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力——會玩兒的父母大智慧

遊戲力——會玩兒的父母大智慧

類別:親子·教育 | 關鍵字:三象和品 家庭教育 家庭方法 遊戲力

本書的重點,是解決常見的行為問題,激發孩子內在的自信力,並重建父母與孩子間親密溝的橋樑。 遊戲力,被很多人喻為親子溝通的「雙向翻譯機」。 一方面,作者通過幾十個案例告訴我們,孩子的任何行為都在表達著一份合理的內心需求,只不過表達方式有時是無理取鬧,例如:事事對抗,每天在幼兒園門口粘著媽媽,遇到小挫折就大哭大鬧,經常打人,不好好寫作業,總是欺負弟妹,等等。與孩子有效溝通的第一步,就是及時而準確地「翻譯」出隱藏在這些表面行為背後的需求。另一方面,作者建議了大小几百種處理問題的方法,而根本目的是提醒我們:與孩子有...

作者:勞倫斯.科恩

出版社:軍事誼文出版...  出版時間:2011年05月

版權說明:授權連載 不得轉載

1《遊戲力——會玩兒的父母大智慧》相關信息

我剛開始從事心理治療的時候,面對的基本都是成人。我們會花費大量的時間來談論他們的童年。由此我真正意識到,與父親、母親或者其他成人建立良好的聯結,對於孩子來說是多麼重要。於是很自然地,當自己有了女兒之後,我決心與她建立並保持穩固的情感紐帶。但是我很快就發現

作者簡介

內容簡介

業界書評

目錄

前 言

2《遊戲力——會玩兒的父母大智慧》第一部分

還記得孩子在襁褓中,對你滿含愛意的凝視嗎?   還記得他蹣跚學步時,搖晃著撲向你懷裡的情景嗎?   還記得在床頭跟她講故事的溫馨時嗎?  還記得與孩子手拉著手,誰也不做聲,一起散步走過的那條小路嗎?   身為父母的我們,一想到這些溫暖的場景與

遊戲式育兒的價值 (1)

遊戲式育兒的價值 (2)

什麼是聯結?(1)

什麼是聯結?(2)

什麼是聯結?(3)

什麼是聯結?(4)

調到孩子的頻道(1)

調到孩子的頻道(2)

調到孩子的頻道(3)

給情緒一些時間(1)

給情緒一些時間(2)

培養孩子真正的自信和力量(1)

培養孩子真正的自信和力量(2)

培養孩子真正的自信和力量(3)

幫孩子做好面對世界的準備(1)

幫孩子做好面對世界的準備(2)

幫孩子做好面對世界的準備(3)

幫助孩子克服恐懼的遊戲力(1)

幫助孩子克服恐懼的遊戲力(2)

給女孩更多勇氣,給男孩更多關懷...

給女孩更多勇氣,給男孩更多關懷...

3《遊戲力——會玩兒的父母大智慧》第二部分

能夠光明正大地了解到身體的隱私,不過是孩子玩看病遊戲的目的之一。而有時,孩子要扮演醫生,並假裝真的有人生病了,這就是他們藉助遊戲,從或輕或重的壞情緒當中復原的典型例子。一個三歲孩子在診所挨了一針,回家後,他會玩什麼遊戲呢?當然是打針遊戲。他會想當誰呢?當

讓孩子重返快樂的打針遊戲(1)

讓孩子重返快樂的打針遊戲(2)

攻擊性遊戲

拔掉電源,來遊戲吧!(1)

拔掉電源,來遊戲吧!(2)

用「沙發會議」取代「冷處理」 ...

用「沙發會議」取代「冷處理」 ...

解決「手足相爭」——沒有完美的...

解決「手足相爭」——沒有完美的...

父母間的互相支持(1)

父母間的互相支持(2)

1《遊戲力——會玩兒的父母大智慧》相關信息

作者簡介

  勞倫斯.科恩(Lawrence J.Cohen,Ph.D.)  心理學家,專長為兒童遊戲、遊戲治療和親子教養。在臨床工作中處理各種兒童、家庭、婚姻、受虐問題,讓他深刻識的人與人之間聯結的重要性,也致力於將這些經驗加以領悟以推廣。本書出版後,科恩博士獲得業內高度認可,成為美國國家親子出版獎首席評委。  科恩博士定期為曾獲得美國教育出版學會金燈獎(Golden Lamp Award)的《小尼克家庭雜誌》(Nick Jr.Family Magazine)及《波士頓環球報》(The Boston Globe)撰寫專欄,並為父母、老師及托育專業人員規劃遊戲式教養的相關研習活動。

內容簡介

  本書的重點,是解決常見的行為問題,激發孩子內在的自信力,並重建父母與孩子間親密溝通的橋樑。  遊戲力,被很多人喻為親子溝通的「雙向翻譯機」。 一方面,作者通過幾十個案例告訴我們,孩子的任何行為都在表達著一份合理的內心需求,只不過表達方式有時是無理取鬧,例如:事事對抗,每天在幼兒園門口粘著媽媽,遇到小挫折就大哭大鬧,經常打人,不好好寫作業,總是欺負弟妹,等等。與孩子有效溝通的第一步,就是及時而準確地「翻譯」出隱藏在這些表面行為背後的需求。  另一方面,作者建議了大小几百種處理問題的方法,而根本目的是提醒我們:與孩子有效溝通的第二步,是將我們的關懷、愛心、讚賞、鼓勵、期望和界限等等,「翻譯」成讓孩子更容易理解和接受的語言。遊戲,是孩子第一語言。如果我們想告訴孩子什麼,那麼最好的方式是「玩給他看」,而不是「說給他聽」。既然我們都同意讓孩子「在玩中學知識」,那麼讓孩子「在玩中懂道理」、「在玩中建立自信」也會同樣有效。  書中深刻的分析,顯然來自深厚的專業功底,然而全書幾乎沒有出現專業名詞,輕鬆的閱讀中處處能體會到一位遊戲大師的幽默與親和。最難得的是,書中對父母沒有批評,只有體貼和建設性意見,因為作者本人也是一位父親。

業界書評

  1 . 「這本書充滿了智慧!科恩博士生動展現了遊戲的風采……他直接針對父母心中的難題和困惑提出了大量思考和建議……書中隨處可見的生活趣事,不僅傳遞著樂觀包容,而且體現著對孩子與父母雙方的深刻理解……他提供的遊戲方法是那麼簡單,而效果卻又那麼顯著……熱切期望父母們從本書中獲得啟發。」   ——帕蒂惠芙樂(Patty Wipfler)  著有《傾聽孩子——家庭中的心理調適》;父母領導力學院創始人  2 . 我在早教領域工作已經將近十年了,看過很多關於育兒和父母學的文章和書籍。這本書是到目前為止我看過的最好的,我強力推薦給每一位父母以及育兒工作者。我在我的學生和我女兒身上嘗試應用了書中提供的一些方法,尤其是在與孩子們聯結和遇到複雜環境的時候,果非常驚人,  書中提到的方法都是非常實用並有效的,可以用於我每天與孩子共處的任何情況之下。這本書確實讓人大開眼界,為教育學提供了一種新的方法。少了一分壓力,少了一分沮喪,帶來的是親子互動中更多的快樂。  本書除了為父母提供一項有效的指導之外,還是一本觸動讀者幽默精神的有趣讀物。   ——Abs Anunciacion, Early childhood educator  知名早教工作者——Abs Anunciacion  (Abs曾任金寶貝金牌教師;在美吉姆國際兒童教育中心總部參與教學,並擔任首席培訓師,培訓過多名早教老師;現為一家國際學校幼兒老師。)

目錄

  序  前言  第1章 遊戲力育兒方式的價值  孩子為什麼遊戲? 培育親密,不再孤寂 培育自信,不再無力  重返快,不再悲傷成為會玩遊戲的父母  第2章 加入孩子的世界  重返童年——那個我們曾經熟悉的世界向孩子伸出援手  放下身段的重要性大人為什麼很難做遊戲?遊戲,也是當父親的責任  不是父母的成人怎麼做調到孩子的頻道  第3章 建立聯結  聯結、斷裂、和重新聯結蓄滿我的杯子:依附理論,和重建聯結的動力  為聯結而遊戲結束眼神之愛的階段「愛之槍」:隨時隨地的聯結  走出孤獨抱你的是誰?從淺層聯結到深層聯結  第4章 培養孩子的自信  力量感和無力感「臭狗蛋」遊戲——力量感的實驗  幫孩子做好面對世界的準備讓批評的聲音安靜下來重獲失去的自信  第5章 跟著笑聲的腳步  一起大笑衝破無力感的塔樓緩和氣氛和好與裝傻  放下尊嚴,找回你的孩子從笑聲到哭泣:當好玩的遊戲導致糟糕的心情  第6章 學會打鬧  科恩的打鬧規則開始打鬧遊戲攻擊性活躍的體能遊戲益處  第7章 暫停現實,置換角色  置換角色從悲劇到喜劇講故事,從而治療恐懼  在需要時擔任演員及導演幻想遊戲發現原創的劇本  第8章 給女孩更多勇氣,給男孩更多關懷  我不喜歡,但為什麼還要玩芭比娃娃(或變形金剛)聯結,既與男孩,也與女孩  男孩、女孩、和無力感男孩與感受男孩女孩,一起遊戲  第9章 跟隨孩子   只說「好啊!」做他們想做的任何事注意安全,但不用過度擔心 預留「遊戲時光」花些時間調整自己讓孩子主導遊戲  第10章 主導孩子(在必要時)  輕推一把堅持聯結挑戰引入重要的主題  讓事情變得有趣為孩子領航  第11章 加入你不喜歡的遊戲  依賴(「我做不到!」)與獨立(「我要自己做!」)攻擊性  性的感受和表達邀請你不喜歡的行為  第12章 迎接情緒的暴風雨(孩子的和父母的)  情緒的壓抑與釋放給情緒一些時間成人的隱藏情緒  應對「發脾氣」應對「憤怒」應對「恐懼」和「焦慮」應對「哭泣」  讓「哼哼唧唧」停下來另類「大哭」遊戲與情商  第13章 重新思考規則的方式  冷卻自己聯結「沙發會議」,而非「冷處理」遊戲!  逐漸引導良好的判斷力翻譯行為背後的情緒和需求事先預防,而非事後懲罰  了解孩子給出明確的界限意外出現的英雄  第14章 解決手足相爭  同多個孩子遊戲每個孩子心中都有「手足相爭」情結,即使是獨生子女  兄弟姐妹與蓄滿空杯年幼者的隱蔽力量,以及家庭互動的神秘模式  針對手足相爭的遊戲力原則  第15章 為我們自己充電  輪到我們自己了蓄滿我們自己的杯子幫助其他的父母  當成人自己身陷孤寂與無力成為最佳遊戲夥伴建設遊戲力互助社團  譯後記

前 言

我剛開始從事心理治療的時候,面對的基本都是成人。我們會花費大量的時間來談論他們的童年。由此我真正意識到,與父親、母親或者其他成人建立良好的聯結,對於孩子來說是多麼重要。於是很自然地,當自己有了女兒之後,我決心與她建立並保持穩固的情感紐帶。但是我很快就發現:做到這點相當困難!雖然嬰兒對父母的依賴是與生俱來的,但只要孩子更大一些,更會說一些,情況就開始複雜了。  不管我今天順不順利,有沒有好心情,我的女兒艾瑪都想跟我玩遊戲。當我誰也不想理睬的時候,她卻想跟我玩;當我有其它事情要處理的時候,她卻要我全心關注她;即使一個人玩的時候,她還是要我隨時恭候。我驚訝地發現,自己此時的內心感受是多麼複雜。我不願承認的事實是,很多時候,我情願被安排去做任何一件事,也不願坐在地板上、沒完沒了地關注艾瑪的需求和陪她遊戲。有時,我一坐在地板上就想睡覺,其原因並不僅僅是身體的疲勞。我覺得從各方面來說,自己付出的犧牲都已經夠多了,然而她——還是想要我跟她玩遊戲!  成人治療的過程中,我們常常強調父母的反面作用。然而後來,當我漸漸轉向到兒童遊戲治療和家庭支持的領域時,我開始發現父母在孩子的生活中,能夠發揮強大而正面的影響力。而父母發揮積極力量的前提,在我看來,就是掌握一項最重要的技能:遊戲。雖說每個人都是「本性難移」,但幸運的是,良好的遊戲技巧可以很快被學會並運用。  我們都知道應該關掉電視,多花時間跟孩子在一起。但是然後呢?  《遊戲力》這本書將與大家討論如何與各個年齡階段的孩子共同找到快樂。   勞倫斯科恩   Lawrence J. Cohen

2《遊戲力——會玩兒的父母大智慧》第一部分

遊戲式育兒的價值 (1)

  還記得孩子在襁褓中,對你滿含愛意的凝視嗎?  還記得他蹣跚學步時,搖晃著撲向你懷裡的情景嗎?  還記得在床頭跟她講故事的溫馨時嗎?  還記得與孩子手拉著手,誰也不做聲,一起散步走過的那條小路嗎?  身為父母的我們,一想到這些溫暖的場景與時刻,再苦再累,也會覺得值得。  但幸福似乎總是那麼短暫。我們更經常地發現,自己與孩子陷入了戰爭狀態,並且情況越來越糟,所渴望的親密交流變得遙不可及。我們都品味過其中的苦衷:嬰兒期怎麼哄都沒法讓他安靜,稍大點後他就開始發脾氣、耍性子,讀小學三年級了睡覺前還要生氣,十二歲時則開始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一個人悶悶不樂。  孩子旺盛的生命力與天生的好奇心,很容易演變成為「無理取鬧、惹是非」。他們或者抑鬱地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或者沉溺於電腦遊戲。一遇到這種情況,我們那份深厚的父母之愛就跑到九霄雲外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氣惱、煩躁、甚至憤怒。我們要麼懲罰孩子,要麼嘮嘮叨叨,要麼就說:「好吧,你就自己待在房間里吧。」 我們之所以沖孩子吼叫,是因為無計可施,或者這已經變成了一種習慣。我們感到山窮水盡,很難再獲得孩子的信任,因此我們無比孤獨。我們很想重新聯結起親子之情(其實孩子又何嘗不抱有同樣的願望呢?)。但我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始做。我們仍然愛著孩子,但那曾經清澈純真的凝視,卻漸漸退出了我們的記憶。如果還記得什麼,那可能只有甘苦參半的回憶,而那種親密之情,似乎再也找不回來。  幾經探索之後,我們終於發現:遊戲力——基於遊戲的親子溝通方式——可能是重建親子間深情聯結的橋樑。遊戲當中所激發的活力,所產生的親密感,可以緩解父母的壓力。遊戲不僅幫助我們進入孩子的世界,而且幫助我們以孩子的方式,重新建立自信和親情。如果孩子在遊戲中玩得開心盡興,那麼他們的合作精神與創造力也往往會表現得淋漓盡致。遊戲既能幫助孩子探索世界,又能幫助他們理解每天所接收到的信息,還能幫助他們從生活的挫折中重新振作起來。  不過,遊戲對於成人而言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我們早已失去了遊戲的能力。孩子和大人,即使在同一屋檐下,彼此也還是陌生,他們就像來自兩個不同的星球。我們都覺得對方所熱衷的事物太無聊、太奇怪:她怎麼可以為芭比娃娃穿一下午的衣服?而他們又怎麼能整個晚上都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地聊天?  教育與遊戲,似乎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概念,然而只需藉助一點點外力,兩者就可以聯繫起來。有一次,我帶著九歲的女兒參加露天舞會,碰上了一對母子。這位媽媽開始翩翩起舞的時候,兒子卻把雙手抱在胸前,怎麼也不肯跳。男孩大概六七歲。媽媽被孩子搞得很惱火,不停地數落:「是你把我拉到這裡來的,你自己現在又打退堂鼓了?!」男孩的雙手抱得更緊,甚至連腳後跟都緊緊併攏了。假如情況發展下去,結果可想而知。於是我在一旁插嘴說:「咦,他發明了新式跳法吧?」我模仿著男孩的樣子,抱起雙手,並沖他燦爛一笑。他也回我一笑,手放鬆了一點,換了個姿勢。我也認真學著他改變了姿勢。那位媽媽的反應也相當快,馬上如法炮製,學起了兒子的樣子。我們都笑了。男孩開始隨著音樂擺動起雙肩,他媽媽喊道:「嘿,這跳法還真有創意!」男孩開始跳舞了,而且越跳越開心。我們其他人也很高興,包括我女兒在內。一句玩笑話逆轉了情勢。

遊戲式育兒的價值 (2)

  我想通過這個小事例說明,「遊戲力」的方式並不只限於傳統的遊戲時間。實際上,它隨時隨地都可能發生。「遊戲力」源於遊戲,但其內涵要比遊戲更豐富:從枕頭大戰,到一起逛商場;從安慰哭泣的孩子,到一起修理自行車;從討論規則,到準備上學;從運動受傷時處理他的沮喪,到在床前聆聽孩子講述他的恐懼和夢想,都可以進行「遊戲力」。  然而不幸的是,這些簡單的互動,卻時常因為我們自己心中的迷惑和低落,而變得遙不可及。  我們成人常常覺得,現實生活中早就沒有遊戲的空間了,壓力、責任與工作讓我們很難再去發現樂趣。在一天的辛苦工作或者家務瑣事之後,即使我們坐下來想和孩子一起遊戲,也往往會因為疲憊不堪而容易失去耐心,最後只能作罷。有時,我們可能也很想滿孩子的心愿——就像那個去參加露天舞會的媽媽一樣,但是一旦孩子不能按照我們的意圖去行事,我們就會感到非常心煩。  在我們當中,有些父母生性好強,不能放下他們強烈的控制欲,也讓自己無法享受到遊戲的樂趣。他們想教孩子學會如何正確地拋球,而孩子卻只想著「警察抓強盜」的遊戲。我們發火了,泄氣了,感到徹底失敗了。我們總是抱怨孩子的注意力不夠集中,可我們卻從沒有想過,自己又能坐下來多長時間,不發火、不生氣地同孩子一起玩玩彈球、芭比娃娃或者其它遊戲呢?在我們心中,完成手頭的工作或者做好一頓飯,才是頭等大事,於乾脆走開不管孩子。  我女兒還在幼兒園時,發明了一個很棒的遊戲,使我不用真的大喊大叫著提醒她上學不要遲到。一天早上,她下樓來,在門後躲著,輕聲地跟我說:「現在假裝我還在樓上,我們就要遲到了,你真的很生氣。」我言聽計從,對著樓上吼道:「我們要遲到了!我現在很生氣!」她這時躲在門後,捂著嘴竊笑。我假裝威脅說:「你最好趕快下來,不然我就扔下你不管了,我自己去大橡樹幼兒園了!」她忍不住大笑出來,我只當沒聽見,氣哼哼地出門,她跟著溜出來,但我還假裝沒看見,讓她走到了前頭。她坐進汽車後,我又自言自語地表演:「氣死我了!如果幼兒園老師問:『艾瑪呢?』我就跟他們說:『她還沒穿好衣服呢,所以我只能自己來了!』」她一邊咯咯地笑個不停,一邊又極力掩飾真在我旁邊的事實。艾瑪讓我體會到,上學前的緊張準備也可以很有趣。這個假裝生氣的遊戲,讓我無需大聲吼叫,不用真生氣,做個遊戲,就可以讓孩子的上學準備做得更快。

什麼是聯結?(1)

  我們還是胎兒時,聯結、斷裂和重新聯結的戲劇就開幕了,之後不停地循環重演,伴隨著我們長大。在生命的頭九個月,我們和母親是直接聯結的,分享著她的血液和呼吸。之後,為了獨自擁有生命,我們被迫放棄。在遭遇寒冷空氣和刺眼光線的那一剎那,我們立刻試圖與母親重建聯結,尋找她給予的溫暖、撫摸和食物。再後來,我們才開始打量四周,觀察我們身邊的世界。  聯結,是一種狀態,它容易意會,卻很難言傳,我們在生命的不同階段要經歷不同形式的聯結。在嬰兒期,孩子和他所依賴的大人之間的聯結,經常表現為一種「目光之愛」:深深的彼此凝視,目光間流淌的情感,是相互歸屬和融為一體的。無論童年、少年、還是成年,我們與父母、手足、朋友、伴侶,都在不停地聯結、斷裂、重新聯結。後來,我們和自己的孩子也有了這樣的關係模式。每一階段之間,最常用的一句話就是:「別管我了,開車送我到朋友家去。」  如果一切正常,嬰兒期的「目光之愛」之後,聯結的幸福感雖然有所降低,但仍然穩固。我們和孩子能夠隨意聊天,嬉戲閑逛,大家還都彼此喜歡著對方,我們也還算比較知道孩子的心思。這種狀態可能發生在安靜的時候,例如上床入睡前,也可能發生在孩子活蹦亂跳的時候。等孩子再大點,我們與他之間的聯結就更趨隨意,平常意識不到,只有在發生衝突、產生了距離時,我們才注意到那種難以言傳的聯結狀態似乎出了問題。  當聯結斷裂到了極端,就會是噩夢般徹骨的孤獨感、退縮並自我封閉、以及對外界的憤怒甚至仇恨。在幫助那些入獄的暴力罪犯,以及刑滿釋放人員的過程中,我對「斷裂」有了最深刻的體驗與認識。但即使是正常、健康的孩子,他們也會有聯結斷裂的時候。當孩子覺得寂寞、害怕,感覺無法承受壓力時,我們可能還不知道在他們的心中發生了斷裂。沒有孩子會走到我們身邊說:「我覺得我被孤立了。」當我們質問孩子為什麼那麼討人嫌時,他們也不會說:「因為我覺得很孤獨。」  一切都順利的時候,遊戲力方式能讓我們和孩子一起快樂。而在出現了問題的時候,遊戲力的目的就是幫助孩子擺脫孤寂感的困境。一天中,孩子的情緒會有很大的起伏,而遊戲是他們最本能的平復手段,因此,我們對孩子的遊戲語言越是熟練,就越能幫助孩子完成聯結的循環。重建聯結有時比較簡單,像嚎啕大哭後,嬰兒與母親的深情對望;放學回家後的一個擁抱;經過艱苦談判終於談妥了睡覺時間後,雙方握手言和。而有時重建聯結需要打鬧一下,因此需要我們屈尊和孩子一起坐在地板上,花一些時間做孩子最喜歡的事。

什麼是聯結?(2)

  蓄滿我的杯子:依附理論和重建聯結的動力  兒童心理學家總在談論依附理論(attachment theory),但是父母們對這個概念仍是一頭霧水。我想通過個比喻來解釋:孩子不斷需要關愛和照顧,就好像有一個杯子,不斷需要蓄水。  當孩子餓了、累了、寂寞了、傷心了,那麼他就需要有人照顧、撫慰,就好像他那個水杯空了,需要加水一樣。孩子的父母或者其他照料者,就是那個大蓄水池。孩子每次探險,都從蓄水池出發,探險結束後又回到蓄水池歇息。大人除了食物和撫摸外,安慰難過的心情、一起玩耍、以及交流談心,都能起到蓄水的作用。例如「鏡子遊戲」,大人學小嬰兒的樣子做表情,微笑,甚至咿咿呀呀,雖然簡單,但卻能加滿孩子的杯子。隨著孩子越來越大,他們的探險活動也會離我們越來遠,但對於那些杯子保持蓄滿狀態的孩子,他們總能具有足夠安全的依附感。  與此相對照,那些沒有獲得安全依附感的孩子,或是焦慮、粘人,或是退縮並自我封閉。不論在哪裡,他們可能都找不到安全感,即使自己最親近的人在他身旁,也是如此。他們沒信心去嘗試新經驗,即使去了,也可能只是魯莽行事,他們身上不具備真正的冒險精神。他們的杯子快要空了,甚至已經空了。  在自己獨處的時候,具有安全依附感的孩子可以安慰自己,可以解決自己的情緒問題,能夠集中注意力,與同伴形成良好的聯結,對自己和世界有積極的看法。有些父母幼兒園接孩子時,經常被孩子的號啕大哭弄得困惑不已,老師們明明說他一天都很乖啊。老師們也不知道孩子為什麼哭。其實,這正表明孩子有不錯的安全依附感。當孩子和陌生人或者老師在一起時,有安全依附感的孩子可以把所有不好的感受都暫時儲存起來,等到和主要依附對象見面時,再表達出來—— 「謝天謝地,你終於來接我了。」  杯子被愛心、關注和安全蓄滿的那些孩子,確實是幸運兒。小小的不安可能會讓杯子灑出一些水,難熬的一整天也可能把杯子幾乎倒空,但他們的照顧者隨時都會把杯子蓄滿。等孩子長大後,只需要想想照顧自己的大人,就能把杯子蓄滿。事實上,有安全依附感的孩子可以從朋友那裡,從生活興趣中,從掌握新知識的過程中,自己蓄滿他們的杯子。  當然,沒有誰的童年會是盡善盡美的,每個人的安全依附感都會遭遇挑戰和危機。我們都有滿足不了的願望,都有過沮喪的時刻,有時甚至會是很長一段時間。我們有時不禁懷疑,下一次的蓄杯會來自何方,我們的杯子還是空著,空的時間太長了,長得我們已經不能相信還有能加滿的時刻。   觀察孩子如何對待他們的杯子,尤其是將空的杯子,讓我獲益匪淺。孩子在情緒激動的時候,左突右奔,我知道他們是急著要蓄杯。而,他們這樣做,反而會將僅剩的一點點也灑掉了。有些孩子則要求杯子一定要滿滿的,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也要跑到大人那去——比如不停地抱怨玩伴們這樣那樣。如果他們覺得杯子灑出一點點,就會驚慌失措。  有時也會出現這種情況,就是孩子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蓄杯,但無法得到。這時,為了避免一滴不剩,他們就乾脆把杯子蓋上,可如此一來,別人也很難往杯子里加進東西。等待蓄杯的過程中,由於漸漸失去信心,他們也許會拒絕擁抱,拒絕上床睡覺,拒絕坐下用餐。還有一種孩子,他們是不會安靜地接受蓄杯的。杯子將空的感覺讓他們坐立不安但是他們的急躁只會減少蓄杯的可能性。  大人常會被激怒的是,孩子或是用武力或是耍小聰明,來偷竊別人杯子里的東西。他們的方式可能會是打人、要挾、誘騙並佔有別人的物品,例如強勢的孩子逼迫弱勢的孩子不公平地交易怪獸卡片,這種交易我戲稱為「財富的原始積累」。孩子故意行為乖張,因而受到懲罰,可能也是孩子自我蓄杯的一種方式,眼見大人給自己蓄杯已經無望,他只能鋌而走險。我想這就解釋了,為什麼孩子寧可要大人負面的注意力,也不願意被大人完全忽略,就像老話說的那樣,「令人嗔目,勝過無人注目」。不幸的是,大人們常常是不予理睬,使他們蓄杯的要求更為絕望。  還有一些孩子的杯子似乎是會漏的,這種情況令人沮喪,特別是對同時要照顧二、三十個孩子的老師而言。你越是擁抱他們,他們越是粘你;你給得越多,他們要得越多。他們的杯子似乎永遠都蓄不滿,他們的那隻漏杯子,什麼都不能為日後儲存。有些孩子會用拳頭,去回報想要擁抱他們的人,漏杯子的比喻,也適用於他們。這些孩子就像把救生員一腳踢開的溺水者:杯子已經空了太久,以至於他們不能準確判斷誰是來幫忙的。與之相反的是,那些具有安全依附感的孩子,知道怎麼能把杯子填滿,有時他們只是簡地問:「我可以吃蘋果嗎?」或者「你可以抱抱我嗎?」這些孩子也樂於把自己杯子里的東西分給別人,不會為了一滴水而大哭大鬧。他們會照顧年紀小的孩子,也會給朋友提供幫助。

什麼是聯結?(3)

  對於嬰兒及其照料者,杯子里最早的水,也就是依附感(attachment),來自相互的深情凝視,來自膝蓋上的遊戲,來自輕搖著搖籃或者懷抱著入睡。依附感也來自孩子探索世界的過程當中,他們先是只會四處張望,後來手腳並用,然後就是單獨用腳,再接下去就用上自行車、汽車了。大部分的這類探索活動都以遊戲的形式展開。  在遊戲過程中,孩子會因為膝蓋擦破,跟同伴口角而回到父母、老師的身邊。但是杯子蓄滿後,他們又會精力充沛、滿腔熱情地回到遊戲中。但是,如果照料者沒有及時蓄杯,甚至連自己那個蓄水池也空了(或者吝嗇成性,不願多給),就難以滿足孩子的依附感訴求。孩子甚至會把這些不安、害怕的情緒埋入內心深處,而一到遊戲場上就大打出手,變成混世魔王。  日常生活里的不安和挫折,疾病、事故和創傷,都會將孩子的杯子倒空。對孩子打罵、嚴加處罰或者不予理睬,只會使他們的杯子空得更快。孩子本指望我們來加滿杯子,現在杯子反而被我們打翻在地,那麼孩子會作何感想呢?這隻會帶給他深深的刺痛,感覺被親人背叛。如果大人用冷漠或者虐待,將孩子的杯子打破,那麼情況就更加糟糕。杯子的裂口如果太大,就很難再往裡加水了,這時,父母就可能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才能撫慰好這顆稚嫩卻深受傷害的心靈。或者必須進行心理治療。  杯子破裂了的孩子早已習慣了杯子里空空如也,所以他們看上去也是一臉的冷漠和空虛。他們心不在焉,或者變得非常憂鬱,也可能充滿惡意。  即便是被愛得最充分、受到照顧最多的孩子,他們沒經歷過什麼大的失敗,也沒經受過什麼大的悲傷,他們的杯子保護得最好,但對於愛和依附感,仍有著不盡的要求。因此,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們要盡我們所能,讓孩子充分感受到愛與尊重,意識到自己是不可或缺的,自己是受人歡迎的。  不斷蓄滿孩子的杯子,是親子聯結的根本。它不是一次性投入,而是需要不停添加,要堅持多年,表現在細微的日常互動當中。我同意斯坦利格林斯潘(Stanley Greenspan)的看法,他認為,依附感不是「呆在一起就行了」,而是要「從與他人的互動中得到精神滿足」。因此,真正的蓄杯,只會發生在人與人之間,而電視和電腦永遠都不可能滿足孩子的這個需求,不管它們的互動技術進步到何種程度。多年研究顯示,讓孩子獲得安全依附感的關鍵,是對他們的需求做出迅速回應。電子屏幕能提供不少有用的東西:娛樂、信息、遊戲,似乎都能減輕壓力。但是,它們做不了鬼臉,不能擁抱,更不能提供人類在內心深處所最需要的安全感。  嬰兒通過親密的聯結遊戲,甚至可以學到一些抽象的概念,例如因果關係。有一個遊戲,嬰兒先咯咯地笑,父母繼而模仿他的聲音,也咯咯地笑,孩子會報以會心的一笑。遊戲再高級一點,就是孩子咯咯笑,父母跟著咯咯笑,孩子再咯咯笑,最後大家一起會心地笑。在嬰兒能夠用手抓住東西之前,他已經緊緊抓住了父母的心。  對嬰兒來說,最典型的聯結遊戲就是「蒙貓貓」。「蒙貓貓」不僅建立了聯結,而且還戲劇地玩出親密的概念:現在你能看到我 — 現在你不能看到我 — 我回來了,它反映了聯結和斷裂、存在與缺失之間,所達到的微妙平衡。這個遊戲對於大人並不那麼有趣,因為我們知道,我們只是用毯子把自己蒙起來了,而我們還是在那裡的,並沒有真的消失。然而對於嬰兒,這個事實卻需要他自己一點點地尋味並弄清楚。我們在假裝找嬰兒的遊戲中,雖然一遍遍地問「寶貝去哪兒了?」,但其實我們知道他在哪裡,雖然找到他時會故作驚喜地喊道「找到寶貝啦!」,但其實我們並不驚奇。但是對於嬰兒,他不但享受這個遊戲的樂趣,而且他每一次也真的會有不同程度的驚奇。最終,驚奇會轉化為喜悅的默契,就好像大點的孩子明知道聖誕老人就是爸媽扮的,可是仍然願意抱有對聖誕老人的幻想。  在蒙貓貓的遊戲過程中,孩子象徵性地失去了聯結,然後很快能再獲得它。如果你試著用不同長短的時間來蒙住臉,例如半秒、兩秒、或三秒,你會發現某一特定的時間間隔,將會帶來最大的笑聲。時間太短會沒有神秘感,而時間太長又會造成恐慌。抓住合適的時間間隔,你就能體會到人類聯結、斷裂與重建聯結的真諦。

什麼是聯結?(4)

  遺憾的是,大孩子的斷裂問題,通常很難發現。由於這樣那樣的原因,在早期聯結階段結束之後,大人就很少能像玩「蒙貓貓」那樣,輕鬆自在地和大孩子一起遊戲了,距離和尷尬也就隨之出現。孩子兩歲之後,很多家庭就很少再有那種「目光之愛」的體驗了,很多人甚至懷疑能否找回那種體驗。難道我們不期望這種親密的關係延續下去嗎?當我鼓勵父母們與孩子做深情的目光接觸,進一步融入孩子的世界時,不管孩子幾歲,父母們都會懷疑這樣做是否可能。但如果能堅持下去,把孩子最初的拒絕當作考驗,我們就能尋找到更深層的親密聯結,就會覺得當初的堅持和努力是非常值得的。  幸運的是,如果斷裂程度不深,孩子會給我們許多機會重建聯結。問題在於,我們誤解了他們的努力。想到這裡,我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因為艾瑪想要我擁抱她時,我卻因為手頭有事在忙,認為她該做功課,覺得她很煩,而一口回絕。但當我想要了解她在學校的情況時,又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能得到她的回答。如果我不以她要的方式聯結,她又憑什麼應該用我的方式和我聯結呢?  有時大人與孩子應該勇於試錯,才能找到聯結的方法。我九歲的侄兒並不多話,特別是他有心事的時候。我總是試著開玩笑逗他說話,但成效卻不明顯。有一次,在我們一大家子人集體度假的時候,恰好我們兩個都早起。我伸開雙臂,他過來坐在我的膝蓋上。我們只是靜靜坐著,時間有半小時。長時間默不作聲地坐著,通常情況下,我根本無法忍受。但當時我們倆做了很好的聯結。之後大家都起床準備吃早餐時,我對他說:「和你聊天很愉快。」我們都笑了,但我是認真的。當我不再堅持以我的方式(說話的方式)溝通時,我們就能建立很好的聯結。  有一位母親在上過有關聯結的課之後,和她的兒子有這樣一段對話:  「我們需要聯結,你想要怎麼聯結?」  「什麼意思?」  「你看,我們兩個好像沒有聯結。你想要撒野,我想要休息;你想要我的注意,我想要做晚餐;你想要看電視,但是我想跟你在一起。」  「所以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可以相互抱抱,也可以玩個遊戲,或者玩下角力……」  「我可以在你的床上跳嗎?」  「好呀,我們把它變成一個遊戲」  「好!那我在床上跳,你要來抓我。」  他們一起玩得很開心,笑聲里少不了許多擁抱和親熱(這個男孩平時很反感同媽媽親熱)。這反映出遊戲力的一個重要原則:大人堅持聯結,但由孩子決定聯結的方式。這樣,效果才能最好。上面案例里的母親對孩子指出了聯結的必要,但是沒有在方式上強迫孩子。她很聰明地先列出了幾種可能,解釋了遊戲內容,最後是由兒子作出了決定。

調到孩子的頻道(1)

  1952年,一群科學家為了研究靈長類動物的行為,在一塊日本獼猴的棲息地進行了仔細觀察。研究者們將一些紅薯扔在了海灘上。卡瑞﹒伯哈德(J.Gary Bernhard)在他的《教室里的靈長類》(Primates in the Classroom)一書中記載了這件事。猴子喜歡番薯,卻不喜歡沾在上面的沙子。一隻小母猴首先發現,可以用海水把紅薯洗乾淨。既然猴子沒有學校,也沒有什麼正式教育,那麼新知識如何傳播出去呢?這引起了研究者們的興趣。首先學會的是小母猴的母親。伯哈德就此感慨道:「這可以理解。成年猴子里,能夠對一歲半幼猴的行為產生興趣的,也只有它的母親。」  小猴的媽媽又把這個知識傳給了小猴的哥哥姐姐,因為它們時刻都注意著自己媽媽在做什麼。再接下來,猴媽媽的這些孩子又傳給了自己的夥伴。這些大姑娘、小夥子大部分時間都玩在一起,玩的過程當中,他們就觀察到玩伴們正在做的事。下一個學會的是其他的媽媽們,它們一直在關注著孩子們,再傳下去就是媽媽們的幼崽了。最後在整個棲息地,其他猴子都學會了這個新知識,除了十三隻成年公猴!令人驚訝吧!伯哈德說:「成年公猴對於新知識並沒有原則性的抵觸,它們只是沒注意到正在發生的事會對自己的生活產生影響。」它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解決,因此也就只能啃那穿著「加沙」的紅薯。  這個故事作為寓言,來說明成人「對準頻率」關注孩子的重要性。我們常常不認真關注孩子,尤其是在他們不再需要我們一直照料之後。畢竟,就像那些成年公猴,我們每天也要思考很多更重要的事情。孩子們需要屬於自己支配的時間,他們需要培養獨立性。這都沒錯。但他們還是需要我們時刻傾聽他們的感受,關心他們的發現。他們也許發明不了洗食物的新方法,那麼,這時我們該關注些什麼呢?  第一,要注意孩子需要什麼。他們需要幫助解決問題嗎?他們表現出的行為像是腦子進了水一樣,但這是因為太餓還是太累?兩個孩子需要分開獨處一下嗎?他們需要到外頭盡情喊一下、玩一下嗎?也許他們需要更多一些的關注。每當有大人說,孩子做這做那「只是想引起大人注意而已」,我都會覺得驚訝。那些需要被注意的孩子,想盡辦法來獲得注意,這不是很自然嗎,為什麼不給他們呢?  人類的孩子如果受到忽略,後果遠比忽略洗紅薯的小猴嚴重得多。《煙柳飄處小溪流》(The Singing Creek Where the Willows Grow)的作者懷特利(Opal Whiteley)絕對是一位天才,但是她的父母除了罵她之外,從未注意過她,於是,她對自然事物驚人的觀察力,被掩埋了數十年。  我的朋友蘿拉,一位單身母親,和她十歲的兒子大衛玩了好幾年的「岩漿遊戲」。他們會站在床上,假裝地板上都是熾熱的岩,自己必須站在床上才安全。她說:「有時我們會解救對方,有時我們會把對方推擠下去。」而他們運用這個遊戲來傳達生活中的重要議題:失敗、危險、解救、或者攻擊。他們不用多想,就可以依據當時的情緒來調整遊戲方式。這就是「對準頻率」。  有些科幻小說會提到一種宇宙翻譯機,可以將各種語言飛速翻譯成自己的母語。對於親子間對準頻率,「翻譯機」是個很好的概念。父母需要的翻譯機,是要把孩子惱人的言語和找麻煩的行為,在腦袋裡轉換成更有意義的語言。在遊戲力親子方式中,如果你能把所聞所見,都能翻譯成親密或孤寂、自信或無力那麼將會非常有用。以下是一些例子:  原型:一個六歲的男孩一走進課餘班,就去打他最喜歡的老師,然後躲進桌子底下。  翻譯:「我想靠近你,但我害怕靠近所有人。而且,我現在很生氣,你大概會討厭生氣的孩子,所以我先討厭你好了。」  明智的回應:「我想你會打我然後躲起來,是因為你想接近我,但是又不太敢。那這樣好了,下次你來的時候,我們就先伸出手來擊掌,好不好?」  原型:「這個作業真是蠢透了。」  翻譯:「我覺得很沮喪,因為我還不會做分數的習題,你可以幫我嗎?」  明智的回應:「我願意幫你一起弄懂分數。」  原型:「我討厭你。」  翻譯:「我還不知道怎樣對我愛的人生氣,真困惑。」  明智的回應:「我愛你,如果我對我愛的人生氣,大概我也會困惑。」  當孩子的行為不合常理時,我們就需要試著用這樣的方式進行翻譯。在一個課余輔導老師的研習班上,弗蘭克跟我們講了一個令人困擾的問題。他有一隻假眼,而每當有孩子問他時,他都根據他們不同的年齡層,來做不同的回答,告訴他們假眼是怎麼來的。可是孩子們總會一問再問,一開始他會耐心回答,久而久之,他逐漸懷疑孩子是否帶有惡意。但我在猜,孩子聽到他真誠地分享自己的故事時,可能感覺自己與他之間產生了深刻的聯結。而孩子想重溫這種感覺,特別是孩子們比較習慣說「我還要」,而不是「我們來做點別的吧」,所以便要求他重複訴說他的故事。  原話:「你的眼睛怎麼了?」(已經第四次問了。)  翻譯1:「嗨,弗蘭克,記得上個月你分享有關你眼睛的事嗎?當你用輕鬆而誠懇的方式回答我時,我覺得你好棒,因為你並不只是告訴我,這不關我的事而已。我覺得你是一位可以親近的人。」  明智的回應:「我已經說過好幾次了。我們一起來做一些其它好玩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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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譯2:「我有各種擔憂和恐懼,我很怕聽到有人生病或是受傷,不管是自己還是我在乎的人,可是又很難開口談論這些感覺。我不喜歡害怕的感覺,我也不望有人覺得這些擔心都是多餘的。所以,與其直接談論我的感受,不如再問你一次你的眼睛怎麼了?因為當你談到你的假眼時,我可以感覺到你既放鬆又冷靜。」  體貼的回應:「我知道你對我的眼睛很感興趣。但是你一直問,我猜你一定有其它我們沒有談過的問題或是想法吧。」  對準情緒頻率來關注孩子,並不表示我們要過問孩子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反之,我們可以先說一件自己今天發生的事,然後孩子可能會以一個自己的故事來回應。包括我自己在內,成人們常犯的一個錯誤,便是孩子在說「無關緊要」、「無意義」的事,或者不斷重複時,們橫加打斷。然後,我們又期望他們說出我們想知道的事。這很不公平。即使孩子說的事似乎不重要,聽上去很蠢,我們仍然必須耐心傾聽。這一點很好理解,因為他們首先想確定我們是否認真在聽,會不會打斷或責罵他們,然後才決定告訴我們一些重要的事情。  我們所有人都渴望的內心聯結,被套上了枷鎖,而這枷鎖則是身為「父母」或「老師」的「責任」與「事務」。但是無論如何,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總是會在聯結、斷裂和重建聯結三種狀態之間不斷地演化、改變著。遊戲力可以幫助我們在這些急劇的改變中,把握方向。加入孩子的遊戲,我們就可打開通往孩子內心的那扇門,從而與他們心心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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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譯行為背後的情緒和需求  如果以孩子的需求和感受為出發點,我們的規則方式就會完全不同。把孩子的行為想像為加了密碼的信息(事實上,兒童行為就是一種加密信息)。信息解碼的方式,是將他們的行動翻譯為以下句式:「我需要______」或「我覺得______」。把空白填上後,回應他的需求和感受,而不要只回應行為。如果兩歲的孩子把桌上所有的東西都扯了下來,他可能是在說:「我覺得無聊,需要有事可做,需要有人跟我在一起。」如果初三的學生開始忘記做作業,他可能在說:「我覺得很害怕,要升高中了,我不知道自己準備好了沒有。」你不一定每次都能正確翻譯,但是盡量弄清這些惱人行為背後的需求和感受,對於解決問題一定會有幫助。這個過程也挺有趣,至少可以轉變你生氣、無奈和挫敗的狀態。  下面這些「翻譯」,對於很多具體問題都具有參考價值:  ●你覺得無聊了吧?你一定覺得寂寞了。我們來玩遊戲,或者我們請別人來家裡玩。  ●你開始覺得泄氣了,我會給你加油。  ●最近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太少,所以你一直惹麻煩。我們一起來做一些事吧。  ●你看起來有點難過,我來安慰你。  ●你需要一些活動空間,消耗一下精力。我們到外頭去吧。  ●你好像在生氣,我幫你拿一個枕頭,你來用力打。  ●你一整天都在想辦法要引起我的注意,所以我要把書放下十分鐘,來專門關注你。  ●你不太能安靜坐好。我們來跳舞!  ●你看起來很煩躁,我來幫你冷靜下來。一起來做三次深呼吸。  ●你最近對弟弟脾氣不好。我想知道什麼事在困擾你?  ●你似乎有點暴躁易怒。我們來吃些點心,看看會不會有幫助?  你一定注意到了,這些「翻譯」沒有一條能與懲罰建立邏輯關係。我們不可能說:「你的感覺很糟糕,所以我要對你大吼大叫。」「你覺得孤單,所以我要命令你回自己房間去。」「你覺得與別人沒有聯結,所以我要打你。」「你覺得餓了,所以我要沒收你的玩具,而不是給你食物。」很可笑吧!懲罰的出現,是因為我們自己的感覺:我覺得生氣,所以我要罵你;我覺得沮喪,所以我要發脾氣;我覺得害怕,所以我要威脅你;我今天過得糟糕透了,所以我要找你出氣。  當孩子表現很「壞」時,父母很難記得他們需要的是安慰而不是懲罰。如果關注背後的需求和感受,而不是回應表面的行為,我們的困擾就會少很多。沒有人因為缺少懲罰而死,但嬰兒會因為缺少愛而死亡或生病。滿足孩子的需要,才是糾正行為的最好方式。退一萬步講,對孩子太多的惱怒會使我們忘記那個最基本而又真正重要的問題:孩子快樂嗎?如果不,那麼原因何在?  如果我們的視線能夠穿透孩子的行為表面,那麼也就能夠審視我們自己的表面行為之下隱藏著什麼。當孩子行為不端,讓我們擔憂或傷心,我們會本能地生氣和煩惱。帶著這種感受來給孩子建立規則時,我們更有可能會動用懲罰或者大吼大叫。事實上,如果我們足夠誠實,那麼我們會發現,很多規則只不過是在放縱我們自己的情緒而已。  當孩子的言行傷及我們的自尊時,我們就會用報復情緒做出回應;當孩子無法達到我們的要求時,我們就會用惱怒做出回應;我們疲憊了一天,而孩子還在不停地吵鬧,於是我們的挫敗感做出回應;一見到他們哭泣、害怕或發脾氣的樣子,我們就被傳染,接著也發起火來;小齡孩子跑到馬路上,我們就打他們的屁股,因為我們自己嚇壞了,並且因為沒能及時阻止而感到內疚;青春期男孩穿了耳洞,我們大發雷霆,而不能冷靜反省他們已經長大的事實。與孩子交談吧,不要再用大吼大叫和嚴厲懲罰來放縱自己的情緒了。也許大家需要一個巨人老師時刻在身邊提醒我們:「小朋友,要好好對別人講話。」

給情緒一些時間(1)

  每個人都有各種各樣的情緒,我們都經歷過純粹的快樂和滿足,也體驗過不同形式的惡劣情緒,包括痛苦、害怕、尷尬、沮喪、傷心、生氣、焦慮、嫉妒,等。當我們有情緒時,如果運氣不錯,我們可以自在地表達出來:高興時就大聲笑出來,難過時就大聲哭出來,因為害怕或生氣而身子發抖,因為尷尬而面紅耳赤,因為煩惱或憤怒而大發雷霆。不幸的是,我們很早就失去了表達情緒的自由。「這有什麼好笑的?」「不要讓別人看見你哭。」「你竟敢這麼對我說話!」「女孩子不該這樣大喊大叫。」「回你的房間去,冷靜了再出來。」「沒事兒,這不疼的。」「沒羞,這麼大了還哭!」「看看你生氣的樣子,好看嗎?」還有就是經常掛在我們嘴邊的:「男孩子不要哭哭啼啼的」,或者:「再哭!再哭就什麼都不給你」  如果不能自由表達情緒,那麼孩子或者把情緒封閉起來,為長大後的各種問題埋下禍根,或者就通過其它形式間接發泄出來。孩子可能會把所有情緒都悶在心底,而一旦妹妹碰了他的玩具,他就會爆發。父母離異或者爺爺奶奶去世的孩子,雖然對痛苦閉口不談,但一轉身就去打別的小孩,對別人惡劣尖刻,拒絕做功課。孩子之所以說「我討厭你」,是因為直接表達「我好怕,我需要你」顯得太軟弱了。由於擔心即將到來的考試,孩子可能會撒謊生病,不去上學。為了轉移情緒,大一點的孩子就開始採取酗酒、吸毒、甚至性行為等更有刺激的方式。 遊戲力可以幫助孩子找回表達情緒的自由,避免因壓抑情緒、或者不當發泄情緒而造成的潛在惡果。不表達情緒或者不當表達情緒,都意味著孩子被困在了無力和孤寂的塔樓當中。擁有自信和聯結良好的孩子,不僅能使自己快樂地玩耍,而且能通過語言、行動、或者主題遊戲,讓情緒得到直接釋放,讓大人知道他們的感受。

給情緒一些時間(2)

  給情緒一些時間  如果把笑聲喻為遊戲的引擎,那麼眼淚就是保證引擎順利運轉的潤滑劑。四歲的露西和她的表兄妹玩耍時把手弄傷了。她在我懷中聲哭了好幾分鐘。檢查完她的手後,我確定不需要去醫院,安撫一會就可以。哭了一會兒後,她告訴我剛才發生的情況,又哭了起來。幾分鐘後,她的表兄妹們又開始玩了起來,他們本來一直在旁邊圍觀,似乎對她的肺活量感到驚訝,同時也在奇怪我為什麼讓她哭了這麼久,而不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或者說「不哭了就買糖吃」,又或「再哭就別玩了」。  接著露西扭過頭去故意躲避我的目光。我輕輕把她拉回來,提醒她:「真痛啊,對不對?」她又哭了幾分鐘,把剛才的經過又說了一遍。這個時候,她用明亮的眼睛看看我,又看看她的表兄妹,再對著我哈地笑了起來:「突然又變好玩了。」她爬下去繼續玩。我想大部分人可能只會讓她哭第一次,以為這樣就夠了。事實上,簡單地對她說「忍一忍就沒事了」是行不通的,而抱她久一點,才會使情緒真正得到療愈。她只要再哭久一點,就會真的沒事了。  孩子從我們這裡學到的,往往是儘快堵上情緒的出口,從而盡量縮短情緒的療程。他們卻沒有學會,療愈情緒的首要工作是釋放情緒。沒有釋放情緒的孩子,一旦回到遊戲中,可能還是會害怕、魯莽、覺得什麼都不對勁,或者很快又再受傷。我們需要幫助孩子將過去累積的情緒盡量釋放掉,讓他哭出來。我們當無法把所有的情緒都擠乾淨,但至少要讓他們能夠繼續正常的生活,找回快樂的空間。為了這個目的,我們需要提醒孩子:哭沒關係,害怕或生氣也都沒關係。這對父母來說確實不容易,因為我們希望孩子快樂(和安靜)。但是幫助孩子釋放這些情緒,對於親子間的深層聯結將會有所幫助。  露西坐在我膝上告訴了我手受傷的經過。之後我提醒她手真的很痛時,她把事情又敘述了一遍。我認為,除了眼淚外,重複的訴說也是幫助她快樂地重返遊戲的重要因素。有些孩子自己不會把故事講出來,這就需要我們的主動詢問。有時故事可能很短,我們可以請他們再一遍。大多數孩子都喜歡這樣,因為這意味著我們真的很關心他們。而且,當你一遍一遍地重複一個故事時,它的殺傷力也在一遍一遍地減弱。如果孩子太小,你可以試著幫他們說出故事:「你在椅子上玩得正高興,忽然砰地一聲撞到了頭。好痛啊!」  講故事的另一個重要功能,是可以加強你與孩子之間的關係。有了親密的聯結,才能有健康的情緒表達。我們可以自己哭泣,但是在別人肩膀上哭泣的治療效果卻更好。這就是為什麼我建議不要讓孩子回房間自己哭,也不要讓他們自己哭到睡著。雖然陪他們哭、幫助他們釋放孤單和悲傷的情緒,是一件既費時費力的工作,但是,這些情緒是不會因為我們把門關上就消失不見的。事實上,我治療的一些八至十歲的孩子,在他們的嬰兒期,父母大都讓他們獨自哭到入睡,他們將嬰兒的哭泣視為對大人的要挾,「就是想逼著大人抱,或者陪著睡覺。」這些孩子現在卻因為恐懼、噩夢和焦慮,進而產生了睡眠障礙。我不夠冷靜時,幾乎想衝過去對這些大人喊:「我當初早就警告過你了!」

培養孩子真正的自信和力量(1)

  力量感和無力感  我們常看到的是恐懼、膽小或是受驚的孩子,他們不敢把心裡的話說出來,甚至不敢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會看到很多做魯莽、虛張聲勢、崇尚暴力、自以為是的孩子,這些都不是真正的自信。什麼是真正的力量?為什麼它如此稀有難尋?  答案要歸咎於我們這個社會,我們成人對力量的看法本來就矛盾重重。我們追求它崇拜它,但又極度不信任它,尤其在兒童教育上常常自相矛盾。我們為所謂的「表現好」而喝彩,例如孩子為朋友挺身而出、反抗權威,但我們決不希望孩子反抗的是我們。我們希望他們能堅持主見,具有威信,但又不要固執,不要盛氣凌人。我們欣賞他們的強健體魄,但對欺負人的行為又從不姑息。雪上加霜的是,一般人都指責母親給了孩子過多的力量,她對子女溺愛有加而管教不夠。與此同時,力量培養(empowerment)又是心理學所極力倡導的口號,它的意思是孩子應該被賦予更多的力量。  力量這個詞可以有廣泛的含義。為了避免混淆,我通常會用「自信力」這個詞,來代為表示「力量」的正面意義:為正義挺身而出,冒險精神(當然是在安全的範圍內),勇於剖析自我,完成任務的毅力,以及快樂遊戲的能力。它的對立面是「無力感」,經常表現為處世消極,性情壓抑,膽小恐懼,以及怨天尤人。除此之外,無力感還有一種表現,可以稱之為「虛張聲勢的力量」,它是對力量的無效模仿,表現為恐嚇、傷害他人的言語行為,專橫跋扈的態度,小偷小摸的行為,對安危滿不在乎的姿態。遊戲力將幫助孩子從這兩種無力感的困境中掙脫出來,獲得真正的力量,讓自信力和競爭力得到平衡健康的發展。  幸運的是,天然的發育過程,有利於大部分孩子在適應這個世界的經歷中,獲得一波又一波積極的力量感。第一波自信力,來自孩子在剛剛出生時,獲取基本生存需要的能力:他們憑藉著弱小可愛和楚楚動人的樣子,就足以從照料者那裡換取可口的食物,安全的庇護,以及無私的愛心和關懷。由此,嬰兒獲得了對於這個世界最初的信心:我一哭,就能喝到奶;我一笑,就有人跟著笑。  然而同樣是不可避免地,挫折和失望也開始出現了。我哭,沒有人過來;我繼續哭,還是沒人過來;我笑,同樣沒有人理我;我想要某樣東西,它也沒有出現;媽媽想要的和我想要的不一樣。一點點挫折對於孩子的成長是必要的,但是如果挫折過多,則會導致孩子產生嚴重的無力感。嬰兒面臨很多他無法決定的事情:他的要求在什麼時候和以什麼方式才能得到滿足,照顧他的人今天情緒是高興呢還是沮喪,他會被帶去哪裡,又會看到什麼,這些他都沒有決定權。當然,他不是一點力量也沒有——他可以大哭一場,睡上一覺,閉上眼睛,或者把微笑賞給父母以資鼓勵——但顯然,他們無法掌握一切。  嬰兒所有的學習幾乎都是在互動中完成的。父母是孩子的第一個也是最好的玩具,這話聽著雖然有點老調,但卻是事實。親子之間的身體接觸,彼此間眼神的交流,聲調的高低變化,都在教授孩子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知識——其他人類成員會怎樣。同時,每天的遊戲使孩子的感官不停地接收到海量信息:大人帶他做的各種動作,前後搖擺、上下晃動;即使是單純地坐在手推車上,都能讓他感受到地心引力的存在和運動的發生;手搖鈴不停地搖動,突然停下來,接著再搖起來——這些在大人看來不起眼的動作,都能讓嬰兒感受到宇宙的基本原理。  第二波自信力,來自孩子在蹣跚學步時,發現自己可以對別人說「不」,並堅持自己的意見,意識到自己是個獨立的生命個體。如果這種力量感得到尊重,受到愛的約束,而非被權威鎮壓,那麼成長中的孩子就可以維護他的自我認同,而不會傷害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孩子會以驚人的速度學習新東西,使自己融入世界。只要仔細觀察學步的孩子在遊戲墊或者攀爬設施上忙碌而專註的樣子,你就會看到他們每分每秒都在發展自信力和競爭力。  對於這種日漸成長的獨立和堅持,有些父母心存疑慮,甚至為之恐懼,因此他們可能會採取高壓手段,懾服孩子的心靈。有關虐待兒童的研究一致發現,孩子長到十八個月至兩歲時,人身虐待的案例即大幅上升,而這時其實正是孩子開始產生獨立意志的時期。成人之所以使用暴力,是因為他們把孩子身上冒出來的任性行為,看成了無禮挑釁和故意作對,而沒意識到它也是邁向獨立意志的積極動力。於是,他們認為從重處罰是必需,暴力管教是必要。這個極端當然不對,但是另一個極端也不可行,如果父母不設置任何界限,孩子的無法無天會讓他自己覺得失控,進而感到茫然,最終造成另一類無力感,這一點我們前面已經提過。平衡的做法,是承認、乃至欣賞孩子身上出現的這種獨立性,同時又清楚地告訴孩子,他的界限在哪裡,怎麼做才是安全的。  第三波自信力,貫穿於孩子在這個世界中尋找自己位置的過程,尤其是在同齡人的世界。從幼兒園開始,一直到青春期,孩子不停地在學習,玩遊戲,吊單杠,交朋友,還有讀書寫字。各種各樣的新鮮事物與形形色色陌生人,每天都在以不同的方式撞擊著他們那顆稚嫩的心靈,產生或正面或負面的反應,有的信心日益增長,有的意志日漸消沉。有些孩子在乎輸贏,情緒浮動很大。進入學校之後,所有的孩子都會經歷挫折,可能是因為算術題太難,也可能是很難融入團體。青春期階段,孩子在青少年文化的巨大影響下,自信力的成長也會呈現出兩種極端方式。他們聽的音樂、穿的服裝嚇著了父母,但他們真的是在顯示自己的與眾不同嗎?還是只不過傻乎乎地做了時尚界和娛樂業的跟班?  在孩子努力獲得自信心和自我肯定的過程當中,他們也會經歷一些挫折,在這個時候,無力感會悄悄地潛入。如果不能像哥哥姐姐或是夥伴們那樣把事情做好,他們也會有挫折感。他們被批評、被處罰、被評分,覺得自己成了一個教育對象。他們被灌輸什麼是恰當的行為舉止,外表怎麼看起來才合適,應該買些什麼,他們覺得自己總做不好。這些沉澱下來的各種感受不斷發酵作用,久而久之,孩子就落進了無力的泥淖當中,不是消極地躲進自我隔絕的小樓里,就是爬到進攻他人的城垛上。  遊戲力在培養孩子自信、消除無力感上的獨特方式,可以幫助父母和孩子共同成長。不可避免地,每個人的童年都會經歷一些坎坷,產生一些消沉、無力的負面情緒,這不足為怪。教育的意義在於,能夠幫助孩子戰勝這些負面情緒,使他逐漸培養起自信力和競爭力,這也是遊戲力的價值所在。

培養孩子真正的自信和力量(2)

  「臭狗蛋」的遊戲——力量感的實驗  每次被人叫「臭狗蛋」的時候,我都恨不得手裡有一枚硬幣獎勵給他。我被人叫過很多外號,但這數得上最有創意,因為它包含了小孩子最喜愛的兩樣東西:髒話和罵人。罵人能讓孩子感到很有「力量」:既有「力量」支配自己的言行,又有「力量」傷害別人的感情。我為此發明了兩個簡單的遊戲。當孩子叫我「臭狗蛋」時,我說:「噓!千萬不要把我的小名告訴別人啊。」幾乎就是條件反射一樣,他們會立刻喊起來:「科恩的小名叫『臭狗蛋』!」我說:「嘿嘿!我是鬧著玩的!我真正的小名是『米飯糰』。」(越傻的名字效果越好,因為此時的目的在於,用玩笑來消除導致罵人行為的情緒壓力。)那些孩子當然又喊:「科恩的小名叫『米飯糰』!」於是我哀求道,「不要,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告訴別人!」這個遊戲我們通常能玩上很長時間。  還有一個遊戲也很簡單。孩子說了一些父母不樂於聽到的字,主要是髒字,甚至下流話,我會說:「好吧,你隨便說什麼都可以,但是如果你敢叫我大鬍子小矮人的話,你就是自找麻煩。」「大鬍子小矮人!」我說:「嘿!你麻煩大了!」說這話時,我的聲調輕鬆誇張,並不嚴肅,孩子被我追著滿屋跑。偶爾有些羞怯的孩子需要我輕聲暗示他們,可以說出「大鬍子小矮人」,不必擔心我找他們麻煩,我只是裝腔作勢而已。很簡單,不是嗎?但它很有效。他們喜愛這個戲,會咯咯地笑個不停,重要的是,他們治好了說髒話的強迫症。  這些遊戲不僅僅是利用了逆反心理而已,甚至也不只是為了把孩子的叛逆行為引向正途。「臭狗蛋」的遊戲讓孩子體驗到兩種「力量」的存在,一是話語權的力量,二是闖禁區的力量。與其讓他們拿別的孩子作為迫害對象(那會傷害到別人),還不如讓你自己當他們的「受氣包」和「垃圾桶」。這樣可以幫助我們與孩子一起走出力量爭鬥的不快,享受遊戲的愉悅。  談到力量爭鬥,我的父親工作營中的一位成員,講述了他發明的一個遊戲。他女兒小的時候,很不願意剪指甲。他發現強一點用處也沒有,她會反抗,到處躲,雙方都不讓步。拿著指甲刀,他又怕傷著了女兒。這個新遊戲「停走停」是這樣的:爸爸握著指甲刀,從幾英尺外朝女兒方向走,只要女兒喊:「停」,他就會立刻停下來;當她說:「走」,他再往前走。如果好半天女兒都沒說「走」,那父親就可以自己說「走」,但假如女兒說「停」的時候,他必須停下。女兒不能連續說「停—停—停」(這個規則是由於她在最初總說停,才加上的)。當女兒說「停」的時候,爸爸會像被速凍一樣停住,而女兒總會咯咯笑上幾聲(這已經是很大的進展,因為剪指甲和笑聲從來沒有在一起發生)。她說「走」,他就慢慢走近她。  最後指甲剪好了,更重要的是,他們玩的很開心。女兒說停就停,使她相信爸爸不會強迫或傷害她,彼此間建立了信任感。她力量在握,能夠控制事情進展,情緒就放鬆了下來。爸爸決定要不要剪指甲,而女兒決定剪指甲的速度。  一些父母親聽我轉述完這個故事時,會經常感嘆:「我怎麼可能有時間在每次剪指甲、換尿布、或者幫他們洗澡時玩這個遊戲呢?」他們忘了在孩子不願做這些事時,他們花了多少時間來嘮叨、爭吵、或是哀求孩子配合。我相信這是值得投資的時間,即使你最終的目標是要讓自己花更少時間在這些俗務上。而實際上,當這些變成有趣的遊戲時間,它們也不再是「不得不」的家務了。

培養孩子真正的自信和力量(3)

  培育自信,不再無力   你怎麼看待孩子玩醫生看病的遊戲呢?許多人立刻想到的是,孩子開始對身體好奇了,「我看你的身體,你看我的身體」。醫生看病的遊戲,是孩子了解他們身體的一種途徑,而大人們卻感覺很難掌控這類生理知識遊戲的尺度。其實不必如臨大敵,說到底,這不過是過家家的又一內容。日常家庭生活里發生的種種情形,都會引起孩子的興趣,他們想知道一切的究竟。通過遊戲,他們學會了做飯燒菜,清潔整理,上班下班,爭吵辯論,看護嬰兒。周圍發生的一切,他們都看在眼裡,學在心裡。反覆練習這種遊戲,孩子會變得越來越自信。  孩子也靠遊戲認識世界。兩歲的小傢伙把食物扔到地上,為什麼我們大人不會感到有趣?因為我們知道地心引力的存在(而且我們又得擦地板了)。但孩子他不知道啊,食物掉到地上一百次他還是看得津津有味。世界對他而言是全新的,有趣的,到處等待著他去發現,包括我們喝止他的表情和聲音,對他們也是新奇的經驗。  大孩子將遊戲定義為自己與朋友一起做的任何事情,而對學齡前兒童來說,遊戲卻是他選擇去做的任何事情。遊戲之所以有魅力,部分原因應歸結為這種主動選擇。我的侄女蓓麗,在只有六個月大的時候,最喜歡玩的就是自己那個長得像葡萄串的手搖鈴,因此她爸媽稱她為「葡萄的老闆」。如果做什麼你都能主動選擇,你就更可能完全投入進去。  我女兒上幼兒園大班後,有一段時間不願意自己穿衣服,我和她都為此困擾不已。她覺得我對她不好了,不像以前上小班時一樣幫她穿衣服,與她做伴了。我呢,則認為她明明就可以自己做到的,現在卻故意找麻煩,不願合作。她說不清自己被拋棄的感覺,只是一味堅持自己穿不了衣服;我卻把這理解為無理取鬧,一味依賴的心理,而且自己也變得很不耐煩 ——早上我還要處理更重要的事情呢。  過了好久我才明白,嘮叨不是辦法。有一次,與其說靈機一動,不如說是情急之下,我抓起了她的兩個布娃娃,做起了對話。我讓一個娃娃滿懷惡意地說:「老天爺,她不會自己換衣哪!她不知道怎麼穿衣服啊!」另一個聲音則頗有信心,愉快地回擊說:「她會的,她真的會自己換衣服。」第一個聲音又說:「噢,不,真是可笑,她只有五歲哪,她不可能會自己換衣服。」艾瑪自己換衣服時,我讓第一個娃娃都正好沒看見,於是,她總會說,「看哪,她根本不是自己穿的衣服。」第二個娃娃呢,卻總是高聲反駁,「是她自己穿的!你沒在看!」這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卻立刻見到了奇效。在這個時候,艾瑪不僅自己穿好了衣服,還笑得樂不可支,不再哼哼唧唧了。我也是開懷大笑,不用暴跳如雷地催她了。  玩了幾次以後,她已經養成己換衣服的習慣,不用每個早上都演一回這個木偶劇了。之後偶爾有幾次,她坦率地(不是哭哭啼啼的)跟我說:「爸爸,來玩那些說我不會換衣服的娃娃吧!」遊戲讓我們父女兩人都解除了對立狀態,帶來了趣味和歡樂,更為小艾瑪建立了信心,一旦走出孤寂和對抗的心態,她就踏上了一條開闊的大路。  當然了,在收穫這個結果之前,我肯定要投入一些時間。每個父母都會抱怨,很難擠出時間來。但其見效之快,完全值得一試。拿我來說,如果把我以前花在嘮叨、發脾氣,和不停催促的時間加在一起,那麼我現在的時間投入回報率,已經是高得驚人了。  挫折感過強,不能通過玩遊戲而去了解世界的孩子,通常只能陷進一種困境,我們在此稱之為「無力感的塔樓」。草地和運動場固然充滿魅力,但站到上面去玩,也需要勇氣和自信。被挫折擊敗的孩子,無法玩耍得酣暢自如,他們怯懦而無力。有時,他們也許會表現得膽大包天,任意妄為,但內心深處卻是極度的無力感。如果孩子擔心受傷,害怕被拒絕,對這個世界缺乏探索的信心,那麼他就會逃避:「我不想要!……」「我不會……」「湯米在打我!」這些都是他們的口頭禪。  無力感的表現形式,有時也確實令人困惑。就像一位媽媽告訴我說,「說我的孩子無力,可是為什麼他在學校里打人,老師也怕他,只能請家長?」無力感是一個孩子用來防衛的城堡,不但能夠將自己藏得嚴嚴實實,也適用於先發制人,對別人進行攻擊:「我討厭你。吃我一記(踢人一腿,咬人一口,推人一把)!」「笨蛋一個!」「都得聽我的,我才跟你們玩」。  治療這些孩子的無力症,我們的藥方就是,全身心地與孩子一起遊戲,幫助他們走出困境,建立自信。

幫孩子做好面對世界的準備(1)

  從事兒童娛樂業的比爾-哈雷(Bill Harley),曾經這樣談到他的三年級老師:   諾丁漢老師是舊式教育的產物。她非常嚴格……形式上她是在教我們算術、拼寫、閱讀,但是她真正教給我們的是:這個世界非常冷漠、非常殘酷。  許多父母都同意這種冷酷世界的哲學。他們深信,必須讓孩子習慣世界的殘酷,這樣他們才能做好準備。但是,假如生活真的是如此艱辛,我們終究逃脫不掉,那麼又何必自己增加更多的打罵、羞辱和損失呢?孩子真正需要的是安全感和自信力,而這兩者來自被關愛和被悉心照料的感受。我們當然不應該事無巨細地過度保護,但也絕不應該用折磨把孩子變成鋼鐵戰士。我們不斷地告訴孩子,這個世界冷漠而殘酷,但這種灌輸起到了什麼效果?越是把這些話聽到心的人,似乎越有暴力的傾向。我仍然記得我第一次看到越戰時代軍帽上的標語,上面寫著:「殺光他們,由上帝去區分他們誰好誰壞」。這是軍人面對殘酷世界時所做的準備,在那個世界裡你不能相信任何人,你孤單一人,每個叢林背後都埋伏著危險。  有些人走到另一個極端,想給他們的小天使完全的保護。這也不是在為孩子做準備,只能給孩子帶來恐懼,變得膽怯。最好的做法,是既要呵護他們,也要讓他們經歷挑戰。我用磚塊和砂漿打個比方,要建築堅固的牆壁,兩者缺一不可。給他愛的滋養,滿足他的需求,讓他們知道不管怎樣,自己都被深深地愛,這樣孩子才能獲得內心的力量,這是砂漿。而磚塊代表另一種力量,要獲得它,他們必須全力以赴。只有讓孩子一邊經歷著不斷的挑戰,一邊持續得到關愛和尊重,他們才能為面對這個世界真正做好準備。例如,我可能會不斷鼓勵孩子嘗試新的事物,例如滑輪滑,但只要他們需要,我會握著他們的手。  有人問一群四歲的孩子,他們是想跟同伴玩,還是想跟父母玩,大部分的孩子選則了父母。你很驚訝吧?他們說,和父母一起玩,他們可以獲勝,可以主導遊戲。而他們的同伴則一般不會因為實力懸殊,而主動做出讓步。通過命令父母,或者在籃球場上打敗們,孩子得到了一些安全依附感的補充,他們才可以出去和同伴較量。  當遊戲有輸贏勝負時,很多家長都抱有磨鍊孩子,讓他為未來做好準備,以面對殘酷競爭的想法。競技比賽里尤為明顯,各種棋類遊戲也是如此。與母親相比較,父親更可能採用這種方法和態度,特別是對待兒子時。很多父親都堅持認為,他們從來不讓兒子贏,只有這樣,兒子才能準備好在未來與對手競爭,那些對手是不會故意輸掉比賽的。但是,一個成年男子和一個孩子比賽並不公平吧!所以這樣做,到底在為孩子準備了什麼?世界是冷酷無情的,對嗎?  不斷有家長提到一個題:「下棋時,我什麼時候才不用讓著孩子呢?」這也是我最愛的問題之一,但是很難回答。你想借一場簡單的棋局,完成許多事:你想要他享受遊戲;你想要增進他的棋藝;你想要他培養一點鬥志,但又不要太多;你想要他在贏的時候有風度,輸的時候也有氣量;你想讓他知道,他的同伴不會像你這樣讓著他。  通常,從讓他們贏開始,然後逐漸提高困難度。你會進進退退一陣子,即使孩子已經能夠公平地擊敗你,有時他們仍然會希望你用「特殊的規則」來玩。有時他們希望贏,有時又希望有點挑戰才好。所以我想,你最好還是跟著他們走。也許你已經過到公平遊戲的階段,或者已經加大了一點難度,遊戲開始之後,你發現孩子的意思是想贏下這場比賽。情況也許剛好相反,你想讓一下,讓孩子贏,他傳遞出來的信息卻是想真刀真槍地殺上一回。孩子可能不會開門見山地說,所以要準備好,注意一些暗示的信息,他可能說「好無聊喔!」或「你剛才讓我了嗎?」你可以回答:「嗯,我沒有盡全力玩,你想要我盡全力嗎?」也可能他們對勝利得意不已,即便是你讓了他。你可以說:「我是不是應該使盡全力,不能總讓你贏啊?」然後看看會如何。如果進行得不錯,經過一段時間,孩子會平衡兩種感受——享受勝利,使不是完全公平,以及享受挑戰,即便他們輸了。  你也可能需要花些時間,來注意孩子對競爭的感受。孩子如果每次輸了之後都非常生氣,或是在贏的時候不可一世,那麼他們在傳遞的信息是,他們需要大人的特殊幫助,幫助他們學會處理比賽勝負的情緒。在那種情況下,我們需要從玩遊戲,轉換到「玩」這些情緒處理的主題。例如,安排一場遊戲讓孩子一直贏,但是你扮演一個滑稽的痛苦失敗者。也可以先誇大自己有多麼棒,然後每一個動作都出錯——他們捧腹大笑的同時,也就忘記了輸贏導致的尖銳感受。為遊戲制訂一個好笑的規則,例如「不可以用個枕頭打我」。然後當他們出其不意地用枕頭打你時,你滑稽地回應:「你剛才犯規了,嗚嗚!」  五歲的凱文剛開始踢足球,非常興奮。我到他家去做遊戲治療,他穿著他的護具,手裡拿著球,等著和我玩。我們去到戶外,他標示出球門的位置。在我們開始之前,他說:「慢慢來噢,我只是一個幼兒園的孩子。」我說:「好的。」我從這裡得到暗示——他還不希望挑戰過大,至少剛開始時是如此。他想得到自信,所以我不能玩得太過火。於是我讓他得分,自己卻一球未進。

幫孩子做好面對世界的準備(2)

  當我開始嘗試加強防守時,他有點緊張。他說:「停!」我就停住不動,他從我身邊把球踢進得分。我假裝生氣地說:「我在停住的情況下怎麼守呢?」他說:「這是規則,你一直要停著,等我說動,你才可以動。」然後他把球反向踢到球門裡,說:「我如果反著把球踢進,就可以多得一分。」我問:「我也是嗎?」「不,只是我。」我裝出被欺負的樣子:「嗚嗚,這一點都不公平。」他咯咯地笑著。最後他讓我偶爾可以控球。但剛開始時,我會把自己裝得笨拙不堪。我會把球運到他的球門附近,大肆炫耀就要得分了,又裝著花了很多時間運球,於是凱文可以趁機把球搶走,我裝作無比驚訝且氣憤異常,他整個人都笑翻了。最後有一次他進到我的防禦區,沒有叫我停住,那次他需要真的突破我的防守才能分。  我覺得他的信心增長了,他不再緊張,反而開始嘲弄我。當球在我這裡時他會噓我,而他進球時,他會得意地大笑。孩子就是這樣,總是喜歡誇耀自己多麼成功,對方多麼失敗。結果,在場的每個孩子都感染了這種惡劣的情緒,甚至再影響更多人。悲哀的是,有些教練和父母還火上加油,沖著孩子大聲吼叫或是羞辱他們。我看出凱文並不擅長足球,他可能曾經也被這樣對待過,或者害怕受到這樣的對待。當孩子把這種不無殘酷的嘲笑傳達給我時,我最喜歡用的回應是假哭,「嗚嗚嗚!」凱文會一直笑。我們玩了一會兒,凱文宣布比分是17比3。  我裝傻地說:「等一等,誰是17?」   「是我!」   「那麼誰是3?」   「你!」   「唉,我猜對了。」  凱文在遊戲中喊暫停,大叫「抱一下!」然後向我跑過來。我們遊戲治療了十次之久,這是他第一次擁抱我,因此我認為一定是這樣的遊戲方式,使他覺得安全而自信。在這之前,他表達感情的方法總是含含糊糊,比如踩住我的鞋子(這樣我就不能離開),或是把我的手錶拿走(這樣我就不知道什麼時間該離開)。  我想在這個故事裡,實際上有兩個遊戲在同時進行:一個是足球遊戲,另一個是建立自信力的戲。自信力遊戲涉及的主題對他非常重要:有沒有能力和有沒有自尊。在這個二合一的遊戲中,他有機會感受自己的力量和強大,無力感在笑聲中一掃而光。換成另一個孩子,可能會想要我玩盡全力,這樣他才能提高運動水平。兩者的共同之處是,你都需要從孩子那裡獲得提示。  之後我對凱文媽媽解釋,讓凱文按照自己的意願,制訂不公平的規則,實際上可以幫助他釋放踢不好足球的沮喪情緒。凱文是個缺少運動細胞的孩子,因此經常覺得生活中有一道厚厚的牆,讓他穿越不了,灰心喪氣。但是在我這裡,他面對的境況則完全相反。

幫孩子做好面對世界的準備(3)

  九歲的羅伯則與凱文非常不同。他是個優秀的運動員,有強烈的競爭慾望,但是一旦失敗就會非常沮喪。他想擔任守門員,但只在上半場擔任,為他知道如果必須為球隊的敗績負責,他可能會崩潰。從蓄滿杯子的理論來看,羅伯的處境相當麻煩。他熱愛運動,但是他的杯子只能靠勝利來填滿,失敗會把杯子倒空。運動本身填不滿杯子,他也沒有蓋子防止失敗時杯子倒空。他需要遊戲力的方式來蓄滿他的杯子——他缺少的是自信和自我認同,他需要確認自己是團隊的一分子,需要把自己看成是世界的一部分,需要感受到尊敬和呵護,需要全力比賽但不用為了失敗而苦惱。  我建議他的父親有時可以跟他玩「勝利和失敗的遊戲」,把重點放在以嬉戲的方式來處理潛藏的情緒。它可以是任何遊戲,只要充運用輸贏的概念來遊戲即可。  舉例來說,擲硬幣的正反面,如果你輸了就要表演一下誇張的死亡場景,喃喃念著:「我死也不會放過你。」如果贏了,就宣布你是史上最厲害的擲硬幣者,跳一段勝利之舞,下一次輸的時候則假裝萬分驚訝。或者,如果你想不出任何遊戲可以針對輸贏的話,你也可以說,「我們要來玩一個輸贏的遊戲。」「那要怎麼玩呢?」「我也不知道,你想怎麼玩?什麼遊戲都可以,不管是你輸了還是我輸了,只要好玩就行,或者假裝的誰贏誰輸也行。」他們最終會想出一些很棒的點子來。如果他們想不出來,就說:「我輸了,因為我想出任何點子。你的獎品是一個擁抱。」然後給他們一個大大的擁抱,或者為了擁抱他們,追著他們滿屋跑。

幫助孩子克服恐懼的遊戲力(1)

  講故事,從而治療恐懼  受過驚嚇的孩子,需要某種途徑而從恐懼中康復過來。其方法之一,是重演發生在他們身上的故事,用說或者玩方式都可以。孩子通常會一遍又一遍的重演同一個情節,這個情節與他們經歷緊密相關,或者多少有些瓜葛。不過,孩子有時可能會忘記一些事件的細節,或者拒絕談論那些細節,因為那太痛苦了。他們可能需要大人以溫和的方式,幫他們回憶起所害怕的事件,從而完成療愈,最終將恐懼釋放出來。大人和小孩一樣,都想把可怕的事忘掉。然而,掩蓋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面對問題才能解決問題。布魯克斯和席格爾認為:「讓孩子陳述故事,其意義在於讓他釋放與事件或經驗有關的情緒。沒有這個出口的話,這些殘留在孩子心裡的感受,會在未來困擾他。」我在書的最後一章中會更多地講述,大人同樣需要講出自己的故事。父母們需要相互分享育兒過程中的苦與樂,尤其是那些痛苦的、尷尬的、或是可怕的事件與感受。  講故事,能輕鬆地引出孩子生活中的重要議題,如果還能在故事中對現實稍加改變的話,那它的作用就能得到最好的發揮。也就是說,故事緊密地關係到現實事件和感受,但與現實不一樣的是,在故事裡孩子能感到足夠的安全。講故事可以讓孩子間接地引入話題,避免直接談論、扮演的方式。我朋友的兒子在第一個幼兒園有過不太愉快的經歷,所以回家對學校的事情閉口不談,也不玩什麼「上學游」。這個孩子其實很有想像力,很能說。轉到了另一家幼兒園後,雖然他很喜歡這個新地方,但似乎仍無法忘卻在老學校的不愉快經歷。  母親覺得他只是把感受掩藏了起來,但又不能強迫他去玩他不想玩的遊戲,於是她編了一個故事。故事裡的小老鼠在暴風雨的海上,被困在了一艘破漏不堪的船上,但後來被另一艘堅固的船救起,船上的人給它很多的溫暖和幫助。母親並沒有跟孩子說,破船代表了他的第一所學校,好船代表了第二所學校,但孩子還是在某種層面上找到了聯繫。孩子要媽媽講了十幾次這個故事後,就把這個故事演了出來,還加入了許多的細。母親看出,那些細節代表了前一所學校發生的事。在這之後,他在新學校里表現得更有熱情,也有更多信心來嘗試新事物了。他是否知道這個故事和學校之間的聯繫呢?這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遊戲力的一個基本理念,是找到「最合適的距離」。我認為這是孩子們如此喜歡故事的原因。在體能遊戲里,例如在公園中跟孩子追逐,合適的距離很容易找,那就是距離孩子多近或多遠。我在陪一個害羞的四歲女孩玩時,距離成了一個棘手的難題。她很喜歡跟我玩,但是非常害羞。她要我與她保持六英尺遠,再近的話她就會躲在媽媽的裙子後面。我們玩的是特別版的紅燈停綠燈行,我不能進入她的安全距離以內。有時我也會掉頭,跑開她,這時她就會追上前來,但仍保持六英尺距離。雖然我們一直在六英尺之外,但我們玩的遊戲都與聯結有關。遊戲過程當中,她一直咧著嘴,笑得很開心。  象徵性距離,在故事中很重要。直接談論一些困擾的問題或許太過困難,但是分享同一話題的虛擬版本,孩子則可以接受。稍加練習之後,你就可以針對話題及感受編出故事,提供適當的距離。當然,有些故事就是故事,不必非得與孩子的生活有關才行。  好的故事虛實參半,有生活原型,也有虛構加工。與孩子有關的重要題,故事都能切中,但都以動物或虛幻的形象,改頭換面後才出現。例如家中剛添了一個小寶寶,三歲的孩子並不想聽到更多的教誨:「要對他好點喔……我知道你有的時候會嫉妒……」等等一堆廢話。但她可能會想要媽媽讀一本圖畫書給她聽,故事裡的兔子有了弟妹,然後一讀再讀。另一方面,許多孩子喜歡聽真實故事,特別是有關他們的出生或是領養的故事。  孩於長大之後,我們可以從講故事給他們聽,變成聆聽他們說故事。和十到十二歲左右的孩子在一起時,我喜歡聽他們講自己的生活故事。他們可能需要很多鼓勵,但我還是讓他們自己來講。閉緊的嘴巴,不要發表意見,不要添加你所知道的細節,除非他們主動來問。如果他們的故事太過簡略,那就請他們再講一次,請他們加入更多的細節。如果時間允許,你可以盡量多問些細節。這種經歷對講故事、聽故事的雙方都會產生不小的影響。如果不是自己的孩子,你可能很容易就犯錯,去添加故事、糾正他的內容,這樣只會限制孩子的發揮。小一點的孩子,你可以先講,然後讓他們來補充,加入他們記得的細節或者想像的細節。  與孩子一起講故事,既可以確保故事不會走得太遠,也能避免出現太痛苦的情節。共同講故事就是,每隔一段時間,就問問孩故事接下來會怎麼發展。有時,孩子會刻意要求加進去某個想法。我的同事山姆告訴我,有個男孩和他一起講故事時,最喜歡為英雄創造出恐怖的危險,山姆則要想出拯救他的方法。通過這樣的方式,男孩能夠在合適的距離內,象徵性地討論他的恐懼和擔心,而這兩個話題,他本來是惟恐避之不及的;山姆則象徵性地談論了安全問題。  孩子在遊戲中很會運用象徵性的距離,尤其是在由他們編造角色並演齣劇情的戲劇遊戲中。讓他們來決定保持多遠的情感距離,這很重要,因為他們才最清楚自己能夠承受多少。

幫助孩子克服恐懼的遊戲力(2)

  角色置換遊戲克服恐懼  當孩子面對無力感時,他們常常會主動發起角色置換的遊戲。有時他們需要我們做的,只是當個熱心觀眾。但也些時候,這類遊戲並不能自然發展下去。那麼在這時,成人的想法或計劃,就顯得尤為必要。我們必須做好準備,當演員,甚至當導演和編劇。大多數孩子自己沒有辦法利用假裝遊戲來處理他們的恐懼,他們對自己所恐懼的事情只是一味躲避。孩子如果害怕蜜蜂,那他就不願意外出,如果怕水,就拒絕去游泳。碰到這種情況,家長們可能會十分懊惱,一氣之下甚至會強迫孩子去嘗試他們害怕的東西。但是,孩子的恐懼仍然還留在原處。  恐懼的作用,是讓人本能地躲避自己害怕的對象,因此,孩子通常不願意用遊戲來治療恐懼,這也使遊戲的治療作用很難得發揮。但是,恐懼不是通過逃避就能去除掉的,我們只有面對它,才能消除它。如果大人可以發起一個與恐懼相關的、但是「好玩」的遊戲,那麼孩子就會發現,恐懼能夠被克服,自己也能從克服恐懼的過程中獲得自信力。  因此,如果孩子害怕蜜蜂,你可以說:「假裝你是一隻蜜蜂,我要試著逃走。」你被蜜蜂蜇中,然後大叫。或者你扮演蜜蜂,孩子要逃走,但是你要做一隻笨手笨腳的蜜蜂,你最後叮了自己而不是孩子。或者你一直撞牆,或是掉到地上。讓孩子能對害怕的事物發笑。  我跟一個害怕昆蟲的男孩做遊戲治療。他總是讓我去灌木叢里,出掉在裡面的球或飛盤。我假裝因為太害怕昆蟲而不敢張開眼睛去撿球。我要他指揮我,因為我緊閉著雙眼,什麼也看不到。我跌跌撞撞,而他邊笑邊告訴我怎麼走,由此慢慢地建立了信心。如果我就是去幫他撿球,他可以避免接觸昆蟲,但這樣對他克服恐懼一點幫助也沒有。如果我太把他的恐懼當一回事,他可能會覺得丟臉。找到合適的象徵性距離並不容易,每天可能都會不太一樣。有一天我又假裝害怕昆蟲,但他轉身就離開。我像傻瓜一樣在灌木叢里站了一分鐘,才意識到問題,於是假裝害怕有刺的植物,而不是怕昆蟲,他這才又回來指揮我怎麼撿球。 我見過父母讓孩子逃避恐懼,通過限制孩子的活動來保護他們,也有一些父母對孩子的恐懼不予理睬,強迫孩子游泳或把頭埋進水裡。遊戲力與這兩種方式都不同的是,以自然輕鬆的態度,既關注自信的建立,又強調聯結的保持。  恐懼經歷,有時會造成大不相同的結果。孩子有時並不迴避恐懼,也不通過遊戲去面對恐懼,相反卻強迫性地去尋求類似的恐懼體驗。他們可能會試著用遊戲來處理恐懼經歷,但是因為找不到一個有效的方法,因此就只能讓自己再重新經歷一次受驚嚇的過程。恐怖電影和過度暴力的電視節目,常會導致這種結果,孩子們想要一遍遍看這種節目,不是因為他們喜歡,而是陷入了恐懼的循環中。在表面上他們似乎並不害怕,他們甚至可能把熒幕上看到的東西表演出來。他們是想通過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來克服恐懼。  要克服這類恐懼,有些孩子可能只需要多看幾次這種節目,直到越來越不害怕為止。這種方法叫做脫敏法。或者,他們可能需要坐在你的膝蓋上觀看,這樣就可以安全地面對恐懼。如果你正在和孩子一起看這類影片,可以做個「中場尖叫」的遊戲:暫停影片,假裝尖叫一下,通常孩子會開始發笑,讓一些感受釋放出來,其效果就像高壓鍋的閥門。  也有些時候,孩子會他們看到的演出來,或者一看再看,但每一次他們都是同樣地被驚嚇,而不是變得越來越不怕。在這種情況下,成人就必須進行角色置換,以笨拙無用、不太可怕的方式,來扮演那個怪物或壞蛋。這是個有趣的挑戰,你要扮演既可怕又笨拙的壞蛋,從而引出孩子的笑聲。而笑聲可以幫助孩子,從攻擊性或是恐怖性的情節中走出來。

給女孩更多勇氣,給男孩更多關懷(1)

一直以來,父母的工作被描述為幫助孩子生根和強壯翅膀的過程。在遊戲力的辭彙里,蓄滿孩子的杯子是一個象徵,象徵著為植物澆水,便讓它的根扎得更深,也象徵著餵養小鳥,以便它最終可以展翅高飛。每個孩子都需要蓄滿了的杯子,每個孩子都需要根和翅膀。不幸的是,對男孩和女孩的區別待遇,傷害了他們的根和翅膀。遊戲力的目標之一,就是治癒這些傷害。  我們不太鼓勵女孩自由探索,因此她們的翅膀一直就顯得軟弱無力。她們需要幫助才能伸展,才能在這個廣闊的世界裡盡情探索,發現她們的力量之屋。而男孩呢,經常不得不彷徨在自己的情緒里,孤伶伶地面對自己,沒有擁抱沒有照顧,他們需要更多的幫助才能紮下根。  在第3章中我們提到過,「愛之槍」的遊戲能夠幫助男孩建立人際之間的聯結,而跳出射擊殺人的單調劇本。我雖然跟男孩和女孩都玩過「愛之槍」,但更常與男孩玩這個遊戲,因為男孩需要更多的鼓勵來建立聯結。基於同樣的理由,雖然我也通過對抗遊戲來培養男孩的自信,但是在力量培養方面,我會確保給予女孩更多的關注。  讀研時,有一次學習活動令我印象異常深刻,我稱其為「桌面實驗」。這項學習的內容,是了解人們根據性別而差別對待嬰兒的方式。雖然每一個被試者看到的是同一個嬰兒,但是一半人被告知這是個男嬰,而另一半則被告知這是女嬰。這樣做的目的,是確保被試者明確「知道」嬰兒的性別。在有些實驗單項里,一個只穿著尿布的嬰兒在大桌子上爬行,被試者也在同一個房間里。而在另一些單項里,被試者會聽到隔壁傳來事先錄好的嬰兒哭聲。研究者暗中觀察被試者對嬰兒的反應,評估他們讓嬰兒探索的程度、嬰兒「醒來」時去抱他的速度,以及與孩子間產生的互動程度。  結果發現,假如大人把嬰兒當成女孩,那就會快點去抱「她」,也會和「她」有較多互動。如果大人以為嬰兒是男孩,則會等待更長一點時間才去安撫,但是會更鼓勵他去探索和運動。換句話說,「根」只給了女孩,而「伸展翅膀」的機會只給了男孩。事實上,嬰兒的真正性別根本無所謂!  在另一個研究中,重點關注了女孩和力量之間的關係。約翰康得利和珊卓康得利(John and Sandra Condry)讓大人們看一個錄像,內容是九個月的嬰兒對不同玩具的反應。有些人被告知這是男孩,而有些人被告知這是女孩,但其實大家看的是同一盤錄像帶。實驗要求被試者判斷並評估嬰兒的快樂、憤怒、和恐懼的程度。當嬰兒看到玩具盒中彈出小丑而大哭時,以為是男嬰的被試者認為那是生氣,以為是女嬰的被試者則認為那是恐懼。而且,前者比後者更傾向於把孩子描述得活潑好動。這就難怪在孩子長大以後,男孩會容易受罰,而女孩會被過度保護。  這些研究很好地說明了我的一個基本觀點:男孩和女孩從一出生就開始受到區別對待,其相應結果是男孩和女孩對大人有不同的需求。他們不僅是受到了不同對待,而且也受到了不同的限制,因此無法發揮全部的潛能。女孩得到安慰,但不被鼓勵去冒險或探索,她們需要遊戲力來培養力量和信心。男孩被允許去探索,甚至被鼓勵要勇於冒險,但在害怕、寂寞、或難過時,卻沒人理他。事實上男孩在長大一點後,不僅是不被理睬,他們甚至還會因為表達情緒而被懲罰。因此男孩需要的遊戲力,要特別注重聯結和情緒表達。  在與父母們交談時,我常會問他們,男孩讓你困惑、生氣和厭煩的,到底是什麼?他們通常都回答:「他們不講話」,或者「他們很自閉」,媽媽會響亮地回答「他們從不分享他們的感受」。解決的辦法很簡單:那就是聯結,聯結,再聯結,用遊戲的方式。對於女孩也一樣簡單:給予力量。  邁拉薩德克和大衛薩德克夫婦(Myra and David Sadker)寫了一本影響深遠的書《平等的缺口》(Failing at Fairness),專門論述學校在女孩教育上的不公平現象。女孩去問問題時,老師直接給她答案,而當男孩去問同一位老師時,老師則要他再想想答案是什麼。他們認為學校教育「欺負」了女孩,使她們放棄了自己思考的機會,進而影響了她們的數學能力的發展。我同意這一點,但我認為他們的話只說對了一半。這又是「桌面實驗」的重演—— 女孩得到了溫暖,但無法展翅學習飛翔,而男孩被寄予了很高的期待,但是必須自己面對問題,而得不到情感的支持,也就是沒有「根」。老師應該說:「讓我們一起來解決問題。」  一般說來,男孩和女孩的遊戲方式確實很不一樣。男孩偏向運動,女孩更喜歡過家家。我不斷聽到父母告訴我說,給女孩一輛消防車,她會把它包在毯子里、哄它睡覺,而給孩任何東西,他都會把它變成武器。就像任何性別上的差異一樣,這些都是正常的。男人一般會比女人高,但我們都看過矮男人和高女人。有些男孩喜歡過家家而不是比力氣,而同樣地,女孩也不缺少特例。

給女孩更多勇氣,給男孩更多關懷(2)

  男孩女孩的遊戲方式不同,而且從很早就表現出來,對於這個現象,有人認為是先天的性別差異所致,而有人則堅持這是後天學習的結果兩者都有一定的道理。多年的性別研究可以歸納成一句話:先天的性別差異確實存在,但並不會起決定性影響。父母、文化和教育的後天因素,可以縮小或放大這些天生的差異。我們的社會則一直傾向於把差異放大。  親密的聯結和自信的力量,都應是每一位兒童與生俱來的權利。但是女孩的力量感被看得很輕,她們得到的鼓勵是要「乖巧」,要「對別人好」,搞好關係勝於取得成就。如果她們不符合期待,就會被戴上一些帽子,暗示她們不是正常的女性:變態、潑婦、男人婆。同樣,男孩也不被鼓勵去培養親密感,他們被一再強調和灌輸男性的競爭、魄力成就和實力。看看男孩在與別人聯結時被形容的字眼吧:親近媽媽叫「戀母情結」,喜歡和女孩玩叫「娘娘腔」,尊重伴侶叫「怕老婆」,想擁抱或與其他男孩牽手叫「同性戀」,喜歡讀書叫「書獃子」。  假如世界上沒有了偏見,對男孩、女孩也不區別對待了,那麼他們玩的遊戲還會不一樣嗎?我們不知道。我們只知道,在現今社會裡孩子玩遊戲的方式,其實反映了他們所處環境的性別角色。舉一個最常見的例子,男孩和女孩看到蟑螂的反應。即便女權主義已經出現了數十年,很多女孩看到蟑螂時仍然會驚聲尖叫,表現得無助、可憐、無能和恐慌。而男孩,即便他們的父親是新時代會換尿布的新好男人,也會把蟲子立刻打死、壓扁、碾碎,甚至還發出毀滅性武器的聲效。兩者都是非理性的反應,是社會性別角色的放大。與此同時,害怕蟑螂的男孩和踩踏蟑螂的女孩可能會因為與別人不同而被嘲笑。  幾年前,我和女兒、還有她幼兒園的一個男孩,玩一個關於騎士、公主和龍的幻想遊戲。即使我女兒比她的朋友更強壯並更有自信,騎士還是得不斷地去解救公主。我在心裡嘀咕:他們從哪學來的這種東西?我試著讓公主去拯救騎士,但最終不得不放棄了:孩子以遊戲來試驗成人角色,其中包括性別的角色,才能解男性和女性是什麼意思。在某些方面,這種角色的意義在過去幾年中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但從另一方面而言,這種意義自從石器時代以來幾乎就沒什麼改變。  有一件事一直令我不能理解,為什麼下午茶玩具套裝都要包裝成粉紅色,盒子上還有女孩的照片。他們知道如何讓男生過家家,如何讓女生玩機器人,可他們寧可選擇不那樣做。即使可能會有兩倍的銷售量,也不能促使他們去生產嗎?當然,孩子玩不玩下午茶遊戲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但是假如會對孩子產生影響呢?有研究發現,女孩小時候若是沉浸在女孩子氣的遊戲當中,她們後來在學校中的數學自然科學成績就會低於其他的女生。依此類推,我們也可以推測只玩男孩玩具的男孩,可能也受到了同樣的局限。  遊戲力的原則,是坐到地板上和孩子一起玩。但是不管玩什麼遊戲,我們都可以努力地給男孩更多關懷,給女孩更多力量,從而幫所有的孩子把根扎深,讓翅膀更強。

3《遊戲力——會玩兒的父母大智慧》第二部分

讓孩子重返快樂的打針遊戲(1)

  能夠光明正大地了解到身體的隱私,不過是孩子玩看病遊戲的目的之一。而有時,孩子要扮演醫生,並假裝真的有人生病了,這就是他們藉助遊戲,從或輕或重的壞情緒當中復原的典型例子。一個三歲孩子在診所挨了一針,回家後,他會玩什麼遊戲呢?當然是打針遊戲。他會想當誰呢?當然是醫生或護士,那個給他打針的人。那誰會被打針呢?他的第一選擇通常是爸媽或是別的大人,如果沒大人在場,他會拿一個毛絨玩具或是洋娃娃。那他會要你做什麼呢?你得一邊裝得你真的很痛、很害怕,一邊大聲喊:「我不要,我不要打針,請不要給我打針。我討厭打針!求你了,不要!不要!」  這個遊戲讓孩子處於強勢的一方。讓被打針的一方變成給別人打針的一方,這種角色轉換雖然簡單,效果卻令人滿意。被打針讓孩子覺得自己很是無能,使他想到過去的那些小挫折,想到自己不能選擇做什麼、吃什麼、穿什麼,以及其他數不盡數、無法由他決定的東西。去醫院當然不是他的主意,但是打針遊戲卻能讓他心情好起來。他看到大人也有無能為力、絕望、丟臉的時刻,而他這次卻是強大無比。  遊戲可能只是假裝的,但從悲傷里振作起來的要求卻很真切。孩子選擇這個幻想遊戲,是因為他需要克服打針所留下的真實痛苦。它不僅僅是好玩而已(儘管孩子在這個過程里找到了不少樂子),而是帶著很強的目的性。它的目的是讓孩子自己再次經歷整個過程,讓恐懼感通過哈哈的笑聲釋放出來。這就是孩子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玩這個遊戲的原因。  我們都記得漫畫里有這樣的場景:老闆罵了爸爸,爸爸回家罵媽媽,媽媽罵小孩,小孩欺負弟弟,弟弟踢小狗,小狗在地毯上撒尿。要打破這個循環,大人必須積極甚至主動地幫助孩子。大人假裝成被注射的小孩時,可以不像他的小弟弟一樣反問:「為什麼總是你當醫生?」也可以不大喊:「媽,哥哥弄痛我了。」但不幸的是,作為有教養的成人,我們大都會說「走開,我正在忙」,或者是,「不要煩我,我不喜歡這樣」,而不是跟他們一起玩。當然,有時孩子需要的也不一定是遊戲,而是一個可以讓他爬進去的溫暖懷抱,痛痛快快地哭訴說這針扎得好疼。  如果孩子因為嘗試用遊戲的方式進行自我心理修復,而遭到了大人的打擊或者懲罰,那麼他在心理上就會退回到自我的封閉世界。以後,他嘗試的就可能是一些不怎麼好玩的方式了,例如找一根真正的針,扎小弟弟或者家裡的貓。他們會暫且把情緒先壓制下來,但等到下次去看醫生時,他就會在診所里撕心裂肺地大哭大叫。當我們看到一個孩子表現出恐懼心理,暴力傾向,情緒失控時,我們自己卻不能冷靜下來,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聯繫起來並分析一下。我們不會反思,孩子最近有合理而足夠的發泄渠道嗎?有講述心事的充分機會嗎?我們通常只停留在行為問題的表象層面,因為那是最讓我們生氣和擔憂的,但絕不去想用遊戲的方式把問題解決掉。  我的朋友蘿莉在遊樂場認識了一位母親,聊天之餘,和她的兩個小孩玩在了一起。蘿莉很喜歡和孩子打鬧成一片,那個三歲小女孩和她弟弟很快在她身上爬上爬下了。他們的媽媽覺得兩個孩子應該安靜一點。蘿莉還來不及勸阻,媽媽就已經過去把兩個孩子拉了下來,狠狠地打了姐姐的屁股。蘿莉雖然想告訴這位媽媽打小孩不對,但在這種情況下,母親一定聽不進去。於是她決定觀察那個挨打的小女孩。沒多久,這個女孩就找了一根棍子要去打弟弟。蘿莉走過去,輕輕地拉開她,拿走棍子,用一種誇張的玩笑口吻說:「天啊,不不不,你不可以這樣。」女孩大笑了起來,要和蘿莉再玩這個遊戲,揍弟弟的念頭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這位媽媽看到蘿莉不用吼叫也不用處罰,卻把一個衝突成功地化解了。  不難想像,如果小女孩打了她弟弟會受到怎樣的處罰。母親可能會認為處罰這個女孩理所當然,而不會想到孩子的侵犯行為,其根源卻來自媽媽自己。幸運的是,這個事情被輕鬆地化解了。小女孩本想通過消極的渠道 ——欺負比她更無力的弱小,來發泄自己先前受的氣,但遊戲讓她的情緒轉向了積極的方向。蘿莉也沒做多少,她無非就是待在孩子們的身邊,不讓他們受到傷害,用了輕鬆玩笑的口吻說話。其餘都是小女孩自己做的,用小玩偶代替了弟弟,玩起了「打小人」遊戲。

讓孩子重返快樂的打針遊戲(2)

  去醫院打針,被父母體罰,只是兩個例子而已,而因為在童年時受到了傷害,需要心理治療的人卻數以千萬。沒有人能事事遂願,也沒有誰的童年一直都是歡聲笑語,能夠永遠都不吃點虧受點委屈。事情還不只是這樣。除了大大小小的心理創傷之外,孩子每天還得面對這個世界的種種信息,需要轉化吸收;在他們的生活周圍,每天都會湧現大量的新鮮事物,需要篩選分類。遊戲作為孩子的最愛,這時就能幫上他們的忙。做遊戲既能幫助孩子心理治療,又能為他們處理信息,一舉兩得。

攻擊性遊戲

  當我們看到國家地理頻道拍攝的幼獅打鬥畫面時,我們都以為它們只是在練習獵食和打鬥技巧。我們沒有看到的是,它們也在學習如何控制和調整自己的攻擊性。當雄哺乳動物為爭奪本族群的統治地位而打鬥時,它們往往不會至對方於死地,甚至不會打成重傷,這意味著它們會控制和約束自己的部分力量。我們認為的本該全力打鬥的情況,事實上只是單手搏擊,這背後蘊含著一個深刻道理:真正的強者,不需要真得逞強。人類的幼仔也需要玩打鬥遊戲,特別是男孩。他們不僅在練習攻擊能力,也在練習約束和控制。我最喜歡狒狒的例子,它們的許多社會關係與人類有微妙的相似之處。它們在控制攻擊性方面,說不定做得比人類還好。  史多姆的書里描述了一隻青春期的雄性狒狒,它喜歡加入較小的狒狒團體玩野蠻的混戰戲,三、四隻猴子聯合攻擊一隻猴子。假如被攻擊者的情況變得危急,那麼它們會轉換攻擊對象,大家再去攻擊另外一隻。偶爾,某些小狒狒們也會因興奮過度而失去控制,玩耍變成混亂的過度攻擊,但因為其它猴子想要繼續玩,所以攻擊性會很短暫,很快會受到控制。在本章一開始提到的保羅,當和年幼的弟弟玩耍時,它對自身攻擊性的約束能力,非常令人驚訝。三十六磅的保羅,比六磅的派克強壯許多,而且保羅被稱為「戰鬥機器」,但是,派克卻從未被弄傷過。  當孩子玩戰爭遊戲時,他們進行的探索與幼獅是一樣的:嘗試自己的肌肉和「爪子」,探衝突、結盟和策略的複雜性。  但是,戰爭遊戲對於不同孩子來說,意義是不一樣的。我們不必住在戰亂的國家,就能目睹暴力。我們每天都會暴露在真實或是想像的暴力影像中——在電影、電視、及卡通片里。每天都有孩子在槍擊、衝突、或意外中死亡受傷。有些父母認為戰爭遊戲沒什麼不好,這是一種處理情緒的方式。畢竟幾個世紀以來,所有的孩子,特別是男孩,一直都在玩這種遊戲。有些父母害怕這類遊戲,怕槍戰遊戲會導致真正的槍枝暴力,或是卡通里的死亡會讓孩子對真實的痛苦和苦難形成誤解。我認為兩者都有一定的道理。  (請注意當住在戰地的孩子玩戰爭遊戲時,它的意義就完全不同了。孩子會通過遊戲,來治療因目睹及經歷暴力而造成的創傷。不過,當地的大人往往也都是受害者,因此這樣的遊戲不僅不能達到療傷的效果,反而更容易變成真正的攻擊。)  有些假裝的戰爭遊戲是有益的,例如遊戲中有假想的槍或者其它武器,伴有假裝的戰鬥音效,以及有所設計的死亡場景。假想的武器(手指、紙筒或樹枝)讓孩子可以創造遊戲和規則,演出他們所關切的主題,交戰的狀態,以及暴力和武器。成人在這類遊戲中所要扮演的角色,是誇張地在孩子對你說「砰砰砰,你死了」時,演出亡場景並保持遊戲的輕鬆基調;或者引入相互關懷的主題,例如戰地護理人員,或是戰友的同生共死。  另一方面,玩具槍,特別是模擬槍,容易限制孩子遊戲的方法。當星球大戰的黑暗勢力炸毀一顆星球時,你還能做什麼呢?但當你感到厭倦,不想再把紙筒當作激光劍時,你還可以讓它變成火箭或是指揮棒。當你厭倦了你的模擬烏茲衝鋒槍時,你不太可能把遊戲變成中東和平會議。在極端的情況下,暴力遊戲可能變成真實暴力的訓練,預演你在對別人生氣時怎麼用槍。  我不認為你能夠或者應該禁止所有的攻擊性遊戲。孩子需要與攻擊的衝動和平相,不管這種衝動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假如我們不讓他們在遊戲中練習,那麼他們會在真實的生活中練習。你可以和孩子愉快地商量出一套方案,既不違反你的價值或信仰,也能讓他們表達自己。例如,孩子可以用想像的武器,例如魔杖和龍牙,但不能用想像的槍和子彈。禁止所有的攻擊遊戲會事與願違。因為被禁止的緣故,孩子反而可能會著迷於戰爭和武器。而如果連生氣或是暴力的感覺都不被允許,孩子更可能會覺得自己有問題。好的、有創造性的遊戲,尤其是你能加入的遊戲,並不會讓孩子變得暴力,不管是哪種攻擊性遊戲。  當人們談論攻擊性時通常談的都是男孩,但是女孩也必須處理生活中的這個問題。有一個朋友寫郵件給我:「蘿莉現在對攻擊性的東西很有興趣,我想知道如何以健康的方法幫助她。她談到她和幼兒園的朋友莉麗互相推擠。她喜歡怪物的書,她最喜歡的想像遊戲之一,是玩壞脾氣的比利山羊把怪物踢下橋去。如果我們談到海洋里的魚和動物,她想知道它們會不會咬人。我並不是覺得困擾,而是想請你建議遊戲或遊戲的形式,讓她探索自己的力量。」  我給他的建議是,不要表現出任何的不安。她的好奇十分健康自然。像大多數的學齡前兒童一樣,蘿莉正在探索新事物:她的身體做什麼(推擠而使人跌倒),控制自己攻擊性的新方法,別人到底能在多大程度控制他們的攻擊性。因此,她在幼兒園同小朋友玩推擠遊戲時很開心,也很想知道魚是否會咬人。  什麼樣的遊戲可以處理這些主題呢?這個年紀的經典遊戲是「紅燈停綠燈行」,雖然與攻擊性沒有關係,但是與控制衝動有關。另一個建議是讓她咬小被子或洋娃娃。父母說:「準備好,咬重一點,咬輕一點,咬快一點,咬久一點。」快速的轉換,可以有趣地引導自我控制,這一點在之後還會進一步談到。  再有一個建議就是角色互換,由爸媽來扮演那個想知道怎麼控制攻擊的角色。由於他們一家所在的街名叫狐狸街,因此我就編了個遊戲,叫做狐狸街上的咬人魚,爸媽當咬人魚,用手假裝是魚的嘴巴。咬人魚用一種笨拙、可笑的方式追逐蘿莉,可總是沒法成功,咬到的不是自己,就是椅子。咬人魚可以說:「我必須要咬到一些東西。看,一隻毛毛蟲。哎喲,不對!這是我的腳趾。」不必完全模仿她的行為,但要能夠引出她的笑聲。

拔掉電源,來遊戲吧!(1)

  孩子們正在表演的劇本,都是誰編寫的?孩子一看到電視廣告里出現的新玩具就吵嚷著要,互相取笑對方,沉迷於金剛戰士,偷偷約會,或者逃學去抽煙。不是孩子寫的,也不是我們寫的。這些劇本,年復一年地留傳下來,再被電視、電影所強化。這些早被寫好的劇本,是想像力和創造力的殺手。與之相反的是,真正的幻想遊戲是自由的和自發的。真正的幻想遊戲的劇本是充滿想像的,一定會不斷地演進變化,一定是由一個孩子或一群孩子「寫」出來的。劇本的靈感可能來自電影或電視節目,但是一經開演,很快就會擺脫舊有的情節,進入嶄新的想像空間。  然而,放眼望去,大部分的遊戲中,孩子演出的都是大人的劇本,而不是自己的創作。熒幕上不停重複上演的東西,扼殺了孩子的想像力。即使他們從電視前轉移到遊戲中,他們的遊戲卻也一成不變地遵循著電視的內容,最終變成無聊或者暴力的遊戲。這種暴力不是遊戲式的幻想運用,而是真正的攻擊行為,不計後果,充滿危險。從電影、電視及電子遊戲中衍生出的玩具,把遊戲局限於原來的劇本中。除了射人之外,槍還能做什麼呢?但如果是紙筒,它可以變成激光劍、佩劍、樹、喇叭,以及許多其它東西。有些孩子確實可以用最無聊的玩具,玩出有趣的遊戲,但他們仍然需要大人幫助,來解放禁錮,擺脫那些原有的固定角色、情節和結局。雖然孩子喜歡重複,但他們也需要在遊戲里加入一些變化。大多數的玩具都是垃圾,因為它們只有一種玩法,並且一再重複。但是好的玩具,就像是好的戲劇遊戲,能夠使孩子擁有這個世界,使他們的創造力表現得淋漓盡致。  另一方面,大部分的遊戲專家都認為,我們無法完全禁止與電視有關的遊戲,特別是戰爭遊戲和武器遊戲。你可以試圖禁止,但結果往往導致他們更加饑渴,因為禁果總是最誘人的。除此以外,他們還「需要」玩這類遊戲,來弄清楚那些影像和故事所代表的意思。通過與孩子一起玩,我們才能夠幫助他們發現自己的故事、角色、以及想像遊戲的源泉。  如果我們完全讓孩子自己去瘋玩暴力遊戲,並不是在給孩子創造自由空間,而是等於把孩子交給了媒體,而媒體將動用一切令人難以抗拒的手段,迫使孩子帶著武器進入遊戲和想像中。你既不能禁止,又無法忽略,那你能做什麼呢?我想此時你已經知道我的答案了:和他們一起玩。假裝你被「愛之槍」射中(見第3章),假裝你受傷了,讓孩子來幫你照料傷口,用能帶出笑聲的方式誇大受傷的程度。  玩具槍限制了孩子的創造性遊戲,無獨有偶的是,性與暴力的影像,也扼殺了孩子的想像力。這些大批量生產、一味尋求刺激的影像,限制了孩子心靈的創造力。其惡果是顯而易見的。通常,僅僅從孩子的遊戲里我就可以了解他們平常看多少電視節目,或者看哪一類節目。混合了性和暴力的節目,如恐怖片、職業摔角節目等,是最糟糕的。  許多事先包裝好的玩具,連孩子該怎麼玩都設計好了。事實上,我們所處的文化,早就為每個孩子,乃至每個成人,事先編好的行為劇本,遵守的人將得到獎勵,違反的人則會受到懲罰。男孩應該是這個樣子,女孩則應該是另外一種樣子。青春期的孩子被暗示要如何叛逆,特別是該買哪一些叛逆的商品。孩子就像被編好程序了一樣,一邊看電視廣告一邊說「我要買那個」。對於如此種種,孩子都需要我們的幫助。  父母們抗這些誤導的方式之一,就是剖析孩子看到的影像。和孩子一起看電影電視,停下來討論你們看到了什麼;以你們所看到的為基礎來遊戲,但做一些必要的變化;扮演一個為金剛戰士而如痴如狂的快樂傻瓜,或者模仿那些在重金屬音樂會上的舞迷。  憑藉幾億元的市場宣傳,那些大公司為我們的孩子主創了一個龐大的劇本,而劇本中卻只為孩子安排了一個角色,而且僅僅是那一個:消費者。孩子被分派了這個角色後,只能被動照做,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陷入了無力感的沼澤。要想擺脫這個困境,需要先了解電視是如何對人們造成影響的。很多年前在兒童博館,我女兒看了一部為孩子設計的影片,探討電視廣告中的真相與騙局,此後她對廣告中宣傳的事情就有了更聰明的判斷。這是另一種方式的角色置換,讓孩子掌握了解讀媒體信息的能力,而不是作一個被動的消費者。

拔掉電源,來遊戲吧!(2)

  你知道誰是真正了解孩子的兒童專家嗎?他們了解孩子的動機,知道孩子的關注點以及相關的情緒。這些專家讓我和我的兒童心理學同行感到蒙羞。他們這些人,日復一日、時復一時地注意孩子,觀察他們,理解他們的思想和感受。然而,他們這麼賣力,卻是效力於迪士尼(Disney)、卡通頻道(Cartoon Network)、尼克兒童國際頻道(Nickelodeon)、MTV頻道,以及廣告公司和玩具公司。他們的興趣在於牟利,為了牟利而關心怎樣讓孩子笑,什麼令孩子害怕,孩子們喜歡玩什麼。而我們關注孩子、讀懂孩子的目的,卻決不是想賺錢。因此,我們不能輸給他們。  這些企業密切地注意著我們的孩子,而我們的孩子也密切地注意著電視和雜誌。媒體比我們要有趣、好玩太多,所以孩子就把我們剔除在外,我也把他們排除在外。《蕭瑟的童顏》(The Hurried Child)的作者艾肯(David Elkind),曾談到這種媒體操控的消費主義是如何影響我們的孩子的。他說:「以美國為代表,當代資本主義國家的一個特徵就是,把孩子當作了可以榨取的消費者。玩具商、服裝廠商、音樂業、電影業,都把孩子和青少年看成了一個巨大的市場。確實,未成年人的可支配收入,在所有人群里比率最高。當孩子和青少年開始成為市場,那麼相對於資本積累來說,他們的健康和幸福,就都要退居次席了。這種情形,與工業革命時代何等的相似,只不過那時剝削的是他們的勞動力。」艾肯認為,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在美國和其它西方發達國家,自發而自由的遊戲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可以賺錢生財的遊戲。有些孩子的情況,已經到了不給買玩具就不會玩遊戲的地步了。同時,學校里的遊戲時間越來越少,甚至連幼兒園都加入越來越多的學業準備,為的是讓孩子在今後成為社會機器中的合格零件。  在紐約,我發現很多廣告並不是針對最終消費者,而是針對產品廠商的。那些廣告的策略,既有創意,又惹人煩。最有代表性的是一則尼克兒童國際頻道的廣告和一則MTV的廣告。在尼克頻道的廣告中,一個標準形象的孩子,宣揚著在服裝、飲等問題上,如何擁有自己的選擇。廣告的意圖是告訴廠商,我們這個媒體了解消費者,能夠將任何產品有效地滲透給消費者,因此,來做廣告吧。我很受震動,因為他們在對孩子的力量感故作歡呼後,將無情地埋葬它。  MTV的平面廣告更加隱晦,只是寫上一些青少年的時髦口語,底部加上MTV的標識。我以為這是一場音樂會的廣告,而那些時髦口語是音樂會的宣傳語,只是因為我不看MTV,因此不知道。但是,我的侄女告訴我,根本沒有什麼新的音樂會,那些口語也並不新鮮,廣告所要傳達的信息是:你不需要弄懂今天的孩子,我們懂就行了,只要把錢給我們,我們就會讓電視觀眾變成你的消費者。  在這個時代,父母不僅僅要困擾於代溝問題,還多了這樣的廣告,讓我們覺得自己永遠不會了解年輕人在想什麼。  拔掉電源,來遊戲吧!

用「沙發會議」取代「冷處理」 (1)

  多數「行為問題」的根源,實際上都只是聯結的斷裂。聯結感良好的孩子更願意與他人合作,更能為他人著想。懲罰只會加深親子之間的斷裂,因此,請首先考慮重建聯結。上一次與孩子擁抱是在什麼時候?上一次和他一起的遊戲時光是什麼時候?上一次同他們出去閑逛又是在什麼時候?當你注視他們的眼睛時,有沒有覺得漠然無物?他們的杯子是不是空了,怎麼才能蓄滿?你自己的杯子怎麼樣?重建聯結的方式有很多:一個擁抱,靜靜地一起坐一會兒,打鬧遊戲,到戶外跑跑跳跳,吃一塊點心,一次聊天,等等。如果問題比較嚴重,那麼我建議採取「沙發會議」的方式。多數的懲罰都會對孩子施加壓力,因此只能增加孩子的孤寂感和無力感。而沙發會議既有助於建立聯結,使孩子獲得力量感,又是在用行動示範價值觀和行為準則,從而更有效地建立規則。  「沙發會議」,而非「冷處理」  問題出現時,父母或孩子都有權要求召開沙發會議。不一定非得在沙發上,可以是在任何地方。我們的目標是建立聯結。我一直堅持認為,不管是什麼問題,聯結斷裂要麼是主要原因,要麼就是事態惡化的催化劑。這裡唯一的規則就是,一旦有人召集「沙發會議」,另一方就必須出席。  當兩個人都坐在沙發上後,你們可以直接開始認真談論問題,也可以不談問題而先進行聯結。孩子可能會釋放壓抑很久的眼淚。你可以表達你的不滿:孩子卧室亂得像個狗窩,作業還沒做,噪音震耳欲聾等。你也可以再次重申基本的家規:不準捉弄妹妹,每個人必須分擔家務,等等。有時,如果不急於在事發現場處理問題,而是換個地方說話,並把重建聯結作為首要任務,那麼結果就會大不一樣。你們坐到沙發上時,緊張的氣氛很可能就緩解了,新的聯結取代了憤怒。留在沙發上別動,直到雙方都認為可以散會為止。  我希望能表達清楚的是,「沙發會議」的方式在根本上有別於罰站、回房間反思等「冷處理」方式。這裡沒有力量爭鬥,不需要爭辯還要罰站多長時間,也不需要把又踢又叫的孩子往房間里拖。最重要的是,沙發會議是父母和孩子「共同完成」的一件事情,而懲罰則是父母單方面對孩子採取的行動。  我喜歡沙發會議的另一個原因是,它所能解決的不單單是行為問題。如果你注意到孩子最近心情不好,或者你們心情都不怎麼好,或者最近大家很少有機會聯結,或者需要決定到哪裡度假,都可以是召集開會的理由。它的另一個好處是,一般情況下,大家離開沙發時的心情都已經好轉了。  在遊戲力中,建立規則是改善親子聯結的機會,而不是在兩者之間再添一堵牆。為了使規則更具有聯結性,我們應該把問題視為大家共同的問題,而不只是孩子行為不端。如果孩子看到父母和他共同面對問題並且共同解決問題時,那麼事情就會順利得多。如果父母的角色不是警察或法官,那麼孩子也就不用撒謊(「我沒有!」),也不必耍心眼了(「怎麼才不會被抓到呢?」)。如果發生問題時我們大家是聯結在一起的,那麼結果自然是更多的合作。這就是為什麼我要建議的方式是「我們去沙發那邊談談吧」,而不是「回房間去自己反省!」  很多父母感到驚訝的是,我不僅反對體罰,而且還反對「冷處理」的方式,包括忽視不理、讓孩子自己回房間、以及所謂的「反思角」。既然遊戲力強調聯結,那麼我的態度就並不意外。冷處理,是人類特有的摧殘孩子的方式,但不知為什麼卻成了時髦的「積極育兒」工具。冷處理最大的弊端,就是會使本已感到孤獨和聯結斷裂的孩子,在內心更加孤獨。  有一次我開車去接朋友,在樓下等她時,收音機里正好在播放兒童行為問題的專訪。那位「專家」說,假如孩子深更半夜鬧著要進父母的房間,那就應該把他鎖在房門外,不管他如何大哭,也不管他是否會蜷縮在門邊睡著,也絕不能妥協。我的朋友上車後正好聽到節目的尾聲,於是問我:「哦,你在聽訓練狗的節目吧?」老天!事實上,現在即使是訓狗專家,也會建議在動物感到傷心和孤獨時,去安慰和撫摸它。  在很多家庭和學校,冷處理都被當作懲罰或者控制孩子行為的一種有效方法。「冷處理」(Time-out)一詞源於球類比賽的「暫停」。然而,在體育比賽中,你只有權為自己一方叫暫停,而無權給對方叫暫停。「暫停」的目的,是讓每個人都得到暫時的休息和調整。在我女兒的學校里,如果有衝突即將爆發,老師會說:「暫停!大家都後退一步。」然後介入進來,將遊戲重新進行規劃或引導。這種「暫停」不是為了處罰誰和孤立誰,而是加入孩子並積極引導的方式。還有一種「暫停」的方式,也可以收到積極的效果,那就是有一個溫暖舒適的角落可以幫孩子安靜下來,前提是孩子自己選擇去那裡休息,而不是我們命令他去。

用「沙發會議」取代「冷處理」 (2)

  既然我們前面已經花了那麼多時間來討論聯結和關注孩子的重要性,你一定可以猜到我對這句話的態度:「不要理他,他只是想引大人注意」。這是多年來最常聽到的標準建議,我真不明白是為什麼。我們似乎不會說:「他一直要食物,別理他,他就是餓了。」我們也不會說:「你的杯子空了吧,所以我肯定不會給你蓄杯。」孩子拚命想得到關注,只能說明他確實需要關注。如果我們給予了合理的關注,那麼他就不必採取那些非常手段了。  對於少數孩子來說,冷處理也許可以提供冷靜和反省的機會。但是對於大多數孩子來說,它是一種折磨。孩子需要撫慰,害怕孤單,在他們眼裡,冷處理或者被命令回房間,是一種驅逐。為了抵抗這種「驅逐」,他們會製造出更多的麻煩。他們可能會可憐兮地承諾,堅決改正,不會再犯,好好聽話,但到了下次還是做不到。他們由於恐懼而被迫做出承諾,而實際上卻沒有能力來控制自己的行為。對於這樣的孩子,沙發會議的效果要好得多。  有時候,為了與孩子建立聯結,你可能首先必須要堅決地引起他們的注意。孩子可能需要聽到我們大聲喊他們的名字,或者感覺到有人把手放在他們的肩上,或者看到你正注視著他們,這樣才能把注意力轉到我們身上。記住,我們的目的是獲得孩子的注意並以此建立聯結,而不是震懾他們。從這一目的出發,我們才能想出更有效的辦法,而不是一味地吼叫和威脅。不過這並容易,有時我們會做過頭。我們確實獲得了孩子的注意,但憑藉的卻是強硬的態度。孩子被懲罰或者被訓斥之後,心懷怨恨地回到房間里,你認為他們會反省自己的錯誤行為嗎?不可能。他們腦子裡想的,更可能是在將來如何報復,或者下次如何不被抓住。只有在獲得孩子的注意後,及時建立真正的聯結,你才會得到真正的合作,而不是滿懷怨恨的暫時性屈從。  每一個心理治療師都聽到過無數成人(大多數是男性)講述的痛苦經歷,關於自己在本應受到接納和寵愛的童年,卻遭遇了嚴厲的懲罰和無情的斥責。最悲哀的故事來自那些家庭暴力犯,其中絕大部人在童年都曾是暴力的受害者。當年他們遭受暴力,現在他們把暴力轉嫁給妻子、女朋友、和孩子。他們當中還有人振振有詞:「我爸爸是用皮帶抽過我,可是你看,我現在不是很好嗎?」出人意料的是,當他們突破心理防線,談論對童年的真實感受時,他們表示:最糟糕的並不是暴力本身,而是缺少溫暖和關懷的內心荒漠。  當然,這些成人並不那麼可愛,但他們小時候都是最普通的孩子,與你我一樣。當他們開始走上歧途時,他們沒有得到關愛和溫和的引導,而只有更嚴酷的懲罰。對於所謂的壞孩子,我們會猶猶豫豫地不敢再愛他們,即使他們所需要的是關愛。

解決「手足相爭」——沒有完美的公平(1)

  思考手足相爭的問題時,腦海中想像空杯和蓄杯的圖畫將會很有幫助。手足相爭的根本目的,就是在競爭蓄杯的機會。年長的孩子看到小嬰兒僅僅因為打嗝一類的小事就能被一直蓄杯,而自己的杯子似乎總是沒剩多少。更糟糕的是好像沒人在乎這一點,他們得到的總是責罵或懲罰,於是他們的杯子變得更空。再往後,年紀小的又覺得是哥哥姐姐一直能被蓄杯:他們可以晚睡,有真正的自行車,還有更多的特權。  事實上,多數的手足衝突都可以被視為企圖從別人杯里偷東西來蓄滿自己的杯子:偷玩具,把她惹哭,贏得比賽,表現得更聰明,讓他挨罵,等等。孩子是天生的達爾文主義者:資源有限,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當大的說:「你太小了,你不能跟來。」他實際是在說:「我要去加滿杯子,沒有你的份兒。」當小的說:「媽,她對我很兇。」他其實在說:「請給我多一些,我的杯子比較小。」  因此,我們必須主動給孩子提供更多的蓄杯機會,讓他們不必偷,也不必搶。與一對一時的做法一樣,我們用關注、愛的情感、和傾聽來蓄滿他們的杯子。與一個孩子在一起時,蓄杯將提供力量和熱情;與多個孩子在一起時,蓄杯將幫助解決衝突,增強合作和包容,激發創意來更好地共同遊戲。如果孩子們因為互相競爭而受到懲罰,那樣會把他們的杯子倒得更空。  讓大孩子承擔照顧弟妹的責任時,可能會蓄滿兩個孩子的杯子,但也可能會倒空杯子,這要看是什麼樣的孩子和什麼樣的任務。如果大孩子覺得自己的付出對家庭有價值,而小孩子也覺得自己受到了很好的照顧,那麼每個人的杯子就都蓄滿了。但是也有些時候,大孩子只是覺得憤憤不平,因為自己失去了玩耍的時間,失去了自由。或者有些大孩子還不具有照顧弟妹的能力,不能滿足弟妹的需求。  滿足每個孩子的需求,但不要企圖做到公平。追求完美的公平只會讓你失望。老大得到了一雙新靴子,於是老二也要。老二的靴子還很新,但她卻歇斯底里地想再要一雙。老二確實有所需求,但她的需求不是靴子,而是在自己的杯中蓄滿關愛。看到姐姐得到新靴子後很快樂,因此她以為靴子是蓄滿杯子的好方法。我們知道那不是,但她卻不知道。我們一方面可以一邊抱著老二,讓她用眼淚釋放不公平的感受,一邊溫柔地提醒她我們的愛絕不只是一雙靴子而已;另一方面應該主動找到有效途徑,讓孩子感受到足夠的愛與關懷,以此來滿足她的真正需求。  有一次,一位二年級老師找我求助,一對雙胞胎男孩的父母為了使一切都公平而頭痛不已。兩個男孩為此不斷發脾氣,而且情況越來越糟。我建議他們放棄對完美公平的追求,轉而專註於孩子沒有被愛夠的感覺上。老師把我的想法轉告了家長。之後有一次媽媽出差回來,帶了一塊草莓糖和一塊藍莓糖。她把藍莓糖給了哥哥,他是兩個里最強調公平的那個。哥哥吃了一口開始大叫:「不公平,不公平。」媽媽並沒有像以前一樣把每塊糖切開兩半,一人一份,因為那隻會讓弟弟也加入抗議。她抱著哥哥,理解而溫柔地說:「我知道,不公平。」他們這樣來回對話了大概上百次。最後,哥哥抬起頭看著媽媽說:「我喜歡藍莓口味的。」然後抱了媽媽一下。之後,在學校和家裡,情況都得到了真正的改善。

解決「手足相爭」——沒有完美的公平(2)

  針對手足相爭的遊戲力原則  接下來的故事,來自我的父母工作營的一位母親。為了說明遊戲力的基本原則,我把實際情況濃縮為一次互動過程。這位母親有兩個孩子,七歲的大衛和八歲的愛麗絲。有一天,兩個人吵了一整個下午。他們已經吵了好幾年,到了七八歲的年齡,情況變得更糟。媽媽耳邊又響起了姥姥當年的警告:「早就告訴你別急著要老二!」一想到這些,這位媽媽簡直想發瘋地尖叫。孩子的杯子空了,媽媽的也空了。孩子需要蓄杯,通過遊戲來重建手足聯結,並釋放相互間的怨恨,從而找回家庭中的生機和快樂。於是,媽媽開始蓄杯:她先給每人一個擁抱,接下來給每個人提供了五分鐘的「媽媽時間」(即與媽媽單獨相處的時間),然後建議大家吃些點心休息一下。  短暫的休息之後,她開始思考:「孩子這樣的行為,到底在向我傳遞什麼信息?也許他們在表達需求?可能是需要我對每個人給予更多的專註?也許在害怕我更喜歡另一個?也許弟弟因為做不了姐姐能做的事而感到挫敗,而姐姐因為弟弟的成長而覺得地位受到威脅?」這位媽媽同時也試著把孩子的行為翻譯成對手足聯結的需求:大衛和愛麗絲其實很想擁有親密關係,即使表面看起來完全相反。只是,他們之間有個小矛盾——愛麗絲喜歡事事做主,而大衛不喜歡什麼事都聽別人的指揮。因此,他倆當然會有衝突。當感到自己的杯子快要空了的時候,大衛就開始打人,愛麗絲則開始尖叫;結果,兩人的杯子就空得更快,而媽媽的杯子也連帶著被倒空了。  在父母工作營中,每當提到遊戲力的方法,這位母親總是說她沒有時間和孩子玩。在她轉述了孩子之間的衝突後,大家鼓勵她開始嘗試把對孩子生氣、發火和施行懲罰的時間拿來做遊戲。她終於願意放手一試。其他的父母同時也提醒她,手足相爭是天底下最正常的事情之一。  終於,遊戲開始了。基於新的視角和新的方法,媽媽來到孩子旁邊,用遊戲切入近幾年姐弟倆經常爭吵的主題:每個人都覺得另一個得到的比自己多;大的覺得小的是個入侵者;小的覺得大的總以大欺小,等等。雖然媽媽並沒有一個確定的遊戲計劃,但她願意進行一切嘗試。事實上,加入孩子時不要帶著自己的確定計劃,是遊戲力的重要原則。  她決定從親密的身體接觸開始,於是當孩子正在爭搶一件玩具時,她把兩人一起抱起來,歡呼著沖向沙發。三個人大笑著摔進沙發。接著,她拿起一把劍假裝把自己切成兩半,分給姐弟倆一人一半,然後模仿他們爭吵的語氣說:「你得到心和胃了,我只有肝。不公平!是我先得到媽媽的!」雖然她不能確定這是否有效,但至少得到了孩子們的注意力。以前,她用大吼大叫來阻止兩人爭吵時,從未獲得任何人的任何注意力。與此同時,她也時刻觀察著孩子的反應,確定這樣的模仿沒有讓他們覺得被嘲笑。他們笑得很開心,因此媽媽讓這個遊戲持續了幾分鐘,一邊玩一邊對兩人又親又抱。之後,姐弟倆又進行了一場「拔媽媽比賽」。再接著,媽媽又假裝生氣地說:「你們喜歡小旺(她家的狗),不喜歡我!」她想做角色置換,但據說這個遊戲當時的效果一般。因此她換了個遊戲,抓起剛才孩子在搶的那個玩具往屋外跑,邊跑邊喊:「哈哈,終於輪到我玩了!」姐弟倆一起追來,剛才還在爭鬥的對手,現在組成了聯盟一致對外。  媽媽的這一番舉動,讓兩個孩子驚訝不已當他們回過神來,就開始主動提出遊戲建議:「我們假裝離家出走的孩子,你假裝當媽媽。」於是媽媽不斷哀求他們:「千萬不要出走,求求你們。只要你們不走,做什麼都可以,我會同意你們繼續吵架,要打架也可以。我不會再發脾氣了,我的心肝寶貝。」孩子在前面一邊尖叫一邊跑,媽媽在後面一邊哀求一邊追。  大概一小時歡聲笑語後,媽媽說要去做晚飯了。情況急轉直下,愛麗絲尖叫道:「你從來都不跟我們玩。」大衛推了愛麗絲一把,叫她閉嘴,結果愛麗絲開始更大聲地尖叫。這時,媽媽也開始幽默而誇張地尖叫道:「啊!我要跳到魚缸里唱歌去!」大家都笑了。之後,孩子們放媽媽去了,沒再吵鬧,而是開心地一起玩了起來。這是幾個星期來的頭一次。  遊戲過程中,媽媽不時會懷疑自己是在浪費時間,或者覺得實在無聊透頂。但是,每次她都提醒自己,與孩子建立聯結,並幫助他們彼此建立聯結,是極為重要的工作。當晚孩子上床睡覺後,她打電話給自己的哥哥,先傾訴了孩子的爭吵多麼令她煩惱,然後自嘲說:「要是被別人看到我跟孩子做遊戲的那個樣子,我今生今世也沒臉見人了。」最後,談到自己有多麼愛兩個孩子時,她哭了。她說她好擔心孩子們長大後會形同路人。哥哥被妹妹的真誠動了,也談起自己所遭遇的問題:妻子認為他偏心大兒子,但其實他只是因為小兒子更調皮而不知如何更好地相處。兩兄妹聊了很久,回憶到自己在兒時的爭吵,感到既好笑又溫馨。電話掛斷時,兩人的心情輕鬆多了,就像電池又被充滿了一樣。

父母間的互相支持(1)

  (1)蓄滿我們自己的杯子  誰能幫我們把杯子蓄滿呢?當一切順利,心情愉快時,我們覺得花在孩子身上的時間得到了回報,於是這種感覺就可以蓄滿我們的杯子。但是,為人父母決不可能一帆風順。任何不順利的經歷(有時甚至只要一想到那些),都會把我們自己的杯子倒空。  為自己蓄杯的最簡單方式:找個傾聽者,可以是配偶,其他父母,自己的朋友,或者心理諮詢師。找一個能夠尊重你,對你的話感興趣,但不會教導你該如何如何做的人。他要做到的是,不管你是哭、是笑、還是氣得發抖,他都能堅持傾聽。我們可能需要教會傾聽者如何傾聽,請他們不要打斷,也不用告訴你該怎麼做或者該怎麼感覺。同時,我們可能也需要互相傾聽、互相傾訴。  我們大多數人都沒有得到足夠的傾聽。常常發生的是,原本是我想讓別人聽我說,結果那個人卻開始要我聽他講。諮詢師是不錯,可他卻是收費的,這樣會讓我們覺得傾聽是個稀有的貴重商品。我發現了一個小秘密:如果能做到彼此輪流傾訴,那麼傾聽也不再是一件難事。你們可以在電話里每個人談五分鐘,也可以面對面地促膝深談兩小時。傾訴和傾聽,就如同大人的遊戲一樣,在聊天的過程里,我們真誠地分享我們的思考和感受,釋放了情緒。這是我們表達內心、重回自我的途徑。  當孩子挑戰我們的極限時,當強打精神鼓舞受挫的孩子時,當費勁心力與孩子重建聯結時,我們把自己搞得疲憊不堪。現在輪到我們了,我們需要傾訴,需要揭開心中那些為人父母的痛苦秘密。我們可能對自己最好的朋友都難以啟齒,但是我們可以與其他父母相互傾訴。很多父母都會驚訝地發現,不僅僅是自己曾經有過暴打孩子一頓的幻想,不僅僅是自己曾在遊戲中無聊得幾乎崩潰,也不僅僅是自己曾因為萬般苦心得不到點滴回報而氣得想要吐血。  本章開始所引述的那句話,指出了分享秘密的重要性。把秘密告訴別人,尤其是一些有同情心,能理解我們的人,我們就能減輕壓力。我認為,一些父母似乎總是很疲倦的原因,在於我們肩上擔負了太多的憂慮和困窘,覺得自己是不稱職的父母,感到無助和痛苦,因而也不向任何人傾訴。有時,我們甚至將最快樂的秘密也深藏心底,害怕別人嘲笑我們對孩子如此在意、如此多情。  有不少父母,特別是母親,彼此之間常常會進行一些隨意的交談。也許你有可以深談的朋友。關於如何傾聽,我想總結一些重要的原則。好的傾聽方式包括依次輪流,尊重別人的隱私,不要泄露別人的秘密,讓別人可以盡情地表達自己,而不必擔心被批評或者遭到拒絕,不要打斷別人的談話,不要說「我也是啊」,緊接著就談起自己的事。  當人們真誠開放地談話時,他們常會哭泣、害怕、或者發生成人版的發脾氣。好的傾聽者會讓這些情緒自然流出,而不會勸傾訴者把情緒收回去。所以不要說:「開心一點,喝一杯,不要再去想它。沒有什麼好生氣的。」在得到良好的傾聽後,人們自然就會覺得輕鬆、重獲自信、並更有活力。請記住,傾聽別人和自己被傾聽一樣,對我們都有好處。  兩位媽媽(或爸爸)在一起時,即使倆人的杯子都快要空了,但她們還是可以通過輪流傾聽來相互蓄滿杯子。可能剛開始時,傾聽的那個人會每五秒鐘就打岔、走神、或者想起自己要去超市買東西了。然而即使是這一點點,也會起到幫助。假如這種不夠純粹的傾聽能夠持續幾分鐘,那麼很快我們就能更加專註地相互傾聽。因此,建議你找到另外一位媽媽或爸爸,或者參加一個父母團體,從而大家可以相互傾訴。以下問題供大家參考:  ●你是否還記得,自己在你孩子的這個年齡時,發生過什麼事嗎?  ●這些記憶能否幫助你更好地理解目前為人父母所遇到的困難?  ●你對孩子寄予了什麼希望和夢想?是否符合實際?你有沒有給孩子留下一些空間,讓他擁有自己的希望和夢想?  ●電視和書籍里有很多為人父母的描述,然而在你自己眼裡,為人父母這件事到底是什麼樣子?  ●為人父母有什麼幸福?你自己作為父母有什麼幸福嗎?你的幸福時刻有過哪些?  ●為人父母最艱難的事情是什麼?什麼事讓你覺得很丟臉而不想告訴任何人?  這些問題的答案非常重要,尤其是那些一想起來就頭疼、很難啟齒的問題。把這些事埋在心底不是辦法,那隻會使我們犯同樣錯誤的幾率越來越大。例如,有些父母不願承認自己有時很想打孩子,或者希望自己可以離家而去不用再回來,或者比較偏袒某一個孩子,或者幻想自己能被人照顧而不是去照顧孩子。如果我們可以把這些小秘密對一位具有同情心的成人講出來,那麼我們為人父母的工作乃至整個生活都會順利很多、有趣很多。  我們會發現不僅僅是自己才有這些感受。假如你覺得在朋友當中,只有你與孩子的聯結髮生了斷裂,那麼很可能你們這群朋友還沒有彼此分享過那種痛苦的感受。朋友海倫希望我開一門課來談談如何不對孩子發火,但她又不能確定她那些朋友是否需要,在她看來,他們都是「完美父母」。當她鼓起勇氣問了一圈後,很快就召集了一個班的父母。她得到的回答基本都是:「你不是開玩笑吧!我一直以為只有你才能從來不對孩子發火呢!」  當你找到一位體貼周到的傾聽者,你會驚訝地發現,回答這些問題的過程是那麼令人感慨和激動。即使你在心底默默地自問自答這些問題,那麼之後你也會發現自己從中獲得了力量。當回去再與孩子遊戲和交流時,你會更有力量、更有激情。  有些人覺得與專業心理諮詢師交談會更自在一點。向諮詢師傾訴,可以起到分享感受的作用。但是,如果你總覺得自己是個不合格的父母,那麼傾聽其他父母的困境將對你有很大的幫助。

父母間的互相支持(2)

  (2)幫助其他的父母  有些父母對自己的要求很高。其實有時候,我們對別人的要求也很高,經常對其他父母的育兒方式不以為然。我們來看看這個常見的情景:很多人在超市排隊,你的後面有一個小孩無緣無故地發起了脾氣,他的爸爸(或媽媽)開始訓斥和威脅。但是情況毫無轉機,而是越來越亂套,那個孩子竟然去掐了一下旁邊手推車裡的小弟弟,於是爸爸打了孩子,而孩子開始尖叫。糾纏中孩子踢到了你的小腿,而他爸爸卻只是笑一笑,連一句「對不起」都沒說。這時,你會怎麼做呢?如果你和我一樣,那麼你的第一個衝動就是邊搖頭邊嘆氣,心想怎麼會有這麼差勁的父母。你甚至會瞪起眼看著那位爸爸,用不滿的口氣教訓他。也許你也這樣被瞪過,至少我自己就被瞪過。  我們還有另一個選擇:提供幫助,向父母伸出援手。想想他們可能一整天都過得不順利,甚至一生可能都不太順利。想想你也曾經有過的類似時刻,即使你處理得比他們更妥當,但是當時你是希望別人向你伸出善意的援手,還是給你難看的臉色?放下批評,幫一下那位處境艱難的父母吧。如果你是我,你可能幻想過要把孩子從那個糟糕的父母手裡拯救出來,或者至少把孩子帶開並施與更為「恰當」的教導。這些空想對孩子不會有什麼幫助。真正有助於孩子的,是你與困境中的父母建立聯結。  有一次,我的朋友亞傑在海邊看到一位父親強迫他四歲的兒子下水。男孩並不想下去,結果父親就越來越生氣。亞傑確定假如繼續這樣下去,一定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他用平靜的聲音說:「我覺得他不想下水」。那個男人轉過身來,生氣地對他說:「你說什麼?」亞傑說:「我說的不一定對,但我覺得他不想下水。你好,我的名字叫亞傑。」他友好地伸出手來。那位父親握了亞傑的手,說:「你知道嗎,我想你說的沒錯。」然後他轉身看著兒子,彷彿此刻才真的看見他。他笑起來。兩個大人後來成了好朋友。  聽到亞傑的故事後,我在超市裡開始做出一些不同以往的舉動。我不再轉身離去,我會過去說:「你一定累了一整天吧?」或者「照顧這些孩子一定很辛苦,要不要我幫你提袋子?」有時我站在旁邊,給他們一個溫暖的微笑。多一些理解就能使事情變得更好。有時正在發脾氣的孩子也會注意到旁邊有個奇怪的人,當我對他眨眼或微笑時,他也會知道有人能理解他的感受。  這個方法聽起來是不是很熟悉?對,這其實就是遊戲力的應用,只不過這次我們不是針對孩子,而是為其他的父母及家庭提供關注、尊重和幫助。我們關注到他們的需求,然後提供給他們。即使我們的理解和知識可以幫他們在育兒問題上做得更好,但是沒有誰願意受到更多的批評或者非難。儘管我們不一定認同他們的所作所為,但是只要與他人保持正面的互動,那麼事情很快就會變得順利起來。看到「壞父母」或「壞小孩」時,我們最想做的是懲罰他們,或者讓他們留在悲慘的孤獨中自食惡果。但是,這樣卻對他們毫無助益。  我有一個朋友,他的孩子雙目失明。孩子很小的時候,帶他去買東西簡直是一場噩夢。他會伸手去抓東西,把架子上的東西弄倒,然後大笑。他會哭嚷著要糖吃。最糟的處境是當我的朋友要約束孩子時,無論方法多麼溫柔,別人卻總是會用厭惡的表情看他,好像他在虐待這個可憐的失明孩子。沒有人走過來說:「你真不容易,需要幫忙嗎?」沒錯,大家確實都很忙,但我不覺得這是拒絕幫助其他父母的理由。我們當今似乎有個不成文的約定:我不打擾你的寂寞,你也不要來打擾我。從我們自己的孤獨中走出來,再去幫助別人走出孤獨,這實在太麻煩了。  這就難怪我們得不到其他成人的支持。為了彌補這個缺憾,我們轉而錯誤地期待自己的孩子來支持我們,因此當我們說教不成,就會感到萬分挫敗。孩子並不是最好的傾聽者,尤其在我們指責他們行為不端時,他們往往會變聾。結果我們也就更加憤怒,並將憤怒升級為嚴厲的懲罰。讓我們自己先讓休息一下吧,向其他父母倒一倒肚子里的苦水,再回到孩子那裡。那時你會覺得好過一點,因而與孩子之間的互動無疑也會改善。我們希望孩子能夠聽進我們的每一句話,然而事實上,成人才真的能傾聽我們。  我永遠不會忘記女兒剛學會說話時發生的一件事。與多數同齡孩子一樣,當無法表達自己的想法時,艾瑪就很容易氣急敗壞。我忘了我們當時爭執的原因,但我記得我差點就要失控了。我一直想離開房間出去冷靜一下,但她尖叫著不讓我離開。但是我留下來後,她還是一樣地對我尖叫。最後我說,我要去給蒂娜打電話,而她可以隨便尖叫。蒂娜是我的傾聽夥伴。艾瑪竟然安靜了下來,拉著我的手走到電話旁邊說:「來給蒂娜打電話吧。」她竟然知道我的需要:需要有人聽我發泄抱怨幾分鐘。當我再回來時,我們重建了聯結,回到快樂的遊戲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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