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青年面對中國政治應該考慮的問題

　　也許是出於專業的原因，自從選擇了政治學這個專業，我就一直沒有停止過對政治問題的思考。國家這個組織出現伊始，人們都在努力的追求著一種優良的生活，人作為「天生的政治動物」，如果離開了由獨立的個人組成的群體就意味著回歸到原始的自然，無論這種自然人所生活的空間是像霍布斯所描述的「叢林法則」，還是如洛克所描述的那樣安靜與祥和，都不會享受群性的愉悅與生命的價值，因為價值存在於物與物之間，從中國漢字人可以看出，人之所以稱之為人，是因為相互支撐。

　　既然人是獨立的個體，那麼他們就會對政治生活有著個體獨特的審美，於是出現了不同制度設計去實現這種美的要求，畢竟制度是針對群體的，所以關於人們如何參與政治生活，如何認識政治生活的爭論由此產生。我們要討論的青年與中國政治的問題就是在這一基礎背景下產生。

　　一、於青年：斯為政治

　　對於如何評介青年人的政治思考，我想一個重要的前提是我們必須澄清政治是什麼，人們爭論的原因是什麼，否則這樣的爭論是沒有意義的。政治學上關於政治的界定有無數種，但是千變萬化的定義背後都圍繞著這樣一個中心：資源的稀缺與合理分配的問題。

　　所以，在資源稀缺的問題上就產生了博弈的問題，在分配的合理問題上就產生了公平正義問題，但無論何種的爭論以及由此延伸的任何問題都圍繞著博弈展開，這樣我們就必須對政治抱著這樣的態度：既然是追求合法的博弈和公平的分配，那麼我們必須寬容，因為寬容是解決問題的前提，不寬容往往帶來的是災難與毀滅。就像洛克在《論宗教寬容》中寫的那樣「基督教世界之所以發生以宗教為借口的一切紛亂和戰爭，並非因為存在著各式各種樣的不同意見（這是不可避免的），而是因為拒絕對那些持有不同意見的人實行寬容（而這是能夠做到的）。」

　　所以面對博弈的政治，我們必須不能理想化，否則你會產生失落、悲觀甚至絕望的情緒，這不符合人理性的特點，否則我只能說你是個自然人。

　　隨著中國改革開放的深入，或者說中國現代化進程的加快，人口問題、資源問題等現實，對政府或者說對政府的政治應變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這樣一個時空高度濃縮的社會，政府依靠其強大的權力，解決著突出的問題，但其中出現的問題也引起了人們的高度關注，隨著網路媒體技術的發展，政府或者說政治的一舉一動都為人們所重視，做的好的人們往往認為是理所應當，做的不好的確是怨聲載道、街頭罵娘，正是這種在政府與人民之間的隱形的互動中，政府的合法性基礎在不斷地被重塑，人們對政府的態度也從深孚眾望到深負眾望。我國的經濟體制在轉型，政治體制也在轉型，二者的不平衡及因它們之間的互動而扭曲的政治生態正是熱血青年對政治現實的最大不滿之處。

　　二、「寬容」的青年

　　接下來我想從青年的角度分析一下他們認識事物的特點和對政治的希冀。青年人作為社會流動的血液，昭示著民族的未來與希望，卻也因為行為激進、態度強硬被人們冠以「憤青」的名號。雖然他們有著美好的政治理想藍圖，有著各種自認為優越的制度設計，但我不得不說從專業的角度講這是政治意識薄弱的表現，比較欣賞德國著名的政治思想家馬克思·韋伯的那句話「一切偉大的政治理想都要隱退到現實的政治生活中去」；如上所言，現實的政治是各方博弈的結果，是一個過程，既然是博弈，儘管不是兵刃相見，但也會充滿了冷漠、孤獨、暴力與不人道。

　　為什麼我們稱呼年輕人為熱血青年，那是因為「無可否認，青年人人生閱歷比較少，思想最為的純潔，或者說單純，把事情想像的情理之中，完全沒有考慮到理想與現實之間的差距，具有這樣思維的人，往往眼中揉不得沙子，所以就容易滿腔熱血，拋頭棄顱在所不惜。」所以既然政治是博弈，那麼為了進一步認識政治生活，我認為作為青年人必須抱著寬容的態度去參與一切生活；這是權利，更是青年熱崇高的使命。

　　所以接下來我會結合自己的思考，從一個知識分子、青年人的角度來分析青年人面對中國政治問題，應該採取的正確態度，你可以不同意，但是如上所說，你必須寬容我的言論。

　　三、青年與政治

　　（一）公民與政治人的關係

　　這是青年人正確對待政治生活的前提。人有兩種角色，公民和政治人。從人民主權的角度講，作為公民你可以任意的提出自己的意見，甚至輕言謾罵；但是作為政治人必須理性，政治的博弈性會使單純、簡單的你淡去政治人的作用，在這種情況下，恥笑社會的人，必定會為社會所恥笑。

　　（二）政治理想的美好與政治現實的殘酷

　　中國是一個務實的民族，也是一個有理想的民族。說他務實是因為千百年來人們過著男耕女織，田園安穩的生活，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是他們的人生信條，所以淳樸、善良、單純就成為中國基層國民的一種普遍心態，雖然經過一系列的改革與革命打破了中國社會中這種傳統的生活方式，但是它們卻如沙石沉落水底一樣，在一輩一輩間以某種方式承傳。說他們理想是因為我們從來不乏智慧，無論是面對內部壓迫還是外部的侵略，我們總能提出理想的口號，在勤勞的本能作用下，我們總能取得成功；同樣還是這樣一種淳樸、單純的思維方式，使得我們成為理想主義者，面對現實與理想的巨大差距，我們往往頓胸捶足，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如果用現代的語言來描述，那麼就是這種理想主義的傳統培養了一批激進的憤青。

　　筆者認為，我們必須承認理想與現實之間的差距，從政治學的角度，馬克思·韋伯提出理想類型是用來描述問題，認識問題的而不是解決問題的。現實的問題應在現實中解決，直面現實才是你應有的態度，超越現實最終會殘忍的被現實所拋棄；如果你相信某種超驗的精神，那麼你更應該把這種精神拿到現實中來，來解決現實問題，理想總是理想，如果不能轉化為現實最終只能是鏡中花，水中月，雖給人力量卻讓人走向孤立，最終走向滅亡。

　　政治生活更是如此，無論政治思想家是多麼慷慨激昂的闡述政治理想，其理想設計設是多麼適合人的發展，其邏輯推演是多麼的符合人性，解決不了現實問題只能被定性為理想主義者，專業一點就是烏托邦主義者，這不是稱讚而是一種間接的批評。既然現實是博弈，我們應該重視的是怎樣習得或者創新博弈的科學與藝術，當然這不是一種庸俗論。

　　（三）公平與機遇的關係

　　作為青年人，我們也許最為關注的是公平與機遇的問題。不容樂觀的就業形勢，社會急劇轉型背景下的階層分化，巨大的貧富差距，往往使那些不能滿足理想欲求的人對這個國家與社會充滿仇視。但是我想說：

　　1.從就業來看。我們必須擺正的心態是，資源是少的人是多的，這樣只能是有才能的，有關係的先上，當然有關係的應該這樣看：是單憑關係，還是能力加關係。我一直有這樣一種觀點，在就業的時候，從古至今我們都有這樣一種傳統叫做「知人善任」，因為知道，所以了解，因為了解，所以選擇，這很正常，人之常情。同等條件下，選擇認識的人帶來的選擇成本會小一些。

　　但是我們不得不說在我們這個急劇轉型的社會，確實犧牲了很多人的利益，也給很多人留下了尋租的空間，可悲的是這種犧牲會永遠的存在下去，無論我們是多麼的國富民強，因為這不是一個單純的是否能解決問題的，而是一種在任何制度下，任何社會中的理想與現實之間的張力問題，這個我認為不可避免，只能無限的縮小。用一句官話，尋租的問題的解決是時間問題，我們有信心，可悲的是不知道這個時間是什麼時候。

　　2.關於富二代問題。近年來，圍繞富二代的報道層出不窮，青年人對貧富差距、炫富等行為恨之入骨。我認為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如何看待財富的問題；既然我們尊重生命的尊嚴，尊重人的權利，就必須尊重人的財產權，尊重財富。問題的關鍵有兩個：一是財富是如何獲得的，通過辛勤的勞動獲得，我們應當支持，通過非法手段獲得，必須嚴厲打擊；二是財富的轉移問題，財富是個人價值的體現，如果財富不加限制的固化轉移，就會導致整個社會的固化，這其實是一種倒退。所以關於財富，我們必須從法的高度，使它的獲取與流動能夠促進人的價值的實現與社會的和諧，進而引導人們樹立正確的財富觀。至於炫富的問題是一個個人道德問題，中國古語講「財大氣粗」，但一定程度上與上述的財富不合理轉移有關係。

　　可以這樣認為，現在的不合理是一個歷史遺留問題，這個問題會隨著社會群體生命的更新而解決，所以我們青年人要珍惜機會，不卑不亢，用自己的真正的能力去追求財富，在奮鬥中弘揚社會正氣，促進社會與人的全面的發展。

　　（四）民主與精英的關係

　　民主從其最初的意義來說就是人民的統治，在中國這個缺乏民主傳統的國家，民主必定會具有無限的號召力，因而也就起到巨大的革命性；正是在這樣的口號的引導下，我們建立了新中國。雖然沒有了敵人的紛擾，民主似乎在政治口號中淡去，但卻深深的紮根中國人民的心中，在某一個時間的節點迸發出來，挑起人們敏感的神經。但我們是不是要考慮這樣一個問題，究竟什麼是民主？他在現實政治生活中是以原初的形式展現，還是在民主外殼下作了結構上的調整？民主究竟是一種結果，還是一種過程，或者是否可以說民主應是一種生活方式。

　　對於民主，我認為我們應從兩個角度來分析：直接民主和間接民主。公認的事實是，雅典的共和民主是直接民主的典型，但是研究歷史我們會發現雅典的民主也只是所謂的「人」當中的「公民」的少數參與，及使人人有機會，但輪流的方式意味著少數人的統治，無論你如何號稱我們的民主是直接民主是人民的統治，一旦回歸到現實的政治運作，民主就是少數人的「統治」。這也是貢斯當對盧梭人民主權論最尖銳的批判。所以這裡的少數人就涉及到了精英的因素。至於當今的間接民主更是經精英政治的典型。

　　在我國，人民主權是我們的國體，人民行使主權的形式是選舉和被選舉。如此又由一種直接的公民參與轉換到了間接的精英管理的政治現實。但人民是主人的現實卻沒有變，儘管人們不承認，否則，按照邏輯推理，只有這個社會沒有了國家才能是真正的民主。

　　筆者認為，民主應該是一種生活方式，只有在現實的組織生活中體現出它的優越性，民主才具有了真正地價值與意義。但我們必須承認，在任何社會中精英的巨大作用，精英是現實的選擇，也是歷史的必然，邏輯的自洽。這裡一個不容迴避的問題就是：什麼樣的人才是精英？精英是如何選拔的？這個問題就涉及到了具體的政治運作，在此不述。

　　寫了這麼多，我想說的其實就一點：青年人要有正確的政治意識，抱著寬容的心態，積极參与政治、社會生活，我們不作理想主義者，但應該追求理想、幸福，追求人際的和諧與文明的融通，過有尊嚴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