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大我六歲的女朋友回家過春節（終）

這會是這個系列的最後一篇。落筆這一刻，我已經搞不清整篇文章應該有的基調了。無論我怎麼寫，這裡帶有的所有關於價值觀的討論和意淫都是一種對某一方的不尊重，但我還是想說一下。她最關心的話題在她走之後的第三天才被提及，也就是我父母對她的態度。她一直擔心他們不夠喜歡她，當然她認為唯一的理由就是年齡的差距。在一次午飯之後，我爸媽假裝若無其事的談到了我和她的事情，年齡仍然是首要的考慮因素，雖然他們在開始的時候並沒有明說，直到慢慢聊到了以後的結婚和未來的問題上。作為在他們眼裡已經「單身」了6年的我來說，這是我第一次正式帶女孩兒回家，他們自然認為這應該是一次鄭重的交往。但他們可能也沒有想到鄭重的交往和他們的想像又有多大差別。母：你們打算結婚嗎？

我：這不重要。

母：怎麼會不重要，作為女孩來說，我覺得她肯定是想和你一起的。

我：嗯。

母：他們家裡人知道嗎？

我：嗯。

母：什麼態度？

我：她爸說：對你好就行。

母：哦。那你想結婚嗎？

我：隨便。結婚證只是一張紙，並不代表什麼。

父：什麼意思？

我：我們聊過這個問題了。一張結婚證書無法束縛住我們的情感。如果我想和她在一起，不需要用這張證書來綁定我和她在一起的情感。她對我也是一樣。

母：…..（開始慢慢落淚）

父：你們差6歲，以後會發生很多問題的。比如性生活的質量。（我父親從小就喜歡用性生活的質量來警醒我做一些他認為不理智的選擇）

我：我們聊過這個，都考慮到了。不能克服，就散了，不喜歡就散了，沒必要用結婚證來綁定我們。

父：那你的意思是，不喜歡了就掰了。

母：那如果有小孩呢？

我：一人帶一半兒時間啊。

母：那你們對孩子是不負責任啊。

我：一對夫妻如果自己不相愛了還勉強在一起，那才是對孩子的不負責任。你們以為沒有愛的父母，孩子是感覺不到的么？兩個人湊合在一起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對孩子不負責任。如果我們都不喜歡對方了，再找新的愛情，孩子能看到新的愛情，也能得到來自父母雙方的愛，這才是負責任。

母：…

父：那你覺得發生這種可能性的概率誰大？你們誰撤出的幾率比較大？應該是你吧。

我：ummmm 對，理論上是我。但她說了，她願意賭，這就是賭。

母：我覺得小吳也很不成熟，跟你下這個賭注。

我：什麼叫成熟？她現在應該去相親，找一個所謂的門當戶對，放棄自己喜歡的人，就是成熟？

母：至少她幾年以後的風險是很大的，她應該很清楚這一點，那就可以避免這一點。

父：那你是夠絕的。不過他們年輕人現在這種想法已經和我們那會兒不一樣了。

母：作為媽媽，雖然小吳不是我的女兒，但是既然是我兒子的女朋友，那我都會把她當兒媳看。我只想告訴你，不要傷害人家。她歲數不小，她的成本和代價都比你大。那你們以後有孩子的話，我覺得你們的情況比較適合在國外定居，不會被整個大環境干擾。

我：那還是得看到時候的工作情況來定，現在定不下來。

母：但是如果你們不領結婚證的話，又在國內生孩子，怎麼上學，沒法上戶口？

我：辦法一定是有的。託人唄，交錢唄，我不信大街上那麼多女的都知道自己孩子的生父是誰。

母：但是很麻煩的！（越哭越嚴重）你不知道有多麻煩，都是想當然。

父：這你不用擔心。他們都已經想到這種程度了。真要是生孩子，還不讓生了么？現在交罰款都是針對那些有錢人，生得多交的多。沈博倫現在又不掙錢，沒工資，不用交罰款。你看，中國的福利多好？

母：那就是說，你現在沒工作，想生幾個生幾個？

我：嘿嘿。

這部分聊天我只能節選出我記得的部分了，並簡單去除了一些人物的指名道姓，因為我在父母面前把我身邊觸手可及的5對婚姻和愛侶關係全都指摘了一遍，包括了親戚和朋友們，甚至順帶旁敲側擊了他們自己的婚姻。估計在聊完這些東西以後，他們對我找一個比我年紀大6歲的女朋友，再也沒有更多想問的了。對於家長來說，也許完全顛覆了他們原有的價值觀。的確，我和吳霞曾經的確談論過有關婚姻的問題，甚至也和一個人類學背景的朋友聊起過雲南的走婚族。我們也在某種程度上達成了共識，人們應該追求的是婚姻中真正的愛情，而非其他附帶的條件，比如背景、學歷、家庭條件等。而對這些的條件的擔憂本身都是愛的不夠純粹。對於我父母的擔憂，從某種程度來說我覺得倒也挺欣慰，至少他們站在的是她的那邊，而不是我的這邊。我母親對於這件事情的看法能從吳霞的角度考慮可能完全是因為自己的婆媳關係一直讓她很頭疼。後來我給吳霞提到我父母所說的關於撤出風險的問題，她如是回答：我跟你說過，我對我們的預期是十年，以後任何多一天，都是超出預期，我都可以認為是賺了，而且我相信我們可以走到最後，阿姨說的對，這是一個很大的賭注，但是在這過程中我獲得的也會很多。這是一段異常深刻回答，就連我都沒想到她會這麼思考這個問題，給我帶來了些許震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衡量標準，但最容易的衡量標準是我們失去了多少付出了多少。但對於我們得到多少，從中收穫多少，又如何僅僅感受和活在當下，卻很少提及和學習。感恩太難，因為我們連感受都還不會。對於未來預期的判斷，我們總是從過往的經驗和他人的教訓中尋求著答案。如此一來，兩性關係和普通的工作事業並沒有什麼不同。一旦運用到情感里來，這些憑藉經驗主義的預測往往會讓我們有所迷失，誤以為那是自己正在經歷的情況，讓自己變得抑鬱。人和動物最大區別是意識和情緒的存在，但夾著大尾巴躲貓貓的偷腥苟且的時候，卻忘記動物性的本身也是對真正愛的需求。我們喜歡根據過去的經驗和妄加揣測的未來獲得選擇，但過去和未來本是不存在的，只是記憶的欺騙。據說，蜂鳥的記憶很短，他們只能活在當下，所以他們是快樂的。最後，我想用吳霞母親告訴她的話來作為我全系列的終結：不要問過去，過去的經驗不代表現在。我想，這句話對未來也是合適的，現在就是未來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