益還遠不能把全部政權奪到自己手中來。把這樣的政權強加給它,就意味著把它推上最大的歷史災難的道路,這樣的災難同時也會是整個俄國的最大災難。」(粗體字是原有的)「事變後果現在已經非常悲慘了。如果工人階級的覺悟分子不堅決果斷地反對由一個階級或者—比這更糟的是—由一個黨奪取政權的政策,後果將更加悲慘。政權應該依靠國內一切生氣勃勃的力量的聯合,即依靠所有那些不願意恢復舊秩序的階級和階層。」【14】 在十月革命問題上,盧森堡與普列漢諾夫不同的是她稱讚這個革命,相同的是她同普列漢諾夫一樣,反對一個黨或一個集團的專政,譴責解散議會和恐怖統治。 1885年,恩格斯在《致維·伊·查蘇利奇》中談了他讀普列漢諾夫的《我們的意見分歧》後的感受。他說:「我感到自豪的是,在俄國青年中有一派真誠地、無保留地接受了馬克思的偉大的經濟理論和歷史理論,並堅決地同他們前輩的一切無政府主義的和帶有一點泛斯拉夫主義的傳統決裂。如果馬克思能夠多活幾年,那他本人也同樣會以此自豪的。」【15】就筆者近來讀普列漢諾夫早年和晚年著作的印象說,覺得他一直堅持著自己所理解的馬克思的經濟理論和歷史理論。目前披露的這個政治遺囑,很像是他一生思考的一個總結,也很像是他對自己晚年思想的進一步完善。我希望有更多的人讀讀這個政治遺囑,特別希望對普列漢諾夫素有研究的人考證分析一下這個遺囑。 【 注釋 】 1 文中引普列漢諾夫政治遺囑的文句,均見《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研究》2000年第2輯,不再注。 2 《魯迅全集》第四卷255頁和258頁,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年版。 3 《魯迅全集》第十卷313頁。 4 普列漢諾夫《我們的意見分歧》22頁,人民出版社1955年版。 5 同上27頁。 6 同上200頁。 7 同上159頁。 8 普列漢諾夫《社會主義與政治鬥爭》76頁,三聯書店1957年版。 9 同注4,230頁和242頁。 10 《普列漢諾夫機會主義文選》(上)69、70、71、76頁。 11 參見拙文《鷹之歌—盧森堡八十年祭》,《同舟共進》1999年第12期。 12 普列漢諾夫《在祖國的一年》24頁。 13 恩格斯此文收入人民出版社的《馬克思恩格斯選集》1995年第二版,第一版末收此文。 14 同注12,465頁和466頁。 15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三十六卷301頁。 ( 香港中文大學《二十一世紀》網路版2003年8月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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